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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手札-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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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那低语只持续了一瞬。奥利弗疑惑地皱起了眉。
“召唤怨灵”这个法术……不是可以持续十分钟,召唤三十个以上只要轻轻碰触便可夺走生命力的深渊生物么?怎么眼下看来,还没超过六只?
这想法刚刚在脑海里成型……庭院当中又发生了异变——而这异变却是连奥利弗也没有料到的——
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炮弹正落在院子当中,黑暗里,一团惊人的庞大力量忽然爆发开来。黑暗与极度邪恶的气息弥漫了每一个角落,阴寒冷酷的感觉渗透了每一个人的骨髓。随之而来是惊人的威压——仿佛太古毁灭巨龙降临此地,每一个人都从心底发出恐惧的呼喊,手中的火枪几乎不能掌控,险些掉落在地。
似乎有某个强大的意识投影了这个位面,只看了一眼,随即离去了。
但即便是这一眼,也令士兵们终于无法承受心中的压力,抛下了手中的火枪……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奔跑出庭院。
这群人之中。也包括了警备厅长官理查德。
奥利弗回味着刚才那感觉,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心神、擦去额头冷汗。
那是什么东西?!
那种强大的、邪恶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黑暗之后塔克西丝?但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便身为黑暗之后,也是纯净的星界生物……是神祗。她所代表的黑暗。不应当包含着这种几近狂暴的邪恶气息!
联想到自己刚刚施展了一个“召唤怨灵”,他不禁愣了愣——那么是,是来自深远地狱的生物么?某位领主?
然而深渊领主什么时候强大到可以拥有这种……类似神祗的力量了?
瑟琳娜老师可从未提起过这样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敌人总算是退了出去。
可是……也许不是好事。接下来的计划被统统打乱,将要将其全歼在此的愿望也落空了。
※※※※※※※※※※※※※※※※※※※※※※※※※※
理查德和他的部下们终于退出了庭院,并且飞跑出了十几米的距离——然后才冷静下来。
再回想刚才的事情,深深的耻辱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叫什么事儿?!还没见到那个法师的面,阿瑞斯伯爵已经重伤将死,自己的人也减员了十二个……这是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然而他却也不敢再下令,重新进入那庭院……实在太诡异了。
刚才的恐惧感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已经不那么真切。可难保之后还会有更可怕的法术在等待着自己。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地、发自心底地赞同起安德烈大帝的那个决定来——法师这种类人……魔法这种力量……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
他想了想,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向身边的警卫兵一挥手:“带上两人,回去,牵引重炮。”
卫兵炸了眨眼,下意识地反问道:“长官?”
“重炮!”理查德恼火地重复了一遍。
但那年轻人竟然再次质疑了他:“长官。这里可是……瑟琳娜公爵的宅邸……”
理查德看向夜深中宛若黑色巨兽的宅子,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卫兵这才敬了一礼,带上两个人快步离去。
他握着手中的短柄火枪,深深地出了口气。瑟琳娜公爵宅邸?他当然清楚。
然而先前的阿瑞斯伯爵可的确是被这法师打成重伤了的……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两说。一旦他这位沃恩警备力量的最高长官就此带着残兵回去……还如何立足?
更何况他还清楚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他的父亲。是北方的波曼登伯爵、大商人、也是帝国议会的议员之一。议员们实际上早有削减传统贵族权力的打算,甚至已同那些激进的大商会私底下进行了一两次接触。
而传统的老牌贵族们……这位瑟琳娜伯爵,便是代表人物之一。虽然她常年旅行、极少露面。然而她本身身为安德烈时代**师的存在就是某种象征和威慑力。
眼下她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保护这个魔法师的打算……那么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炮轰马第尔宅……正可以成为某种信号。某种帝国新生力量对老牌贵族宣战的信号。即便因此引起了国王震怒,他父亲应当也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而同时他将得到更多大人物的赏识与支持。甚至有可能成为某件重要历史事件的核心人物!
