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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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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帽女子“哦”了一声,不见恼怒,亦不置可否。

孙婕笑得愈发恣意明艳:“其实姐姐大可不必如此,女女之间,但凡用心,亦足可排解寂寞,到那时,当有所赠,就怕姐姐多年修行,身上的本事,未必能令人中意……”

她说得好生放肆,一旁富梁摔得两眼接地,耳朵却听得真切。此情此景之下,以前这些足以让他性致勃发的言语,却化为阵阵寒流,漫过全身。这个刺激下来,他倒是意外有了点儿力气,仰起脖子去看。

恰好帷帽女子的笑语,从轻纱后逸出来:“有没有本事,婕姑娘一试便知。”

说着,她又探出一只美玉般的纤手,盖到孙婕脸面之上,轻掩其檀口琼鼻,动作甚是和缓。

可就在此时,孙婕忽地抽搐,因全身受制,幅度不大,可脚尖崩紧,抖颤不停。抖开的裙裾之下,轻纱所覆雪肌迅速透出一层靛青,上有血管凸出,随即扭曲。盘转间,倒似朵朵烙下的花形印记。

一道亮光从脑海闪过,富梁牙关打颤,某个念头从混沌中跳出,瞬间明晰:

“花妖!”

这是近年来,在北地横行的“花妖”所创独门秘术,扭曲气血筋络形成的“百花烙”,号称是千年以来,散修自创最凶残的刑术之一。也因此法,“仅有”步虚修为的“花妖”名动天下,成为北地有数的凶人。

越是想得明白,富梁越是惊惧,而此时,他牙关得得的响声,已经相当清晰了。

花妖帷帽略微偏转,分明是投来视线。

富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叫一声“饶命”,可话音才喷出口腔,印堂下陷,脑宫中就挤成一团浆糊,阴神想脱逃,却也被远超出还丹层级的力量灭杀。

他黯下的眼眸里,正映出此刻,孙婕又一次大的抽搐,裙后忽地濡湿一片,渗入轻薄纱裤之中,还丹修士控制不住肌体,可见刑罚之严酷。

花妖则从中发现了什么,轻声一笑,伸手探入裙裾里面,在手中美人儿接二连三的抖颤抽搐中,从中取出一个莹光致致的物件来。

那是一枚长约寸许,精致细腻的玉制品,呈暗黄色,仿佛是一只从蜕壳中挣扎欲出的幼蝉,无论是半透明的蝉翅,还是开裂的蜕壳,都栩栩如生。

“这就是‘道意玉蝉’吗?”

花妖看着手中玉蝉,笑吟吟地道:“传说这上清遗宝,入物则隐,气息全无,要说放在体内则最佳,卿本佳人,何必欺我!既然相欺……那便去吧!”

正要将孙婕了结,帷帽轻纱无风自动,她倏地移位,手上的美人儿疾甩出去。

园林中“滋”地一声响,闪过幽绿火线,正中孙婕胸口,这明艳娇丽的美人儿一声惨呼,全身火光暴闪,重重落地,出奇没有任何烧伤,但五脏六腑已遭重创,只在地上挣命。

若不是花妖甩她出去,观幽绿火线的路径,中招的就是她了。

对此,帷帽轻纱后,传来低低笑语:“怎么说也是你的侍姬,如此辣手,又是何苦……嗯,不愧是神憎鬼厌的‘鬼厌’道兄,花妖输给你啦!”

说是“输”了,花妖却是在娇笑声中,闪掠飞空,与此时假山后扑出来的人影拉开了距离,后来这人一声怒吼,一圈幽光铺开,转眼覆盖了十里方圆,这是他炼出的步虚法域,要将花妖锁拿。

可终究迟一步,花妖遁速惊人,在幽光覆盖之前,速度骤增,转眼不见。

后来这人又是一声啸叫,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

两个步虚级数的高手交战,对移山云舟的冲击,相当不小,当下就有无数个防御阵张开,坐镇云舟上的大通行高手也是纷纷飞起,但前面两人势若雷霆闪电,转眼冲出了移山云舟的范围,这些高手都是无功而返。

