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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_喜了-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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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
他也是在交代她事情,
“论文我都批改完了,你一会儿从电脑里把成绩打印出来发给大家。”
十儿点头,站的规矩,
一手遮着眉心下呢,谁也看不到他的目光,
也许,这样的距离,十儿都看不见,
该是哪样的温柔悱恻……
又轻说,“桌上有削好的荸荠,慢慢吃,热的话把空调也打开。”
十儿眼神也慢慢柔软起来,还是规矩一点头,“好。”
霜晨走了,
烈日下,他的背影那样稳重,隐隐,也有些坚决感,
冬灰竟觉着,他有种“重走人生路”的笃定感……
☆、4;213
孟冬灰得知自己被选上“西海形象大使”时,正在吃饭。元首接过阿姨递上来的小碗红枣排骨汤放她跟前。献血,也就是国家大礼堂比赛当天,元首就没叫她返校,宫里箍着养了三天,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是走读,上学还是去上学,放学必须回宫。
碎子留宫里办事。眼看也到了这个饭点,元首留他在宫里吃晚饭,于是也同桌一起吃了。
冬灰看起来喝排骨汤已经喝烦了,一直蹙着眉头,
元首也是一旁耐心劝。“得补吧,你还小,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她也不做声,看着她低头把肉都撇一边,汤也不喝,只吃几颗枣子。
元首真是拿她没办法,看看阿姨,“毛豆呢,”
冬灰想吃凉拌毛豆。这时节找来毛豆真不易,还不是给她弄来了……
“正在拌作料。”阿姨赶紧答,
冬灰这时候抬头,“加辣椒啊。”
碎子见父亲蹙眉刚要说话,小姑娘看一眼过去,眼神真委屈,“我都淡啵几天了……”元首只有点头“少弄点。”
冬灰像高兴点。端起碗喝了口汤,眼睛还看着父亲,绝对在说,看看,我还是蛮乖滴。元首反正都是忧心忡忡看着她……
就这时候,章程礼进来高兴地说了这个好消息,
碎子见小姑娘也沉得住气,扒饭的也没吭声,就是望着前头饭碗,唇角估计还是有点翘的,
毛豆上来了,
都是放她跟前,
冬灰斯文捻一颗,慢慢吃,慢慢嚼,始终没抬眼,
还是章程礼说“哟,你怎么不得意两句啊,”
元首终于还是笑了,“看看她那样儿,心里早乐开花了,”
小姑娘也没抬眼,眼睛还是盯着饭碗,“嗯,是乐开花了。终于可以不喝排骨汤了。”
元首不接她这小孩子“打岔”的伎俩,看向儿子,“老将军这个联谊会……”谈起正事。碎子余光看见小姑娘唇角一弯,也不在乎,自个儿吃自个儿的,安安静静,看似乖巧,实际,享受自己的,明显,心情还是大好了……碎子遂也放下一颗心,四哥终还是公正了把……
几天后,
霜晨陪着粟历也入宫来,
和元首商谈的还是这次“老将军联谊会”的事。
事毕,
霜晨向元首提及了妻子林丰赴英进修学习的事。毕竟时间有点长,三年呐……
元首还是关怀问起了一些事宜,表示学习是好,可生活上也得彼此有看顾。霜晨沉稳点头,会的,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出来,
粟历却显得很忧心,
“四帅,您这是……哎,这两地分居的……不还指望您这先有个首孙的……”
霜晨只是笑笑,显得淡泊也随缘,“这也强求不来,该有就有吧。”
谁又知道,
也就昨日这个时候。
他和林丰已经秘密协议离婚……
说起萧霜晨这段婚姻,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剥开家庭的壳子,也许里头剩下的,唯有利益可言了。
林丰的父亲林卓元是真正的华裔跨国实业巨头,富可敌国。
萧霜晨和林丰的哥哥林煜是桑赫斯特进修时的室友同窗,
这就是林家的“极力高攀”了,那时候,林卓元就亲自拜会霜晨,表示愿意倾全力助他在政治上有所发展。只求联姻,哪怕“形婚”。
