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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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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余慈却是算准了角,卸力的法子用得巧,不像上回差点儿把五脏腑全吐出来的狼狈,而且身子还借势撞到鬼兽背脊上面。

鬼兽的背脊相当宽阔,七八个人都能坐得宽敞舒服,但被人跳到背上,大家伙的情绪明显不对,早一线,余慈已是惨哼出声。

这怪物一身长毛硬起来的时候,竟是堪比钢针,而糟糕的是,那一身火烟似的薄雾,温高得可怕,只撞击的一瞬间,便差点儿把他给烤熟了。偏偏全身衣物无损,诡异得很。

余慈不敢久待,再弹起来,翻向鬼兽头顶。鬼兽没有再挥击长尾,只是抖动身躯,像抖开身上的虱子。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身外火烟便翻腾如浪,热力蒸腾间,让余慈的头都卷曲起来。

这时候,余慈已经翻过鬼兽头顶,忍住五脏如焚的痛感,向下瞥了一眼,只见叶途确实被鬼兽巨爪按地上,不知死活。余慈抿起嘴,刹那间撇开一切无用的想法,再出剑。

赤红剑光平抹,找的是鬼兽的双眼。

余慈对自己的手眼精均有自信,可就是这样的一剑,竟是落空了。剑光明明划过目标,手上感觉却是空无一物,只有渐渐模糊的影像对着他,说不出的嘲弄。

他神色不变,瞬间转换思路,纯凭嗅觉,找到鬼兽腥膻气味浓烈的位置,不用任何肌肉力量,体内真气鼓荡,与脑宫内闪耀的真灵彼此呼应,达到叶途所说神气相抱的状态。

阳符剑剑芒闪动,火线划空,随即便听到“锵”地一声响,剑芒像是撞到了某个硬物上。

“那是……牙齿!”余慈此时飞动的力量已经用,悬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下落,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模糊的影像。

神气相抱的状态依然存,深藏的元神此种状态下活性显现。余慈忽觉得身外一切都变得不同,神识神念成为元神探出的触手,当空飞舞,无量虚空辟出一片极为有限、又极为明晰的空间。

这一刻余慈看到,鬼兽煤石燃烧一般的瞳孔,就隐薄薄的火烟之后,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它只是将按着叶途的前肢挥起,要打飞眼前这只“臭虫”。

对鬼兽来说,眼前“飞舞”的余慈,也就是一只臭虫。

随后,仅有的一片明晰空间也被火烟浸入,迷蒙不清。鬼兽的能力竟连神识的探照都能阻断,余慈现能依靠的,也只有那瞬间的记忆,还有他尚算得力的身体了。

凭借腰腹力量,他弓起身子,侧开角,刚做完这一个动作,巨爪便挥击而至。可是余慈配合得极巧妙,一个侧身便让这万钧之力只是擦了个边,扫过的力量反而成为他力的源头,带着他扑向鬼兽巨大的脸。

第31章女仙

第31章女仙

万钧巨力还是有影响的,余慈已经控不住内脏伤势,一口鲜血呛到喉头。然而他咬住牙,硬是将血气堵了回去,全身的力量都这旧之力交替的瞬间轰声燃烧,融入元神独特的脉动,再化为刺目的火焰剑刃。

也此刻,阳符剑也有一股力量反馈回来,刹那间融入元神包容一切的脉动之。余慈觉得掌心也像是燃烧,此时他手握的不是木制的剑柄,而是一把通体由烈焰凝就的长枪!

火焰光芒撕裂虚空,出刺耳的尖啸。又是“锵”地一声响,余慈心神一震,知道自己还是斩偏了,不是计划鬼兽为脆弱的眼睛。

“……可斩到的又是什么?”

疑惑间,他手里又是一空,掌心,阳符剑的触感消失了,像是突来的高温下,凭空蒸了一样。

同时空掉的还有周边的一切声音。陡然静寂的空间,似乎充斥了鬼兽难以置信的情绪,强烈到近乎滑稽。

下一刻,闷雷余慈耳边炸响。

他终于知道了,昨夜引起天裂谷骚动的罪魁祸是哪位!

