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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偏执男配献个吻-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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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
  季听惊呼一声,可惜还是晚了,申屠川的手已经伸了过去,随机又快速的收了回来。季听急忙握住他的手,果然看到他的手指上烫得红了一片,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生出水泡。
  “蜡烛虽然灭了,可盘子还是热的,你怎么能乱碰呢?”季听皱眉。
  申屠川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将手收回去:“一时忘了,不要紧的。”
  “怎么不要紧,起来。”季听说着,便拉他站了起来,一路带他到了里间,将他的手按进了装满凉水的铜盆里,冰了好一会儿后才拿出来,再一看果然上头有小泡长出来了。
  季听皱着眉头叫人拿来烫伤药,挖了一些出来后仔细的给他的手指涂上厚厚的一层,涂完还心疼的问:“疼吗?”
  “现在不疼了。”申屠川的眉眼温柔起来。
  季听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下次会注意。”申屠川的脾气说不出的好。
  季听看他一眼,到底没了脾气,将手上的药擦去后询问:“还吃吗?”
  “不了,下午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申屠川说着指尖动了一下,半天才抬起手想抚一下她鬓边的头发。
  季听急忙躲开:“不行,你手上还有药呢。”
  申屠川顿了一下:“我忘了。”
  “你得记着才行,千万别将水泡弄破了,不然有你受的,”季听说完,怕他不往心里去,立刻一脸严肃的补充一句,“可疼了,比烫伤时疼千百倍。”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之前烫伤过?”
  季听一愣,半晌干咳一声:“我没烫伤过,但是我见别人烫伤过,总之就是很疼,所以你多注意。”
  “嗯,我知道了。”申屠川说完便要离开。
  季听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他看了过来,眼底带着淡淡的困惑。季听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早些过来,我等你。”
  申屠川眼中总算出现了浅浅的波动,他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终于轻声应了一声。
  把申屠川和小皇帝都送走后,季听一个人无聊,心血来潮跟宫女学起了刺绣,结果被扎了两下后就放弃了。她随意的找着事情做,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最后跑去睡了一觉,才算消磨了大部分时间。
  当晚,申屠川如约而至。
  一听到申屠川来了,季听鞋都顾不上穿,便一路小跑过去迎接,出里间的门时一时不察,直接撞在了申屠川身上,磕得鼻子一阵酸疼。
  “怎么这么冒失。”申屠川眉头皱了起来,再一看她并未穿鞋袜,眼神顿时冷了下来,“都是要做太后的人了,这样赤着脚跑成何体统。”
  说着,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绷着脸大步进了屋里,将人放在了软榻上,又拿了旁边的毯子给她盖上:“这么心急做什么?”
  “……无事,就是想出去迎你。”季听微笑,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跟他相处,但没了记忆的自己到底是不完整的,如今记忆回来了,满腔的爱意也跟着回来了,哪怕与他面对面,也总忍不住想他。
  申屠川怎么会不懂她的目光,拳头紧紧握了一下后放缓了声音:“你不必来,我自会寻你,何必这么冒失。”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我更愿意亲自去找你,”季听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怎么不多穿一些,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仔细生病。”
  申屠川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同样都是白皙的肤色,她的却好像有一层暖意,自己却是冷淡的白,而她的十指圆润细腻,一看便知自幼养尊处优长大的,不像自己的手,虽然这些年没有做过粗活了,可幼时留下的伤痕茧子却无法遮掩。
  这样格格不入的两双手,如今却握在一起,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一样。申屠川看了许久,才扬起唇角:“若是能一辈子这样多好。”
  “什么?”季听凑得更近了些,说话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想跟我一辈子吗?”
  申屠川抬起头和她对视,两个人的近得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静了片刻后他眼眸微动:“可以与你一辈子吗?”
