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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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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叹了一声,没有再说甚么,就躺了下去,熄了灯,我也在朦胧中睡去。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在感觉上,只是极短暂的时间,床头的那具电话,突然又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地叫了起来。
我弹坐了起来,睁大眼,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白素自然也被吵醒,揉著眼,我注意到窗帘缝中,略有曙光,大概是天才亮。
我一面骂著,一面拿起电话来,问白素道:“如果又是那两个王八蛋打来的,我不和他们客气!”
我所说的“那两个王八蛋”,自然是指杨立群和刘丽玲。
白素向我作了一个“快听电话”的手势,我对著电话,大声道:“喂!”
电话那面传来的声音,却不属于“那两个王八蛋”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急促的男人声音,先是连声道歉,然后才道:“卫先生,我是黄堂!”
我呆了一呆,黄堂,那高级警务人员!我吸了一口气:“黄堂,现在几点钟?”
黄堂道:“清晨六点十二分,对不起,我非找你不可,请你来一下,本来,这不应该由我处理,更不应该麻烦你,可是事情的当事人之一,是我们的熟人 ”
他说之不已,我已急得大吼一声:“快点说,别绕弯子!”
黄堂一连答了几声“是”,才道:“是这样,杨立群驾车,撞死了人。”
我一听,“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白素也听到了,她双手掩住了脸。
在那一刹间,我和白素的想法全是一样的。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杨立群报了前生的仇,他不是用刀子刺死刘丽玲,而是用车子撞死了她。
想到这一点之际,我张大了口,除了发出“啊啊”声之外,讲不出别的话来。
黄堂继续道:“怪的是,被杨立群撞死的……那位女士……”
我呻吟了一声:“刘丽玲!”
黄堂听得我说出了“刘丽玲”的名字,像是陡地呆了一呆,才道:“为甚么会是刘小姐?不是她。”
我使劲摇了摇头,拉下白素掩住了脸的手:“不是刘丽玲,是谁?”
黄堂道:“是孔玉贞,杨立群的太太。”
当我听说杨立群杀了人(用车子撞死了人,也是杀人)而且被杀的人又是一个女人时,我想被杀的女人一定是刘丽玲。预知的,期待已久的悲剧终于发生,惊讶,难过,无可奈何。
可是被撞死的竟然是杨立群的太太孔玉贞!那令我感到意外之极,惊讶到了连“啊”的一声,都发不出来。
黄堂在电话中又接连地“喂”了几声:“你听到了没有?”
我像是一个刚跑完了马拉松的运动员,一面喘著气,一面用软弱无力的声音道:“是,我听到了,杨立群用车子撞死了他的太太孔玉贞。”
黄堂又像被我的话震动了一下:“卫先生,照你的说法,倒像是杨立群有意谋杀了他的太太。”
我的声音仍然一样软弱:“不是?”
黄堂略为迟疑一下:“有目击证人,据证人叙述,很难达成是谋杀的结论,应该是意外。”
我和白素望了一眼,思绪紊乱,我和杨立群分手,最多两小时,杨立群醉得不堪,怎么会驾车出去,撞死了孔玉贞的?孔玉贞在凌晨时分,又为甚么会不睡觉,在马路上面逛?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我勉力定了定神:“如果是一件普通的车祸,虽然丈夫撞死了妻子,令人感到疑惑,又何必来通知我,也不必你来管!”
