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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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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仿佛听见纤手破新橙的声响。利器穿入浆果,突破那层看似坚韧实则极薄的表皮,刺》进甜软的果肉,迸溅起甜美的果浆……

    那无可比拟的甜美和柔软,激得他一再深入,频。率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频频加速。而她则在他驱策之下,如同无法掌控自己脚步的马儿,被他捉紧了缰绳,一再向更快的速度奔驰。

    呼吸,在这样的频率之下,早已支离破碎,变成细细的喘息和高亢的吟。哦。沫蝉只觉现在的自己也早已不是个人类,而跟他一样变成了个兽,以兽的叫声和速度,感受到被深藏在人类表皮之下的最原始的悸动!

    沫蝉觉得自己的血都跟着热了起来,被他的冲击不断加热,再加热,到后来孤独孤独冒出咕嘟嘟的泡儿来。那泡儿飞升起来便噗地破了,进而化身一股子热气全都攻上沫蝉的头来……泡儿一个接一个,热气一股连着一股,他的冲击也是一下紧似一下——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沫蝉只觉自己身子猛地一震,继而身子猛然抬起,手指扣紧他的肩头,张口便咬了下去!

    唇间有温热的血腥气散开,而几乎同时他在下方也爆发出一股热泉——灼热的泉流嚣张地注满她的身子,又热又胀,让她含着血腥气猛地仰头,嘶叫出声!

    “啊!——”

    那一刻,兴许又是她眼花了吧,她只看见天幕变成一片焰火的海洋。乱星飞坠,一线线璀璨横掠过天幕——又是谁家放了这么多的焰火?

    。

    “虫,哎你快进来!”

    不知是梦是醒,沫蝉只觉自己蹲在一片星空下。头顶有窄窄的屋檐,目光绕过那片屋檐望过去,星空一片火花璀璨。

    众星纵横交错而陨,星辰仿佛变成了纷纷坠落的雨滴。

    而背后有一个小女孩敞开着门,惊慌失措地叫着她,“虫,你听到没有?众星陨落,这是天示大灾,皇上和众位大臣全都惊惶自责,你怎么还这样笑眯眯地蹲在外头!”

    沫蝉想笑,想告诉那个小女孩儿,这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流星雨罢了。跟人间君主得失无关。况且这样美好的景色,不出来看而躲在房子里蒙住头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是她只觉喉头干哑,那么多欢快地想要说出的话,张口说出去的时候,却都变成了“啊,啊”的单音。

    沫蝉惊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

    那立在门影里的小女孩儿叹了口气,“哎,我总是忘了,你是个不会说话的。”

    她是不会说话的?

    不会说话的?

    怎么可能?

    沫蝉有些急了,想要证明自己是能说话的,便起身扯住那小女孩儿的衣袖,将她向外扯,然后着急地想要告诉她,“快出来看,流星雨很快就要结束了,千万不要错过这样美丽的景致。”

    她用力比划,“在流星雨到来的时候,一定要许愿哦。每颗流星都会实现你一个愿望,而这样大爆发的流星雨则会实现你许多许多的愿望。”

    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依旧只是咿咿呀呀的沙哑单音。

    那小女孩儿同情的目光刺痛了她,“虫,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什么都听不懂。”

    然后天际慢慢地暗灭了下来,流星雨缓缓结束。她也站在暗灭下来的光芒里,盯着眼前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不由得嘟囔,“哎你真可怜。不会说话,还整天满脑子的奇怪念头,写的字我们也都不认得……虫,你真是太古怪了。”

    说着话,远处回廊里闪过灯影,一队红衣的女子印在夜色里,伴着串串灯笼从过来。

    小女孩儿便惊慌地一扯沫蝉的衣袖,“巫女大人们回来了!众星陨落,皇上要她们聆听天意,也不知道她们做法听到了没有……”

    沫蝉愣怔地回眸,望向那一队红衣高髻的女子。有一个女子的面庞正好映在灯光里,进到她的视野——沫蝉一怔,那侧脸,分明就是纨素。

    沫蝉愣怔之下,却已经被那小女孩儿给扯进房门。那小女孩儿明了地盯着她,叹了口气,“又想你姐姐了吧?每回巫女大人们从回廊经过,你总是要不怕死地跑过去盯着她们看。为这,你挨了多少打,都忘了?”

