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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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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吃,里面包的是花生碎、肉松和咸蛋黄,确实是她从没吃过的口味。她当时不知道饭团是程东亲手做的,他那时还不懂下厨,这是少数他能动手做来果腹的东西。他父母工作太忙,父亲的公司风生水起已经常常在外应酬顾不上家,母亲一台接一台地做手术也无暇管他太多,有时他觉得自己跟莫澜也没有太大差别,大部分时间学习和生活都靠自己。
    不同的是他家里请得起钟点工,那时钟稼禾就时不时常到他家里来,火腿肠就是他自己灌好给他们送来的,藉着逢年过节馈赠亲友的名义,实际上是怕他和妈妈妹妹照顾不好自个儿。
    无论如何他拥有的东西还是比莫澜多得多,所以总想分一些给她,就像黑暗中擎着烛火的人,想把锁在角落的那一个拢到自己身旁这个小小的光圈里来。
    很多年过去,他仍然记得他们在山顶一起野餐,她也从来不曾忘记。只不过他现在有更多愿望,大多跟她有关,担心不能顺利达成,甚至有求于神佛。
    莫澜终于看清那座宝塔的塔身时,又已经走了一大半的山路。她气喘吁吁道:“好端端的,怎么到庙里来了?”
    程东笑笑:“闻到香烛的味道没有?这里香火很盛的,也算是名刹了。”
    “什么名刹啊……”她累得挂在他肩膀上,“求什么的?”
    “姻缘。”
    莫澜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恢复神采:“真的?求姻缘很灵验吗?”
    “嗯。”据钟老师讲,是很有灵的。
    她回忆了下:“等一下啊,我怎么觉得最近好像也听谁说过哪里有个寺庙求姻缘很灵的来着?”
    “鸳鸯山?”
    “对对对,就是荔河的那座山。”
    程东又笑:“你以为我们现在脚下的是什么?不过是换个方向,从另一边上来,你就不认得了?”
    怪不得了,她一路上来就觉得山景有些熟悉,只不过这一侧山麓还不到荔河市境内,离寺庙更近的同时山路也更荒凉原始一点。

  ☆、第37章 醉里不知年华限〔4〕

莫澜逗他:“又是荔河,这么快就想鸳梦重温?”
    两人关系的拐点在此,荔河也变成一个有回忆的地方。
    “想什么呢?我最近没法陪你到远的地方去,只能带你就近走走。荔河是南城的后花园,车程近,风景又好,当然是首选。”关键是离南城有一段距离,不至于遇上熟人。
    莫澜牵起他的手,笑道:“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走吧,今天一定要求个上上签!”
    “这寺里的斋菜听说也很不错。”
    “真的?”她一听有好吃的就两眼放光,“那还等什么,快走快走。”
    两人十指紧扣入山门,程东不时伸手为她拉拉鸭舌帽、捋一捋被风吹乱的发丝,体贴入微。
    苍松翠柏,晨钟暮鼓,山中时日好像比俗世慢很多。刚好遇到一场法事,香烟袅袅,住持和罗汉们神情肃穆地念经唱佛歌,莫澜跟程东就坐在大殿的廊下观摩。日头的光亮斑斑驳驳落在青白石阶上,她就靠在他肩上,手指在他掌心画圈。
    一场法事做完,僧人们从大殿里出来,住持戴着眼镜走在最前头,取下唐僧似的高帽,一脑门子都是汗。莫澜觉得有趣,拉着程东就跟在他们后面慢慢往后头走。这寺庙山门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殿宇都依山而建,台阶又高又长,气势巍峨。走到满是鲤鱼和乌龟的放生池边,她又走不动了,趴在石栏边看藏在石头下面缩头缩脑的乌龟。
    “我们也养两个乌龟吧,看着挺可爱的。”
    程东笑她:“你从我那儿拿的那盆乙女心养活了没?植物养活了再考虑动物。”
    莫澜白他一眼:“养得好着呢,在我房间的飘窗上摆着,每天都能看见。多肉怎么会养不活,都不用天天浇水。”
    “就算不浇水也会有病虫害的,就像这乌龟,虽然一个玻璃缸盛一点点水就能养,但它也会得肺炎,而且还是致命的。”
    “这小家伙也会得肺炎?”莫澜咋舌,想了想又乐观起来,“不怕,这不是有你在吗?反正你也会到我那儿去,看到花啊草的要浇水施肥就料理一下,看到宠物病了就给他们治病,反正医学原理是相通的嘛!”
