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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偏执男配献个吻-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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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进屋再说。”
  一家三口忙回了屋里,季听用了半天的时间才把事情说清楚。季尚书连连叹息:“也是为父不好,只想着扶持二皇子登基,将来便能在皇上驾崩后给你留一条活路,却没想到低估了皇上的眼线,若不是督主,恐怕你也要被我连累。”
  季听汗颜,没敢说季家的事就是督主查出来的,只是安慰父亲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没必要再说了。
  一家三口说了会儿话,季夫人握住了季听的手:“你……这次回来,还去宫里吗?”
  “要去的,督主两个时辰后就会来接我。”一想到要再次跟双亲分离,季听目露怅然。
  季夫人也难受的别开了脸,季尚书看着这对母女片刻,终于一拍桌子道:“不能再让听儿回去,即便有了皇子傍身不用殉葬,可注定一辈子孤苦,我不愿自己女儿过这样的日子!”
  “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季夫人擦眼泪。
  季尚书咬牙:“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两个时辰,足够我们出城到别处去了,到时候隐姓埋名,谁又能找到咱们。”
  “可、可这能行得通吗?”季夫人已经心动。
  季尚书板起脸:“一定能行得通,我前两日得了一张地图,将京都之外大大小小百余个城镇都标得清楚,我们只需找最偏僻的地方隐居,一定能躲过官兵追查。”
  季夫人懵懂的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向季听:“听儿,听你爹的,我们走吧,等到了别处安定了,找个离家近的夫家,日后咱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定比你独自在宫中生活来得好。”
  季听怔怔的看着父母,听着母亲勾勒出的未来,说不心动才是假的。
  季家门外,几百禁卫军守在暗处,将偌大个府邸都盯得严严实实,哪怕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躲过他们的眼睛。在墙角处一辆马车里,李公公一脸复杂的坐在下方,只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督主疯了,否则怎么会放着正事不做,花了三天时间给季家布这么一个局。
  不过这样也挺好,季听年纪轻轻,又不是爱权之人,定然不愿意一辈子困在宫里,她跟着父母逃了,也好叫督主早点认清,他们并非一路人。
  李公公看一眼绷着脸的申屠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若督主这回注定情场失意,那自己估计也要被连累,接下来的几日都不好过咯。
  申屠川无视身旁李公公复杂的内心,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季府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他的脸色渐渐好了些。
  “督主大人,”马车外突然来了探子,“季尚书此刻正在收拾行李。”
  申屠川一愣,脸色瞬间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李公公咽了下口水:“你确定吗?”
  “奴才万分确定,如今季府没有武功高强的侍卫,奴才得以近距离查探,定然不会出错。”探子坚定道。
  他每说一句话,申屠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最后一个音落下时,李公公觉得自己快要被马车里的低气压给弄死了,咳了一声将探子斥退。
  半晌,他小心道:“督主,若是贵妃娘娘要随父母逃走,您打算怎么做?”
  申屠川半个字都不说,李公公讪讪:“其实娘娘年岁较小,想与父母待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不如督主大人就成全他们吧。”
  “我成全他们,谁成全我?”申屠川看向他,平静之下仿佛隐匿着一座活火山,此刻正濒临爆发。
  李公公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言,如一只鹌鹑一般陪在申屠川左右。
  接下来两刻钟里,探子来了三趟,每来一次,申屠川的怒气便增加一分,李公公犹如见了罗刹的小鬼,吓得哆嗦成一团。
  探子最后一次来时,季府的后门也出来了一辆马车,静悄悄的汇进大街,朝着城门跑去。
  李公公为难的看向申屠川,等着他下命令。
  申屠川沉默许久,才漠然开口:“拦住他们。”
  “……是。”李公公忙借此到马车外跟车夫坐在一起,松了口气的同时指挥所有人都跟上,一群人冲到后门便将马车拦住了。
  申屠川从内到外都透着冷意,每走一步好像身上都会往下掉冰碴一般,他淡漠的走到马车前,盯着被布帘遮挡的马车看了许久,才眼神阴郁的动了一下手指。
  李公公立刻叫人将车帘撩开,下一秒里面的人便暴露在申屠川面前。申屠川瞬间愣住了。
  “督主大人,您这是?”季尚书目露疑惑。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车内的夫妻俩,意识到什么后径直朝季府走去,留下李公公讪讪的跟季家夫妇编借口。
  季府内,别院中。
  季听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都快要被自己晃睡着时,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起来,下一秒便被人抱进了怀里。
  她只惊了一瞬,便闻到了他身上清澈的松柏味,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泛起了热,有气无力的推了一下他:“你干嘛呀。”
  “别动。”申屠川声音发哑。
  季听听出他的不对劲,愣了一下后乖乖的不动了。
  已是深秋时节,黄色的枫叶簌簌往下落,掉在地上时发出不明显的声响,风轻轻吹过,有些凉,却驱散不了体温到来的热度。
  许久,季听小声道:“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申屠川一顿,这才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问:“为何不走?”
