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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偏执男配献个吻-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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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的夫君是皇帝,是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哪怕他已经年近六十一身脏病,哪怕他尽喜欢下三滥,可只要他身上的龙袍在,他便是天下间看重权势之人追逐的对象。
  这事叫季听挺灰心的,因为她实在没办法理解那些女人,如果要她选,她宁愿选嫁给申屠川,也不想跟皇帝有什么。
  一冒出这个想法,她自己先吓了一跳,脑子里蓦地浮现掉进木桶时、他将自己抱起的一幕。她的脸渐渐热了起来,急忙甩了甩脑袋,想把画面甩出脑子,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申屠川那张脸都无法从脑海中驱逐。
  他是个坏人,如果当初他肯为你说一句话,你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一个老男人当妾,也不至于跟父母骨肉分离,你不能再想他了……季听一直嘟囔,不断提醒自己要坚定立场。
  “不能想谁?”
  “啊!”
  季听猛地站了起来,看到来人后当场急了:“你来做什么?!”
  “你在想谁?”申屠川目光沉沉,“不是皇上吧?”
  “不关你事。”季听别开脸,以掩饰心虚。
  申屠川眼神愈发阴鸷:“你是皇上的女人,你的心里不准想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督主大人这是逼迫我承认莫须有的事吗?”季听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后看向他。
  申屠川的手紧了紧,才算恢复成原先淡漠的模样:“娘娘想多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不劳大人费心了,不知大人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季听言归正传。
  申屠川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翻看了敬事房的记录,你这次月信已有十日了,为何还未干净?”
  虽然明知道他不是正常男人了,可听到他提及这么私密的事,季听的脸颊还是忍不住泛红:“我素来都是如此……”
  “是么?”申屠川目光微沉,“御膳房那边说你这些日子喜食大寒之物,又经常去讨要冰块,这事可是真的?”
  季听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申屠川绷着脸:“你以为你拿银钱收买了宫人,此事便不会暴露了?这满皇宫哪个不是我的人,你当真以为能瞒得了我?”
  “……督主大人此言差矣,本宫只是喜凉,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怎么说得我好像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一样?”季听决定装傻到底。
  申屠川冷笑一声:“是不是犯了罪,请太医来一问便知。”这女人当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若不是他一路护着,恐怕早就被弄死几百回了。也多亏了她的蠢,自己的印记倒是越来越黑。
  季听一听,当即不敢言语了。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来:“怎么不顶嘴了?不是很厉害吗?你可知你若再这样糟践自己身子,以后就别想有孕,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难不成你想殉葬?”
  季听低下头,半晌语气低沉道:“在宫里待了这些日子,我突然明白了,能体面的死,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与其被皇上糟践,还不如毁了身子,等着有朝一日殉葬,说不定还能给家人留些恩典。”
  “恩典?”申屠川气笑了,“若你做的事被发现,莫说是恩典,便是全尸都未必能留得下!”
  季听心中一紧,蹙眉看向他:“你不要总拿我父母威胁我好吗?”
  “你若是听话,我又如何会威胁你?”申屠川反问。
  季听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许久之后申屠川听到了一声抽泣声。他顿了一下,皱眉看了过去,季听早已经眼泪汪汪,但除了那一声抽泣,再没有见她发出声音,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无声的掉着自己的眼泪。
  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原本就柔顺的头发泛出些柔软的光,她的后背挺得直直的,仪态坐姿都十分完美,季家虽然一向纵着这个独女,可对她的教导却从未放松过,所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都能美成一幅画。
  更何况她又生得极美,如今委屈的眼泪一直掉,但凡是个凡人,就会控制不住怜惜之情。申屠川不仅是个凡人,还是在暗处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的凡人,见她一反常态安静的掉眼泪,原本一肚子教训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肚子疼……”季听哭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
  申屠川听得无名火起,但看到她的眼泪只能生生忍下:“若不是你一直在吃凉的,又如何会腹痛。”
  “每天都很疼,像是有把刀在往肚子上捅一样,我都快疼死了。”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就没什么难的了,季听越哭越伤心。
  申屠川忍了忍:“我叫太医给你拿药。”
  他说完便要起身,季听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温软的触感一出现,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季听还浑然不觉,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药没有用,必须得喝红糖水才行。”
  “我叫人去煮。”
  季听还是摇头:“只有我娘煮的才行……”
  “季听,”申屠川的声音凉了下来,“不要太过分。”
  季听愣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了,申屠川看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忍了半晌后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给你煮可以吗?”
