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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云水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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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姨父的意思,不过,我自己也会这么做。”钱广进大方地承认,他说:“姐姐,你虽然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有想法见识的,可是,你毕竟还是一个女子,有些男人的心思,你无法体会。

姐姐,我是一个生意人,这其中的得失我难道不清楚么?可是,很多时候,有些事情,绝不是一把算盘就算得清的。君不见,古往今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起义夺权之事最是凶险万分,为何陈涉吴广,振臂一呼,百应千响,为何?君不见,多少开国功臣,大事已成之后,拒绝封侯裂土,选择激流勇退,为何?

男儿志在四方,如花美眷,吾愿,良田千亩,吾亦愿。然,吾不愿年老之时,手握美眷良田,回首过去,却是‘无为’二字。姐姐,吾钱广进别无所长,无非就是算盘打得响,不像许将军谢元帅之类可以上场杀敌威震四方,然而,虽然吾终日与账本铜臭为伍,顾姨父一介书生,手仅执笔之力,架起我们身躯的仍然是铮铮铁骨,我们内里流淌的仍然是热血沸腾。

我们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可是仍要试一试凭自己手中的算盘,手中的豪笔,去改一改这乾坤。这份热血之心,不言败,不言弃,此次助四皇子登大位,乃是寻常人难遇之机遇,驻足不前,悔之终身矣!”

第一六一章 平生

顾雅妍听着表弟长长的独白,恍惚觉得,自己这个老实笑眯眯一脸算计的表弟,已经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不是那个将终生理想定位为赚得盆满钵满的小弟弟了,他想要到更加宽广的平台去展现自己。

这种无所畏惧、热血沸腾的想法,就是所谓的青春期躁动么?欲逐平生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男人啊,注定就是要去征服这个世界的。她必须承认,钱广进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了她的心里。连进表弟都这么想,何况她那饱读圣贤书的父亲呢!

“我明白了,进表弟,”她说,“你真是只不怕死的嫩猴子。”

“姐姐!”钱广进明显对这个比喻十分不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说话的时间里,顾雅妍的心里已经转过了千万个念头。“前几年在那个浑浊的圈子里被搅疲惫了,我自己都没发现,居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呢!”顾雅妍这么在心里问自己。是啊,当初的顾雅妍,【。52dzs。】那个从现代世界来这里的顾雅妍,不是也曾经,信誓旦旦要在这个男权的世界里活出一个人样么!小时候和姐姐母亲彻夜打结子,画样子,做那些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忘了,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努力在奋斗啊!

父亲和钱广进在做的事情,自己认为无非是为了或许是权力或许是利益,却从没有想过,他们也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的人生抱负而奋斗啊!

一直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的顾雅妍,这段日子中,经历各种悲欢,对那些挥之不去的芥蒂,此时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虽然,你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嫩猴子。可是,你说得对,既然你觉得自己不参与就会终生后悔。就尽全力去做吧!不过你要记住,你的后面还有你的父母和亲人,为了他们。你一定要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之上。战兢行事,不可以像今天这么张扬就好。”

“姐姐,你的提醒我记得。”钱广进看出顾雅妍已经想通,他保证,“你放心,不管如何,我和姨父。一定会给你们留一条出路的。这是我们的底线!”

顾雅妍没有搭腔,她举起手中的酒杯,敬了钱广进,一饮而尽!

阿其格从头到尾,静静地看着这对表亲你来我往,看着顾雅妍的表情由阴郁变得坚定,看出她心中必然是有所感悟,心中没来由的突然有一丝失落。

仿佛看到当年,自己一样,一夕之间。亲人变陌路,从此再不复天真。

曾经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么?

晚上,别了那对姐弟。阿其格独自一人站在房前的庭院里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突然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和苍茫的天空,自己家的帐子就这么在天地一线的地方立着,夕阳下,部落里燃起袅袅炊烟升上天,青色的烟映着绚烂的红烧云,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美。还有阿妈,这个世界上自己眼中最美丽的女人,穿着花色的衣服,被晒得微黑的脸上露出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晚上,部落里架起火红的篝火,自己的父亲举着酒杯说着豪迈的话,男人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男女老少都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自己也被阿妈牵进了队伍,自己合着拍子学着族人手舞足蹈,多么地单纯而快乐。虽然那是母亲人生最后的日子,她知道娘亲一直受着病痛的折磨,可那笑颜却是发自内心,她从没有见过母亲那么幸福过的样子。