喧嚷中,那生就变故的园林,一时间倒是被人遗忘了,只有垂死的孙婕,在地上抽搐。

又过了数息,有一人影闪现,绕过长廊,小心翼翼来到假山附近,见到孙婕此时的模样,他呆了一呆,蹲下身去:“孙婕,二妹……”

前一称呼,孙婕没有任何反应,但当“二妹”出口,女修却又一个激颤,“二妹”这称呼,是当年在双仙教,众人熟惯的叫法,来人无疑就是李闪了。

她想到接下来的事态,心中大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伸出手,用力推李闪距她最近的小腿:

“走,走……”

李闪是机灵的人,立知不好,正要起身,后面就传来一个轻若游丝的嗓音:“这位俊俏小哥儿,是小婕儿的青梅竹马么?既然来了,就做一对同命鸳鸯罢!”

音落掌至,在李闪脑后一拍,李闪便像一截木头,向前栽去,伏到孙婕身上,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

这一切,孙婕都看在眼中,那个主宰了她二十余年的可怕凶魔,就站在李闪尸身后面,冲她微微一笑:

“道意玉蝉真是好宝贝,明明玉化了,竟然还有脱蜕之能,那空壳就给花妖伤脑筋吧,反正一天之后,她夺走玉蝉的消息,就将轰传天下。小婕儿你果然是天生的戏子,这个伴儿就送给你了,也算答谢你这些年魔胎炉鼎的辛苦……”

他没有再动手,之前那幽绿火线,已经给孙婕造成了不可逆的重创,使她再活不过三息时间。如今他回来,只是为了确认,兼消去手尾。

当然,看着貌美女子挣扎着死在眼前,鲜花凋零,是他今生最大的嗜好。

“鬼厌,你好……”孙婕惨然一笑,闭上眼睛。

远方人声传来,鬼厌哈哈一笑,倏然不见。

孙婕的意识开始消散,她似乎又回到了双仙教中,回到那阴暗丑陋之间,仅有的一点儿纯真里去。

她浑然不觉,压在身上的李闪尸身,莫名“融化”,不一刻化为一滩清水,而这其间,一道星光飞落,直入她眉心。

第二章江上交易声名狼藉(上)

在移山云舟纷起的喧嚣中,鬼厌施施然离开,他不认为后面会有什么变故。

此地已经是沧江之南,天地元气似也变得温润冲和,吐故纳新,甚至是舒坦,相比之下,北方地界,元气略显粗砺,也更雄浑强横,别是一番滋味。当然,像北荒那片死地,呼吸一次,和吞咽毒液也没啥区别。

鬼厌刚从北荒来,感触最深。

受永沦之地死气的影响,北荒地表多年来生灵灭绝,死气渗透地下数十里,偶尔还会来一次喷发,元气冲突,环境恶劣到无以复加。

可就是这样,此界修士也一直没有停止对这片区域的探索,那什么黄泉、碧落、上清秘藏之类的传言,一刻都没有止歇,吸引着无数人如扑火之飞蛾,撞入死地之中。

这里面,当年陆沉和两大魔主的交战之地,是比较招人的地方。

由于三位最顶尖的大神通之士对战冲击,又是真界和永沦之地碰撞的核心地带,那里是受损最严重的区域——没有之一。

死气的浓烈程度,天地元气的混乱程度、环境的危险程度,在北荒区域,都是首屈一指,可两界的碰撞、交汇和维持,实在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奇事,从中或可见得天地元气、法则、虚空之奥妙。十多年来,不知有多少高人徘徊在附近,穷尽心力,推算玄机。

更不用说,那里还是传说中上清秘藏之所在。

相对于黄泉秘府,所谓的上清秘藏,实在缺乏确切的证据,只有当年几个当事人含糊不清的证词,十四年了,也不见发掘出什么实实在在的物件,除了一些与此事切身相关的人外,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疑。

可事态在半年前发生了变化,不知是谁,在那片区域的地底深处,发现了一只爬虫——要知道在那片区域,死气浸染程度,远超别处几十上百倍,深入地下千里,物种圈子都破坏殆尽,是真正的死地、绝地。就算是爬虫,也是生灵之属,这一发现,当即就震惊了许多人。

