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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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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余慈早过了天真的年岁,有些时候,求人也是要有技巧和资格的,当然,他没有明说,只道:“他们四宗联手,惹人眼红,造下这等事来,与我何干?”

谁刚刚急火火地找人来出主意的?沈婉一时无语,然后就看到余慈笑起来:“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对了,贵号有没有易容的东西卖?”

过了一个时辰,又一番请托后,余慈告别了沈婉,走在丰都城的大街上。此时,他已是满脸虬髯,并且换上道袍,腰间束了丝绦,重又恢复初入北荒时的模样。

说是拜访贺三爷,他就一点儿不耽搁。趁如今丰都城局势未乱,翟雀儿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快快将材料取走,完善了步罡七星坛,才是正途。否则一旦牵涉进去,建造法坛等事,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想得很好,但很快,余慈就要承认,权势真是个好玩意儿。

当初在阴窟城的时候,贺三爷想找他,大摇大摆,直接登门,可没讲什么礼数,但在丰都城,余慈要“回访”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容易。到三家坊那里寻人,贺三爷却不是什么寻常管事之流,哪是那么好见的?

也就是主事的人见余慈修为不俗,才勉强维持一张笑脸,但“小辈不自量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得!对这种情况,余慈也不会死乞白赖地求见,没的让人看轻。他随手递一张名刺,转身便回,若那贺三爷真的重视当日他与翟雀儿的约定,要寻他相见,以他们的灵通耳目,想来也简单得很。

走在街上,距离和赵子曰约定的时间还早,那边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余慈倒想在这繁华的地下城中走动走动。

这时他倒想起先前与沈婉谈及天篆社的问题,当时说来轻松,但那天篆社的门面朝哪儿他都不知道,一些事情须不好安排。又想到翟雀儿提起的斗符之事,记得他的云楼树空间里,还存着天篆社一个甲类卷轴呢,这些日子奔波不定,偶尔留驻的时候,又忙于修行,倒是把这件事儿忘了个干净,自从入手之后,甚至还没细看一眼。

不管翟雀儿安得什么心思,知道此事后,想必都是要着恼呢。心中闪过那娇俏精灵的女修抿起紫唇,似怒非怒的模样,余慈哈一声笑,随便扯过一路人,问明方位,安步当车走过去。

作为此界极具影响力的集社,天篆社在修行界地位超然,设在丰都城的分社,位置上也体现了这一点。此社远离了喧嚣繁华的闹市,在内城与外城之间,是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占地不小,且是开放式的,院门敞开,并不见什么守卫,门面也是冷冷清清,余慈在外面站了半晌,也不见有人进出。

不是来错地方了。

余慈心中嘀咕,缓步进门。翟雀儿和夏双河都提起过,北荒斗符之风盛行,就算是夸大其辞,作为当地最权威的所在,又是符法大家的居所,这里冷清得是不是过分了?

疑惑中,余慈进了正门,前院门庭竖着一块照壁,精雕细琢,很是华美,余慈正往后绕,忽地一怔,重又走回来,在照壁上仔细打量。

照壁上镂空雕凿,异兽祥云,虽是一色砌成,却愈显格调。余慈伸手摸了摸,这上面的镂空的砖石呈青白色,摸上去清冷湿润,像是洒了水,但事实上,这只是感觉而已,应是材质不凡之故。

看上面说不出名字的异兽腾云驾雾的神姿,常人只会觉得栩栩如生,精巧华美,但在余慈这种层次的符修来看,这构图的线条,隐现的结构,分明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灵符。

照壁上镂出的孔洞,绝不只是起到立体、美观的作用,那分明就是一个个灵符窍眼,罗列得清楚明白,不多不少,绝无缺失冗余,准确详实。

余慈看得就有些发呆,如此安排,岂不是将照壁上符箓的玄妙尽显于人前?任是哪个符修过来,抄录一份儿,也能学上个七八成。

他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此符虽是复杂,不符合朱老先生所说的“实用”原则,但其中显示的分形组合、气机贯通之道,真是上上之选。堪与《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里的那些上乘符箓相媲美。

越看越是欢喜,他又想到自己早年修炼符法时的艰辛,不由赞叹道:“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若是世人授符,都是这般明白,不知让人少走多少弯路!”