这个临时跳进脑海的想法令他不知不觉浑身燥热起来,先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使命感——那种为命运青睐的使命感!
于是他重新下令整队,并且在夜色中安静地等待起来。
※※※※※※※※※※※※※※※※※※※※※※※※※※
罗格奥走到了实验室里。先是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那尊雕像,然后露出一个自嘲似的微笑来:“大公爵殿下,刚才……我似乎重伤了您的一位后人。”
他叹息一声,拉过一张椅子面对雕像坐下,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知道您的故事……也知道您曾经遭遇多少九死一生的险境。倘若是您在这里的话。应该能够很轻松地解决这件事吧。然而……我不是您。”
“我真希望您能够现在活起来,然后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他用手攀住自己的头发,扯了扯。“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我远没有您和瑟琳娜那样坚强的心……我所要求的,不过是幸福安稳的生活而已啊……”
这时候,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呼喝。
于是站起身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夜色下,四尊黑黝黝的火炮已经对准了马第尔宅。他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靠到了墙后,随即又连连后退了几步,然而最终发现,似乎没什么东西能够为他提供有效掩护的了。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奥利弗在今夜。终于第一次大惊失色。
这里可是瑟琳娜的公爵宅邸!他们是打算使用火炮么?!
他是见识过火炮威力的——那时候他作为马夫的学徒,与主人一同观看过沃恩警备队的训练。那种今天动地的声响,令大地震动的爆炸,与魔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那是直接、彻底的暴力摧毁……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如何抵抗?!
还未等他从惊慌的情绪中恢复,整个屋子便剧烈震动了起来。随后,他的法师之眼看到,雕像背后的墙壁凸了一点。
以那一点为中心,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瞬间遍布整面墙壁。凸起的那一点逐渐隆起,裂纹的缝隙越张越大……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似乎停滞的时间在一刹那恢复流动。
墙壁土崩瓦解,碎石飞溅四射。烟尘伴随巨响滚滚而来,房间充满了灼热气息——“轰”!
第一发炮弹射了进来!!
巨大的气浪掀翻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随着漫充满视界的漫天烟尘向后飞去。途中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个储存了各类致命魔药的试剂瓶。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竟然是——这一次,不被炮打打死……也要死在老师的剧毒试剂当中了。
※※※※※※※※※※※※※※※※※※※※※※※※※※
四门火炮依次发射。响声震耳欲聋。艾林城区的上空回荡着这接连巨响,宛若一声又一声的惊雷。
第一发炮弹准确命中**师实验室的窗户——这是阿瑞斯此前为他提供的信息。第二发炮弹命中一面承重墙。带有巨大力量的弹丸以摧枯拉朽势将其轰得粉碎,一整面外墙坍塌下来,露出里面的房间。第三发、第四发炮弹紧随而至,将其捣成了一片粉末。
到底是数百年的老宅,结构不如新式住房坚固。即便在起初是依照城堡的标准而建,但在面对这种新时代武器的时候还是显得脆弱不堪。大块土石冲天而起,复又沉重落下,溅起滚滚烟尘。
一轮炮火发射完毕,炮兵迅速装弹,又在两分钟之后进行了第二次炮击。
整座艾林城都沸腾了起来,甚至有些胆大的市民来到附近观瞧。不少人试图抗议这种暴行,然而冷酷的警备兵阻挡了他们。
炮口再次喷吐烈焰,又一轮炮弹向这座百年老宅倾泻而去……
炮击一共进行了六轮。二十四枚炮弹终于将这宅邸轰成了一片废墟。等烟消云散之后,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硝烟味儿,昔日的豪宅变成了一大片断壁残垣。
理查德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了一会,挥手道:“整队,撤退!”
警卫兵低声道:“不用再确认一下么?”
他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质疑我的命令了,士兵。”
卫兵当即微微垂下头,面对着他,说道:“抱歉,长官。”
然后他抬起头来,打算转身走开,传达理查德的指令。然而下一刻,他眉头一皱,向理查德的身后一指:“长官,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理查德当即转过了身去——
废墟之中,爬出了一个身影,一个踉跄之后,便向夜色中跑了过去!
