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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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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才给这点子肉。’”
她一边说,一边学着黄大娘的样子不屑地撇嘴儿,说话的口气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十分神似。
杜鹃听了翻了个白眼。
果然被她猜中了。
不光奶奶,很多人都会这样想,觉得亲戚有本事。就该利益均占。只是不知为何,奶奶没把这条适用在二叔的身上,很少主动把小儿子家的东西送给大儿子。
她一边盯着锅里,一边问黄鹂:“你是怎么说的?”
黄鹂道:“我说呀,小姨父是想多送的,二姐姐不要。二姐姐说,自己没本事,靠人家帮衬不行,又不能靠一辈子。就算亲兄弟都不成。我们家那——么穷,小叔家好——有钱。我们从来都不跟小叔伸手要东西。”
杜鹃霍然转头。死瞪着小女娃质问道:“我是没要。但我说了这话吗?你打着我的名头说事,你长本事了,啊?没担当的丫头!!”
黄鹂眼珠骨碌一转,忙道:“二姐姐说了。不是今儿说的。是那天说的。”
杜鹃蹙眉道:“哪天?”
黄鹂笑眯眯地说道:“许多许多天了。”
杜鹃气得笑了,许多许多天前的事,自己不记得,她倒还记得?不过,要是自己没说过,谅这丫头也说不这么完整。
想毕,她就认可了这话的来源。
接着又问道:“奶奶听了这话怎么说?”
一面把锅里肉圆子往起捞。
黄鹂盯着肉圆子回答道:“奶奶气得骂我,说二叔家哪有钱,都穷死了。我指那肥猪肉说‘这——么多肉啊!这——么多鱼啊!哎呀。这还有这——么多豆腐干子呀!’奶奶家晒了几条大鱼,还有豆腐干。奶奶就说送几块豆腐给我们晚上吃。还有猪心猪肺和猪骨头。奶奶说小婶烧不好猪骨头,叫二姐姐烧了,送一碗给她和爷爷吃就成了。”
杜鹃听着她拉长声音重复之前的话,使劲憋住笑。
黄雀儿更是笑得肩膀抖动。连肉圆子也搓不好了。
冯氏瞅着两个小闺女,想说什么,又忍下了。
她对黄鹂呵斥道:“跟你二姐说话,盯着肉圆子做什么?想吃就搛两个。这样子难看死了,口水都流到圆子上了。”
黄鹂急忙退后一步,做若无其事样,道:“等下吃。”
杜鹃和黄雀儿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杜鹃忽然想起她刚才的话,忙问道:“还有猪骨头?什么骨头?”
黄鹂觉得自己今儿立了功,那猪骨头什么的都是她挣回来的,因此急忙道:“是排骨。奶奶说你烧的糖醋排骨好吃,叫做那个。”
原来,黄大娘因为近几年大儿子家不管得了什么,孙女们总是主动孝敬爷爷奶奶,她人前人后都得脸,心里很满意;二来两个小孙女一面送孝敬,一面满脸羡慕地夸赞二叔家过的好,虽没说爷爷奶奶一个字不是,却总让她下不来台,因此,她偶尔也漏些东西给大儿子这边。
今天就是这样,正杀猪呢,被黄鹂看见了。
黄鹂那是多鬼精的人儿,盯着刮得白白的两片大肥猪肉差点流口水,她好意思置之不理?
孙女可是给他们两老的送孝敬来的。
她就想不通了:这丫头怎么那么馋!
