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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缘-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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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跟宝象国比武受挫的缘故,京城龙虎禁卫大举换人,昝家便趁机为昝虚妄谋得了这个进京的机会。昝尚书觉得。侄儿比京中那些纨绔要强太多了。但结果如何,还要再谋划。
因为他让昝虚妄进京,还有另外一桩恩怨要了结。
这便是当年昝虚妄奉命去拿黄杜鹃。如今的靖安郡主这件事。
在这件事上,昝家一开始确有私心的,便是为了私奔的昝水烟,所以才派人去查杜鹃出身。
查得不甚明了,只当是哪个获罪犯官的女儿,便告诉了五皇子。
这是借刀杀人!
然后朝廷就密令西南军去拿杜鹃。
谁知越闹越大。最后竟然曝出杜鹃是皇孙女。
昝尚书以为:昝家当日行为在权贵之家来说是常事。这世上没有公平,豪门贵族。谁肯让子女被寻常百姓压一头?所以这是常情。昝家不应隐瞒,而应该坦荡在皇帝和太子面前承认私心。认罪伏法,任凭处置!
坦承这件事,比抵赖隐瞒要聪明得多。
太子若处置昝虚妄,昝家便没事了。
就好比当初昝水烟私奔逃婚后,昝巡抚老老实实上玄武王府认罪一个道理。对于这类事,他们是知道轻重区别的,哪怕为此牺牲昝虚妄。且昝尚书推测:以太子目前情势,昝家认罪态度又诚恳,十有*不会追究当年的事。
因为昝家当时不知道杜鹃真实身份。
若明知杜鹃身份,还暗害她,那便不同,比如十三皇子。
所以,昝虚妄今日进城后,连家也没回,就随着大伯父去皇宫请罪。
果然,炎威太子虽然没给他好脸,最后却命他进虎禁卫,从最低军士做起。这等于一捋到底,也算严惩了。
昝尚书和昝虚妄彻底松了口气。
昝虚妄解决了这件事,出皇宫后心情并不轻松,因为他心底还压着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所以一路信马由缰,神思恍惚。
他是从皇城南门出来的,而秦嫣是从皇城东门出来的,两边正好迎头碰上了,被黄鹂轻轻一弹指,就发生了惊马这档子事。
昝虚妄大力勒紧缰绳,然那马根本勒不住,只管往前冲。
护在秦嫣车旁的王府随从大惊失色,想要拦阻,哪里拦得住!
拉马车的两匹马也惊跳起来,一匹往左窜,一匹往前冲。
昝虚妄的马则直直地往马车踏过去。
紧要关头,昝虚妄纵身跳下马背,挥拳往马头猛击。
那马晕头转向,偏离了方向。
然这时已经晚了,王府马车被惊马拖着,歪歪斜斜冲向街旁,车内娇声哭喊惊叫一片。
王府随从和昝虚妄的随从东奔西跑,乱成一团。
昝虚妄丢下自己的马,疯狂跟在马车后面奔跑,眼看车中跌出一个盛装华服女子,再也顾不得,使出浑身力气扑过去接住,两人一齐摔倒在雪地里。
黄鹂见眨眼间生出这般变化,也吓一跳,也不敢看了,风一般从小巷逃离。并且,她使出轻功,以免地面留下很深脚印。
直跑到另一条街上,方才放下心来。
捂住“砰砰”跳的心口。她本能地循着香味钻进一家铺子,却是卖羊肉的。当下入座,叫了一砂锅红烧羊肉就吃起来。
吃着热乎乎喷香的羊肉,她心情平静不少。
将刚才的事从头想了一遍,确定没留下破绽。心里才放心。
哼,她有那么笨吗?
才不会留下破绽呢!
昝虚妄死也不会想到马儿受惊的原因。
就算查,他也不会想到将马肚子剖开。
就算将马肚子剖开,也不能从大肠里找出那针来。
这便是她为什么要选择往那个部位射针的用意。
查吧,查吧,上大理寺也查不出来!