不知怎地,又有人鉴定出那是一只乌蒙天蝉的幼虫,这一下价值就是飙升。最初的发现者没有福份享受,遭遇已经滥俗的“杀人夺宝”,由此掀开了混乱的争夺战。

而最玄妙的事情,在这个阶段发生了,不知是在哪个人手里,那只活生生的虫子,竟然聚结元气,凭空玉化。人们本待不信,却又发现,玉化的乌蒙天蝉幼虫,更是神异,以心念探之,便可见得惚恍空缈之道法真意,引人入胜;心念再转,又会触碰到渊深死气,伤人魂魄。

区区寸许爬虫,包容着道意,死气,又天然融会如一,人们又想,既然孕育道法真意,或是玄门秘制,更能和当年上清宗扯上关系,所以“上清秘藏的关键钥匙”之类的说法,不胫而走。

这时的虫豸,给安了个“道意玉蝉”的名头,价值飙升千万倍,多次争夺,几番易手,机缘巧合之下,落到鬼厌手中,却一个不慎消息外泄,鬼厌心下生惧,便使出“金蝉脱壳”的手段,嫁祸于人,眼下已是大获成功。

不出两日,全天下人都会知道,道意玉蝉被花妖夺了去,祸水滔滔如大江,都由那贱人承担,只想到这点,鬼厌便心里心外舒爽快活,不自觉伸手按了按胸口,这里才是道意玉蝉的正品呢。

此宝在方寸之间,汇结道意死气,难测虚实,似乎还有些虚空神通的痕迹,放置在储物指环中,是万万不能的,只能搁在外面。

眼下鬼厌才不会拿出来招灾惹祸,但思及玉蝉月前莫名褪下的一层玉壳,愈发觉得这里面有着难以索解的奥妙。

当然,一切的一切,马上都与他无关了。

对一心修行的人来说,此玉蝉或是极好的参照,对他却是一文不值。

鬼厌是典型的蠹修,虽然天资极佳,又出身魔门,却极好美色,又有极重的毁灭欲,被六欲浊流驱役,不得超脱,有时偏执近乎疯狂,心意所至,无恶不作,在北地得了个“鬼厌”的名号,以至于原名都无人知晓了。如此心性,十成里有九成九是长生无望的。

他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早早就决定出手,换取自家真正需要的宝贝。

随心法会期间,是个比较好的时段,当然,这样引发绝大风波,沾染了无数血仇的敏感物件,随心阁是不会收的,但他早有渠道,自有人找上门来。

移山云舟继续向南飞去,转眼没入天外云端,鬼厌则是窥准方位,逐级飞落。南国水道纵横,贯连湖泊,他落下的地点就是一处烟波浩渺的大湖,此时湖面上有三五帆影,逐波来去,鬼厌眼神锐利,搭眼一扫,就寻到一个还中意的落脚处。

当下一摆袍袖,当空落下,脚下正是一艘下了帆的大船,船上布置精美,人影绰绰,远观去颇有法度,当是颇有身家之人所有。

当然,真正吸引鬼厌的,还是船上的人。

他当空降下,没有使什么障眼的法门。南国乃是修行界头一个繁华之地,各种修士仙真层出不穷,见怪不怪,也没什么大不了,当下船上就有人迎前,先唱个大喏:

“这位仙长,玉趾亲临,不知有什么安排,让小人们去做?”

说着,船上的人也看清了鬼厌的模样,气氛便有些发紧。

鬼厌作道士打扮,从外观来看,他五官也算端正,颔下留着半长不短的黑须,身形高瘦,头上挽一个道髻,袍服一色纯黑,愈发衬得肤色青白,其中似有一层碧光流转,迥异凡俗,颇有些道骨仙风。

然而他眼眸灰黯,似蒙了一层荫翳,偶尔神光外泄,又是幽冷碧透,寒渗渗的,让人很不舒服。

简单来说,就是妖邪古怪,不是善类,且全不遮掩。

迎上来的那人,也有通神上阶的修为,可被他眸中碧光一照,本能就后退一步,心底打颤,随后见鬼厌咧嘴而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道爷今日失了风,心情不佳,见你船上女眷尚算可人,就上来泄泄火气!”