  季听痛哭中抽空想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申屠川黑着脸,转身去了她的小厨房。季听独自哭了一会儿,总算是渐渐趋于平静了,等到申屠川端着红糖水回来时,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趁热喝。”申屠川将红糖水递给她。
  季听接过来后,捧着迟迟不动,申屠川眼神泛凉:“喝了。”
  季听吸了一下鼻子,半晌盯着手中的红糖水喃喃道:“从小我就特别娇气,从来不肯喝下人煮的红糖水,所以都是我娘给我煮,所以这还是除了她第一次有人给我煮红糖水。”
  季听顿了一下,浅浅笑了一声:“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对吧,才不是因为皇上,你就是关心我的,否则皇宫里那么多女人,你又怎么只独独给我煮红糖水?我就是太傻了,之前才会觉得在你心里,我一点都不重要。”
  她说完便看向申屠川,一双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眼中弥漫着水色,眼角红得如染了胭脂一般,平白多出一分娇柔的美感。申屠川只觉得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漩涡,要将他彻底吸进去。
  正当他逐渐要迷失心神时,就听到季听温柔道:“督主大人,你对我这么好,不如我认你做干娘吧。”
  申屠川:“……”


第152章 
  注意到申屠川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季听还不死心:“不可以吗?那干爹呢?”
  “季听,”申屠川幽幽开口,“此刻与我开玩笑的若是旁人,恐怕不知道要掉几次脑袋了。”
  “所以我在您心里不是旁人对吧?”季听立刻追问,刚哭过的眼睛里还有水光,乍一看亮晶晶的。
  申屠川心里清楚,只有她不好了,自己的印记便会加深,所以此时只需说些打击她的话便可,然而那样一来,她眼底的光亮必然要熄灭。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季听擦了一下眼角残余的泪,小心的笑了笑:“我就知道,我与旁人多少还是不同的。”他就算是块石头,自己之前经常揣在手里,怎么也该热了些吧。
  “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申屠川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我不想侍寝,您可以帮帮我吗?”
  她仿佛一只濒死的小动物,哪怕眼前站的是可以将她扒皮剥骨吃干净的天敌,也想试着求助一番。
  申屠川扶在门上的手指一顿,接着拉开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听独自在屋里坐了许久,最终轻轻的叹了声气,将手中的红糖水尽数喝下,糖水煮得很好,味道甘甜而不浓烈,喝到胃里暖呼呼的,可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因着没有再喝冷水,季听的月信很快就结束了,当敬事房的人来做完记录时,她的内心冰冷一片。自打那次求了申屠川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她原本就没抱期望,所以也没有特别难过。
  身子好全了之后,季听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煎熬,每时每刻都惧怕皇上会召她过去,但神奇的是,一连三日都没有被召唤。她不敢放松警惕,立刻跟嬷嬷打听怎么回事。
  “娘娘莫急,只是钦天监夜观天象,说皇上近日不宜近女色,如今连宫女都不让近身了,只着太监们伺候,更别说来后宫了,待这一阵儿过去,皇上必然能想到您。”嬷嬷以为她一直没能侍寝所以急了,于是轻声安慰了几句。
  季听一听到皇上不能近女色,顿时松了一大口气,随即又听到嬷嬷后面的话,开心的心情顿时打了折扣。也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皇上就算这几天不找她,过几日还是会找她的,她想彻底躲过,那就只能皇上死了。
  ……但如果皇上死了,她不就得殉葬了?季听的眼皮跳了一下,觉得不管是哪种下场都十分悲惨,而最悲惨的,莫过于侍完寝还得殉葬。
  季听一脸愁苦的坐在椅子上,如何都看不清自己的前路。
  当天夜里,她突然哭醒,睁开眼睛后便再也睡不着了,盯着床幔发了许久的呆,最终忍不住起身朝外走去。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值守的宫女忙问。
  季听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宫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对着季听尴尬的笑了笑,季听也跟着笑了一声,直接把她拉进了屋里。
  一刻钟后,一个水灵灵的小宫女便出现在门外,低着头朝司礼监去了。她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到了司礼监门前才被拦下:“站住,你什么人?”
