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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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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遇的人才呀!”

……

远处,乾阳殿门口,朝臣们都涌了出来,静静地站着。

林春呆呆地看着巍峨的乾阳殿映在天际,像一只噬人的猛兽。

☆、第525章 洞房花烛夜

炎威帝抱着杜鹃来到龙辇前,将她放到座上。

杜鹃已经醒来,怔怔地看着他。

目光中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很陌生。

这目光让炎威帝有些心慌,又心疼。

他扶着她双臂,有些无措、又艰难地低声哄道:“鹃儿,别这样!不是还有林春吗,有他陪你,很快就好了。乖,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杜鹃不语,却将目光投向他身后。

那里,黄鹂一边痛哭,一边跟着秦一走了。

她想问炎威帝,是不是连黄鹂也要杀了。

可是她终究没问,不是不关心黄鹂,而是不想再同他说话;还有她以为他未必会杀黄鹂,不然刚才黄鹂自杀秦一也不会阻拦了;再就是通过此事她也认清了一个现实:他若一定要杀黄鹂,她也是阻拦不住的,就好比黄元。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不想说。

她心中被浓浓的悲凉灌满,压得透不过气来。

她便垂下眼睑,疲惫地靠在座上。

炎威帝见状难受,静静站在龙辇前,蹙眉看她。

林春和众太监都在一旁恭候,不敢打扰他们父女。

好一会,炎威帝才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沉声吩咐林春:“好生送公主回东宫。你亲自迎亲去公主府。”

林春躬身应道:“微臣遵命!”

这时灵隐和灵烟也来到近前,和一群龙禁卫簇拥着龙辇离去。

炎威帝看着龙辇远去,又默立了一会,才转身走向乾阳殿。

杜鹃返回东宫。于酉初(下午五点)时分上了花轿,离开皇宫,开始了她新的人生。

送亲的兄弟只有秦讳和秦语两名皇子,以及勇亲王世子秦诤,黄元自然不在。连小顺也不在。

公主出嫁的仪仗队伍煊赫又奢华,在此之外,更增添了两千龙禁卫护送,在喜庆欢乐之外多了些威严和萧杀。

为了不让顺亲王谋反影响到公主出嫁的喜庆,京城并未戒严,也不禁止沿途百姓观看迎亲队伍。为防止叛党余孽借机兴风作浪。皇帝派重兵将公主花轿层层围护,更有无数虎禁卫乔装改扮,散布在人群中护卫。

外面种种喧嚣,坐在花轿中的杜鹃仿若未闻。

她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黄元被杀。

她没想到,是她的亲生父亲让她最先看清皇权的残酷。以前她的种种遭遇。因为无所顾忌,放手反抗,又屡次逃脱,反而没觉得太残酷。

出了皇城,来到长安大街上,听着街道上人声笑语,她暗自发誓:今生今世,她再也不会踏进这个皇城一步了!

林春骑着马。走在轿前,脸上带着微笑。

“果然世上没有完美。”他心里想道。

今日他受万众瞩目,心中却没有预期的高兴。而是在想着,洞房花烛夜,他要如何安慰他的新婚妻子,为的却是她过去的爱人。

还有比这更让人颓丧的吗?

公主府早派了重兵,因此丝毫没有受外面叛乱影响,花轿一进入府门。那欢快的鼓乐和烟花炮仗声便此起彼伏,一片欢腾景象。

林春射了轿门后。引着杜鹃往正殿走去。

主持拜堂的是勇亲王和皇族宗令。

拜父母的时候不是对着林家长辈,而是朝皇城方向拜。

不但如此。拜堂完毕后,林老太爷率领林家上下给公主磕头。

杜鹃这时再难受,也要打起精神,搀扶林老太爷起身。

接着,便是新人入洞房了。

自上轿后,杜鹃一直精神恍惚,不知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都经过了什么,也没注意周围的喧闹,连拜堂也在宫嬷指点下进行,把之前学的仪式全忘了,浑浑噩噩被林春牵入洞房。