言罢,不管他人如何惊惧愤怒,袍袖一拂,碧光扫过,什么船舱木板,都如无物,也未有伤损,可船上之人,沾着就是火光烧身,惨叫连连,不知有几人仆倒,几人落水。

舱室中传来女子的惊叫声,鬼厌哈哈一笑,大步进去。

第二章江上交易声名狼藉(中)

湖面大船上的凄切呼声足足响了一个多时辰,却因鬼厌步虚法域架设开来,与外界隔绝声息,水波浩渺间,其余船舶距离也远,不知这艘莫名停泊的大船上所发生的惨事。

待到鬼厌尽了兴,方整束了衣衫,施施然出了舱室,里面那尚算可人的女子,已经在哀哀叫声中失去了最后一点儿生机,用最屈辱的方式死去了。

其实若按鬼厌最喜欢的做法,也不用遮挡什么,那女子的惨叫声越是凄厉越好,传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弄得湖面上人人听闻才妙。

可如今,花妖夺去“道意玉蝉”的消息,还没有传诸天下,他身上还有很重的嫌疑,不免就要低调一些了。

这一个多时辰折腾下来,大船上再无噍类,但有些跳水逃命的,他却是换了种法子,阴火一烧,将那些人闷昏在水中,又禁锢在步虚法域之内,等他离开,才让这几个幸运儿顺水飘流而去。

他放出这几个活口,也是传播谣言之用。

他在落到船上之前,就知船上有五六个通神修士,那女眷更是距离还丹一步之遥,虽然说这些人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可在偏僻地界,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力量了,其后面的势力也应是不错,所以他开头就讲“失了风”,这样就扣上了最后一个环节,自此之后,这一手嫁祸于人的计策就算使全。

他也不再挂心,哈哈一笑,一步跨入湖水之中,使了个分水遁术,转眼远去。

沧江以南,之所以十数劫来都是此界最繁华的修行之地,其中一条就在于,这里灵脉窍穴众多,种类齐全,天下七十二种地煞灵脉,在南国都有分布,只是大小纯净与否的差别而已。

鬼厌有魔门秘传的寻脉之术,从湖水中离开,没花多大功夫,就寻到了一处“六九阴火穴”,比较适合他的修行法门。

这倒是意外之喜,虽然这窍穴缺了长久的灵脉,不适合长期修炼,短时间却是足以敷用了,在外面布了几层禁制之后,他便藏身其中,一边修行,一边静待随心法会开始,

在没有被六欲浊流冲昏头的时候,他非常冷静,并且有耐心,在六九阴火穴中昏昏度日,任外界如何变化,都与他无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黑暗中,鬼厌睁开眼睛,修炼的“九藏秘火”在心窍点燃,带动五脏六腑,催运全身气血,每一个窍穴都有一点暗绿火焰燃烧,幽光穿肌透骨,映得全身恍若琉璃。

他所修炼的“幽冥九藏秘术”,是魔门中比较少见的炼体法门,可惜到了最后,还是要接引、滋养天魔之灵,以超拔物类之限制,他就卡在这个关口,数百年难进一步。

概因他六欲杂质太多,超拔之力尽都淹没掉了,没有超拔之力的供养,自身魔种难以萌发灵机,也没有哪个身外天魔会对他满溢的六欲浊流感兴趣,如此这般,如何孕育出超拔魔意?