当然,这是林卓元通过林煜知道霜晨在身体上有“隐疾”的前提下,大胆提出的,
当时霜晨着实云淡风轻。很直接回绝了:你明知我是这个样儿,岂不害了你家姑娘。
林卓元也实话实说,我这小姑娘,生来就子宫发育不全,摘除了。不存在害不害,您要不嫌弃,也算给她个荣耀家庭。林丰一小随她母亲学画,有点迷到里头去了,她不会给您惹麻烦。只当您身边有个侍候贴己的人……
说是这么说,意思其实挺清晰,婚姻是纽带,还是想借攀附天庭光耀自家门庭……
你知道,霜晨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人的野心,其实也有“滋长的条件”,话说回来,雁落不被罢黜,霜晨的野心滋养不起来,
那时候,他同意了这桩婚着实跟野心没有关系,还是“按部就班”的个性促使,
长空刚大婚,
三哥是少首。他的婚姻肯定不得草率,
跳过雁落,
下个也该排到他了,
与其让父亲操心,不如找个知他“根底”的。就这么同意了……
林丰是迷画画,不过画技着实一般,
她最耿耿于怀的,
母亲有一套家传的“绘画技法”,跟版画有关。偏偏传男不传女,
看看她那精明的老头也是厉害,这套技法他放在了霜晨这里,也是为拿住女儿,死心塌地为家族利益“安身认命”。
所以,你能想象的到这对夫妻的感情能淡薄到何种程度吧,几乎就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事实也是如此,一屋东西两头,各自一片天地,互不打搅……也难怪连雁落都看得出来,虽不知具体细节,可也大体猜得出这婚姻背后一二,难为他四弟,菩萨一样习性的人。为了适应这世俗,愣是加了一层俗尘枷锁……
当然,也不可否认,雁落被罢黜后,逐渐在野心里“茁长”的霜晨,对于这段婚姻有了另一番看法:或许,它对自己的前行真有一番助力……和林家确实比之前有了更多些的交流,财力,在竞争里一定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
所以,
当霜晨对林丰提出离婚。并将她母亲的“传家技法”拿出来交给她时,
林丰欣喜万分的同时,也是相当惊诧的!
这段婚姻里,完全雄性世界主宰,她说到底。不过一颗交易的棋子,哪里有自由的主动权?
没想,霜晨不仅放她自由,还将她梦寐以求的技法也给了她……林丰这点也不傻,她看得出之后的霜晨有多么渴望权力,又有多么需要她林家今后可能会有的强大财力支持,但是,无疑,他这就是放弃了……
“霜晨,你有心爱的人了。”
画技一般,不代表不具备学艺术人的浪漫因子,
这一刻,
忽然这对“陌路夫妻”首次有了肯如同朋友一般坐下来聊聊天的放松之感,
霜晨自己不知道,
他耳根这一下是红了的,
“心爱”这个词太不适合他了,
他以为,除了纯雄性角逐还能挑起他一点争斗心,
好像这世上,真没有什么能抵达“心之深,切之爱”了……
☆、4。214
林丰请求霜晨采取一种折中的方式妥善处理他们的离婚,就是暂时“秘而不宣”。这样,一来,能给自己留出空间去想去的地方充电,而不受家人打搅;再,也不影响林家对他事业的冲击。霜晨这时候着实心情放松许多,微笑着说“岂不是我占了你们家的便宜。”林丰举了举手里的“传家技法”,这百分百她的心爱了,笑得更满足,“很值,这也是老林家欠我的。”
两好合一好,婚姻这头算解决完好了。
在霜晨看来。他的规划进展得还是很顺利的,特别是,有些“意外之助”,让自己每一步能走的更有保障。
老袁这天去医院取回了自己高血压的药。开车回到国防大,准备接上完课的四帅回家。
来早了点,唯有等,
这几天气候有点闷,他身上也觉着不大自在,这会儿坐车里等也不透气,遂拿上水壶下来,走到停车场靠院墙边的一角。大树下透透气。
这里僻静,老袁坐下来,觉着舒适许多,刚喝过水扭上水壶。准备拿出手机看看新闻,
听见院墙那边有点响动,
老袁一开始没留意,
后来听见一男孩儿一女孩儿的争吵……不听都不行,因为越来越激烈,
“你真做了这种事?!”
“做了怎么了,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杨芮,你不觉得这话说了亏良心么,这次甄选‘西海形象大使’你没参与?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句实话行吗!”
