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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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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以“勘天定元”为分界线,说是“天地自生以来,从未有之的大变局”。

余慈猜她的意思:“你是说,放在勘天定元之后?”

说着他就摇头:“这一场大会,早说要开,如今十几年过去,都还不见影踪,难道要再等十年?这可绝对‘快’不起来。”

“确是如此,但现实就是,天君选不了‘顺势’,自然就要归入‘逆势’。

“对八景宫来说,天君早早立派,最好!还有洗玉盟内部相当一部分人,都希望上清早立。早立,才能纳入现有的体系,才有指派的抓手,关系到上清宗日后的方略,便是天君想反悔,也不能轻易改变。”

余慈见识了洗玉盟的严密体系,在这件事上,已无疑义,只能点头。

黄泉夫人又道:“宗门立起,不论大小,就有一定之规,节奏计算,以百年、千年计,对天君来说,无异于舍长就短。所以,就目前而言,洗玉盟各宗恐怕要帮忙天君‘造势’,形成不得不为之的大势。

“比如当下宜水居前的这些散修,比如马上就要到帐的赤霄天的资产,比如已经归入天君手中的死星,都是宗门才能组织得起来,经营得下去。天君一念之差,就可能给自己套上锁镣。

“此时他们对天君是一种态度;宗门复立之后,肯定是另一种态度。

“这时候让过十年,是为了以后空出百年、千年。

“况且,如今天君得一自由之身、不可捉摸之势,短时间内,顺逆由心,何事不可为?

余慈已经不想点头了:

“既然你觉得拖下去好,有什么计划?”

“所以要问天君,欲将宗门立于何地?”

余慈随口道:“最好是原址,极具象征意义。”

“那就是华阳山了,天君好气魄!”

余慈苦笑,他也曾命令影鬼在那儿做准备,哪知遭遇意外,反而招惹了一个大魔头,险些把铁阑都赔了进去。

黄泉夫人目注他的脸庞:“说起来,天君形貌出色,气度非凡,为一宗之主,倒也不辱没了上清之名。”

“你什么意思?”

“据妾身所知,天君一身神通,最克魔头,便是身处魔域,除非末法主亲临,再无抗手,想来便来,想去便去。若能站在前线,为天下之先,必是风采照人。”

第一百章夺人之势为人之先(中)

日复一日,宜水居外黑压压的修士们,也有了明显的减少。

从最高峰时的几千人,滑落到如今的数百人,且还在持续减少之中。

更外围的一片区域,恰好有画舫经过,看到水面上跪人的场面,议论纷纷。

“这边还有人哪,天底下认死理儿的这么多?”

“他们认,渊虚天君不认,有什么办法?”

“嘿嘿,在宜水居傻等的都是呆货,真以还在?”

“不在这儿在哪儿?”

“不是都传么?说他往北去了。”

“往北?北边不都是魔劫肆虐吗?”

正说着,旁边便有人叫道:“知难而进,才是真豪杰!”

调门很高,吐字含糊,显然是有些醉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少有人会和醉鬼计较,不过这条船大,主家请了三四拨人,品流复杂,刚刚从“醉鬼”那边喧喧嚷嚷传来的言语,让这边某人听了心烦,便冷笑道:

“往北去又如何?他一人能起什么作用?再说,真往北去了?北边的哪儿?”

同伴还以为和他交谈,老老实实回应:“没说,这样的人物,怎么做法,咱们这等人怎么能知晓?”

又有另外一人插话:“洗玉盟里就没透出点儿风声?”

这时候,几拨人的话题都统一起来,先前那醉鬼就嚷嚷道:“呸,现在全都在平都玄阳界和昭轩圣界里刨食吃呢,要么就是在飞魂城里看大戏。哪管旁人的死活。”

冷笑那人又是“嘿”了一声:“这话过了啊,各宗在北边也投着人呢!”