  “奴婢找督主大人有要事相商。”季听低着头道。
  值守的太监嗤了一声:“你一小小宫女,跟督主大人有什么要事?”
  季听将脖子上的红绳解下来递予他:“麻烦公公将此物交给督主,督主自会明白。”
  太监一看是块碎银子,心中先是不屑,但见季听一副笃定的语气,也不敢冒险,纠结片刻后还是转身进去了。
  季听松了口气,低着头借着月光观察司礼监石板路上的纹路。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做恶梦醒来后,便生出要来找申屠川的冲动,这会儿脑子清醒许多,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要不……走吧。
  刚冒出这个念头,她的脚便要拐弯,然后就听到头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大半夜的将我叫起来,若是敢突然走了,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季听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过去,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身里衣,肩膀上只披着一件外衫,想来是急着出来,才会会如此随意。不得不说,好看的人怎么都是好看的,哪怕他衣着散漫,在月光下也如同神仙一般。
  季听看惯了他这张脸,第一反应并非觉得好看,而是眼睛一酸嘴一撇,带着哭腔委屈的开口:“我方才梦见我爹我娘了……”
  “……你还真把我当成第二个爹娘了?”
  申屠川话音未落,季听便往前跑了两步,死死抱住了他。申屠川只觉得一双胳膊突然出现在自己腰间,接着便是一张脸埋至自己的心口,他从未跟谁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从没想过有人会如此大胆,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被她给得逞了。
  “督主,我好想他们,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吗?”季听的声音闷闷的。
  申屠川沉默一瞬:“不行。”
  季听早已经知道答案,只是像求他说不侍寝一样,不说出来总觉得不死心。她安静的躲在申屠川怀里,值守的人在惊讶一瞬后,都自动将眼前这一幕从脑海里抠除了。
  又抱了一会儿,她依然没有撒手的意思,申屠川忍无可忍:“可以放手了吧?”
  季听顿了一下,不情愿的松开了他。她一往后退,申屠川的怀里便立刻空了,凉风往怀里一吹,他竟有种空荡荡的难受感。
  “那……我就走了啊。”季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申屠川面无表情,半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季听苦涩一笑,慢吞吞的转身走了,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身后人突然问:“你是第一次夜间惊醒,还是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
  季听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之后呐呐道:“我先走了。”说完她便低着头往前走,没有敢再回头看。
  一直到快回到凤栖宫时,她的心境才平稳了些,也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顿了一下扭头,只见申屠川还在她身后跟着。
  “你……”季听张了张嘴,剩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问:“皇上这段时间不近女色,所以不会召你侍寝,此事你知道吧?”
  季听不懂他为何要说这个,点了点头后应声:“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为何睡不好觉?”申屠川问。
  季听抿唇:“可总要侍寝的……”
  侍寝这件事,就像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大刀,她不知道绑着大刀的绳子什么时候会断,但清楚大刀一定会落下来,只是不确定时间。未知的恐惧时刻折磨着她,让她片刻都不得安宁。
  申屠川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淡淡道:“不会。”
  季听低着头,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申屠川忍无可忍的走到她面前,用微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若你坚持,我会想办法不让你侍寝,这样可以睡好觉了吧?”
  明知道她越是受折磨,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便越大,可他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青,却最终还是做出了承诺。
  季听疑惑的与他对视,许久之后明白了什么,眼睛突然睁大:“真的吗?”