“于鹤,我真的是为你……”
“好了,为谁你都不能这么干呀!你也是太大的胆子,回了国,这样重大的事情你也敢背后玩手段!”
“这叫手段吗,这叫必要的策略!我能充分运用我身边所有有利的资源争取最大胜算,错了么,只怪萧十儿的室友不禁利诱。当然,这次我也看到了,小人就是小人,凡经利诱得来的,必有瑕疵,这样‘天衣无缝’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她们搞砸了,连中心血站那边我都为她们铺好了时间差,太不中用……”
“你还执迷不悟!”
“吼什么吼,你别不识好歹啊,这次甄选费了我多少心力!这么多人里,我看也就那个萧十儿对我们威胁最大,之前做了这么足的功夫。结果,还是叫她夺了去……我很没面子你知道吗!姑父姑母那里,他们一定是失望的,你也太不争气,让你先回国来指望有所建树,可看看你,除了炫技招惹一些小姑娘拥前拥后干了什么正事!我们家培养你可不是为了叫你去当偶像派……”
老袁是坐不住了,赶紧逃也似得跑回车里。
心跳的老快,
他也算四帅的身边人,
这一言一语间,他难道没听出什么水深来么!
杨芮,
这个名字不是没听说过,
怎么不知道她就是大帅夫人家最近超级出风头的那位“国防大女神”,
于鹤,
虽然这位没听闻过,可,通过以上对话,能万里挑一也被屏中到最后的人选里,想必一定也非平平之辈……关键是。最后那句,“我们家培养你”,这里头又得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深谋远略……
当然,最最叫老袁心境难平的肯定还是事关萧十儿。
老袁不会忘了甄选当日,四帅急的坐都坐不住,十儿到底去哪儿了!……
原来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竟是意在,拖住十儿,叫她根本不能参加这次甄选!而幕后主使,竟还是大帅家那边的女孩儿!……
你知道,这种事老袁是万万不敢瞒霜晨半分的,
待一见到霜晨,头里,一五一十就将所听尽力一字不差告知了主子,
霜晨一直看着车窗外,
已由起初的眉心紧锁。渐渐,沉稳地舒展开来,
“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再向其他人口舌了。”
老袁忙点头,“这我知道。”近身之处的人,口风愈是重要,霜晨不提,老袁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内情八卦,绝不是小孩子间小手段的“你争我夺”,背后,是大帅。是四帅,是一个个或明或暗家族势力的培植扩权……而他只要做到“知无不言”即可,再往下,就是四帅的帷幄思量了……
冬灰回航空兵学院和方程一起搬寝室。
你知道她也并非一枚软柿子。明知有人害她,还继续坐以待毙,跟这类人共处一室。
搬的时候,曹婧和张译语还假嘛假“关心”道:十儿。那杂物间连一起的屋子,冬寒夏晒的,有什么好。
正好寝室楼贴几天告示了,说西楼寝室维修,一部分学员要迁到东楼来,正是寝室紧张时,先同级同学系内部协调,也欢迎有觉悟的同学对几间条件不好的寝室自行申请。一周后,再由学院做统一安排。
冬灰申请了靠杂物间这个,方程非要和她一起搬出来,说,和蛇蝎一样的人住一起太不好过了,条件差点都无所谓,总比心里难受好。
冬灰也没阻拦,方程本来就弱势。搬出来也自在些。
两个女孩儿忙出忙进,另两个坐着瞧着。也心照不宣为啥要拆伙了,不过她们既然说了“关心”的话,冬灰还是和和气气回了话。“没什么,这学期我经常不在学校,占着这样好的床位也不好。”方程默不作声搬东西,心里尽是厌恶,一分一刻不想再留这里的心情……
终于搬清楚了,
曹婧合上了寝室门,“好了,那两土帽儿终于搬走了,还算有自知之明。”
张译语靠在床边看着手机,哼一声,“太不讲信用了,没办成真一毛钱都不给……”
曹婧叹口气,坐到自己椅子上,“人家势大,捏着我们这些小虾米玩还不是现成的,什么时候我能进国防大,入得了那个小圈圈,也能呼风唤雨……”
两人还在回首上次的“失败”,
哪里又知,
不久的将来,
会有那样骇人的阵仗来调查她们!