  “自然,今后我们便在宫里相守一生,”季听说完顿了一下,“啊不对,皇宫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咱们得居安思危才行,能留在这里一辈子固然好,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翅膀硬了容不下咱们了,那可就危险了,所以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筹谋才行。”
  “做什么筹谋?谋朝篡位推你做女皇如何?”申屠川随意的开口,仿佛在问她晚膳吃什么一样。
  季听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不要胡说,仔细隔墙有耳。”
  申屠川笑笑,将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我认真的。”
  “……正是因为知道你认真的,所以我才会怕,”季听一脸无语,“我连做太后都不怎么感兴趣,更别说当皇帝了,你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等皇上容不下咱们那日,咱们应该怎么全身而退。”
  她说完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向往:“不如去乡下隐居如何?不过要做农活,应该是累些,但也没有关系,我们两个年轻力壮的,肯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若是……”
  “你以前从不会考虑这些。”申屠川突然打断她的话。
  季听猛地闭嘴。
  申屠川语气如常,神色比起以往甚至多了些温柔,凉薄的手覆到她的额头上,仿佛最亲昵的接触,也像下一秒要用内力震碎她的头骨:“这些不该是十七岁的你考虑的,都交给我便好,日后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
  季听怔怔的看着他,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一丝丝惊愕:“你什么时候……”
  “嘘”申屠川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舒缓,“不要说,我不想听。”
  季听无言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申屠川不说话了,与她对视许久后,眼神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一定要知道?”
  “……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季听声音没那么肯定了。仔细想一下,自己露出的破绽不止一处,而且他都已经发现了,再追问怎么发现的,似乎也没有意义。
  他的手从她额头抚下,经过她的眼眸时,她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在手心扫过,有些痒,很有趣。他没有过多停留,而是来到了她的脖颈处,将她纤细的脖子虚握在手心里。
  季听渐渐绷紧了后背,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怕什么?觉得我会伤害你?”申屠川温和的询问。
  季听咽了下口水,喉咙跟着在他手心里动了一下,申屠川清楚的感觉到,她的生命是那么鲜活那么真实。
  事已至此,再装傻充愣也没有意义,季听稳定心神,还是对他坦白了:“不错,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应该是那日看了你的胎记,不小心触发的。”
  “原来你称它为胎记,”申屠川面上没有什么情绪,“都想起来了吗?”
  “……嗯,”季听感觉到他的手有一分收紧,急忙对他道,“我不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的,我是、是为了拯救你!”
  “拯救我?”申屠川撩起眼皮。
  季听立刻点头:“对,拯救,你提前看过这一世的人生,应该也清楚,在十七岁那年会惨死,若不是临时出了意外,我定会在你惨死之前救你,然后将你带离生活的泥沼,我真的只为救你,并非是要杀你……”
  “既然如此,那如何解释,每次我遇到你之后便会死去的事?”申屠川声音平静。
  季听抿唇:“不是死亡,是进入新的轮回,只有将这些都轮完,我们才能……”话说到一半,果然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换个方式,“只有都轮完,我们才能真正迎接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有比我如今权倾朝野的好?”
  季听一时无言,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现实世界也有这种一人之下的工作。申屠川见她无话可说了,唇角微微扬起:“若是没有,那我为何不把握当下便好。”
  “……好吧,你说得对,如今你也算靠自己改变命运了,能把握当下自然是好的,”季听说完停顿半晌,才满眼心疼的问他,“可你如今真的把握住了吗?你可曾有一日,是过得轻松愉快的?”
  申屠川不语。
  季听垂眸,轻轻揪住了他的袖子:“那块胎记,其实是痛苦的痕迹,颜色越重,你的痛苦便越深,你先前猜得不错,只要印记存在,你便能在这个世界一直活到寿终就寝,可这也就代表,你内心的痛苦,从未有一日消散过,你真的甘心吗?”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季听的思路渐渐顺畅了,话也多了起来:“你既然有一些前世的记忆,那你告诉我,我有害过你吗?我只想将你从痛苦中拯救出来,以前是,现在也是,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一世就是最后一世了,只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就能在……在更真实的地方相见。”
  她差点将现实两个字说出来,好在话到嘴边时突然没了声响,换了个方式才能表达。
  “所以,你从一开始,便只为拯救我。”申屠川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开口了。
  季听立刻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你相信我……”
  “所以正如我说的一样,你的每一次靠近都并非偶然,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亲近,就只是为了所谓的救我。”申屠川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出奇的冷静。
  季听微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申屠川看着她的眼睛。
  季听静了一瞬,无奈的看向他:“我连装失忆都能被你看出来,若我不喜欢你,你不是更能轻易看出吗?可你当真觉得,我没有一刻喜欢过你?”