在满耳恭贺声中,林春挑开了红盖头。

掀开的一刹那,杜鹃还记着自己是新娘,因此对他一笑。

从小看她笑容长大的林春鼻子一酸,不顾旁边有许多人,一把握住她的手,重重地捏了捏。

杜鹃顿时眼睛红了。

孔夫人急忙请他们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

等一切就绪,就率诸人出了公主寝殿。

寒霜带领宫女上前帮杜鹃卸下凤冠,除了礼服,换上常服,然后和崔嬷嬷带走了所有宫人,单留驸马和公主。

她们都知道黄元混乱中丧身的事。

当房里静下来,杜鹃终于忍不住了,对林春流泪道:“对不起!这个日子,我不该伤心难过。可是林春,我……我实在忍不住!呜呜……”

林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这还用你解释吗?连我也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别说你了。不说别的,单他是黄家儿子这一点,你怎么能置若罔闻呢。他跟我不仅是同乡,还是邻居,更是二哥的小舅子,我也不能置若罔闻。”

杜鹃听了失声痛哭,又恐外面人听见,因此使劲压抑。

林春正要她好好哭一场,也不劝阻,只是不停帮她擦泪。

杜鹃痛哭了小半个时辰后,声音才低了下来,只默默流泪。

林春静静地抱着她,望着喜床左前方紫檀条桌上摆放的一对紫檀雕富贵牡丹双喜字的桌灯出神。桌灯内镶玻璃,映着明晃晃的烛火,看去精美喜气。

同样精美的灯还有许多,有的悬挂在梁上,有些直立在地上,有的摆在桌上,视灯座形状不同安放的位置也不同,将整座寝殿装点得富贵豪华、朦胧梦幻、喜气盈盈!

可今夜,它们却白效力了。

林春知杜鹃难以丢开此事,回避是没用的,等她安静些,索性跟她讨论起来。“顺亲王谋反就不说了,真没想到黄鹂会这么做。”

他觉得,黄元完全是受黄鹂连累。

杜鹃却摇头,吞泪饮泣道:“不怪她!”

林春将她搂紧些,低声责道:“你还护她?要不是她。黄元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杜鹃依然摇头道:“不怪她。当年换子,这是不共戴天的大仇!要是一般人家,黄元也不会放过对方的。只不过,我在黄家好歹攒了些情分,如今身份又是天地间一等一的高贵,还有……李墩。所以他才没有仇恨之心。但是黄鹂……”

林春皱眉道:“世间本就如此,没有平等。历史上不是还有忠臣用自己的儿子换下皇室血脉吗?何况黄元有惊无险地长大了,又被找回了黄家,纠缠此事才是糊涂呢。皇上很感激黄家救了你,将来黄家的富贵肯定不可估量。黄鹂这么做实在不智。”

杜鹃哭道:“你怎么还没明白,不是黄家放不下,是皇家放不下!有了这件事,就像父皇之前亲口说的,他只能信黄元一次,绝不会信他第二次,因为他是皇帝。顺亲王就是利用这点,才说动黄鹂的。就算黄鹂不出头。顺亲王也会散布换子内幕,寻机会诬陷黄元有异心,离间他们君臣。黄元下场还是难说。顺亲王找的真好啊,恰恰是黄鹂!换了别人,不够聪明还悟不出这其中的险恶,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林春摇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就算有这样的困境,黄鹂也不该妄自行动,应该将这事告诉黄元。和他商量。”

杜鹃哭道:“她才多大,你指望她跟黄元一样?要是孩子都这么懂事。天下的父母也不用操心儿女了。”

林春不停地替她擦拭,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等略平静了些,杜鹃幽幽道:“林春,你别怪我,今晚的洞房花烛,我是无法成全你了。我有负黄家,就让我为他守一夜吧,算是送他。”

林春轻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要是不能体会你的心思,也不会急忙忙地去找你救他了,就是怕这个结果。不怕告诉你,我宁愿他活得好好的,升官发财,事事顺心如意,这样你才能彻底放下他。其他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说了。”

杜鹃听得又是一阵伤心,将头埋在他胸前,“你都能想到这点,父皇为何想不到?难道当了皇帝,就真的一点情义都不能有吗?”