理查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六轮火炮齐射,杀不死一个法师!?
卫兵在身边低呼:“要不要追上去?!”
但理查德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没必要了。他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
开玩笑……以血肉之躯,去追击一个连火炮都杀不死的法师么?更何况自己的新目标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一旦碰巧瑟琳娜在这时候赶回来……可就没法那么容易地离去了。因而他再次下达命令——
“整队,撤退!”
但令他极度恼怒的是,自己身前的卫兵再一次违背了命令。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还看着那个法师逃离的方向。于是理查德扬起手来,干干脆脆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你还在等什么?!”
卫兵对这耳光毫无反应,仍旧张着嘴,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说道:“还……还有一个,长官。”
理查德愣了一下。
然后转身向后看去。
微弱的月光之下,一个黑影从废墟当中慢慢站了起来。
他轻轻晃了晃头,身上覆着的尘土便尽数落下。一头银发反射着春夜弦月的光芒,亮得刺眼。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无处不在的夜色般传遍全场。
“何人……打扰我沉眠?”
第八章苏醒
于是世界黑暗下来。
然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思考的能力已经从头脑当中远去,意识里只剩下光点,以及变幻不定的画面。
我觉得自己有些艰于呼吸,我想张开嘴,深地吸一口气。然而这动作是如此困难,以至于……似乎我还没有做出这个决定,思维便慢慢凝固、并且深深陷进无边的黑暗里。
这一刻会有多长?也许是天长地久。
但短短的、一刹那的黑暗之后,头脑似乎开始慢慢复苏。我的意识一点一点占据主动,时间似乎重新开始流逝。
然而五彩斑斓的景物在眼前飞速流转,我甚至捕捉不到哪怕那么一点儿的细节。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声音嘈杂连声一片,最终化为巨大的“嗡嗡”声。
头脑仍是混沌,我想不起来一些事,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是谁,又为何会在此处。而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仿佛午睡之后短暂的迷茫,抬眼观望世界却有刹那的失神……只是这“刹那”被无限地放大了。
直到一声巨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并且倾泻在我的身上。
于是我醒来了。
仍是那样浑浑噩噩的感觉,令我对这突如其来的苏醒而感到厌烦。
何人……打扰我沉眠?
映入眼中的仍是夜色。
然而……竟是夜色?!
最后一刻应当是夜晚,是夜色倒没错儿,然而我应当是身处房间之中吧?
为何会见到月光?
随即。身边的景象让我吃了一惊——竟是一片废墟?我不是应该在宅子里么?
那些**师们留下的传奇法阵,应当只会作用于一个房间、作用在我与罗格奥的身上……为何会引起这样剧烈的破坏?
我下意识地举目四望。四周传来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我在安德烈的新军步枪齐发的时候,曾经对它们有印象——是安德烈带人回援了?
眼前似乎有一支军队——我想我必须好好问问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实际上我最担心的是珍妮、瑟琳娜、阿提恩的安危。但愿在发生战事之前,安德烈已将他们接了出去。
但就在下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微微一缩。
远方有四门火炮。就在我刚才沉思的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士兵们竟已将那炮口对准了我,然后……一团明亮的火焰自炮口喷薄而出。
身为法师的直觉给了我反应的时间——就如在矮人的地下王国,被那可怕的武器锁定时的感觉一样,在他们来得及点火之前,强烈的危机感就传遍全身、令我指尖发麻。我在第一时间捏碎了袖中的一枚蓝宝石,并且左手握住了一颗硕大的钻石。
“大师级迪尔芬德之盾”在我的身前形成一片透明的力场。几乎与此同时。法师之眼令我看清,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弹丸呼啸而至,正撞击在力场之上。无形巨力传来——那冲击力令我斜斜退出了十几步,就连手中的钻石都颤动了起来。接触点上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撞击产生的强烈气流向四周狂暴扩散,大片瓦砾碎石冲天而起,然后像暴雨一般落下。
只是什么东西?!
