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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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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老师平生视考分为学生生命,致力于把学生培养成考试机器,对学生进行一切与成为考试机器无关的活动,如打篮球、看课外书等均视为歪门邪道,且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全班最合施老师心意者只有石厚朴。
  今天,龚妈不在窗外督导,且班里上施老师课的专注度一向不高,迟慧的眼皮也在打架。突然一声巨响,迟慧完全惊醒,只见施老师将一本书猛地摔在课桌上,旁边是不知所措的梅响道。
  “数学考了多少分?我在讲试卷,你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志?”施老师继续义愤填膺地怒吼:“今年12月,初三上就要进行分流考试,被淘汰就得离开湖中,离开湖中就基本没可能考上好大学,这么关键的时候还看课外书!”
  施老师涨红了脸,教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迟慧这时瞥见,旁边隔着走道的华蝶,正把原先放在课桌上的一本书,悄悄塞进书包,书脊上写着“万历十五年”。
  施老师怒气未消,继续对梅响道训斥道:“将来考不上重点大学,就没好工作!就没有出息!”正当一班人低头听训话时,铃声响起,犹如及时雨。施老师愤愤然走出教室,留下一本封面已破的《绿芽》杂志躺在梅响道的课桌上摇晃。听许蓉说,梅响道真不走运,他不过就是上课时打开了一下杂志社寄给他的《绿芽》——上面刊登了他的文章。
  令人紧张的初三终于到了。
  一次英语课前,龚妈已到教室,校广播站公布喜讯:“全省CH游戏大赛,本校查晓南、贾葆、戴诗慕包揽全省前三甲。”听到喜讯,大家热烈起哄,只见龚妈面带愠色道:“今天放学这三个人留一下。”
  等到放学,状元榜眼探花三人惴惴不安地站在龚妈办公室里。龚妈讲道:“现在离分流考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分流考试是全年级排名,最后三分之一离开湖中,我希望我们班不要有任何人离开。我要求你们不要再玩游戏了。我带过那么多届学生,看到那么多聪明的男孩都毁在游戏里,感到很痛心。这三个月,放学后其余同学回家,你们三个到我的办公室,我改作业备课,你们写作业或做习题,我一般九点多回家,你们也那时走,我会通知你们的家长。”
  在龚妈的尽职督促下,分流考试,全班无一人离开湖中。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迟慧看到走廊上外班需要离开的同学,黯然神伤的脸。“他们要参加中考了,不知他们还能否考进来。”
  由于本班是唯一一个没有人淘汰的班级,因而得以完全不动升入高中部,龚妈仍是班主任,带六年大循环。
  高一上,迟慧又考了第二。自初二下以来,迟慧一直名列前茅,她似乎尝到了悬梁刺股的乐趣——秦盛的赞许。迟慧拼了命地把每个知识点搞清楚,只为在可能的讨论中,秦盛对自己瞩目。
  一次下课,秦盛、白娇娇、迟慧三人正讨论习题,叶鑫佳准备离开教室时,恰好从旁边走过,他轻轻拍了拍秦盛的肩膀,若有似无地淡淡说了声:“恭喜。”秦盛先是一愣,然后浅浅一哦,之后三人继续题目的讨论。一切都似微风拂肩,毫不在意,不易察觉,然而迟慧却记在心里。
  逮着可以单独讲话的机会,迟慧问叶鑫佳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叶鑫佳又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知道什么啊?他怎么了,恭喜你他?”叶鑫佳看着迟慧,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压低声音,轻轻道:“秦政提副省长了。”“这么快,白娇娇的爸爸是峦造市市委书记,那才正厅……”迟慧脱口而出小声道,峦造市是湖州省的另一个市。