  季听愣住了,半晌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即惊讶道:“你送我回来,是想让我离开?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不对,若是出事,你不可能不跟我说,你不是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吗?为何我爹娘一走你就……”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明白了,当即有些恼了:“今日之事,是你陷害我的是吗?!”
  申屠川沉默的再次将她抱住,季听气愤不已,却也舍不得推开他,生了会儿气后意识到:“这便是你说的,要自己亲自验证我话中的真假?”
  “……嗯。”
  季听气笑了:“你可真是、真是……”真是什么?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因为某人抱她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简直是刻意不叫她说话。
  片刻之后,两人同坐在秋千上,季听眯起眼睛看他:“现在你该信我对你的真心了吧?”
  “嗯。”虽说这个时候装严肃会更好些,可申屠川对上她的眼睛,嘴角还是浮起一点弧度,怕季听再追究,他立刻转移话题,“既然你决定不走,为何季尚书会乘马车离开?”
  “我那是怕过阵子朝堂震荡时顾不上他们,若有人对他们下手可怎么办,不如叫他们出去躲一阵子,等我的太后之位坐稳了再说。”季听不满的看他一眼。
  申屠川咳了一声:“他们年事已高,不适宜舟车劳顿,不如我派些人马来季府保护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也更放心些。”
  季听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后便答应了。申屠川面容柔和了些:“他们方才定是劝说你同他们一起走,你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我就说我不想走,要留下当太后,”季听有些心虚,“抱歉了,为让他们放心,我将你的计划告知他们了。”
  “无妨,你只说了要做太后,他们便答应让你留下了?”申屠川将她散落的头发帮她别在耳后。
  季听想到当时爹娘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我在宫中这些时日,已经喜欢上宫里做主子的生活,若是跟他们离开嫁人,到夫家也是要伺候公婆管理家事的,哪比得上在宫里做太后自在,且等我成了太后,我想何时见他们便何时见他们,不比再嫁人来得自在?”
  申屠川看着她狡黠的眼神,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季尚书向来不屑权势,他听到恐怕要气坏了。”
  “那倒也不会,做爹娘的,心总是要偏向子女一些,听到我能过得这般快意,他们自然不会再抗拒,”季听说完顿了一下,眼底浮出淡淡的愧疚,“只是我到底没勇气将你我的事告知他们,还是再等上一段时日吧。”
  “不必,现在这样也不错。”申屠川不想为难她。
  季听点了点头,随即听到外头的动静,她赶紧起身出去,看到爹娘回来后顿时一脸紧张,生怕他们看出什么破绽。好在李公公八面玲珑,已经找了滴水不漏的借口糊弄过去了。
  季听又在家里陪了父母许久,一直到日落西山,这才随申屠川回宫。
  回去的路上,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季听的眼皮渐渐沉重,最后头一歪便枕在了申屠川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
  “睡吧,待到了我叫醒你。”申屠川沉声道。
  季听应了一声,随机用有些含糊的声音说:“还没问你,若你发现我同爹娘走了,会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将季家上下几十口都软禁起来,当做把柄牢牢控在手中,再将你废去贵妃之位,彻底圈禁起来做他的女人,磨碎你的傲骨折断你的羽翼,生生世世都将你困在牢笼之中。
  申屠川唇角浮起笑意,声音难得温润:“自然是会伤心,所以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嗯,不会的。”


第157章 
  或许是安置好了父母,季听心中再无旁的牵挂,这一觉睡得死沉,等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嬷嬷放大十倍的脸,她顿时吓了一跳,差点亲上嬷嬷。
  “你干什么?”季听震惊的捂住嘴。
  嬷嬷嘴一撇眼一红,哀嚎一声跪在了她身侧:“贵妃娘娘,皇上他,驾崩了!”