黄堂道:“本来是,出事之后,杨立群将自己锁在车子里,不肯出来。”
我有点生气:“可以撬开车门,拉他出来。”
黄堂苦笑了一下:“他用的那种车子,无法撬开车门,要弄他出来,只好动用电动切锯,我们又不想那样做,所以才想起了你。”
我已经在穿衣服:“好,在哪里?我立刻来。”
黄堂立时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我一听之下,又呆了一呆,那地方,是一处相当热闹的市区,临近一间戏院,离刘丽玲的住所,和杨立群原来的家都相当远。我不但想不出杨立群何以会到那地方去,也想不出孔玉贞何以在清晨会在那里出现。
我又说了一句立刻就来,放下电话,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向白素做了一个要她在家等我的手势,就匆匆离家而去。
当我驾车驶近出事地点之际,由于那里是交通要道,虽然时间还早,交通已相当繁忙,更因为出了事,有一截道路被封闭,所以车辆挤成一堆,相当混乱。几个维护秩序的警员,在叫其他的车辆改道,我的车子驶近前,一个警官迎了出来,俯下身,大声道:“黄主任等得很急,卫先生请快来。”
我点著头,驾车驶向前,转了一个弯,就看到杨立群的车子。
那辆车子,我有很深刻的印象。应该说是刘丽玲的车子。当日,刘丽玲就是驾著这辆车,才和杨立群勾搭上手的。
我也看到车中有一个人,双手抱著头,蜷缩在驾驶位上,车旁,有几个警方人员,正在用各种工具,想将车门弄开来。
黄堂向我急急迎来,我先向那些在车旁的人指了一指:“不必浪费时间,这种跑车的特点之一,就是它的门锁,不能用钥匙以外的东西打开。”
黄堂苦笑著,向车旁的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都带著愤然的神色,退了开去。
我来到了车边,看著地上的血迹,车头有一盏灯被撞得粉碎,碎玻璃上,也有血迹,可知当时那一撞之力,极其猛烈。我也注意到,车子停的地方,在过了一个红绿灯位后不多远,大约是二十公尺左右。
自红绿灯位起,到车子停止处,有著极其明显的煞车痕,由此可知,车子撞到人的正确地点,就是在交通灯的位置上!
我略看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就俯身去看车子中的杨立群。
杨立群一动也不动地蜷缩在驾驶位上,至少我到了之后,他没有动过,双手抱著头,将头藏在手臂中,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我一面看他,一面用力拍著玻璃窗。杨立群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冷笑了一下,转身向黄堂道:“我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可以打开车门。”
黄堂道:“我知道,打碎一块玻璃,就可以打开车门,但是,动作不小心,会令他受伤。”
我叫了起来:“他撞死了一个人!他撞死了他的妻子!你也很清楚他的婚姻生活,那简直……简直……”
我本来想说“简直是谋杀”的,可是黄堂却止住了我。我在刹那之间,情绪会如此激动,当然有道理。杨立群和刘丽玲的恋情,早已公开,孔玉贞和他没有感情,人尽皆知。在这样微妙的关系下,如果说杨立群驾著车,“凑巧”撞死了孔玉贞,太过凑巧了。
我瞪著黄堂,怪他阻止我说下去,黄堂忙道:“有几个目击人证明,当时行人红灯,那几个人在等著,可是在他们身边的孔玉贞,却向前直冲。虽然那时并没有别的车辆,可是你看,那里有一个弯角,杨立群的车子,自那里疾转过来,速度相当高,但也没有超过限速,一转过来,恰好撞向闯红灯的孔玉贞,撞力十分猛烈 ”
我听到这里,闷哼了一声:“那几个证人 ”
黄堂道:“有各种不同的身份,有的是报贩,有的是公司经理,也有一个是某大亨的司机……等等,杨立群全然不认识他们。”
黄堂像是猜到了我想说杨立群可能收买证人,所以先解释给我听。我呆了一呆,照这样看来,纯粹是孔玉贞不遵守交通规则而造成的一项交通意外。
但我却不相信那是意外。
因我所知太多。我知道杨立群的前生是展大义。他曾经用十分狡猾的方法谋杀了前生是王成的胡协成。
而孔玉贞的前生,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南义油坊中毒打小展的三个人中的那个拿旱烟袋的梁柏宗。
杨立群撞死了孔玉贞,我不相信那是意外。
我一面想著,一面拍著车窗,同时大声叫著。可是车中的杨立群,仍然没有反应。我已经顺手拿起一个工具来,要向车窗砸去。
这时,我想到:杨立群的行为,必需制止。
杨立群的行动,是疯狂的。
胡协成死在他的冷血谋杀,而杨立群所以要杀胡协成,是因为胡协成的前生是王成。
杨立群向我坦白他如何冷血谋杀胡协成,我已忍无可忍,只不过在法律上,却已无奈他何。
这时,他又杀了孔玉贞,而且在表面上看来,他又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这种事情如果发展下去,下一个被害者是谁?多半是刘丽玲,因为在前生,翠莲一刀刺进了小展的心口。
在刘丽玲之后,又是甚么人?王成、梁柏宗之外,还有一个曾祖尧!