林春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令人敬畏的皇帝,他是无法体会他的心思的。

杜鹃忽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父皇要杀黄元的?”

林春道:“假皇上被杀死,顺亲王得了消息发动叛乱,我奉皇上命令去接应你,却听他下令给九儿……格杀勿论。当时皇上的眼神很奇怪,我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心惊胆战,就想到黄元,我就急忙去找你了。”

杜鹃道:“还是白跑了一趟。”

说完再次泪如雨下。

林春也满心难受。

两人便这样对着满室灯火,静静坐着,为黄元守夜。

黄元,能感受到吗?

天黑的时候,黄鹂和小顺在龙禁卫护送下,带黄元棺木回家。

那时,黄雀儿和夏生也已经来了。

陈青黛和方火凤不敢相信此事,且不哭,一定要开棺验看。

屋里都是亲人,自然是要见死者最后一面的,所以棺盖被打开了。

看见黄元面容那一刻,几个女子都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黄鹂一言不发,跪在棺前烧纸,也不管她们。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方火凤看着棺内人喃喃道,“你为她连命都不要了,那我呢?就这样被你丢弃了!”

哪怕是死,也是不一样的!

黄元若是因为反叛当今皇帝而死,那她固然也伤心,却可以一心无挂碍地随他去了。可他竟然在临举事前告之皇帝,哪怕为此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才不信什么乱军中误伤而亡的说法呢!

他这样维护杜鹃,完全不管他死后她方火凤怎么办,她还有什么指望?便是随他一道去的念头都兴不起来了。

不论死活,她,都被他抛弃了!

******

抱歉,更晚了。

☆、第526章 死后名分(求粉红)

躺在棺中的少年就像睡着一般,面容平静安详。

那安详刺疼了方火凤的双眼。

她盯着他在心里质问:“你怎么可以走得这样安宁?你死的心甘情愿、死得其所,那我呢,我跟了你四年,又算什么?”

心里质问,面上泪珠滚滚。

在她身边,陈青黛和黄雀儿撕心裂肺地哭着,不住拍打棺木。

黄家在京中只跟任三禾、靖安公主和林家这几个亲友故交走得近。任三禾身为公主府侍卫头领,在公主大婚、顺亲王谋反的日子里,自然是无暇抽身过来;靖安公主也不可能过来;剩下林家,也为公主大婚忙碌,不能都过来,只有夏生和黄雀儿来了。

黄雀儿扶棺痛哭,夏生只得带着下人们里外操持打点、安置丧仪。除他外,一屋子人都嚎哭不止,彼此不能相顾。

二更时分,陈青黛木然起身,去了后院。

不多时候,刘妈去后院拿东西,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陈青黛上吊自杀了!

夏生、小顺、黄雀儿等人一齐涌去后面。

方火凤没动,跪坐在黑色棺木一侧发怔。

她心里自嘲,陈青黛竟然走在她前面,比她还痴情。

不,她昝水烟的痴情已经成了一桩笑话!

黄鹂也没动,跪在棺材前面烧纸钱。

方火凤忽然扭头看向她,问“公子真是在乱军中被杀的吗?”

黄鹂很干脆回道:“不是,是皇上下令处死的。”

方火凤身子摇了摇,伸手扶住棺木。

黄鹂抬头看向她。冷冷道:“哥哥死了,你好像不大伤心,还很愤恨不甘?”

方火凤轻声道:“你倒很坦然。”

黄鹂低下头继续烧纸钱,一面道:“不然怎么办?哥哥要我照应家里,我想自杀谢罪都不行。”

方火凤幽幽问:“公主。就任由皇上杀了公子?”