她越想开心。觉得这羊肉味道真不错。
至于马车里的人,受惊是肯定的了。
可是黄鹂会内疚吗?
才不会呢!
顺郡王那老东西让她二姐姐受的岂止是惊吓,差点连命都丢了,她这叫一报还一报,才不会内疚呢!
将一砂锅羊肉连汤吃得干干净净。她才结账出去。
到外面,那冰凉的雪花飘了两片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这是刚才吃的热乎了,所以一点不觉冷了。
想起小顺,她急忙戴上斗笠,匆匆往国子监方向跑去。
谁知这么一耽搁,她就来晚了。
到了地方,国子监早下学了。没看见小顺。
她忙顺着常走的街道追了两条街,才见到了。
就这么巧,小顺被人打了。
要说还是小孩子懂小孩子心思。这京城世家豪门牵扯密切,关系错综复杂,大人或许在行动前要考虑谨慎,小孩子可不管,想拿小顺出气的就多了。
他们也知厉害,天晴街上人多。不敢下手。
可巧今天下大雪,于是便使小子扮成街上恶霸找茬。
得益于黄鹂熏陶。小顺也是会些拳脚的。可双全难敌四手,跟的小厮也是个平常的。被打得鼻子流血。幸而有同窗赶来,才吓得那几个家伙跑了。
黄鹂来时,正好看见那几个混小子在雪花飞舞的街上飞快逃窜,气得杏眼圆睁,也不管小顺,悄没声地就追了上去。
追过一条街,就见三个穿华丽氅衣的少年等在街角,看见他们来,都得意地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原来幕后主使在这里!
黄鹂站住,想怎么惩罚他们呢?
不能留下破绽!
她眼珠骨碌转来转去,情急之下想不到一个好主意,又不愿就这样上前将他们暴打一顿,那便露了行迹了。
正努力苦思,那边厢几人已经转身走了。
边走边说笑,说要去哪里吃酒什么的,叫随从去赶马车来。
黄鹂只得又跟着他们。
正在这时,前面又来了一辆马车。
黄鹂见了大喜,又糊涂:怎么今儿这些人都出来了?
这车上有朱雀王府标识,里面坐的是赵晴姊妹们。
她们自然也是才从东宫赴宴回来。
黄鹂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呢,专门为她惩罚恶人提供便利。她就把脑子动到这马车上了。
当然,她这回是做好了救人准备的。
捏了几个铁紧的雪球,在那三个少年过马路的时候,猛地砸向他们。雪球不能致命,砸晕三个混蛋完全够了!
三人先后踉跄扑倒,正好倒在赵家马车前。
那马正跑呢,见状一声嘶鸣,猛然扬起前蹄止步。
待马蹄落下,正好踏在一个少年腿上,顿时惨叫。
马车陡然停止,赵晨滚到车中间,丫鬟忙抱住她;赵晴正靠着打瞌睡呢,脑袋砸在车壁上,磕得生疼,气得骂道:“怎么回事?”
紫电和清霜立即下车查看。
三少年的随从见突生变故,惊得魂飞魄散,不管不顾上来就骂,还要杀马泄愤,被紫电和清霜一掌打得滚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两个未受伤的少年倒地后,被冷雪一激,再被马嘶、同伴惨叫吵嚷,顿时惊醒。睁眼看见这情形,又惊又怕又怒,也没看清是谁家马车,就叫“把这车给小爷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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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姐姐(二更求粉红)
“哪来的混账!冲撞了王府马车还敢撒野?”
紫电秀眉倒竖,真个目光如电。
少年懵了,“王府?哪个王府?”
“哪个王府你也别想砸!”
赶车的汉子止住马,跳下车怒喝。
因见其中一个少年腿被马踩断了,暗道晦气,质问道:“大雪天,你们没看见车来,撞魂呢?”