这种情形必需制止!不能再任由杨立群去杀人,去报他前生的仇。
我抓在手中的那工具,是一个小型起重器,足可以打破玻璃,我扬起了起重器来,黄堂连忙叫道:“卫先生,等一等。”
我略停了一停,就在那时,车中的杨立群,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之中,充满了茫然的神色。
他那种神情,我熟悉得很。当日,胡协成死后,在警局的口供室中,就一直维持著这种神情。所以,看到他又现出这样的神情来,更令我厌恶。我不顾黄堂的阻止,还是用力将起重器挥下来,击在玻璃上。一下将玻璃打得粉碎,破玻璃溅了开来,有不少溅在杨立群的脸上,造成了许多小伤口。
血自那些小伤口流下来,一丝丝,令得他的脸,看来变得十分可怖。
他像是陡然自梦中惊醒,叫了起来,声音十分尖厉,然后又急促地问道:“我撞倒了一个人,撞倒了一个人,那人呢?那人呢?”
他一面说,一面探头向外望来,像是想看被他撞倒的人在哪里。黄堂冷冷地道:“不必看了,被你撞倒的人,在救伤车到达之前,已经死了。”
杨立群张大了口,现出极其吃惊的神情,结结巴巴地道:“我……那人……是个女人?她突然……突然奔过马路,那时……分明是绿灯,我完全没有想到减速,也来不及,我撞上了她,立即停车,我……事情发生了多久?我是不是……昏了过去?”
杨立群反而向我们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我已经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出来,摇晃著他的身子,厉声问道:“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酒,你为甚么还要驾车出来?”
我的话,当然立即可以得到证明,因为杨立群直到此际,还是满身酒气,人人可以闻得到。
杨立群被我摇得叫了起来:“是的,我是喝了不少酒,可是我还能驾车,我一点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她突然冲出来,那是一个女人?”
他一再问及,被他撞倒的是不是一个女人,这一点,令我十分起疑,但是又抓不到他甚么破绽,我只好大声道:“不错,是一个女人,你可知道被你撞倒的是甚么人?”
我这样一问,杨立群陡地震动了一下,立时转过头去。虽然他立即又转回头来,可是刚才那一刹间他的吃惊神情是如此之甚,那绝瞒不过我。
为甚么当我提及他撞倒的是甚么人时,他会这样吃惊?
我心中疑惑,可是却又无法盘问他,我只好盯著他,他像是有意躲避我的目光,我不肯放过他,一言一顿,用极严厉的声音说道:“被你的车子撞倒,立即死亡的人,是你的太太,孔玉贞!”
杨立群一听得我这样说,所受的震动之剧烈,真是难以形容,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因为一句话而震惊到如此程度的。
刹那之间,他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找不到一丝生气,他的眼中现出可怕的神色,口张得极大,急速地喘著气,简直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身子在剧烈发著抖,头发也因为颤抖而起伏。
他的样子,令得黄堂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杨立群的喉际,发出一种“荷荷”的声音来:“是真的,是真的!”
黄堂道:“是真的!”
在这里,我必需说明一下:杨立群连说了两下“是真的”,在黄堂听来,像是他在问我,刚才我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在黄堂听来,“是真的”三个字之后,是一个问号。
这三个字,听在我的耳中,却有全然不同的感觉,在我听来,杨立群所说“是真的”三个字之后,是个惊叹号!那分明是他本来对某一件事,心中还有所怀疑,但是在听到了我的话之后,怀疑得到了证实,所以才会这样讲。
他本来在怀疑甚么?在我的话中,又证实了甚么呢?我实在忍不住,大声道:“杨立群,你究竟 ”
他不等我讲完,就用一种哀求似的目光望定了我:“别急,我会和你详细说。”
他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十分低,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我用低沉而恶狠狠的声音道:“记住,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杨立群一听得我这样说,身子又剧烈发起抖来。在一旁的黄堂,显然不知道我和杨立群之间在办甚么交涉。
我指著被我打碎了的玻璃:“以后,用这样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解决的事,别来烦我。”
黄堂连声道:“是,是。”
我向外走去,在经过杨立群的身边之际,我又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警告他:“别忘了你刚才的诺言。”
杨立群像是要哭出来,我不再理会他,迳自上了车。才驶近家门,就看到白素迎了上来,白素的神情有点异样,向著门,悄指了一指:“刘丽玲在里面,她已接到了杨立群的电话,杨立群告诉她,闯了祸,撞死了自己的太太。”
我吸了一口气,和白素一起走进去,一进门,刘丽玲脸色苍白,站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警方会不会怀疑他谋杀?”