冷风拂过阿其格的脸,一些湿润的液体浸满了这个外族男子的双眼。那些以为已经模糊的过往,其实,早已深刻在心际,岁月苁蓉,一如清晰……

**********

寒食祭扫冢一堆,风吹旷野纸钱飞。

黄泉不知生人泪;暮雨萧萧惆怅归。

————唐《祭扫》

一转眼,就是初九。这一天,下了薄雨,打湿清晨的街道,天阴沉。

顾家姐妹还有现在名义上的姐夫王瑞琪等一行人,来到李氏的坟前祭拜。李氏是有朝廷诰命的夫人,顾家现在的财力丰厚,扶柩回蜀中,顾家祖坟,是一块山清水秀,风水极佳的地方,离泸州镇也不远,李氏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这里,远远凝视自己的故里,自己的家。

今天,庄重的白色大理石墓前,燃起一小堆火焰,只有顾家和李家以及常往来的好友前来,怀念亲人,实质重于形式。

“女儿啊,这一年,我们都过得很好,我和你爹的身体也都还硬朗着……”杨氏含着泪和已逝的女儿话家常。

“娘,小麒和小麟都很乖乖的上书院,先生都夸我们呢!”双胞胎在一旁低语。

“夫人,这些年我们过的很好,都是亏了你当年的恩惠……”木匠和木匠媳妇这几年都在顾家手下做活,生活好了很多,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受过顾家恩惠的人,也前来吊唁。

顾雅婧看了一眼身边不发一语的王瑞琪,坚定地对着墓碑说:“母亲,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要和王瑞琪分开了。不过,母亲,你相信我,我没有冲动,我会活得很好。剩下的话,顾雅婧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相信母亲会支持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闻讯来吊唁,不过总的来说祭扫进行得很平和,生者不愿打搅死者的安宁。大家立在李氏的墓前,无语相对凝噎。之前来祭祀,痛哭流涕或是长歌当哭都是免不了的,如今,面对着这山头上的千里孤坟,又联想时局动荡,来人只觉得心中更多的是怀念和难说的哀思,还有对于未来的不确定。当然三年守孝,本也有着生者能够借此走出哀痛的意义在里面,时间是冲淡一切伤口的最好良药。

这其中,顾雅妍更是安静地有些过分。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看着母亲的灵柩,痛哭不止,几近昏厥,而今天,却是出奇平静,只有眼底的深色泄露了她的悲哀。

顾雅婧看出妹妹的反常,她轻轻拍了拍顾雅妍的肩膀,柔声说:“妹妹,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初,母亲过世,我确实偏激了些,母亲的死,其实和你无关。富贵在天,人各有命。如今逝者已矣,你也要看开些,快快乐乐的,母亲才会高兴,你是母亲最疼的女儿了,一定要活得快快乐乐的。”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顾雅妍苦笑着地安慰着本来是打算安慰自己的姐姐,顾雅婧这么一带头,杨氏和一些女眷,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无声的眼泪。

黄泉不知生人泪;暮雨萧萧惆怅归。

最后,顾雅妍表示想在这里多留一阵子,大家对她劝阻无果,也只好随她去,留下阿其格做她的护卫。

阿其格知道顾雅妍心中千头万绪,也不催促,只是隔了些距离,远远看着她。

顾雅妍站在李氏的墓前,看着墓前的那一堆火焰渐渐熄灭,看着黑色的烟尘印着白色的墓碑,飘散在天际。一种无处话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母亲这一生,在很多女人眼中看来,是幸福的。夫君中了状元,自己又被封为诰命夫人,子女众多,母慈子孝,夫妻恩爱。可是,最终,不过也是化为这么一方小小的土地,这一座孤寂的白色坟冢而已。

没有人知道,顾雅妍今天站在坟前,看着亲友们在母亲的坟前垂泪,心中想到的,却是远在京城的父亲。那个曾经自己一度以为恋上权势的父亲,最后用郡主的不孕来表达出自己对于结发妻子的感情与愧疚。那个男人,今天,在远方,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在怀念着母亲呢?