“焉知这不是把你从悬崖上一脚踹下去!”

余慈一怔,紧接着就是背后生凉。他被人接近到背后三尺之地,竟然半点儿感应都没有,若不是对方主动开口,他想必依旧不知。

碰上高人了。

余慈静了一静,回过头去,目光一转,就向下瞥,那里,一位身高不过五尺,略显臃肿的人物站在那里,道装打扮,此人足足比余慈矮了一个头,单看脸面,还算端正,肩上背着一个对修士来说很少见的褡裢,一对眼睛充盈着血丝,风尘仆仆,似乎刚从远方来,很是疲乏的样子,又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却是焦躁里带着认真:

“一头栽进窍眼里,可没人把你拔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通天

这人是谁?余慈一头雾水。

矮胖道士修为高深,说话却是古怪,什么“一头栽进窍眼”里,听来似乎对“画符知窍”的理论,不是那么赞同?

“我看你一眼看出那‘麒麟生云符’的妙处,也是个有造诣的,千万不能误入歧途,知窍固然有用,无神又岂能成符?最紧要的,莫于晓性灵、通神明,自有天成之美……”

“又要四处宣扬你那手段?”

声音震得四面墙壁微微发颤,照壁之后,忽地转出一个人来。此人圆脸长须,面色红润,身材甚高,却比矮胖道士还要胖些,双手扶着腰带,使他那特别突兀的腰围更是显眼。但最要紧的是,一眼看过去,此人面上的红润,便如霞光一般,彤红中带有光线强弱的层次,印堂周围最强,脸颊外侧则铺开了晕染的红纹,这样看去,倒像是印堂位置,升起了一团太阳,让人难以直视。

毫无疑问,后来这位,就是广微真人了,余慈听过沈婉的描述,一下子就认出来。

余慈可没想到,如此轻易地就见到了广微真人,至于后面的矮胖道士,虽不知是什么来路,可既然能够当得广微真人亲身出迎,身份想必也是惊人之至。他心中想着,外面则向二人分别施礼,道一声“广微仙长”,另外那个不知道号,只能含糊过去。

广微瞥他一眼,略微点头,旧友当面,他自然是顾不得余慈的,点点头已算是涵养高深,转而又向矮胖道士说话,也不见发力,便是声如洪钟:“辛乙道兄,你不是去九天外域?快请进。”

矮胖道士哎了一声,却是又转向余慈,伸手指了指:“你可要记着了,通窍贯气造死胎,性灵通神才是真……”

“用你那邪路,没的教坏了孩子!”

广微真人一把抓着矮胖道士的肩膀,硬往里拖,矮胖道士哎哎两声,却也没有挣扎,转眼就到了照壁之后。见他们往里走,余慈竖起耳朵听,还好两人声音都很宏亮,也没有刻意遮掩的打算:

“怎地突然到北荒来?”

砰地一声响,余慈虽未目睹,却感觉着是那位辛乙道人猛一跺脚:“我正与天语老魔在域外争斗,见星官移位,太乙陨落,才匆忙赶回,朱太乙可还在?”

广微真人静了一下,方道:“道兄没去离尘宗吗?”

