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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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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绪流动,手中照神铜鉴的温度却似更高,令手心如焚。

但此时,余慈心中,反倒是有了定念,当下再催阴神,似怒海行舟,在镜内狂涛中使了把力,脑中“轰”地一响,受巨力反激,阴神萎弱,再不能驭镜,但此时却有一颗仅他可见的暗弱星芒,自镜面上激射而出,倏乎已在两里开外,没入那具和尚皮囊之中。

余慈长出一口气,他是尽力了,以星芒携证严残魂而出,投入其肉身之内,总算给证严留了一线生机,然而证严被摄入宝镜之中,神魂根本遭到重创,能否还魂,还要看自家的造化。

一边想着,他一边往那边迈步,想看看情况如何。然而走不过数丈,他猛地抬头。

那边暗沉的山林中,忽地转出一个人来,夜色朦朦,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身材瘦长,走路飘忽摇摆,极是诡异,余慈目光照在其身上,那人便生出感应,扭过头,但见双眸光芒碧绿,触之有寒气及肤,大有邪气。

这人是什么来历?余慈一震止步。

“啊哈,今日倒是好收成。”

那高瘦人影话音沙哑,又显得高傲,往余慈这般看了一眼,便又转过脸,径去拾捡地上血僧所遗的那根碧玉压元杖,显然是看出此杖不凡,要占为己有了。

世上无耻之徒何其多也!余慈嘿地一声冷笑。

但要说此人目中无人也未必,余慈此时身心疲惫,但神魂感应依旧敏锐,已发现此人身外数尺,有一缕锐然之气,缭绕不散,正是驭剑之相,且感觉有些熟悉。脑中只一转就明白过来:

此人正是刚刚驭剑经过之人。想来之前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剧变,却故作不知,引剑远去,却又悄然折回,待观察到局势对他有利之后,才跳出来取那渔翁之利。

余慈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不过此时血僧已死,诸事了结,且是气力不济,绝不应该另生事端。他对外物不甚看重,若来人只是对碧玉压元杖感兴趣,且由他拿去,只是欲壑难填……

果不其然,那人持了压元杖,上下打量一会儿,连声叫好,但很快便将视线移到这边来。山林幽暗,余慈手中的照神铜鉴青芒如雾,极是耀眼,观之不俗,落在那人眼里,便惹得他笑起来:

“那镜子也不错……”

话音传到此处,余慈眸中寒彻,他不愿另生枝节,却不是好欺之辈,正要针锋相对,颈后忽地一寒,想也不想,希光剑锵然鸣响,乍一出鞘便失了形体,如云飞雾流,如虚似幻。

剑雾拂过身后,正将一长条物事笼在其中,待雾气流过,那物现形,恰是一条色彩斑澜的毒蛇,其外皮坚若精钢,以希光剑之利,也不能损毁,不过半山蜃楼剑气入微入化,早将其内脏化为齑粉,此时毒蛇落地,立时便死得透了。

余慈一剑建功,半点停顿也无,鼓起最后一点儿力气,剑势回转,护于胸前。

那瘦高人影已在毒蛇出洞之际,飘忽而至,恰碰上余慈布下的剑气,只觉得前方剑气布列,虽是守势,却是森森然如渊深无底,似乎随时都会引爆强绝的反击。此人是惜身之辈,见余慈一剑斩杀他饲养的八锦毒龙,惊怒之余也极是警惕,当下身形一窒,可看到余慈雪白的脸庞,随又醒悟:

小辈力竭,惧他何来?

阴阴一笑,他再转身形,准备发动,可这一迟疑,机会便去一去不复返!

人影手上忽地一沉,陡然加上的重量让已经启动的身形一个踉跄,这时他才惊觉,是手上那根碧玉短杖,瞬间重了成千上万倍,重力及体,以他之能,也差点儿给闪了腰。

一声闷响,压元杖已经落地,深陷地中近三尺。

“混帐!”

