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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姗姗来迟的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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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个你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几乎是在她耳边呵出这句话。
连笑死捂在耳朵上的手背感受着他说话时的温度。
不能反驳。
因为不敢松懈。
直到这时,她终于追上他的节奏,抵住他的肩:“不行……”
他抬眸看她。
一向居高临下的他换了这么个角度再看,连笑太阳穴突然地一跳。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他的一字一句,清浅,却掷地有声,仿佛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把她抵在她肩头的手拿开,她却慌不择路,下一秒又握着拳头抵回来。
他一笑。
温润的气息呵在她动脉处,令她心跳一滞。
“连笑,承认吧,其实你并不排斥我。”
“……”
她咬紧牙齿。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毛病的,但说不定,你这毛病压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
她摇头不认。
“到你实在不能接受的时候,我允许你推开我。”
“……”
他再次拿开她抵在他肩上的拳头。
这一次,连笑只稍稍抗争了一下,便随他去了。
只是依旧紧咬着牙齿,拳头紧握得不像话。
信任是个好东西,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点一滴累积而成。
说出此话的那一刻,其实方迟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辜负她对他的信任,等她真的受不了要推开他的那一刻,他究竟收不收得住。
这件背后系带的针织衫,是她今年双11要上的新品,方迟还记得,不久前的居酒屋里,她还在对着众人吹嘘她文案里用的“软糯”二字,如何如何精准地描述了这件新品的手感。
如今,方迟又想到了这个词。
软糯……
针织衫的质感着实软糯。
只是再软糯,也软糯不过系带被一点一点解开,指尖偶然划过皮肤时的触感……
那才是真正的软糯。
教人如何能停下?
第32章
方迟指尖微凉,碰到她腰时,她明显抖了一下。
能让一个女人在自己手底下细碎地发抖,竟能让他那一向自诩无坚不摧的自制力瞬间溃不成军。方迟眸光一暗,在自己即将被连他都快要按捺住的冲动淹没时,缓慢而僵硬地重新站直。
恢复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看她:“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竟有一丝哑,连笑仰头正对上他不知何时阴郁一片的眸,因他的话内心刚生出一丝恐慌,他的手心已猛地托起她的背,迫使她迎向他,紧贴。
她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所以他在后悔什么?
后悔承诺了她,她随时可以推开他?
连笑下意识地要往后躲,身后却是门,退无可退。而面前的他,甚至比她身后那道门更加难以撼动。她只勉强在彼此间拉开微毫的距离,又被他一手带回怀中。
他离得她那么近,那一瞬,连笑几乎以为他就要在这儿,当场把她就地正法了。下一瞬,他却唇抵耳畔,用更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的琴弓,在弦上厮磨:“你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
天知道他有多想背弃自己之前的承诺,就在此时,此地,当场办了她。
趁他还有最后一点自制力强撑——
连笑被他带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有些不确定地推他肩膀,可他看似只是轻松地站在那儿,却那么沉。
她推开他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几分,可这一切落到他身上,简直是越慢条斯理越磨人,他再忍无可忍,一把攥紧她的手腕。
“你再不推开我可就没机会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她,语气几乎是警告了。
连笑手腕被他攥得发疼,内心深处某些灰色地带的记忆如乌云压境,一点一点向她袭来,眼前的他却先行一步俯身而来,狂乱地吻住她。
仿佛两股势力对冲,连笑顷刻间被灭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等她自己清醒过来时,方迟已被她狠狠推倒在地。
玄关的饰物柜上,插着造型雅致的樱花的花瓶,遭顺手挂倒。
“砰”地一声。
一切尘埃落定。
连笑如濒死的鱼一般,呼吸时胸腔剧烈起伏;半晌才缓过来。
此时,被推倒在地的方迟随意地坐在榻榻米上,拇指划过被咬破的嘴唇,抹去血迹,换上一抹无奈的笑。
终于,如他所愿,她推开了他。
只是这过程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激烈。
连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她下意识地上前要扶起他,却又在碰到他胳膊的前一刻蓦地一停,缩回手去。
见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方迟一笑:“放心,我现在应该没办法对你怎么样了。”说着举起自己撑在榻榻米上的那只手。
手心被花瓶碎片划了一道。
连笑干杵在原地半天,才急匆匆绕过他和一地狼藉,座机打给前台,想让服务生送止血用品过来。
然而和前台鸡同鸭讲了半天,连笑舌头打拐都快觉得自己不会说英语了,电话那头的前台依旧满嘴:“pardon?pardon?”非逼她再重复一遍。
连笑着急上火地在座机前来回踱步,忍不住骂了句:“靠……”听筒便被人顺手接了过去。
连笑扭头一看,方迟就这么站在她身侧,言简意赅地用日语交代了几句,挂机,随意地往茶几上一坐,借着此处稍亮一些的光,检查自己手心的伤口里还有没有花瓶碎片,头也不抬地说:“以后你就把哈哈哈那个外号让给我家猫吧。我给你取个新外号——”
“……”
他整个人看着,还挺惬意。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连笑神经紧绷产生的幻觉。
甚至他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慵懒:“——浩克。”
连笑一皱眉。
浩克?