这就是针锋相对了。

“醉鬼”也不是真醉,只是难得给人捧成主角儿,有点儿兴奋,脑子思路还算清晰,当下就趁着酒劲一拍桌子:

“魔劫肆虐,从西绕,过五链湖,直抵沧江;

“从东绕,沿拦海山余脉,直抵东海。

“沧江有沧江防线,东海有东海防线,就是东华山那地界,都有封魔防线,就不见湖上这群大爷们有什么建树!

“某些人吹嘘的黑水河、拦海山防线,成了黑窟窿防线、拦空气防线!难道现在要打造‘洗玉湖’防线吗?不对,已经有三元秘阵立在这里,这是,这是……

“是洗玉湖龟壳吧!”

他同伴里有损的,一语戳得一干人等拍案大笑。

冷笑那人当真恼了:“姓董的,老子知道你吹嘘和渊虚天君有旧,可也不能信口开河!”

醉鬼奇道:“你是哪个?”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乱云宗秋石!”

船上嘴巴不饶人的多的是,见秋石抬出宗门压人,便有人便笑:“怪不得恼火,原来真是‘大爷’……等等,乱云宗又算哪门子大爷?你们头顶上的龙门宗怎么办?龙门宗头顶上的清虚道德宗又怎么办?”

“所以是大爷、二爷、三爷?”

“呸,是大爷、二侄子、三孙子!”

秋石眼中生寒,却也知道,这种混乱局面下,和多人吵起来,只会自取其辱,所以他只盯着已经有点儿“醒酒”的董姓修士:

“卑劣之徒!你这点儿本事,能活到现在,全凭着‘三元秘阵’呢,有种,你也出去,学渊虚天君,往北,试试手,练练胆!

“真敢做,同道们还要你一声汉子,老子叫你爷!做不到,就闭嘴、窝着、养养神、晒晒太阳,放心,对你,大伙儿也懒得笑话!”

他也是有同伴的,当下就搏得一片叫好之声。

而受他刺激,董姓修士拍案而起:“我董剡今儿还就认了你这孙子!”

“空口白话!”

当啷一声,一枚玉牌甩在桌上,董剡更解下佩剑,掼在旁边:

“嘿嘿,孙子!你就睁开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秋石心中本是一惊,但定睛看去,就是大笑:“步云社的牌子又怎样,老子让你往北,你往南边去?”

“你还让别人闭嘴,开口就是昏话。”

董剡咬牙笑道:“现如今谁不知道,步云社又回来了?而且,正要往北去!”

董剡的同伴也在旁边起哄:“渊虚天君得了死星,是往域外修行的捷径,如今传出消息,说当此魔劫肆虐之时,借死星跳转域外,不收财物,只要天魔的性命、精气,斩杀魔头到一定份额的,就能自如通行,回程都免了税费……乱云宗当年给渊虚天君和玄黄杀剑斩破山门,可不是斩掉眼睛、耳朵吧!”

秋石愕然四望,有的知晓,有的迷糊。

这时候,就有第三方的议论补充:

“如今上清未立,渊虚天君手下缺人,管不得死星,就只委托了三家做这事儿。洗玉盟不用说,剩下的就是步云社和随心阁,三家代收代管。这几日,盟里做得低调,随心阁还只是刚传了消息,步云社的反应倒是最快的。”

“步云社才南下几日,怎么又折返了?”

“根基还是在北地啊,除了洗玉盟控制的那些之外,几处登天路、碧落游的路径,没有比他们更熟的。换了在南国,千宗百派,挤兑打压,日子怎么会好过?”

“我倒听说,步云社为这回和渊虚天君合作,可说是下足了血本。百炼宗、千奇宗都接了大单,专造老董这种牌子,给入社之人使用、更换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干人中有和董剡熟的,就从桌上拿了牌子,在众人间传看,却又看不出门道。

来回之间,倒是把秋石晾在一边。

此时董剡可谓是扬眉吐气:“甭看了,我给你们说。这牌子有个名目,叫‘锁魔牌’,别的效果不说,击杀天魔后,可将其精气禁锢其中,也能抓活的,但必须是精通符法的才成。

“积到了一定量,就能凭此直入死星了;积得多了,还能到社里、随心阁换东西,那边也认!”