“我一路杀回来,势衰力竭,哪能辨识路径?等等,你是说……”

后面又是轰地一声震,不知是辛乙又做了什么,这一声震不只是在地上,还轰中了余慈五脏六腑。

余慈呆在照壁之前,麒麟生云符似化为扭曲的光影,然后就是一片虚无。

不知怎地,他脚下一个踉跄,超卓的反应让他马上恢复了平衡,他也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自己不知怎地,已经到了天篆分社之外,在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踏空。

回头看那块已藏入阴影中的照壁,余慈浑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他现在很不舒服,胸膛里面便似被浇了一勺沸油,滋滋作响。走了两步路,他懒得再走,就站在墙角下的阴影中,看着街道发呆。

太乙,为紫微垣中星宿,亦即余慈寄托星辰,生就天垣本命新星时,自紫微垣坠下的星光根源。他这段日子精研归宫入垣之法,结合当日情形,早已确认。

只是,若非矮胖道士与广微真人说话,他还是漏过了最重要的那条信息。

朱太乙……姓朱,又在离尘宗,除了朱老先生,还有哪个?

余慈摸着腕上珠串,不敢说看破生死,却也知人生无常,单只是生老病死,他也无力去在乎什么。然则朱老先生星陨往生,时机也太过巧合,由不得他不深想一层。

难不成……

“啪!”

重重拍打脸颊,余慈强行中断了自己的思路,再想下去,全然无益,斯人已去,他这里伤悼悲叹作妇人之态,又有什么用处?嘿嘿,难道他反出离尘宗的时候,还想着以后重与故人相见么?

又拍了两下脸,余慈终于回神,因为矮胖道士过来,计划似乎有些变故,他也要仔细应对才好。他转移心念,落在城中另一处,喃喃说话:

“还没有消息吗?赵子曰你个废物,废物……”

似乎是冥冥之中,他焦躁的诅咒起了效果,在那处院落中,赵子曰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阴山之西,双盘城之北,这离你们不是挺近的?”

骁长老面色不怎么好看:“那又如何,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

“看这局面,谁吃崩谁的牙……但这一条信息还不够,总要骗得那余慈肯放手才好。”

对你们来说不够,对我来说,暂时也够了!

余慈从来没相信过那赵子曰真会帮他解决问题,事实证明也是如此。那厮仍一门心思想着糊弄,这笔账,余慈自然记下来,以后再慢慢清算,如今,就要另一位出场了。

两个时辰后,一群面色焦虑的修士匆匆而来,一头撞进天篆分社中,也顾不得礼数,叫嚷道:“浩然宗弟子罗乾、蔡选……求见广微师叔祖!”

原本算得上清净的院落,一下子就纷乱起来。

余慈看到这一幕,微笑远离。

求援之事,做到这里,已经完备了八成。余慈从来就没想过,把自己扔到前台去,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在广微真人这样的玄门大佬心中留下印象,平白生出事端,也难以取信于人。

蔡选此人,余慈还是看到移山云舟后才想起来的。蔡氏宗族,要举家搬迁到东方洗玉盟地界,算算时间,还有三个月左右,才能等到东去的移山云舟,但此时先头人马已经抵达,有随心阁帮忙,要联系上并不是难事。

不管蔡选在或不在,以他的性格,听到这消息,肯定是坐不住的,只要余慈稍加点拨,要么飞剑传,要么亲身前来,以其浩然宗亲传弟子的身份,苦苦哀求,想来那广微真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便是迟疑又如何?不管怎样,广微真人都是一个放大器,消息到他这里,就等于是通了天,必将遍传诸宗,总比谢严等人无声无息失踪了要强些。

哪知也算是运道奇佳,那蔡选为了迎候接了他飞剑传,过来帮他搬迁家族的同门,竟是拖着病体,到了丰都城,这批浩然宗弟子,以罗乾为首,此人乃是浩然宗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论在修行界的身份地位,远在蔡选之上,正是乘坐今日的移山云舟到此,正准备暂歇一晚,明日去华严城,通过随心阁渠道的信息也到了。

一听说程象、程挚两位师叔遭困,浩然宗诸弟子自是大惊。也有对消息来路有些怀疑的,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有余慈托“卢遁”之名,赢得的蔡选全心信任,两下一合,这些浩然宗弟子,便如牵线木偶一般,往广微真人这里来了。

“尽我之力,也只有如此了。”

余慈走在丰都城的大街上,这里已经不是天篆分社外的冷清之地,外间可说是繁华喧嚷,也能说是群魔乱舞,一件事暂时解决,另一件事紧跟着过来。

为取信于人,他以“卢遁”之名传递信息给蔡选,这点瞒不过有心人,特别是赵子曰那边,只要对一对时间,对方就能察觉这里面的问题,不,事实上,赵子曰已经得到消息了。

“怎么搞的!”骁长老拍案而起,手边的桌案当即粉碎,“怎么走漏的风声?”