  门窗似乎没有关严,桌上如豆的烛火微微颤动,季听看着不说话的申屠川,也渐渐感觉到一丝寒冷。正当她心慌的要说些什么时,申屠川突然开口:“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季听松了口气:“那就……”
  “可你的心意里,夹杂了多少别的东西,我却不能确定,”申屠川第一次发现,原来说话也能让自己连呼吸都是疼的,“我不管什么前世,只知这辈子,你已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毫无杂念的心悦我。”
  季听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这一世,我曾对你动过杀心,是我不对,如今遭了报应,在我愿将命都给你的时候,你已不是你,季听,若真如你所说,我世世需靠你才能脱离泥沼,那我希望你今生不要再干涉我的人生。”
  “因为自你不再是你的那刻起,我便是泥沼。”


第159章 
  从他说完话开始,屋里就开始一片死寂。烛泪不断的滚下,最后一点灯芯灭掉后,屋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存在,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衣角、他的呼吸,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和将她当成命运一样对抗的决心。不知过了多久,季听声音沙哑的开口:“等这个世界结束,你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申屠川身子健全记忆全无,早已不是我。”申屠川打断她的话。
  季听又静了许久,才低声道:“若你执意如此,我答应你,今日起不再干涉你的生活,你我二人……再不相干。”
  黑暗中申屠川死死盯着她的轮廓,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愤怒。奇怪,此事明明是他提起,她也不过顺从自己的心意,可不知为何,一听到她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便再次产生这个女人不够爱他的想法。
  若是还未恢复记忆的她,定然不会这般待自己。
  申屠川的喉咙动了动,一甩衣袖便要离开,季听立刻叫住他:“既然已经分手了,能把我的银子还我吗?那是你之前送我的,已经不算你的了。”
  申屠川猛地停下,冷着脸开口:“我没有。”
  “你有的。”季听坚定的看着他的方向,虽然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到。没有前面几个世界记忆交叠的她,不够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才会觉得将池塘填平是因为要和她断清楚,而不是心疼她每天往水里跳。
  池塘填平之前曾将水引到了别处,恐怕那个时候他便已经将东西找到了。
  申屠川静静的站在那里,怀中的碎银子好像烫得要将他灼伤。若不是那日为了给她个惊喜折返回来,也不会看到她眼神的变化,更不会发现她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我说了,没有。”申屠川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留季听一人,很久很久之后,软榻上传来轻轻一声叹息。
  这晚以后,两个人便没怎么见过了,偶尔在宫中遇到,也只是彼此打个招呼,淡薄得好像之前那些感情都不存在了一样。季听不是没有想过修复二人关系,但只要一想到他在这个世界受的苦,便不忍心逼迫他,于是只能顺从他的心意,按照他的想法生活。
  显然她也适应得不错。
  转眼便是登基大典,她就这么正式坐上了太后之位,申屠川曾经许诺要让她垂帘听政,做世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但她为了避免与他太频繁的见面,会引起他心中的痛苦,于是直接拒绝了。
  她又成了后宫孤单的女人,而这样的日子,不出意外会一直到她老死。
  登基之后,便是万邦来朝,季听忙于学习一直不曾学过的礼仪,每天从清晨忙到深夜,总算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申屠川了。
  “太后娘娘,您方才应该自称哀家的,怎么又说成本宫了?”教习嬷嬷无奈的看着她,若是寻常宫女小主,还能斥责两句叫她长长记性,可如今要教的是太后娘娘,只能放轻了语调温柔细致的一遍一遍教导。
  虽然嬷嬷声音足够温柔,但季听还是有些窘迫:“本……哀家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之后会注意的。”她自入宫起就受了申屠川的庇护,这些规矩什么的几乎从来都没学过,如今临到用时才一股脑的学起来,脑子难得有不够用的时候。
  “……没事的太后娘娘,咱们慢慢来。”嬷嬷脸上堆着笑道。
  看着她这几日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季听叹了声气:“要不就先到这儿吧,我把今日学的练一下,其他的明日再说。”
  “是。”太后娘娘发话了,哪怕嬷嬷觉得不妥,也只能应下声来。
  教习嬷嬷一走,季听顿时松了口气,坐下歇了歇站得发紧的小腿,开始在脑子里过刚才学过的东西。
  “母后!母后!”
