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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金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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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或许她把人性想的太黑暗,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女俩实在没办法让她内心光明起来啊!
“离离啊,你舅妈在家么?”
邻居大妈一声喊,打断莫离的冥想,她想站起来,奈何腿有点麻,还好大妈该出手时就出手,及时搀她一把,才没让她跌个难看。
“谢谢。”
大妈一脸怜惜的看着她,咕哝一句:“造孽呦!”
舅妈听到声音,及时跑出来,看见莫离后,表情很不自然,不问大妈找她什么事,而是先转向莫离:“你这孩子啥时候回来的,不进屋待在外面干啥?”
回来的越早代表听到的越多,假如当着邻居的面说她听到了他们合计把她卖给有家暴倾向的老头子,舅妈会是什么表情呢?
可以想象,一时痛快的结果很有可能是她被直接扫地出门,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若无其事的笑笑:“我刚回来,正要进门。”
之前莫离看到了大妈眼里的怜惜,这代表她应该不会拆穿她的小谎言。
果不其然,大妈保持沉默,只是开始斜着眼睛看舅妈。
而舅妈听到莫离回复,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迎大妈和莫离进门。
大妈摆摆手:“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居委会让你有空去一趟,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舅妈陪着笑脸送走大妈,回头啐了口:“一天天净逼事。”
莫离安静的跟在舅妈身后进了屋,刚进客厅就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倨傲的白了她一眼:“真晦气。”转头朝向她妈:“妈,我室友买个部新手机我很喜欢,你陪我去买。”
舅舅小声说:“你那手机才用了多久?”
舅妈狠狠的瞪了舅舅一眼:“你个土老帽什么都不懂就别说话,大学那是什么地方,太寒酸会被同学笑话的,再说人以群分,只有吃穿用度弄得上档次一些,才能结交门子够硬的朋友,等将来毕业后,那就是可以利用的人脉。”
舅舅无言以对。
舅妈带着尔岚出门了,临走说不回来吃饭,让莫离和舅舅自己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但其实家里也没剩下多少食材。
莫离站在厨房发呆时又被舅舅喊进屋,不出意外,舅舅直接询问她堕胎的情况,莫离实言相告,舅舅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钻床底下掀开一块地板,掏出个饼干盒子,剥开层层报纸,露出一沓钱和一张纸条,送到她眼前:“离离,这里有一万五,是我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地址,是我以前的朋友家,我没跟你舅妈说过,当年这个朋友家里出了点事,跟我借了八千,后来他搬走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的地址,你去找他,就说我不用他还钱了,让他先收留你几个月,等何家的事过去了,我再让你舅妈去接你回来。”
☆、第十九章
于是她揣上一万五,攥着身份证,排了个当晚的硬座票,二百来块,一口气跑到千里之外。
根据地址找上门,还真巧,舅舅这朋友居然是经营家庭小旅馆的,完全有能力负担她的食宿。
对方比舅舅岁数大,但显得比舅舅年轻多了,不过貌似不苟言笑,见到她后,冷淡的说事先接到舅舅的电话,已做好安排。
虽是狭窄昏暗的单人间,但总算有个落脚地,感觉踏实,莫离倒头就睡,十多个小时后,她被饿醒,起来觅食,在楼梯口听到楼下接待处隐约传来对话声,或许是她太敏感,似乎听到了“何家”两个字。
稍后不久,莫离就确定她没有听错,还有,原来舅舅的朋友也是会笑的,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说:“你说你舅舅也真是的,你怀着孩子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看看咱家的条件,实在不适合休养。”
他说:“当初我跟你舅舅借了八千,后来我跟我老婆来她娘家这边做买卖,走得匆忙,都没跟你舅舅交待一声,实在不好意思,虽然你舅舅说不跟我要利息,可我过意不去,这里是一万,你拿着吧。”
他最后说:“我就做点小买卖,勉强维持家计,也不容易,咱们相互体谅体谅,”
然后,她提着才买来的两件换洗衣物,被人家客客气气送出门。
再然后,她就深刻的体会了一回又一回传说中彪悍的何家权势。
掰着指头算,生孩子、坐月子、请月嫂……哪一样不烧钱?她不能坐吃山空,先找份工作吧。
尽管大家都说她是个半文盲,不过那些复杂的报表和图文她都能看懂,大段的英文说明书也能理解,奈何没有简历,对于那种福利不错的大公司,她连门槛都摸不到,顺着报纸上刊登的招聘启事找上门,小单位要求没那么高,而且就算对方提出再刁钻的问题,她也能对答如流,但回去等消息的结果,通常都是再也没消息,别说临时工,清洁工都没得做。
处处碰壁,碰着碰着,她的肚子就像气吹的皮球一样大起来。
偶尔有一次,同样大肚子的人事主管好心提醒她:“别试了,没用的,没人敢得罪何氏。”
何家的总部又不在这里,却能把她逼到这份上,莫离渐渐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如影随形盯着她,想必看她过得这样艰难,他们何家一定很解气!