    程东道:“那这些活儿我都做完了,你做什么呢?”
    “我就负责观赏和陪它们玩嘛,可以跟他们说说话,培养下感情。我看过一个报道,说动植物这样的生命体也是有感情的,你天天跟他们说话、放音乐,陪伴它们,它们也会长得比较健康比较快。”
    “那就是我负责物质,你负责情感?”程东笑了笑,“听起来倒是跟养孩子差不多。那不如考虑直接要个孩子?”
    莫澜心头一震,幸而她俯身池边,又有帽子遮挡,脸上的表情他看不见。
    她拍拍手直起身,已经恢复了笑容,勾住他臂弯半撒娇地说:“我感觉自己都还没长大,你养我不就行了?”
    “嗯,难得你有这样的自觉。我也觉得现在养你一个就足够了。”
    程东没有察觉她情绪的波动,揽着她一路上到大雄宝殿。莫澜罕见地在殿前跪下,闭上眼双手合十,虔心许愿。她向来不信鬼神,模样对程东来说也是陌生的。上回见她露出这么虔诚的表情,还是她过生日那一天。
    那天她的愿望实现了,今天的不知会怎么样。
    三拜九叩之后,她站起来去拿签筒,旁边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抢了签筒交给刚刚跪在她身旁的男人。
    莫澜最讨厌抢东西,她不抢别人的,别人最好也别跟她抢。于是她单手叉腰,柳眉一挑,眼看就要开撕。
    程东把手搭在她肩上摁住她,示意稍安勿躁。
    旁边原本跪着的男人站起来,表情和煦地将签筒递给她:“女士优先。”
    将撕未撕,莫澜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对方依然绅士地保持微笑,她这才接过来:“谢了。”
    谁知用力太猛,对方松手的瞬间她还没有拿稳,签筒掉在地上,竹签撒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去捡,程东弯身帮她一起,旁边的男人说了声罪过,将落在脚边的竹签捡起来放进签筒,就让到一旁,跟同行的人说:“回去吧!”
    或许觉得触了霉头,今天是求不到好签了。
    莫澜抿了抿唇,却还是决定摇一支签出来。
    殷郊遇师,下下之签。
    “啊……一定是刚才掉在地上沾了灰,不算不算,我重新摇。”
    她把竹签放回签筒,闭眼刷刷重新晃出一支。
    居然还是跟刚才的一样。
    程东心疼她的倔强,劝道:“今天算了,我们先去斋堂吃饭吧?”
    其实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随心而已。
    莫澜却还是坚持去取了签文,认真地问解签的僧人,这签问姻缘有什么涵义。回答充满禅机,只告诉她时机未到。
    什么样的时机?相爱还是相守,还是真正的冰释前嫌,令人琢磨不透。
    两人穿过无相门,沿回廊一路往下,一直走到斋堂,莫澜都沉默不语,脸上神情寥寥。程东点的斋菜陆续端上来,她闻到食物的香气,才露出点笑意,看着桌上的饭菜道:“好丰盛。”
    “这是供应给香客吃的,僧人吃的可没这么丰盛。”他给她夹素鸡和素火腿,“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斋菜味道不错,莫澜喜欢尝新,吃素算是个新鲜尝试,所以胃口大开吃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把刚才下下签的不快给冲淡了。
    他给她舀汤:“多吃点,吃完我们就下山。附近有个湖,我们还可以去湖边走走。”
    “会不会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值班?”
    “不要紧。”
    “那等会儿我来开车。”
    程东点头。
    临出山门的时候,他找她要签文:“刚才那张写了签文的纸呢?”
    莫澜从口袋里翻出来递给他,不解地问:“要干什么?”
    他不答,到香炉跟前的的时候,将纸条扔了进去。
    莫澜瞠目:“你怎么把它给烧了?”
    程东把她倒扣的鸭舌帽给转回来,解释道:“你不懂,摇到不好的签,离开寺庙之前要就地烧掉,不能带出去。”
    “还有这种说法?”她狐疑。
    他点头:“我不想你被这么一支签影响心情。我跟你已经错过了这么多,什么时机不能把握?事在人为而已。”
    “你真的这么想?”