这时候,免不了就要有人捧场,半真半假地感慨:

“呦嗬,这是渊虚天君的大手笔啊!”

“不知道,上面没说,渊虚天君那边也没声张,不过有死星,想来也是这个路数。”

终于,有人记起了秋石,便有人怪笑:

“老秋你要改姓了,其实董石什么的听着也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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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夺人之势为人之先(下)

秋石此时面皮紫涨,恨不能当即拔剑,将周围这批人等一个个砍翻,但这里与他修为相近的,起码也有三五个,哪能这么好砍?

最终也只能是顾左右而言他,给自己找台阶下:

“渊虚天君做得好买卖,拿财物不说,还要人拿命去换!”

“别说这酸话,你换不换的,是你的事儿;听你叫爷爷,才是大家的事儿。眼下你就是泡醋里,也别想躲过去。”

秋石实在受不了,拂袖而起:

“等他真去了再说罢!”

不等旁人再说,他狼狈而走,一段时间内,都别想再抬头做人了。

他这一走,同伴也都无颜再留,当下就空了一块。不过船上的气氛还是非常热烈,其他人就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换通行、换法器、换丹药什么的,都不稀罕,渊虚天君有没有说过,能换上清弟子身份的?”

“这……消息本来就模糊,碧霄清谈后,天君可低调得很。”

“高调之后不低调,等着招灾吗?”

眼看众人话题又绕回到洗玉盟内部那摊子事儿上去,在船头另一角,吴景没有再听的意愿,转过头来,和林双木说话:

“我要往北去。”

林双木眉头大皱:“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本来就加入了步云社,只不过没往南走,故土难离!如今步云社回来了,还要往北去,我没理由不跟去。

“还有,你看,许泊那将入土的半老头子,都能拜入辛天君座下,拜入八景宫。我吴景也不比他差,为什么就不能咬咬牙、使使劲,拜入上清宗?

“现在进去,怎么着也是个中兴元老吧?”

吴景看着嬉皮笑脸,其实已经有了定见。

林双木更是担忧;“都没听说渊虚天君有个准话儿,是不是还要再观望一阵?”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只要是真往北去,同做屠魔之事,还怕找不到相见的机缘吗?”

“你这是异想天开……”

林双木也是无奈,吴景犯起混来,就是这模样,想要劝说,还要好好计较。

哪知他正费脑筋的时候,后面酒气扑鼻:

“兄台豪气!”

也是吴景的嗓门儿太高了,之前与人争执的董剡,此时主动凑过来,眼中朦胧,已是醉了**分。

要说,以董剡阴沉的性子,不至于如此,只是一方面酒是当日北海鲸王酿出的好酒,一众同伴又看在渊虚天君的面上,不断捧他,刚刚更大涨一回脸,自他舍弃绝壁城那小宗派的首脑,义无反顾到北地三湖以来,何曾这么风光?

几方作用之下,他是真醉了。

此时此刻,见谁说渊虚天君的好话,他都觉得是至交,大有相见恨晚之心:

“在下董剡,当年在天君寒微之时,也结了些交情,与旁人不同……”

他醉态可掬,重拍胸脯:“若老兄真有那意思,我厚着脸皮,愿给老兄举荐!”

大部分人全当是吹牛、醉话,吴景这混人却是认真了:

“妙极,刚刚听老弟的意思,是要北上,咱们正好同行,搏一份机缘!”

董剡听得爽快,回手抄起桌上佩剑:“往北好,咱们杀哪儿去?”

有人就嚷嚷:“杀到华阳窟、上清旧地,不怕渊虚天君不收你!”

还有人摇头晃脑,表示附和:“北地乱局,已经压过了四明、象山一线,原属四明宗一脉的各个宗门,几有孤岛之势。华阳山更在其北,可叹诸天法界,已成魔劫肆虐之所。身为上清弟子,渊虚天君难道毫不动容吗,若不复故土,便是上清宗复立,又有什么意义?所以说,去华阳窟好!”