顾雅妍心中其实是知道答案的,这些日子,她经历很多,周围的人也提点了很多,对于那个曾经一度让她无法看清的父亲,心中多了一些理解和尊重。那个男人,一定是在繁重的工作之中,默默地怀念着母亲吧,或者选一个清净的地方,独自进行着他的祭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苏子祭奠亡妻的作品,也是说出了父亲的心酸吧。

顾雅妍悠悠叹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另外一个男子,曾经答应她今日一定会来的男子。

“母亲,抱歉,他虽然没有来,但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呢!”她微笑地说,既骄傲,又有些担忧。

这时,阿其格突然听到了很细微动静,似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阿其格施展轻功去探查情况,顾雅妍也听到马蹄声未停,竟然直直冲了过来!

来不及躲避,顾雅妍就这么直直站在母亲的墓前,看着许励涵策马奔驰到了她的面前!

“你……”顾雅妍只说了这么半句。

从马上下来的人带着满身的风尘,年轻的脸上满是胡渣,高壮的青年脸上竟然显露出了憔悴。

“你怎么来了?”顾雅妍问。

“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来的。”许励涵只是很淡地说道,却包含了无限的承诺。

第一六二章 回京(上)

“可是你不是在前线上?”

“战情稍缓,西北已经退出历城,我便请了假。”许励涵很是歉意的说道,“等会儿只怕还得赶回去。”

从前线战地历城到蜀中泸州县,须得两天脚程。他这个先锋官,哪里能够离开太久,他满身的风尘,必是不眠不休,策马奔驰而来。可是,他还是来了,什么多的话都没有说。

顾雅妍用手托起许励涵的脸庞,看着一阵心疼,终于忍不住抱住了他。

“你这个傻瓜!”顾雅妍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

许励涵对于顾雅妍主动的投怀送抱,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顾雅妍这突来的柔情,他只宠溺的看着她,轻轻环住顾雅妍娇弱的身躯,给予她温暖与安慰。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你叫我来,我不放心……”

“嗯?”

“妍妍,”许励涵轻轻推开顾雅妍,双手揽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句话我三年前就应该说了,当初连累你受伤错在我,但你母亲的死与你无关,你不再要自责,好不好,那些怨恨与责难都由我来承担!”

这一句话,就像一句春风吹开了顾雅妍的阴霾,滋润了她的心田。

当初,自己恣意妄为,遇险受伤生命垂危,以至于李氏本就羸弱的身子承受不住打击轰然倒塌。顾雅妍就这泸州镇上,守着母亲的这座墓碑,忏悔着自己的过失,思念着母亲的过往,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年。对于顾雅妍来说,这个母亲,虽然不是生身之母。但是到这里,李氏无微不至的疼爱,这份感情与亲生母女已无差异。然而姐姐的指责就在耳际:“你不要表现出那副无辜的样子……”

那样的殇痛。以为这一辈子都是无法释怀的。

可是今天,顾雅婧在墓前对她说:“妹妹。母亲的死,与你无关……”

而现在,许励涵又对她说:“妍妍,不要自责。”

其实,三年前,华神医还有父亲,无数的人都曾经劝解开导过顾雅妍。这事情和她无关。只有今天,顾雅妍才真正觉得,自己终于从这份自责中走了出来。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无错,而是觉得,自己身边,还有这么多活着的人在为自己担忧和心痛,只有活得更好,才对得起他们,才是对母亲最大的慰藉,娘亲会原谅她。娘亲也是这么希望的。

心中有一片开阔天空,一股暖流淌过,顾雅妍知道,这股暖意。意味着放下。

我确实应该走出悲伤,去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了。顾雅妍这么在心中想着。

暗暗下定了决心,顾雅妍牵起许励涵的手,郑重地跪在母亲黑色大理石镶嵌汉白玉的墓碑前。

“母亲,”她听见自己说,“这是许励涵,您见过的,这是要和女儿共度一生的男人。”

“妍妍!”许励涵有些惊讶地出声。

顾雅妍侧头给了许励涵一个微笑接着说:“母亲,女儿曾经做过很多任性的事情,让您为**碎了心。女儿今天就是想告诉您,现在,有一个男人,愿意照顾我,愿意代替您,为**心。女儿以后,一定会生活地很幸福,让您在天堂能够得到安慰。”

许励涵静静听着顾雅妍的诉说,心中喜悦万分。他郑重地对着李氏的坟墓说:“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妍妍的,视她如珠如宝,护她一生一世。”