  她突然觉得,这句话真不是她的话,真是拜政治启蒙叶老师的潜移默化。是从叶鑫佳那里,迟慧知道秦盛的爸爸秦政和妈妈盛教授是77级大学同学;也是从叶鑫佳那里,迟慧知道白娇娇的爷爷白向农曾在“文革”中被批斗,因而白娇娇的爸爸白群周有着极为动荡的童年。
  叶鑫佳如数家珍讲这些八卦时,旁边还有钱立,他拍着叶鑫佳的肩膀道:“你还上什么学啊,快去组织部报到吧。”
  叶鑫佳看着一脸不解的迟慧,轻声道:“那不一样,秦政走的是民主党派路线,上得快。”然后顿了顿,接着道:“说白了,就是级别与实权的博弈。”
  迟慧不清楚多少人知道秦家的新消息,不过班里气氛照旧,对秦盛的态度也如平常时候。
  女生们依旧看他打球,为他加油,迟慧依然拼命学习以期秦盛目光停留。
  高一,秦盛的身高已有1米89,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上课时,迟慧可以看到他有似山峦起伏的肌肉,有似钟塔笔直的骨架;当秦盛偶尔微侧时,还可以看见他有如城墙般厚实的胸膛。
  但高一上的期中考试,甄美的成绩却下降得厉害。知道考试排名,甄母气急败坏,口口声声指责甄美不长进,不给自己挣面子,“你看迟慧都考了第二!”。
  甄美一面因考试成绩下滑而焦虑,一面又为母亲总拿自己当炫耀工具而伤心。而盛怒之下的甄母竟摔掉了甄美的随身听,她认为这是听流行音乐造成的分心。然后,甄母又开始数落甄父的不是,“听说迟慧父亲在海省赚了大钱,你到现在还是小职员!”
  接连一阵子,甄美的心中阴霾密布,面色忧郁,罕有笑容。然而,在查晓南看来,却更加楚楚动人。
  一日,他上学碰到迟慧,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迟慧笑嘻嘻地看着他,心想这厮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答道:“不可以。”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查晓南也不理会,说道:“帮我把这封信给甄美。”迟慧打量查晓南,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恶作剧的意思,于是接过信,说好。迟慧猜到了这可能是一封什么样的信,但只要这封信不是秦盛写给甄美的,谁都无所谓。


第十五章 
  主角当年竟不起眼 施利敛财秦盛挨整
  不知从高二什么时候起,突然很多外班的同学纷纷向本班打听一个人:付嘉汝。并且问的时候是说:“你说哪位是你们班的班花付嘉汝?”
  迟慧本来对付嘉汝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大家都在谈论,特地留意了一下,只见付嘉汝大约不到1米6的身高,圆圆胖胖,鼻梁趴趴,总喜欢张大嘴拌可爱状。人并不讨厌,但要强说是班花,实在资格太欠。
  如果论五官,迟慧觉得白娇娇最标致,只是白娇娇低调入骨,不饰华服,除了本班几个从幼儿园一起上来的同学有数,在校没有知名度,外班没人知道有这号人物。
  如果论韵味,甄美是几乎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希望不是秦盛的)。
  如果论气质,华蝶最特别。华蝶现已有近1米70的身高,终年长裙,皮肤白皙,高额高鼻高耳,浓眉杏眼,红唇齿白,独往独来,读书多半课外,不看秦盛打比赛。
  在尤冠熙心里,华蝶是女神般的存在。尤冠熙说自己曾看过华蝶的古筝表演,惊为天人。这令迟慧颇感意外:“她还会弹古筝?怎么从来没听讲?”
  如果说白娇娇、华蝶都算某种程度上静水流深卦的,付嘉汝则恰恰相反。
  付嘉汝爱穿的米奇牌衣服购置于香港,文具Hello Kitty购置于日本。家里的房子是3000元每平米。听到这个价格,许蓉震惊地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平米的大小:“就这么大,3000元!”并不可思议道:“房子不是单位分吗?为什么这么贵?”