这些人本是起哄,但董剡和吴景,一个已是极醉,一个本就是混人,当下就拍板定案:

“好,就杀去华阳窟!”

一边林双木想阻止都来不及,正跺脚的时候,湖上有高呼声轰传而来:

“渊虚天君在缚龙江斩破魔潮!”

“以分身一日夜间,连斩十四真人,上清灭魔神通无双无对!”

高呼声仿佛是海上的狂风,所过之处,人声如潮,一波又一波,自远而近,渐渐清晰。

这边也是“轰”地一声炸了:

“怎么说的,怎么回事?”

远方混乱的人声中,还是有清亮的嗓门,仿佛是传书报喜一般,拔了起来:

“渊虚天君沿缚龙江北上,与魔潮正锋碰撞,一日夜连斩真人级天魔眷属一十三个,另手刃天外劫魔一头!”

“砰”声大震,随后就是稀里哗啦,酒菜都洒了遍地。却是有人心神激荡之时,拍碎了桌子。

“真的北上了?”

“缚龙江?缚龙江往北是哪里?”

“是九山十河夹谷地,前段时间,南去魔潮回流,在这儿伤了不少人呢!”

“再往北?”

“过了逐天原,就是华阳窟了!”

“真要往华阳窟去?这么快?难道真要单人孤剑,将魔巢扫平不成?”

一时间,船上湖上人声鼎沸,就是宜水居外那些“跪湖”的“呆货”也都得了消息,有的直接站起来,愕然回望。

这时候,后续的消息又传过来:

“似乎不是去华阳窟,听说是折向西北去了。”

“西北是哪儿?黑水河?”

“还远着呢,最近的应该是青锋山,也就是玉景门……遗址。”

“这算哪一出?”

“我倒听说,现在给渊虚天君架车的婢女,就是玉景门的弟子,叫栖真的,或许与此有些关联?”

“也说不定。四年前,玉景门被魔潮冲垮,直接导致魔劫南下的通道被打开,青峰山也沦为魔域。四明宗自顾不暇,想收拾善后都难,如今渊虚天君过去……”

“有可能,毕竟是当年的盟友,存着香火情分。”

也有人笑:“渊虚天君惯是风流,也许是给自家婢妾一个交待?”

此时此刻,有给带偏的,但也有给刺激得热血沸腾的。

董剡只觉得心口火燎,有点儿坐立不安的意思:“究竟去哪里?”

“往北,渊虚天君纵横来去,咱们可没那本事,还是按照前面计划,去华阳窟,只要到那儿,总能碰上!”

“好,十天后,步云社第一批北去的先锋就要开拔,咱们就跟这一批!”

一个醉鬼、一个混人说得兴高采烈,仿佛已经见到了华阳窟,见到了渊虚天君。

旁边的林双木,唯有叹息而已。

但十日之后,队伍行将开拔,北边的消息又变了。

第一百零一章遍地烽火生死合道(上)

传到洗玉湖的消息不停在变。

不是说消息不确切,而是消息所指的对象,实在变化多端。

湖上修士先听到,渊虚天君是去了青锋山,可几乎没做停留,立时折向南,顺着南下的魔潮,来了一记漂亮的背刺。

他用的正是在碧霄清谈上,以星罗法展现的符法神通、大日神通,“设伏”于阳光之中,趁魔潮层涌南下之时,突然发动,一举斩杀天外劫魔三头。

就算天魔亿万,这样的损失,在一地一域,也是伤筋动骨,是近五年来真界一方单人所拥有的最佳战绩。只有七年前,四明宗大乱,杨朱身陷重围,力斩五劫魔之时的战果才能稳胜。

杨朱当时是背水一战,余慈是主动发难;且后者仅以分身为之,这一手,就显得从容不迫。

可是,“从容不迫”的日子,也从那一日起就再不复见。

渊虚天君高调的动作,终于惹怒了域外天魔一方。

本来各自为战的各天魔族群,组织起了超过三十位真人及以上的天魔眷属,分流了百万计的魔潮,并劫魔若干,掉头追杀。

这一追就是两个多月,从五链湖到逐天原再到华阳窟,处处激战;