赵子曰开始并没有作声,沉思半晌,才对骁长老道:“查,从消息渠道上一步步地察,我们的、他们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漏过!还有,两手准备,一个是想想万一捅破了天,咱们怎么脱身;另一个,我们要和那家伙谈一谈……”

“那家伙?”

赵子曰没有回答,他也站起身,拍拍衣袖:“给我准备一间静室,我洗个澡。”

第一百二十五章封印

余慈觉得赵子曰这厮的脑子回路必然与众不同:“洗澡,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静室中,赵子曰身外灵光如水,连带着衣物,将浑身上下都冲刷一遍,其间灵光颜色多次变化,十分妖异。!。

这是洗除身上有可能潜伏的法术咒力——这厮的脑子果然还是清楚的,第一时间就懂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过神意星芒的特殊性,注定了他一无所获。

一番施为之后,赵子曰暂时消停了,他坐在静室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等余慈也等,今天他就和赵子曰较上劲儿了。

终于,外面传来了消息:广微真人与其友离开了丰都城,因为广微真人是天下知名的长生真人,无人敢近,所以也不知道另一人确切的消息,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听到这个消息,赵子曰不知喜怒,余慈却是长出口气。

静室中,赵子曰再次思虑片刻,忽地划开手腕,血液流出。鲜血便似有着灵性,又或是被什么力量牵引,滴落地上之后,余力不止,扯出一道道细线,一直蔓延到四面墙壁、甚至天花板上,形成一片片扭曲的纹路,如藤蔓,如妖花,如恶鬼,让人心底生寒。

转眼,满屋都是血光。

赵子曰一直在低颂咒音,待鲜血纹路铺满室内,他也将咒语念完。只听“砰”地一声响,室内红光剧盛,每一条纹路上都燃起了火焰,那正是赤火妖炎。至于那些燃烧着的纹路,看着眼熟……

“是黑魔法坛。”已经沉默太长时间的影鬼,突兀说话。

余慈一怔,界河源头的记忆倒流,这里面可不是有黑魔法坛的味道!

这……大梵妖王的力量,已经可以随意降临此界了吗?

惊叹之时,那边忽有一道火焚般的痛感直插过来,让他轻抽一口凉气。由于有神意星芒的联系,赵子曰遭的罪,余慈也能感受一二,那些妖魔伎俩,果然都是纯折磨人的!

正诅咒的时候,余慈心头猛跳,初结的本命金符亦是如此,这是绝大的警兆!

静室中,红光反照,赵子曰全身上下都被照个通透,这期间,他全身气机都与那类似黑魔法坛的符纹相连接,以其自身的生机,供养符纹的深层变化。

神意星芒与其神魂勾连在一起,清楚探明,赵子曰神意如束,带着某种信息,穿过满室红光,打入天花板上一处核心符纹中去。

“呵!”

似是吐息,又似冷笑的声音莫名地回荡室内,赤火妖炎轰声爆燃,充斥了整个静室,同时卷缠到赵子曰身上,出奇地没有烧毁衣物、肌体,但那痛灼人心的高温毒焰,实在是最惨痛的刑罚。

赵子曰身体一软,蓦地跪伏在地:“王上!”

