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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富大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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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言语的力量

    希北风瞥了眼眼神怪怪的赵一等,只觉得像在看一个傻逼一样,不过既然对方说等馆主过来再说,那他也不想跟对方扯那么多,反正打嘴仗这种事情,有时候打赢了也是个输,还不如耐心等等,看看馆主来了怎么说。

    白多义也无意再陪无聊的人打嘴仗,无视了周围找事或者正在看笑话的人,直接啪啪啪地落子,和希北风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臭棋对弈。

    少了嘴仗,这棋面上的东西自然就无趣了,或者说是臭得能把人熏走,一时间刚才特地移步过来的人,又重新转移阵地,到了别的地方,讨论馆主齐四方和姚悦墨的棋,至于这里,还是只剩下那么几个老朋友。

    娄皓日耐着心留着,不过却心不在焉,旁边的冬灵也是一个样子,茅依依也没有例外,至于心虚的莫怜儿,若不是大家都留着,她都要直接走开了。

    比较古怪的只有罗小黑一个人,黑黑的小眼珠子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就差要留下口水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正在下棋的希北风和白多义,也没有发现罗小黑的窘态。

    另外一边,复盘的时候,齐四方和姚悦墨两个人的讨论,已经让其他人如痴如醉,又或者是云里雾里,有人不禁频频点头,有人眉头蹙成一个川字,也有人在另外一边看着摆好的棋局深思。

    “好棋。”最终齐四方有些哭笑地吐出两个字。

    “嗯,好棋。”姚悦墨颔首,同样有些无奈。

    两个人互望一眼,心里均是了然,他们夸的不是对方,而是一开始那黑白各五十步的布局。

    姚悦墨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前五十手,天下无敌?”

    “至少,在这里,已然无敌。”齐四方叹息道:“虽说老夫坐井观天,但想必这样的布局,在其他的地方,也是在巅峰以上的水准,能窥探其真谛的没有几个。”

    “果然是这样么。”姚悦墨无奈地道,这样的结论,其实她早就的出来了,只是心里一直不太服气。她自知跟顶级棋手还有一段差距,但那点差距她看得见,而且相信很快就会超越,并凌驾于那些人之上。

    然而,这一次,她却好像看到了一条鸿沟。

    甚至于动摇了信心,不确定是否有一日能越过去。

    其实,何止是她,就连齐四方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以为即便自己坐井观天,也是日益精进,这世间能当他对手的人不会有多少。然而区区五十手,竟然叫他产生了遥不可及的错觉,忽然发现前路不是无人,只是太远了,看不见而已。

    对于一个自以为站在巅峰的棋手来说,这毫无疑问首先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其次才是一件能让他欣喜地事情,但纵然接受下来也是一个让他复杂的事情。

    微微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复杂清空,齐四方终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正在对弈的希北风和白多义身边,站在那儿如枯木,蹙着发白的眉毛,好像是老僧入定一样地观摩着,引来许多人共同围观。

    姚悦墨也在他的身边,同样一语不发地看着,只是越看越纠结,不由回想起当初让24子同时与希北风和白多义对弈的场面。

    惨不忍睹。

    无论如何,希北风和白多义两个人的棋艺,只能让她给出这个评价,而这恐怕还是好的,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白多义在众人眼里更不堪,简直是邪门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听闻之后,她又好好回想了一下,当初下棋的时候,确实有一种违和感,还好左右开弓,硬是打断了那种违和感,才没有犯什么错误,否则岂不是一世英名尽毁。

    “这棋,能看吗?”穆临呵呵道,语气里充满不屑,自认随便下都不可能下得如此之差!

    他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这棋,能看吗?

    肖人之前是在故意找事,也往往睁眼说瞎话,但是对于希北风和白多义的对局,他睁着眼睛说真话,也是这一句,这棋,能看吗?

    不能!

    任拳很肯定地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棋,绝对不能看。

    穆回作为被希北风保护过的人,此时此刻在心里也想说不能,人是人,棋是棋,一个烂人下出好棋,那也是好棋,一个好人下出烂棋,那也是烂棋,绝不能因为人,而改变了对棋的评价。对人可以不诚实,但对棋一定要诚实!