    “你又不能说话,你姐姐又根本不认你这个妹妹,虫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她怔愣望那小女孩儿,心中一团迷雾,却又奇怪地若有所悟。

    小女孩儿推她躺在榻上,让她赶紧睡,那小女孩儿自己却也还在唠叨,“我们原本就生在乱世,战祸频仍,四野还有妖怪作乱的传言……这样的乱世里,你就不要再自讨苦吃了吧。至少在这儿当婢女,还不至被饿死,你就死了那份心,不要再去看你姐。”

    夜深了,那个小女孩儿已经睡熟。沫蝉却披衣起身,坐到灯下。

    舍不得浪费灯油,便将笔纸凑近窗口去,借着外头朦胧的星月,写下这样的记录:

    “唐长兴二年九月……东北方有小流星入北斗魁……”

    沫蝉写完这段流星雨的记载,自己却停笔怔住:唐长兴二年?唐长兴二年?

    她写的这是什么年份,她哪里知道那是哪一年?

    她这是,在梦里么?

    。

    “虫?虫……”

    有一个温柔的嗓音在呼唤着她,轻轻拍着她的面颊,“做梦了么?”

    沫蝉猛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烛火摇曳里的莫邪。目光便忍不住沿着他的面容,落在他颈侧——一片血红,提醒她之前发生过了什么!

    沫蝉一个激灵,猛地推开莫邪,身子向后缩去,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小邪你别过来!”

    “虫,虫你冷静。”

    沫蝉揪紧被子,用力摇头,“不行!我刚刚咬了你,我想起来了!”

    方才在巅峰的刹那,她忍不住对血的渴望,竟然在那一刻张口咬向他去!——她真该死,她原来还是伤了他!

    莫邪伸手想要握住她肩头,“好了虫,好了。你看看我,我现在并无大碍。脖子上的伤口是流了点血,可是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严重。虫你听清楚我的话,我还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沫蝉崩溃大哭,“……可是我已经咬了,我已经屈从于对血的渴望。就算这次侥幸没有事,却不敢保证下一次就没有事!”

    “小邪,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来抵抗吸血的渴望,所以我求你,至少在我找到办法之前,不要亲近我,跟我保持距离,行么?”

    这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题,莫邪只能忍痛点头,“好,我们不说这个。虫,我全都听你的。”

    沫蝉这才平静了些,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恢复冷静。

    莫邪耐心地守望,看她面色平静下来许多,这才尝试着向她微笑,“我们说点别的,好么?你刚刚一直在梦呓,说什么唐长兴二年九月……虫,你梦见了什么?”

    原来他竟然听见了。沫蝉有些脸红,“我也不知道。我历史学得还行,可是我也不至于能记住这么个并不出名的年份。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唐朝还有长兴这个年号么?我更不知道,那如果按照公元纪年的话,应该是哪一年。”

    “也许那只是一场奇怪的梦罢了。”

    “不会那么凑巧。”莫邪眼中涌起清冽的柔情,“因为,我恰好记得那个年份,我恰好比你们人类现在的历史学家更了解那个年份的事情。”

    “哦?”

    莫邪点头,“你说不记得唐朝有长兴这个年号,是因为这个唐不是你所以为的李唐王朝,而是被你们称作五代十国的那个唐,史称后唐。”

    “如果要用公元纪年,那就是931年。而那一年,你们人类的史书上,第一次有了清晰的关于狮子座流星雨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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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更共一万二完毕~~嗯,往事已露出从前的模样。明天见。】

    谢谢如下亲们:

    2张:萧来

    1张:adara

    花亭的鲜花



 9、流星带来的回忆

    一夜的流星雨,夏子孤也没有睡好。睍莼璩晓辗转反侧,索性披衣坐起。

    春嫣然望着丈夫静坐在晨曦微光中的身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又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嗯。”夏子孤转身,替春嫣然掖了掖被角,“我吵醒你了。”

    “没事。”春嫣然也坐起来,望着丈夫。

    丈夫是狼王,生来便是严峻的男子。她小的时候根本就不喜欢他,也更没存过嫁给他的心思。不像族中那些年轻的女狼们,个个遥遥望着他的风采,都梦想着成为他的新娘攴。

    那些年他频繁出没于人间。那时正逢人间乱世,狼族内外有过动议,希望能趁着那个机会战胜人类,主宰这个世界。春嫣然听家里大人说过,狼王正在四出联络狼血的草原民族,以图联手,共创霸业。