我大吃一惊——安德烈新军中的火炮,我当然见识过……威力却不应这样大。连“大师级迪尔芬德之盾”都险些抵挡不住这种伤害……他何时拥有这样厉害的武器了?
却为何会对我发射出来?
终于抵消了这一击之威以后,我扬声厉喝:“你们是什么人?是安德烈的部下么?!”
敌方似乎微微一愣。然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又大声问我:“你是什么人?”
我懒得和这些杂兵废话。眉头一皱:“让安德烈来见我!”
于是对方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你说什么?!”
这些家伙,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清楚安德烈是什么人?我的心中生起不祥的预感……只是从哪来的军队?
但无论如何,眼下解除他们的武装才是正确的选择。
于是我脚下略一用力,整个人便向他们飞扑而去。我距离他们的阵地太远。我准备好的范围性法术得接近到将近一百米的距离才好施展。
对方似乎早有防备,在我扑过去的时候。枪声便响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支奇特的军队。无论在装备水平还是单兵素质方面都比安德烈的新军要好——我怀疑这是一支由东陆人秘密扶植的力量……却不知为何会对我出手。
但枪口喷发出的弹丸击打在无形力场之上,纷纷弹开。在冲得足够近之后,我轻扣手指,运动中完成了“阴影束缚”这个法术。无处不在的暗影当即攀爬上他们的身体,并且附带了轻微的麻痹效果。枪声顿时凌乱起来,下一刻开始有人发出惊呼,然后便是枪支落地和人体倒地的声响。
一击得手,我又释放了一个“群体恐惧术”。于是还想要将掉落的武器重新捡起的士兵们便如见到了猛兽的兔子一样,惊恐地想要逃离现场。然而脚下的阴影狠狠抓住了他们,于是这些家伙只能在原地不停挣扎。
我到那个军官面前。现在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是惊慌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呵呵,这些家伙,当真以为凭借几门火炮就能杀死我?
我挥手驱散了他身上的法术,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我再用力、将他拎得快要透不过起来,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沃恩警备厅的长官,我……”
沃恩警备厅……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奇怪的机构?
我想了想。又问:“来自沃恩……你们是安德烈的新军?宅子里的其他人呢?”
他再次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犹豫了很久才问:“您是……”
我不由得冷笑了起来:“这么说。你们还不清楚我是谁?那么就敢对一位**师出手?”
他呆住了,想了很久,才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不可能!你是……你是……艾林大公爵?”
这家伙是发了疯?还是被吓傻了?
不认识我,倒还好说。然而作为一个来自沃恩的军人,竟会不认得旁边艾林公国的艾林公爵——詹妮弗?马第尔么?
我一把将他丢在地上,打算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于是对他说道:“不论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今夜此地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大口地喘息了一会儿。就那样斜倚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然后说道:“诸神在上……假如你是真的……你是真的……天,您……最好能够多给我一点时间。”
“那要看我的心情如何。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然后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现在是新历二十二年。”
我没做声,继续看着他。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说:“安德烈大帝,已经去世一百四十二年了。”
仿佛有一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呼吸微微一滞。接下来,我有些茫然地举目四望——
刚才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的景象。然而如今这样一看……
果然,都已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了。
远处,城市的布局、街道的走向。也许还有那么一些旧日的痕迹。然而……建筑物已经变得相当陌生……就连建筑的风格都发生了些变化。
再看我眼前这个军官的服饰……现在才发现,简直称得上是华丽——衣领的徽章和斜肩的绶带,竟是用丝绸制成。而远处那些士兵们……也都穿着制作精良的皮靴——这些。似乎都应当是贵族们的装扮吧?
我微微俯下身,将他的面庞映得有些发绿:“自安德烈称帝之后。又过去了多少年?”
“一百……七十三年。”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过,艾林的詹尼佛?马第尔公爵?”