  而且,他们家交了计划生育罚款,她还有个弟弟。他爸爸早年下海做纺织品生意。据说生意做得很大,外班某班草的有钱父亲,还是他爸爸的手下。最近她大热还有一个原因,她和蓝奖公开牵手。
  迟慧对蓝奖印象不深,只知道成绩还行,老师们喜欢。对了,他是本班班长。因而付嘉汝被尊称为“班嫂”。在一部分同学的口中,“班嫂”能像“第一夫人”般隆重。
  左颖德曾在教室里公开夸赞穿了一条米妮裙子,因而特别像吉祥物的付嘉汝:“美若天仙,真不是一般的漂亮!”迟慧暗自吃惊:“这是什么审美观?”侧脸看了一下白娇娇的反应,她永远躲在聚光灯之外,神色不改;再看华蝶,她永远在看自己的那堆书,闲事不管。尤冠熙明确表示,自己get不到付嘉汝的美点。
  而对此事后知后觉的秦盛问了迟慧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都说付嘉汝是班花啊?”
  迟慧咬着嘴唇笑了,特别妩媚。
  然而,尽管付嘉汝的颜值有争议,但“班花付嘉汝”这五个字却牢牢黏在一起,好似专有名词,以至于大家提到付嘉汝的时候,都是“班花付嘉汝”五个字一起念。
  而与此对应的是祝衰衰,说的是祝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由于什么原因,发轫于谁,有人管祝芙叫衰神。蓝奖直接管祝芙叫祝衰衰,在一部分人口中,这已成为祝芙的本名。
  他们的表现是,如果祝芙不小心碰到了他们的东西或衣服,他们仿佛沾染晦气般,用力拍打,或如同开玩笑般,把祝芙碰过的东西向别人身上抹,似恶作剧般让对方沾染晦气,常常一个人准备抹,另一个人满教室逃跑。最乐此不疲进行这项活动的是左颖德。
  有时,付嘉汝和甄美也在开这样的玩笑,迟慧曾见甄美拿着一本书往秦盛身上抹,笑道:“把祝衰衰的晦气传给你。”只是当时秦盛在忙别的事,对此没有反应。
  有些人觉得开这样的玩笑很好玩,但迟慧看得出祝芙非常痛苦。祝芙已不再愿意跟别人说话,下课也尽量不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次蓝奖当众大声喊祝芙祝衰衰的时候,祝芙满脸通红,难过地快要哭出来。
  只有和白娇娇、华蝶、迟慧在一起的时候,祝芙脸上才展露久违的轻松。迟慧想跟祝芙提这件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这吊诡的舆论。
  迟慧与祝芙是小学同班同学,迟慧记得祝芙写得一手漂亮的粉笔美术字,她会拿抹布沾水,然后再用粉笔勾边。
  当时出黑板报时,常常弄得很晚,祝芙奶奶来接她,会从食堂买粘着白砂糖的甜面包圈给一起出黑板报的小伙伴们吃。小伙伴们张开满是粉笔灰的手争先恐后地准备去拿,祝芙奶奶笑道:“孩子们先洗洗手啊。”
  迟慧去祝芙家玩过很多次。在去往白娇娇家必经的第一个院子的假山和荷花潭后面,还有几栋住宅楼,其中的一栋,一楼祝芙家,二楼钱立家,三楼查晓南家,四楼罗安楠家。尤冠熙、查晓南、迟慧常常放学后,从一楼挨个玩到四楼。
  迟慧仍记得,一次在罗安楠家玩学习机玩到很晚,罗妈妈早已回来多时,她软软款款地笑着说道:“不早了啊……孩子们……你们不回家,父母要着急了吧?”