天地良心,他今儿赶车慢得很,可没横冲直撞。
这几个人是自己撞上来的,看样子有图谋。
想到这,他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盯着几个少年。
一个少年哭丧着脸道:“有人放暗器!”
他若说是不小心撞上了,车夫和紫电还会相信;说有人放暗器,还一放就放倒三个,恰好倒在王府马车前,这话谁信?
这时赵晴出来了。
她自小习武,自不比一般女儿家。因为今天带了紫电和清霜出来,赶车的老陈也有些身手,所以就没带王府随从。但听说伤了人,她当然要出来问个究竟。
“暗器呢?”
她命老陈上前察看。
暗器?
三个少年以及随从都四下看,哪里能找到!
黄鹂是用捏实的冰雪球袭击他们耳门附近,当时打得发晕,就算头发上留下水渍,在雪地里一滚,什么也说不清了。
两少年见赵晴衣饰华贵,秀眉亮目,言语清脆爽利,娇俏动人,盯着她看呆了眼。
紫电大怒。喝道:“往哪看呢?该死的东西!”
因凑近赵晴道:“姑娘,这登徒子分明不怀好意。撞了活该!”
京里常有这样事:有那纨绔公子,为了结识人家姑娘,使手段不小心碰了人家马车,又什么当街救人。有势力的干脆硬来。
紫电以为这几个家伙想借此搭讪她家姑娘,才故意倒在马前。
赵晴点头道:“嗯,有理!”
其中一少年吓一跳,忙说他确实被不明物砸中耳门了。
另一个急忙说他也是。
连受伤的少年也忍痛说是。
他们这时已经发现,这马车是朱雀王府的。
三人在随从搀扶下站起来,并不敢立即去医馆诊治。更不要说找对方讨公道了,一心想把眼前情势应对了过去再说。
老陈便上前检查他们耳门。
看完对赵晴回道:“姑娘,不见伤痕。”
三少年听傻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雪大,紫电你们扶姑娘且回车上去。小人这就去叫巡城的虎禁卫来处置此事。哼。瞎了眼的狗东西!把主意打到朱雀王府来了!”
他斜睨着那三个少年咬牙切齿。
因传言白虎王府要降爵,街上便传说朱雀王府爵位也保不住了,也要换人,只有玄武王府有神龟镇守,还勉强能支撑,朱雀王府下人最近出门都受人指点,因此他认定这三人是来挑衅的,能不怒吗?
说完就要走。
赵晴点头。示意老陈快去,她转身上了马车。
这件事要弄清楚,不然人家赖上朱雀王府可麻烦了。
三少年见状急了。拦住老陈不让去,可又说不清怎么回事。
马车正停在一家酒楼前,这时酒楼内好些人都跑出来观看。
那黄鹂也夹杂在其中。
她之前偷袭了人,还怕惊了马伤了马车里的人,准备出手相救呢,谁知朱雀王府连个丫鬟都这么厉害。便没出头了。
待发现三少年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她一点破绽没留下。十分满意,就想回头去看看小顺。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才要动脚,街那头来了十几个虎禁卫。
他们身边还跟了一群人,其中有几个书生,打头的正是小顺。
他脸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衣衫也湿了。
黄鹂见了气往上撞,恨不得将那三个人打死解恨。
见他们来了,老陈也不走了,忙上前问话。
不等他开口,小顺指着那几个打他的人道:“就是他们!”
领头的虎禁卫队长便喝命手下将他们几个拿了。
三少年看着小顺脸色大变,连说他污蔑。
小顺冷笑道:“污蔑?别说王兄他们亲眼看见的;就算没看见,方才我带着官兵一路循着他们脚印追来,还敢抵赖?你说我污蔑,咱们就去府衙公堂上说个明白!”
少年虽然形容狼狈,说话却有条不紊、从容不迫。
赵晴在车内听见,忙问怎么回事。
虎禁卫队长见这里也出了状况,且是朱雀王府的,还与先前打人事件有牵连,便询问老陈经过。
老陈一说,再结合小顺说的,顿时恍然大悟。
“怪道他们慌慌张张的往车上撞,原来是干了坏事!”