    赵一等觉得,必要的时刻,也可以不诚实,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说瞎话,因为真话就是希北风和白多义的棋,烂得不堪入目,闻之如闻粪便。

    一时之间,许多人眼里都浮上鄙夷厌恶的神色。

    娄皓日等希北风的老友们,则是因之而感到羞臊,恨不得宣布根本不认识希北风。

    “真臭!”穆临摇摇头,好像快无法容忍了,引得许多人纷纷点头。

    “噤声!”

    齐四方忽然开口,平平淡淡的目光扫了四周,令许多人尴尬地挤出一抹苦涩笑意。

    穆临却有点不太服气地嘀咕道:“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

    齐四方朝他的方向看去:“事实与否,跟你开口与否,没有什么关系。别人在下棋,无论好坏,都不该开口骚扰。以后再无端滋事,便不要再踏进棋馆之中。”

    穆临不忿地道:“这……”

    赵一等急忙拉住对方,打断后其后面要说出来的话,小声地道:“收官了,耐心等。”

    穆临沉默了一会,甩开赵一等的手,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内心对于齐四方却是不满,至于对于希北风和白多义那就更是不满了,若非这两个人出现,现在他还不是就跟搅屎棍一样,纵然恶心他,也没有多少人想上来碰一碰,反而要远远避着他一点。

    希北风嘴角微微翘起,他下棋归下棋,旁边的事情可都还注意着,穆临吃瘪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

    然而,言语有的时候也是这个世界最有力的东西,岂不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跟穆临这种人打嘴仗,赢了也是个输,反倒恶心了自己。

    但对穆临这种人下死命令,就没有那个问题了,命令不是用来反驳的,而是用来执行的。

    对于穆临这种人,需要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是赤裸裸的权力,不管他心里服不服,只要执行了就可以。

    人人都享有自由的权力。

    但多数人拥有剥夺少数人的权力。

    何谓多数,何谓少数。

    往往难以扯明白。

    但在这里,穆临就属于少数,他在一定的范围内肆无忌惮地侵害别人的自由,而且也不管那个人是谁,所以大家都怕他,怕自己不小心成为他的侵害对象。即便现在正在受害的对象只有希北风和白多义,但冷漠的多数人此时看见了,心里也认识到,穆临这个人更可恨,只是他们不行动而已。

    现在有一个人行动了,正巧那个人还代表了大多数人,或者说那个人正统治着大多数人,他觉得谁是少数,那谁就是少数了。

    还好,这个老头不太昏。

    希北风笑了笑,便继续下棋,若是早些时候,说不定他还有跟对方瞎扯的兴趣,但现在碰到穆临这么个败兴的家伙,也没什么心思奉陪老爷子太久,下棋落子的速度也愈加快。

    明明收官阶段应该稳重一点,但希北风反而增快速度,白多义自然也不肯慢了,两个人一来一往,几乎是对方刚落子,就跟着落子了。

    很快,在众人古怪的视线中,两个人的棋局也终于结束。

    数子是不需要的,且不说输赢心里有数,就算没数的话,也没必要再数一下,输赢是为了高兴,如果已经高兴了,又何必再论输赢。

    下完之后,希北风和白多义,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复盘,也不打算收拾盘面。

    “你们不复盘吗?”齐四方却是率先开口道。

    “这一局棋,有复盘的必要吗?”希北风笑着道。

    “应该是没有的。”齐四方缓缓的道。

    “那还复盘干什么?浪费时间吗?”希北风笑着摇头道。

    齐四方笑了笑,道:“也是。”

    穆临却是不屑地道:“下棋下得那么臭,我看那布局压根就是从别处找来的!”

    肖人附和道:“就是!”

    任拳亦是笑着道:“糊弄人都糊弄到棋馆里了,还真把在座诸位当成了傻子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希北风呵呵道。

    任拳楞了一下,在望了一下周围,面色忽然有些不好。

    大家对于任拳是什么人,心里多多少少知道,对于肖人是什么人就更清楚了,当然,对于穆临是什么人,但凡有眼睛的,都只能呵呵了。

    “好了,不要随便污蔑别人。”齐四方微微蹙眉,看向希北风,认真地道:“老夫且问你一句,那布局可是你下出来的?”