  小孩子的声音响起,季听眼睛一亮,刚一坐直就看到一抹明黄色进来了,她当即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听闻母后在学习宫中规矩,朕来看看,”小皇帝一边说一边傻乐,“朕这几日也一直在学,母后,咱俩是不是世上最不靠谱的皇上和太后,怎么连最简单的东西都要一遍一遍的学呢。”
  “这可不简单,我们俩之前没接触过这些,突然开始学,能有点模样已经很厉害了,”季听知道他其实有点没信心,便温柔的劝解,“要哀家说,咱们是太聪明了。”
  “真的吗?”小皇帝歪头问。
  季听看一眼他消瘦不少的脸颊,叹了声气道:“当然是真的,哀家带你去荡秋千吧,玩一会儿咱们再继续学。”
  “好!”小皇帝顿时开心了。
  季听笑着带他出去了,扶他坐好后亲自推他,小皇帝兴奋得大叫,两只脚翘得高高的,季听也觉得好玩,更加卖力的给他推,两个人很快就累了,一起坐在秋千上闲聊。
  “宫里别处也有秋千,可朕还是更喜欢母后这里的,愿意跟母后一起玩。”小皇帝天真的看着她。
  季听捏了捏他的脸:“那以后就多来母后这里。”
  “嗯!”小皇帝笑了笑,倚着秋千绳坐了片刻,突然有些低落的开口,“母后,近日有许多大臣,都让朕小心川叔,说他是干扰朝政的宦官,是坏人,朕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季听吓了一跳:“谁跟你说的这些,申屠川扶你登上皇位,是大功臣一个,他们突然这样诋毁他,真是其心可诛!”
  小皇帝还是情绪不高:“朕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没有理他们,可是他们一直说,朕觉得好烦啊,母后能不能帮朕想个解决的办法?”
  季听闻言便要开口,但话到嘴边的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静了一瞬后缓缓开口:“母后也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母后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对朝政也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会深居后宫,半点忙都不给你帮。”
  “可是要朕自己想,朕想不到啊。”小皇帝一脸苦恼。
  季听手心出汗,面上却依然镇定:“没什么可想的,你如今年纪太小,地位不算太稳,那些声音都不必理会就是,等你再大一些,是处置申屠川也好,处置那些进谗言的小人也罢,都是你说得算,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真的吗?”小皇帝噘着嘴看着季听,明明是一脸天真的模样,却看得季听浑身发寒。
  她突然想起小皇帝的真名:周成也。是这个世界中的男主,自幼便极其聪慧的天才,只是按照原文走向,他到了十八九岁才登上皇位,没想到如今阴差阳错下,竟然提前了十余年。
  原文中对小皇帝十七岁之前的事叙述甚少,只提到他有皇室血脉,所以她也就没有在意,方才在听到他不经意间问自己意见的时候,心中隐隐觉得不对,这才重新回忆。
  “朕才不会处置川叔,他待朕这般好,朕若是对他不好了,岂不是白眼狼了?”小皇帝一本正经道。
  季听笑了:“你是皇上他是奴才,你什么时候处置他都不会是白眼狼,不过若能给他一个善终倒也是好的,等到你根基稳定,便赐他良田百亩,叫他回乡养老如何?”
  但凡是权势过大的臣子,最终要么篡位自己做皇帝,要么便是下场凄惨,很少有能善终的。申屠川身子残缺,这一世绝了做皇帝的可能,而眼前这个小皇帝,才几岁的光景便能在上位前骗过她和申屠川的眼睛,日后也定然不会给申屠川造反的机会,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为他谋一份体面。
  原文中男主虽然杀伐果断天资聪颖,但也不是彻底无情的人,如今申屠川对他有恩,相信他会听自己的。
  果然——
  “果然为难的时候来找母后没错,母后想的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到时候川叔能颐养天年不说,那些大臣也不会胡说八道了,”小皇帝似乎真的高兴一般,说完之后想到什么,又有点不确定了,“可是母后,您会舍不得川叔吗?”