数十里外,余慈脑中剧眩,来自遥远虚空后的大能,只是一个字音,其中含蕴的力量,就险些撑爆了他的脑宫,作为承载的介质,神意星芒也为之动摇,那边的情景骤然模糊起来,似乎是到了极限。

此时,那个声音道:“做事要有轻重缓急。”

这八个字音,每一个都带着恐怖的力量,仿佛是滚烫的岩浆喷涌,高温充斥虚空。余慈唯有咬牙苦忍,越发模糊的情景中,赵子曰的意念勉强还算清晰:“是,小的明白。王上在此界根基为重,一时利益为轻;黄泉秘府为眼下最急切之事,旁枝末节可缓……”

对面没有回应,但看起来似乎是比较满意的。然而下一刻,虚空中突地迸出一个上扬的调子:

“嗯?”

听得语气变化,赵子曰一怔,紧接着就是头皮发炸,天花板上红光急旋,中央反而空出,黑沉沉的,便似打开了一只眼睛。那是一只洞彻三界九幽的魔眼,从中射出灼热的光线,转眼破颅而入,将赵子曰的脑宫照彻。

赵子曰惨哼一声,整个身子都软。掉,只是他脑宫中,并没什么可疑的痕迹。

“走运,走运!”

数十里外,余慈抹了一把冷汗,莫不是冥冥有老天庇佑?魔眼照彻脑宫之时,神意星芒六个时辰的限时正好到了,星芒先一步消散,总算没被逮个正着!

至于对方是否生疑,疑心指向何处,那是后话,余慈一时也顾不得了。他缓过口气,开始与某位做交流:“大梵妖王已经能够破界将力量送过来了,他怎么做到的……喂,在吗?”

心内虚空一片寂静,可那家伙先前明明还出声提醒来着。

“喂,还没想通吗?

“不至于啊,这样就遭打击了?

“败给大梵,算不得什么……”

余慈其实不怎么会哄人,当然,他也没有哄人的意思,那一位怎么说也是活了万年的老鬼,心思深,脸皮厚,如今只是稍微有点儿失常而已。

正无奈兼好笑的时候,忽听到影鬼开声:“余慈……”

“嗯?”余慈还是头一回听到影鬼直呼其名,而不是用“小子”、“小辈”之类的来代替。略一怔神,便在心内虚空回应:

“怎么?”

“给我一点儿事做。”

“你什么意思?”余慈看出影鬼有些情绪低落,这是正常的,可话中的意思,却有些古怪,“你想做什么?”

“什么都成,只要别这么死人似地闲着!”

余慈微怔又微笑:“哦,这是恨大梵呢,还是怨我?”

坦白说,此时他心中有些警惕。拔了牙的老虎依旧是老虎,不会因为前几年学几声不伦不类的猫叫,就真的习惯在人脚边赠痒痒了。余慈没有忘记,剑园中,这个家伙是如何算计玄黄,又是如何配合着大梵妖王,险险将他逼上绝路。所以,余慈把它封入妖物头颅之中,炼成末流法器,用这特殊的法子,把它永久禁锢。

现在,这家伙要借势改变这一局面吗?

可余慈很奇怪地发现,当影鬼真求过来的时候,他拒绝的心思,并不是多么强烈。

“让我考虑考虑。”余慈是这么回应的。

影鬼嗯了一声,似乎也并不怎么急切,转眼就若无其事地道:“现在说说大梵的事儿。你故意留了好大的破绽,让他们警觉,总不是要他们不顾一切翻脸动手……但要是想逼他们谈和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殿中呼呼之声不绝,似乎有巨兽喘息,恶风阵阵。

谢严等人仍维持着那一阵型,只是各人方位有些移动。

万千魔影啾啾,聚散分化,自黑暗中层涌出来,其他人都没动,只有鸿远道士一拍额头,顶门便飞出一道清光,上面腾出一座七层寒玉楼,通体青碧,四角垂铃,叮叮有声。只在半空一转,便有光芒如波涛,层叠而去,一应魔影,尽都扫灭。

寒玉楼放出的清光也在黑幕前止住,化为一圈屏障,将众人护得严严实实。任那些魔影如何冲撞,都难以撼动。

鸿远的任务就是守住两个时辰,看起来并不是太难。

“不愧是端阳道长亲传,这‘九转神照寒玉楼’已是纯之又纯,想来这些年也是常去九天外域历练的。”

杨朱抱臂在旁观看,赞叹之余,面上还有些困惑:“只有传说中,魔域之末法主破界而来时,方有天魔眼呈现,至长不过百息。如今至少是十二个时辰过去了,怎地仍是这些伥鬼阴魔,不见正主儿出来……又来了!”