    “你觉得是便是,觉得不是,我纵然说是,你也不信。”希北风淡然地道。

    “你说得没错,纵然你说了是,我也不相信你说的话。”齐四方很坦然,望了望四周,笑着道:“不止我不会信,周围的人都不会信。”

    “没错,我们不信!”顿时就有人将大家的心声说了出来。

    两个臭棋篓子,能下出那种布局?

    这比天上掉宝贝还不切实际!

    望着希北风,穆临哈哈笑道:“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办法狡辩!”

    赵一等微微一笑,心说穆临总算抓到重点了,想要搞臭希北风,肯定不能光从棋艺上面出发,要知道齐四方对这方面并不介意,只在乎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下棋,既然有胆量硬着头皮,忍受大家的歧视目光,那就是棋艺再臭,交了入场费,齐四方也不会赶走那个人的。

    但是,如果那个人做出了侮辱围棋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窃他人棋谱来扬名,毫无疑问是犯了大忌讳,只要能证实,不,只要希北风和白多义,无法当场下出让大家佩服的棋局,那么大家就可以直接断定两个人是合起伙来骗人的。

    “我需要狡辩吗?”

    希北风呵呵笑道:“我现在就跟你们说,那布局压根就不是我和白兄下出来的,而是一个人和一条狗下出来的,现在你们满意了吧?”

    众人闻言,皆是齐齐愣住,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个人和一条狗?”娄皓日满头黑线,瞎扯也得扯个真一点的吧,什么时候希北风瞎扯的水平直线下降,居然玩出这一套。

    茅依依也在纳闷,这家伙不是好像挺能吹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居然不吹了。

    莫怜儿疑惑不解,她是知道希北风有点儿本事的,怎么今天做的事情说的话都这么没有水平?

    “果然是在糊弄大家!这种人必须赶出去棋馆,永远禁止再出现!”

    穆临咬着牙说道,看起来好像很恨一样,但其实心里十分痛快,没有想到希北风居然这么直接放弃了辩驳,也就省了他一番功夫,此刻真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肖人附议道:“穆兄言之有理。”

    任拳怒声道:“没错,这人欺人太甚,竟把那么高明的布局,说成是一人一狗下出来的,岂不是在讽刺我辈是一条狗!”

    “呵呵,如果是讽刺的话,你的理解还不够到位。”

    希北风道:“因为,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什么!”任拳大怒。

    不止是他,其他所有的棋士都愤怒了,说他们的棋艺不如一条狗,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分明是要跟所有人对立!

    齐四方也有一点儿动怒,不过到底涵养够好,还是抬起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众人,再次认真地看着希北风:“年轻人,有话好好说,老夫只是想知道,那布局到底是谁下出来的。”

    “你不是说了你不信我的话,大家也不信我的话吗?”

    希北风笑着道:“即便我说出了真话,你们不也是不相信,那样我还有必要说真话吗?另外,不管有没有必要,出于我的操守原则,如果你们非要一个答案,那我的答案就是那布局是一人和一狗下出来的,只不过那狗不是你们想象的狗!”

    “哦。”

    齐四方道:“那又是什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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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水至清则无鱼

    “据说是最接近围棋之神的存在。”

    希北风笑了笑道:“不过到底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

    齐四方蹙眉,正要再问点什么,穆临这个时候却插嘴道:“故弄玄虚!”

    此话一出,许多人露出同样讥讽的表情,压根就没有一个人相信希北风的话,其中也包括娄皓日这一些人。

    希北风也没指望这些人相信,只是硬缠着他要答案,本来还有点兴趣瞎扯一通,现在就老老实实说出个真实答案,至于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他摇摇头便站起身,道:“你们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我就不再跟你们奉陪了,至于说赶我出棋馆的话就不用说,反正我以后应该是不过来了。”

    白多义起身笑道:“北风兄的话正合我心,反正以后下棋我就找你。”

    “天天下也很容易烦的。”希北风笑着道:“不过闲暇打发时间还是挺不错的,毕竟这地方也没有什么游戏可以玩,整天发呆睡觉瞎转悠也不是个事情。”

    “就是这样!”白多义感同身受地道:“没多少棋可以下的日子里,我还不就是整天发呆睡觉瞎转悠,都快把人给憋死了。”