    这样的王,被族人赞为雄图霸主,可是春嫣然却不喜欢。所以当夏子孤再一次从人间归来,大宴族人,商讨攻陷人间大计的时候,她坐在席间还在偷偷跟姐妹说笑,说姐妹的眼珠子都挂在王的身上,扯不下来了。

    她低低笑着,忽然不觉整个场合都静了下来,周遭人的目光都聚到她这边。到后来就连一直跟她窃窃私语的姐妹也发现了不对劲,猛地也跟着大家一起看着她弭。

    她这才愣了,抬眼望去——却见原来高高坐在首席的夏子孤,目光正越过众人,毫无温度地落在她身上。

    酒席散去,夏子孤依旧带着一脸的冰冷,指着她的身影告诉春家长老,“我要她。”

    当晚她被收拾停当了送到夏子孤的大宅,一路穿花扶叶,眼睛只看见宅院内的一片蔷薇潋滟如海,还有,一路的艳羡目光。可是她却丝毫不快乐,因为她丝毫不喜欢那个满身阴冷的男子。

    尽管她明白,他是王,他更是狼族的王,于是他必须铁腕掌控生死,不容温情;只是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会是这样一个人。

    那夜她在他身。下,一直僵硬地流泪,一直到天明……

    她没有体会到爱情的甜美,更没有在初。夜奉上心甘情愿。她不知道是不是便这样遭受了天谴——她就在那一夜之后怀上了莫邪。

    莫邪自打出生便是身子格外地弱,比狼群里同辈的公狼弱小许多。没有人看好这个孩子,觉得他白白生为狼王的儿子,却这样地虚弱,注定将来绝没有可能在公狼的争夺里继承父亲的王位。

    在旁人的流言蜚语里,只有她一直小心地护着儿子,绝不容人在儿子面前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可是她能保护儿子,却保护不了自己——无数次明里暗里听见有人向夏子孤建言,说要让丈夫多生几个儿子才好,否则便难保王位不旁落。

    那晚夏子孤回来,说有话要对她说,她便明白夏子孤想要说的是这件事。她便拼死抗拒,用发簪抵着自己的咽喉,对丈夫绝望地喊,“莫邪是我的儿子,是我将他带到人世,我便不能背叛他!我不会再给你生其他的儿子,如果你非要逼迫我,那你就先杀了我好了!”

    夏子孤震怒望着她。

    她转了转已经麻掉的膀子,“……要么,你就再娶了别人。”

    她不给夏子孤另外生儿子,夏子孤的表现虽然不忿,却也没太怎么;可是听完她这句话,夏子孤却是勃然大怒,一把夺了她手里的簪子,双手卡住她的脖子,“我早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如果我不是王,如果不是你们春家不敢违抗,你是绝不会跟了我的!别说其他儿子,单一个莫邪,你都是不肯给我生的!”

    她发誓她那晚真是膀子太麻了,举着簪子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造成的,否则一定不会让他得手……总之那夜过后,夏子孤便正式放了话,他的王位只会传给莫邪一人,旁人谁都不准再说一个不字。

    。

    “在想什么?”春嫣然收起回忆,望向丈夫。

    夏子孤回头,“我知道,为了儿子,你还一直都在怪我。”

    当年事为了儿子体弱多病,后来是为了他逼着儿子杀死舞雩,从而让儿子伤心千年……

    “都过去了。”春嫣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最怕你这样。”夏子孤更是负气。

    她永远是这般柔柔软软的样子,对他有不满也都憋在肚子里;可是她越是不说,越是这样平静,他却心里反倒越是打鼓,生怕哪一刻他没看牢她,她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身边了,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是不愿意跟着他的;如果她不高兴了,正好找到借口远远离开他……

    越想越难受,夏子孤伸手一把扯住妻子的手腕,“反正,我绝对不准你为了莫邪而离开我!”

    春嫣然只能在心下幽幽叹息……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儿子都那么老大不小的了,可是面前这个家伙竟然还这么霸道。难道要她这样一把年岁了,还玩儿少女的不高兴就跑的把戏么?

    春嫣然眯眼望向窗外天空,隐约还有一两颗流星划过,岔开话题,“莫邪的身子,就是在戴上那枚月光石耳珰之后才好起来的吧?”

