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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专家)-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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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形成的全景图像。
这里面有两个要素:一是使用者本身的神魂强度,二是感应范围内的生灵密度,它们直接决定了照神图显化的清晰和细腻程度。
余慈在通神境界的时候,神意星芒无法突破还丹修士的防御屏障,而在此刻,还丹境界已不在话下,但步虚及以上的境界层次,仍是望而兴叹;而最初显化的照神图,空中地下都有一个极限,就是因为从那里开始,生灵密度已经不足以拼接成有效图景的缘故。
不过,在照神图失效的那段时间里,余慈把握到了神意星芒的使用技巧,这就使得他此刻驱使照神图,再不是以前那种全凭宝镜自发运转的僵化模式,而是能够随心意调转重心、视角。
也就是说,完全可以规避强大的目标干扰,只要目标周围有生灵的感知覆盖,就不会逃脱他的窥视,最多就是视角受限而已。那种“雾霾”的情况,很大情况下得到了缓解。
同理,只要及时调转视角,他也可以在生灵密度极小的地方探索,只是感知范围受限而已。
当然,此时的百川坊,还没人有资格给余慈造成困扰,这里还丹修士是有几个,但更高层次的“大人物”则是一个也没有。余慈可以非常轻松地“盯”着沈婉不放,不必担心任何干扰,尤其沈婉修为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更深入些,不过他还没有恶俗到那种地步。
他只是对沈婉的举动感兴趣。
女修和她的跟班一直在坊市中走动,且时常停下来,向摊主问问价,聊上两句,偶尔也买上两件东西,不像是闲逛的样子,但要问目的,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把握。
余慈不动声色地盯着,一旁的万全则比他更直白些,仗着人流的掩护,伸长脖子往那边看,见他一会儿发笑,一会儿点头的模样,余慈心中一动,问道:
“你可知道,那一位在做什么?”
万全闻声忙扭过头来,见余慈并无不悦之色,方挠头笑道:“大概是碰上同行了,那位正探行情呢,
这倒比较于符合女修的身份,不过,堂堂随心阁的管事,用得着这样纡尊降贵?再说,都在阴窟城开了铺子了,对这种信息再把握不清的话,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这时候,他又想起昨天万全说过的随心阁在阴窟城的店铺经营不善,马上就要关张的消息,稍一思忖,又道:“随心阁在阴窟城的头脑是谁?”
对万全来说,这个思路跳跃得太大,他愣了足有一息时间,才懂得回应:“是郭禄郭老爷,不过传说他生了重病,要回去南方调养了。人们都传说,他是被眼下的局面气得。至于接手的,现在怕是不会……咦?”
万全可是机灵得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位是随心阁的?”
余慈瞥他一眼,只笑了笑。
万全又惊又喜,他不知道余慈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不过想来这一位也不至于专门费神坑他,作为牙人,类似的信息决不能放过。女修的出现,可以说表明了随心阁的某种态度,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关张”举动,又生变数,早一步知道,有许多手法操作,都有了施展的空间。
当然,纵使随心阁在阴窟城过得不如意,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是能更进一步攀上交情,就更好了。
这边摩拳擦掌,不过余慈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信息,要往无尘坊去,万全无奈,只好跟上。不过他倒是始终记挂着此事,路上又放出无啮阴鼠传递消息,要红牙坊里的同伴也到百川坊去试试水,尝试与那女修接触,余慈对他的小动作并不在意。
此后,万全还是很有职业水准地收了心,专心致志地为余慈介绍坊市情况,重点介绍这里面一些忌讳。
“坊市期间,私斗是绝对不允许的,天大的仇怨,都要去外面解决。若有违犯,不说当时的处置,日后是别想再踏入‘三家坊’半步。
“这里也不提倡究根问底,不管是什么宝贝,拿到这儿来就是卖的。卖主有权利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权利不解释宝贝的出处。
“在这儿最好也不要打听别的买主身份,会让人以为是图谋不轨,打听得多了,坊市会很警惕,下面再想进来,怕是要费周折。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动眼动口不动手,论货论价不论人’!”
