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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_喜了-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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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牛半醒半寐,小嘴蠕动。“盖上。”
千岁执起她的手,叫她一直看着地,将瓶盖扭拢在小瓶上,
子牛似这才放心,眼泪哗啦啦从眼角流出来,
“子牛,别哭别哭,”易翘轻轻抹她的眼泪,仿若能感受着她的感受,“有我们。我们守护着你……”
子牛头扭到一边,哽咽无法,“我是个怪物,你们别把我送去研究所,别解剖我……”
千岁一直抚着她的额头。
“这话,你说过,打量就你想起以前的事,咱们都还蒙在鼓里?尽管记忆还没凑齐,大致也都有点印象。比如就你刚才这话儿,送研究所,解剖,你不说还没印象,一说,好像原来也是这么哭着不得了,你再仔细想想,可能么?你记忆里,我们是这样的人?”
易翘也摇摇她,“太没良心了。你快活飞走了,怎么喊都不回头,我们,你就这么不要了?……”
子牛慢慢身上也好过些了,
泪眼莹莹的看看他们。
好似又来一股子委屈,
“你们这辈子对我一点也不好。”
这下气氛才真正放松下来,
易翘醒醒鼻子揪她的脸蛋儿,“还不好?都快喊你妈了。”
千岁也是撇嘴横她一眼笑,又看一眼易翘。“你倒是到哪儿都能嫁给他。”
易翘抱紧子牛,这回可笑的开怀,“可不,原配就是原配,生死不分的。”
子牛也有良心地去拉千岁的手,两手捧着窝到自己心窝窝上,“千岁,你比他可怜,他和老成至少还是叔侄,你和老韩却是实实在在的父子啊。你不知道,其实,老成和老韩是,是……”
“是什么?”都好奇她要说什么,其实都到这个地步了,千岁和易翘都已做好了“自己是怪物”的准备了,还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但是,
她说出来了,还是那么叫他们哭笑不得,嘎巴子一根筋,非得这么寒碜他们,
“是千年老王八!他们都现了元神给我看了的,真的!要不他们就这么死了我还不得哭死……”
易翘笑死了,
说实话。
这会儿真相一大白,好多事情豁然开朗,易翘千岁心上压着的许多事顿时如浮云。
千岁倾身像个孩子趴在她怀里,“你就想说我是正宗小王八养的呗,我不生气,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好好儿的,别再抛下我们,到底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都不重要了……”
这一刻,才是三人心上最温暖最宁静的时刻,
依偎着,信任着,
感觉才是一体。
忽然子牛的手机震动起来,
易翘给她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子牛一看号码,赶紧坐直了身子,
“王老师!”
是奉衰的领队老师,
电话里,王老师说今天集训队要集合。她直接来接奉衰归队了,
子牛嘴里说好,神态里全是依依不舍,特别是经过这突发一遭,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跟舅舅讲啊……
“我跟奉衰说说吧,”
“好,”
王老师那边把电话递给了奉衰,
电话里,子牛也不好细说,只待那头舅舅一接电话,子牛这边不打梗地,“舅舅,我今天冒出来透明的大翅膀了!幸亏随身带着你的血,都收进去了……”她像抢着时间想把要说的都说了,舅舅那头打断了她,“姐,我归队了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安顿下来会立即给你打电话的。”
子牛只有一声“哦”,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定了,出再大的事,只有想着还有舅舅,子牛都定的下神来。
电话挂了,
千岁说。“看来舅舅这一世也遇险了。”
很显然,他们想起来大半,自然知道奉衰是谁,
易翘也疑惑着,“舅舅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反倒成你弟弟了?”