我闷哼了一声,胡协成死于杨立群的冷血谋杀,刘丽玲虽然不是帮凶,却在事后编造了一套假口供,使杨立群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这件事,我不很原谅刘丽玲。所以我一听得她这样问我,就忍不住道:“那要看是不是又有人肯替他作假证供。”
刘丽玲一听,脸色变得灰白,坐了下来。白素瞪了我一眼。我问道:“我们走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事?他为甚么要驾车外出?”
刘丽玲摇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出去了,我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到被他的电话吵醒,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天旋地转。”
我看了她一会:“昨天你们曾吵过架,你还记得不记得?”
刘丽玲道:“记得一点,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第一次。”
我俯近身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切切实实忠告你,快和他分手!他的神经不正常,你和他在一起,会有极大的危险!”
当我在这样讲的时候,白素在我的身后,不住地拉著我的衣服,示意我别讲下去。可是我却不加理会,还是把话说完。
我实在非说不可,当年,在南义油坊中出现过的一共是五个人,除了小展之外,全是小展的仇人,王成和梁柏宗已经死在杨立群之手,曾祖尧今世变成了甚么人,根本不知道,那么,下一个轮到的,除了刘丽玲,还会是甚么人?
我对刘丽玲的警告,简直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说得再明白都没有。
由于我发出的警告太骇人,刘丽玲用极其吃惊的神色望定了我:“不,不,我不能和他分开,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不肯就此算数:“你明知他是一个冷血的杀人犯,你还爱他?”
刘丽玲尖叫了起来:“他……没有罪!胡协成算是甚么东西,这样的人渣,怎么能和他比!”
我又狠狠地道:“他又撞死了他的太太!当他凶性再发作的时候,下一个就会轮到你!”
我一面说著,一面伸手直指著刘丽玲。白素在一边,叫了起来:“太过份了!”
我仍然不缩回手来,她望著我的手指,身子发著抖,过了好半晌,才渐渐恢复了镇定:“不,我不会离开他,他也决不会离开我。”
我还想再说甚么,电话突然响起,白素走过去听电话,向刘丽玲招著手,刘丽玲忙起身,接过电话来,我和白素,都可以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杨立群的声音Qī。shū。ωǎng。。杨立群在大声道:“丽玲,有很多目击证人,证明完全不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刘丽玲现出极其激动的神情:“谢天谢地,我马上来接你。”
她说著,放下电话,就向外直冲了出去。
白素叹了一声:“你刚才何必那样!”
我只觉得极度疲倦:“我只是不想杨立群再杀人。为了虚玄的前生纠缠而杀人。”
白素道:“这次事情 ”
我不等好心讲完,就叫起来:“我不相信是意外,绝不相信。这一对狗男女,他们所讲的话,我没有一句相信。”
白素苦笑了一下,我神态激动得不寻常,她反问了一句:“不相信到何种程度?”
我想也不想,就脱口道:“那是早就计画好了的!甚么同一的梦,前生的事,全是一片胡言!目的就是要杀掉胡协成和孔玉贞,又可以令得他们逍遥法外。”
白素的神情极吃惊:“你太武断了,他们两人,在我们家门口认识,而杨立群又曾不辞万里,去追寻他的梦。”
我仍然激动地挥著手:“谁知道!或许这也是他们早安排好的!”
白素断然道:“绝不会。”
我瞪大了眼:“不管怎样,我不相信他们,也要制止杨立群再杀人。”
我一面说,一面已准备向外走去,白素道:“你准备到哪里去?”
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大声道:“我去调查一下,孔玉贞为甚么一大早会到那地方去,叫杨立群撞死。”
白素叹了一口气:“似乎不关我们的事?”
我的声音更大:“当然关我们的事,杨立群已经杀人两个人,根据他杀人的理由,至少刘丽玲也会被杀,怎么不关我们的事?”