余慈点点头:“应有之义。”
这几条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一个黑市要想长久,这些准备是必须要做足的,否则什么坊市,早晚要乱一锅粥,说到底,还是要看‘三家坊’的控场实力。在余慈看来,总体上,“三家坊”的实力应该不如南方那些大商家,不过很有些地头蛇的风范,也无怪乎“三家坊”做得风生水起。
无尘坊的环境果然比百川坊强上太多,模式也和百川坊不太一样。因为这里的物件都是经过筛选,过了坊市的一道手,故而售卖时,是脱离了卖主,弄成了展示的形式。倒和当初随心阁的易宝宴有些相像。
成百上千件异材奇宝分门别类,排列整齐,还是很有震撼力的。不过,这种震撼,只有余慈一人能够享受到。
因为现实中的展示售卖,是按门类分成了七八个展厅,放置各自**的岩洞中,中间虽有通道相连,但要看个通透,也不可能。唯有余慈的照神图,在上面稍加调整,便将几个展厅拼接起来,一览无余。
不过很可惜,这里面并没有他需要的那些材料。
万全倒是早料到这种情形,在旁轻声道:“前辈,这儿也是可以挂名求购的,只不过需要前辈亲自办理,在这儿将几个材料列出来,若是期间收集到了,不回等下回开市,‘三家坊’自然会安排您和卖主碰头议价……”
他正说着,忽然发现余慈有些走神儿,自然停了口。
从万全眼中去看,余慈是看着某样展品陷入了沉思,但事实上,余慈的注意力早透过照神铜鉴,来到了百川坊地界,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骚动。
骚动的起因和结果,余慈都没兴趣,他只注意到,骚动发生在距离沈婉不远处,造成周围修士一阵混乱。这一瞬间,沈婉和她的伴当都十分警惕,刺激到脑宫内寄生的神意星芒,引来了余慈的关注。
原本这也没什么,余慈只当这是一场意外,连那边沈婉二人也是这般判断,紧绷的心神已经缓和,余慈正要收回心念,心中又是一动。
这一刻,有人踉跄着从沈婉身前过去,看起来是被拥挤的人流推动,很快就骂骂咧咧地离开,这本来是很正常地情形,可是余慈却发觉了不妥。
那人,可是个还丹修士!
此人刻意收拢气息,还用了遮掩罡煞波动的法器,准备不可谓不周详,但余慈摆开照神图时,自然会投注神意星芒,寄生在其脑宫中。所以在一开始,余慈就看透了他的修为,将其列入注意对象之中。
虽说这种临时的寄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但现阶段,在星芒的照耀下,此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余慈的眼睛——一个还丹修士差点儿被人推倒,这是在讲笑话吗?
所以,余慈看到了,在那人与沈婉最接近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从其手中漏出来,扑在女作裙袂边沿,可肉眼看去,没有任何痕迹。
飞速得手,沈婉还和她的伴当都是浑然不觉,那人则是迅速离开,不一刻,就直接出了三家坊,没入阴窟城的熙攘人流中。
“这算什么?下毒?”
余慈没搞明白,隐约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
他一边关注沈婉,一边分出部门心念,追终那个还丹修士。不过那人真是干脆利落,出了三家坊,一路疾行,竟是直接出了阴窟城,没入四通八达的地底通道中去。
“换个寄生方式看看?”余慈动了念头。
寄生神意星芒的方式有两种,一种就是眼下这种临时性的,无形无质,无声无息,极难发觉,但有效用时限仅六个时辰,过期则自发湮灭;另一种则是将神意星芒嵌入目标神魂深处,这种方式时间极长,可要是目标修为强劲,则很容易被查觉。
余慈尝试了一回,对方的警觉心超乎他的预料,而且修为亦在他之上,“嵌入式”寄生没有成功,便在这期间,那人已经到了五十里外。
想了想,余慈收了照神图,进入“孤星”感应状态。
第十二章交错
自照神图恢复以来,唯一让余慈有些失望的,就是它的映照范围仍是方圆五十里左右,并没有随他的修为增长而有什么明显的增幅。这并不是说映照范围和使用者的修为没有直接关系,而是这种扩张的势头被镜子本身限制住了。
这是修行法门的问题。
想这照神铜鉴,乃是元始魔宗极重要的祭器之一,不会也不可能大方到让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操持控制,经过他和影鬼的研究,明确了一点——若不修炼相关的魔门法诀,便不可能真正催动照神铜鉴的深层功效。
想扩大照神图的范围很简单,余慈不是还揣着一份儿《无量虚空神照法典》吗?只要他着手修炼,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但余慈压住没动,他没有门户之见,但有更现实的考虑。
若只论结丹过程之繁复,天垣本命金符恐怕能在此界丹诀中排上前三位,想当年,朱老先生评点时,给他定下来的还丹大成的计划,都是“三十到五十年”,余慈并不狂妄,以朱老先生的眼光见识,定下这个时间,自有他的道理。