说罢,两人一起,对着墓碑深深磕了三个头。

清风吹拂着顾雅妍的脸庞,温柔而充满暖意,似乎是母亲欣慰的笑意。

结束了吊唁,许励涵牵着马护送顾雅妍回泸州镇。

阿其格在哪里?他看到奔驰而来的许励涵时,就识趣地离开了。有许将军在此护卫,顾妹妹的安全不用担心。离去的时候,平时话不多又冷脸的阿其格,脸上带着会心的微笑。

“我们今天算是拜过高堂了么?不知道岳母大人是否满意小婿?”许励涵满是胡渣的脸上笑意合不拢。

“那得看你的表现!嘻嘻,从今以后你就不能反悔的,你在我母亲的墓前发过誓了哦!”顾雅妍俏皮地说。

“小妍,你放心,我许励涵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与你相遇相知相许相守,没来没有觉得老天爷对我如此厚爱过。”许励涵无比柔情的说道,“如果我不在……”

明明是最常见的甜言蜜语了,顾雅妍偏偏心中还是一阵悸动,只红着脸埋着头。“如果什么?”

许励涵终究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战场上刀枪无眼,他现在是在死人堆里讨生活。如果,万一……

顾雅妍说:“还记得吗,我找太后讨的那四个字吗?‘嫁娶自由’,我认定了你,这一生就只有你,所以我会一直等你,无论多久。”

“小妍……”只需一个眼神,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得此佳人,他许励涵这一生又夫复何求呢?

“所以呢,你不准有事,不准伤一根毫毛,我这一生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做寡妇。许励涵,你给我记住了哦!”顾雅妍蛮不讲理的说道。

“好。留下你这俏寡妇,我可舍不得!”许励涵依旧笑的很温柔,但眼神已更加坚定。

我会为了你而好好活着,爱,可以是占有,可以自私,但是,爱,最终的希望,是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得到幸福,而这份幸福,只能由他来提供。

许励涵甚至没来得及把顾雅妍送到家门口,就走了。蜀中的大会战之后,战事就一直陷入了焦灼的状态。泸州镇这边换了一批驻军,而谢元帅的精锐部队,自许励涵的先锋部队开拔之后,陆陆续续,都到西北往南的最前线去了,有消息夷人那边最近也不安分。

祭扫过后,顾家就开始准备启程了。谢元帅的余部这两天也都陆陆续续撤走了,虽然蜀中偷袭的敌人被打退,可是看着曾经驻守的军队营地空空荡荡,大家的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是第一次,敌人离我们如此接近。事实上,这次偷袭西北王虽然损失了不少人马,边界的几个小城池还是被夺了去。满城风风雨雨,谣言满天,百姓们经历了这一次,忐忑不安,害怕哪一天,敌人的铁蹄就踏上了自己的家园。

顾仲安的来信,一封比一封来得密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儿行天下母担忧,顾父此刻也只是一个无比担心自己儿女的最平凡普通的父亲了。京城那边也派了得力的属下来泸州镇,不过二天,已经全都打点齐当,眼看着,就要启程了。

这天晚上,顾雅妍在李氏的牌位前默然站立,心中思绪万千。

母亲,本来女儿是还想要再陪您一段时间的,现在却是不得不提前离开了,父亲在京城里等着我们。母亲,你不要怪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让您伤心了,但是我想您必是还担心父亲的了。

母亲,这一去,女儿也许就难回了。

母亲,其实,还是你这里好,多安静,多宁谧。

只是……

您会保佑女儿的,会给予女儿无穷的力量和勇气的,对不对!

女儿现在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仅仅是逃避,艰难困苦,最终,我都要学会面对。

顾雅妍想着京城里的暗潮汹涌,心中虽有惆怅,但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避之如虎。

正在这时,外面却是一片喧哗。顾雅妍出门,就看到来来往往的小厮和侍女脸色仓惶。

“出了什么事?”顾雅妍拦住其中一个问。

“二小姐,谢小姐不见了,现在表少爷都快急疯了!”小厮回答。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顾雅妍心中一惊,这谢淑婉的身份可非同小可,又正是在他们离开泸州镇的节骨眼上,这次谢小姐也会跟他们一同回京,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过,谢淑婉自从来了泸州镇,整日都是缠着钱广进,要找到她,还是须得从钱广进身上下手,于是冷静地问:“表少爷现在在哪里?”