那刚杀的猪,还是生肉,看着怕死人,她却像盯着香喷喷的红烧肉一般,两眼冒光,不住吞口水,活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她便让小儿媳凤姑收拾些肉和猪肝给黄鹂带回来。
凤姑思量:大哥家杀猪早,不少猪肉,只是肉都腌上了,不如把那排骨剔下来送他们。
她吃过杜鹃送的糖醋排骨,自己也试了,做得不大好。
把骨头送给大哥家,充了人情,杜鹃还喜欢,她这里还省下了猪肉。在庄稼人眼里,到底还是肥膘肉和猪油更好些,瘦肉略强点,骨头又重又没肉,最亏本。
所以,她就让杀猪佬将后排剔了一大块,足有七八斤,给黄老实带回来了。
杜鹃忙看那排骨,顿时乐坏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她急忙对黄老实道:“爹,你用斧子把这排骨剁了。剁这么长一小截一小截的。我就着这油锅炸出来。”
黄老实刚答应一声,就被冯氏拦住了。
她板着脸道:“炸排骨?亏你想得起来!拢共就锅里那点油了,你还要炸排骨。没见过这么败家的。把排骨熬汤,熬熬油就出来了。怎么还要用油去炸它?你过来,让我来!你再在这厨房呆一会,把我一点家底都弄没了。说烧菜好吃,还不是拿油当家,能不好吃么!炸排骨,我活这么大就没听说过。”
一面数落,一面将杜鹃往旁边扒拉。
杜鹃急忙道:“娘啊!这不费多少油的。炸出来能放的时候长一些,留着过年做菜。”
冯氏不听。
杜鹃急了,撒赖说,这油还是小姨父给她的呢。
因为她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小姨父吃了喜欢。说缺什么料他就去弄来。所以。今儿炸排骨把油弄没了,她回头送糖醋排骨给小姨父,再请他跟人换些来。
冯氏听了又气又急,又拿她没法子。
别看杜鹃平常很好说话。但真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不想干的事也没人能勉强她干,连公婆都拗不过她,别说自己这个娘了。
她只好骂道:“这排骨就这么好吃?哼,要真是好的你奶奶能给你?那么抠,把上面的肉刮得比狗啃的还干净!光秃秃的骨头有什么吃头?给来了,你还要费油炸。她就不舍得把那肉割一块。你爹就不是她亲生的……”
喋喋不休的,她又数落起婆婆的偏心,越说越气。
杜鹃凑近她神秘地说道:“娘。我跟你说,这排骨才好呢。比肉油都好。人家不稀罕,我稀罕。不是为了嘴馋。这骨头多熬熬,吃了长个子的。不骗你,我在书上看来的。”
一听说在书上看来的。冯氏就不吱声了。
黄老实见母女争论有了结果,忙找了斧头去剁排骨。
一旁观战的黄鹂也露出笑容,接过杜鹃递过去的筲箕,跟在爹后面去装排骨;黄雀儿看着杜鹃抿嘴笑。
接下来,大伙儿一齐帮忙。
黄老实将排骨剁好后,就来帮着烧火;冯氏和黄鹂将冷透变脆的小炸装进瓦罐子,再封好;黄雀儿将肉圆子装在一个带盖的方形竹篓里,把盖子仔细盖好,让爹吊到阁楼上去了。
一边忙,杜鹃一边跟黄雀儿商议午饭。
“烧鹿肉吧。用炭炉子烧。把那小嫩萝卜拔些回来,跟这鹿肉一块,用瓦锅子红烧一锅。剩下的我卤出来,炕成肉干咱们吃。”
杜鹃决定把鹿肉和獐子肉都处置了。
冯氏又一次瞪眼,对杜鹃道:“炕肉干?你莫不是疯了!过年没菜,就指望这个添碗待客呢。我还想着你们能干,我就能甩手了,随你们当家去。你俩倒好,总共这么点肉,还想着炕肉干吃。”
杜鹃道:“小姨父要是不送这肉,娘用什么待客?”
冯氏皱眉道:“这不是送了么!”
杜鹃提醒道:“小姨父是送给我们吃的。”
冯氏忍无可忍地说道:“这么多肉,烧一顿吃还不足,就不能留点待客?人情大似债,你这么的将来怎么当家?六亲不认了?”