这一说,子牛又陷入忧伤,她摸了摸自己的背脊骨,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自己的翅膀都没有了,想想这也难怪刚才是透明的了……”
说了她记忆里这辈子的往事,
对他们倒也没隐瞒,
包括她印象里是因为年少时齐濛泪跳楼,间接也导致她的翅膀丧失……
如今,千岁和易翘自是不能再用常人思维去理解这一切,
前世今生纠缠太多,
但是,
无疑,
齐濛泪看来还真是一个关键人物。
☆、5。116
“咳咳,”
余仙又咳了两声,
这边誊写文件的子牛终还是起了身,过去那边倒了杯热水给他,“还是叫人来看看吧,咳几天了。”
余仙微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没事,感冒而已,吃药呢。”
“吃了不见好,那药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医生,别自己瞎弄。”
余仙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低声,“瞧你疼我的。我这不是怕传染给你真想咬你一口。”
这要过去,子牛肯定臊怨他没正经,
可有了些前世的记忆,子牛对他也有种莫名的亲近,觉着。曾经他宠爱自己绝不比现在少,反倒小罪是前世里没一点印象,自己和余仙的渊源更深刻些……
张乾进来,“钱忠来了。”
余仙放开子牛的手,还是轻拍了拍,“不打紧,我会保重自己,别担心。”
子牛点点头,回到座位上继续誊写。
进来一位警装高级领到,
“元首。”首先正规行了个礼,
余仙抬手轻按了按,示意礼毕,“准备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请您放心,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余仙轻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什么,子牛再没听到,因为她也是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正好誊写完一册,她要拿去隔壁秘书室装订。
子牛有所不知,
元首一般都是国策大举上坐镇,很少有这般特殊的“基层事务”会直接通报至元首处,
什么事呢?关于一次级别挺高的转狱。
我们前头知道关败落大佬的有“三九农场”,
还有一处,保密级别更高,
“汾井处”,
在京都南侧巷岭源的汾井山里,
关押的,几乎都是死缓重犯,且,曾经都是位高权重。
近年来由于气候条件变化,汾井山里湿气愈来愈重,虽说这些都是必死之人。最后判回死缓,要么因年岁,要么因太纷繁的人情旧故,一时死不了,可关在这里也是等死。但就算这样的人。他也该享有应有的人权,已不符合居住条件了,肯定要迁址转移。
由此,这次的转狱显得事关重大,毕竟都是些铭感人物。
当然,子牛更想不到,正是因着这次转狱,却起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
她此世历难的转折点也由此开始。
……
东东平安回来了,自是要去晦气,重新风生水起。
他也是有朝气。餐饮业继续红红火火的搞,现在还搭上了互联网的顺风车,弄了个“职业经理人的研修平台”。
研修平台成立伊始,找来二十几个有理想有精力的富二代准备搞个像模像样的研讨会,这些日子都在忙这些。
这天。和翀心子牛一块儿喝茶,带来一个帅小伙子,说是这次请来主持研讨会的主持人,是挺帅,洗洗脸之后。像吴彦祖。
小伙子着实健谈,尤其见到子牛,嘴超甜。
子牛倒有一搭没一搭,
她这些时都在摸索着自己前世的记忆,
比如此时她就在想,
我身边经历过这么多混账,有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这么油嘴滑舌的?……仔细想,其实哪个不比这孩子嘴油?但是外在表现如此轻浮的……子牛隐隐约约似浮现一个孩子的身影,他和她一起做警察,一起办案。他认真起来跟她一样像个孩子;他依赖起她来像她的小棉袄,知疼知热;他坏起来比眼前这个轻浮千百倍;他冷落起你来,像幼儿一样绝情,说烦你就烦你……谁呢……
心不在焉的子牛听见小伙子问她,
“子牛。我们这回研讨会有个小题旨,假如叫我重新做回富二代,要是你,你会说些什么。”
“我不是富二代。”子牛实诚说,
东东和翀心都笑。翀心嗑着瓜子儿推了下她,“别矫情,你是响当当的富大代。说说,如果叫你发言,你怎么答。”
子牛也没再臼筋下去,说就说呗,小天使还是蛮有想法滴,
“如果我是富二代,我会不喜不悲,用好财富。多挣钱,持续挣钱;做好事,持续做好事,让身边的世界更美好一点点。如果我是富二代,我会树立比较正确的财富观,钱是资源,有钱就有资源,有资源就可以做很多好事,钱是能力的一种证明,有能力不一定有钱,但没能力一定没钱,所以父辈们一定很了不起,更值得我珍惜他们创造出来的财富。如果我是富二代,我会逐渐建立我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面对不确定,形成自己的主见并敢于坚持。再坚持。不过,还是要保持适度开放的心态,在别人能够说服你的时候,接受别人的意见,要有心胸,这才是真正自信的表现。让父辈欣慰的不是我完美无缺,而是我一身毛病但是每天都比昨天完美一点。最后,假如我是富二代,我会时不常想想,如果我有一天不是富二代了,怎么办?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牢记。”
哟呵,都鼓起了掌来,
翀心搂着子牛的肩头,爱死。“我们子牛就是这么正能量!”