即使他现在中了燃血咒,激发潜力,或可加速结丹进程,但为保险起见,时间判断仍要保守一些,这处情况下,他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涉及旁门。
影鬼也说,道魔双修不是不可以,但这条路太过险急,尤其是后期玄门罡力和魔门煞气的调和,涉及非常复杂的气机搬运,没有大机缘、大毅力,只会弄巧成拙,不是现在的余慈所能应付了的。
所以,照神图的范围,仍然限制在五十里方圆,时刻诱惑着余慈,进一步去挖掘。
还好,余慈仍能把持得住,而且也开发出许多实用的技巧。
“孤星”感应正是其中之一,其实就是以单颗神意星芒为介质进行观察,使用距离比照神图的范围要大得多。
进入地底通道后,那人的速度有所放缓,似乎对阴窟城周边的环境并不怎么熟悉,当然,他就是想提速也没那么简单,为了向过路客索取平安钱,像大椎堂这样的本地堂口,恨不能三里一卡,十里一哨,把周围地底通道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处处都是禁制,就是用上土遁,也很难规避,只能老老实实掏钱。
那人有还丹修为,哨卡未必敢占他便宜,但是这种控制力还是处处存在,这也正是大椎堂等堂口区域控制的手段。
“一个、两个……”
余慈在帮着数数,那人看上去真的有做贼的自觉,一路上已经有意绕开了四五个哨卡,虽然多绕了几个圈子,但大体的方向还是渐渐远离阴窟城。
余慈最初没当回事儿,但到后来,却是心中一动:“这岂不就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偏僻小路?绕开了那么多哨卡,在北荒,可有着不小的价值。”
他对那人的兴趣更大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发呆”太久,确认神意星芒一时半会儿散不去,便暂时将心念移回来。
旁边万全一直没有打扰他,不过灵活的眼珠可是把所在的展厅看了个遍,也一直关注着余慈的变化,这边余慈稍一动念,就转过脸来,叫了一声“前辈”。
对前面的“发呆”,余慈本没必要解释,不过见他心态摆得很正,就说了个理由:“想起一个修行上的问题……”
万全十分佩服,怪不得人家是还丹修为呢,这种随时随地都能入定的本事,他是学不来了。
余慈本来还想在“无尘坊”里逛一逛的,但眼下有了一个感兴趣的目标,就不愿再浪费时间,他对万全道:“你说的那个手续,咱们办一下吧。”
万全自然乐见其成,之前余慈发呆的时候,他已经预做准备,这时候就直接引余慈过去。
办手续的地方,其实也在无尘坊这边,一个是在展厅角落里,依次排号登记的那种,还有一个就是比较高等的约见,但要选择后一种方式,要么是看买主的身份,要么就看中间人的本事。
不得不说,万全在阴窟城还是比较吃得开的,不到半刻钟,二人已经在展厅侧面开辟的岩室中喝茶,稍坐片刻,便有人笑哈哈地迎出来。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
出来的是三家坊的一个管事,姓温,是个标准的富泰商人形象,一笑起来,两眼眯起一条缝。万全和他是很熟了,称呼是“温老哥”,对方则笑眯眯称呼一声“小万”,也是很亲切的样子。
两厢寒喧几句,温管事便先入了正题:“听小万讲,追魂道兄收集材料,要从我们三家坊过手,却不知都是哪些?”
余慈也不多言,将预先准备好的玉简递过去,温管事搭眼一瞧,就有些惊讶:
“哟,这材料挺杂的。”
说了这一句,他又仔细看下去,其实玉简上列出的材料只有四样,分别是五雷灵木、玄水曜岩、通心灵玉、妙洞真香,并不甚多,他说的“杂”,是指这些材料很难拼接在一起,不像是为一件法器准备。
温管事想了想,道:“这几件东西,本号还真没现货,追魂道兄挂个号也好。别的不说,本号货品流动极快,虽是地处北荒,天下奇珍灵宝却也都过了个七八成。像道兄所列的这五雷灵木,本号至少曾经过手了三五回,收集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余慈要的就是这个回应。
像三家坊这样的黑市,收集各类材料宝物,用的手段可比其他的商铺高出太多。据万全讲,只要在三家坊挂了号,当天就能散出消息,三五日就能传遍北荒,不知有多少散修,摩拳擦掌,希望靠这类消息狠宰一刀,让拮据的日子快点儿过去。
理所当然的,这种途径过来的材料价钱,要比正常店铺高出一大截,但为了尽快突破,区区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后面就是交些押金之些的琐事,自然不用余慈费心,万全便一手办了,这时候温管事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请贵客担待,这段时间,为保险起见,本号暂不收如意钱。”
万全看了余慈一眼,脸上堆起笑来:“理解,理解……”
嘴上这么说着,万全心中却是真的大喜:连三家坊也没收到消息,实在是大有运作的空间,这番真是要发财了!