“嗡”地一声响,余慈的近距离直面这样的吼声,便像是被万斤巨锤轰脑袋上,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脑浆都要溅出去。身子是难以承受地向后抛飞,一直撞到坡地头的岩壁上,才停了下来。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余慈也强睁着眼睛,模糊的视线,他看到,用吼声将他轰飞之后,鬼兽略微伏低了身子,摆出一个力的姿态,似乎要再撞上来。

余慈可不想变成胡柯那样的下场,他吐出口积着的血沫,紧靠崖壁,挣扎着站起。只是,他现赤手空拳,身上又有伤,面对这鬼狱黄泉出来的妖物,又能作什么?

对了,叶途那小子……不是已经让鬼兽给踩死了!

这个念头刚生出来,鬼兽没有任何先兆地跳起,依旧是超出余慈眼力的极限,但下一刻,它像是被鞭子狠抽一记,剧震整个身体向后移,移至半截,庞大的身躯再一弹,直接化为一道稀淡的烟气,融入弥漫的云雾。

余慈为之瞠目。

也此刻,上空的天空忽然亮起,余慈猛地扭头,眼前又是一花,只看到峡谷云雾自高空而下,裂开一道细长的缝隙,而其又有淡淡的光芒抹过,竟是后先至,鬼兽跃入云雾的刹那,同样电射而入。直到此时,余慈才听到仿佛是天外传来的细微鸣吟之声。

云雾随即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嚎,紧接着云荡雾开,鬼兽的身躯从跳出来,随后又扑进去,只这瞬间,余慈便看到,它头部的五官七窍已是齐齐溅血,扭曲成了一个丑陋的模样,然后再不见踪影。

余慈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有人对鬼兽出手了,且必然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他当然很好奇来者的身份,但这不是重点。才一缓过劲儿来,他便不管其他,扑过去察看叶途的状况。结果让他松了口气。少年鼻息尚算得粗壮,五脏也还算稳固,只是左上臂、左肩胛、锁骨并两根肋骨被鬼兽拍折,都可以治愈的外伤。

瞧这模样,少年给疼昏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稳住因脱力而颤的手,准备为少年接骨。手指刚触到衣服,忽地身上一僵。因为此刻,鼻尖有一抹暗香沁入,通达七窍,缭绕不散。

稍迟一线,有人他耳边温言道:“小徒的伤势,可否由我来医治呢?”

小徒?

余慈稳住心神,扭过去看。入目的是一幅浅黄绫罗裁制的裙袂,自上垂下一块玉玦,压住裙边,青丝垂穗风摆荡,似乎就是香气袭来的源头。

顺着丝穗向上,余慈的视线不自觉随着自然收窄的弧偏移,看到了一条素色缎带,轻束腰身上,外面有一层雾似的轻纱披下来,其上用巧妙技法织出雅致而细腻的花纹,一时却看不细致。

余慈不好盯着不放,上的情景便浮光掠影,直至对上那双清如平湖之水的眸子。

他前面的心情说实话是有些微妙的,但才与明眸相对,一切莫名的心思便都消散干净,因为他看到了,这清澈明眸,偶尔荡漾的水波,都像是宝剑上流动的寒光剑气,看似璀璨动人,却含蕴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女修刚刚说“小徒”,那么,她是叶途的师傅?

余慈现相处这段时间,除了那个貌似很是天才的“阿池”,叶途再没有对他说起过任何有关他师门的信息,便是这位女师傅,他也是第一次知晓。

他不怀疑来人言语的真实性,事实上,以女修刚刚展现出的实力,若真想对他二人不利,一剑挥过来便是,不用费任何心思。

余慈站起转身,高一下子便超过了来人,但他略微低头,举手至额,躬身作了一揖,以表示对来人的感谢:“救命之恩,容图后报。散人余慈,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称呼“道友”其实是有些唐突了,不过女修并不意,只应道:

“东海叶缤。”

以余慈贫乏的修行知识,当然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位女修,修行界有着怎样的名头,他只是将这名字心念了两遍,正想着后面该如何说法,女修却先一步致谢:

“小徒任性,瞒过长辈离家远游,遭此劫难。我虽循迹追来,还是晚了一步,若非道友舍命维护,后果不堪设想。叶缤此谢过!”