瘦高人影敏锐,当即回头,果然见到那边挺尸的和尚不知为何,竟是挣扎着坐起来,刚刚正是此人遥空控制压元杖,与他为难。

“古怪,刚刚二人不是拼死拼活来着……”

来人又惊又怒,偏偏压元杖虽已离手,可其辐射出来的重力依然将他裹在其中,令他举步维艰,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双眼碧火如烛,已是杀心炽烈,只待挣开这重力圈,便要将这二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可在此时,远方夜空,又有灼灼剑光,跨空而来。

余慈抬头,随即大喜,翻转照神铜鉴,一道青光冲天而起,虽不算强烈,但深夜之中,已足够醒目。

夜空剑光一顿,随即倾泄而下。

余慈哈哈大笑,弃剑于地,裂喉大呼道:“甘师叔,在这里!”

“哪个甘师叔?”

瘦高人影闻言便是心头栗然,再目见剑光流泄,忽地惨叫一声:“四维天剑!”

怪叫声中,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撑开了重力圈,也不管近在咫尺的余慈,翻身便逃。他驭剑的速度也算快了,但比天上那加速多时的剑光还差得远,剑光如虹,山林几十个树冠华盖,一发地飞起,冲击转眼临头。

瘦高人影厉声大叫,身影竟在间不容发的时候猛缩了两圈,如掷星丸,两个纵跃,便踪影全无。但叫声尾音暗哑,必然是受了伤。

本章旁引,后有用处。

话说今天失言了,一方面前文较长,阅读整理耗时间,另一方面……相亲去了,囧!诸位莫怪,明天会尽力再把时间前提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渡口

“什么玩意儿……来来去去,当真是无聊至极。”

余慈嘿然一笑,但随后笑容一敛,因为他看到,远处的和尚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头呆看星辰璀璨的夜空,感觉十分古怪。

“证严师傅?”

余慈试探性地叫一声,或是因为气虚力弱,那边没有回应,余慈想了想,干脆走过去,途中还顺手拾起了压元杖。两人之间的山林,被压元杖的威能碾开了一条狭长的路,走过去倒也轻松。

此时远方又传来一声闷闷的气爆,甘诗真少有这么不依不饶的,不过此击过后,便再无战事,那瘦高人影或死或逃,都和余慈没关系了。

不一会儿便到和尚近前。离得近了,余慈越发觉得和尚神态不怎么正常。好像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吸住了他的魂魄,对近在咫尺的余慈完全没有感应。

余慈也通过神意星芒观察和尚的神魂状态,确实是大伤元气,难道是有什么记忆障碍?皱了皱眉,他又唤了一声:“证严师傅……”

“他曾经说过,菩萨便是这广袤无尽的夜空……”

没有没尾的一句话,却因“菩萨”二字,使余慈惊咦一声。这回,证严终于回过头,却没有延续前面的话题,只是看着他。

初时眼睛里还有些浑浊,但盯着余慈看得越久,眼底越是清澈。余慈一边看他表情,一边观察其神魂状态,还没得出结论,却见和尚一言不发,退后一步,便在这片星光下,双手合什过顶,弯腰屈膝,跪倒在泥土中,向这边行大拜之礼。

事发突然,余慈竟忘了躲闪。和尚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才站起身来,面色如常,只轻声道:“余仙长予我新生,容图后报。”

此时和尚脑宫内,神魂像一团微弱而不熄的火苗,倔强地燃烧,但它太虚弱了,以至于拼命寻找“燃料”,慢慢地竟将所依附的神意星芒融了进去。这下余慈也不用想着收回了,否则和尚怕是性命不保。

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余慈不知道,但和尚明显不在乎。他再向余慈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就走,干脆得很。

“等等!”余慈唤了一声。

和尚停身回头,面颊却碰到一样东西,那是压元杖。

“拿着这个防身吧。”

余慈没有什么“我帮你”之类的话,想来证严和尚也不愿听到。他只将这件祭炼十重天的法器压在和尚肩膀处,便当是送去一根木棍。

和尚想了想,伸手接过,瘦长的脸上忽地露出笑容,显出白森森的牙齿:“仙长美意,却之不恭。”

这一刻,那个油滑随性的证严和尚,似是又回来了。

余慈大笑,拱手送行。证严和尚再不回头,往黑暗中大步行去,那边,便是他的新世界。

看着和尚完全没入黑暗,余慈摇了摇头,一转身,却被后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呃,甘师叔?”