杜鹃也忍无可忍道:“这村里谁家有条件烧鹿肉吃?咱们家也没旁的亲戚,干娘和小姨父自家什么肉都有,不稀罕我们多个碗;外公那里,小姨正月回娘家的时候肯定要带肉去的;爷爷奶奶那边,我们刚才已经送过了,娘还要留给哪门子亲戚吃?就怕省着烧给人吃了,还落不得好!今天送给奶奶的肉,他们肯定三十晚上就烧了吃了。等明年奶奶带梨树沟村的亲戚来了,看见咱们还有鹿肉和羊肉,奶奶才不会想到是你省下来留着待客呢,肯定会说爹明明分了许多肉,才送那一点给他们,咱们自己倒吃得快活……”
她实在拿冯氏没法子。
******
这章居然四千五百字,还不投票么?
☆、第106章 林春挨打(三更)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错。
冯氏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
可悲的是,人心莫测,她争强好胜从没得到过公婆夸赞,却永远不知改变。
她这也不是第一回跟杜鹃意见相悖了。
杜鹃能教导黄雀儿和黄鹂,是因为她们年纪小,性子很容易塑型;但冯氏和黄老实的性子已经定型了,根本无法彻底改变他们,只求别坏事。
冯氏被杜鹃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服气。
黄雀儿垂下眼睑,轻声道:“娘,已经送给爷爷奶奶了,剩下的就咱们自己吃了。咱爹没那能耐打猎,要是把这肉拿出去待客,人家还以为小姨送了多少肉给咱们呢,这样显摆。往后哪一回要是没送了,说了人家都不信,只当咱们藏着不拿出来。”
她虽然比不上杜鹃和黄鹂,却也是极有主意的。
黄鹂忽然道:“娘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冯氏大怒,撵着就要打她。
黄鹂跑得比兔子还快,直接跑去小姨家了。
可以想见,她一定会跟小姨和小姨父告状,全家没有比她更精明的人。
冯氏转脸对杜鹃道:“你就这么教她?我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是为了哪个?”忽然就伤心起来。
黄鹂这话肯定是听杜鹃说的。
没想到闺女竟然这样说她。
杜鹃扶她坐下,耐心道:“娘自然是为了我们姊妹几个好。我先总是听娘说,奶奶怎样怎样,叫娘寒心。娘都忘了?你把这肉留给旁人吃,还不知要惹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见冯氏不说话,她又道:“我晓得娘要做人,可做人也要量力而行。咱爹老实巴交的,不会打猎也不会木匠,家里就这样子,非要争那个脸面干吗?这回有小姨父帮衬。下回呢?难道咱们还能一辈子都指望小姨父帮衬?不如不争那个脸面,别人也没的说。你要争了那个脸,就像姐姐说的,下回没了,旁人才不信呢,只以为咱们小气不拿出来。”
接着,又说了一个笑话,说是皇宫里的皇帝,吃的都不是最好的东西,只能算上等。因为下面的官员不敢把好的敬上去。就怕哪年不能风调雨顺。上供的东西比不上前面的。被皇帝砍头。
黄雀儿听了惊异不已:“真的?”