对面女修的语气是不变的温和,没有因为地位的差异而疏离,也没有因为修为的差距而冷漠,不提自己对余慈的救命之恩,反而感谢余慈对叶途的照顾。看起来,她是位很亲切的人物。

但余慈觉得,这样的态便如女修净澈的双眸,决不是表面显示的这样温润柔和。

这就是传说的高人了。

余慈知道,要从女修身上获得像她徒儿一样、或者类似的观感,是很荒唐的一件事,也就不怎么意,且换了交流的态,用对付陌生人的方式道:“惭愧,敝人能力不足……”

“道友客气了,能以通神修为斩下罗刹鬼王侍宠的‘牵心角’,岂能以能力不足论之?”

“罗刹鬼王?牵心角?”

余慈先是疑惑,随又见到狼藉的地面上,躺着一枚断裂的角,长仅五分,色泽淡蓝,看起来是鬼兽额头上三只角的“半个”。原来那燃阳符剑的一击,竟造成这样的后果,怪不得大家伙愤怒如狂,可是,罗刹鬼王又是什么?

叶缤没有解释,她走到昏迷的叶途身前,蹲身探视。

余慈忙让开位置,但居高临下,他也看到了女修腻白的脖颈和背肌,玉色的肌肤透过轻薄的细纱,映出眩目的光。这是令人沉迷的美景,但余慈很快移开视线,不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得罪眼前佳人。

但也不得不说,自出生以来,他可是从没有见过像叶缤一般的美人呢。便是当年拥有惊人美貌的赤阴女仙,也因为狠毒嗜杀,减损了许多魅力。

叶缤很快就检视完毕,轻声说:“并无大碍,可这天裂谷并非久留之地,我今日下来,说不得还要引得许多人不满……且出去。”

余慈未及回应,便觉得身上微冷,继而轻举若无物,眼前景物由清晰而模糊,还有轻微晕眩,等一切感觉消失,又有暖洋洋的光芒照射身上,抬头看天,入目的正是久违的太阳。

只是一闪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天裂谷上,一举跨越二十里、三千丈的漫长距离。这时呼哨的气爆声才响起来,以致云海兴波,潮起潮落,对此惊人的神通,他甚至来不及惊讶,便又被的景致所吸引。

他眼前,女修服裙披纱,亭亭玉立,背对如涛雾海,鹅黄襦裙映着直射的太阳,遍体晕彩、玉颊生光,几若天人。这一幕,余慈怕是一辈子也忘不掉。

女仙,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女仙!

他垂下眼皮,用一个合格骗子的能力掩饰住变得有些不礼貌的心思,转而道:“叶仙子,那鬼兽可已伏诛?”

阳光下,叶缤的笑容愈动人,却有一种力量控制着,使这笑容不至于过分眩目,别有一番含蓄蕴藉之美。她摇了摇头,乌黑髻上仅有的一根金步摇也晃动:

“哪有那么容易?此兽原是血狱鬼府,号称‘迷幻第一’的罗刹鬼王的宠物,后被遗弃,此处落脚。旁的也罢了,可它长年与罗刹鬼王相伴,受鬼王神通浸,生就的一身迷幻之力,可迷人神魂,真是刻意力,便是地仙高人,一不小心,也可能被它迷惑……若鬼兽真想逃走,我拦它不住。”

这是女修出现以来,说得长的一段话,余慈当然是长了见识,可是总觉得这里面有一点儿莫名的意味儿。他正自揣摩,忽地神色一动,刚要开口,女修忽地抿唇一笑,喝声:

“!”