  “若是信我,便好好回去睡觉……”
  申屠川的话没说完,季听便小鹿一般朝寝宫跑去,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就去睡’,背影一如未入宫时那般活泼。一直到背影消失,申屠川才回过神来,抚一下自己扬起的唇角,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倒是什么都不用管,自己还需将一路看到她来司礼监的人都召过来,好好警告一番才行。
  季听回到屋里后,结结实实的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伺候的嬷嬷不知她昨晚出去了,只是不住的夸赞:“娘娘真是天生丽质,皇上若是见了……”
  “你给我打住,”有人撑腰了,季听说话底气都足了起来,“我这些日子老是被你的话惹得心烦,日后这种话都不准说了。”
  “……是。”嬷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愣了一下后赶紧点头。
  季听心情不错的换了件衣裳,拎把椅子到院中晒太阳。其实昨夜申屠川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发誓或者立下字据之类的,可她就是愿意相信他,只要他答应了,那自己便能不侍寝了。
  想到申屠川时,她的唇角始终扬着,甚至有种跑去找他的冲动,但是到底克制住了,只是随便带了两个宫女朝御花园走去。自打入宫以后,她就几乎没有出过门,如今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她总算有精神出去走走了。
  临到御花园时,远远看到里头有两个嫔妃在聊天,懒得掺和后宫事的季听扭头就走,在偌大的皇宫里随意闲逛。
  “娘娘这还是头一回出凤栖宫吧,没想到对宫里的路还挺熟悉的。”跟着的小宫女打趣。
  季听回答:“我幼时随着母亲来过宫里几次,所以对这里还算熟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娘娘好像哪里都知道一样,应是孩提时没少过来。”小宫女附和。
  季听笑笑,没有接她的话。其实自己来的次数并不多,可那时心里总有个念头,好像这里有什么人等着她救助一般,所以她每次来都会四处找寻,只可惜什么都没找到,只是对路线熟悉了些。
  长大后那种要救人的念头淡了些,但时不时的还是会冒出来,但她已经学会不再因着一个念头胡乱做事了。
  思绪发散了些,不知不觉就到了偏僻处,恰好撞见一行侍卫押着几十口人往宫里走,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他们身上的粗麻衣裳和满是茧子的手,就不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出身。
  季听停下脚步,看着侍卫们将人带走,敏锐的察觉到身后几个小宫女情绪低落了。她顿了一下,扭头询问:“你们认识被抓的那些人?”
  “回娘娘的话……大概是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一个小宫女低声道。
  季听好奇:“他们是什么人?”
  “应、应该是翠娥的家人……”小宫女吭吭哧哧的开始解释。
  季听听她说完,大概明白了,这个翠娥是前阵子不想侍寝的自戕宫女,因为自戕是大罪,所以牵连到她的家人,申屠川将行刑地点设在了宫里,千里迢迢将她的家人从外地抓来,三日后便要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将这些人斩杀。
  季听想到申屠川那双冷漠的眼睛,心里便钝钝的疼,如今她虽为嫔妃,可处境却和这个叫翠娥的宫女没什么不同,如果她有一天真的不堪受辱自戕而死,申屠川是否也会杀了她的父母震慑宫人?
  答案太过残酷,她实在不想细究。
  小宫女见季听心情不好,急忙换了话题:“娘娘,此处都没怎么打理,景致一点都不好,不如咱们去别处走走吧。”
  这些宫女一直跟着自己闷在宫里,如今终于能出来走走,季听也不想打扰她们的兴致,于是重新打起精神,跟她们一同继续闲逛。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太妃的住处,看着紧闭的大门,季听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小宫女适时解释:“娘娘还不知道吧,此处是太妃住处,前些年太妃突然生了怪病全身溃烂而死,此处便只剩下那些伺候太妃的嬷嬷们住着了。”
  “怎么会死呢……”季听小声嘀咕一句。
  小宫女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季听怕被人当成神经病,忙摇了摇头。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了,就像之前一直觉得申屠川不该这么风光体面一样,她也觉得太妃不该已经死了,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总是出现,就好像她冥冥之中已经知道了什么,现实发生的一切却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不能细想,一细想脑子就有些疼……季听皱起眉头,正欲按一按太阳穴时,眼前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衣冠不整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看到季听后扑通一声跪下:“救我,救我!”