一道阴冷寒意自天魔眼方向刺过来,视周边护持清光如无物,便如无形的触手,在众人身上抹过。杨朱身上震了震,莹蓝光芒在体外绽开,将其挡下,使之不能渗入体内,其余人等,也都是如此。

“事情当真古怪。”

程象抚须道:“末法主以魔念刺探,一天之中,也有个十来回了,咱们的虚实,它应该已经探明,怎么仍旧按住不动?”

“也许是我们轮流抵挡,有充足的回气时间,它仍找不到破绽。”

“那此魔实力应当有限,如此能耐,如何能破界而入,将自家魔域与此地勾连?”

说到此处,众人忽然都是一怔。

中央处,端阳道人也在此刻睁开眼睛,长时间运转神念,探索虚空,让他极是疲惫,但总算也有了阶段性的成果:“这不是它自愿破界而入,而是早早就被强行勾住,并被陆沉拳意强行压制,脱身不能!”

众修士又是一惊,杨朱则已是恍然,他猛一击掌:“不错,这里根本就不是拳意开辟天地却未竟全功,而是以拳意压制……不,封印此獠之地!”

众修士心头疑云转眼拨开大半,但很快又有疑问生成:

“陆沉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爽利人物,生平对敌,从来都是一拳轰杀,什么法体、阳神,统统碎如齑粉,是哪方魔主,让他舍了一座行宫,长年累月地压制封印?怎地不再加把力,断绝后患?”

正努力思忖之时,众人头顶忽地一亮,随即就是一声霹雳声响。鸿远道士腾起的寒玉楼竟是摇晃不定,一道金光仿佛自天光飞来,直落在众人头顶,凝化成一条长幅,上几个大字:

诸君可无恙?

这长幅没头没尾,只是五个字却堪称是跌宕遒丽,别具气象。端阳道人一惊,转眼再看长幅下方,不显眼的画押纹路,不由长吸口气:

“是辛天君到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玉玦

话音才落,那长幅便收卷起来,在空中一滚,化为一道符箓,落入端阳道人手中。细看去,符箓上书有难以辨识的蝌蚪文字,如有灵性般游动,金光玉润,好不眩目。

端阳道人连连摇头:“也只有这位,才会把天府符诏这么个用法。”

杨朱则在疑惑:“不是说前年,他与天语神魔约战域外么,怎地突然传诏?还有,我们在此行事甚是隐秘,他怎会知晓?”

对此,端阳道人却不怎么在意:“外面或许有些状况吧。此地妖异,涉及到魔主层次,纵然是被东华真君封印,也是麻烦,有辛天君在,也能增添不少胜算。只是,他符诏到此,人怕是还在万里开外……”

杨朱嘿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倒不是他对辛天君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十二个时辰闷在这里,已经憋闷得很,先前不知虚实也就罢了,如今已经有了判断,看端阳道人的意思,竟然还要等下去,也太过保守。

他这边刚想说话,虚空中忽又震动,初时微不可察,转眼便如山崩海啸一般,喀喇喇连串裂响,鸿远道士以“九转神照寒玉楼”所化的清光障壁,竟是四面开裂,这等冲击,任鸿远的修为再精纯,也是承受不起,脸色发白,已经受了反噬。

“收!”

端阳道人助他弟子将寒玉楼收回,这边杨朱则嘿了一声,也不作势,周围想趁势扑击过来的伥鬼阴魔等,便被如山岳一般的力量碾成粉碎。

程象奇道:“怎么回事?是刚刚符诏打入虚空,使三方虚空相互勾连的结构不稳?”