“哞”的一声闷吼,余慈脑际一昏,差点儿又被震音吹飞出去。他定住身形,一步不退,睁眼看去,只崖边云海灼烧,翻滚出十几个巨大的气泡,其透出的浓重的血腥气。

第32章轻薄

第32章轻薄

回眼看叶缤,似乎根本没有动手,衣袂轻纱,飘飘如仙,只是玉面上略见遗憾:“罗刹幻力果然名不虚传。我引它上前,又蓄力而为,却还是未要害……但想来十余年间,此兽也无法此谷为恶了。”

余慈终于明白过来,之前鬼兽去而复返,意图杀个回马枪,却被叶缤将计就计,一剑重创,可惜,他还是没有看到,叶缤究竟是怎样出剑。

这个时候,女修又笑道:“我两剑,却不如你一剑建功。这枚牵心角,是你斩下,便拿回去做个纪念。”

这当然是个玩笑。叶缤伸出手,素白的掌心上,搁着那枚断角,仍自莹莹生辉,只是素手如玉,可比那断角要来得养眼太多。余慈并不矫情,伸手去拿。

叶缤则多解释一句:“此角含口,可挡世间大部分幻术迷烟,对鬼兽自身所有奇效……”

两人现的距离当真触手可及,峡谷的风似乎也女修的绝代风华前转向了,裹着淡淡馨香气息,他鼻端缭绕回旋。

余慈忽然现自己有些紧张。他当然不愿出丑,强自镇定着,用三指拈起断角。

本来这就完了,可这一瞬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仗着胆上生毛,余慈有意无意地用指尖轻触到女修掌心。细腻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导回来,淡淡的,却又深烙他的记忆里。

两人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余慈拿了断角,又行礼谢过。

叶缤抱起昏迷的徒儿,准备离开。看起来,她是不准备再让叶途和余慈道别了,不过临去前,她忽然道:“你也喜剑?”

余慈想到持剑手,那手眼心胆浑然如一的爽利,自是点头。

女修双眸如湖,有微微的笑意荡漾其:“我观你胆气惊人,又甚是有心,想必是个爱行险的,不妨看一下这片雾气……”

她素手划定了刚刚鬼兽再受创时的那片云海,余慈注目的时候,剑光一闪,女修和叶途已然不见。余慈转脸,只见到一抹轻淡若无的水烟,正袅袅升起,手指一触,便消散了。

芳踪何?余慈几乎是本能地唤出照神图,东望天极。可是除了茫茫虚空,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高十里、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已经非常宽广了,但叶缤驭剑之下,这点儿范围,没有任何意义。

“这便是真正的修士!”

余慈深切觉得,只有像叶缤这样分云气、入青冥,飘然如仙的人物,才是他应该追求的目标,像是颜道士、毒蛇和尚、许老二之流,不过是土鸡瓦狗,平白污了修士的名头!

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这般境界。

收了照神图,余慈仰天长吁,他感叹长生路之漫长,却从来不去考虑自己有没有力量攀上去。有怀疑自己的力气,还不如定心静意,一步步向前来得现实些。

所以,他很快便回神,依着叶缤所言,扭头去看悬崖边上,那层层涌动的云雾。感觉,这片云海与其他位置的并没有什么差别,不知道叶缤为何要特意提出来。

如果非要说有,那便是叶缤曾以剑气穿透这片云雾,将鬼兽重创。可是隔了这段时间,什么痕迹也不会再留下来……呃?

刚想到痕迹的存无,扑面而来的雾气便带来了别样的气息。余慈现其的异状,不由探手,拂向崖边涌动的云雾。当他的指尖触到某个点,感觉陡然清晰起来,似乎这时时变幻的云雾,浸着一层相对不变的凉意。凉意显然是后天进入的,却渗透于雾气的每个颗粒之,丝毫不影响其本来的形态,让人难以想象,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手法。

余慈感觉到了,那一层凉意,分明就是叶缤重创鬼兽的剑气余波。叶缤向他展示这些,显然不是为示威之类,而是要告诉他,一种使剑的手法、使剑的理念、使剑的方向,简而言之,即是一种剑意!

余慈不自觉地将手臂再前伸一些,以期清晰地感受剑意的精微之处。他不求立刻融会贯通,事实上这也不可能,他只是要把这剑意记忆清楚,铭刻心底深处,日后漫长的时间内,仔细琢磨和参悟。便此刻,他耳边突起嗡声剑鸣!