黄鹂道:“当然不是。二姐姐哭着求皇上,也没求下来。”

方火凤:“……”

黄鹂没听见声音,自语道:“你不服?是觉得哥哥不该忠心皇上?其实皇上早就知道顺亲王要谋反,幸亏哥哥事先揭发,才保全了黄家。真要按你想的,我们家就要被满门抄斩了。我糊涂也好。蠢笨也好,都是为了哥哥。我就好奇:你到底是为了哥哥着想呢,还是希望看到哥哥对二姐姐下手?”

方火凤心中痛、怒交替翻滚,眼前阵阵发黑。

她和黄鹂也相处过一段时日,对她性子颇为了解。恐怕从昝虚妄对她下手那一刻起,她就恨上她了。她因为连累黄元送了性命心里不好受,便也不让她好受,要让她自责痛苦。

她是很痛苦,但她痛苦的根源不是悔恨,而是痛恨!

痛恨黄元,看不清她对他的一片真心!

痛恨杜鹃,说什么“有一种爱叫放手”!

她何曾放过手?

从她方火凤到黄家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报复她和黄元!

她先离开黄元,令他愧疚难安,后又做出放不下他的姿态。假自杀让他肝肠寸断,从此心心念念牵挂她。

她害得她方火凤守着一具对她没感情的躯壳还不肯放过,最后连这躯壳也要收走,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即便这样她还不肯罢休,还要在黄元面前表现出一心为他的模样,让他临死都感念她、爱恋她!

哈哈哈……

哭求不下?

这话哄谁!

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帝是如何疼爱靖安公主。她若真想救黄元,只需以性命相胁。还能救不下来?

是了,她怎会为了黄元舍去性命。她还有林春呢!

她要跟林春白首偕老,让她方火凤孤孤单单地看着她幸福一生,以惩罚她当初抢夺她的夫君。

好一个秦杜鹃!

好一个秦靖安!

不愧身上流淌着皇家血脉,天生就具备非常能力,一步步将她逼到如今这境地,生死两难!

是她太天真了,既私奔了黄元,就与杜鹃是情敌。

杜鹃发誓不肯两全,视她为敌,她就不该奢望和睦收场。

这一场女人间的战争,她输得太惨了。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了!

方火凤双手掩面痛哭,两肩颤抖不止。

黄鹂以为她悔恨才哭,也不在意,自顾低头烧纸。



这一夜,悲痛伤心的可不止公主府和黄家两处。

虽然叛党作乱,然京城并未戒严,所以相关人事很快就传开了。其中太子洗马、翰林院修撰、三元及第的少年状元郎黄元死于乱军中的消息,令无数人扼腕长叹,闺阁中更是一片痛哭!

赵御史家,赵晴带回来这个消息,赵晨当即晕了过去。

赵夫人大惊失色,既心惊此事,又为女儿心思担忧。

万寿宫,太上黄皇贵妃跪在太上皇面前,求他为顺亲王说情。

太上皇摔了一个茶盅,怒道:“赦免?若是朕,杀得一个不剩!”

太上黄皇贵妃面色煞白,跌坐在地。

太上皇咬牙道:“朕,即便身体不支,原也没打算这么早退位,还不就是为了他们兄弟!为了让他们死心,朕禅位太子,使得他们兄弟没有谋反的借口,老九也没有借口对兄弟下手。可你养的好儿子!这个孽子,朕还没死呢,明旨明诏传位太子,他竟然敢谋反!他这不是反老九,他这是在反朕!!!”

他原以为自己所作所为超过了父祖,还很是自得呢。

谁料白白操了这份心,不但没保住老五,还另外搭上两个儿子,连监禁的十三皇子和禁闭的八长公主都参与其中。更涉及无数朝臣和军中将领。这一场屠杀,将动摇大靖根基,怎不叫他愤怒!

他生生被打了个耳光,醒悟之前想法是多么幼稚!