余慈却有些好奇的样子:“如意钱是随心阁发行的吧,我在别处时,觉得也还方便……”
温管事便笑眯眯地回答:“随心阁确实信誉良好,只不过近段时日,在北荒经营不善,尤其是阴窟城这边,当家的郭掌柜已经病退,新来了一位女掌柜,还没有正式交接,从南方发过来的一批红货,便被阴山派劫了,如今内外交困,传言已经要全面退回到北方四城……本号也是未雨绸缪。”
万全险些栽一个跟头,他还是看轻了三家坊这样的庞然大物。人家哪是没收到消息,分明是知道得更详尽。
这回丢人丢大了!
万全心情大起大落,折腾得实在不轻,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又想到刚才通知家里主动和那沈婉联系,更觉得脑仁儿疼。
此时诸事已毕,余慈和万全就起身告辞,温管事欠了欠身,目送他们出去。照理说,他是应该送到门口的,不过身为三家坊的管事,他怎么说也有一点儿傲气,在生意做成了之后,矜持一些也可以理解。
不过眼看余慈要出门了,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温管事,不知阴窟城这边,有没有高明的炼器师傅?”
温管事一怔,随即流利地答道:“要是贵客有这方面的要求,本号可以代为联系。不过嘛……”
他微微一笑,看向万全:“仅就个人建议的话,这件事儿,小万应该能打理得更好。”
“哦?”
“怎么,贵客不知道吗?红牙坊的陆姑娘,可是阴窟城数一数二的炼器大家。”
余慈有点儿惊讶,看向万全,万全正元气大伤的时候,反应慢了半拍,愣了愣才回答道:
“陆姐确实精擅炼器这术……”
嘴上说着,他心中也在懊恼,收集材料,自然是要炼制法器,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昨天实在是进退失据,心思完全没放在本职上,才会漏掉这么一个信息,要不是温管事讲道义,这一笔买卖就要从手边滑掉了,在牙人这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越是这样,越要补救,万全忙道:“要是前辈有什么需求,我可以转告陆姐,必会尽力使前辈满意。”
这下,事情算是比较圆满了,余慈和万全便告辞出门。
经由这么一打岔,随心阁的事儿,万全也不管了,先问余慈炼器的事儿。
可这时候,余慈的视线却是往别处去。顺他目光所指,万全扭头,便是“咦”了一声,原来那位还未正式交接的沈婉沈掌柜,此时正在展厅中走动。看这个距离、路线,刚刚要是余慈不说炼器的事儿,直接出门,说不定恰好与女修打个照面。
万全有点儿疑惑,看向余慈的时候,却见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嗅着什么:
“嗯,好香。”
第十三章始动
余慈的声音并不大,远去的沈婉是肯定听不到的,只有身边的万全听得清楚。
然后万全看余慈的眼神就有些变化,随即垂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余慈不管万全怎么想,他那话不是轻薄,只是单纯的评价。之前他用照神图,只能看到那个还丹修士撒了粉末轻烟状的东西,沾衣便化,隐蔽性极强,如今他想从气味儿上找些端倪,可沈婉身上熏香品流极高,虽是清幽淡雅,也能遮蔽别的气味,就算他有一个好鼻子,也感觉挺吃力的。
更奇怪的是那人的做法,动了手脚之后,立刻远遁。要说是什么剧毒之物,隔衣用药,用法还如此随意,未免不合常规;但要说是追踪粉一类的东西,对沈婉下手后,又何必跑那么远?