且,到了那时,
别说她们的前程,她们里外一个家族的命运全被连根拔起,尽毁!
只因为,
她们均被“列为帮凶”,
列为了,萧十儿失踪的“帮凶”……十儿不见了,说山河变色都不为过,何况你这些无名小卒小族了……
☆、4。215
孟冬灰失踪前一周。
元首进来,看见她盘腿坐床上翻着书,身前一只小箱子。孟冬灰明天就要出发,他们“访美交流团”再次集聚,将赴各军团基层做交流学习,为期五日。和“老将军联谊会”一样,本次“访美交流团下基层”同属“建军百年献礼”活动之一,直属总策统筹安排。
冬灰正在清她的行李。
因这段时间都是走读,她一些书都拿回宫里,现在正在斟酌带哪本路上读。
元首走到桌边喝了口水,端着茶杯走过来,站她旁边微歪头看看,
冬灰仰头,把书也递给他看,手指头在书页上直点。
“你可不能这么做皇帝。”搞得像个老学究一样,
她有时候就半桶水,但是爱往外倒,元首宠她,任她瞎掰。总比肚子里没货好,
“嗯,你说。”他倒似虚心在听,
她正看的是司马迁的《报任安书》:
仆以口语遇遭此祸,重为乡党所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
这段自述通俗似白话文,不必解释了。那个时候的司马迁,才出牢狱,精神状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过去的意气风发再也找不到了。他常常处于神不守舍的状态之中。无法摆脱强烈的耻辱感。越是高贵的人越会这样……
孟冬灰也是下过牢狱的,
读到这段文字,忽然特别感同身受,
她手指不再点,
看着一个点,似特别有神,
“他在监狱里关了三年多,那个时代真是奇怪,他刚出狱又升官了,而且升成了官职不小的中书令。汉武帝好像不把受刑、监禁当一回事,甚至他并没有把罪人和官员分开来看,觉得两者是可以频繁轮班的……不少雄才大略的君主是喜欢做这种大贬大升的游戏,他们好似在这种游戏中感受着权力收纵的乐趣,”她摇摇头,“我不希望你这样。人的屈辱感是需要缓冲的,低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正的屈服,一种是正在试练着扛起泰山的姿态,但看起来也像是屈服。陡然你将它昂扬起来,太轻浮了……”
书读多了。是容易想得多,也多愁善感得多,
这样沉浸在似乎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本该有、也绝对不多成年人会去深思审视命题里的孟冬灰,着实非常吸引人,那样独一无二……
元首放下手里的茶杯,坐在她对面,很诚挚地回答她,“不会,我不会。”
冬灰又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独扎的马尾辫拢到了一侧垂下来,阴影里,还是看得见她清澈的眼眸里不掩饰的伤心,
嗯,终究还是由牢狱想起了舅舅,
她也不瞒他。
“司马迁大概是在四十六岁那年完成《史记》。据王国维考证,最后一篇是《匈奴列传》,应该是公元前九十年写就的。这之后,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到底活了多久,又是怎么逝世的,逝世在何处,都不清楚……我想我舅舅不会像他这样吧……”
元首从她手里抽走书,“又瞎想,才说你读书有建树,转眼就开始说孩子气的话。我答应过你。好好学习,总有见到舅舅的一天,老这生死埋怨的,没得书读多倒成负担了。”
冬灰抬起头,恢复古怪,撅嘴巴,“我不这明天要走了,读到这儿又应景儿,发发感慨嘛,”
元首不知怎的,听到这“走了”……看着小姑娘爬过来从他手里把书又拿回去,躺下来枕他腿上,随便翻着又嘚啵说起来,“……有学者从卫宏的《汉书旧仪》、葛洪的《西京杂记》和桓宽的《盐铁论》等著作中的某些说法判断,司马迁最后还是因为老有怨言而下狱被杀。但我看来。这些材料过于简约和暧昧,尚不足凭信……”恢复老学究的显摆样儿,
元首之后一直没再怎么开口,不过应着“嗯”“是的”“怎么了”,手轻轻抚她额上的发。低头看她活灵活现的神态,小丫头有时候特别有兴致,有时候又特别懒洋……他知道自己这没来由的“不好之感”很荒唐,难道现在听她“走了”两个字都这么忌讳听不得了?肯定是不对的……到底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掠过去了,不过,这一晚陪着她说话、看书,很尽心……