“也许。”端阳道人精通神念之术,可在千里之外动念杀人,但对虚空神通,并没有什么研究,里面一些细微变化,他能够感觉到,却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来。正为难的时候,他们头顶上,巨木砖石轰声落下,声势惊人,但离得还远,就被诸修士护体罡煞绞碎。

这大殿……塌了?

诸修士都愣了下,随即就感觉到,原本盘踞在大殿之内,让人呼吸不畅的磅礴拳意,在这一刻急剧衰减,随即冰消瓦解。

杨朱一下子就想到,三方虚空冲突,原本形成了均势,然而辛天君金光符诏强行破空而至,生成的冲击力,将均势打破,三方虚空,势必要有一个承受均势崩溃后的冲击,这样,本就起到中间转接作用的陆沉行宫,就成了最倒霉的那个。

他能这么想,别人也一样,诸修士一时都是皱眉。

“陆沉行宫毁掉,拳意随之消亡,岂不是说,那末法主之魔域,直接与修行界相接?”

程挚黑瘦的脸上颇是沉重:“末法主之魔域,多是在九天外域开辟,千奇百怪,往往都与此界有绝大不同,两界相接,指不定灾祸当比剑园那回还要厉害,我们应该想法将其压制回去才好。”

“正合我意。”

杨朱立刻响应:“不管陆沉当年如何想法,他封印魔主,就是无量功德。如今这局面被我们无意间破去,若不积极作为,岂不成了罪人?”

端阳道人正要说话,忽又改口示警:“小心!”

要知众修士就站在三方虚空的交界地带,一角崩溃,带动全局,原本还算稳固的三丈方圆之地,已经动摇起来,虚空的变动也牵扯到众修士气机,这是根本控制不住的。

“走!”

喝声中,端阳道人额头开裂,现出一只竖瞳,瞳孔乌黑,却有灿灿金光流电,聚散周围。下一刻,金光如剑,破瞳而出,去势凌厉,可在黑暗空间中,其轨迹竟是曲折如闪电,在黑暗中标识出一道路径。

这是玄门“玄瞳神照”之术,可破一切执迷幻象,若以真人阳神发动,则自具先天神通,端阳道人这时候不顾后患强使出来,果然一举见功。

不用他再提醒,诸修士结成阵型,沿着金光轨迹,急速前进。

虚空交叠,局面一瞬千变,多亏玄瞳神照具备先天神通,总能及时修正路径,帮助众修士在纷乱破碎的虚空间穿梭。此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否则被卷入虚空乱流中,真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但一直这么高速移动也不是办法,杨朱便仔细观察周围虚空变化,想从中找出可以下手的地方。哪知他一旦用心,便觉得这里虚空中有一个极熟悉的气息,飘流不定,始终与他本人的气机相勾连,一时就是奇怪。

说来也巧,不过数息时间,那物件便在一阵虚空动乱中飘流过来,

杨朱一瞧,心头便是微喜:“原来它还在。”

飘流过来的,正是他刚刚掷入黑暗中,以试探虚实的随身玉玦。杨朱早已是“不滞于物”的境界,但毕竟是随身多年的宝物,失而复得,总有一番喜悦,他便顺手一捞,将玉玦抓住。

熟悉的触感入手,心头却骤地一惊,端阳道人的警告又一次响起:“注意了!”

虚空接连剧震,让人心肝抖颤的迸裂声,就在众修士结成的阵势中响起。虚空就在他们结成的阵势中央,砰声裂开。阵势不攻自破,不管是谁,一时都稳不住身子,随着迸裂的虚空,自四面八方分开。

杨朱又惊又怒,下一刻便被卷入虚空乱流之中,也在此刻,他看到端阳道人双手高举那枚天府符诏,大声念颂咒文,黑暗虚空中,金光如水,自端阳十指间溢出,随又化为滔滔大潮,奔腾四方,无远弗届。

原本混乱迸裂的虚空,竟是有稳固的倾向。

不愧是辛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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