绿巨……人?
绿巨人的形象顿时在脑内形成,连笑都忘了问他怎么知道她外号叫哈哈哈。
方迟检查完了伤口,抬眸看她。
越发觉得这新外号适合她:“一旦预感到危险就会大变身。这点多像你。”
连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想了想,也矮身坐在了茶几上。之前订这家酒店就是看中这儿仿明治时期的建筑和装修风格,如今却甚是嫌弃房间里连个沙发都没有。
彼此均坐在茶几上,中间隔一道安全距离,连笑终是没忍住问:“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大概因为……”方迟想了想,再看她时,目光真挚到连笑都有些不忍直视,气氛却随着他的后半段话瞬间急转直下,“……贪图你的美色。”
“……”
“……”
连笑终于被他逗笑了。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连笑的笑。应该是服务生送医药箱来了,连笑正要起身,却被方迟伸手按住肩。
方迟的眼神稍稍示意了一下她身上,便起身而去替她应门。
连笑后知后觉地低头瞧一眼自己。
衣衫不整……
半个肩都露在外边。
肩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滑落的。
若不是自己之前突然变身浩克,大概……已经……
连笑赶忙摇摇头,将某些旖旎画面抛诸脑后。收拾好自己这一身的衣衫不整,起身跟上。
此时的方迟已站在门边,刚要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医药箱,却在无意瞥向隔壁03A的房门时,稍稍一怔。
令他回神的则是自他身后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方迟很快收回目光恢复常态,扭过头去,果然见连笑向他走来。
连笑很快来到门边,替方迟接过服务生手中的医药箱。
她正要对服务生致谢、随手关门,余光却瞥见走廊不远处似乎有个身影,她刚要顺带着再看一眼,却听耳边传来“嘶”地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连笑循着这声音看去,只见方迟正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眉心吃痛地皱着。
大概他刚才开门时不小心又划到了伤口。
连笑再也管不了其他,刚问了方迟一句“没事吧?”方迟已顺手关上门——
将刚走到隔壁03A房门外的周子杉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连笑重新坐在茶几上,帮方迟处理伤口时,周子杉刚失力地跌坐在03A的房门外。
周子杉是真的喝多了。
他其实今天也去了船见坂。
甚至早在廖一晗邀他加入这次晗一的高层团建时——甚至这次的目的地是连笑钦点的北海道——他就想多了。
他以为她还记得《情书》里,邮差送信必经的那截长坡。
那部片子还是他和她一起看的。
翘了一节课,趁他爸妈还没回家时,回他家看的。
周子杉还记得,当时看到一半,他妈突然提前回家,吓得连笑躲进衣柜里,大气都不敢出。
导致即便时隔多年,他再看到这部电影,能想起的,除了北海道的皑皑白雪,船见坂的长坡单车,就只剩下那个衣柜逼仄的一角,她躲在里头,他站在外头。他的窃笑,她的羞赧。
可惜周子杉到船见坂不久就下起了雨,他随便进了家沿街的店铺躲雨。那家店里卖的,都是和《情书》有关的纪念品。
小镇的惬意,如过往的恋情,均令人心生念想。
他随手拿起那个和电影中一模一样的信封时,正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窗外狂奔而过。
甚至他追出去时,她都还没跑远。
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几乎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周子杉还以为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却原来,她是被那个横亘在她道路前方的、撑着伞的身影逼停。