从碧落天域到万丈地底再到法阵禁域,处处伏尸。

到后来,谁也不知道渊虚天君在哪里,只有一次又一次被刷新的战绩,还有不断更换、壮大的追兵队伍。

据情报组织统计,追兵恐怕都换了两茬了。

到后来,一直在四明、象山一线的天魔十三外道强兵,都分出一股,加入追杀,却仍奈何不得。

洗玉湖以北,就因为渊虚天君,给硬生生搅成了一锅粥。

现在,谁也不知道渊虚天君在哪儿,谁也不知道渊虚天君要去哪儿,只能徒劳地跟随着他的“战绩”,东西翻飞,南北穿梭,不论远近,心弦震荡。

毫无疑问,持续两个多月的时间,渊虚天君转战北地,已经压过了平都玄阳界和昭轩圣界的置换、飞魂城的内乱,成为了洗玉湖上最火热的话题。

每一次传来新的消息,都会引发湖上的热议。

当心楼、地化院等情报组织的信息更新到“渊虚天君于逐天原连战十九场,三日夜不歇,引北而去”之时,作为正主儿的余慈,已经来到了华阳窟的外围。

虎辇玉舆隐轮之车在云端不紧不慢地前行,玄黄依旧是红衣童儿打扮,权做车夫,逗弄白虎玩耍,

高空的阳光照在身上,余慈本有些透明的身躯重新凝实,有氤氲之气,如烟霞绕体,自然吞吐,气氛是难得的静谧安然。

余慈就坐在辇车上,在云端眺望。

华阳窟隐没于肃肃阴霾之下,略见轮廓,更多时候,是看到戾气横流、鬼物层生,化为一片死地。

从此往里,便是魔国。

照余慈的理解,魔域、魔国,颇有不同。

魔域者,往往是有规整法则,如东海之下的九宫魔域,相对来说,是比较单纯的攻伐之术,随时可以撤消。

魔国者,天魔之属已有化生之途,只要不打破其中的环境,便可生生不息。可以大、可以小;可以显、可以隐。当年柳观在无拓城、鬼厌在南国,所成者是也。

像华阳窟这样的,幅员辽阔,已成气候,便像是嵌在真界天地间的毒瘤,此时的真界,想凭借天地法则意志自然清除,几不可能。

所以就能看到,天上虽也有雷霆轰鸣,紫电飞落,也只能是在外围弄影儿,更多时候,还是被冲天而起的魔煞之气,搅乱了劫云,难以聚力。

以余慈所见,魔国之中,是纯然的绝灭恐怖之意,外表不显,修士也能出入,但暗蕴杀机,一旦因为“意外”而生惧,魔意必将凿开心窍,施以魔染,招惹魔头,顷刻间送入死地。

余慈已经不是头一回过来。长达两月的追杀中,他已经过来过四回了。

有一次甚至冲到了华阳窟的山脚下,引着追兵,在“诸天法界”的残阵打了个转,斩杀了一头天外劫魔,才又全身而退。

在此期间,曾经将铁阑击成重伤的那个神秘魔门大能,始终保持沉默。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三次四次还是如此,由不得余慈不奇怪。

他几次过来,也曾刻意以神意探查,只是受层层魔意干扰,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难道铁阑那回打草惊蛇,已经走掉了?

正好身边有人,就问起来:

“华阳窟,你熟?”