    希北风好笑地摇摇头,也不理会其他人古怪的眼神,就抬起脚和白多义两个人走出了棋馆,虽然好像是失败的逃亡者,但是背影却没有一点落寞,反而带着几分痛快,叫许多人看了觉得是一拳打空。

    “装得跟什么一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跑了!”穆临不满地讥讽道,本来还想让齐四方和其他人一起给希北风难堪,结果这小子直接溜走了,这让处心积虑的他很纠结。

    肖人也在一边帮腔道:“他那是心虚了,不然的话,不会跑得这么快,咱们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任拳亦是道:“没错,反正他们说了以后都不再来,起码大家都不用觉得烦。”

    赵一等心中自是赞成他们的说法,不过面子上还是要矜持一些,便道:“只可惜棋谱,不知道那布局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若是能与那等人见一面,甚至于对弈一局,该有多好!”

    “是啊……”许多人幽幽一叹,这个时候又有点后悔赶走希北风和白多义了,心想着起码得把真相套出来才是。然而,现在这么想也晚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总不能跑去把人家拦回来吧?

    齐四方无奈地摇摇头,就坐到了希北风的座位上,看着那一盘没有收拾掉的棋局,陷入了沉思之中,越看越是蹙眉。

    其他人均是纳闷地瞧了一眼,随后耐心等了一会儿,发现齐四方如老僧入定一样,也就各自散开了,心里大抵也能理解,这就是求而不得,魔障了,只能盯着一盘臭棋看着。

    娄皓日等人也不想跟着瞎掺和,反正希北风本人已经放弃了跟别人继续做无聊的斗争,他们自然也不会无趣地替希北风辩驳。棋馆终究只是一个小圈子,并不是什么非得继续混下去的圈子,希北风现在有了棋友,也不屑于在这里继续厮混,那么就这样干净利落地离开,也是一个明智之选。

    至于说是被其他的人误解,被背地里进行讽刺讥笑,相信希北风这个没心没肺的估计不会有什么感觉,除非还有人跑到他面前瞎蹦跶,到那个时候会吃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总的来说,还是拖了圈子小的福气,希北风不屑于混,也没有必要混,所以才能背对着讥讽,潇洒地离开,让众人蓄好力的一拳直接作废掉。

    若是放在社会这个大圈子上,恐怕希北风除非是决定远离尘世了,否则还不得用一番手段,跟穆临、任拳、肖人和赵一等,以及一种盲目跟风一起黑的人,还有一帮冷漠地站在一边看戏的人,狠狠地斗一场。届时,有人流血,有人流泪,还有人本想站在一边流汗,最后恐怕也得跟着流血流泪。

    一行人皆是摇摇头,就打算离开,希北风可以不介意,可以潇洒离开,但他们可无法做到把之前的事情完全忘记,直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留在这里和人平心静气地下棋。

    要说彻底不来了倒也不至于,排除遇到事情冷漠的表现,平时交往起来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而且那下棋的水平确实是这里居高,娄皓日肯定还得继续带着小黑征战的,而茅依依的话认识这里的许多人,心里郁闷归郁闷,也是无法彻底断绝关系的,顶多是少来棋馆罢了。

    这就是涉及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人的哪种行为让你觉得这个人不可交?

    不可交当然有不可交的理由,但是过于苛刻的话,也就变成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两句话的解法,查询百科词条可知,其意思为“水太清了,鱼就无法生存,要求别人太严了,就没有伙伴。用来表示对人或物不可要求太高。”

    然则,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句话可以有多种解法,甚至于从古到今历经千年,经历了一些演变,而导致后来的词语与最开始的词语其实并不相同。

    例如有名的“两肋插刀”,其实原本乃是根据“秦叔宝为朋友两肋庄走岔道”的传说演变而来,也即是“两肋岔道”,谐音听起来则如“两肋插刀”,词面虽然不同,但是词义却很鲜明形象地表达了出来,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巧合。

    但是,像另外一些词语,尤其是长句,就很容易引起各种颇带心机的解析了。

    例如,像刚才所说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山间小溪清可见底,便不会有鱼?