周子杉就这么晚了一步,看着曾经属于他的那个人,和别人一道撑伞离开。
而自己,只能在属于他和她的回忆里的、船见坂的坡道上,独自一人,被雨淋个通透。
此时此刻,满身酒气的周子杉按响了03A的门铃。
等了许久也无人应门。
他终是失去重心,沿墙滑落在地,手中攥着的信封也掉在地上。
那是他在船见坂买的信封。
藤井树给藤井树的信里写了什么,周子杉早已印象模糊。于他,最深刻的,只有那个躲在衣柜里大气不敢喘的女生。
而他给她写的信里,只有几个字——
“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33章
借着醉意想要不顾一切一次却惨吃闭门羹的周子杉,未曾想到,当年躲在衣柜里的女生,此刻正坐在04A茶室的茶几上,用碘酒棉签给她身旁这个男人的手心消了毒。
碘酒涂得有些多,顺着他掌心的纹路要往他手腕上滴,连笑见茶几上的纸巾盒已经用空,赶紧伸手就要帮他摘他腕上那只手表。
他手上这块江诗丹顿的表带万一被碘酒染了色,她可不赔。
方迟眉目一凛,这就要缩手,手心的伤口正撞在连笑指甲上,方迟当即倒抽口凉气——这回是真疼了。也因此未能阻止她把他的手表摘了下来,用他的衣角去擦表带内侧刚染上的碘酒。
“幸好幸好……”连笑一边感叹着,一边把手表还给他,却在这时一愣。
方迟虽以最快速度由原本的手心朝上改而手背朝上,连笑依旧依稀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那几道伤痕。
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接过手表,重新戴上,阻断了连笑的视线。
他也丝毫不避她的目光,见她凝视自己,有些不解地反问:“怎么了?”
这人淡定到连笑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看错,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再往他手心上贴创口贴时,目光总忍不住往他重新系上的表带那儿瞅。
可最终也没瞅出什么究竟来,只能暗暗收回目光,整理好医药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得验收下今天拍的照片。”
摄影师会把今天拍好的照片简单调光,发给她筛选,再发回国内给美工精修。
可连笑刚起身就被他喊停:“再陪我坐一会儿。”
她扭头看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等他给她一个留下的理由。
“我把谭骁叫回来,你不是要和他说清楚么?免得他明天又把咱俩做的事添油加醋一番,到处乱传。”
方迟边说边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谭骁。
连笑也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谭骁那个大嘴巴,她真恨不得把它缝上。
便又坐回来等。
不一会儿,连笑就听见他的手机震了。赶紧问:“谭骁回你了?”
方迟却迅速看完了自己刚收到的那条微信之后,删掉聊天记录,手机揣回兜里:“还没。是条垃圾短信。”
被方迟称为“垃圾短信”的,正是谭骁的回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而片刻前方迟发给谭骁的微信,则并非催谭骁回来,而是——
“周子杉在03A门口,想办法把他弄走。”
谭骁办正事拖拉,干坏事却最积极,没一会儿就撇下在水吧刚勾搭上的日本软妹,回来了。
果然见03A门外,周子杉曲着一条腿沿墙根而坐。
周子杉其人,耷拉着脑袋,不见表情。谭骁也审时度势,迅速挽起一副惆怅的模样走近。越挨得近,越能闻见周子杉浑身散发的酒气。
他没打招呼,只深深地叹口气,径直坐在了周子杉身旁,却全然无视了周子杉。
周子杉慢悠悠地抬起头来,还不是太醉,眯着眼看了会儿谭骁便认出对方,却记不全名字,半天只想到一个姓:“谭……”
“谭骁。” 谭骁自报家门道。
周子杉记得这谭先生是和方迟一起入住的,可如今四下一看,走廊上就他俩再无第三人:“你怎么……”
谭骁惆怅地抬抬下巴,点了点隔壁04A的门:“我哥们和女朋友在房里happy hour,我只能出来晾一晾。”
哥们?