    “你有更好的理由说服我吗?”
    没有,所以只能被他说服——她一直都很相信他。莫澜终于也露出笑:“那我听你的。其实刚刚就应该听你的,签筒掉在地上,今天就该算了。”
    她想想,还是刚刚跟她有小摩擦的那个男人够果断。
    “那个是什么人啊,还挺有气势的?”想起来就问问。
    “应该就是今天做法事的人家吧,后来我看到住持出来跟他们说话。”
    “噢,难怪。”
    莫澜抿了抿唇,看着冬日的暮霭很快将群山笼于怀中,说:“不早了,咱们下山吧!”
    她依然牵着他的手往山下走,就像来时那样,那张签文仿佛已完全被抛在身后。
    程东下意识地回了下头,似乎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在石阶高处的天王殿门前远远打量他们,心里暗暗一惊,再想看仔细一些,那个身影又不见了。
    莫澜见状也回头看了看,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头:“以为是熟人,大概看错了。”
    …
    秦江月在天王殿门前看了又看,非常肯定刚才从台阶往山门走的人就是程东。
    她的儿子,她自己绝不会看错。
    他有感应似的回头看过来,恰好殿内有老姐妹叫她进去,两人视线刚好错开了,所以她不确定他有没有也发现她。
    没看到最好,要是看到了,她真怕自己立马就忍不住要好好质问他——他身旁手牵手的那个女人是谁?
    其实不问也很清楚,毕竟也曾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的,看个背影也知道,肯定是莫澜无疑。
    她真是气得太阳穴都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了,远隔时光山海,已经离婚的两个人居然还能走到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今天她本来是到荔河去跟几个老姐妹聚会见面的,其中有一位家里要做一场法事,就在鸳鸯山上的寺庙,听说风景不错,以前也听钟稼禾跟她提起,她就顺道跟着来看看。要不是这样,她不会这么巧碰到程东,也不会发现他还跟莫澜在一起了。
    她几乎立马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打电话给钟稼禾,说她今晚就回去。
    程东接到钟稼禾电话的时候,莫澜驾着车,刚刚上了回南城的城际高架。钟稼禾难得语气里带了几分严肃:“阿东啊,你在哪儿呢?你妈妈说今天好像看见你跟个女孩子在一起,不会刚好是小辣椒吧?她今天都不在南城,你们是怎么遇见的啊?”
    程东瞥了莫澜一眼,她戴着大大的太阳镜,朝他笑了笑。他镇定地对着手机道:“你不是说鸳鸯山上有个庙很灵的吗?我今天带莫澜到这边来爬山,顺便上去吃顿斋饭。”
    “怎么刚好是今天去呢?早知道我该跟你通报下你妈的行程。”钟稼禾叹口气,“哎,她那个急脾气,我怕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你对质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啊,最好跟小辣椒也提个醒……”
    他拉拉杂杂又交代了一堆,程东只简单地回答嗯和是,莫澜都没搞清楚他跟谁打电话,等他挂了才问:“是谁啊?林初蕊?”
    他目不斜视:“钟老师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好好开你的车,别胡思乱想。”
    红尘俗世,总有风雨在前方等着他们。
    等待时机……说不定现在就正是时机。

  ☆、第38章 醉里不知年华限〔5〕

莫澜做完自己的事情,从律所开车过来,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库。『樂『文『小『说|
    程东值完班下楼取车,就看到她恰好停在他车子的旁边,闪了两下车灯冲他打招呼。
    他索性不开自己的车了,打开门坐进她的副驾:“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突击查岗啊,看看你会不会趁着值班勾搭小姑娘。”
    程东好笑:“那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唔,这么看好像没什么。”她还故意凑过来,揪住他衣服闻了闻,“不过你们医生的工作也有优势啊,身上穿着白大褂,空气里都是消□□水的味道,就算有香水味什么的也被遮盖掉,闻不出来了。”
    “那你该庆幸我没做法医,否则就不止是消□□水的味道了,你得把鼻子训练成警犬那样才能查岗。”
    “好哇,你敢骂我是小狗。”
    “我没有。警犬是大型犬,不是小狗。”
    莫澜作势扑过来掐他,他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带,两人打闹了一会儿,她看到他眼下的青影才停下来,在他嘴上亲了亲:“不闹了,去我那儿吧!”