“回二小姐,在大厅里呢,正和姑爷商量怎么办。”

到了大厅,果然看到钱广进和王瑞琪,两人都是脸带焦急。还好,钱广进毕竟是大老板,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一方面发动所有的下人在宅子附近寻,另外一方面也派出了伙计出去打探消息。这几天谢淑婉跟着钱广进这个泸州镇的大老板到处溜达,见过她的人也不少。

果不其然,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有伙计回报说徐妈妈给来消息,说谢小姐正在她那里做客。

只是,这个消息一报来,钱广进和王瑞琪皆是脸色一变,竟然隐隐有些菜色,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徐妈妈,是什么来头?莫非……”有什么不测,顾雅妍奇怪的问。

“哎~这个无法无天的臭丫头!”钱广进一边这么恶骂,一边就急冲冲出了门。

顾雅妍也想要一起去看看情况,却被王瑞琪给拦了下来:“二妹妹,你就在家等着吧。这那个地方,你去不太合适。”

“啊?”顾雅妍一脸疑问。

第一六三章 回京(下)

“这泸州镇里面,赫赫有名的徐妈妈,正是……正是倚红楼的老板。 ”王瑞琪有些尴尬的说。

这一下,顾雅妍总算是明白了。这才想起了,她也确实听说过徐妈妈这么一号人物。作为泸州镇最大妓院的老板,也算得上是一位风云人物。其实徐妈妈还是顾雅妍主创的各种商行及绸庄等的大客户,只是顾雅妍毕竟是女儿家,对于这位大客户,实在是没有那么敏感。这才想起来十几天前,钱广进曾经抱怨过谢淑婉想要扮男装去妓院的事情,看样子这位谢小姐,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看到大家不久就要离开了,要趁着今晚的机会,来一次最后的疯狂。不知怎地,顾雅妍就是觉得自己特能理解谢淑婉的想法,只不过,想和做,毕竟是两回事啊!

当晚,钱广进揪着谢淑婉还有后来追上的王瑞琪都回来了,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谢小姐造成的混乱局面,碍于她的身份,大家本来也不便苛责。况且这三人回来的时候,都是沉默不语,一向活泼多话的谢淑婉一句话都没说就径直进了房间,钱广进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今天也板着脸,旁人更加不敢说什么了。

顾雅妍注意到这几人的样子诡异,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请了王瑞琪过来。

“姐夫,今天在倚红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顾雅妍直接问道。

“是……”王瑞琪有些欲言又止,“那……”

还没等王瑞琪说完,钱广进已经走了进来,道:“就知道你要多耐心!”

王瑞琪看了看这姐弟俩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那你们好好谈吧。我先回房去了。”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突然有回过头来,对钱广进说:“表弟你放心。若是以后谢元帅真的就此事为难与你,为兄一定为你说项。”

钱广进心想这表姐夫如何能为自己说好话,但面上还是笑笑。算是表达谢意。

王瑞琪走后,房间内只剩下顾雅妍和钱广进两人。“进弟,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打了谢小姐吧!”顾雅妍开玩笑道。

没想钱广进看着顾雅妍,竟是一脸认真,露出一张苦脸,而后寻了个凳子坐下,才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调说:“放心吧,我没打她。不过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把她吓哭了。”

原来,钱广进今天发现谢淑婉不见的时候本就十分焦急,谢淑婉的身份特殊,偏偏又胆大妄为,还极为任性,这些日子把钱广进缠得十分烦闷。而现在,泸州镇里真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从旁边涌进了大量难民,还有诸多家庭都像顾家一样去外地投奔亲友。人口流动大,鱼龙混杂。这大晚上的,谢淑婉一个女儿家,又偏偏是不知轻重的性子。若是真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待到他确认,谢淑婉是真的一个小厮丫鬟都没有带,就这么一个人跑了出去,心里更是又急又烦。

就这么担心了近一个时辰,当钱广进看到谢淑婉竟然真的在倚红楼里面穿着男装,还自以为风流的左拥右抱时,就觉得自己平常那引以为傲的耐心到达了极限,脑中的某个弦“嘭”的断了,一言不发冲上去就直接掀了桌子,一张铁青的脸对着谢淑婉,宛若阴间索命的阎王那样阴沉。许是谢淑婉这些日子欺负笑眯眯的钱广进欺负惯了,许是谢元帅确实太宠这个女儿,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谢淑婉就那么愣在了当场,竟然就这么直直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偏偏也不知怎么的,这平日里八面玲珑的钱广进居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一边心中气恼她的恣意妄为,一边看着她哭得雨带梨花又想要安慰。这么纠结的,一出口却是:“你,你实在太过分了!”此话一出,谢淑婉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我就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总之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幸好大表姐夫来了,才缓和了气氛。”钱广进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多少自责的样子,却是显露一丝寞落来,“事已至此,若是以后谢元帅因为今天的事情有所怪罪,我也会一力承担。”

“哪有这么严重,此事是谢小姐有错在先,我看谢元帅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倒是广进,”顾雅妍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能干的表弟,“你今天颇有些反常,可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么?”