周子杉想了想,很快明白只得是谁。
至于女朋友——
周子杉顿时脸色惨白,不敢往下想了。
“周先生,你这是——”谭骁将周子杉上下打量一番,又看看他身后门上写着的03A,全然一副不知不解的样子,“——走错房间了?”
周子杉稍愣。
苦笑,喃喃重复起谭骁的话来:“对,走错房间了……”
说着就要起身,却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谭骁也没打算伸手扶他,任由他挨着墙站稳了,才慢条斯理地跟着站了起来:“要不要喝两杯去?咱俩孤家寡人,也算有个伴。”
谭骁这头一回说真话,周子杉反倒不信了:“谭先生,我这两天在酒店里碰见过你几次,你可是次次都有不同的女士相伴。”
这也能算孤家寡人?
“我那是伤心之下,必须找点事做,调剂调剂心情。你知道我为谁来的么?可惜,我又一次被她拒绝了。她这回拒绝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狠,直接给我亮了她的订婚钻戒……”
谭骁说这话时的表情,假作真时真亦假。周子杉也没心情细究,摆摆手:“走吧,喝两杯去。”
谭骁、周子杉二人相伴离去时,隔壁04A中的连笑,还在百无聊赖地等着谭大忽悠回来。
连笑为了缓解二人独处的尴尬,游戏都打两盘了,输得底儿掉,方迟也没打搅她,端着笔记本电脑,正批注着今天刚收到的C轮商业计划。
连笑游戏里再度被灭,愤愤地把手机一丢,挂机不完了。扭头见他端着电脑,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指尖飞快打字,有点不敢打搅。正要收回目光,他却将将抬头,正与连笑四目相对。
如今一被他目光捕捉,她就心尖一紧是怎么回事?连笑作势一咳:“谭大少还没回复?”
方迟耸耸肩。
瞄一眼被她丢到一边的手机:“怎么?等得无聊了?”
连笑说不上来。也不是无聊,就是有些……闷。
想当初她一天到晚没事就跑他家里去蹭吃蹭喝,她也没觉得闷,审核能把他家当自己家,半点不见外。可如今,他敲键盘的声音,他喝水的声音,甚至他的呼吸声,都能引得她走神去听,难怪游戏总输。
闷。
“你会不会玩王者荣耀?”连笑打岔道,将自己的手机屏幕举到他面前,她的角色即将复活,似乎是想让他接手。
方迟却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这你都不会玩,还是不是现代人?”
“我只是嫌这游戏低幼。”
连笑刚要反驳,她的游戏角色正巧复活,她赶紧低头忙活起来。然而不出五秒,她又惨叫着把手机摔到了一旁——
她这队输了,游戏结束。
输得如此难看,关键还被人讽刺低幼,连笑这回是彻底坐不住了,起身站定在方迟面前,伸手讨要他的手机:“我来给谭骁打电话。”
方迟犹豫了一下,可还是掏出手机拨通谭骁的号码,特意开了语音递给她。
连笑拿着手机来回踱步,电话通了。
方迟低着头看着电脑屏幕,看似全心全意低头处理计划书,连笑的声音却一字不落地接收:“你在哪呢?什么时候回来?”
谭骁那边有些嘈杂,谭骁的声音倒是很清楚——他几乎是在嚷:“请关爱我这个失恋人士,别逼我回去看你俩撒狗粮好吗!”