  “哀家与他不过是主仆之谊,他能得一个好去处,哀家有什么舍不得的。”季听脸上笑容不变,如今她与申屠川决裂的事满后宫都知道了,她不信眼前这个小家伙会不知道。
  小皇帝虽然聪明,但到底年幼,听到季听亲口否认二人的关系后,表情立刻松快了些:“那就好……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还都说不准呢,朕还是更倾向于将川叔留在身边,所以此事还请母后暂时不要告知任何人,朕怕川叔听到了多想。”
  季听静静的看了他片刻,在他脸上快露出紧张的神色时,突然扬起唇角浅笑:“这是自然,你我是母子,是世上最亲的关系,不用你说哀家也要为你处处着想。”
  看来她与申屠川决裂是正确的,否则一个把持朝政的宦官,一个控制后宫的太后,两个人哪怕什么都不做,男主都会有巨大的威胁感,这种威胁感会直接导致他对他们下手。
  其实就算他不是男主,只要他登上皇位,也不可能容她和申屠川一直好下去。她以前果然是太过天真,觉得当了太后便能跟申屠川相守一生。
  季听看着眼前的小皇帝,轻叹一声掩下心中情绪,握着小皇帝的手道:“所以不必担心,无论何时哀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小皇帝毕竟岁数小,以前又一直被苛待,如今突然被季听的温柔照拂,愣了一下后才有反应:“谢谢母后,母后,皇儿以后一定会对你特别好的。”
  “母后以后也会对皇儿好的。”季听听出他话语中的软化,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皇帝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母后,你这院里实在太过冷清,不如皇儿送您些礼物如何?”
  “送什么?”季听好奇的看着他。
  小皇帝神秘的笑笑,跳下秋千架朝门外跑去,季听自他走后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等他重新回来时才重新伪装起来。
  “母后,你看!”小皇帝说着话,大门外鱼贯而入四个太监。
  季听看了过去,只见个个唇红齿白模样清俊,和当初离开的林琅比竟也丝毫不逊色,而其中一个,眉眼颇像申屠川。她眉头皱了一瞬,随后平缓下来:“这些奴才便是你说的礼物?”
  “这是皇儿满皇宫挑的,是最好看的太监们,皇儿想着,若是多看看这些相貌好的,母后的心情说不定也会好,所以便给您带来了。”小皇帝笑着过来牵她的手。
  季听也跟着笑,内心却十分冷漠。这小混蛋恐怕是担心自己和申屠川旧情复燃,所以才弄这些人来,一来防止她跟申屠川再和好,二来还能起到监视的作用。
  可惜他这回是枉做小人了,她与申屠川早就再无可能,根本用不上他来浪费时间。不过虽然这么想,但为了让他安心,季听还是要收的:“如此,便将人都留下吧。”
  “那母后,你可别说是皇儿送的啊,我怕川叔生气。”小皇帝有些紧张。
  哟,还有点脑子啊,知道现在不是跟申屠川闹崩的时候。季听压下心中那点嘲讽,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就说是哀家自己挑来的就是。”
  “多谢母后,那无事的话,皇儿就先回太和殿了,川叔还在那里等着呢!”小皇帝达到目的便要离开。
  季听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脸上的笑淡了些,看了这些奴才一眼后,便叫来掌事嬷嬷来处理了。
  这一日过后时隔不久,季听挑了几个貌美太监养在凤栖宫的事便传遍了后宫。司礼监中,李公公愤愤不平的拍了一下桌面:“太后娘娘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这么明晃晃的选几个太监放在宫里,简直是不将……不将皇家体面放在眼里!”