他所修的这一门,也有他化之法,即斩杀一个长生中人,移花接木,借鸡生蛋,也是条路子,可他还有自知之明,如此艰难之途,这一辈子他是不用指望。

只这辈子……

想到已经有了眉目的计划,鬼厌嘿然一笑,从六九阴火穴中出来,身形一转,就换了一个面目。这是魔门常见的易容法门,遇到同等级别的人物,一眼就能给识破,就是修为不济的,只要感应灵敏,也能发觉问题。他用来也只是省些麻烦,聊胜于无吧。

其实这段时间,他那个嫁祸于人的计策,必是已经发酵,他就是大摇大摆地上街,碰到麻烦,也只会是所谓的“苦主”,而不会再有人向他索要道意玉蝉了。

鬼厌便这样出行,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到众多参加随心法会的修士之中,在坊市中留连,如此数日,中间又换了七八种面貌,这一日入夜之后,他又来到一处湖泽岸边。

他的交易,这才开始。

今夜月色不甚佳,天空云气甚重,月儿偶尔擦着云边露出来,也蒙了一层光晕,当然,在鬼厌这等修士眼中,与晴明无异。在湖边发了暗号,不一刻,轻微水响,一条乌黑的水蛇,从湖畔芦苇丛中游出来,在他身前十余丈处,将三角形的脑袋点了三点,然后扭身划水而去,正要引他前行。

口中嘿了一声,这种由他人主导的局面,让鬼厌很不爽,不过现在他的交易方式比较复杂,他拿道意玉蝉,不要是换取钱款,而是看中了随心阁之前公示天下的一件宝物,此宝会出现在随心法会的拍卖场中,预想中,争夺也会相当激烈,不是有如意钱就能顺利买下的。

鬼厌就需要有人在拍卖会上购置之后,以宝易宝。

这种方式有些危险,但孙婕这样的可用之人已经舍掉,他只能更小心。

那水蛇速度倒是不慢,又深具灵性,鬼厌跟着它在湖水中绕了个圈儿,竟然寻觅到一条湖下水道,顺着切入到一层更激荡的水流中去。

鬼厌知道,他进了与湖泽相连的一条河道,没过多久,前方灯光亮起,竟是透过奔腾的水流,三闪而灭。

前方水蛇得了信号,随即隐去。鬼厌知道到了地方,便从水中升起来,却见不远处,一间水上船屋顺流而下,下方是寻常船体,上面小屋却是通体由翠竹接成,精巧雅致,上面正亮着一盏晕黄的灯火,在碧翠竹篱上,映下一圈斑驳的光影。

这个距离上,鬼厌对里面的情况了若指掌,见上面和周围并无异样,便一步跨上去,不客气地掀开小屋竹帘,走了进去,随即眼前就是一亮。

船屋中已经等候在此的,竟是一位极出色的美人儿,其人肌肤细腻,眉目如画,身上是一件颇为古雅端庄的绕襟云纹绣服,是如今已经很少见到的曲裾深衣样式,色泽青白,仅有三两条云纹装饰,略显朴素,头饰发髻,也都简单得很,几如婢仆之流,而气度娴静安然,又似乎颇有身份。

莫不是哪个豪门大户的近侍?

鬼厌自忖眼力不错,大概定了个性,忽又心头邪性发作,自然对比两边宝物的价值,想着若要求这美人儿侍寝,不知对方后面的人物会不会答应。

念头一转,他眼神就有些变化。

这时候,看他进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微微而笑:“区区傀儡,木石死物,也能入得客人法眼么?”

第二章江上交易声名狼藉(下)

鬼厌愕然,有些尴尬,总算他脸皮厚度颇是惊人,按下心思再看,果然发现异样。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家是那种天性邪恶,冷酷无情之辈,对美人儿全是占有欲和毁灭欲,而且没有半点儿掩饰,这也导致,稍微有些修行的女子,在他身边,便很是难受。

这是气机、心意的感应,不为意志所转移。可眼前这位,从开始到现在,对他不是无视,而是完全没反应。

只这一条,鬼厌就信了九层,但又惊讶不知是什么手段,对方都明说了,他还是一点儿都看不出底细。

仔细打量傀儡,只觉得它肌理细腻,堪比美玉,又自然天成,不见任何木石纹理,说一句“巧夺天工”,绝不过分。

他一时难言,偏偏对方根本不给他脸面,在伤口上再捅一刀:“也是客人的名声在外,不愿弄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既然交易,还是坦承以对才好,请客人见谅。”

老子现在已经很不愉快了好吧!