    程东看她一眼:“去你那儿吃什么,还得我做饭,做饭还不顺手。”
    莫澜一扬脸:“别瞧不起人啊,我不仅锅碗瓢盆备齐了,现在还买了烤箱呢!你信不信我做几个烤箱菜给你尝尝看?”
    程东扣上安全带:“我信,开车吧!”
    大概是预备好他要来,莫澜已经提前收拾过,公寓里不像之前那么凌乱,只是她进门的时候鞋子还是胡乱蹬开丢在一边。
    “怎么样,是不是整洁很多?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啊,我去看看今天吃点什么菜。”
    程东顺手帮她把鞋子摆好,在沙发上坐下,拉住她的手将她抱住:“不着急,我们等会儿可以出去吃。”
    “难得来我这儿一回,怎么又要出去吃?”她坐在他腿上,整整他衣领,“你是不是真不相信我能做一桌菜出来?”
    他摇头,有点困倦似的,靠在她胸口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改变太多,我们像以前那样就行。”
    以前争执时他也想过的,他总是迁就她,她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他一点?他们不是相爱的吗,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改变一些?然而真的等到这一天,她迁就他、体谅他,为他洗手作羹汤,学着做饭、烘焙、收拾房间,从少时就随性惯了的灵魂学着约束自己,甚至不惜为救他在意的人而受伤……他才发现他要的并不是她的改变,从来都不是。
    他只是爱她,从头到尾,爱的都是那个桀骜、自我,又善良可爱的莫澜。
    他不需要她为他改变什么,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
    她手抚着他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我没觉得改变了什么啊,不就是跟以前一样?”
    他抱住她不说话了,有种恬淡的氛围弥散开来,一切似乎都尽在不言中。
    相拥一阵,莫澜推开他:“都有黑眼圈了,昨晚值班又没睡好吧?被叫起来做手术了?”
    “嗯。”
    “起来几次?”
    程东伸出三个手指。
    “好可怜,那不就相当于没睡?”她心疼地在他眼睛上亲了亲,“那你靠一会儿,我把吃的弄好了再叫你。”
    他还是不放心:“你真的搞得定?”
    “哎呀,你就等着吃吧!好歹我也是拜过师的人了,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长安啊!”
    他叹口气。
    莫澜按住他的肩膀压他在沙发上躺下,跨坐到他身上,俯低身子轻声道:“你要么睡一觉等我给你做好吃的,要么就剥光我吃现成的,然后我们再出去吃饭,自己选。”
    程东揉捻着她的耳垂,顺着她颈部的曲线往下,扯开她柔软宽松的一字领针织衫,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衣肩带:“我明明感觉有点累,可为什么还是倾向于第二种选择呢?”
    莫澜把食指放在他唇上轻轻抚娑:“食色,性也。”
    他乘势张嘴含住她的指尖,轻轻地咬和吮,灵活的舌也凑上来打转舔舐。温柔又暧昧的力道充满了情欲,她也心猿意马,趴在他身上亲他的额头、脸颊和冒出浅浅青髭的下巴,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吮出红印。他终于放开她的手指要来寻她的唇瓣,她却解了他衬衫的纽扣,亲吻一路蜿蜒向下,似乎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他挺起身动了动,伸手想来拉她,她却自己起来了,微张着嘴唇道:“好了吧,纽扣松开了,可以放松睡一觉了。”
    他拿她没办法,眼看着她从他身上翻身下去,抱了薄毯给他盖上,才施施然走进厨房。
    他确实是累了,脑子里装着昨晚收治的病人,闭上眼仿佛还看到今早刚写完的密密麻麻的手术记录,不能放空就更没有心力跟莫澜商量他们俩的事,乱哄哄的,越想越疲倦,眼皮也越来越重。
    他终于还是睡了过去,莫澜这里的沙发很软很宽,薄毯上有她的气味,他很快放松下来,恍惚间听到厨房里忙乱的动静,竟也感到安心。
    莫澜叫醒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被她拉到桌边,烤的培根卷和肋排摆在盘子里,点缀了圣女果和西兰花,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她问他:“你笑什么?”