罢了,他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管不了了。

炎威帝当然不可能赦免顺亲王,但也没像老皇帝想的那样大肆屠杀。除了三个皇子和八长公主全部伏诛外,朝臣中牵连最多的就是原白虎王,现在的寿宁侯郑家。

郑家第三子不服被夺王爵,顺亲王承诺登基后恢复郑家白虎王爵位,他便拥戴顺亲王谋反。他自己在京郊西大营任副将军。加上郑家掌管西部禁军多年,军中心腹将领无数,因此很容易就联络了一批人。然这事寿宁侯父子却都蒙在鼓里。

可是,这时却不容他们分辨了。

皇帝下旨将郑家满门抄斩,并指定玄武王府执行此任务。

郑家。那可是和张家世交,代代血脉相连的!

接旨后,老玄武王穿上戎装,满脸悲壮,对孙子张圭道:“走,随祖父去抄郑家。你若能从此事中汲取教训,并以此为戒,我张家在你手上还能兴盛几十年;若不然。今日郑家便是来日我张家下场!”

张圭强忍悲痛,抱拳道:“孙儿遵命!”

查抄时,郑家三子痛骂张家无情无义。

老玄武王大马金刀坐在昔日白虎堂上。对寿宁侯道:“本王以为,子孙才能平庸不可怕,就怕他没有自知之明。当年先父和白虎王携灭国之功封王,尚且忐忑不敢受,而今郑家凭祖荫封侯,居然还敢心怀怨愤。实在可笑!多少人家几代努力,也不得封侯。就算是眼前的林家。林阳生在军中立功不算,林驸马校场扬我大靖国威。又于农田水利上做了莫大贡献,不也只封了个白虎将军!”

老寿宁侯落泪道:“王爷莫要再说。想是郑家气数尽了。”

看他满心伤痛的样子,老玄武王虽然难受却爱莫能助。

两家族人众多,相互之间牵藤扯蔓,郑家老三狡猾的很,借机拉起虎皮当大旗,私下游说了几个张氏族人参与谋反。好在都是偏房,也不是重要人物,才未牵累到张家。

因此,老玄武王奉旨查抄郑家,丝毫不敢大意。

他勒令张圭,将一应查抄之物登记造册,全部上缴内库,半点不敢徇私沾染;至于郑家人,那是一个也不敢放了。

除了寿宁侯郑家、顺亲王母妃顺昌侯黄家等几家主谋被满门抄斩外,其余参加的朝臣都只诛杀了主要凶犯,未连累其家人。

剩下的,炎威帝都轻轻带过了,未大肆追查清洗。

这让满朝文武都舒了口气,自此兢兢业业,不敢再有二心。

次日一早,宫中太监往黄家传旨:追封黄元为智远侯,由其幼弟黄子规承袭爵位。陈青黛情义坚贞,自尽殉情,追封为智远侯夫人。

小顺领姐妹接旨谢恩。

接旨后,黄鹂不自觉看向方火凤。

方火凤跪在地上,神色木然。

她心中却凄厉惨笑:

陈青黛封为智远侯夫人,那她跟随黄元四年,又算什么?

就这样都不放过她,连名分也不给她?

或者正是为了逼迫她:既然钟情黄元,怎么还不去死?

可是现在死也已经晚了,死也要趁早呢!

她爬起来,一言不发地走进正屋,站在当地看着那两具棺木。

她的眼中无喜无悲,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

黄元被追封为智远侯,上门吊丧的人络绎不绝。

昝家虽未参加谋反,因受秦嫣牵连,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不敢妄动,直到今日早朝皇上颁发一系列圣旨,没有再往下追查,才敢来吊唁黄元。

昝尚书和昝虚极在灵前祭奠后,小顺特地请他们去书房说话。

他道,哥哥昨天进宫前,就怕有不测,所以留了话给他:若是他此去不能回来,方姑娘和陈姑娘清白女儿,不该在黄家荒废一生,还请昝家和陈家人领回去妥善安置。为免闲言,可让大伯娘收她们为义女。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安排,陈姑娘就自尽了,叫人好不伤心。陈姑娘走了绝路,方姑娘再不能这样了,请尚书大人拿个主意。

昝尚书听了长叹,点头答应了。

只是心中却苦涩万分:侄女私奔闹得沸沸扬扬,如今陈青黛却殉情被封为智远侯夫人,侄女去留两难,岂不成了笑谈?