坐在火车站候车大厅角落里,捧着比小笼包稍大点的素馅包子狼吞虎咽,一共俩,是她花一块钱从旮旯胡同的露天摊子买来的,连地沟油都舍不得放一点,对她来说却很可口。
生活质量这么差,一定要学会Q爷的精神胜利法才行啊——小样,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啦?等我咸鱼翻身,哦不,等我飞黄腾达的,吧啦吧啦……
包子再怎么差,也比观音土强多了,能吃饱喝足,多幸福啊!
天越来越冷,晚上哪方便就住一宿,白天就徘徊在火车站温暖的大厅里,她也曾盯上过旅客丢弃的矿泉水瓶,捡了几个就被阻止,原来这项目早被清洁大妈承包了,不许她白捡,她要是敢胡来,大妈就上报,然后驱逐她。
天黑了,酒吧的霓虹灯闪烁出魅惑的光芒。
好汉也为五斗米折腰,何况,大家说她原来就是个陪酒女郎,进去试试吧,大肚子怎么样,这年头,高级玩家,都喜欢变态游戏。
果真,人家没嫌她那个大肚子,只是一脸玩味的睨着她:“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干这行,能喝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你行么?”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要是能行,你们会收我么?”
那人哈哈一笑:“当然。”
没什么来头的酒,但绝对够劲,是乡下老酒鬼尤其钟爱的散白,五十度以上,用扎啤杯端上来。
还好,他们还算有人性,只给她倒了五两左右。
拼了,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用手背拂去嘴角酒渍:“这样行么?”
对方眼神变了,不等说话,就见外面跑过来个人,附在他耳畔咕唧了几句。
然后,那人再看她,脸色都跟着变了。
呵呵,不出所料,就见那人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沓钱递给她:“抱歉,老板说最近生意不好,这个算刚才……”
“骗子,你说谎!”她很想这么吼她,可到头来却只是默默接过那沓钱,转身,静悄悄的离开。
身后,若有似无的议论:“这妞瞧着挺老实的,怎么把何家得罪得这么彻底?”
“管他呢,反正记得别跟何家对着干就是了。”
再强大的精神安慰,它也有失效的时候,站在陌生的城市,寒冷的街头,孤零零的大肚婆觉得前所未有的沮丧,眼角的余光瞥见对街一个形迹可疑的身影,她豁然转身,像个疯子一样叫喊起来:“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那个身影躲到暗处去了,莫离想也不想就追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响在耳畔,陷入黑暗前,隐约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裤,乳白色套头毛衫,留着利落短发的人影向她跑过来:“诶,美女,你还好吧?”