这不是错觉,而是云雾那层清凉剑气似乎受到某种诱因的激,此刻轰然爆。即使是爆,也不像寻常那样声势惊人,而就是化为雾气一般的东西,虚实莫测,直接从余慈身上穿过去。

距离实太近,余慈根本反应不及,那层剑气催化的轻雾已经穿透了身体,从后面逸散了,前方的云海再也没有类似的剑意留存。而此刻,余慈脸色白,冷汗根本不受控制,从全身的毛孔向外喷涌而出,转眼便带走了他全身的气力,令其近乎虚脱。

雾化的剑气他体内只存了十分之一息的短暂时间,但那却是叶缤留下剑意的全部威力,也就等于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女修向他挥出一剑分寸掌握得极妙,但感觉实糟糕。

他确实是记住了,而且比想象记得要深刻太多,但这种方式……

余慈全身无力,仰面躺倒地上,遥望澄净不染一尘的天空,似乎又看到叶缤那湖水般沉静的眸子,以及蕴藏其的森森剑气。沉默半晌,他忽地长叹一声,叹声未绝,又是哈哈大笑。

便笑声里,那位鹅黄襦裙,从那遥不可及的目标,转化为一道深深的刻,留存依旧遥远的登仙之路上,暂被那厚厚的云雾遮挡,看不清晰。

时值夏末,作为天下独一无二的两江源地,断界山脉依然是群山揽翠、生机勃勃。其南山余脉,相隔主峰不知多少万里,有一片黑土铁岩凝成的地界,周围高的山名为丹崖,高及千仞,主体却已和断界山脉断开,二者之间,夹着一块盆地,土壤肥沃,为人聚居所宜。绝壁城便建这片地界之上,成为方圆万里之内当之无愧的枢地带。

刚经了一场暴雨,积蓄的水流沿着两边的山体倾泄而下,城区被彻底冲刷一遍,独特的山岩道路没有泥泞,反而一下子干净许多。

赵五急匆匆走路上,踏过石阶上积着的浅浅水洼,一路不停,雨后的空气虽是清凉,身上还是很快积了一层油汗。他按着怀里的石盒,盒子并不重,却坠得他心口沉甸甸的。

赵五是绝壁城一个很寻常的居民,仗着腿脚快,脑子活,平日给人当当帮闲,赚点儿闲钱儿花差,日子也还过得去。常年城里跑东跑西,他知道,绝壁城有一些所谓的“上仙”来去,这些人不好侍候,但若事情办得圆满,却也不吝惜赏赐。他隔壁的孙老二便曾因为跑了一趟腿,吃人家赏了不知多少银钱,一下子便阔了起来。羡慕归羡慕,赵五也没想到,这种好事,有一天也会落到他头上……

不过,只要一念之差,好事也可能变成祸事!

他打了个寒颤,把心里本能的那点儿贪念掐灭,再赶两步,已经进入了“城”地界。

绝壁城千年的展,自然形成了三个区域。即丹崖上初修建的“上城”,央盆地内的“下城”,还有相对较晚开出来,与断界山脉相连的“城”。

这也不是什么人为划分的区块,只是约定俗成而已,不过赵五这样的平民心,已经形成这么一个定式:上城便是白日府的上仙们居住的地方,神秘莫测,下城是他们这些泥腿子们的窝巢,至于繁华、昂贵的地段,自然非城莫属。

白日府收购虾须草的店面,就位于城与下城的交界处,门面极大,不过,眼下却也只开了一道小门,里面有个店伙计懒洋洋地坐着。

这情形也不出奇,眼下还是收购虾须草的淡季。虾须草春日生,秋末枯萎,故而绝壁城的采药大军,都是早春出,到秋末冬初方才回转,再加上路程遥远,真正热闹的那几天,要到临近年关的时候了。

赵五轻手轻脚地进了门,柜台前的伙计见了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瞪着他看。赵五深知,这店铺的伙计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轻松砍翻十来个他这样的,当下是小心,轻声道:

“那个……这里还收虾须草么?”