  盯着屏幕的查晓南道:“阿姨,我们还没有玩好。”罗妈妈笑出了声,道:“那领导们继续,不打扰。”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只是,上了中学之后,大家的关注点在考试成绩,祝芙课业表现不算突出,她小荷刚露尖尖角的才华并未被留意。在班里,她平平无奇。加之性格文弱低调,被如此欺侮,也毫无招架和反击之力。
  迟慧想帮忙,无奈期末大考又到,人生总是各自须寻各自门。
  为了能持续得到秦盛的瞩目和赞许,迟慧再接再厉。大半个高二过去,她成为全班考第二名次数最多的人。
  与此同时,迟慧妈妈被提为分行信贷处处长,工作异常繁忙,为了全力保障迟慧的学习,决定请阿姨。
  一晚,在等待阿姨开饭时,迟慧随意翻看家中订阅的《湖州晚报》,展开当日的报纸卷,头版头条,赫然写道:秦政同志被免去湖州省副省长。
  顿时,迟慧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变得格外清醒。她仔细阅读了这则消息数遍,行文虽仍以“同志”相称,但遗憾的是,没有找到那四个字:“另有任用”。
  第二天,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迟慧来到教室开始早自习。秦盛还未到,教室一切照旧,白娇娇正在做数学题。
  尽管迟慧明白这类事情不要问,到时自然知道,但实在按捺不住,悄悄问白娇娇道:“你看昨天的报纸了吗?”
  白娇娇轻轻地嗯了一声,嗯声从嗓子里发出,自始至终没看迟慧,没停钢笔,好像迟慧问的是“你早餐吃过了吗?”
  迟慧看白娇娇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纵使心潮起伏万千,也得生生按下。
  不一会儿,班上人陆续到齐,秦盛坐进位子,一切如常,他依然有着最帅的背影。


第一节 是大家最怕的数学课。自进入高中部后,迟慧发现一个不可理喻的事:数学课即使上课都听懂,回家做习题,仍能一题不会。有听闻,精华部分施老师在他的补课班上讲。补课班按小时收费,不少外校外班的同学纷纷到施老师家补课。据传,因为施老师的儿子要出国留学。
  原本迟慧指望向课堂要效率,不想课后炒夹生饭,但整个高二快过完,迟慧最薄弱的科目就是数学。一切为了高考,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进入这个夏季,迟慧周末开始去施老师的补课班。
  补课班办在湖中分给施老师的宿舍里,施老师另有豪宅。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脸色蜡黄,衣着黯淡,一只手拿着一本破旧的、翻得乌漆麻黑的记账本,挨个问补课的同学:“钱交了吗?钱交了吗?钱交了吗?”
  她的另一只手攥着一叠红红的百元大钞,单手点钞飞快。这个女人的个头比施老师高出不少,在他面前显得人高马大,看到施老师衣服没穿戴整齐,一把将他拽过去,呵斥道:“你看你窝窝囊囊,裤子都提不上去!”被整理好衣服的施老师,再被她一把推入房里,踉踉跄跄,她不耐烦道:“快给小孩们讲课!”
  迟慧看到此景完全惊呆,这哪里是老公,根本是老奴!
  在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里,挤了大概二十个学生,面孔有生有熟,大家手肘挨着手肘,伏在简易的拼接桌上。高个男生最可怜,几乎个个都是蜷缩状。
  盛夏时节,二十多个人全指望一台时而工作时而休息的破空调,迟慧觉得衣服永远粘着皮肤,皮肤永远黏腻。空气中弥漫的是令人作呕的夏季人体气味,房间昏暗。
  施老师印了一些手写的试卷,字迹丑陋,印刷劣质,需要费力辨认。迟慧不敢喝水,因为更不敢去惨不忍睹的洗手间,就这么忍渴忍尿,终于忍到两小时结束,结果对数学更加厌恶。
  在白扔了几次钱之后,迟慧觉得快到高三时间宝贵,哪能陪施老师浪费,果断舍离施老师的补课班,从此学数学对他再不指望。
  这节课要讲的《高考必胜》习题集内容,迟慧三道大题两道不会。习题集的答案也极度简陋,看着就像提示给顶级高手,而不是给刚学小朋友,据说为了符合上面“学生减负”的要求。
  在大家等施老师讲解题目时,施老师玩起了新花样:他让同学们到黑板上做题,顿时大家一阵紧张。
  施老师道:“秦盛,第一大题你去黑板上做。”
  秦盛心里虚虚地站起来道:“这题……我……没有思路。”
  施老师正色道:“没有思路还天天打篮球,考不上好大学,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然后道:“石厚朴,这题你来做。”
  石厚朴上黑板做习题,秦盛被晾在一边,施老师没说坐下,他站了一会儿后,感到杵在那儿有些碍事,于是横了心坐下。
  刚坐下不久,施老师指着某个解题步骤,突然道:“秦盛,你说这步到这步为什么这么解?”