鬼厌脸色大不好看,自家神憎鬼厌的名声,他还算习惯,他是厌烦对方看似礼貌,实则高傲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代表着他的底牌被掀开大半。由对方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他心头凛然,自家的身份,连促成此事的中间人都不知道,傀儡主人又是怎么探明了消息?

有那么一刻,鬼厌想着转身就走,以避凶险。可这时,那傀儡美人儿已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事,却是木盒一具。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半透明的丹瓶,瓶中有半瓶浊水,色泽青绿,像是哪里装进来的死水,但内蕴一道灵光,流转不息,十分神异。

“这就是破迷丹精。”

刚才那些个离开的念头,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鬼厌当即探手,傀儡任他拿去。

瓶子入手,鬼厌不敢即刻打开,只是用魔门秘法探查,与典籍中所载几无二致,一时间爱不释手。

他今生已无上进之望,唯有期待来生,然而东方修行界可没有轮回一说,一旦身死,便是先天灵光蒙昧,化入虚空混沌之中,不知何时触机,方又归入生灵之身,那时可不知是人还是畜牲,资质是超凡入圣还是痴愚不堪,且有先天胎迷,就是长生真人,也难破除。

这破迷丹精,就是勘破胎迷的上乘宝物。得到它,鬼厌就抓着了一线机会。

傀儡及它背后的那人,虽然可恶,但在做生意一事上,还真叫爽快,

鬼厌也不矫情,一挥袖,道意玉蝉就落在一边案上。

两样宝物,说不出谁贵谁贱。

破迷丹精是一切期待来生之人所力求之物,就是一些长生真人、劫法宗师,也会储备一些,以防意外;而道意玉蝉则是用力于现世的人物才会感兴趣的东西,从中可能参透玄门真意及虚空法度。用途不同,使用者也不相同,对鬼厌来说,还是破迷丹精更适合些。

故而做这番交易,他倒也没什么不舍。

傀儡依旧是不慌不忙,将玉蝉拿在手上细看,举止娴雅悦目,还有那神情,与真人无异,几乎要让鬼厌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转念又想,此傀儡的形貌,或是确有其人,一举一动,都模仿那人的作派,不然决不会如此自然流畅,且自具风采。

越想越觉得猜测不错,他就留了心思,要寻个耳目灵通之辈,察探这一家的底细,回头得了机会,必把这傀儡的“本体”抢了来,使尽手段,以报今日受辱之恨!

他心思百转,却听傀儡那边“唔”了一声。移目看去,就吃了一惊。

那道意玉蝉莫名地放出光来,其色晕黄,傀儡拿在手中稍晃,就有“喀喀”之声。

鬼厌之前见过这幕情形,分明就是道意玉蝉脱蜕之兆!

月前他就见了一回,由此生出嫁祸之计,不想在这里又来,若是追根溯源,岂不就识破了他当初的计策?

可转念再想,他早已被傀儡主人识破了来历,那想法倒是多此一举了。

这时,傀儡拿葱管似的纤指在玉蝉上轻轻摩挲,指尖陷入晕黄光里,也不轻动,它背后那位应该也在思索其中奥妙。

鬼厌却等得有些不耐,照他的意思,既然宝物亮相,两边赶紧鉴定完毕,把交易做成,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什么参悟,大可回头去做,在这儿耽搁什么?

他如此心态,其实是有些后悔,这些年来,道意玉蝉名头甚大,见过的人却少,早知如此,他干脆等这玉蝉褪得这一层壳下来,重施故技,来个一宝两卖、三卖,岂不更好?

鬼厌动这些有的没的念头,忽地脑后一激,警兆如冰水浇头,瞬间浸了全身。

他自从进了船屋,不管如何转念,都把戒备的心思提到了最高,他是步虚上阶的修为,可以操控方圆数十里天地元气为己用,放开感应,能够照顾百里方圆。

可危机来得太快,又不知是什么路数,初起时还在百里之外,转瞬间已将庞然之力压至头顶。那庞然之力化为一只山岳巨手,根指玄黄,掌心纹路放出金光,如蛟龙一般游动,轰然罩下。

鬼厌又惊又怒:“莫不是那边要做没本儿买卖!”