一个少年色厉内荏道:“黄小顺,你别仗着你那状元哥哥的名头诬赖好人!”
这话一出,不但赵晴跳下车,连赵晨都从车内探头出来。
看见小顺模样,赵晴大怒道:“哎呀没王法了!青天白日指使人把个孩子打成这样,这还了得!这还是靖安郡主干兄弟呢,你们就这样大胆?你们是哪家府上的?”
嘴里喝问,却等不及回答,疾步来到小顺跟前。
先对他道:“黄兄弟别怕,姐姐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因见他脸上血迹很恐怖,不知伤得怎样,也顾不得避讳了,拿了帕子就要帮他擦,一面咬牙道:“该死的东西,简直没王法了!”
小顺急忙后退——
这脸上的血可是他特意留着的。
再说这少女是谁呢?
当街帮他擦脸,这……这可不大妥当!
他飞快地瞄了对方一眼,脸就红了。
他想,自己名不见经传。可不比哥哥,难道也受女孩子青睐?
赵晴见他避让,也醒悟举动不妥,忙缩手。
她大方的很,也没尴尬。对小顺解释道:“我是赵家的女儿。靖安郡主当我妹妹一样。你是她干兄弟,自然也跟我兄弟一样了。”
小顺这下明白了,他忙躬身道:“赵姐姐好!”
叫的十分顺溜。
谁让他是老幺,从小被姐姐们带大呢。
自己家一个大姐不算,大伯家三个姐姐,他整天“姐姐长”“姐姐短”都叫习惯了。被姐姐们呼来喝去和宠爱也成习惯了。
如今街头冒出一个姐姐来要为他做主,他当仁不让!
赵晴喜得眉开眼笑,让紫电扶他起来。
把他上下一打量,就心疼了:瞧瞧,这么文弱!
可怜见的。被人打成这样!
这一刻,小姑娘豪气冲天,发誓要为“兄弟”出气。
她要不管这事,将来怎么见靖安郡主?
于是重新问小顺事情经过,要为他做主。
小顺就说了起来,口齿十分清楚,叙述很有条理。
“……小弟就强支撑着追过来了。谁知他们得意忘形,不知收敛。竟然冲撞了赵姐姐的马车。小弟是男儿,被打了忍忍也就过去了;赵姐姐金尊玉贵的人,要是有个闪失。损了闺誉不说,也受不住。还好赵姐姐没事,不然可就闯的祸大了。”
一众人包括黄鹂在内,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怎么一会工夫,就称姐道弟起来?
男女大防呢?
这还不算,连赵晨也在丫鬟搀扶下下车来。看望小顺。
不过戴上了昭君帽,又有丫鬟簇拥着。旁边人看不见她面容。
她问的是小顺,心里却想着黄元。
他弟弟被人打了。他想必很气愤吧!
她怎能坐视不理呢,为他排解一二烦忧也是好的。
小顺也恭恭敬敬地见礼,并不抬头直视,在赵晴引见下,称她为“赵三姐姐”,因为赵晴说自己是“赵四姐姐”。
他被赵家姐妹和侍女围在当中,看得同窗们艳羡不已。
那三个少年更是眼中喷火,气得要死。
被马踩断腿的是刑部郭郎中之子,另外两个分别是顺昌侯的孙子黄明辉、虎禁卫第三指挥使吴指挥的儿子。今日之事,不过是纨绔少年爱争强斗狠、欺凌弱小而已。小顺没惹他们,他们却找上他,为的还是朝中派系纷争。
小顺将事情经过捋清楚,人证俱在,请那虎禁卫队长带他们去府衙,要去公堂解决此事。因为京都治安虽然是由虎禁卫掌管,但民刑纠纷却是京都府衙审理。
赵家姐妹当即命老陈陪同那些书生去作证。
赵晴还命一个婆子去叫了一辆车来,要送小顺去医馆诊治。
这一会工夫,紫电早回王府去叫人了。
可小顺却坚持不同意,说他要亲自前去,将此事对证分明。
少年心想,自己被打成这样,不让大家看看,不是白挨打了?