“收,怎么不收。”

店伙计站了起来,脸上竟还挤出点儿笑容,他敲了敲柜台,让里面正打瞌睡的药师准备。药师站起来,很快拿出兑换用的单子,还有一只蘸足了墨的毛笔,摆赵五面前,赵五则小心翼翼地拿出怀里几乎给捂热的石盒,放柜台上,药师和店伙计的的视线立刻投了上去。

赵五还识得几字,他先单子上“代销”一栏上画了个圈,又很快寻到物品栏里上面、也醒目的那一栏,又画了个圈,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才战战兢兢地递了回去。

药师和伙计只看到代销二字后那个黑圈圈,脸便拉得老长,再看到第二个黑圈圈前面的栏目,脸上是透着青色儿。赵五一直旁察颜观色,见状心里慌,却记挂着丰厚的报酬,怯怯地问了声:“换吗?”

“换,怎么不换?”

药师的语气和伙计如出一辙。他取回了单子,再狠盯两眼,忽又问道:“三阳符剑?”

“是,三阳符剑。”

赵五心忐忑,强自镇定地回应。虽说他之前已经验过货了,可是被药师问起,心脏还是跳得厉害。不过他也是迷糊,药师和伙计的反应怎么就那么怪呢?

第33章观城

第33章观城

“毛病!”

伙计嘟哝一声,赵五没听清,茫然看他。

药师瞪了伙计一眼,打开石盒,眯起眼睛细细查验。这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赵五有这个耐性,也有这个信心。石盒毫无疑问是一千株上好品相的虾须草,而且为了应付店里“例行盘剥”,以好充次,石盒甚至还多放了十根,应该是万无一失。

店里一时沉默下来,旁边的伙计却已经进进出出了不知多少趟。后一次,是药师的指挥下,跑到后堂取了赵五这趟买卖的关键的物件:三阳符剑!

伙计将存剑的匣子摆柜台上,让赵五检验。虽然赵五对此一窍不通,也不相信偌大的白日府会拿假货坑他,但事关重大,他还是只是打开匣子,仔细观察剑体还有后附的匠师铭牌,恨不能把眼睛都塞里面去。

半晌,赵五才合上匣子,至此一切手续办完。他手有些抖,但还是比较麻利地将这尺来长的匣子塞进早已准备好的背囊,转身便走。后面伙计咳了一声,提醒道:“小心点,这把剑城够买一处园子了!”

赵五脚下一个踉跄,还好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什么贪心的念头都不敢起,急匆匆出门,也不回下城,而继续前行,朝雇主说好的地方一溜烟奔去。

后面的店伙计一直跟出店铺外,看他跑远,方拍拍下襟,转脸进了店铺。而不远处,两个短装打扮的汉子见他这个动作,便从荫凉地里走出来,跟着赵五去了。

赵五对后面生的事情懵然不觉,他兴冲冲寻到城颇有名气的广福街,找到街口第一家如归楼,到柜上找了掌柜的,只两句,两人便对上了号。赵五将盛剑的匣子连着背囊存柜台上,掌柜的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十两金子,塞到他手上,脸上不无羡慕。

赵五梦游般来到大街上。这就完了?十两金子、他今后五年的开销就此到手?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也没人注意这个两眼直的帮闲,只有那俩遥遥跟着的汉子,盯着他看,脸上都极是无奈。

两个汉子并没有耽搁,很快分出一个人,进了楼内。

这边掌柜的收了背囊,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叫来个伙计,让他拿着这玩意儿,交给玄字五号房的客人。伙计前脚去了,后面盯梢的汉子便跟过来,询问方才的事情,话里话外,也暗示了主家的显赫身份。

掌柜的倒也痛快,当下言无不。并顺便告诉汉子,那玄字五号房是城里一个闲汉王小七定下,预付了两天的房钱。

听到这里,汉子已是脸皮青,恰逢送背囊的伙计回来,就把他扯过来询问。不出所料,伙计说房间里没人,门也没锁,只是留了张字条,让他把背囊放到桌子上。

汉子闻言立刻冲进去,没一会儿又回到厅堂,睁大眼睛观察进出的人流。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努力,如归楼是食宿一体,此时正是饭点儿,人来人往,时刻进出,天知道目标是哪个?