    “嗯。”夏子孤依旧冷冷地答,只是那话语声里有一抹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注意到的柔情。

    从来,他所有的柔情,都只展现给妻子一人罢了。

    “那孩子出生在十五,原本是圆月之夜,是咱们狼族最好的诞生日;可是那个晚上天上却是阴云密布,竟然没让月光都露出来……所以莫邪那孩子自打下生就身子弱,也该与这有关。”

    夏子孤盯了妻子一眼,“不是你的错,都怪那晚的天象。这么多年了,我总没能劝说你别将这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哦。”春嫣然垂下头去,“所以你说月光石拥有月光的力量,倒是正可以补足他命中缺少的能量——只是,我们却一直都不知道那枚月光石耳珰究竟从何而来。”

    对外他们两夫妻都对人说,那是族内的宝器,是狼王的信物,代表月光的力量——这样说不外是给儿子积攒声望,创造王位天授的意思。实则他们两夫妻自己却是心知肚明,那物件儿根本就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

    “我记着,是那孩子第一回独个儿走丢了,给找回来的时候,耳朵上就戴着了吧?”

    春嫣然说着再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如果没记错,他回来的那个晚上,也是这么地漫天星落。那孩子从外头进来,背后是漫天焰火一样窜流开去的星星。”

    夏子孤扭头来盯了春嫣然一眼。

    春嫣然垂下头去,将手指头摆了摆,“我知道从那以后,你们父子俩便闹起意见,起了分歧。我知道你最不愿意听我提那次的事情,可是我却就是忍不住。”

    春嫣然抬起头来,殷切地凝望夏子孤,“那孩子是怎么问也不肯说,这秘密一藏就藏了一千年。不过老公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么?我可好奇了,我总想扯住儿子问出来,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让,我早就问出答案来了。”

    夏子孤眼睛忽然一闪,“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春嫣然目光无害地笑,“跟人类学的。他们无论小姑娘,还是老太太,都这么叫呢。很好听,我也要这么叫。”

    “不行!”夏子孤嘴角有些打颤。

    “不然让我管你叫什么?”春嫣然又来了那副柔软坚持的模样,“叫王上,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狼王了;叫子孤,叫了一千年了,叫腻了。”

    春嫣然说着偏了偏头,“我很喜欢老公这个叫法,我决定了,就这么叫。”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夏子孤黑瞳蕴满寒意,“那是愚蠢的人类的称呼!你什么时候,也要跟那帮愚蠢的家伙学习!”

    “……就叫。”春嫣然咬住唇,目光柔软,却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的架势。

    夏子孤有些抓狂,起身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将怒火散了散,这才停住脚步,放软声音,“嫣然,那不是好听的话。”

    “怎么不好听了?”春嫣然继续咬着唇,“我觉得人类这么叫很好听,特别亲切,特别有人情味。”

    夏子孤无助地握了握拳,“好吧我告诉你,‘老公’这个称呼曾经是他们人类用在宦官身上的!”

    春嫣然无声地笑了。

    她推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丈夫身边,柔柔弱弱地扶住丈夫的手臂,“老公,人类从前称呼宦官的,现在都用来亲密称呼爱人了;你看那些愚蠢的人类都在不断进步中,我们伟大的狼族自然也会与时。俱进的,你说是不是?”

    夏子孤警惕地盯了妻子一眼,“你想要说的,该不是这一个称呼。”

    春嫣然人如其名地嫣然一笑,“我是想,老公啊,你能不能稍微改变一点对人类的看法?我知道你恨舞雩,恨她无情杀戮我们狼族;可是现在的那个孩子已经不是舞雩了,她连舞雩的魂魄都放弃了,她是另外一个人。”

    “你当年不同意舞雩跟莫邪在一起,我也是赞同的;只是现在,那个孩子不是舞雩了啊……是不是可以,就认可了他们?”

    夏子孤两眼顿黑,“我便知道,又遇见这流星雨的夜晚,你早晚都要跟我提这句话。是以我才夜半睡不着,早早地就坐起了身!”

    。

    这一场流星雨来过,被羁押在拘留所里的纨素也是一夜未眠。

    静坐在监房里,眼前兜兜转转走过许多画面。那些记得与不记得的事,那些认得与不认得的人。

    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了娘亲与产婆的面上。

    娘亲一脸的紧张,仿佛比那个正在临盆的姨娘还要紧张;而那产婆莽撞撞便冲进来,仿佛还带着一脸的血气。可是她们却也都顾不得了,娘亲扯住产婆还沾着血的手就问,“生了?可还顺利?是男是女?”