    他笑了吗?程东摸摸自己的脸,清了清嗓子:“嗯,也没什么,就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莫澜就当他夸她了,乐呵呵地给他舀了饭:“尝尝味道吧?”
    这种东西,有人手把手地教过,总归不会太难吃,而且对莫澜来说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很给面子地把盘子里的菜都吃光,汤也喝了一大碗。
    莫澜自己没吃多少,伏在桌边倾身看他笑:“你知道吗?赢一个大case我都没这么有成就感。”
    虽然她还是不爱做饭,但有人分享和欣赏自己的厨艺原来也是挺不错的体验呀!
    饭后她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跑进房间,看到程东给乙女心浇水,也弯腰去看:“怎么样,长得不错吧?”
    “嗯,不错,你平时不要浇水,到时间我会帮你。”
    “它没有生病吧?”
    “没有,现在看来很健康。”
    莫澜点点头。他站起来道:“继续努力,等过完新年,就可以养乌龟了。”
    “真的?”
    “反正也是我来料理,你负责陪它们玩、跟它们聊天就好了。”
    莫澜兴奋地跳起来抱他:“一言为定,到时候可不许反悔。我要养两个,还要看它们□□产卵!”
    程东啧了一声:“别得寸进尺啊!”
    她不管,反正他已经答应了。她扒在他背上不肯下来,高兴地在他鬓边吻来吻去。
    程东驮着她,任她放肆一会儿,才去掰她圈在他颈上的手臂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诧异道:“咦,不留下来过夜吗?”
    最近无论他们到谁的住处约会,都会留下来过夜,有时候热情厮杀,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相拥而眠,像这样气氛好好的,他还被她撩拨得不要不要的,突然就说要回去,还从没发生过。
    她绕到他身前:“出了什么事吗?”
    程东摇头:“没有,就是工作上遇到点难题,要回去翻翻书。”
    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拦他,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真的,没骗我?真的不是去跟小美眉约下半场?”
    他无奈,抬起手摸她头发:“我要是有那精力,也被你榨取干净了。”
    “今天还没榨过,不如来一发再走?”
    她两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又磨蹭着撒起骄来。
    程东顺势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像是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恋恋不舍。
    他最终还是放开她:“今天太晚了,你忙活一天也辛苦了,早点睡觉。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她说好,送他到门口,却不肯关门,等他走出门又追上去,踮起脚亲他,一字一句地说:“程东,我爱你。”
    不是第一次表白,可悸动一如最初。
    他闭上眼又睁开,清晰回应:“我也是。”
    爱情里的三字真言,比任何上上签都更安人心。
    可他知道那还远远不够。
    每次跟她道别都让他想到两人从相识至今的每一次离散,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普普通通的一段感情,却要经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波折。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在楼下看到客厅的灯亮着,就有了心理准备,一开门果不其然就见秦江月抱手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已经等他回来等了有好一阵子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林初蕊也在,见他回来就跑过来:“你回来啦?”



  ☆、第39章 当时花前风连翩〔1〕

她故意提高了嗓门,还不停地朝他眨眼使眼色。
    程东却像没看到,平静地脱下外套挂起,走到秦江月跟前道:“妈,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秦江月也不废话,直接了当地问:“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程东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时候回来都很正常啊!再说平时我经常回来的都比今天这个时间晚,怎么不见你问?”
    “你一个人好好的我才不问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现在也好好的,值完班,在外边吃了饭才回来。”
    林初蕊眼见秦江月要发火,赶紧坐到程东身边打圆场道:“哎,舅妈,我都跟您说了您不信。程东昨天跟我一起值的班,下班本来说好他开车送我到我家去吃饭的,可他车子临时抛锚了要送修,我实在困得不行才先回去的。他这几天都跟我在一起,您这么急吼吼地逼问他,让他怎么说呀!”