杜鹃道:“当然了。姐姐你想。皇帝也,那多厉害!他只要吃了好东西,下回肯定还要那样的,只能更好。不能变差。要是老天爷不给脸,遭了灾,官员们供不上好的怎办?皇帝一生气,那就要砍人脑袋了。”
在她看来,爷爷奶奶就是这样的。
给了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才不会想着你是节省下来的呢。所以,她根本不打算把这肉留了待客。反正她已经孝敬过了,爷爷奶奶也挑不出错。
冯氏听了这话,更沉默了。
杜鹃却知道她并没有转圜过来。
她生就的这副脾性:就喜欢在人面前充好。要人赞她把儿女教得有多好,日子过得有多好,为人有多大方,对公婆也做得一丝不差等等。
但她这样做了,若没得到应有的感激和赞叹。心里就会抱屈含怨,甚至于愤愤不平,唠叨数落,就如对婆婆那样。
最后落得双方都不痛快,正是“香也烧了菩萨也得罪了。”
前几年她还能跟杜鹃意见一致,那是因为家里实在穷,也被公婆伤透了心;近两年日子好过些了,她这性子有复发的征兆。
比如今天这事,就是明显的例子。
除此外,杜鹃努力阻止冯氏,还有一个缘故:就是娘听不得一句丧谤话。听见了必定上心,以至于气得发抖,要多少天才能消化。因此,她努力不让奶奶有机会说娘的不是,尽管这样很难。
不管冯氏怎样想,如今被三个闺女架空,身不由己了。
当下,黄雀儿去菜园子扯萝卜,杜鹃继续炸肉圆子,厨房里弥漫着浓烈的肉香,夹着葱花的香味。
整件事从头到尾,黄老实都没说话,就那么傻呵呵地坐在灶下烧火,瞅着娃她娘和几个闺女斗嘴。
这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
他心想,闺女能干,说得都对;媳妇么……也对,怎么都好。不过,他私心里还是偏向闺女一些的。觉得闺女当家好。
杜鹃也注意到老实爹的神情,不觉好笑。
她再一次感叹:老实爹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那个福气,还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相对的,她娘就是个苦命的人。
过去苦,现在苦,可以想见,将来就算家里有钱了,她肯定还是苦!——心里苦!
最后一锅肉圆子下锅,杜鹃长长舒了口气。
她可累坏了,手胳膊酸得要命。
正活动手臂,黄雀儿将鹿肉炒好装进砂锅,放在炭炉子上,然后笑着上前来道:“这一锅让我来炸吧。全都叫你炸了,我都没炸,也没的学。”
杜鹃一听,赶紧将竹笊篱递给她,道:“说的是。我怎么忘了。给你收尾,我要歇歇去了。”
冯氏已经在切黄心菜、煮饭了,她可以偷空歇会。
刚来到外面廊檐下,忽听隔壁林大头高声骂:“……你个小兔崽子,就没见你这样傻的。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跑!我叫你跑!给我站那,看老子打断你的腿……”
她抬头、踮起脚往隔壁一看,居然是在骂林春!
这可奇了,林大头是最喜欢林春的,怎么今儿这样大动肝火起来?
他手持一笤帚,满院子追着林春打。
林春可不会站那等他打,一溜烟就跑了。
跑到院门口,顶头碰见大哥秋生。
林大头急忙吩咐大儿子:“秋生,帮我逮着那小子。今儿我非打得他叫我爹不可!看他还敢跟我拗……”
杜鹃无语:毛病,他本来就叫你爹好不好!
秋生莫名其妙,但是,老爹的吩咐也不能不听,因此笑道:“春儿,你怎么惹毛了爹了?哎哟。我本来不想管的,可从小到大,你都没挨过打,今儿也让我开开眼……”
他一边唠叨,一边掳袖子上前来捉林春。
林春根本不理他,身子一扭,也不走院门了,掉头冲旁边院墙跑过去。眼看就要撞墙上去了,少年一个虎跃,竟然纵身攀上院墙。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
倒把林大头吓得失声大叫。生恐儿子撞坏了、摔坏了。
看着林大头和秋生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瞅着林春扬长而去的模样,杜鹃笑得捂着嘴蹲下身子。
哎哟,真是太可乐了!
殊不知那边院里,林大头气得七窍生烟:以前是不舍得打林春。好容易发一回火要打他,却发现根本打不着了。
这爹当的,真是太憋屈了!
他跟个婆娘一样,站那对着林春的方向骂了半天。
林春去了后面任三禾家。
任三禾已经洗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正和冯明英坐在桌边吃饭呢。见少年神色跟平常有些不大一样,也没多问,只招呼他一块吃。
林春犹豫了下,就不客气地坐下吃了。
饭后,任三禾将他叫到东厢。坐下问道:“什么事?”
林春听了一愣,摇头道:“没事?”
任三禾盯着他问:“真没有?”