  “什么人?!”小宫女们急忙护在季听跟前。
  季听怔愣的看着这一幕,总觉得过于眼熟,脑子里突然像出现了文字一般,断断续续的写着‘逃走……被皇上打断一条腿……折磨了七天七夜而死……’
  “求求您救救我!”
  季听抖了一下,脑子里的文字瞬间消失了,她怔愣的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小太监,顿了一下后问:“发生何事了?”
  “求求您救救我,那些老嬷嬷……她、她们……”小太监眼角都是泪,说着说着身后的门里冲出来几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季听后愣了一下,一时间拿不准她是谁。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到季听身后躲着,眼中的哀求与绝望都那么清晰。
  季听的脑子里好像还有千万个文字在翻滚,但她却一个也抓不住,她绷起脸看向这些女人:“你们在做什么?”
  “回这位贵人,这小蹄子胆敢偷东西,我们是来抓他的。”一个女人忙道,她们在高墙内待了太久,已经不太认得清如今宫里的主子,打量一番季听的衣着不像普通嫔妃,这才如此客气。
  另一个一脸凶相的女人立刻接话:“是啊贵人,他偷了我们的金簪,我们是来抓他的。”
  季听顿了一下,蹙眉扭头看过去,看着小太监脏兮兮的脸,语气都放柔了些:“你可偷了?”
  “奴才没有……她们、她们是想抓了我做那种事!”小太监屈辱的涨红了脸。
  “你胡说八道!”一个女人凶狠的打断。
  季听冷冷的看向她:“他可有说哪种事?你就开始说他胡说八道。”
  “我……”女人顿时哑口无言。
  在一片安静中,还是方才岁数较大的女人开口了:“说到底这都是奴才们之间的事,这位贵人又何必掺和呢,万一到时候惹了一身骚,恐怕就不太好了。”
  季听撩起眼皮看她:“你在威胁本宫?”
  “奴婢不敢。”女人垂眸。
  季听轻笑一声:“你说得也是,可惜提醒得太晚了,本宫已经掺和进来了,”她说完朝前走了一步,盯着女人的眼睛道,“为了不惹一身骚,你说本宫将你们都杀了如何?这样不就无人知晓今日之事了?”
  女人终于流露出恐惧:“我们是伺候过太妃的人,你不能……”
  “你也知道你只是伺候过太妃,而非太妃本人啊!”季听冷下脸,打断她的话,“本宫乃是一宫主位,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威胁了?!”
  “奴婢不敢!”女人终于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其他几个女人也跟着跪下。
  季听厌恶的看着她们:“日后都给本宫警醒着点,若再让本宫知道你们做出这些腌臜时,本宫非处置了你们不可!”
  “是、是……”几个女人慌忙回去了,进门后还不忘将门给死死关上,仿佛生怕季听改变主意一样。
  她们一走,又长又窄的路上便只剩下他们几个了,季听低头看向小太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才名叫林琅,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多谢娘娘……”小太监的恐惧终于开始释放,大哭着朝季听磕头,两下下去额头上便满是鲜血了。
  季听吓得急忙叫人扶住他,看着他瘦得过分的身板,突然问了一句:“你今年可是十七岁?”