子牛却另有心思,
她这番话脱口而出,却似乎照板照眼摹着另一人的嘴舌在讲,
也是这么个高朋满座的场合,
一群精英讨论着财富。世运,
他身着警服,却穿着最潮的运动鞋,洋洋洒洒似戏谑似正经说了这番话儿……子牛沉在里头用心回忆,那些人喊他冲……冲冲?……
这时候子牛的手机响起,
一看,
是张乾,
子牛接起,
“子牛,”
“嗯,”
“哪儿呢,方便的话我过来接你。”
“怎么了?”子牛疑惑,也站起了身,
“你别着急,小罪情况忽然有点不稳定……”
子牛已经往外走,“我在福昕路,我有车,自己开车过去……”翀心东东他们也都起了身,翀心抬手似拦着她,想说她开车送她过去,看她这着急不放心呐,但是见子牛还在讲电话,也不好开口,
“哦,好。那我等你。”子牛挂了电话,立那儿低头看着手机,
翀心走近,小声,“怎么了,”
子牛看向她,“小罪情况不好,张乾怕我着急开车不好,说等他来接我。”眼里都是忧心,
翀心环住她的背轻轻拍拍,“嗯,别着急,小罪的情况你一直也清楚,捱到现在已是他的福气,放宽心些。”
子牛又低下头去看手机,自是忧伤不已。
☆、5。117
子牛站在门廊下,下车后的张乾几乎是跑过来,“子牛,”嘴里没说“快”,动作却毫不掩饰焦急,这对张乾而言自是不同寻常,子牛内心里都揪得发疼了。
“小罪很不好?”大限之日来临,子牛声音发颤,隐隐,这是小罪的终点,也是她的一个盲点……
“不慌不慌,好好送他,好好送他,”张乾环着她一只胳膊一同坐在车后座,轻轻拍她的手背。
子牛开始掉泪,“怎么突然……”
“这你一直也知道,病情没有好转过,迟早……小罪是真念着你,留着一口气就等你……”张乾说着也有些微咽。但怕她大哭,变成捏住她的手,又低声,“好好送他,起码叫他走的安心。”
子牛小声呜咽一声。头扭向车窗,眼泪唆唆地落,心里是,又伤心,又茫然。她知道小罪的逝去绝不平凡,埋在自己背脊里还会不会实体冒出来的黑翅膀,治疗舅舅的怪石头……这些,都和小罪息息相关,小罪走了,难道这些都成了死结?……
确实时不待人,
一路,张乾几乎是扶着子牛跑进小罪的特护室!
外头走廊人很多,特护,侍卫,小罪这边本来留着的,元首带过来的,几乎所有人都立着那儿,不敢出一声儿,
开门进去,
医疗专家组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在,
元首被人搀扶着坐在病床不远处的一个小沙发上,
子牛望见余仙脸色苍白,似乎气息都有些不均……即将丧弟,极致的悲痛,加之他这些时一直就在咳,总不见好……子牛心揪得更是无法,却见余仙轻抬起一手只朝她挥挥,示意她先去看小罪,子牛感觉他怎么连抬手都这么吃力……可。已经顾及不得,任何人,此时,此刻,见到小罪的样子都能理解为何元首会如此痛伤。死,莫大的幸福莫过于能安静离开,小罪的走,是痛苦的,
子牛咬着唇走近,
病床上的小罪清秀的脸庞却扭曲成团,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即使子牛只看得见那一线间的光明,依然深切感受到他的不舍,或。不甘,
好似还在与人剧烈争斗着,拼抢着,不愿走,不舍走……
他貌似极致疼痛地瞎张舞着手。在旁人看来,就是最后的挣扎,
子牛两手抱住了他的手,“小罪!”有份撕心裂肺的心疼,
就这么一瞬。
小罪牢牢五指扣住了她的五指,上身腾起,
眼睛大睁,
子牛眼前一黑,感觉指骨都要被夹断了!……
慢慢。
慢慢,
子牛真的望见眼前那团黑雾渐渐消散,
视线又逐渐清晰,
就见,小罪的眼睛轻轻闭合,
身体,
如轻翼滑落了下来,
无声无息,落在了病床上,如一片轻盈的黑羽……
子牛眼睛还是泪汪汪地呆愣在那里。
不可置信着,
怎么,怎么就感觉小罪像片黑羽毛呢?!
人是彻底走了,
但,紧扣着她的五指却毫无放松。似乎还更紧了!
“子牛!”