  季听怔了一瞬:“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夜里。”嬷嬷眼泪哗啦啦,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季听急忙掀开被子起身:“这么大的事,昨夜为何不叫醒我?!”
  “督主吩咐了,不能打扰您休息,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您伤心过度昏厥了。”嬷嬷抹了一把眼泪,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奴婢恭喜贵妃娘娘,先帝驾崩前留了遗诏,着九皇子继承皇位,等登基大典一过,您就是太后了!”
  “……你这情绪切换的也太快了。”季听无语。
  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是替您高兴……您现在醒了,得去皇上跟前哭灵了,若是一直不去,恐怕会被人指指点点。”
  “督主怎么说,他让我去了吗?我不会一到那边,就有反贼要劫持我吧?”戏本子看多了,总觉得这会子随时会遭遇危险,她不太想出门。
  嬷嬷笑了:“娘娘想多了,这些年皇上不肯立太子,朝堂宫廷处处都是督主大人做主,督主大人的势力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会让您在后宫出事呢。”
  季听一想也是,于是叫嬷嬷伺候着换了素白衣裳,想了想又在脸上敷了一层粉,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了。嬷嬷连连点头:“还是娘娘有办法,各宫嫔妃已经在灵前哭一夜了,个个都憔悴得不行,咱要是红光满面的过去,定然是要惹出是非的。”
  “嗯,走吧。”季听照了照镜子,确定寻不出破绽了便出门了。
  嬷嬷跟在身后,还不住的小声提点:“待会儿到了那边,您可一定要哭出声来,虽然督主吩咐了不准您掉眼泪,但奴婢怎么想怎么不合适,您多少还是做个样子。”
  “我知道了。”季听心里挂念申屠川,十分想去找他问问情况,可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摆出一张颓丧的脸,低着头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总算到了灵堂,季听远远看到灵前跪着的嫔妃们,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唱戏一般捂着脸跑到灵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嬷嬷看着这一系列流畅的操作,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但好在其他人累了一夜,也没精力看她了,就算有那么几个偷看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季听刚跪下干嚎几声,就累得不行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膳,再看一眼灵堂上摆的饭菜,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但是也只能看看了,季听叹了声气,等嬷嬷过来后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提醒我吃早膳?”
  “哎哟!奴婢光想着您做太后的事了,把早膳给忘了。”嬷嬷一脸懊悔,显然这是她做奴婢的生涯里最大的失误。
  季听无奈的看她一眼:“罢了,都到这儿了,再吃也晚了。”
  嬷嬷连连称是,扶着她到一旁跪下。
  哭灵的时间比季听想的要久,转眼一上午过去,大殿里已经三个人昏倒了,剩下的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肚子饿得不行,可也只能坚持着。
  日头渐渐西移,她的膝盖疼得不行,跪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嬷嬷目露担忧,可也没办法帮她,只能在身边小声鼓励。
  “……你说再多也没用,我恐怕是真不行了,嬷嬷,你记得接住我。”季听有气无力道。
  嬷嬷疑惑:“接住什么……”
  话没说完,季听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朝她怀中倒去,嬷嬷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急忙扯着嗓子喊:“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来人呐娘娘昏倒了!快送娘娘回去歇息!”
  一阵兵荒马乱后,季听如愿回到了凤栖宫,叫人做了一堆佳肴开始用膳。
  大殿内再次恢复平静,一个宫妃终是忍不住酸溜溜道:“贵妃娘娘真是好福气,从未侍寝过一日,却白得了一皇子,如今先帝驾崩,她只守了一上午,便昏过去歇息了,跟她一比,咱们这体格糙得竟像奴才一样。”
  “姐姐慎言,先帝传位九皇子,贵妃娘娘日后便是太后,不是你我可议论的。”一个年岁较小的妃嫔道。
  那宫妃嫉恨的绞住手帕:“几日后本宫就要随皇上去了,本宫还有什么可怕的?”