“米夏,你搞什么,回来,被这种碰瓷的讹上了,有你烦的。”
“潘良良,你他妈真该叫潘恶恶。”
……
多年后,有人问莫离:“你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遇见米夏。”
虽然称不上否极泰来,但日子确实好过多了。
或许是看在她差点惨死街头的份上,何家良心发现,反正不再死命纠缠她。
米夏把她送到医院,因她之前担心去医院检查会增加不必要的花销,所以迟迟没去建册,米夏在她没有外伤的情况下,又主动掏钱给她做了一次系统的产检。
事后听完她的遭遇,又把她领回奶奶家。
米奶奶家位于市郊,是个浓缩版的小四合院,一趟正房两排厢房,正房是米奶奶和米夏叔叔一家住,厢房租给外人,正好前天一个外来打工妹回老家结婚去了,倒出一个单间,米夏做主把莫离塞了进去。
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莫离不知道具体的停经日期,预产期是医生估算的,但没到预产期她就出现临产迹象,米奶奶通知米夏,半夜三更把她送进医院。
俗话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她什么也不懂,只想着省钱,汲取的营养远远不达标,孩子一生出来就被送进保育箱,还是两个,烧钱程度可想而知。
莫离身上那两个钱儿没几天就花光了,缺口是米夏给补上的,虽说是借的,但米夏的男朋友潘良良隔三差五就甩脸子给莫离看,其实他们也不宽裕。
出院时,对莫离来说,已欠下巨债,她身体素质不好,没奶水,孩子是吃奶粉的。
看着嗷嗷待哺的两个娃和手足无措的一个娘,心地善良的米奶奶不忍心,从老街坊家里收集到一些家庭条件好的小婴儿衣服,有一些还是崭新的,又找出米夏和米夏堂妹米可欣浅色的秋衣秋裤,剪成尿布,并着收集来的小婴儿衣服,洗洗干净又用沸水煮上一段时间,晾干后打包送给莫离。
怕莫离胡思乱想,米奶奶还小心解释:“不是咱家娃娃不够矜贵,想当初啊,夏夏和可欣小时候我也是这么给准备的,这些穿用过的衣物可软啦,不会磨到奶娃娃嫩嫩的皮肤,而且我煮了很久,你先凑合着用……”
想要挑三拣四,那得有经济基础才行,她负债累累,有得用已经感激不尽,哪能嫌弃?
不过有一点是她万万不能将就的,因为吃亏在前,所以格外小心——营养绝对是健康的底线。
加上大头娃和肾结石的负面新闻吓得她心惊肉跳,说什么也不敢给小宝宝吃劣质奶粉,单这一项开销,已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洗尿布,喂孩子,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米奶奶闲着的时候会过来帮帮她,可都有各自的生活,谁也不能整天跟着她。
小家伙越来越大,胃口也跟着突飞猛进,米夏前不久自费去国外参加钢管舞比赛,临走送来两罐奶粉,但很快见底。
这一天看着俩孩子熟睡,莫离拜托米奶奶帮她照看一下,她说出去买奶粉,其实兜里没一毛钱。
自打米奶奶认识她以来,头一次见她把自己收拾的这么干净利索,临出门前,她还分别亲了又亲两个小宝宝。
等她离开好一会儿,米奶奶才感觉不对,追出门去,只有空荡荡的巷子,哪还能找到她的人影?
☆、第二十章
米夏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看书,看完后就丢给莫离,让她用来打发时间。
近来看李碧华的《只是蝴蝶不愿意》,有一段话叫她印象尤其深刻:小孩跌倒时,若左右一瞥,没有大人在身边,竟便不哭,干脆自己爬起来算了——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没有人,你欠矜贵,但坚强争气。
本就无依无靠,竟又跌入深谷,躺在里面不肯动,等着人来救,怕到最后,只有饿死的份。
一个没有一技之长的女人,想在短短几小时内赚到一罐奶粉钱,可有办法?
有的,她年轻貌美,只要肯忍,干回“老本行”,一罐奶粉钱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每行都有“业内钱规则”,譬如出品自同一只母鸡的土鸡蛋,搁土篮子里蹲菜市场卖和码在蛋托上摆在超市里,价格就有落差,当然,如果肯在外包装上下些功夫,贴一些高营养的标签,那身价立马飙升——绝对会让菜市场里一奶同胞的兄弟姐妹望尘莫及。
看着橱窗里虽面色苍白,却别有一番风情的自己,虽说比不上顶级精品,但比下绰绰有余,只可惜没钱打包装,卖不上“营养蛋”的价位。
当然,她还可以就出售场所做出选择——站街赚的少,投靠大店好搂钱。
头上青天白日,还不到夜店营业时间,莫离硬着头皮咬着唇,目光锁定本市最大夜店的正门,虎虎生威走过来。
“你干什么?”