张乾等一大些人已经过来要抱走她,
子牛流着泪两眼无神呆愣在那里的模样,就像被极致的悲痛魇了心,失了智,
“元首!”
子牛耳边是听得见这尘世纷响的,显然余仙拼了力也要挣扎起身过来抱她,却,一抬身人就往后栽!所有人大惊失色,元首鼻角嘴角都有血溢出,不省人事……“元首!!”这都是元首的最亲近内臣们呐。哪个不慌神惊魂,唯一的幼弟离世,如此打击是也得要了余仙半条命去吗……
总之,一时乱成一团,
张乾一边要指挥人护送元首赶紧去急救,一边子牛这边跟已经死去的小罪还紧紧扣着手……是的,外人看,都以为是子牛还紧扣着小罪的手不愿放,其实,只有子牛自己知道。是“小罪”没放!
是的,已经不是小罪了,
所以子牛此时才这样惊得跟丢了魂一样,
她眼睛看得见屋里发生的一切,
耳朵里却听着一个特别特别熟悉的声音,
“千万别火化他,我还在里面!我是何冲冲!我他妈还困在里面!!……”
极其熟悉,
感觉曾经就在心口上腻着的,
但是,
何冲冲?
这个名字真的又这样陌生陌生……
“子牛。快别这样了,放放手,小罪已经走了……”张乾确实已经哽咽,子牛的模样太让人心碎了,轻轻晃她,用手去掰开她的手,
就在要掰开她一只食指时,子牛忽然一掀,带动着和“小罪”连着的手一起打到张乾胳膊上,
子牛忽然像头小斗牛。“不准烧了他!叫他躺着,叫他就这么好好躺着!”
张乾两手摊着,惊愣着,渐渐眼中落下的都是心疼,
“子牛,小罪真的已经走了,要节哀,你最后这会儿能来,叫他见着了最后一面,他已经很……”
“不准烧!”
子牛喊得眼泪直往下坠,
又转过身去抱住逝去的少年……
这是多么叫人心碎的一幕,
死了的这个,那样不舍地走,
活着的这个,这样不舍得放……
其实。
小天使都吓懵了!
耳旁,那个冲冲还在咒骂,
“老子怕你呀!长个黑翅膀了不起,以为老子打不赢你?打不死你!妈了个比,跑了也不把老子拉出去,困里头等着火烧尸啊!……”
子牛只感觉这小子精力特别旺盛,小太阳小火炉一样,甚至想象得出,一边骂一边肯定还像困在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也在胡蹦乱踢,恣意撒野,
其实,他这么“大闹天空”,倒叫子牛好像也升腾出新鲜旺盛的精力,感觉全身有劲儿,特别是,背脊骨那里暖流涌动,很舒服,甚至滋生得意之感,觉着,自己的金翅刚与黑翅对决过,大胜!……
张乾一直守在她身边,
最后,
无可奈何,
承诺,
“绝不烧了小罪,保护好他,给你留个念想。”
相信,
元首醒来,也是会这么顺意她的。
(今天过小年,从今儿开始就开始正式过大年咯,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哈。)
☆、5。118
这场景确实看得悲戚又恕
死去的少年样貌如初,静静躺在玻璃罩子里,
他一生挚爱的女孩儿忧伤地坐在一旁,目视着他永远定格在少年的脸庞……
其实,子牛郁闷着,
而呆在余罪身体里的何冲冲如何又不郁闷着?