连笑刚质疑了一句:“什么跟什么啊?”去电就被谭骁无情挂了。
连笑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盲音,一时没反应过来,方迟嘴角不经意一勾,又隐去,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谭骁估计喝多了。”
连笑点点头,深表大有可能。
方迟正要把手机揣回,手机却一震。
是条微信,来自刚挂了他电话的谭骁。
“谭骁发来的?”连笑问。
方迟点开微信,正要摇头否认,却在看清谭骁发来的照片后,不动声色地敛了表情,二度将手机给了连笑:“看来他真的喝多了。”
连笑一看照片,顿感辣眼睛。
谭骁所在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日式GTV,照片中的谭骁,左拥右抱着俩学生妹打扮的卖酒女,好不快活。
连笑手一抖正要把手机屏幕关了,脸却一僵。
照片昏暗一角,周子杉半醉半醒的样子恰在这时映入眼帘。
周子杉身边还黏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周子杉那半仰的身姿,教人辨不清被拍下的那一瞬间,他究竟是在躲还是在迎。
隔日中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连笑被廖一晗告知,周子杉一早的航班回国了。
连笑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刷着牙。她随口“哦”了一句,表示自己听见了。
“连笑,你对他就真的……”
廖一晗欲言又止的声音转瞬便被连笑电动牙刷的“嗡”声淹没,连笑也就顺水推舟,彻底装作没听见。
为期一周的北海道之行结束,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正轨。
谭骁还是那个谭骁,回程的飞机上,就他要到了全航班最美空姐的电话,下机那刻正式开撩。
廖一晗还是那个廖一晗,一边顾及着连笑的心情,坐在连笑旁座一副懒得去管陈璋的模样,一边又总忍不住偷瞄斜刺里的陈璋,看陈璋有没有多看那最美空姐半眼。
方迟还是那个方迟,航班全程对着笔记本电脑,为被他落下了一周的工作赶着进度。最美空姐二度前来要往他杯里加水。他头也不抬,摆手拒掉。
头等舱的另外一位男客人酒杯也空了,按了呼叫铃,来加酒的却不是之前那位空姐。
廖一晗全程围观,掩嘴憋笑。
连笑看一眼廖一晗面前正播放着电影的屏幕,还以为是什么有趣剧情把她逗笑:“你看的哪一部?这么搞笑?”
连笑选的电影实在乏善可陈,看得直打瞌睡,正寻思着换一部。
廖一晗却遥遥一指刚给客人倒完酒准备离开的空姐:“这可比电影精彩。”
连笑也看了眼。
可惜没看出任何门道。
廖一晗幽幽指点道:“咱们舱负责倒酒水的,是刚才我指给你看的这个空姐。但你没发现么?每次未方迟服务的,却都不是这位指定的空姐,而是最漂亮的那个。”
显然连笑放错了重点,当即一皱眉:“什么叫‘你们家方迟’?”
“你助理可全都告诉我了。也怪我没弄清楚形势,一心担心你会孤独终老,想再撮合你和周子杉一回,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开了窍。也好也好,我终于不用担心你没人陪了。”
连笑沉着张脸,不说话了。
有谭骁这么个传话精还不够,她那可爱单纯的小助理怎么也走上了八卦这条不归路?
廖一晗见她丝毫不担心,甚至还优哉游哉地换了部电影继续看,不由曲肘撞撞她:“你们家方迟被大美女惦记上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可连笑分明记得,最美空姐给了谭骁电话号码,谭骁还美滋滋地隔空对着她这边炫耀了一番:“她的目标明明是谭骁吧。”
廖一晗却很笃定:“不信你试试去按方迟座位上的呼叫铃,看那个最美空姐会不会特意跑来为方迟服务。”
连笑将信将疑,悄然回头,顺着座位间的缝隙朝方迟的方向瞄。
廖一晗却已经替连笑解开了安全带,推连笑起了身。不等连笑反应,廖一晗已扬声一招呼:“方先生,连笑找你。”
方迟就坐在她们斜后方,自然听见了,停了手头的工作,等连笑过去找他。
连笑瞪了廖一晗一眼。
其实她大可以对方迟说句“没事”,重新坐下的。可……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他的魅力这能大到一言不发就会有女人想倒贴?
她走向方迟的座位时,已想好了蹩脚的说辞:“我有点晕机,你是不是有止晕药?”
“晕机?”他一皱眉?
飞行都快过半了,她在这时候突然晕机?
连笑也不管这其中有多错漏百出,她只需走到方迟座位边,假装犯晕,抬手撑住机顶时顺便按下呼叫铃不就行了?