林春想了想,道:“是我自己家的事。”
停了会,忽然又道:“是我爹……他……想跟黄叔说,要帮我跟杜鹃定亲。说这事两家在我们小时候都说好了的。”
他本不想说的。可想到任三禾是杜鹃的小姨父,平常又特别另眼看顾杜鹃,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任三禾眉头一跳,眼神就锐利起来,问道:“你呢?”
林春沉默了下,低声道:“我说,这事不成。我爹气得骂我,还撵着我打。”
任三禾十分意外,问道:“为什么?”
在他看来,林春是很喜欢杜鹃的。
林春就沉默了,仿佛有些为难,不知如何说。
任三禾度其神色,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杜鹃不乐意?”
林春迟疑了下,才微微点头。
任三禾就陷入沉思。
好半天,才幽幽道:“你回去跟你爹说,眼下还是别提这事的好。黄石人那老东西不安好心,就等着呢。林家要是提了,别说不能成,肯定还会大闹一场。到时候,黄石人逼大儿子把杜鹃送去梨树沟村,闹得不堪……”
林春脸色大变,霍然抬眼叫道:“他敢!”
任三禾看着他,揶揄道:“他怎么不敢?他是杜鹃的爷爷。”
林春气得脸涨得黑红,眉头紧蹙,两眼闪烁。
任三禾紧盯着他,神色莫名。
静默了一会,见少年还在苦思,便出声道:“别想了。叫你爹别找事了。让杜鹃先过几年安生日子吧。”
林春犹不甘地问道:“要是那老东西使坏心怎办?”
任三禾冷笑一声,道:“他要先动了,我自有办法!”
林春看着师傅倏然变冷的神情,放下心来。
又坐了会,他起身道:“师傅,我走了。晚上再来。”
任三禾点头,任他去了。
林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黄家。
杜鹃也恰好吃了饭,见他来了,急忙丢下碗,对黄雀儿道:“姐,你收碗。林春要考我学业呢。”
黄雀儿点点头。
冯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整天学有什么用?”
杜鹃笑道:“教姐姐和妹妹。多认几个字,总有用的。”
黄鹂要跟去,被杜鹃威胁,说没工夫跟她混,要是再捣乱,就不教她认字了,也不讲故事给她听。
黄鹂才乖乖地停住了。
这是杜鹃使的障眼法,说是跟林春温习功课。
而林春跟大爷爷学木匠,也确实认得几个字,他又是任三禾的徒弟,任三禾教他武功和学问,冯氏等人都知道,就信了。
因为杜鹃学了再教黄雀儿和黄鹂,冯氏觉得自家三个闺女明显跟村里其他女娃不一样——落落大方中透着一股子聪明机灵劲,她是最好面子的,所以就没拦阻。
教学在杜鹃闺房外厅进行。
因为没书房,她又不想去林家,毕竟秋生他们都大了。
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林春也渐渐大了。
唉,原本她想着很容易的教学,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好在虽然艰难,林里正对于林春还是很重视的,见他进步很大,笔墨纸砚都全力供应。
******
又是三千四,三更的字数比四更就差一点。再求票鼓励,明天也是坚持三更,力争四更。
☆、第107章 等你一万年(一更)
坐下后,杜鹃也不废话,拿起鸡毛管子做的笔,匆匆讲解了几道数学题,还有几道几何题,又布置了作业;再讲了一篇《过秦论》,命他背熟啃透了,回头说给自己听。
林春全神贯注地听着。
每次杜鹃问他可听懂了,他都用力点头。
两人就跟赶时间一样,杜鹃拼命灌,林春狠命装。
杜鹃也是没法子。她本是教初中的,小学数学该怎么教,以什么样的进程来教,她全无章法。只好凭借自己的印象,想到哪教到哪。
这不,她觉得林春把加减乘除都学完了,就把代数和几何搬了出来。
好在林春真的天分很高,凡她所教授的,只要讲一遍,也就会了。又用心做了记录,把杜鹃所讲的题纸和作业拿回家,独自细细揣摩,那进步便称得上神速了。
一时做完了,林春没跟往常那样再复述一遍给杜鹃听。
他一边收拾桌上的纸张,一边沉思。
等收拾干净了,才望着杜鹃,小声问道:“杜鹃,鱼娘娘没说,你前世的夫君什么时候来找你?”