军官似乎已经有些镇定下来。脸上的神情慢慢由惊惧变成了纯粹的惊异:“那是……第一代艾林公爵。”然后他犹豫一番,看着我:“还有……她的丈夫,撒尔坦?迪格斯——在他死后,被安德烈大帝追封为第一代艾林大公爵。如果……现在我不是在做梦的话,您……就是那位殿下?”
我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然后,我叹了口气,向他挥一挥手:“你站起来。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站起了身,然后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我,一边向我施了一礼:“知无不言。大公爵殿下。”
“珍妮……艾林公爵,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公爵殿下……是在安德烈大帝去世之后十二年才……抱歉,旧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他轻声说道,“但自从您,嗯……遭遇不幸之后,公爵殿下一直没有再嫁。”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这两句贴心话……并未令我的心情变得更好。实际上,不同于米莲娜……我倒希望珍妮不会在我“死去”之后孤独一生,而是可以真正地爱上,另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然而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我曾答应她,要与她一起苍苍老去。然而就如我从前失信与米莲娜一样,我又辜负了她……
见我很久没有说话,这军官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在您将怒火倾泻到我的头上之前,我希望您能听一下……我对目前这件事的解释。我……”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找到身后的一块碎石,疲惫地坐了上去。
他连忙加快了语气:“这次行动是得到了阿瑞斯?迪格斯阁下的同意——他就是您的直系后代。您的家族已经不再住在这里……现居住于此是瑟琳娜**师……不。请您不要误会,这次行动也并非针对她——安德烈大帝在您死后。为您复仇,驱逐了帝国境内的操法者。并且严令禁止此类人再度出现。阿尔斯伯爵在您的宅子中发现了一个邪恶的魔法师……并且瑟琳娜殿下也默许了我们这次行动,因而……”
我挥了挥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瑟琳娜在哪里……我的后代们又在哪里——你将这两个问题说清楚,然后就可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了。”
他似乎如蒙大赦,飞快地交代了这两个问题。然后我点点头,他就匆匆跑开、在我解除了魔法之后,花了十分钟的时间退去了。
直到他们走了很远,我还可感受到有人将无比诧异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
然而这些……都像是世界的背景。
一个无比陌生的,世界的背景。
这种陌生感,从未如此强烈。我重生过一次……然而那毕竟是灵魂的转世。一切都从头来过。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懵懵懂懂地、去适应并且接受当时的世界。
然而……
我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过了一瞬。整个世界的时间却已在我的身边匆匆流过了一百七十三年。
在一百七十三年的最后一刻,我心中无比遗憾……因为那世界上还有我眷恋着的人。我不想离他们而去。
但如今……我所在乎的人都已不在,我却重生了……这世界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唯一有意义的……便是那个理由吧——
我为何从那绝杀的境地中逃过一劫?
答案不言而喻。是因为罗格奥。与我缔结了星空契约的他,必定也没有死去,而且就在眼下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他不死,我便不会死。
我所爱的人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世界上只剩我与我的生死之敌……
周围一片废墟,唯一的怀念也化为粉末。空气中残留着硝烟与毁灭的味道。而脚步声似乎也慢慢多了起来。我抬头向四周看去……远远的,有人影晃动。
似乎是一些市民们赶来此地,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呵呵……一些陌生人而已。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于是我慢慢站起了身,向城市里走过去。
围拢过来的人们向我投来诧异的眼神。并窃窃私语。然而便如风声与虫鸣一样,我只慢慢从街道上走过,不想向他们投去哪怕一点儿的注意力。
起先还有些人跟着我。并且询问我是谁,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我没有理会。只回应了一个冷冷的眼神。于是他们微微一愣之后惊呼着逃散,发出惊慌的低语——“那是个法师!”