  “娘娘怎么知道?”林琅愣了一下。
  对上了,从太妃那里跑出来时,应该正是十七岁。季听不知为何会出现这个念头,顿了一下后看着小太监,想了想道:“你且回去歇着吧,这几日不必当差了,我会叫人给你换一份差事,日后你离这地方远点。”
  虽然好像有什么冥冥之中都能对上的感觉,季听却始终觉得不太对,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要把他带回凤栖宫,而是叫他回去休养。
  “多谢娘娘!”林琅感激道。
  季听点了点头,叫人把他送走之后,自己也带着一众宫女离开了。回去时又遇上那些押送自戕宫女家人的侍卫,她的心情瞬间差了,一直到回到宫里都还不舒服。
  用午膳时,她看着桌子上各式佳肴,想到宫女面黄肌瘦的家人,再想到十七岁的林琅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娘娘多少吃一些吧,您今日精神头刚好些,若是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嬷嬷担忧道。
  季听神色恹恹的摇了摇头,转身回房里休息了,一直到晚上,才勉强吃了两口粥,剩下的菜肴依旧半点不碰。
  嬷嬷劝了几次都不行,只好将东西撤下,本以为第二日她总该吃了,可季听却还是什么胃口都没有。眼看着这样下去她要饿坏身子,嬷嬷一咬牙,又去找申屠川了。
  午膳时,季听又是没什么胃口,刚放下筷子要起身,就听到外头人行礼的声音:“督主大人。”
  季听顿了一下看向门口,下一秒申屠川便冷着脸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季听疑惑。
  申屠川看了眼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绷着脸问:“我若是不来,你是想把自己饿死?”
  季听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我是真的不饿。”
  申屠川也不与她废话,拿了碗筷便亲自给她布菜,季听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只能一口一口的往下吃。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夹菜一个吃饭,转眼小半碗饭就吃干净了。
  明显感觉到季听的速度慢下来了,申屠川才放下筷子:“不过是看见几个要行刑的犯人,便让你几日吃不下饭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会是在我这里安插眼线了吧。”季听小声嘀咕一句。
  申屠川淡漠的看着她:“宫中大小事,会有我不知道的?”
  “那你说说,我见完那几个人后又见了谁?”季听不服气。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一个差点被欺辱的小太监。”
  “……还真什么都知道,”季听声音小了些,“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管管太妃殿那群人呢?”
  “宫里的腌臜事多了,都要我管?”
  “你是督主啊。”季听蹙眉。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讥讽:“那又如何?我能救他一时,还能救他一世?与其指望别人,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自救。”
  “可他就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太监。”季听不认同。
  申屠川看向她:“谁又不是从那一步走过来的?”
  季听张了张嘴,突然无法辩驳,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申屠川的过去,好像他从一开始便是风光无限,从未有过艰难的时候。
  两个人对视许久,申屠川先一步别开脸:“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刚要离开便感觉手被握住了。他顿了一下,低头看向季听。
  “你可不可以不要杀那个宫女的家人?”季听小心翼翼的问。
  申屠川沉默一瞬:“不杀,然后呢?让所有宫人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死了家人也可能会活着,你可知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季听咬住嘴唇。
  “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就是大量宫人自戕,多到我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到时候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很可能死成百上千口人,你若是想要看到如此场景,那我便随你的意,不杀他们,”申屠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现在,你告诉我,杀还是不杀?”
  季听的喉咙发干:“也许没那么糟……”话说到一半,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自己之所以还愿意活着,无非是因为不想连累父母,若是没了这一层牵挂,她早在入宫当日便自尽了。
  屋子里静默一片,季听的眼眶微微湿了,她握着申屠川的手无力松开,许久之后低着头道:“我知道了。”
  申屠川盯着她的头顶,半晌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季听因为申屠川来一趟,变得更加郁闷了,可偏偏又挑不出他的错处,毕竟站在他的角度上,好像说什么都很有道理。而当天晚上,他又来了,专门盯着季听吃完晚膳才离开。
  季听坐在屋里发了会儿呆,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了,于是起身朝外头走去。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正要回去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娘娘?”
  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站在花坛中,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季听沉思一瞬,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娘娘,我是林琅!”小太监惊喜的跑过来。
  季听恍然:“林琅啊,我竟然没认出来。”昨日这小太监一脸的脏污,眼睛哭得也肿了,跟现在这个明眸皓齿的家伙哪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她看了眼他手中的铲子,顿了一下蹙眉:“不是说让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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