念动间,步虚法域应机触发,方圆十里碧焰翻腾,照彻江面,连水下都给映得碧透,过往的鱼虾都倒了大霉,登时被阴火烧死,

然而碧火烧得了鱼虾,却烧不得那山岳巨掌,尤其那蛟龙似的掌纹金光,当空一绕,步虚法域所控元气,竟然就给撕开了大缝,被对方气息压了进来。

鬼厌也算见多识广,已经认出了巨掌来历:“这是‘断岳龙印’,掌如山岳,纹似蛟龙,似具灵性,已经快要练到了化出真意的层次,就算不是真人,也只差一线,我万万不敌……”

他将手中破迷丹精一收,便要遁走。

这时船屋已经受不得断岳龙印的压迫,无声崩解,化为粉尘,更让鬼厌意外的是,那个巧夺天工的傀儡,竟然也在这掌印之下,如细沙一般崩解化灰。

难道不是傀儡的主人动手?

念头也只是一闪,他这时哪还顾得上是哪边下的黑手,勉强维持着步虚法域,抵抗断岳龙印,身形便往水下走,也在此时,眼角黄光闪动,那一枚道意玉蝉从傀儡手中跌落,在漫天尘灰中,也坠进了江水中,距他——触手可及!

第三章鬼厌化身鸠占鹊巢(上)

这种情况,又如何能忍?

鬼厌豁出去了,一咬牙,探手将玉蝉拿了过来,与之同时,断岳龙印又往下压,掌纹金光竟发龙吟,江水激荡,波纹层生。

势头危急,但鬼厌在造下无数罪孽之时,仍纵横北地而不倒,又岂会轻易就范?他当即催动“幽冥九藏秘术”,真形法体化为透明琉璃,内里碧焰以心轮为中心,化为一圈毫芒,像是不停滚动的车轮,由内而外,流转不休。

他修炼的幽冥九藏秘术,将形神法体分为上、中、下三个相互关联的系统,每个系统又以天、地、人三才相分相系,三三为九,其中心轮为“中部”之中,即一切法力神通的根源,主持中枢,最是关键。

如此设计,自然是形神浑然如一,越修到高深处,越是难以分离,其余修士常有的专修阳神之法,他想都不用想,除此之外,还有其它诸多限制,修炼速度在魔门中算是慢的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九藏魔身”锻炼得最是精粹,经籍上讲,这一门魔功若能修到六欲天魔,即长生真人的级数,可有九种虚实神通变化,如今他在步虚上阶,只得了四种。

当前使出来的,正是真形法体“形藏三变”中的“中轮火”。

此法一出,他肉身化为琉璃,中轮火外烁,自然生成近百层转速、方向都截然不同的火轮,断岳龙印如山重压降下,却被这碧火车轮层层化消,非但如此,还被他借了三分力量,转动更疾,一下子切开十余丈深的江水,直落江底

断岳龙印余力未尽,直贯江底,这一条大江当即翻起大浪,淹没两岸,本来鬼厌还有借力反击的手段,但他决意速去,当下闷了头遁走。

很快他就庆幸之前的明智选择,动荡混浊的江水突然生就数十股旋流,一晃眼的空当,竟然就化现出数丈高的魁伟人形,如同镇江之水神,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唤醒。

鬼厌倒抽一口凉气,这几十个水巨灵,每个都有还丹战力,镇压江水,一切水流,都受其驱役,当这些东西化形出来,这片江域,当即化为一处步虚法域,压制他周身元气流转运化。

这是“点灵布将”的手段,和断岳龙印决然不是一个出处!

只一个敌手已叫头痛,可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鬼厌绝不敢留力,他张大嘴巴,没有声音传出,可周边江水,轰然激旋,形成较水巨灵生成时还要强劲十倍的漩涡,却是一股脑儿冲进了鬼厌的嘴里。

遍布四周的水巨灵也受到影响,有两个立身不住,受到绝大的吸力捆缚,投了过来,鬼厌口中一道暗绿光环放出,将其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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