  “姐姐这么说,可是要置母家于不顾?”妃嫔反问。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大殿上所有妃子听得一清二楚,果然她一开口,其他妃子心底的不服顿时压下不少。
  这边申屠川听说季听昏倒的消息后,立刻从前朝回到了后宫,结果一进凤栖宫就看到她正在大快朵颐,顿时好气又好笑:“方才有人说你昏倒了。”
  “我装的,”季听夹了块芋头,嘴里顿时鼓鼓囊囊的,“你怎么回来了?”
  “你说我怎么回来了?”申屠川气笑了,方才听说她昏倒,虽然心里下意识觉得有问题,但身体还是先行了一步,等他猜出个中关窍时,已经到了这里。
  季听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今日可有人闹事?”
  “没有,你既然无事,我就先走了,若不想守灵,直接知会太医院一声,他们自会帮你寻好理由。”申屠川匆匆道。
  季听啧了一声:“太医院也都是你的人吗?你手伸得可够长啊督主大人。”
  “怎么,刚要当太后,便想收拾我这个佞臣了?”申屠川撩起眼皮看她。
  季听轻哼一声,起身缓缓走到他跟前,趁他不备踮起脚在他脸上啾了一口:“那倒不舍得,就是挺想亲一下的。”
  申屠川的唇角勾了起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带进了怀里:“等我忙完……”
  忙完做什么,他没有说,只是眼神就叫季听开始脸红心跳了,再不敢招惹他。她慌张的推开他:“你你赶紧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申屠川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了。他一走,季听也没什么胃口了,懒洋洋的到贵妃椅上躺下,一晃一晃的打发时间。
  托申屠川的福,这一日她没有去守灵,只是第二日说什么也得去了,拖延到快晌午时,她才往大殿去,一到就开始昨日的流程,等到跪下后实打实的擦了一把汗。
  演戏,真的是力气活啊。
  后宫忙碌的时候,前朝也没闲着,季听不知其中险恶,但也明白让九皇子顺利登机不是什么容易事,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当日晚上,便传来昭告天下、半月后新帝登机的消息,后宫一众人等在先帝灵前朝季听下跪道喜。
  季听绷着脸,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各姐妹平身吧,日后这宫里,还是得咱们互相支撑了。”
  “太后娘娘!”一个今年刚入宫的小宫妃扑通跪下,眼泪汪汪的看着季听,“求娘娘救救嫔妾,求娘娘饶命!”
  小宫妃的话就像带了个头,十几位没有子嗣的妃嫔也跟着跪下,哭海连天的求她,这哭声要比对着先帝时不知真诚多少。季听看着这些花一样的小姑娘,忍不住一声叹息,正要说些什么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先帝尸骨未寒,你们便这样逼迫太后,究竟意欲何为?”
  众人一个激灵,当申屠川迈过门槛走进来时,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季听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忍,申屠川沉默一瞬,淡淡道:“先帝崩逝时并未留下要尔等殉葬的只言片语,只提过要你们去灵山寺带发修行,为他老人家祈福,你们这都不愿?”
  嫔妃们都愣住了,有脑子活泛的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当即叩谢季听,其余人也跟着道谢。
  申屠川扫了季听一眼,一本正经的开口:“新帝回宫了,娘娘随我来吧。”
  “……好。”季听急忙跟着往外走去。
  两个人都绷着脸,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没人的小路上,季听才偷偷牵住了申屠川的袖子。申屠川顿了一下,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带发修行也好可怜啊,她们那么年轻,家世容貌都不错,本来可以有个大好人生的。”季听叹息一声。
  申屠川握紧了她的手:“你想让她们留在宫里?”
  “留在宫里也是磋磨人生,但至少比带发修行要过得好一些。”季听抿唇。
  申屠川淡淡道:“可我不想让她们留下。”
  季听蹙眉看向他,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太碍眼了,新帝年岁还小,要过上几年才开始选妃,她们一走,后宫便只有我们两个了,不好吗?”
  “好是挺好的,就是……”
  申屠川打断她的话:“带发修行只是一个借口,我会暗示她们家中,找机会便以假死脱身,让她们各自再寻前途。”
  “还能这样吗?”季听打起精神。
  申屠川扫她一眼:“怎么,动心思了?”