钱广进听到了顾雅妍的问题,却是沉默了。顾雅妍也不催促,过了一会儿,钱广进才闷闷地说:“我今天见了母亲,她说,她打算和父亲一道,先留在泸州镇。”

一路辗转,顾雅妍一家终于来到了京城的城墙下。

这一行人很多,如今战况不佳,来京城的大官家眷浩浩荡荡也是常见,他们倒也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只是这一行人里,却没有姨母和姨父。

“呵呵,和离的时候明明闹得水火不容似的,现在却一步也分不开,真是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顾雅妍记得钱广进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这么对她说的时候在笑,但是她却觉得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放心,姐姐,我没事,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她这表弟就是这么,自以为平静地对顾雅妍说的。只是,自那之后,一路上,这个平时活泼的表弟却安静了很多。

顾雅妍知道表弟一方面是担心姨父姨母的安全,最近的战报输多胜少,情况不是十分乐观。有关泸州镇的情况,也是流言漫天,甚至有传言就要被破城。出发了三天之后,和他们的通信也开始不顺畅了,也是这时候顾雅妍才发现父亲之前那连连的家书是耗费了多少力气才送到他们手上的。现在他们在路上,谁也不知道泸州镇究竟是什么情况,钱广进也变得更加消沉了。另一方面,顾雅妍怀疑他这个纯情的小表弟是不是对感情这个事情,因为父母的触动,已经那位谢家大小姐,也有了自己“少年钟情”的苦恼。

顾雅妍对于这件事情很感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姨父不愿意一同进京,而且最后姨母还是选择了,和自己爱了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坚守在一起。就像钱广进说的,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见,世间最是无常的,便是爱情。

同样显得不如平时活泼的还有谢淑婉,这个平日里不闹翻天的小妮子,居然一路上都是老老实实的,众人无不惊奇,知道内情的王瑞琪等则是暗暗为钱广进捏了一把汗。不过,这些顾雅妍就也没有那么上心了,因为她也有更烦恼的事情。

两年没有见父亲了,想到父亲府里的那个自己应该称之为“母亲”的郡主,顾雅妍就感觉头疼。

我这算是近乡情怯么?顾雅妍在心里揶揄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京城,似乎从来都不曾被自己看作是家啊。

还有让顾雅妍不得不在意的事情,自从母亲祭日那一别,顾雅妍就再也没有许励涵的消息了。

她相信那个男人,不会去做无意义的冒险,可是想到钱广进那一番关于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言辞,又不得不担心,许励涵的宏图只怕能胜。

就这么忐忑而患得患失的,终还是到了京城。在城外就有顾管家前来迎接了,入城的各种手续早就办的妥帖。顾雅妍猜测顾仲安此时应该是还在宫中,战事如此吃紧,作为后勤官的父亲,只怕得在宫中不眠不休了。

京城虽然大,可是马车这么溜达着,顾雅妍觉得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顾府的门外。出乎她意料的,本来以为一定是在朝堂上忙得不可开交的父亲,居然就在门口等他们,身上连官服都没有脱下,身形消瘦脸色苍白显出明显的憔悴神色,还有眼中褪不去的红血丝,无不昭示着父亲最近几日的工作繁重。

本来也怨过的,本来也怪过的。现如今,看到父亲如此劳心劳力的样子,顾雅妍觉得之前心中的那些怨怼,就好像一缕云烟消散了,只担心父亲的身体承不承受得了。

顾仲安仔仔细细地看着走下车来的子女,伸出手,在顾传麒和顾传麟的脑袋上抚摸着,看着完好无缺的顾雅妍和顾雅婧,明显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双胞胎带头大声喊了一声“爹爹”,顾雅妍和顾雅婧也过来向父亲行礼问好,顾雅婧的声音里还带着颤抖嘶哑。

顾仲安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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