冲冲这一世自是不留往世记忆,子牛等谁谁谁均与他的生命无关,活得一如既往地恣意,糜烂,又朝气蓬勃。
唯一残留些上世痕迹的。冲冲依旧是个警察,算“曲线承袭”着子牛“未尽的事业”,也是社区一名小户籍警。
这天,
冲冲正和几位狐朋狗友喝茶。
在朋友眼中,冲冲就是个披着警装的高级流氓,虽然年少,骨子里却已有千年道行,品位、诡计,妖精似的。
冲冲爱喝茶,
记忆里,一断奶,他就受父亲影响开始喝茶,
一杯茶水,大半杯茉莉花茶叶。喝习惯了,再喝白水就没味儿了,偶尔还有土腥味儿、消毒剂味儿、碱味儿、化工品味儿等白水不该有的味儿,因此小半生里的大半日子再不喝白水了。
爱喝茶还有一点,能驱困。
独自一人时,读书是冲冲杀时间最好的方式,
他住的其实简易,一张小床,堆满书,冲冲体格精瘦,只占比床框多一掌宽的空间。不睡的时候,搬个板凳,且坐读书,床就是桌子。
是的,冲冲从小对睡觉就有犯罪感,既然死了的人都没睡醒过,活着时候睡觉就是很吃亏的一件事。一辈子两万天,那么多书还没读完,有什么资格睡觉?有浓茶帮忙,冲冲比小伙伴们睡得少许多。
朋友们都知道,冲冲形容好茶,四个字:骨秀肉俊。
一旦叫他尝到好茶,冲冲会啧啧挑眉赞赏,那模样,跟他手里的好茶一样,十几泡,二十几泡后,依旧迷死人不偿命,感觉老不了,永远的眼媚腿妖,百年、千年后,永远颠倒方圆几十里苍生。
一个清秀如山的女孩儿在给他们泡茶。
袁艺问他。
“冲冲,16号晚上到底行不行,老崔他们盼一年了。”
冲冲两指磕在茶海上轻敲敲,示意女孩儿水倒半杯可以了,女孩儿看他一眼。微笑起身退下。
冲冲是玩字号大佬,啥刺激的项目由他领头就没有不更刺激的,
每年,帝昂大厦都有“月光蹦极”,
肯定不合法,但是,由于太刺激,吸引无数烧钱不要命的玩家子趋之若市。
去年,没搞,冲冲所里支边。去山区当了整一年村干警,
今年,日子一到,他们就催来了。不是没冲冲不行,装备、地点。都是他们任意就能敲定的,关键是,没冲冲,玩头就绝没有那么大!冲冲是玩刺激高手中的高手,点子层出不穷。没他,玩就是混,一丁点意思没有。
冲冲喝了口茶,
领口微解开的警装里,露出美得无法说的下巴。
点点,
“可以,只要不下雨。”
袁艺当场就拍了大腿兴奋起身,
“太好了!只要你说行,老子们就是毙了老天爷也叫它那天下不了雨!”
冲冲嗤一笑,起了身,“有钱就是会说鬼话,你他妈朝天尿毙一个我看看。”
袁艺傻笑,“我这不是高兴嘛。去哪儿?”
“朝天尿试试,”冲冲单手把把皮带扣。简直坏得男人都爱。冲冲身上就有这样极致的矛盾感:你去他所里看他坐在服务窗口里,天使一样,清纯得碰不得;再看他私下坏种的模样,坏得大气,洒脱。阴谋诡计也搞,可就是磊磊狂野之感。冲冲家也钱多,可他的气质绝非一般纨绔子弟,可能跟他谋得这份职业有关,太“为人民服务”了……
冲冲这去一趟洗手间。袁艺就再没见到他。
当然,冲冲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是常事,
他是个好民警,所里最艰苦的最繁琐的最劳累的事务,冲冲总抢着干。好似这是他上辈子都未尽完的职责,特别有责任感。
说不准又去出任务了呢。这是袁艺他们想。
事实,
冲冲自己都大骇,真他妈活见鬼啦!
冲水出来,
冲冲正在洗手,
一抬头无意看看镜子,却忽然一阵眩晕,
冲冲赶紧抓住洗手台,
耳旁开始轰鸣,
隐隐听见……
“子牛。别哭别哭,有我们守护着你……”是个男人揪急的声音,
接着,
是女孩儿嘤嘤哭泣,害怕又zhe,
“我是个怪物,你们别把我送去研究所,别解剖我……”
冲冲一听这个声音,心间忽然破了个大洞,呼啸的彻骨寒风直往里灌!想想。心冻碎到何种程度,冲冲完全扛不住地,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
“太没良心了,你快活飞走了,怎么喊都不回头。我们,你就这么不要了?……”
冲冲意识逐渐模糊,
牢牢捧着心,倒在了洗手池旁,带着无限的心痛……
谁也不知道。
此时的空间其实恰如冲冲的心口,同样开裂出一个小豁口,
那头,正是千岁易翘子牛三人在车里生死鬼混,叫子牛现了原型时。
而这边,
冲冲倒在洗手池旁的身影也在不断虚化,
渐渐散碎金光,
最终,消逝于无形……
伸手,满捧的日月给你,
抬头,满目的山水许你,
合身,我小几生几万个日子托付于你……
冲冲渐渐醒来,
感觉在一轮月光下盘腿坐着,
一个激灵,冲冲坐直完全清醒!