白素又叹了一声,用很低的声音道:“你不应该否定他们如今的纠缠,和他们的前生无关。”
我道:“我不是否定,我只是说,杨立群没有权利杀人,他不能藉著前生的纠缠,而一再杀人。”
我再三强调著杨立群“杀人”,白素向我走了过来:“如果昨天晚上,我们不离开,杨立群当然不会驾车外出,也就不会导致孔玉贞的死亡 ”
我听得白素这样讲,略惊了一惊。接下来,我们所讨论的事,前面已经提及过,不再重复。我们的结论是,就算孔玉贞不死在今天早上,也会因为某种“意外”而死亡,而且,她的死亡,也一定会和杨立群有“直接关系”。
“直接关系”是白素的用语,要是照我的说法,我会说,孔玉贞迟早会被杨立群所杀。从胡协成、孔玉贞的遭遇来看,刘丽玲也毫无疑问,会被杨立群所杀,而我要尽一切力量阻止。
白素无可奈何,望著我离开,我似乎听到她在喃喃地道:“别硬来,有很多事情,人力不能挽回。”
我并没有停下来再和白素争论这个问题,而迳自向外走去。我想去调查孔玉贞的真正死因。如果我能够证明,孔玉贞死于杨立群的刻意安排,那么,就可以将杨立群绳之以法。杨立群要是被证明有罪,刘丽玲不会再爱他,那么,刘丽玲的生命,就有了保障。不然,只怕不论我说甚么,刘丽玲都不会相信,她有朝一日,会死在杨立群之手。
我驾著车,来到了杨立群的家 杨立群和刘丽玲同居之后,孔玉贞一直住在那幢小花园洋房。我才到门口,就看到屋子外,停著一辆警车,一个人正从屋内走出来,我叫了起来:“黄堂!”
黄堂转过身来,我已停下了车,自车窗中伸出头来望著他,他也望著我,我们两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惊讶,但在对望了片刻之后,又不约而同,一起笑了起来。
我下车,向他走去:“你来 ”
他同时也这样问我,我指了指屋子:“来了解一下,孔玉贞为甚么会到出事的地方去,你也为这个来的?”
黄堂点头道:“是,而且,已经有了结果。”
我忙问:“是杨立群约她出去的?”
黄堂摇著头:“不,屋中所有的佣人,还有孔玉贞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们全说孔玉贞一直有早起散步的习惯,每天都不间断。”
我怔了一怔:“散步散到闹市去?”
黄堂道:“那是孔玉贞的习惯。她习惯驾车外出,没有目的,停了车,就四处走走,有时,会在菜市附近,顺便买菜回来。我们已找到了孔玉贞的车子,停在出事地点附近的一个停车场。这件事,看来纯粹是一桩意外。”
我闷哼了一声:“是意外,你为甚么要来调查?”
黄堂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由于事情太凑巧,杨立群杀了胡协成,又撞死了孔玉贞,而这两个人,正是他和刘丽玲结合的大障碍。”
我冷笑道:“不单只为了这个吧。”
黄堂想了一想:“是的。胡协成的死,我们有疑问,现在孔玉贞又死了,所以我才来查。”
我以前已经说过,黄堂是一个厉害角色,他在那样讲了之后,又望定了我:“你知道不少内情,是不是?”
我维持著镇定:“内情?有甚么内情?我和你一样,觉得胡协成和孔玉贞的死,对杨立群太有利了,而两个人又恰好一起死在杨立群之手,所以感到怀疑。”
黄堂叹了一声:“我感到,这两个人都是被杨立群谋杀的。”
我心中暗暗吃惊,表面上不动声色。虽然我觉得黄堂的推论十分接近事实,我也跟著叹了一声,道:“只可惜‘感到’不能定罪。”
黄堂现出十分懊丧的神情:“我一定会继续查。”他顿了一顿,才又道:“如果世上有十全十美的犯罪,那么,杨立群这两件案子就是典型。”
我没有说甚么,报之以苦笑,呆了片刻,我才又问道:“照你看来﹐孔玉贞的死,全然是意外?”
黄堂道:“从所有的证据看来,那是意外,警方甚至不能扣留杨立群。”
我“啊”地一声:“要是这样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在讲了一句之后,不知如何说下去才好,只好乾笑著:“那我可以立刻找他详谈。”
黄堂瞪了我一眼:“你想在他口中得到甚么?想他自己承认杀了孔玉贞,是蓄意谋杀?”