    产婆抖抖颤颤地答,“生了。顺利。”

    她转眸去看娘亲,娘亲在听见“顺利”二字时,面上竟然闪过一片阴翳。

    产婆紧接着再回答,“给夫人道喜了,姨太太生的是个丫头……”

    娘亲这才一口气平顺了,伸手拍住心口,长出了几口气。

    那时还小的她,便垂下头去,再次遗憾自己竟然不是个男丁。否则娘亲便也不至于这样紧张,比自己临盆还要紧张。

    也是从那一晚她便知道,如果想让娘亲顺心,她便不能将那个刚刚降生的女娃真的当做妹妹。只有让那个女娃子和姨娘难过,才能让娘亲好过。她没得选择,她只能让自己的娘亲开心。

    然后时光斗转,那个妹妹却生的伶俐可爱。原本爹爹的膝头是她固定的座位,可是后来却换成了妹妹。每晚阖府晚宴,爹爹都将妹妹抱在膝头,逗着妹妹说话给大家听。

    她明明刚刚咿呀学语,却能张口便背诵出诗歌来,爹爹惊为天人,如何能不宠爱得超过她去?身为嫡女,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随着妹妹渐渐长大,便更不得了。爹爹破例,竟然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请了西席先生到家里来授课。这是连她都没有过的待遇,都是为了要给妹妹找个伴,爹爹才允许她也一同旁听。

    西席先生也不知是受了姨娘什么好,每日到爹爹眼前去夸奖妹妹,说她真如天人,竟然能观天象、能与鸟兽言。

    娘亲再备了厚礼,请了先生来问她的功课,没想到先生却换了另外一番嘴脸,说“大小姐也是冰雪聪明,不过只是寻常聪明罢了,是难与二小姐比肩的。”

    娘亲当夜便饮了个酩酊大醉,指着她哭着大骂,“如果她是个男丁倒也罢了,你终究是个女娃,娘也不怪你;可是她不过也是个女娃,你怎么能就不如她!你好歹是我正室嫡出,怎么就能忍受个庶出的丫头蹬鼻子上脸?”

    她对妹妹的恨,在那一晚,狰狞成了无法控制的兽。

    她悄悄去煎了一碗药,放了浓浓的生半夏,反复煎了添水、水干再煎……然后端着那碗药进了妹妹的房间。

    从妹妹下生,她除了在人前做出爱护妹妹的模样,人后则从未给过妹妹一点好脸色。那晚看见她端着碗筷和零嘴进房间,妹妹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来。

    她便哄着妹妹喝下药汤。妹妹喝的时候觉着苦,似乎想要拒绝,却最终望着她面上的笑,而硬生生都喝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妹妹便发了高烧。全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爹爹花重金延请名医救治,可是烧退了之后,妹妹却哑了。

    整个过程里,她怕妹妹说出实话,寸步不离地守着妹妹。爹爹和外人都只道她们是姐妹情深,为此她还赢得不少声名——只是人后,她有些无法面对妹妹那一双黑白分明望来的眼睛。

    ——由始至终,妹妹都没有说出实情。

    病好的那个晚上,妹妹坐起来,执笔写给她:“姐姐不必为此负疚,我自知我本是活不长久的。我是不该来到这世上的人,我迟早是要走的。”

    她受惊,几乎打翻了砚台。

    妹妹却再写:“小妹来到这不该来的地方,只觉得孤单。家里只有姐姐为伴,虽然不得姐姐欢心,小妹却始终看重姐姐。”

    那夜,也许是她生来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放声大哭。

    她并非没有悔意,并非没有负疚,只是那情势一步一步地都赶到了那一步去,让她在那一刻无法冷静下来,就那么做出了那样的事。

    那晚她第一次捉住妹妹的手说,“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也会护你一世衣食无忧。将来我还会说服我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不让你受庶出的苦,要让你享受与我一般的嫁礼。”

    妹妹便笑了,在烛光里虚弱地苍白着的一张小脸儿让她至今难忘。妹妹回握住她的手,用只能发出单音的嗓子,沙哑地勉力唤着,“姐,姐。”

    如果不是后来又发生的那件事,她自信能够信守自己的诺言,护持着她衣食无忧。她会当一个外人眼中爱护妹妹、凡事都挡在妹妹前头的姐姐,她会让旁人都赞扬说,她无视嫡子庶,只看重亲情。

    就连妹妹那些能看破天机的能耐,她也会帮妹妹代言,帮人治病除灾,她那一刻也乐在其中。

    后来全村人,就连爹爹便也对妹妹的哑病渐渐释然。有人再提妹妹哑得遗憾,她便会浅浅淡淡地笑答:“都说天机不可泄露,舍妹既能窥破天机,上天便会设法让舍妹保持沉默吧。”