旁边一声喊,惊得莫离心一抽腿一颤,僵在原地,机械的转头看过去。
一副作奸犯科的身板,顶着一张杀人越货的脸,只一眼就让莫离为自己充得足足的底气“咻——”的一声跑光光。
抬手指着正门上方的大招牌,干笑,点头哈腰:“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应聘“失足系”岗位这种事,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莫离躲在对街巷子里蹲地上抱头纠结,她出来这么久,家里的宝宝该醒了,万一孩子哭了怎么办,会不会惹恼好脾气的米奶奶,烦得米奶奶丢下他们不管?
越想越不安,霍然起身,拔起半麻的腿就跑,踉踉跄跄,一口气跑回家,满头大汗,呼哧带喘,引得米奶奶“咦?”的一声:“你怎么了?”
莫离扶着门框,剧烈喘息:“他们还没醒?”
看着完好的莫离,米奶奶松了口气,笑着说:“乖娃儿,知道你要忙,他们不给你添乱。”又看了一眼莫离空空的手,米奶奶暗叹一声,接着说:“可欣今天放假,我想去街上买点菜,你回来的正好。”
莫离赔笑:“不好意思,耽误奶奶出门了。”
“你看你这孩子,净说外道话。”
米奶奶出门后,米夏的堂妹米可欣才回来,小丫头上高一,在学校住宿,莫离听米夏说,这妹子跟她上学那会儿蛮像,都不喜欢正儿八经学习,隔三差五闯祸,上个月还因为聚众斗殴被学校记过。
目测今天又有不顺心的事,拉长着脸走进院子,见到莫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进屋,砰地一声摔上房门。
孩子饿了就会醒,醒来没的吃就会哭,这是本能。
莫离手忙脚乱,七八个奶粉罐挨着个空,却空不出一点点来。
她抱着奶粉罐,听着孩子越来越响亮的哭声,心底说不出的煎熬,正这时,房门被人突然拽开,莫离抱着奶粉罐抬头,看见米可欣一脸的嫌恶表情,听她说:“吵得我连电影都看不好,你死人啊,不会哄哄么?要不就干脆摔死得了!”
亲耳听到舅妈打算卖掉她,莫离没哭;
只身一人来到陌生城市,处处碰壁,莫离没哭;
孤单的躺在手术台上,独自迎接父不详的一双儿女,莫离没哭;
可在此时此刻,米可欣寥寥两语,莫离的眼泪瞬间倾泻,她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也哭懵了前来找茬的米可欣。
米奶奶回来后,听到这边响动,快步跑过来,看着抱着奶粉罐恸哭的莫离,只说:“憋了那么久,哭哭也好。”然后瞪了一眼米可欣,让米可欣把她买回来的菜拎回去,她留下来,把刚买回来的奶粉打开,冲了两奶瓶,凉好温度,抱起孩子来喂。
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子,有奶马上消音,一双小胖手捧着奶瓶吃得欢。
米奶奶看着还抱着空奶罐的莫离,就像教导自家晚辈:“孩子大了,光靠奶粉不行,我还买了米粉,没事再给他们蒸个鸡蛋羹。”
莫离撂下奶罐,站起身来给米奶奶恭恭敬敬鞠个躬:“奶奶,大恩不言谢。”走上前接过一个孩子,看小家伙吃到满足。
欠米夏的,欠米奶奶的,一笔又一笔,莫离统统记在日记本上。
晚上,米可欣又来了,耷拉着脑袋嘟着嘴,双手递上一只扣着盖子的汤碗,小声咕哝:“这是我奶奶蒸的土鸡蛋,让你喂孩子。”咬了咬牙,又说:“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
后来莫离才搞明白,原来小丫头是为情所困,所以心情不好,简言之,她暗恋的男生和校花在一起了。
不久以后,米可欣再放假回来,屁颠屁颠钻进莫离房间,美滋滋的偷偷告诉她,她和班里拳头最硬的男生交往了,莫离扒拉着手指头算——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爱情啊!
后来,米夏捧回来亚军奖杯,回来那天,还给莫离捎回来几大罐洋奶粉。
两个娃娃吃得饱睡得好,一天一个样,米夏再见他们,稀罕的口水直流。
现在的他们完全是白胖胖粉嫩嫩的两枚肉团子,大大的黑眼睛,娇俏的小鼻子,红润的小嘴唇,圆滚滚的小肚皮,堆着几道褶子的小胳膊小短腿,还有淡淡的奶香。
米夏这揉揉那捏捏,不停念叨:“呦西——手感超好,不愧是我干闺女干儿子,随我!”