门外,他的同伴恰好也探过脑袋,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垂头丧气。

盯梢的汉子无精打采往回走的时候,与如归楼隔了一条街的福安客栈。天字上房,余慈笑吟吟地落座,他身前,四把三阳符剑整整齐齐摆桌上,等着他来查验。

三阳符剑的外型与阳符剑差不多,至少都是木制材料,也都有不知名的朱红灵引涂抹符箓,其差别也只于符箓的繁简优劣而已,只这一点,便造成了二者威力的天差地别。

如他所见,三阳符剑的威力按照常人的思维,已可算是神兵利器,凝成的火焰剑刃有寻常金属剑刃所不及的优势,确实价比千金,这一点上,白日府也不算坑人。但与阳符剑相比,无论是杀伤还是火焰剑刃强,都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同样是用火焰凝成的剑刃伤敌,他曾用阳符剑割伤了那个毒蛇和尚的手、并将其斩杀,可若换了三阳符剑,恐怕那火焰剑刃便要被和尚空手捏爆,这便是差距所。

现,阳符剑对抗鬼兽的时候已经被蒸掉了,余慈格外需要一把合手的剑器,故而也对上一层的“纯阳符剑”也有了几分期待。只可惜,就算他有制作纯阳符剑的全套工序,那也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他暂时没这个时间。

现,余慈真正感兴趣、并且倾注大量心力的,是一件有趣的事。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打开了照神图,熟门熟路地将心念沉淀进去,寻到了目标。图上清楚显示,那两个盯梢的汉子正畏畏缩缩地进了自家店门,接受主家的训斥。余慈笑眯眯地拿起桌上杯子,也不管里面冷茶的滋味,轻抿一口,极是爽快。

白日府家大业大,几柄三阳符剑算不了什么,但整整四千株上好品相的虾须草,却是相当了不起的东西,若余慈一股脑儿地拿出去,必然要引人注意,所以,余慈便费了点儿功夫,前后分三次,换了三种方法,换得了这四把三阳符剑。

头一回换了一柄,白日府的管事只是略感惊讶;第二次突然一气儿换了两柄,那边就觉得不对劲儿;等今天换走第四柄,那就不是惊讶不惊讶的问题,而是彻底地被调戏了。尤其余慈虽然回回手法不同,却有同一个特征,那便是找城里的帮闲代售,这收购虾须草的淡季,实是醒目得很。

白日府便是有好的耐性,也忍不了这个,这回直接派了人盯梢,想打探余慈的底细,只可惜,余慈环环相接的布置下、重要的是照神图神妙无方的功能下,只能晕头转向,无功而返。

余慈这么做,初衷当然是小心为上。但必须承认,他本来可以做得简洁点儿、低调些,不间弄这么多环节,效果也许会好,还不会像现这样,间接构成了向白日府的挑衅。

之以所造成这种情况,纯粹是他恶趣味使然。

自从开出照神铜鉴的这一功能,多次使用之后,余慈已是食髓知味,不知不觉便染上了这个毛病。

他又怎能不染上这毛病?

将四柄符剑收起,余慈把照神图移到了正前方为舒服的位置,转而改换为宏观的视角。霎时间,沉淀进去的心念像是插上了翅膀,飞上高空,未散的阴云下,宏伟的巨城将它的真实面目呈现出来,几乎没有任何保留。

绝壁城依两边山势而建,一边是丹崖,山崖背面是光滑如镜的绝壁,东北方向则是承载城市的缓坡,初建设时,城便是崖、崖便是是城,浑然一体,不分彼此。但经过成上千年的展,城市已经顺着缓坡延伸到了整块盆地,并一直向东北向扩展,此时已经与断界山的余脉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总体狭长,却又无比宏伟的山间巨城。

刚刚降下的雨水便从两边的山上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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