是的,
黑洞洞的,
只头顶一枚惨柔的月光,
隐隐约约,
前方似乎有人,
冲冲眯眼,“谁?”
一个男孩儿的声音,
“金翅也不过如此。”
“什么金翅?”冲冲着实莫名其妙,哪两个字都搞不清楚,不过倒是这种“混不吝的谨慎之态”确实非比寻常,看到没,情状如此诡异,他一点不害怕没在意。神来神挡、鬼来鬼弑的模样。
声音其实很有气无力,“不明白最好,明白了可不更让人可恨!”却怀着深深的嫉妒之意。
冲冲没有改变盘坐,冷眼望着前方,
他知道那玩意儿正在向他靠近,
虽然眼睛不可直见,
但,他在靠近……
☆、5。119
是个白净的男孩儿,
有意思的是,身后背着一双丰盛黑翅。
冲冲稍愣,笑起来,“演戏吧。”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男孩儿只望着他,
这是第一眼对视,
冲冲发觉浑身僵硬,忽然就动弹不得!
话也说不出口,喉头似被人用手狠狠掐着,
冲冲怒得青筋直冒。锋利的眸藐视过去,根本不怕。梦里怎么死都不怕!
月光下,看得清男孩儿的脸色更渐惨白,掐着冲冲喉头的手忽然一松,完全不待细想,好似前一秒冲冲感知自己得了劲儿,后一秒就已经冲了上去,迎头就是对着男孩儿正脸一拳头!你想我死,我还饶得了你!
冲冲并不知道,
这一开打。用人世时日来算,整整打了半月有余!
冲冲心里也明白,实力上,他肯定搞不过这个长翅膀的,他有法力不说,光凭那扇黑翼,每次扇来都有诡谲之光,叫人迷魂身不知何处。
但是,冲冲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能赢,其实,全因对方的“日落西山”。是的,感觉他就是油枯灯尽,将死之相,把他强拉进来打一架。更似不甘,非要逢逢他不可……冲冲当然也纳闷,我一个肉身凡体,你把我这么当人干嘛!
冲冲最后一拳,
将他身后黑翅击得粉碎,
溅落时,确有一种悲壮之美,
男孩儿终于倒下了,
倒下了就是死期。
冲冲立着,
头顶一轮满月,
亮的叫人心战!
耳畔传来嗡嗡声,
细听,
竟是医疗器械的运转之声,
渐渐嘈杂,
人声逐渐清晰,
“小罪!小罪!!”“快!心脏复苏!”“小罪!再等等,你哥哥马上就来了!小罪!还有子牛,你不想再见子牛一面吗!……”
冲冲见那头落了翅的男孩儿蜷缩成了一团,
一抹白光围绕着他,
不知怎的。冲冲就是知道他在拼了命地集聚这抹白光,不能散,散了,他就灰飞烟灭了……
直到,
“小罪!”
一份带着撕心裂肺的心疼……
冲冲望见男孩儿努力抬起了头。
月光下,脸庞绝美,
“子牛,”
一声叹息,
白光如烟花一膨散,
男孩儿消逝于无形……
就此,
冲冲被困在了这孤寞的境地,只有一轮惨月陪伴着他。
……
几天来,
别说睡觉,就是饭。张乾都没顾上正经吃几顿。
简直就像天塌下来了,
小罪后事放着,
子牛的样子看着就叫人伤心,
最棘手的,
元首病情不乐观。
余仙的多日晕迷。朝政上幸而有他的班底稳定维持着,目前,倒没出什么乱子。
张乾坐上车,准备前往玲珑塔,暂时。小罪安放在那里。主要也是为子牛,她不离小罪,死人好说,但不能再把活人给折腾病了。
车开出紫阳门,副驾的张群才扭过头来。脸色不好,应该说,很不好,显然因谨慎话憋到现在单独与张乾一起了才敢说,
“张主任。元首这病有蹊跷!”
本低着头的张乾明显一怔,
慢慢抬起来,
目光真的极其锐利,“说,”
张群那平常也是多稳定的一人,这会儿,全反身坐着,手都不由自主捉着了椅背,十分焦急,
“小林刚才无意跟我提起,说,元首这病状很像他们家乡原来流行过的一种病症,上躯局部血凝,下躯又呈高热血流过快,他们当地叫‘肾鬼病’。因为首当其冲损害的是肾脏,多数属男性易得,丧失生育能力……”
张乾震惊,“元首目前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呐,”
“小林说这病突发快,跟病毒摄入时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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