    不,肯定还是有的,而且说不定还有大肥鱼。

    但如果这条小溪放在人类聚居地里面,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也即是完完全全的水至清无鱼。

    那么这一句话,到底想说的是,水太清了,没有足够的杂物和浮游生物供鱼吃,才导致的没有鱼,还是想说水太清了,无法让鱼回避风险才没有鱼,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放到不同的情况便可以灵巧地用上其中一种,或者是两种含义,但最早之前的意思到底是一种,还是两种,恐怕只有原作者心底里清楚了,毕竟文人就是这个样子,有的时候心里很清楚这句话就是那个意思,但明着解释却偏要用另外一种解释,或许是有冷嘲热讽之意,或许是有惜身避祸之心。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的是,原作者压根就不知道其他人那么多弯弯心思,居然还能曲解出多种意思,借他的名头去忽悠别人,谁让这个国度的人一直厚古薄今呢?

    古人之话朴实精准,今人之语也未必不真吧。今人之话听起来准,但说不定其实也很可笑呢?

    无论古今,说得对便好。

    这个理,很多人清楚,但却未必做得到。

    扯远了,说回后半句话,人至察则无徒,要求别人太严了,就没有伙伴。这么解,显然是大众主流的解法,而且套在原文出处也不是问题,毕竟其原文后面有非常显而易见的句子“举大德,赦小过”,按主流解法也可以连贯上下。

    然而,单独拿出来,解成别的说法也没有问题。

    人至察则无徒,一个人太过精明也是很容易没有朋友的。

    显然,这么解的话,似乎更符合于现代社会的许多现象。当然,不可否认,这种解法应该是曲解了原文。

    只是到底是不是原文的,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大,一句话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放在原文当然不好曲解,但是单独拿出来使用,也未必就是犯错误。

    如果以第二种意思,也即是一个人太过精明也是很容易没有朋友的,显然棋馆里面的很多人其实都不配当朋友了,甚至于外面很多人都不配当朋友了。若是有人保持着这种心思的话,估计这辈子都是没有几个朋友的。

    除非是那种觉得一辈子几个朋友就够的人,否则大家还是宁愿忍了别人的精明,多交几个“朋友”,别万一以后用得上,才来后悔莫及。诚然这些人只能是利益交换的朋友,无法在人落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但人在社会之中,也确实需要一些彼此能交换利益的朋友,顶多是在朋友两个字上面打双引号,心照不宣地“交朋友”。

    恶心或许有点,但却很实用。

    茅依依心地自然是好的,甚至于希北风早就给她打了个圣母的标签,但就是她也知道有些人该来往还是得来往,纵然算不上喜欢,但至少好歹别讨厌就好,否则的话她岂不是要脱离整个上层圈子了。

    这就是现实啊。

    不是她心底里想不想习惯的问题,而是生活在其中,早就已经习惯了的问题。

    基于种种原因,茅依依是不可能因为希北风这点儿小事,就彻底远离棋馆里的人的,毕竟大家以后少不得还得在其他的方方面面来往。当然,如果哪一天两帮人真的火拼了,她的站队也是不消说的。

    一边是只能交换利益的“朋友”,另一边是有生死交情的“冤家”,即便前者的数量恐怕会有点多,但是情义值千金,该做什么选择,她根本不会犹豫,哪怕是退出圈子,从此被人疏远也无所谓。

    “咦,小黑,你怎么不走?”忽然,抬起脚的娄皓日纳闷地道。

    一行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小黑正在注视着棋局,眼睛像是闪烁着什么光芒一样。

    “嗯?”齐四方抬起头,也发现了小黑的异样,眼里忽然像是闪过了什么一样,微微笑着开口道:“小黑,坐到我对面去看看棋局怎么样。”

    小黑闻言,点点头,就不客气地坐到了齐四方的面前,他跟这个老头也下过棋,厉害得不像话,简直像是从头到尾牵引着他下棋,但现在他的心思,却不是要跟对方下棋,而是要看看眼前的一盘棋。

    曾经,他也认为希北风的棋,臭不可闻。

    但现在,似乎又看出了点别的东西。

    “是不是觉得这棋局有点儿不简单?”齐四方捋了捋胡须,笑着道:“其实,白多义那小子下的棋本身就不简单,可谓有蛊惑人心之能,在这方面来说,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能跟他下出滋味来的人,也没有那么简单。”

    “北风大哥啊。”

    小黑摇了摇头道:“虽然看出了点别的东西,但我还是认为北风大哥的棋是真臭。”

    “我听说你寄居在他家。”齐四方好笑地道:“如今这么说他棋臭,要是回去被赶出来了,不介意的话就到老夫这里长住,每天就下下棋,怎么样?”