女修大概是证严跪拜的时候回来的,此时正睁大眼睛看他:“你做了什么?”

证严和尚的表现太过离奇,尤其是不知道前后缘由的人,看了更是迷糊。余慈倒想解释来着,可又觉得三言两句难以说清,便含含糊糊地回应道:“救了他的命吧。对了,甘师叔,刚刚那人是谁,死了吗?”

甘诗真的性格就是讨喜,见余慈乱以他语,只是浅浅一笑,顺着他的话说道:

“观其形貌,应该是左彦无疑。”

“哪个?”余慈没有听明白。

“是左彦。”

女修的神情却是严肃起来,郑重地道:“这个左彦出身于北极寒疆的‘不义宗’,乃是魔门分支,其宗门修行要旨就是‘不仁不义,世人皆仇’,堪称世间罕有。左彦便是在不义宗,也是以乖戾出名的,常与人结怨,不死不休,且无所不用其极,便是以还丹修士之尊,偷袭于你,也不是不可能。我刚刚想将他留下,却是功亏一篑,可想他的实力,你近段时间要小心了。”

余慈将“左彦”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但要说多么在意,却也未必。不过,他很快便郑重地向女修行礼致谢:

“多谢甘师叔万里驰援,否则今晚上弟子就难过了。”

面对血僧屠灵这个级数的敌人,余慈即使算计甚深,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他不是傻瓜,手边有资源,又怎会不用?

甘诗真确实与何清一起,回返离尘宗山门,前往九天外域修行去了。但在她临走之前,余慈已经与她有约,待证严和尚离城,余慈就用宗门传讯飞剑投了消息过去,甘诗真沿着他留下的印记一路追来,虽未能帮他解决血僧,却还是救他一命。

至于只绕着圈子告诉甘诗真,却不告诉何清……

甘诗真垂眸一笑,轻声道:“清姨也很关心你呀,她还说:某人鬼鬼祟祟的求人驰援,必然是想立大功,又不好驳她的面子,其实这也没什么,先记你一个查缺补漏的功劳也无妨,等你回去述职之后,再酌情增补。”

果然是何清的语气,余慈也笑,他本来就没有想着瞒过何清,之所以只对甘诗真说,其实就是要缓过一层。要知正是何清宣布绝壁城之事了结,他是晚辈,即使是查缺补漏,也要给自家长辈留几分面子。听甘诗真转述,何清话里虽然还是拿着架子,却显然明白了他的心意,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不是理解的问题,而是礼貌的问题。

易宝宴后,余慈在这一点上,确实有所纠正,显示他在离尘宗这个大环境中,有所适应。

此时此刻,他心里一片轻松——终于可以说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呢?

时已六月,山下暑气蒸腾,入得山间,热风却一下子清凉起来,吹峰过涧,只见绿草如茵,山花烂漫,溪流淙淙,入耳则燥气全消。随山势盘旋而上,有万仞之高,到得山顶,一块巨石耸立于高崖之上,有七八尺高,通体乌黑,上书“飞云渡”三个大字,涂以丹朱,十分醒目。

太阳升到巨石正上方的时候,高远天空之下,一道剑光色泽纯白,看准巨石,倾泄而下,临到上面来势一缓,现出一个人来。此人一身月白道袍,身材略嫌矮胖,但道袍宽大,临风而立,飘飘然倒有神仙之姿。尤其是他圆脸上笑眯眯的,见之可亲,颇给人好感。

此人在巨石上单手搭蓬,往远处打量一会儿,极细极淡的眉毛突的一跳,见得山道上有一个人影正往这边来,常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眨了眨,咧嘴而笑,本来准备起身迎上去,但想了想,还是盘膝坐下,煞有其事地瞑目打坐。