杜鹃讲得口干,正喝水呢,听了这话,差点没呛着。
主要是林春问得太突然,她一时没转过弯来,受了惊吓。
略定了定心神,才想起自己假托美人鱼编出来的谎言。
也不算是谎言。因林春自小就依恋照顾她,她便不愿意欺骗他,所以假借美人鱼托梦,说她前世的夫君会来找她,她注定今生还要做他的妻子。
她从小就把这些灌输给林春,希望他把自己当妹妹和朋友,不要产生其他想法,从而预防将来可能有的伤害。
也真是怪了,她根本没办法像对待前世那些追求者一样,对小林春置之不理。虽然没有爱情。却有一种刻骨的亲情,使她居然放不下他。
她觉得为了避免将来的麻烦,从小就不理林春,她根本做不到;而且她也怀疑,不理他是否有用——这孩子对她太执着了!
鉴于这两点,她只能另辟蹊径防患于未然了。
什么都不做肯定不成,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林春长大开窍后,爱上她是必然的,那时要怎么办?
当然。以林春的性子。是不会堕落到自杀的。但是。哪怕想到他心里会痛苦,她也有些不舍和痛心。所以她便用疏导的法子。
且说眼下,杜鹃看着小少年闪闪发亮的眼睛,咳嗽了一声才道:“这个也说不好。也许明年就来了,也许要等到我长大才来。林春,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林春面色微微发红,讪讪地笑道:“我就问问。”
停了下又认真道:“我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
杜鹃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他这么早就情窦初开了吧?以她估计,怎么也应该到十二三岁才会有懵懂的感觉才对。
她便不起身,把两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林春,从小别人就说我是你媳妇。我却不能做你媳妇,你不生气吧?”
林春吓了一跳,没料到她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慌忙道:“没……没生气!”
杜鹃噗嗤一声笑了,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道:“鱼娘娘说,人活在世上。不能凡事都心想事成,但应该珍惜眼前。比如说吧,我每回去干娘家,总是想,我怎么不是老太太的重孙女呢?我要是在林家,那该多好!可那是不可能的,我是黄家的孙女。瞧,我也每天高高兴兴的,不会因为爷爷奶奶不喜欢我难过。”
林春听懂了杜鹃这番话,连连点头。
杜鹃又小声道:“我跟你说,咱们从小一块长大,跟亲兄妹一样亲,要我不理你,我做不到。所以我才把那个梦跟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缘。我的美人鱼娘娘跟我说了,你的没人跟你说,其实你也是有的。将来你会有一个妻子,是你前生牵扯不断的爱人。”
林春显露孩童本性,不觉得羞,反而笑起来。
杜鹃道:“你不信?“
林春咧嘴笑道:“我信。你说,到时候她从哪冒出来呢?”
杜鹃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冒出来,是遇上!说不定你在山上打猎,然后救了一个美丽的女子,然后……”
话未说完,林春就大笑。接着又赶紧捂住嘴,小心回头对房门口看了一眼,怕被外面人听见。
他觉得杜鹃想象力太丰富了,十分有趣。
杜鹃愈发兴起,凑近他认真道:“是真的!我跟你说哦,这两个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你不可小看。有人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她娓娓动听地说起那个故事:一个女孩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了自己想要嫁的男人,却错过了。为了再看他一眼,她求了佛祖,整整修炼了五百年才如愿。她不满足,还想摸他一下,于是又修炼了五百年。佛祖说,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还得再修炼。女孩说不必了,爱他不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佛祖松了口气,这才说有另一个男人已经等了她一千年了……
林春震惊了,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或者说,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比拟。
有人为他修炼了一千年吗?