所以,他是不会先去诊治的。
黄鹂见弟弟面对众人侃侃而谈、毫不畏惧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觉得这小子有几分大哥的气度呢?
她记得他以前可是没话的,凡事都是她上前。
今儿她还没怎么出力呢,他自己就逮着人了。
“臭小子,长出息了!”
她悄悄嘀咕,不知是上前还是离开。
要离开吧,又不知他伤的怎么样,不放心。
正在这时,小顺目光随着旁边一串脚印延伸,看向酒楼门前站的那群人。微微一扫,就把目光定在黄鹂身上。
黄鹂一惊,心想不会他认出自己了吧?
她神情一敛,做个傻呵呵的模样看着街上。
小顺溜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他倒没认出黄鹂,只是发现她的脚印一直随着那几个打他的人来到这里,不知是敌是友,所以猜测。门口人虽多,但他根据脚印大小,很容易就怀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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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爱(求粉红)
这时朱雀王府的人来了。
赵晴一面派人去告知黄元,一面又派人去林家告诉夏生和黄雀儿;至于小顺,她说他身上有伤,让他坐赵家后来的马车,由几个同窗陪同去衙门。
若不是顾忌男女有别,她都要叫他坐自己姐妹车上了。
就这样她还不放心,还和姐姐坐车随他们去到府衙。
至于行凶打人的黄明辉等人,是被押去府衙的。
黄鹂见这一砸给小顺砸出两个干姐姐来撑腰,自己这个亲姐姐反没了用武之地,又开心又嫉妒,心想弟弟就是比自己有福气,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
既然有人为他撑腰,她又怕跟着被人发现破绽,便没跟去了。
回去路上犹在想,小顺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她还不知自己今天随便弹弹手,惹出两起事故,都影响深远。
先说小顺这一拨人,浩浩荡荡去到府衙公堂,待双方家人都匆匆赶来,却未如人们想象的那样闹大,以至于不死不休。
黄元听说了事情经过,又见顺昌侯府的人态度谦逊,黄明辉等三人当堂向小顺赔罪认错,便就此揭过了。
他对顺昌侯世子道:“小孩子们淘气,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开了就好了。郭郎中快带郭少爷回去,请太医好生诊治吧,别落下病根。下官也要带弟弟去看大夫,改日咱们再叙!”
说完抱拳作辞。
郭郎中等人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反而不踏实。
可是,他们又说不上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弟走了。
黄元和小顺出了府衙大堂。见街旁停着赵家马车,忙快步上前,先对站在车旁的婆子道:“请通禀你家姑娘,翰林院黄元特来拜谢援手之恩!”
婆子忙对车里低声说了两句话。
赵晴和赵晨在车内已经听见了,这回。姐妹俩都没下车。
黄元,毕竟是和小顺不同的,算成年男子了。
就听车内传出一道甜美的声音:“黄翰林不必多礼!愚姐妹来此,也是和这件案子有些干系,因为马车不慎撞了人,并非全是为了令弟。之前见令弟伤得不轻。快带他回去请医诊治吧。天气严寒,要好生调养才是,别落下病根来。”
黄元躬身道:“多谢姑娘关怀!黄元告退!”