他坐下没多久,山道上那人便登上山顶,胖道士没有睁眼,唇边却是露出笑容。很快,这边就有声音响起来:“这位道长,请了。”

胖道士睁开眼睛,搭眼一瞧,便见得巨石下面有一个道装打扮的年轻人,仰头往上看。年轻人也是穿着和他颜色一样的月白道袍,头发乌黑,结了一个道髻,面如冠玉,一眼看上去极是俊秀。此时看上来的目光中颇有几分好奇。

胖道士笑眯眯地回应道:“不用客气,山路偶遇就是缘分,有事儿请讲。”

年轻人略一躬身,礼数周到:“敢问通天河在何处?”

“通天河?此处便是通天河!”

胖道士笑得双眼不见,大袖一摆,从巨石上跳下来:“来的莫非是止心观的余师弟?”

年轻人正是余慈,他讶然回应:“正是,道长是……”

“果然是余师弟,俺姓黎,人称黎道人,师弟叫俺黎师兄、黎胖子都可以。今日到此,就是接师弟到山门去的!”

啥也不说了,换地图。

其实摊子铺大了,确实有点儿松,兄弟姐妹们确定不需要我从头开始修改删减么?呃,虽然手痒,但只是征求意见,哈,哈,哈哈……红票啥的,俺想要!

第二百四十八章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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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师兄?”

余慈早有猜测,闻言也不怎么惊讶,笑着上前叙礼。

稍交谈几句,便得知这位矮胖可亲的师兄乃是实证部四代弟子,入门已有七十余年,还是他认识的李佑的师兄。

胖道士总是未语先笑,为人也海派,通了姓名后,便不见外地拍余慈的肩膀,只是他比余慈矮了一个头,动作做起来就有些滑稽:

“余师弟很了不起啊,绝壁城那边的事,可是把宗门祖师都惊动了。宗门三千弟子,能让老祖宗记住名字的,也就是百来个吧。外室弟子,啧,余师弟你是头一个!”

说着,胖道士便伸出大拇指,余慈见了便笑。接触这段时间,他知道胖道士说话还是夸张的居多,并没当真。再客套两句,余慈便问起“通天河”的由来。

他半月前接到宗门法旨,里面对他在洞悉血僧屠灵阴谋,击杀罪魁祸首一事上的成绩颇多赞赏,并要他接到法旨后,即刻前来离尘宗山门,另有安排。余慈不敢耽搁,立刻动身,中间顺路回了趟止心观,问清路径,又一路向东北而来。直到登上这座高不过千丈的妙清山。

按照于舟老道的指引,妙清山顶有“飞云渡”,由此可接通天河,再延河而上千余里,方是离尘宗山门所在。可余慈登顶之后,只看到千山叠翠,中间或有山涧流泉,但要说“绵延百里的大河”,却是全无踪影。

胖道士一点儿都不奇怪余慈会提出这个问题,他笑眯眯地道:“既然称为‘通天河’,当然要通到天上去。人间河流水系,如何能称得上‘天河’?”

他话里不免带上一些傲气之气,粗长的手指绕点群山,又拍了拍身后巨石:“你看这‘飞云渡’,虽是背依虚空,然而等山岚涌上,汇为云海,便可遍连诸峰,如环玉带,吾等驭剑乘风,高蹈于群山之间,岂不就是逐流奔浪,操舟如箭?”

余慈环目四顾,此刻艳阳高照,云气不显,只有清新绿意铺满山岭,但依稀也能想见云海中峰峦如岛,雾浪翻涌的模样。

胖道士在旁边道:“要看通天河的胜景,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不如由我携了师弟,先赶上一段路程,遇上山间云流聚拢,那时再看不迟。”

余慈自然不会拒绝,道一声:“有劳黎师兄。”

“哪里哪里。”

胖道士嘻嘻哈哈的,肥厚的手掌摆了摆,“嗡”声一响,他和余慈附近便涨开一团色泽纯白的剑光,余慈也是使剑的行家,见此便知道,胖道士驭剑的水准不说,其剑光中应该是掺了一件特殊的法器,剑光失了纯粹,但却别有功效。