  秦盛把头从自己的习题册里抬起来,看了看板书,刚站起还未来得及开口,施老师就如同连发炮弹般地道:“你不会了吧,你傻了吧,你怂了吧,你拿本书给我到后面站着去!”语速超快,毫无停顿。
  秦盛理了理衣服,拿了书,平平静静地走到教室最后,贴墙站好。
  迟慧偷瞄了一眼白娇娇:面色仍依旧,平湖正月秋。
  再看一眼华蝶,表情没有看见,只看到她桌子上有本书,书名中有两个字“托福”。
  从此之后,数学课上,秦盛的日子都不好过。
  只是秦盛永远一张任尔东西南北风的脸,叫站就站,被罚受罚,骂不作声,随你怎办。
  迟慧担心秦盛,却无能为力。所有话都得压在心里,脸上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态度举止一切如常,就像白娇娇那样。
  一日,迟慧精疲力竭地回到家,照例打开当日的《湖州晚报》。只见头版头条,赫然写道:秦政同志被任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煤油部副部长。
  迟慧反复阅读了标题数遍,笑着想道:“看某人怎么收场。”
  第二天一早,迟慧兴冲冲地赶到教室,从未像今天这样期待数学课。然而,等她到了教室,看到白娇娇的那一眼,之前的念头就打消了一半。
  白娇娇依然在专心地做着练习题,脸上毫无波澜。待到秦盛进教室,他也一切如同平常模样,且班里气氛未有波浪。迟慧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沮丧,遂也继续做题不再乱想。
  数学课上,施老师继续讲解习题的各式花样,只是好像已把秦盛忘,终于有了一节数学课秦盛能上得如此平静顺当。
  下课后,施老师主动走到秦盛的座位旁,满脸堆笑道:“秦盛顿也是个聪明孩子,最近数学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秦盛诚恳地点头道:“还是有的,正在一一排查。”
  “不懂要问哦,老师一直在你身边为你随时解答。”施老师温情至此,如待初恋,迟慧刹那间觉得上周虐之千百遍都似幻影幻觉。
  秦盛非常识抬举地点头道:“谢谢老师的帮助!”
  之后,施老师的姿态更低了,几乎是趴在秦盛的课桌上,拍着秦盛的肩膀,推心置腹般地交谈,笑容怒放;秦盛则是一副肚里撑船的模样;场面风生谈笑。
  施老师在秦盛的座位上磨蹭到下节课上课铃声起,才勉勉强强离开教室,还一步三回头念念不忘。


第十六章 
  甄美查晓南陷热恋 尤冠熙巧答面试题
  高三终于来到,九月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牌就已摆好。
  不过令迟慧感到意外的是,尽管高考将近,班里另外一些人依旧懒散得不正常。一开始,迟慧觉得是刚刚高三上,有人没进入状态,但等月考已进行了几轮,个别同学依然像只等高三散场。
  后得知,原来他们已办好出国留学手续,最先知道消息的是付嘉汝,她已定下去英国读大学。随后,辛高柏和许蓉要准备艺考,文化课开始缺课。后来,祝芙、尤冠熙也经常不来上课。
  过完农历新年后,高三进入冲刺,二至五月,将有四次重要的模拟考。二月初,第一次模拟考,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戴诗慕取代石厚朴成为班级第一,在湖中近六年,本班第一次有人打破石厚朴神话。用龚妈的话说,戴诗慕的游戏和学习是一条拔河绳,只要不打游戏,成绩就能上去。
  令人刮目的还有钱立,他已是月考中考得第二次数最多的人。而迟慧、白娇娇、秦盛、华蝶则基本在第四至第七之间全排列。按以往经验,全班前三分之一,有望考上全国名牌重点大学。全班前三名,则有望考上双子星大学,那是中国最好的大学。
  当然,不到高考考完,谁也不能打包票。