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总不好叫侄女去殉情吧!

因此,他让小顺叫方火凤来说话。

出乎意料之外,方火凤拒绝了。

她平静地说,此生她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是不会离开黄家的。既然陈青黛去地下陪公子了,她便留着这条性命,在黄家为公子尽孝,伺候父母、教导幼弟,以慰公子在天之灵。

小顺瞪大眼睛,急道:“方姐姐,这使不得!你还年轻……”

方火凤斩截道:“我心意已决,小顺兄弟不用再说。或者,是公子留了话,一定要赶我走?既这样,那我就只好像陈姑娘一样自裁了。不然,我在黄家待了四年,如今姓方,你让我回哪去?”

小顺吓得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哥哥没这么说!”

昝虚极不赞成地看着妹妹,劝道:“妹妹,元梦也是为你好。你这是何苦呢?会令他不安的。”

方火凤含泪道:“为我好?”

小顺忙点头道:“哥哥怕耽误了方姐姐。”

方火凤惨笑道:“他这样用心待我,我更不能负他了。”

昝虚极和小顺都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叹气。

昝尚书却欣慰点头道:“你既拿定主意,伯父就依你。唉,可怜的孩子,做事倒是有始有终。”

这样一来,皇上想必也会给方火凤一个名分的。

只是这陈青黛已经是侯夫人了,方火凤怎么办?

昝尚书蹙眉深思,要为侄女谋个名分。

方火凤看了大伯一眼,低下头。

再说杜鹃,今日早起便要过来祭拜黄元。

林春倒没什么话,崔嬷嬷等一干人却竭力阻挠。

拦阻不住,便请了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来劝。

林老太爷道:“公主刚成亲,不该去灵堂。等三日后再去吧。”

杜鹃想他们忌讳这个,自己不能不顾他们感受,只得罢了。

她便缩在房中,看林春为她雕小玩意。

两人低声浅语,杜鹃依靠他来平静心绪。

“春儿,我越活越回去了,老指望你安慰我。”

“是我长大了。你别总还用以前的眼光看我。”

“嗯,我现在觉得在你面前没那么显老了。好像你长我没长一样。也不对,是你越来越能担当事情,所以我的心理落差变小了。”

林春抬眼,微笑看她,“明天回门……”

“不,我不进宫!”

杜鹃斩钉截铁地说,她此生再不进那个皇城。

林春呆呆地问:“皇上那……”

杜鹃冷哼一声道:“他要是能把我给杀了,我就服他!”

林春想了想,劝道:“杜鹃,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这么跟皇上硬顶。他可是皇上!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心情不好会拿别人撒气的。皇上拿别人撒气,那后果要死人的!”

杜鹃听了更加气闷,道:“我明天生病!”

那口气就像说明天上街一样。

******

今天赶了四千呢。

☆、第527章 心结

这一夜,二人虽未像昨晚那样枯坐守夜,却也没有新婚的旖旎。

杜鹃倒是准备圆房的,因为她听说新婚不圆房是不吉利的。

可林春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激情,只有温柔的呵护和安慰,心力憔悴的她便不由自主意识朦胧,陷入沉睡。

待她睡熟了,林春才静静端详她的睡颜。

见她睡中嘴角微瘪,似乎要哭泣,不禁又拥紧了她一些。

他默默转动目光,透过百子千孙帐打量烛光朦朦的寝殿。

静夜中,仿佛有一双温润的眼睛正看着他们。

他心中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那双眼睛便渐渐淡去。

他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人儿,用手指描摹她的眉眼。

一边描,一边默默沉思:

黄元死于杜鹃亲生父亲之手。

根源却是杜鹃来到人世的换子案。

这将成为她的心结,相比之下,与李墩前世的牵连反成了次要原因。若不能除了这心结,她此生都不会快乐的。

可是人死了,怎么解除这心结?