果然胖道士笑对他讲:“俺这柄燕泽剑,里边儿炼入了一件‘白云障’,旁的效用没有,载重倒是比旁人的多一些,来来来,咱们也不要耽搁了,从这里到山门还有一千两百里路,顺利的话也要两个多时辰,到了晚上,这通天河里可是不太平啊。”

余慈闻言一笑,也不多说,走进胖道士排开的剑圈中。两人当即腾空而起,直投向“飞云渡”外,群山环绕的虚空中。

同样是在山间,登山和绕山飞行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胖道士的剑光飞得又快又稳,余慈站在其中,飞过一个又一个山峰,群山美景接踵而来,旁边的胖道士随口为他解说,路途上过得颇不寂寞。

一千两百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一个还丹修士全力赶路,一个时辰能飞行八百多里,但带一个人难免受到影响,胖道士所说的二三个时辰还是很中肯的。可飞了约一刻钟,余慈便觉出有些异样,按胖道士所说,通天河是往上走得,他们二人驭剑飞行的路线应该也是向上,可是胖道士剑光虽快,却总是在群山之间绕来绕去,妙清山的美景看了个遍,飞行高度却还是在千丈上下,由不得余慈不生疑。

此时胖道士忽然扭头,对她呲牙一笑,手指却是指向了山下:“看,云来了。”

妙青山的云上来的真是很快,头顶的太阳似乎围了一层雾霾,山中温度降低,四面山谷中自有层层云气向上翻涌,不只如此,九天之上竟然也有云气垂流,很快云气连成一片,远方山峦一下子模糊起来。

胖道士忽然止住了剑光,就这么立于虚空中,对余慈笑道:“这就是通天河了。”

余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云气缭绕山间,如一条茫茫玉带,穿山而过,又如峡谷湍流,风急浪涌,胖道士选的角度很好,从这边看去,这一条玉带似乎延伸向无尽的虚空之中,让人忍不住去想,这条“大河”的尽头究竟在何处。

“走了!”

胖道士一声呼啸,驭剑的速度陡然加快,劈开云浪,飞射如电。同时笑对余慈讲:“还是有点儿迟了,咱们要抄个近路,路上怕是要颠簸一些。”

余慈对此只是一笑而已。

剑光飞动极快,但在拔离山峰高度的瞬间,余慈的利眼还是看到,在距此最近的山峰上,也立了一块石碑,在他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碑上写了什么,但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家伙”,却能够发挥作用,共享其视角。

只见那上面写的也是三个字:击云关!

这回胖道士驭剑的方向明显是往上走了,而且角度极大,一下子就远离了妙清山的峰顶,此时天际云气垂流,远远看去便像是一排巨大的海浪,悬在高空,与山间云海相接。胖道士便是直冲着那垂流云气,一头撞了进去。

视野倏地变窄,只有雾气飞动,在余慈眼前变幻形态。胖道士也不再说话,闷着头驭剑狂冲,只两三次加速,余慈便已经不辨东西,只知道剑光绝不是只飞一条直线,而是绕了不知多少个圈子,搅得外间云气激荡,声势不小。

对此,余慈微瞑双目,运化神意,观察周围虚空的变化。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位黎师兄,其实不是单纯驭剑,而是将剑光投入虚空中一股潜流之中,顺势发力,才使得剑光越来越快,这还真有点儿操舟行船的味道。

同时他也没有忽略掉,在这道潜流周围,似乎还有别的气息……

“嗥!”