    这个理由这样充分而强大,于是人们便也都信以为真。从此妹妹的声望不降反升,而她也连带得被人认为也拥有了与妹妹相同的智慧。

    如果岁月能这样安静而美好地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可是就在妹妹满了13岁,而她15岁了的那一年,一切都被朝廷的一纸谕令打破。

    原来那时正是大唐土崩瓦解之后的乱世,无数枭雄纷起并立,个个都号称自己才是真命天子,于是就格外重视天意,普天之下搜罗能通天之人……妹妹的传说上达天听,于是征选妹妹入太常寺!

    这是殊荣,是不敢违抗的政令,可也是骨肉分离的折磨……凡是入了太常寺成为巫女的女孩子,从此就要与家人分开,被高高地拘束在那个神圣的鸟笼里,日复一日只为帝王服务,凡人不得见,更不能随便说话,以免泄露天机。

    这还倒罢了,更要命的是妹妹根本就不能说话,她写的字外人又认不全,这要让她如何在那看似高贵,实则险恶的朝堂里生存?

    据说朝堂之上,因为几个能人说错了天机,便被当堂问斩的!

    爹爹一夜愁白了头,天亮时分,爹爹敲响了她的房门。

    她实则也坐了一夜,早已收束整齐,等爹爹敲响门,她便含笑迎出去,“爹爹,让孩儿陪妹妹去吧。就说那个能言天机的人原本是我,妹妹是去做我的侍女,让所有的责任都给孩儿来背,让孩儿做妹妹的学语八哥就是了。”

    “将来,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让妹妹离开太常寺,回乡嫁人生子,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必受那拘禁的冷刑。”

    爹爹那一刻落下老泪来,扶住她的肩膀欣慰点头,说,“舞雩啊,你是爹爹的好孩子。爹爹能有你这样的孩子,定是上辈子的造化。”

    她含笑带了妹妹一同赴京城,入太常寺。与一班选自全国各地的所谓“天女”竞技。

    那个刚刚登上朝堂的新皇上改了国号,重又用回“唐”。可能他是希望以此来显示他是大唐正朔,希望能够重现大唐的辉煌。可是她们却都知道,尽管那个人自己也改汉姓为李,循着唐朝遗脉的姓氏,可是实际上,那个人根本是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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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上没能熬到凌晨,睡着了~~等更的亲们见谅哦。这两天偶们这降温,晚上屋子里也好冷,某苏就不熬夜了,咱把更新改到上午哦,大约就是8点半前后9点的样子。明天见。】

    谢谢蓝的大红包+大花、彩的1888红包,爱车的888红包、清璇的红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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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风云变①:狠心(2更1)

    这样的胡人帝王,自然更希望要弄清上天的意旨,以此来驯化黎民,更要让对手臣服。睍莼璩晓于是“天女”之间的竞技,激烈程度甚至超过后宫的选秀。

    她在一班候选天女中,姿容和品性都是顶尖之数,只除了不敢保证自己对于上天意志的理解也是最佳的。

    幸好有妹妹在身旁,每晚妹妹占星之后,便将天数告诉给她,翌日她便会在考核之中拔得头筹。

    她们姐妹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配合得恰到好处。她也小心翼翼地将妹妹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外人见。好在,妹妹原本就不会说话,写出来的字旁人也看不懂全部,更何况妹妹愿意听从她的话……

    后来她终于顺利得以入选巫女之列,穿上巫女的大红彩衣,身佩美玉,手持长剑,在宫廷所有重大仪式上翩翩起舞,颠倒众生攴。

    她本人也正式接受了宫廷前代巫女的指导,在灵力与术法上大有长进,到后来即便不用听妹妹的也可大致说明星象,给出预言。

    荣誉获得越多,妹妹在她心中越成为了负累。她怕终有一日妹妹的秘密泄露,让人知道真正的巫女该是妹妹,而她只是学语的八哥。

    为了摆脱这种恐惧,她便与妹妹越发疏远,疏远到几乎再也不与妹妹碰面。只让妹妹做最粗使的丫头,让她没机会见人,也再没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艴。

    每次从回廊下经过,都会看见她像一条可怜的小虫子一样,躲在廊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渴望地远远望着她。她虽然也觉心酸,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志得意满。

    终于,她高高地踩到了妹妹头上去。将本来可以属于妹妹的一切抢在手中,让众人只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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