黄泉夫人的咳声比话音还要早一步响起,没有即时回应。

余慈耐心等着,不急不躁。

连场大战下来,战果辉煌,但他们不是没有付出代价。

这具凝就的分身,已经给砸烂了三回,全靠玄黄护持,才保住核心念头不失,后头有机会重塑回来。

余慈也还罢了,随行过来的黄泉夫人,才真是几次险死还生,纵有虎辇玉舆隐轮之车保护,也多次受到冲击余波的伤害。

单只是延生度厄本星咒,余慈就用了两回,才给她续了命,但其身体状况还是以能够目见的速度恶化下去。

虽是夏日方尽,气温尚暖,但她仍是裹在皮裘之中,俏脸苍白,近乎透明。

身体不好,精力不济,黄泉夫人多数时候都是昏昏欲睡,虽是应了一声,却没听清余慈的问话。

“天君是说什么?”

“我是说,华阳窟这边,你知道多少?”

黄泉夫人举目望向华阳窟,略一沉吟,道:“妾身还算了解。自上清破灭之后,北地魔门多有到此布置的,为的就是将此地化为魔国,在北地三湖钉个钉子,为此与洗玉盟多有角力。

“但自我那亡夫踢破地火魔宫之后,倒是都收敛了些,直至天劫重天,魔劫再起,自然生成魔国,倒省了许多功夫,其天数乎?”

余慈哑然失笑:“是啊,这儿已经是魔国了,却不是靠‘天数’,而是你们夫妇帮忙。”

讽刺了一句,余慈又问:“有没有在这儿修行的魔门强人?”

“此地非常长留之所,常年据此修行的,应该没有几个,且都是极度隐秘之事,妾身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魔门心法修炼到高处,他化之力才是正途,各派大能应该将目光放到魔门体系之外。在这里修行的,十个里面倒有九个半,对天君构不成威胁。”

“那半个呢?”

黄泉夫人何等聪明,立时醒悟:“天君可是见过?”

“听说过。”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余慈就将从影鬼处得到的消息,给黄泉夫人说了一遍。

之前没提起,算是个小测验。

接连四回,包括最接近华阳窟核心区域的那次,黄泉夫人都没把那个因素计算在内,如今神色、心绪也都合规合度,看起来,确实不是太了解。

世间也有她不知道的事吗?

余慈倒颇有点儿“松口气”的感觉。

黄泉夫人则有些意外:“照天君所言,至少是一位大劫法宗师,距离自在天魔,也就是一线之隔。这等人物藏头露尾,居于山中魔窟,就常规修行而言,实是有害无益。除非是有特殊法门、特殊动作。

“天君若真想弄个明白,可故意撩拨一番,妾身在旁观之,或可见出端倪。”

“有机会吧。”

余慈知道轻重,如今他身后甚至身前,都还有大批追兵,实在不是再惹强敌的好时候。

“玄黄啊。”

“老爷。”

“今天你用点儿心,护着车上。”

“好咧。”

玄黄挠挠头,往车上回看一眼。

对黄泉夫人这样的人物,还有余慈奇怪的态度,一路随行过来的玄黄是很好奇的,但他谨记余慈吩咐,决不与黄泉夫人说话——据余慈讲,是怕黄泉夫人三言两语就把他给带坏了。

黄泉夫人也很有自觉,很多时候,简直就是个透明人。

但她只要开口,无不切中时弊,多时来的指挥判断,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若不是她,余慈绝不可能在长达两月的时间里,冲击魔潮二十七回,大战小战四百余次,带动几十上百号强者,依旧来去自如。

而且绝不是四处乱蹿,无有目的。

坦白讲,北上屠魔,痛痛快快战上几场,余慈对此没有心理障碍,甚至还颇为高兴。

更能由此跳出洗玉盟的限制,打开局面。

可有利便有弊,如果有人用抵御魔劫的大义,将他捆住手脚,陷在北方,又该如何?

弄不好,才跳出洗玉盟这个坑,就在北地挖了魔劫之坑,再把他给埋进去!