  “……你真是。”季听哭笑不得,瞄一眼周围没什么人,当即掐了他的手心一下。
  申屠川的唇角勾起:“我这几日会非常忙,恐怕顾不上你,你随心就是,不必太在意旁人眼光。”
  季听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再去守灵的意思,但这样势必会给他造成一些麻烦,因为她只是随口应下,并不打算真的如此肆意妄为。
  两人说着话,很快到了东宫,季听盯着眼前的大门,突然有些紧张的停了下来。
  申屠川奇怪的看她一眼:“怎么不进去?”
  “我有点怕……”想想她也不过十七岁,竟然有了个六岁的儿子。
  申屠川安慰:“不必担心,九皇子很好相与。”
  “真的吗?可我觉得他不会喜欢我。”没有谁会喜欢突然冒出来的娘吧,更何况她和申屠川对于新帝来说,都是能对皇位造成威胁的人。
  申屠川沉默一瞬:“新帝乃是宫女所生,自幼养在宫外,被那些奴才苛责虐待,若不是你接他入宫,恐怕他连活命都十分艰难。”
  “这样啊……”季听有些怔愣。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所以不必担心,他虽然从未见过你,但心里对你却是感激的,我看人向来精准,新帝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听到申屠川这么说,季听总算是放下心来,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往院里走,没走多久便看到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此时正坐在院里石凳上读书。
  小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的瞬间与季听对视,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季听讪笑着开口:“皇、皇儿。”
  小朋友有些羞涩,脸上竟有她的三分影子:“母后。”
  ……
  与新帝的相处,和谐到远超季听想象,等她从东宫回来时,心里是万分不舍的,于是翌日一早就跑去了,‘母子’俩的感情突飞猛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前朝逐渐趋于稳定,先帝在大殿内放置七日后,终于还剩下最后一个夜晚。
  按照规矩,这天晚上所有嫔妃都要在大殿里守着,季听也不能例外。晚膳时间一过,她便一身素衣的过去了,往自己的位置上一跪,连号丧都懒得号了。
  一直跪到深夜,两条腿感觉都木了,季听觉得如果真这么坚持到明天,她铁定得几天都不能走路,再看殿内其他妃嫔,比她的状态更差,有几个眼看着这几日瘦了下去。她叹息一声,决定做回好人:“本宫与先帝伉俪情深,如今先帝驾崩,本宫心中哀痛,想独自与先帝说会儿话,你们若是无事,便先退下吧。”
  “是。”众妃嫔应声,各宫奴才忙去扶人,七扭八歪的离开了。
  季听等他们一走,立刻将剩下的宫人也斥退了,确定大殿之上就她和一个死人后,顿时放松下来,随意的倚着柱子坐在地上,按着自己疼得没有知觉的膝盖。
  就这她还在膝盖上绑了软垫,若是没有那东西,她说不定腿都要废了。季听叹了声气,感觉腿渐渐恢复知觉后,便没有再揉了,懒倦的看向正上方的棺木,总算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怕。
  ……她刚才是怎么想的,竟然为了能偷会儿懒,就把所有人都遣散,自己单独跟一具尸体留在一起?季听咽了下口水,渐渐的浑身开始发毛。
  一阵风吹过,将白幡吹得动了动,好像有人影闪过一般,季听瞬间绷紧,一脸紧张的盯着经幡。
  “怎么了……”
  “啊!”
  季听惊恐的尖叫一声,扭头便看到门口多了个人。申屠川顿了一下,无奈的开口:“是我。”
  季听顿时放松下来,一脸后怕的扶着柱子起来:“你怎么来了?”
  “听宫人说你将其他人都遣出去了,担心你会害怕,便赶来陪你了。”申屠川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穿到了她的身上,“既然害怕,为何还要自己留下?”
  季听顿时一阵暖和,不好意思的笑笑:“当时累的不行,也就没顾着这些,人都走了才感觉到怕。”
  说着话,白幡又开始晃动,她紧张的凑近申屠川,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那边窗户没关吗?你要不要去关一下?”