因为身体健康惹人爱,不少人慕名而来看孩子,有一天米夏去办理开学习班的手续,潘良良来找莫离,居然还拎着东西,十足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架势。
他进门后,还四下张望一圈,见米奶奶不在,神秘兮兮关上房门,拉着莫离说:“你这样也实在太辛苦了,最主要的还是对孩子的将来不好,我有个朋友,家里有房有车,就是结婚七八年没孩子,想要个女孩养,听说你的事,托我过来说说,你放心,孩子去了他家绝对享福,而且他跟我保证,绝对不白要你的。”
莫离看在并躺在木板床上,穿着捡来的小衣裳,裹着别人的秋裤剪成的尿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双小儿女,咬紧嘴唇默不作声,在潘良良一再催促后,才小声说了句:“你让我考虑考虑,行么?”
不等潘良良说好,就听到房门被拉开的声音,莫离抬眼看去,只见米夏怒目圆睁的盯着潘良良,咬牙切齿的说:“姓潘的,你安的什么心?”
潘良良脸色顿变,但他梗着脖子:“我怎么了我?”
米夏冲过来,一把揪住潘良良的脖领子:“你他妈良心喂狗了,打我干闺女的主意,那两口子算什么玩意儿,让你来给他们要孩子你就来要,你脑瓜子屎糊的啊!”
潘良良往下扯米夏揪着他的手:“夏夏,你这怎么说话的呢,大家都是朋友……”
“我呸!那算什么朋友,男盗女娼,警局里的常客,人人喊打的惯犯,你把我干闺女送给他们,将来能有个好?”
正要上前拉架的莫离听了这话,难以置信的看向潘良良。
潘良良扭过头来,冲莫离尴尬的笑:“你别听夏夏的,没那么邪乎,啊哈哈——”
怕惊吓到孩子,米夏把潘良良拖出去了。
莫离没有追上去,只是爬到床上,跪坐在俩孩子身前,看着他们发呆。
没过两天,米奶奶老街坊陈阿姨找上莫离,陈阿姨是退休老教师,为人和善,之前还给过莫离一包她小孙子没穿几回的名牌婴儿服装外加两套秋冬加厚版婴儿抱被,莫离很感激她。
陈阿姨来找莫离的目的和潘良良一样,不过陈阿姨比潘良良靠谱多了,对方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丈夫是陈阿姨儿子所在单位的领导,妻子是镇中心小学的校长,也是没孩子想要领养个女儿。
陈阿姨承诺,如果莫离不放心,可以带她先去看看对方的人品和家庭条件。
莫离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认真想了两天后,点头同意。
米夏再三追问:“你想清楚了?”
莫离木讷点头:“跟着他们肯定能有个好前途。”
米夏也没剩下多少钱,没办法继续资助莫离,所以她沉默了。
那一天街坊邻居和米家人,把莫离狭窄的小房间挤得满满,并躺着的两个小家伙四只黑漆漆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他们已经习惯被人围观。
只是没想到,平时谁抱都可以的女宝宝,这一次刚被人抱起来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莫离的心一揪,她转过身去闭上眼,听着女儿越哭越大声就是不回头。
直到来人把孩子抱出门,莫离听到清清楚楚一声喊:“妈——”
☆、第二十一章
她们相依为命。
“妈——妈——”
她们血脉相连。
“妈——妈、妈、妈……”
那场事故,应该算天灾吧?她从此想不起自己是谁,但清醒后不但没有迷茫不安,反倒感觉松了口气,真是稀罕!后来通过亲戚邻里七嘴八舌拼凑出的身世过往,她恍然大悟:老天待她还算不薄,那样不堪的人生,叫她忘了也好,这样她就可以重新开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以适用于人祸么?
她的儿女,是从她血肉里剥离出来的,在她颓靡到想要放弃一切时,是他们乱舞着短胖的小胳膊小腿,用咯咯的笑声拯救了她,这些时日,她睁开眼睛是他们,闭上眼睛还是他们,清冷的寂夜,他们偎靠着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可是从今以后,再也不见,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问问自己,能否忍受?