    小黑略微纠结,虽然嘴上说希北风不咋地,但是相处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娄皓日大哥和冬灵姐,更是让他觉得跟家人一样,想离开的话,好像还真舍不得。

    娄皓日没好气地道:“小孩子还是跟年轻人玩比较好。”

    齐四方好笑地道:“说的也对,那你们常来。”

    “能免费不?”娄皓日顺着杆子爬,虽然希北风不缺钱,但是他们三个人来一天,就得花掉三贯钱,一年下来也得一千多贯了!也就是一百多万钱币!平均一人一年三十多万钱币,乖乖,不算不知道,一算的话,这棋馆比青楼好像还好赚!

    “有年卡,可以便宜点。”齐四方大大方方地笑着道,殊不知这嘴脸放在三个人眼里,就成了市侩模样。

    “算了,我们还是少来点更省钱。”娄皓日没好气地摆摆手。

    “是吗,那就真是有点可惜了。”齐四方转头看向小黑道:“那两个小家伙不复盘,不如咱们来帮他们复盘如何?”

    “好啊!”小黑嘿嘿笑道,他早有这个心思了,只是复一盘臭棋,着实有点丢人,现在馆主愿意下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们的异常动静,立刻就吸引了许多目光,有人直接把对弈的棋局停下来,专程跑过来这边看着,以为一老一小要对弈,没有想到竟然是在复盘,而且还是在复一盘臭棋,简直让他们震惊得不想说话。


………………………………

第176章 境界

    齐四方和罗小黑两个人不可思议的举动,令许多人震惊的同时,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几乎就是片刻之间,消息就已经在棋馆内部散播开来,一些本来还十分淡定的人,都变得坐不住了,一个个全部把注意投向他们。

    很多人都觉得这事情很奇葩,但有人除了觉得奇葩之外,心里还觉得十分地不舒服,尤其是以穆临、任拳、肖人等人为首,更是恨不得臭骂上两句,就两个臭棋篓子得棋,还有个什么好研究的,齐四方这是昏了头吗?

    赵一等蹙着眉,站在桌子旁边,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搞笑。

    “这个变化怎么样?”罗小黑执黑,摆出了一个棋形,有点犹豫地问齐四方。

    “这……”齐四方有点苦涩地笑了笑,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喃着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是在思考看着。

    赵一等看着那棋形,面色变得有点古怪,嘴唇动了动,但看着齐四方沉思的样子,终究没有轻易开口。而其他许多人也跟他差不多,表情十分地古怪,但就是没有一个开口的,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穆临摇头道:“那棋形也就那样吧,看着好像还行的样子,但是考虑白棋的话,毫无疑问是自找死路,不能那么下的。”

    任拳赞同道:“单独看棋形倒有几分可取,但碰上白棋的棋形,无疑是被克制住了,话说也根本不能如此演变,中途一定会被崩掉。”

    肖人亦是点点头道:“两位说的没错。”

    赵一等瞧着几个猪队友,不禁摇摇头,果不其然,便有人冷笑道:“几个小子又懂什么!”

    刚刚指点江山的几人一听就瞪了过去,待发现是韩老头之后,不由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峙。

    穆临道:“韩前辈,难道我们刚才说的话错了吗?那黑棋棋形分明不可能完成,布到一半就会被白棋绞杀掉。再退一步说,纵然白棋放水让黑棋布完了棋形,也那是黑棋彻底走入白棋的陷阱之中,还不如早些时候直接被绞杀的好。”

    韩老头摇摇头道:“复盘讨论的固然是对弈的得失,但这只是一个帮助棋手提升的手段,而不是一个目的,挖掘出一种有趣的棋形变化,便是一种收获。哪怕这种棋形变化,在这里并不适用,但若是稍微变化,又未尝不会变成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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