  “嗯。”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脚便往白幡处走,结果刚一走动就感觉到袖子一顿拉扯,他扬眉看了过去。
  季听讪讪一笑:“我跟你一起吧。”
  “好。”申屠川牵住她的手,慢慢的往白幡处走。
  季听的心一时间紧绷到了极致,等经过白幡时直接吓得闭上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关窗的声音,她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还有风吗?”
  “没有了,不怕。”申屠川安慰。
  季听这才将眼睛全部睁开,看一眼不再飘动的白幡,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才不怕呢。”
  申屠川也不拆穿,只是轻声道:“大殿后头有休息的地方,要去歇一会儿吗?”
  季听想了想答应了,两人到了后头,果然看到了一张软榻。季听欢呼一声到上面躺下,终于舒坦的叹了声气,申屠川扬起唇角到她身边坐下,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帮她揉着先前疼的地方。
  季听顿了一下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道:“你这几日也累坏了,不必太顾及我。”
  “我没事,等到新帝登基之后,一切便稳妥了。”申屠川温柔道。
  季听却不依,往软榻里头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大片空地方:“你过来。”
  “贵妃娘娘胆子这么大?”申屠川轻笑。
  季听的脸红了红,咳了一声道:“哀家现在是太后。”
  “那奴才不得不从命了。”
  季听不太舒服:“你才不是奴才,不准乱说。”
  申屠川失笑,在她身侧躺下,两个人十指相扣。半晌,季听轻声道:“以后咱们两个,真的要在这后宫里相依为命了。”
  “不必说得这么可怜,你是太后,我会让你做世上最不受拘束的女人。”申屠川平淡的承诺。
  季听静了片刻:“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申屠川顿了一下,侧目看向她:“你在不安?”
  季听笑笑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清楚的告诉了他,她确实在不安。从今以后,她的后半辈子都要困在后宫之中了,她无心权势,所能仰仗的,也只有申屠川,而申屠川不同,就算有朝一日不爱她了,他还有权势,有地位,有无上的尊荣和足以翻云覆雨的能力。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哪怕她成了太后,也永远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你这般胡思乱想,可知我会生气?”申屠川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不悦。
  季听抿了抿唇:“抱歉,我一想到要坐上那个位置了,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怕怕的……”
  申屠川侧身面对她,捏着她的下颌看了她半晌,在她唇边印下一个吻:“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放心些?”
  “……什么都不用做,我自己会调节好的,”季听一脸认真,“你已经很辛苦了,不必再为我做什么。”
  申屠川扬起唇角,并不打算像她说的一样,什么都不做,放任她自己调节。他想了许久,眼底泛起笑意:“不如我将把柄告诉你如何?”
  “把柄?”季听愣了一下。
  申屠川应了一声:“把柄,是关于我这个人的,最大的秘密。”
  “那我还是不听了,”季听急忙捂住耳朵,“万一哪天我被人绑了,严刑拷打的套话,我怕我会忍不住说出来。”
  申屠川失笑,将她的手抽回来握住:“无妨,即便你告知旁人,旁人恐怕也会觉得你胡说八道。”
  季听忍不住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秘密?”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低声道:“你不要怕。”
  “……你别在这种环境里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就不怕了。”季听咽了下口水。
  申屠川失笑,将人揽进怀里,半晌才轻声道:“我的身上有一个印记,若你日后发觉我要变心了,就拼命对我好,要不了多久,印记便会消失,我亦会死去。”
  “你在讲神话故事吗?”季听眼中满是疑惑,从他怀里钻出来仰头看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光洁的下颌。
  申屠川静了一瞬,低头与她对视,看着她眼底的懵懂,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相信吗?”
  “按理说我该信的,毕竟你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撒谎,可是你、你说的这些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我对你好了,你反而会死去呢?”季听为难的看着他,“我是真的很想信的,但是太扯了。”
  申屠川看着她真心实意的苦恼,唇角扬起后就没放下过:“不信也无妨,你只记住一点,若想要我死,那便对我好,拼命对我好。”
  季听顿了一下,表情逐渐古怪:“我现在就想拼命对你好,可我不想你死,怎么办?”
  “你不想我死,我便努力让自己不要死。”申屠川眼底满是温柔,这些日子他小心维护印记,渐渐发现了更多维护的关窍,只要自己心底活下去的执念过重,印记浅到一定地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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