他这样喜欢杜鹃,又为她修炼了多少年呢?
“……所以说,咱们行事要坚持,要有首有尾,但有时候也要学会洒然放手,珍惜眼前。因为,说不定眼前就有你忽视的人和事,她(他)已经等了你几千年了……”
林春听痴了。
他本是极聪明的,很快便想通某些关窍;再者,他到底年幼,对情爱尚无刻骨体验,因此想了一会,就爽朗地对杜鹃道:“我每天都能看见你,跟你说话;你还教我读书认字,连九儿哥哥都不能这样,瞧我的运气多好。杜鹃,你别怕。我一定不让爹逼你嫁我。我当你是妹妹一样的。”
杜鹃听了本该高兴的,然心里却有些内疚。
但若不这样,将来对他伤害更大。
所以,她换上轻松的笑脸,故意问道:“林春,你觉得,将来你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林春又呵呵笑起来,这回有点害羞了。
杜鹃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记住了:有一天你见了一个女孩,心里一动,还放不下她。那就是了。成为你妻子的那个人。至少已经等了你一万年了。”
林春本来是笑的。蓦然神情一僵。
他头一次对杜鹃所说的话产生怀疑。
照她这样说的,他的妻子只能是杜鹃了。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未留心过她以外的其他女娃,他也不认为将来有一天会在山上救一个美丽的女子。见了她就心里一动。
一万年啊!
他是不是已经等了杜鹃九千年,因为修炼不够,所以娶不成她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这辈子就做杜鹃的哥哥,再努力修炼一千年,甚至三千年,争取等下辈子娶她。
他郑重地在心里下决心。
可是,真有女娃也为他修炼了一万年吗?
少年困惑了。
“杜鹃,你嫁人了。还理我吗?”
“当然了。为什么不理你?”
少年听了十分喜悦。
杜鹃忽然坐直身子,肃然对林春道:“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别总是患得患失。人生注定不能十全十美,我们要胸怀开阔。洒然面对……”
“……比如咱们,从小生活在山里,跟外面那些富贵人家不能比。要是我们出生在富贵之家,就能有机会学好多东西,见很多世面,吃穿都是上上等的;但是,就有人因为这富贵堕落了,被毁灭了。那你说富贵是好还是坏?我们生在贫穷的山野村庄,因此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娃儿有了更多历练的机会,更容易成材;可是,也有的人埋怨老天爷不公,让他贫穷,所以他没机会成材。你说,这贫穷是好还是不好?”
林春听得目光炯炯。
杜鹃不作声,等他自己悟透。
过了会,他才道:“有的人争气,有的人不争气。争气的人穷也好,富也好,他都能成材;不争气的投生到穷家,就是懒鬼;投生到富贵之家,肯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杜鹃赞赏地笑道:“对,这便是‘因人而异’了。可一个人争气不争气,虽然也受天生的性格影响,后天教导和历练也很重要。我之前跟你说那许多,就是希望你不管在任何情形下,都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被外物影响心志。”
说到这,她话语变得铿锵有力,小脸上神情肃然。
没法子,当老师的,时不时会把为人师表的架子端出来。
林春受她感染,也肃然端坐,用心听着。
这会儿,他觉得杜鹃妹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严,使得他不敢嬉笑,更不敢只当她是妹妹,仿佛面对师傅任三禾一般。
“……你记住:咱们虽然是山里娃,看起来是毫不起眼的蝼蚁一般的人物,但你一定要有顽强坚韧的心志。这样,无论身处穷乡僻壤或者富贵温柔之乡,都能保持本心。就如颜回般,‘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
林春眼睛闪了闪,问道:“这个我懂。可是,杜鹃,这跟前面……”
他到底还是太小了,联想之前所说,竟解不过来。
杜鹃道:“一样的道理。比如有人看上一个女子,若是那富贵的,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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