一声极高亢的嚎叫突兀地贯耳进来,余慈左侧,云雾翻滚,一个小山般的巨大身影直撞过来。

胖道士的驭剑手段在此刻尽展无疑,纯白剑光如陀螺般连续滚动,险之又险地挨着那巨影抹过去。他与剑光合而为一,转上几十上百圈也无所谓,可余慈却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一连串翻滚下来,莫说东南西北,便是上下也要迷糊了,但还是站得极稳。

胖道士瞥他一眼,有些惊讶他的稳当,随后就笑眯眯地解释:“不要担心,这是雾流兽,本是在近两千丈的高空生活,但每当云气垂流,便顺流而下,进入通天河中。这些雾流兽大部分还是比较温顺的,有些凶暴点儿的,咱们跑快点儿也就是了。”

余慈嘿地一声笑,也看向胖道士:“黎师兄,这就是从飞云渡和击云关登山门的差别吗?”

胖道士闻言一怔,再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变化:“余师弟好眼力,其实这差别嘛……哎,别动手!”

他的叫声还是慢了一步,余慈早在他神色变化之初,便擎出了希光剑,嗡嗡震荡中,已有两道剑芒飞动,瞬间化入侧方雾气之中。

半山蜃楼的剑意,便是发端于雾气蜃影,性质同源,剑气迫出,便完美地与周围云雾合而为一,而且余慈还附带上了谢严教授的“剑意破邪妄”的法门,对一切阴神魂魄都有极强的杀伤!

下一刻,余慈耳中便听到有人叫:“好辣手!”

这声叫唤竟然是两人合声,语气音调没有任何差别,若非余慈早有计较,怕是还听不出来。与之同时,他感觉到,他发出的雾化剑气同时被人挡下、消融。当然,他也留了力。

云雾中又有波荡,两团云气从中剥离出来,辗转变形,倏乎间已凝成了两个人影,一般高矮胖瘦,面目虽还模糊,但神态酷肖

余慈照魂法眼早开,一眼就看出来,两团雾气凝结的人影,其核心处,正是极致精纯的阴神反应。

“阴神出窍神游……”

他喃喃说了一句,回头看向胖道士,咧嘴笑道:“这是哪两位师兄?”

第二百四十九章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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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师兄,这种玩笑也开得出来!”

胖道士笑骂一声,倒是缓解了气氛。此时,两个雾气人影已经凝结完毕,飘悠悠的飞过来,胖道士却是伸手一指,摆起了架子训斥道:“开玩笑可以,过份了可不行,你们引来那个雾流兽是吓唬谁来的?是余师弟,还是俺老黎?莫要害得俺吃挂落!”

他随后便给余慈介绍道:“实证部的图家兄弟,是对孪生子,也是宗门新锐,你们的年纪倒是差不多,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以后想必也谈得来。”

余慈还没说话,云雾中两人就是齐齐一哼,不满的意味儿毫不掩饰。余慈倒是奇怪了,他连山门都没踏进去,又是怎么得罪了这两个素昧平生的宗门入室弟子?还有胖道士,刚刚引他“抄近路”的时候,还有眼下“训斥”图家兄弟的时候,他又都是站在什么立场上?

见气氛又僵硬下来,黎道士便有些不满,依旧训斥图家兄弟:“你们两个差不多点啊,绝壁城那边的性质早就定下来了,有异议找谢师伯,要不去找邢师祖也成,拿余师弟撒什么气?”

黎道士平时在宗门中应该是有些地位的,图家兄弟便有点儿怯,有一人便嘟哝道:“谁想给白日府翻案来着?”

另一人紧接着便道:“灭人满门的事儿又怎么算?”

黎道士闻言摇头,又瞥了余慈一眼,方道:“说到底,还是是为了小匡的事儿嘛。说起你们的年龄还要大一些,真要有疑问,和余师弟面谈嘛,暗里使坏算个什么事儿……咦,等等,宗门布栏上那个善功消息,就是要俺逗余师弟玩儿的那个,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吧?娘的,俺岂不是成了你们的共犯?”

说到这儿,他终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摸摸脑袋,朝余慈一笑:“老弟莫怪,难得山上有这样的轻松买卖,俺也是一时没忍住,回头那些善功,咱们对半儿分?”