小顺也躬身道:“赵姐姐请回吧。改日等小弟好了,再上门拜谢。”
赵晴听了,忙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对他嘱咐道:“黄兄弟,回去好好养着,要好生吃药。”
那口气,还真像个长姐。
小顺忙答应了。
黄元听了心里怪异,不自觉抬眼观看。
那车帘却掀开了一掌宽的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对小顺看;在她后边,另有一双剪水双瞳,却是看着他的。波光水润,含情脉脉,万语千言尽在其中。
他急忙垂头。再施一礼,方才招呼小顺走了。文人小说下载
赵晨见他撑着油纸伞,和弟弟并肩而行,穿过随风乱舞的雪花,相亲相扶,小厮和随从跟在后面。忽然眼睛湿润了。
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他去了……
再说昝虚妄救了秦嫣。虽未酿成大事故,却成了两难之局。
他亲送秦嫣回府。
隔日又备具厚礼。和昝尚书一起上顺郡王府请罪。
之所以过了一晚才去,是想让双方考虑妥当,见面才好说话。
昨晚,昝尚书和侄儿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何人做了手脚。
那马无故受惊,要说没有人做手脚,绝不可能!
可是,马儿回来后就精神不佳。检查其全身,并未发现有伤痕;请了兽医来瞧,又不是中毒,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昝虚妄怀疑,是不是太子派人做的。
昝尚书摇头,说太子怎会如此糊涂,这一来不是逼昝家往五皇子那边靠吗?要惩罚昝虚妄,有的是手段,绝不会用这法子。
这疙瘩暂且搁置,他们先去顺郡王府,应付顺郡王。
顺郡王也未放脸发怒,只冷冷地看着昝虚妄,不咸不淡说了句“小女要去庙里。昝大人看着办吧!”一面就端茶送客。
昝尚书面色就变了。
就算他如今不想跟顺郡王府沾上,真要是没有法子,娶个皇孙女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京城哪一家不是盘根错节,昝家又不掌兵权,怕什么?
可是,昝虚妄已经娶妻了,连儿子都有两个了,怎么办?
难道让皇上孙女进门做侧室?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可听顺郡王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昝虚妄迎娶他女儿,那昝家这个媳妇怎么办?
他想着,不禁森森打了个寒噤。
从顺郡王府出来,昝虚妄看着被白雪映照得格外明亮的雪后晴空,心头不自觉浮现靖安公主面容。
当时,她凑近他脸颊,说“谁让我只是个孤女呢!这年头,拼爹拼娘拼家世……你说,要是我有一个比你厉害的爹……”
莫名的,他心中一酸,眼眶一热。
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她当初的悲哀心情。
那是掩藏在灿烂笑容后的悲哀!
他不是个多情的男子,从来就不是!
可是,家中那个温柔的女子,为他养了两个儿子,他不能丢下她!
他板着一张俊脸,翻身上马,猛一夹马腹,狂奔而去。
身后,雪粉如尘土般飞扬……
昝尚书并没有因为顺郡王一句话就如何。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官,要是这点事就逼得他方寸大乱,可不是笑话!
从顺郡王府出来后,他进宫求见正元帝。
皇帝和太子正在御书房。
果然。炎威太子听后嗔目喝道:“荒谬!”
他更加确定,这事绝不是太子派人做的。
而正元帝则问道:“惊马的原因可查出来了?”
昝尚书摇头道:“回皇上,还在查!”
正元帝眯着老眼看他,却什么也没说。
昝尚书也不问,只说一定追查惊马的原因。再不提别事。
这件事就这么僵持下来,顺郡王也没再催逼。
几日后,虎禁卫因一起斗殴事件,查抄了一家赌坊,牵出两家妓*院,将刑部郭郎中和虎禁卫吴指挥勾连出来。
原来他们是幕后东家。暗中为赌坊和妓*院撑腰,一直从事拐卖良家女子和诱骗赌徒的勾当。
一夕之间,两人获罪下狱,家产被抄。
顺昌侯在家哆嗦道:“黄元!!!”
顺郡王也难受,外面却当无事人一样。
杜鹃是几日后才听说小顺被打、昝虚妄冲撞了秦嫣这回事。惊讶之极。如今宫外的事太子也不告诉她,怕她担心。是王澄,这日进宫拜见皇后,和她闲谈中说起。
“顺郡王不会要嫣姐姐嫁给昝虚妄吧?”