随后又遇到了姗姗来迟的城中警卫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也应当算得上是曾经的马迪尔宅的私兵吧。带队的军官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应当将我拦下。然而我帮助他做出了决定——
“十尺沉眠术”让他们瘫软地睡倒在地上,于是周围在一片呼喊声之后,终于略微安静了下来。
有某种情绪在我的胸膛发酵、酝酿。
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我想要杀掉些什么人。我想要见到鲜血与恐惧……我想要知道,命运为何对我如此冷酷?
然而……这毕竟是珍妮的城,是我们的城,是承载过痛苦与欢乐的记忆的城。假如说现在我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柔软的情感的话……我想,应当分给这座城市一部分。
我一直走,走到了城门。
军官和他的军队撤离之后,城门重新关上了。但是我用一个“时光流逝”,将包铁的木质大门化为一摊朽沫,然后径自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警钟长鸣声——我苏醒之后,带给这个城市的便是这样的景象……慌乱、惊恐。
站在城外的旷野当中,我深吸了一口气。
弦月的亮光并不十分强烈,天上又有层云。因此天地显得阴沉抑郁,宛若笼上了一层蒙蒙雾气。眼前是一条岔路,一条通往未知的远方,一条通往那军官为我指明的方向。
一百七十三年之后,我与珍妮的后人……会是什么样子?
那样的一座城中老宅,为何他们会让给瑟琳娜……又放任它化为废墟?
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而这些都是那个军官没法儿告诉我的。或者说,关于这些事情,我更想从我的“后人”们那里得到答案。
毕竟……他们是与我珍妮前世记忆的最后联系。
虽然“后人”这个词听起来,让我有些不习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竟已有了一个代代繁衍了一百七十三年的古老家族。
于是我离开身后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选择了一条幽暗的小路,向着西北方慢慢走过去。
每一步都踏得很用心。坚实的质感从脚下传来,提醒我这并非梦境……周围的空气与低低的虫鸣也是实实在在的。我呼吸着它、倾听着它,试着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
这个斯人已逝,只余冷漠与回忆的世界。
第九章夜宴
我记忆中的道路似乎都改变了模样。有些消失了,有些被扩建了,有些路面铺上了石子,两边修建了排水的沟渠。
沿路走过去,偶尔还会看到小型的村落沐浴在原野的夜色当中,亮着微弱的烛火光。单从这些细节,便可以大致地推断出,眼下的西大陆,人口数量大约已经相当巨大了。如果放在一百七十多年以前……走上几十里的路程见不到人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我踏着月色前进,碎石在脚下沙沙作响。即便是这样的夜里,偶尔也会有马车经过。车辆飞驰,马夫会略微惊异地看我一眼……我想,也许是我这身袍子的缘故。
从前有很多与法师袍样式类似的衣服,即便是一件斗篷,将前面扣上了,看起来也差不多。然而从我这一路的所见来看,现在人们的服饰似乎越来越简约……简单的样式中又带着些精致。
甚至还见到了一两件斜开襟的衣服……我以前从未听说哪个部族穿衣有这样的习俗。
但我不想因为这些凡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的风格。
这世界已经变化得太多……我总得给自己留下点儿回忆。
走了好长一段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关于我耳后那东西。经过了一百七十年,矮人们如何了?瑟琳娜还在世……我能够联系得到她么?于是我边走边等待了二十多分钟,直到那暗星升上了天空,我便在耳后点了点。
随后心微微一沉……无论是瑟琳娜。还是矮人,给我的回音都是一片嘈杂声。
想来他们的那种东西已经不在了。不清楚经过了这么多年。矮人们是否已经对那遗迹里面的科技了解得更多了?
我所担心的东大陆入侵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发生过。并且被我们击退了?
我让自己不断地想着这些事情,好尽快将前世的记忆与当前的现实结合在一起,让自己更快地融入这个世界。然而越走越远,心底的酸楚也越来越强烈。
我想,我注定是一个不幸的人吧……身边的人总要离我而去,就连自己的父母——就连自己的生身父母,我都已忘记了。我注定要一个人行走在这世界上,而这也许就是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
倘若我是一个凡人,大概在几百年前……就早已过完了庸碌而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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