他是这方面的担忧的。

但有了黄泉夫人,事情就变得特别容易。

从缚龙江到青锋山、到逐天原、再到现在的华阳窟,可说是将北地魔劫西北区域的几个关键节点,“穿针引线”了一番,就像将几个散乱的珠子串在一起。

这“珠串”,带来的不是“漂亮”、不是“秩序”,而是一场限定了范围和强度的大规模战事。

是涉及洗玉盟、八景宫、北荒、南国、东海等各方势力,与魔劫的冲突、对抗。

第一百零一章遍地烽火生死合道(下)

由于余慈的活跃,带起了大量的劫魔、眷属往来调动。

而且几次冲击,都抓得准、打得狠,单人的战绩或许比不上北地各宗抵御魔潮的大战,可积少成多,积小胜为大胜,一条线扯下来,单是作为魔潮中坚的天外劫魔就死了近十个。

洗玉湖西北方向的魔潮冲击,因为这两个月的混乱,回流的趋势戛然而止。

阴山派和十三水府难得没有因为内耗而延误时机,抓住这十年难逢的机遇,一举冲断了魔潮中后部,与清虚道德宗已顿足不前有半年之久的援军会合。

不管里面还有什么曲折,一条连接洗玉湖、黑水河的“西北防线”就有了雏形。

沧江防线压力大减,而在南国千百宗门期待的视线下,八景宫与洗玉盟就有关平都玄阳界事宜达成了最终协议,两方暂就平都玄阳界一处,完成了地域交接。

为了保住这片敏感区域,洗玉盟四天八地十五人宗在五链湖以西,亦即方见雏的“西北防线”之后,又设下了层层封禁,建起第二道防线,直接把西绕洗玉湖的魔潮冲断三截。

再算上沧江防线西段,三道大闸立起。

虽然因为魔潮的来回冲击,变得犬牙交错,激烈程度更胜往昔,但形势已大为不同。

瞎子都能看出来,在这一方向,真界各宗已经占据了主动。

而相应的,随着时间推移,浑如水势的魔潮自然东倾,本就吃紧的东海防线压力大增,从最北端的魔门东支,到最东端的罗刹教,到临海的飞魂城、还有更南方的论剑轩,都给调动起来。

原本以飞魂城为中心的一场暗流漩涡,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据最近几日幽蕊传过来的消息,夏夫人借着突然加剧的外患,暂时压过了各方声音,暂时稳住了局面。

后续的冲击肯定还有,只腹内胎儿如何验明血脉所系,便使得各方争执不休,夏夫人的首脑之位,肯定不如以前那么舒服。

但这种局面保持得越久,作为夏夫人盟友的余慈,作用反而更加重要。

总体而言,这是好消息。

而其发端、却是由亿万里之外的黄泉夫人而起。

所谓有的放矢、举重若轻、因势利导,不外如是。

当然,谁也不是任人牵着鼻子走的老黄牛,洗玉盟各宗高层、飞魂城角力各方更不是提线的木偶,任由人摆弄。

黄泉夫人能够做到这一切,也是动用了相当可观的资源。

若不是这次,余慈怎么会知道,黄泉夫人对于“三大社”中,步云社的掌控力,竟然强到了如许地步?

相应的,从北荒长青门,一路延伸到十三水府的暗线、人脉,更是阴山派与十三水府合力取胜的关键。

这段时间以来,余慈心中转得最多的念头就是“怪不得、怪不得”。

以前他就琢磨,长青门在北荒售卖鬼狱散,将偌大的地域,化为蠹修的乐园,由此积下巨利,却还能坐得稳、坐得住,手握财源,不遗不失。

就算和三家坊等巨头合股,这位子也做得太稳了。

可有了黄泉夫人,有了步云社,有了那些或现或隐,隐隐绰绰的大小势力、人脉,再有那巨大的财力为后盾,这就“怪不得”了。

余慈倒也记起,当初在华严城,曾见过长青门的青松先生与步云社的鲁连见面,关系似乎还比较密切。

原来早在他还是还丹小修之时,便和黄泉夫人的势力,有了这么多的交集,如今再想想当年所经的那些事儿,见的那些人,处处都有恍然大悟之感。

黄泉夫人对他的前尘往事把握之深,也自有其来由。

只不过,仅就目前而言,近在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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