他正想着,忽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变化。
扭过头,周围人流并没有明显的变动,但很快,刚才留在屋子里的温管事急匆匆撞出来,富泰的身躯像一阵风似的远去了,万全向他打招呼,他也没看到。
出事了?余慈算是比较敏锐的那一类,此时绝大部分人都还投身在琳琅满目的珍贵材料和法器中间,流连忘返,对这角落里的小小变故一无所觉。
余慈本能地打开照神图,想弄明白温管事要去哪儿,可是心念方一接触,他便看到,一片扭曲的雾霾将包括他在内的中央区域都给遮蔽掉。
有步虚强者到了。
余慈眉头微皱,开始调换视角,在心内虚空铺开的照神图,中央区域的色泽一下子变得昏暗,附近许多地方再不能变化视角,只能从单一的角度观察环境,不免多了许多盲点,整体感觉就像是有根无形的钉子,把照神图给钉死当场。这就是步虚强者的影响!
还好,作为重点关注对象,温管事所到之处,色彩也有所恢复,让余慈得以较清楚地观察。
当前温管事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在无尘坊展厅范围之外,也不在百川坊,让人见识到,这处黑市所在的宽阔地盘。蓦地,从温管事的视角中,见到有一行人走过来,温管事倏地一震,三步赶做两步,直迎上去,刚刚不卑不亢的气度全飞到了九霄云外。
“贺五爷……”
只叫了个称呼,温管事就说不下去。那个贺五爷身量中等,却是粗壮有力,全身上下都似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面容粗犷,尤其那对眼睛,冷森森地透着碧光,看人一眼,就有夺魂慑魄之力。温管事就是被他目光所慑,后半截话才吐不出来。
此人就是那个步虚强者,但却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真正吸人眼球。是他身边那位,
那是一位老人。
由于修行能够延缓衰老,以及更直接的严酷环境,修行界想找见一个垂垂老矣的人物还挺有难度的,便是当年的于舟,就算寿元将近,肉身也保持了相当的活力,飞天遁地不在话下。
真要说肉身撑不住劲儿的,当年的屠独算一个,不过那位颇有自知之明,肉身临近朽坏的时候,就以阴神出游,总算还能行动自如。而贺五爷旁边这位,则是老朽到了一个境界了。
此人高不过五尺,脸上的皱纹足以夹死苍蝇,露出衣外的皮肤干枯得便如朽木一般,躬着腰背,仍穿一身灰色的拖地长袍,让人怀疑是不是他走得快一点儿,就能把自个儿绊倒。
又是一个攻不破驻形关的可怜人,大概辈份很高吧,那个贺五爷对他相当看重来着,有意压低了步速,慢慢走来。
余慈曾经这么想过,但这修为……呃,通神上阶?
这两人后面还有六人,都是跟班的角色,但实力一点儿都不弱。从照神图上看,起码都是还丹修为,气势精悍,相当了得。
这还是修行界中,最荒芜落后的北荒吗?余慈在阴窟城这两天,光是见到的还丹修士数目,就大有赶超离尘宗山门的势头,这让他很不习惯。
“那是你孤陋寡闻。”
今天一直没有说话的影鬼忽然开口,例行先刺他一记,才道:“散修和大中型宗门的差距固然是全方位的,但结丹本身龙虎交汇,定鼎枢机,没有上品丹诀也能凑活,还丹境界上,其实不是那种天壤之别,真正的分水岭,是步虚之术的有无。所以,你别因为在离尘宗学了两手,就目无余子,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当然,丹诀质量也很重要,宗门里出来的,和这些人交手,要么是凭借更深厚的道基,以势夺人;要么就是用出宗门玄奥手段,比拼效率,如此而已。”
对影鬼的讥嘲,余慈并不在意,只是奇道:“怎么有心情出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没有,古里古怪的有一个……”
在余慈没有明确拒绝的情况下,影鬼是能够通过心内虚空看到照神图的,它盯着图上这一行人看了很久,方道:
“那个风吹就倒的,走的不是寻常路数。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来历,你小心些。”
“总不是针对我的。”余慈虽然被大椎堂硬栽了个什么身份,但已经知道那边动机不纯,且已胎死腹中,也就不再关心,现在也是一样。
此时,温管事已将贺五爷一行人迎入了某个岩室内,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水灵果等,不过这些人都没有享用。他们走路的时候就在说话,此时话题仍在继续。
“那厮奸狡贼滑,实在可恨。”
贺五爷嗓门宏亮,说话时震得案几上的茶杯都在跳,但也就是表达个意思,话中不带什么情绪,余慈感觉着,他是在对某些人施加压力。
老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下,真像是个老树根撑了幅灰布定在那里,全无反应,气氛一时间就有些僵滞。
温管事是个玲珑心,见不是头,虽然“人微言轻”,也一咬牙顶了上去:“昨天大椎堂似乎有消息……”
“大椎堂?”