  班里的气氛,高三下变得诡异。一方面努力拼搏,一方面又带着颓唐。一日放学,迟慧看到推着自行车的查晓南与甄美在前面并排走,走到一处后,甄美突然坐到查晓南自行车前的横杠上,惊得迟慧迅速找地方躲藏。
  迟慧记得自己在高一时帮查晓南递过信,接信时,甄美没什么反应,没想到二人竟如此暗度陈仓。
  后来,随着迟慧妈妈升迁,也逐渐听不到关于甄美的消息。而在此时,班里又有甄美和贾葆的绯闻。当然,只要不和秦盛有绯闻,迟慧是乐观其成。
  只是有点可惜甄美,湖中前几年她也名列前茅,不知为什么高一以后,成绩越来越走下坡。想到甄美还有那样的母亲,迟慧知道甄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迟慧其实猜对了。甄美自高一第一次考不好以来,母亲严厉谴责,终日数落,让甄美在家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几乎天天跟母亲吵架,每天都是哭累了睡着。甄母嫉妒迟慧妈妈被提拔,嫌弃甄父赚钱不及迟父,以前至少甄美比迟慧成绩好,而现在,甄母心里根本无法平衡,家中气氛空前紧张。
  高三,甄美提出想走艺考生的途径,又遭甄母激烈反对。理由是,唱歌跳舞的圈子都是乌七八糟,做那行的人都是脑子不行成绩不好,你一正经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干那些聒噪。
  甄美想学的东西不让搞,同学竞争激烈,家庭关系又跌至冰点,而此时,查晓南和贾葆都对甄美强烈示好,于是,只好往男生的怀里逃。
  迟慧也压抑,谁不是把牙关紧咬,逆水行舟。
  一日,家里小阿姨的父亲来省城办事顺便看望她,迟慧妈妈于是邀请人家来家里吃饭。只见这位老人脸上皱纹成深深沟壑,穿的是斑驳不堪、遍布磨出道道白色折痕的黑色皮夹克,坐在家中沙发上,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法调和。
  这位看上去比自己爷爷都老的老人,问年龄竟然还比父亲小。母亲嘱咐迟慧给客人盛饭倒酒。听妈妈讲,他们一家是妈妈下放时的故交,在妈妈下放时给予很多关照,让妈妈当年有时间复习高考。因而,妈妈对他们家一直心怀感激,即使后来上大学回城还一直与之有联系,因此才把小阿姨找来帮忙,毕竟知根知底。
  大家一顿饭先寒暄,后叙旧,最后讲到迟慧马上面临的高考。这时,这位老人说到自己小学考初中的经历,走进教室,监考老师像审贼,很紧张但告诉自己要镇定,最后自己是全村唯一一个考上初中的人。只是后来,由于家里成分不好,依当时的政策,没有机会再考,因此没能继续读高中。
  喝到酒酣之际,老人反反复复念叨:“不让考,一辈子只能在土地上刨。”神情黯淡悲凉。
  听妈妈讲,这位老人年轻时,字写得很漂亮,是村子里的文化人。迟慧想,如果这位老人当年有机会考,或许今天完全不一样。自己痛恨的考试,原来是别人一生的渴望。考好不是为了谁的目光,而是获得掌握命运的希望。
  五月初,最后一次月考结束。龚妈已把所有的考前事宜交代清楚,并在百货商场为每个人买好了货真的2B铅笔,且亲自把铅笔头削成扁方体,为涂答题卡节省时间。
  为了方便大家自己查缺补漏,学校决定后三周由学生自行决定在校复习还是在家,老师则仍来学校。
  白娇娇为了节省通勤时间,在家复习,并由家中小秘书监督。戴诗慕坚定来校复习,因为家中的电脑,根本是金屋的藏娇。迟慧为了一直保持生物钟以及能和同学讨论,也去学校,当然,秦盛也在。只是,考前两周秦盛决定回家。其余的同学有时在,有时不在。
  六月初,一锤定音。
  在经历了考前失眠,考前吃不下饭的情况下,迟慧还算发挥正常。她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专业,于是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学英语。反正是个必要工具,且需要花很多时间;加之迟慧不喜数学,学金融太过勉强;于是迟慧报考了京外大的英语专业。