杜鹃觉得不可思议,想不通就抱了一下,就这样为难了。
王澄叹了口气,道:“不清楚。可是,顺郡王……”
她看看杜鹃。心想她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当时两人正在坤宁宫西次间靠窗的炕上坐着刺绣,王澄教杜鹃。
杜鹃坐直身子,伸胳膊活动了下。对冷霜道:“你们下去歇歇吧。我跟王姑娘说闲话,有事就叫你们。”
冷霜忙带着宫女们都出去了。
这里,杜鹃和王澄就说起私密话来。
“王姑娘,你说真心的,是不是不想进宫?”杜鹃问。
“啊?不!郡主怎会问这个?”王澄震惊。
她停下穿针引线的手,有些发颤地看着杜鹃。
杜鹃兀自不觉。还在说道:“若是你不想嫁我父王,我别的忙帮不上。让父王故意不选你,还是能的。也免得你为难。”
王澄战战兢兢地跪在炕上。道:“郡主何故出此言?”
杜鹃这才觉得不对,抬头,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惊颤。
她忙歉意地笑道:“王姑娘不要多心,我没别的意思。唉,是我冒失了,你们这样的人家,这种事哪能由你做主呢!我的意思是……是……”
她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竟不知如何说下去。
王澄见她不像惺惺作态,才镇定下来。
因问道:“郡主到底想说什么,只管说来。”
杜鹃想了想,才道:“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在一般人眼里,太子选妃是朝中大事;对于我来说,这是我爹续娶后娘。我娘不在了,我作为女儿,将来不在他身边,当然希望他能娶一个和他相知相和的女子,在他为国操劳之余,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王澄听得怔怔的,半响才道:“太子是储君,将来是皇上。给太子选妃,自然是为了伺候照顾太子。谁敢不尽心?”
杜鹃看着她摇头道:“不是那样。”
她想起李侧妃,那个女人最近借着弟弟秦语,百般讨好她,目的太明显了,让她很无奈。她不能说她这私心不对,可若将后宫的位份比作前朝的官职,她很显然不具备做皇后的能力,也不具备那个德行;从感情上来说,也太功利了些。
所以,她认真对王澄道:“做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不比给一般人做妻。你出身仕宦大家,肯定明白将要面对什么。后宫的事我不懂,那些你去问皇祖母;我只对你说一样:就是我父王的感情。我娘已经死了,但她和父王的过去抹不掉的。她就像一座不会动的雕像,静静地立在我父王心底的一个角落,只要你不去碰触沾惹,自然就不会有烦恼。你只要真心真意对我父王,别掺杂太多争宠的手段,日久天长,他就算不能像一般丈夫那样一心一意对你,也必定会在心里给你树立另一座雕像。我父王,其实是很重情义的一个人,你别在他面前弄手段。其实,弄手段也没用。我算是受父王宠爱的女儿了,可是连我现在有时都好几天见不到他呢。”
王澄如雷轰电掣般,脑中浮现那个男人偶尔流露的温柔。
两人都不说话,屋里静了下来。
好久,王澄幽幽道:“郡主的话,我记住了。请郡主放心,我……定当好好照顾太子殿下,用平常心对他。”
她很准确地领会了杜鹃的意思。
杜鹃立即笑了起来,道:“虽然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后娘怪怪的,不过,我还是希望父王能跟你相知相和,共同担当天下!”
外面,正元帝和炎威太子默默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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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新婚(求粉红)
这日晚膳杜鹃是在坤宁宫用的,正元帝和太子都在。
席间,杜鹃得知太子妃已定为王澄,十二月十八大婚。
另外,还有两个侧妃,分别是郑六姑娘和镇远公府的宋姑娘。
“钦天监已经为你选定大婚日子,定于明年三月一日。”正元帝看着孙女道,“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一应事务朕已经交与勇亲王主持。”
杜鹃忙道:“谢谢皇爷爷。”
一面心里想,明春就能回山里了。
炎威太子看着她,想起下午听见她对王澄说的话,心里很伤感——这个女儿太通透,明明他有那么多女人,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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