他深深体会到她的难过和歉疚,虽然洞房花烛是人生大事,他却绝不愿意在这样悲伤的情境下度过这个过程。

他们的生活,不应该这样开始!

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开始!

“等回去再说吧。”他想。

回到大山里,在那青山绿水中,他还要迎娶她一次。

是林家的春生娶黄家的杜鹃,不是尚公主。

也许那时。才是他真正洞房花烛的时候。

杜鹃睡梦中单手握拳搁在他胸前,手指手背细白柔滑。这让他想起她小时候,就是用这双灵巧的手做各种活计,采茶、掰笋、做饭……

回忆起往昔,他双眼渐渐合拢。

朦胧中。仿佛回到了泉水村,听见隔壁黄家传来娇声嫩语:

“黄鹂,饭好了吗?”

“好了二姐姐!”

“爹,吃饭了——”

“嗳,黄鹂,今天有肉没?”

“有。有鸡蛋饺、清蒸鱼。”

“怎不红烧鱼呢?”

“我不吃辣的。脸上长东西了。有红焖虾酱给爹送饭呢。”

……

他的大头爹听了嫉妒万分,嫌弃地看着几个儿子骂道:“人家这么早就吃晚饭了。老子和你娘上辈子没做好事,养了你们几个讨债鬼。养了这么大,一个媳妇也没讨回来,吃饭补衣裳都要老娘伺候。操不完的心!”

他笑嘻嘻地看着爹,也不回嘴,心里却想,爹真是急性子,四个儿子,还怕娶不着媳妇?总有一天媳妇都娶回来了,妯娌吵嘴打架的日子叫他好受……

天明,杜鹃起来。让崔嬷嬷进宫回禀:她生病了,所以不能进宫。

崔嬷嬷搬来林老太爷和老太太,杜鹃也不听劝。

崔嬷嬷无法。只得进宫回话。

炎威帝今日早早下朝,来到坤宁宫,却没见到女儿。

他略问了几句杜鹃这几天的情况,就坐着出神。

崔嬷嬷跪在地上,半天不听叫起,惴惴道:“皇上。公主她……”

炎威帝“哦”了一声,道:“知道了。请太医去好生诊治。你们也要小心伺候。莫要违逆了她的心意。公主既已出嫁,不比宫中。别拿宫中规矩聒噪她,被罚了死活由你们自己。”

崔嬷嬷心中一凛,急忙答应。

炎威帝就打发她出宫向公主复命了。

等她走后,炎威帝依然端坐着出神。

皇后见他精神落寞,挥手让宫女们退下,亲自为他换了一杯清茶,轻声劝道:“皇上不必忧虑,公主也就是一时难受罢了,回头想开了就会来看皇上的。父女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错!”

炎威帝抓住茶盏,重重往桌上一顿。

就听“啪”一声响,皇后吓一跳,惊愕地看着他。

炎威帝端起茶盏送到她面前,道:“瞧,裂了道口子。就算修复了,也有道痕迹,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光洁了。皇后,你记住:情分这个东西,就算亲如父子父女、兄弟,也经不起彻骨伤害。伤害了,便不可能再复原了。”

皇后怔住,心下九转,不知他用意。

炎威帝抬眼,目光在殿顶游离,幽幽道:“当年,朕和衍庆郡主私奔,父皇派出那么多高手追杀,到底逼死了她。这个结,朕……永远解不开!父皇,是个好帝王,将朕生生磨砺出来了;可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皇后听了大惊,急忙站起身,却不敢接话。

炎威帝说了那番话,再也不出声了。

皇后品度他心思,轻声道:“不如臣妾替皇上去看望公主。”

炎威帝摆手道:“别去。她对你印象总还不错,别去惹她厌烦了。这时候去只会讨她厌烦。女大不中留,由她去吧!过几日她便要启程离京,你多费心些,带的东西、人手,都要仔细打点,不可疏漏!”

皇后道:“是,臣妾明白。”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道:“回皇上:万寿宫邱公公来问,怎么靖安公主还没进宫,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等着呢。”

炎威帝闭了下眼睛,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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