反正他肯定会说自己没有止晕药,自己到时候只需要两袖清风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即刻——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任务。
连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可当她假装犯晕,抬手撑住机顶,成功按下呼叫铃时,飞机却一阵颠簸,她身体一晃,就这么跌坐在了方迟身上。
这么重重的一跌,连笑都能听见方迟藏在嗓子眼里的一声闷哼。
连笑一愣。
赶紧试图站起。飞机却又是一颠。连笑就这么还未起身,又摔坐回去。
这回方迟有准备了,直接环搂住她的腰。
“……”
“……”
坐在方迟旁座的谭骁,默默扭头看向窗外,低着声咬牙切齿:“请……停止……你们的……虐狗行为……”
果然如廖一晗所说,方迟呼叫铃一响,赶来服务的真的是那最美空姐。
只不过那空姐满心欢喜前来,却见方迟身上莫名多出了这么个女人。空姐远远地站定片刻,才继续走上前来,只是嘴角那抹训练有素的微笑,多少有些僵——
“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我女朋友有些晕机,有没有止晕药?”方迟回道。
第34章
空姐嘴角微微一僵,但又很快恢复笑意,道了句:“请稍等,一会儿为您送来。”
迤迤然扭头走了。
这回飞机终于不颠簸了,连笑赶紧站起来,居高临下睨他:“谁是你女朋友?”
“你特意按我的铃把她叫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这么说?”
“……”
“……”
连笑面色一定:“我……”
我按你的铃只是为了证实廖一晗猜得准不准而已,谁让你瞎给我扣女朋友这顶帽子的……
话到嘴边,却在他瓮中捉鳖的目光以及好整以暇的微笑夹攻之下,不得不生生咽下。
连笑清了清嗓,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座位上,扣好安全带,扭头垂向一边,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露了破绽。
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空姐已将晕机药送至连笑处——
只不过来者已然不是刚才那位最美空姐。
不仅如此,至整个行程结束时,那位最美空姐都没再出现过。
下了机,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出关,连笑身旁就剩方迟一人,其他人都十分默契地没了踪影。
甚至把车都开走了。
方迟的车存在停车场,她本可以搭他的车一起回家,岂料他说:“正好,和我一起去齐楚那儿接哈哈哈。”
连笑刚抱着长老坐进副驾,听他这么一说,她立马又想下车了。
她是很想见哈哈哈。想必长老也是。
可她并不想见齐楚。
谭骁是明明白白告诉过她的,齐楚那姑娘对方迟有那么点意思,方迟却丝毫没察觉。
若要说方迟丝毫没察觉,连笑是半点不信的。方迟那种人精,一个女人对他有没有意思,他靠嗅都能嗅出来。
方迟铁定是假装没察觉到齐楚对他的好感,知而不宣而已。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方迟自己知道了。
如果换做平常人,连笑肯定要觉得他把齐楚当备胎了。可养备胎这种事,以方迟的个性,应该很不屑于这么做才是……
连笑就这么脑子一团浆糊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方迟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几次,她都没发现。
直到他开口,才成功将她唤回:“是不是有点紧张?”
“啊?”
连笑豁然转头看他。
这张禁欲的脸,看着哪像有半点养备胎的嗜好……
这个念头刚从连笑脑中闪过,方迟已无奈笑道:“你不是因为齐楚放弃晗一而转投我旗下的直播平台,给监管部门写了不下20封投诉信投诉我平台直播违规?”
连笑当即一愣。
足足静止了五秒——
“胡说八道些什么!”
连笑断然否认。
见她那炸毛样,方迟失笑抚了抚额,就没再说下去,只专心开车。
他是缄默不语了,连笑却手心隐隐开始冒汗,怀中的长老忍不住舔了舔她手心。舌尖上的倒刺刮得连笑又生生警醒过来。
偷瞄他。
他毫无异状。
这种既好奇又紧张,既想死不承认又想套出点话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终于在各番权衡后,连笑败下阵来:“你怎么知道写投诉信的是我?”
她之前向监管部门投诉时,用的可是某中年女子的身份。号称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沉迷看直播,而主播们在直播时抽烟、露沟等行为,严重影响了她儿子的身心健康成长。
后来因为她投诉了太多次,直播平台的客服都找上了她,求她放过。
连笑则始终贯彻着自己的难缠中年女形象,联系她的客服接连换了几波人,依旧没能拿下她。
最后换上的那个客服倒是挺厉害,开始打温情牌,关心起她的饮食起居不说,甚至关心起她那个莫须有的儿子来。
连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说自己儿子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
长老确实是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爹。
而自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长大……
可不是嘛?长老可不就是被她一个人拉扯长大的?
孤儿寡母的难处谁能懂?她一个单亲妈妈为了这个家,欠了一屁股债不说,儿子还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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