我本来想说“是的”,但是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又咽了下去,迳自走开。回家之后,我就开始找杨立群,我知道杨立群和刘丽玲离开了警局。他们家里的电话没有人听,办公室则说他并没有上班。
最十一部:事情终于发生了
我一直试图和杨立群接触,白素也在找刘丽玲,这两个人,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一直到了午夜时分,我再打电话到刘丽玲的住所,那时,全市的晚报已经刊登了孔玉贞因车祸致死的消息。
这一次,电话总算有人接听了,我听到了杨立群极疲倦的声音:“看老天份上,别来烦我了。”
我忙道:“我没有烦过你,我不是记者,是卫斯理。”
杨立群发出了一下呻吟声:“是你!”
我道:“是我,我一直在找你。如果你太疲倦的话,我们改天再谈。”
杨立群却急急叫了起来,道:“不!不!”他的这种反应,很令我感到意外,我还没有接口,他又道:“现在,我就想和你谈谈,你等一等。”他讲到这里,像是放下了电话,走了开去,没有多久,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丽玲睡著了,我立刻来你这里。”
我不知道杨立群何以这样心急要来看我。本来我说想找他谈,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放下电话,向著在楼下的白素叫道:“杨立群说他立刻就要来,他来了让我来应付他。”
白素答应了一声,我也下了楼,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等著。
比我预算的时间来得早,我就听到了汽车在门口的急煞车声,我连忙打开门,看到杨立群正下车,脸色苍白,向我走来,隔得还相当远,一蓬酒味,就喷鼻而来。看这样子,他像是一整天都在喝酒。我过去,想扶住他,但是他的神智倒还清醒,推开了我的手:“我没有醉。”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著我:“我所想的,所说的,全在清醒状态之下进行的。”
我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请他进去,在他还没有坐下来之前,我就在他的身边,低声道:“今早的事,不是意外?”
我以为我的话,一定会引起杨立群的极大震动,谁知他听了之后,只是茫然地望了我一眼:“原来你早已猜到了。”
他那种冷静的神态,令得我极其激怒,我一伸手,就向他的衣领抓去,想将他提起来,狠狠给他两个耳光。可是我的手才扬起来,就有人在我的手肘上托了一下,令得我的动作,一下子失去了准头,手臂变得可笑地向上挥了一挥。我回头一看,托我手肘的,正是白素,她向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听杨立群讲下去。
杨立群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的态度差点捱了打,神情依旧茫然:“不是意外,我是有意撞死他的,我恨他,他害我,打我,我一定要报仇,我看到他在前面,我用力踏下油门,撞过去,看到他被撞得飞起来,看到他的血溅出来,我感到快意……”
他说到这里,急速喘起气来,我越听越吃惊,大喝一声:“你说的是谁?”
杨立群道:“梁柏宗,我撞死了他。”
这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拍”地一声,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一掌,厉声喝道:“你撞死的是孔玉贞,不是甚么梁柏宗!”
杨立群抚著被打的脸,他这时的神情,不是痛苦,也不是愤怒,反倒是一种极度的委屈:“我以为你会明白,孔玉贞,就是梁柏宗。”
我更加怒气上冲,声音也更严厉:“见你的鬼。”
杨立群喃喃地道:“是的,也许我见鬼了。”
我疾声道:“杨立群,你那见鬼的前生故事,不能掩饰你谋杀的罪行,再也不能。”
杨立群发出了一连串苦笑声:“你错了,我根本不知自己驾车外出时会遇到甚么人,我只是因为和丽玲有了第一次争吵,心中觉得不痛快,所以想驾车出去散散心。谁知道突然之间,我看到了梁柏宗,看到了他之后,我就忍不住 ”
他略顿了一顿,才又道:“那情形,就像是我看到了胡协成之后一样。”
我被他那种无赖的态度,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白素道:“杨先生,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前生,梁柏宗曾经害你,所以你才要撞死他?”
杨立群居然毫不知耻地大声道:“是。”
白素叹了一声:“那么,我不知道你要是遇见了那四个皮货商,你会怎样?”
杨立群一听,低下头去,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包是毒药。”
他一直重复著那几句话,白素向我低声道:“你看他,这是极罕见的例子,一个人的前生经历,深深地侵入了他今生的记忆之中,造成了他严重的精神分裂,使他一下子是杨立群,一下子是展大义。”
我苦笑了一下,白素还有这样地冷静去分析他的心态,我说道:“他喜欢怎样分裂,是他的事。可是他却将人家也当作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随意凭他的判断杀人。”
我的话,讲到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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