她有手有脚,年纪轻轻,怎么就养活不了自己的孩子?
“妈妈——”
“等等!”转身就跑,撞开房门,踉跄上前,从陈阿姨怀里接回哭得小脸变色,努力向她伸长小短胳膊的女儿,紧紧搂抱,又亲额头又贴脸,众目睽睽,她也哭得像个孩子,嘴上不停的说:“哦哦——宝宝不哭,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错了……”
后来,她抱着女儿郑重其事向陈阿姨鞠躬赔礼:“实在抱歉,孩子我不能送人。”
陈阿姨抹着湿润的眼角,长出一口气:“也好,回头我跟他们说说。”
既然下定决心,就要想办法赚钱。
孩子会爬了,米奶奶从仓库里翻出一个高护栏的婴儿床,莫离把它里里外外擦干净,然后把小被子小毯子铺里面,再把两个娃娃放进去,丢给他俩几个小玩具,他们能安静的坐着玩好久。
莫离的第一份工作是通过巷口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找到的,上面写着:日收入90—150,操作简单,短期培训,可拿回家做,交货结算。
这条件实在叫她心动,循着地址找过去,就在附近小区的临街出租房,一二层连体的门面,门口竖着块提示牌,招工的店主在二楼。
莫离顺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工艺画,再然后是不到二十平方的厅里摆着十多张老式长条课桌,还有人正在作画。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听说莫离是看到广告后找来,热情的招待了她,很详细的介绍说他们主要是制作掐丝画的,成品会销往大城市乃至国外,制作过程简单易上手,他们负责提供花样和原材料,招人来制作,检查合格后,按照图样的复杂程度,他们一幅给付十几到几十元不等的手工费。
他们还招加盟商,只要交五千块押金,就可以到没有分店的地区开店。
相对于自己加工,当然开店更赚钱,莫离表示想要开店,中年女人喜笑颜开,表示对于加盟商,他们会提供更系统的培训指导,具体就是相对于普通学徒尝试一幅不超过15cm×20cm的小图就开始接正活,她可以做两到三幅20cm×20cm小图再接正活。
看着好像很简单,莫离抽空跟着学了三幅小图,期间有人来送成品,那中年女人当着大家面检查合格,然后付钱,莫离好奇的问这人做一幅图要多久。
中年女人回答说人家有正式工作,业余当消遣,两三天就能送一幅手工费五十的过来。
等到接正活莫离才知道拿原料是需要交押金的,譬如一幅手工五十的图,押金要一百,材料包括一块锯末压缩的带图衬板,一张玻璃纸,一小捆氧化铝丝,外加几色彩砂。
中年女人解释说,那些彩砂是纯天然的,所以价格昂贵,他们也是花大价钱购进的,按照成本收取押金,等送来合格的图后,假如不再接新图,他们付上手工费的同时会返还押金。
莫离问:“如果不拿回家,就在店里做也要押金么?”
中年女人说:“我也是给人打工的,交押金是上头的规定,不管在哪儿作图都得交。”
莫离觉得自己浪费了人家的时间和材料,如果不接活,实在过意不去,因简单的底板都用完了,剩下线条最少的就是五十手工费的。
勒紧腰带,从借来的生活费里拿出一百块,领取了材料,中年女人还附送了她半小罐过期粘沙胶,说那是从前的学员丢下的,虽然过期但还可以使用,正常情况下,胶是要自己去买的,但莫离要加盟,所以照顾她,还叮嘱她,材料是可丁可卯的,浪费一点就不够了,额外再要就得自己掏钱买,省着些用。
莫离做的很认真,除去照顾孩子吃饭睡觉洗衣服,余下的时间都扑在作画上面,熬出两只兔子眼,第六天终于成图,孩子再次托付给米奶奶,她抱着成图去送,结果却是:两处倒丝,胶面压得不好出现三个小气泡,局部彩砂满溢,几个衔接处有缺口……这种残次品他们不收,既然不收,别说手工费,押金都没得退,如果还想继续做图,那就再交一百块押金……
再掏一百块?可她现在兜里连买包卫生巾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只好抱起她寄予厚望的失败品怏怏离开。
正坐在路边休息的环卫大妈看到莫离,也是巧,这大妈和米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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