  那段时间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高考,出成绩当日的《湖州晚报》头版头条的标题是:“今年高考谁是最高分?”并且看到了石厚朴的大幅照片,旁边还有龚妈笑得合不拢嘴的脸。石厚朴以状元之姿再现英雄本色,迟慧发自内心为他感到高兴。
  之后,录取工作开始进行,后来在网上可以查询录取结果。网上显示,迟慧已被京外大英语专业录取。在迟慧去学校取录取通知书时,正好碰到华蝶,她被京外大法语专业录取。当迟慧正想开口说,真巧,我们又可以做同学了。华蝶道:“我8月将去ULA美国洛杉矶大学读历史,参加高考是为了做两手打算。”
  迟慧有点失落,但立刻恭喜,并暗地里想:“果然是尤冠熙的女神。”
  从龚妈那里,迟慧得知,除了石厚朴以外,戴诗慕和钱立均考入双子星大学,其中戴诗慕的成绩位列全省第八。白娇娇去了位于尚摩市的复大读金融,蓝奖因“省级优秀学生干部”加10分,顺利进入京工大,而叶鑫佳则因“全国科创竞赛一等奖”加分20,被京政大录取。
  这时,迟慧才突然想起,在高一,叶鑫佳准备科创竞赛不被很多人理解,因为没有前人做过。在叶鑫佳获奖之后,曾私下跟迟慧道:“我研究过科学文部出台的高考加分政策,然后决定在这个方面尽力一搏。”即使当时叶鑫佳告知这个奖项有加分的可能,迟慧仍半信半疑。现想来,这官迷不仅了解官场人事,还懂研究政策,不算眼高手低。
  班里两个艺术生:辛高柏被南方传媒学院播音系录取,许蓉则将在湖洲艺大读编导。其余罗安楠、甄美、梅响道、查晓南、劳适、贾葆、左颖德则都在湖州省内读一二三本科。龚妈看着录取结果表,对贾葆叹气道,这个孩子其实很聪明,就是被打游戏毁掉,当然三本也是本科,但他原本能够做得更好。
  迟慧陪着龚妈看录取结果表,突然发现,怎么没有秦盛?
  龚妈道:“他在京师考,我这里没有信息。”
  “尤冠熙呢?”迟慧问。
  “他也不清楚,可能是香港某大学,但我现在还不知道。”
  “香港?从没听这厮讲!”迟慧心里嘀咕道。不过,也立刻理解:此类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好讲。现在大局看来已定,回去问问他。
  后来得知,尤冠熙被香港理科大学录取。香港的大学在内地招生开始不久,只有京师和尚摩的学生有名额,但尤冠熙的父亲尤可潭尤总从科学文部给湖州省要了一个名额,让尤冠熙去考。
  迟慧感到这段经历光QQ讲太不过瘾,于是起了大家聚聚的主意。而此时,祝芙向迟慧发消息道,她将要去伦敦马丁大学读珠宝设计。迟慧为她感到非常开心;也捎带提起左颖德将要去本省的一所三本院校学医。
  等聚会开始,尤冠熙、白娇娇、祝芙、迟慧四人到齐,尤冠熙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当时的面试情况。
  “面试开始要自我介绍,那些状元们,都在拼了命地说自己第一第一第一,反正就是这也第一那也第一。我是这么说的,‘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士,平时注重健身,八块腹肌整齐,注意防晒,皮肤白皙。我有真功夫,习过咏春,运动员国家三级。我特别仗义,在打CH电脑游戏时,常常因为跟队友并肩作战,而顾不上吃饭;我很善良,看到正准备过马路的小学生站在马路边瑟瑟发抖,会带他们走;看到在垃圾箱里翻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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