    “小蕊说的是真的吗?最近你们俩都在一起?”秦江月问道,“那天我到荔河的鸳鸯山去见一个朋友,刚好看到你牵着一个女孩子下山,我看着可不像小蕊。”
    林初蕊笑得有点僵:“那个……我们是几个同事一起去的,下山路滑,他应该就是顺手扶一把,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的手在暗处使劲扯他衣服,示意他配合一下,蒙混过关。
    秦江月耐着性子道:“小蕊,你不用帮他,让他自己说。”
    其实她也不愿相信他又跟莫澜走到了一起,摆出架势,只要他肯亲口否认,她哪怕自欺欺人也愿意相信他。
    可程东沉默半晌,却坦然地说:“没错,我那天也在鸳鸯山,不过不是跟小蕊,也不是跟其他同事在一起。我是跟莫澜一起去的,我跟她,打算复合。”
    “什么叫你们打算复合?”秦江月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你也会说你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做事怎么这么不计后果!当初闹得满城风雨,铁了心的要离婚,她倒好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个承受了多少不堪,你全忘了是不是?现在她一回来你就要复合……你还有没有自尊心了,我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老钟的感受啊,啊?”
    程东垂眸坐在那里:“我没忘。不止是那时候发生的事,还有之前跟她在一起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也没忘,想忘都忘不了。所以我也不想再勉强自己做我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一次,妈,就这一次,你让我任性一回,我要跟她在一起。”
    “你、你真是……”秦江月气得发抖,“你们兄妹都是被鬼迷了心窍,存心要气死我!你妹妹当年不听我的劝,非要嫁给梁沉那种花花公子,后来被坑成什么样了?你更本事,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离完婚又要复合,你这是把婚姻当儿戏!”
    “莫澜跟梁沉不一样,不要相提并论。”
    “在我看来就是一样!”
    程东知道争辩也没用,索性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坐着。
    林初蕊在一旁有点焦虑地看看他,又看看秦江月,想劝和,却又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秦江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道:“你非要固执己见是吗?好,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天,莫澜就别想再进我们家的门。你要学雯雯,那就彻底一点,学她那样抛开这个家,抛开我这个当妈的,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话就严重了,林初蕊连忙拉住她:“有话好好商量嘛,程东哥刚值完班肯定累坏了,您等他休息好了,脑子清醒一点了再说,好不好?要不……要不我叫舅舅过来接你?”
    这局面她已经hold不住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搬救兵。
    秦江月铁青着脸要走,程东这时终于站起来说:“妈,婚姻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你跟爸爸当年要分开,他工作忙顾不了家固然是一方面,你不也有自己的苦衷吗?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们的选择,为什么现在你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选择呢?”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忤逆的说辞出自最引以为傲的长子之口,嗫嚅着,逼近他道,“你再说一遍。”
    程东也深深呼吸:“我意思是,当初我跟莫澜离婚不单是她的错,我也有错。”
    秦江月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林初蕊都吓坏了,可程东没躲没避,生生挨了这一下,也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你自甘堕落是你的事,但我跟你爸爸的事,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
    程东盯着她垂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手,沉声道:“妈,我知道你向来都不喜欢莫澜,可钟老师的事已经平息那么多年了,他自己现在都放下了,莫澜也改变很多,你为什么还反应这么激烈?”
    记事以后,父母从来没有打过他,现在因为一段已经过去多年的往事,因为莫澜,母亲竟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下还真疼,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有些怀疑的火种也被重新点燃。
    他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秦江月却晕倒了。
    …
    莫澜替同事跑了一趟检察院,孟西城不在,对接的检察官是个新面孔,花了她不少时间。
    她这才意识到从那天爽约之后,几乎就没再联系过孟西城,他也没打过电话来。他同事说他休假了,似乎去了国外,手机也关机不通。
    她心里多少有些歉疚不安,慢慢踱回办公室,发现林初蕊在前台接待处等她。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有什么事吗?”
    林初蕊道:“是私事,我们能不能另外找个地方谈谈?”
    她们到律所大楼对面的城市绿地找了个长椅坐下,莫澜道:“说吧,什么事?不会又是让我把程东让给你吧?”
    她现在可是重新在他身上盖了章了,所有权期限顺延,出让什么的,免谈。
    林初蕊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看好戏的模样,脸上带了几分严肃,问道:“你跟程东又在一起了,听说你们打算复合,是真的吗?”
    莫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本人亲自说的。”
    莫澜敛起笑容:“他亲自跟你说的?”
    “没错,不止跟我说了,还有他妈妈。”
    莫澜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林初蕊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这回你有几分认真?还是说仅仅是因为不甘心,只想找回以前的那种感觉,将来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莫澜觉得她的问题荒谬极了:“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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