余慈笑了起来,现在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图家兄弟的目的且不说,黎道士的语言艺术着实是可圈可点,而行事的风格更是圆滑。这么一说,余慈就明白了,山上应该是有人,像是图家兄弟这样的,对他在绝壁城辣手毁掉白日府的举动表示了不满,而其中的矛盾点就在“小匡”——应该是匡言启的身上。

看起来,当初匡言启在山门中很会做人的样子。

至于黎道士,余慈认为这家伙应该是比较中立的那一派的,虽然接了一个整他的差事儿,可当发现图氏兄弟的图谋和他有冲突之后,立刻坦白,明显有着分寸,而且还透出善意。

又或者,他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专门前来凑这份儿热闹?

余慈体会着黎道士的态度,却是朝着图家兄弟的雾气人影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只是平淡地道:“白日府存亡,由其自取,我一人何能杀其数百口……另外,白日府覆灭之日,匡言启不知所踪。”

图家兄弟的雾气人影显出面面相觑的样子,显然余慈的回答大出他们的意料。半晌,终于不知图家老大还是老二说了一句:

“这话你对周师兄说去……”

“周师兄?”

余慈瞥了黎道士一眼,胖道士则是对图家兄弟咧开嘴笑:“周师兄乃是实证部首席,也是咱们这些师弟的表率,自然是理解宗门决议的。好了好了,不打不相识,大伙儿认识一下哈。”

他指着前方雾气人影,扭头对余慈道:“图日伦、图日飞,宗门里都叫他们大图、小图的,二十八岁便能出窍神游千里的,宗门里也没几个,和师弟你一样,都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哪。

“大图、小图,余师弟你们是见过了。修为未必比你们强到哪里去,可是为人处事你们可要好好学学……啧,先别说这些了,那头雾流兽不依不饶的,先出去这里再说!”

说罢,他已催动剑气,携着余慈猛地向上拔升。图家兄弟对视一眼,都还是不服气,但要说就这么离开,也实在不礼貌,迟疑了下,还是追了上去。

胖道士全力驭剑之下,没持续太长时间,余慈眼前又是一亮,剑气已经破开云层,飞到上面去,眼前豁然开朗。

刚才山间玉带,只算是江流峡谷,险急而难说阔大。此刻余慈眼前所在,却是真真正正的滔滔云海,一眼望去,漫无边际,远近偏又点缀着隐隐奇峰,在轻纱似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余慈眼尖,甚至看到了上面飞舞的色彩斑澜的鸟儿。

“真是人间仙境……”

赞语一出,余慈又笑了起来,仙境仿佛,但“人间”的话,可真不是了。旁边胖道士笑呵呵地没有说话,后面跟上来的图家兄弟则又是齐齐一哼:

“落雪瀑未过,算什么仙境!”

他们兄弟修炼的是宗门秘传的“心血灵犀”之法,心意相通,气机相连,有此一说并不奇怪,反倒是把余慈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他便笑着问道:

“那二位师兄给我讲讲,落雪瀑是什么所在?”

大图小图又是面面相觑。黎道士说得不错,修为方面不说,在为人处事上,余慈实在比在山上呆久了,心思单纯的图家兄弟强出太多。有黎道士在旁缓颊,余慈也不怕气氛给弄僵了,笑吟吟地逗大图小图说话,那两人已有些招架不来。

余慈倒是趁此机会了解了到山门途中的一些地理情况。

按照黎道士等人的说法,这段长一千两百里的“通天河”,其实就是离尘宗在数万年时间里,一点点布置起来的强大的护山法阵。这法阵有个名目,叫做“通天九曲”,象征护山法阵的九个层次,每进一层,其防护力量都要强出一倍,也托举起灵脉地气,使山门稳稳屹立于万丈虚空之中,接引天地精华,成就一个修行圣地。

这才是大宗门的大手笔,若不是亲到此间来,余慈又怎能体会其中的神通手段?

“那落雪瀑,就是通天九曲的第一曲,从那里逆流而上,才是真正的仙家胜景,保管师弟大饱眼福……咦?”

黎道士正说着,胖脸上却是一怔,稍迟,余慈和图家兄弟也有所感应,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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