  旁边的申屠川抿了一口热茶,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李公公忍不住看向他:“督主,您真的就这么放任不管?奴才知道您与太后娘娘情缘已尽,可她这么做,似乎也太过分了。”
  “既然情缘已尽,她与我还有什么干系?”申屠川说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李公公惊呼一声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等他喝完才一言难尽道:“督主,这茶是刚泡出来的,您指尖都烫红了,怎么能一下子全喝了。”说什么情缘已尽没有干系,若真是不关心,那为何能喝得下刚泡好的滚茶?恐怕这一杯子下去,从嘴里到喉咙都会起一层水泡吧。
  申屠川冷漠的看他一眼,李公公脖子缩了一下,顿时不敢再放肆:“奴、奴才想到还有事未做,先行告退。”说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申屠川垂眸看向空了的杯子,许久之后掌心发出清脆一声响,再看原本完好的杯子,已经在他手心里碎得彻底,尖锐的瓷片刺进手掌,瞬间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掌纹往下滴。
  窗外第一场小雪飘然而至,预示着冬日的到来。
  当日下午,季听捧着手炉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雪簌簌的往下落。
  “太后娘娘,这么冷的天儿,这样开着窗子可是会生病的。”一个貌美小太监走了过来,在离她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季听看他一眼,头疼的叹了声气。小皇帝送来的几个人都挺安分的,只有这个眉眼和申屠川有两分相似的总想接近她,却偏偏每次都十分懂礼,叫人挑不出毛病,还总是一副关心她的模样,她就是想找茬都不知道该怎么找。
  “奴才帮您把窗子关上吧。”小太监细声道。
  虽然同是身子残缺的人,申屠川的声音就永远不会给人尖细的感觉,反而因为他的形象,整日里透着沉稳,季听很多时候都会忘了他的身份。
  季听看了满眼期待的小太监一眼,想了想道:“你去叫人烧壶热水来,哀家想擦擦脸。”
  “是,奴才这就去。”听到她使唤自己,小太监惊喜的离开了。
  季听抿了抿唇,在他走后立刻拿着手炉跑了出去。凤栖宫里自从多出四个小皇帝的眼线,她就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但每次出去溜达的时候,这些小太监总会跟上,扰得她烦不胜烦。
  现在有机会可以自己出去走走,她当然不肯放过,匆匆出了凤栖宫后一步也没敢停,生怕后头有人跟上来,直到路上一阵冷风吹来,她才恍然自己没穿披风。
  是冒着被小太监缠着的风险回去拿披风,还是受点冻自由的溜达一下,季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远离凤栖宫后,季听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司礼监附近,她看着被填平的池塘顿了一下,垂眸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雪落在她的肩膀上,很快便被体温融化,肩膀上直接洇了一片。这让她想起刚入宫的时候,那天下着小雨,她的肩膀也是这样。
  季听唇角轻轻扬起,走到以前荡过的秋千处后停了下来,想了想用袖子将上面的一层薄雪拭去,直接坐在了上面。自从那几个小太监来到宫里后,她已经很久没动过院子里的秋千了,现如今坐在这里,自己晃两下竟然也觉得有趣。
  她一个人傻子一样独自晃秋千,手炉放在腿上,将腹部捂得热腾腾的,反倒是两只抓着绳子保持平衡的手,此刻冻得有些发红。
  正当她一个人玩得开心时,不远处的墙角处拐过一道身影,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猝不及防的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上了。她瞬间将脚放在地上,稳住自己后站了起来。
  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些,下颌线锋利得如一把刀,原本就俊朗脱尘的脸如今更是英俊逼人,他今日穿着黑色绣金衣衫,外头披了件深紫色玄武披风,整体偏暗的行头衬得他唇色更红、肤色更白,整个人都多了一层距离感。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季听正犹豫是假装没看到还是主动打招呼时,他已经朝着自己走来了,每一步踩在薄雪上,都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就像在她心上留下痕迹一般。
  季听紧紧捏着手炉,正思考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时,突然看到他手上包扎的白布,一句话瞬间脱口而出:“你手怎么受伤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她一眼,随后垂下眼眸:“一点意外。”
  “伤得重吗?”季听皱眉。
  申屠川朝她伸出受伤的手:“太后要拆开看吗?”
  “……伤在手上,想必是没什么事的。”季听以为他在拒绝自己的关心,于是讪讪的摇了摇头。
  申屠川的眼神暗了一瞬:“看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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