贺五爷找到了台阶下,当即冷笑一声:“他们那边就是个笑话,北边多少人在那儿盯着,他们嘴皮子一动,阿猫阿狗也成了灵犀散人了?唐禾也是个人物,手下却有许多不堪!”
温管事便没有再说,倒是远方的“阿猫阿狗”算是见识到了北荒传递信息的速度,对自家的新绰号,也颇有些无奈。
这时候,岩室内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显或隐晦,都盯在了那个老人脸上,形成一个无形的压力大网,换个心志稍次的,早就撑不住劲了,老人却稳稳坐着,真像是扎根在这儿了。
贺五爷眉头慢慢锁死,但出于某种考虑,仍不敢过份强逼。
室内又沉默片刻,那老人终于有所动作,他伸出一只手,五指自然弯曲,从中滑落出一个萤火虫似的小东西,在室内绕行,忽左忽右,像是蜜蜂舞蹈一般。
看到这一幕,贺五爷眉头展开,使了个眼色,温管事早有准备,轻轻一跺脚,室内光影流动,竟是在案几上凝成了一片高低错落的影像,细看去,正是这片在地底深处开凿出的“三家坊”区域全景图。
远处余慈倒是吃了一惊,乍一看,这玩意儿和照神图很像呢。北荒这地方,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真不少。
“萤火虫”稍稍一滞,落在了影像上某个位置。
“百川坊?”
贺五爷转脸盯住老人:“然后呢?”
这时,老人终于张开干瘪的嘴巴,缓缓道:“灵巫之术并非万能,甚至可说是一无是处,也惟有与天地精灵沟通这一桩本事。那人应是已经知道这种手段,每每先到人气旺盛的繁华之地,削弱天地精灵的感应,然后远遁,咳……”
他蓦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不过贺五爷已经听到他的弦外之音,而且并不怎么吃惊:
“灵巫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有他的耳目?”
温管事很伶俐地上前帮老人顺气,又侍候着他就着茶水,服下一颗药丸,待咳嗽稍止,老人才道:
“贺五爷应有自己的判断,我这不入流的手段,也只是做个参考……唔?”
“怎地,捉到了?”
贺五爷一直关注老人反应,见他有些惊讶的样子,立时动问。老人却是摇头,四面扫了一眼,道:“大概是无尘坊陈列的法器灵材过多吧,刚刚一直有些干扰……”
远方,余慈身上陡地一震,立时掐断对照神图的心念联系。前一刻,他植入老人脑宫的神意星芒,竟被某种难以测度的力量推挤出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影鬼倒是挺淡定的:“原来是灵巫,传说中不畏天地,却可借天地灵秀;不敬神主,却可与神主沟通。那个将死之人不知是借了哪路神灵之力,这时候,还是不要窥探得好。”
余慈深以为然。
时间是在外间天地的深夜,按照自然作息规律,这是休息修炼的时段,街上人流变得稀少,便是南海街上、城中最繁华的商业地带,也有大半铺子关了门,只有留守伙计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街上算是难得有一份安静。
不过,有些人注定是不会休息的。
沈婉刚刚与卧病在座的郭掌柜交接完毕,心潮并不平静,她缓步走在店铺后的院落小径上,目标是后面的库房。
前些时日,尚未正式交接,她为了打开局面,动用关系从本部调运的一船贵重货物便被阴山派劫去,为此,她不得不以身涉险,凭借口舌之利,还有一些运气,从那个凶人浑燎手中将货物赌回。虽是有惊无险,但从此事上,她也见识到了所面临的糟糕局面。
照这么下去,铺面关张、随心阁名声大损、失去阁中耆老信任,一件件事情似乎都顺理成章,这就是她为了所谓“野心”,要付出的代价吗?
沈婉并不沮丧,只是感伤。
这种心情下,女修到了库房前面。下一刻,她看到了,库房周围她亲手布设的封禁,分明已经松动。
第十四章灵犀
沈婉站在庭院中错杂的阴影中,第一反应不是去查验,而是转身向回走。
她从来都不是强力的战斗者,面对能够轻松潜入封禁严密的库房、不知底细的对手,直闯过去,大概是最愚蠢的选择。
现在,她除了身家性命之外,也再没有别的资本了。
半刻钟后,沈婉和她的护卫,还有在此雇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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