第二天,
元首亲自送她去的国防大,
车里坐着,
元首右腿压左腿靠着椅背,看着晨呈,
冬灰弯腰手肘搁膝盖上两手撑着下巴,扭头像蛮高兴地看着他,“啦啦啦,元首送我上学啦。”
元首看她一眼,唇边也是慢慢弯起,小孩子,还是个小坏孩子,
着实坏。见他这样,她得寸进尺,
冬灰趴他腿上,像个小老鼠穿过晨呈报告挤他怀里,仰着头,
“既然来了,送我进去吧,把我抱上楼,抱进教室里,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家的孩子,看你们谁还敢欺负她!’”咯咯直笑,
元首神色不变,视线又回到晨呈上,慢慢说。“好啊,不如还抱着沿着街走,举个大喇叭,这是我家的孩子,都不准跟她玩。她只能学习,跟她玩就是动国本,伤社稷……”冬灰早zhe他脖子上搂着了,“你明知道我说着玩儿的!专门拿学习压我……”元首单手搂着她,“你呀,小混蛋。”冬灰就一直搂着他的脖子挨着一起看晨呈了,有时候也说两句,尽是胡话,元首也任她。
你知道,这些在之后回想起来。都是多么大的痛!
他看着她下车,
看着她背着、拖着行李,戴着军帽,
立在车门外,还恭恭敬敬向他行了军礼,
之后又恢复小孩子气,笑着跟他挥手……
这些,
昨晚那些,
走了,
啦啦啦。元首送我上学啦,
送我进去吧,把我抱上楼,抱进教室里,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家的孩子,看你们谁还敢欺负她!”……
均能到痛彻心扉的地步!
因为,
他确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这世上,
真有人敢欺负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偏偏,
他的小冬灰,
丢了……
☆、4。216
孟冬灰失踪前三天。
餐桌对面,残阳见七哥也没吃什么,除了喝了点红酒,基本上就是专注在手机里的沟通上。
残阳曾瞟了一眼,都是时装周秀场上的图片,时装、包儿、珠宝……而自时装周开始,七哥也就没闲着,低调出没,大秀基本亲赴观看,这些图片均他亲自挑选拍摄。足见十分了解那位的喜好……
残阳发现七哥和那位联系大多都这个点,倒到国内的时差,差不多清晨五六点吧,也是有意思,那位从来不睡懒觉……
残阳看向门口,
一个穿深灰中长外套的男孩儿走了进来,戴着棒球帽,
残阳稍抬手朝他招了招,男孩儿快步走来,取下棒球帽,微笑着,“九帅。”
一看,
还真叫人想不到,
竟然是林小言!……原来小言是残阳的人……
残阳指了指一旁座位让他坐,未立即多言。小言也不慌着多话,安静斯文挪开座椅坐下,因为看见七帅正在低声和人通话,
“好,知道了,黑白拼色的缎面棒球衫,那双红鞋子,……知道,鞋跟会做防滑处理,……嗯,我后天就回去了,……好,见了面说……”
关漫挂了电话,唇始终弯着,看来十分愉悦。
残阳这时候才介绍,
“七哥,这就是小言。”
显然之前跟七哥已经提及过他的背景,知道是四嫂的侄儿子。
“七帅,”小言规矩起身,喊了声,
关漫压压手,微笑着,“坐,客气什么,说来我们还是远亲,你是林煜第几个儿子?”
“我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小言坐下,也是面露微笑,敬谨答。
“嗯。你父亲也是有福气的人。你爷爷身体还好吧,”
“还好,不过毕竟年事已高,总有些……”
简单聊了下家常,服务员端上来小言的牛排,关漫淡笑点点头,“先吃吧。”“谢谢。”小言斯文拿起刀叉,余下,他再是边吃边跟残阳聊,关漫没再说话,靠着椅背,闲适地翻着手机看。
显然,他跟残阳要亲近许多,有敬意,也有知无不言的熟稔感。
既然残阳都不避关漫,小言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我小姑和四帅已经协议离婚了。”
无疑,这是颗重磅炮弹!
“是么,”残阳和也从手机移过来视线的关漫互看了一眼,再看向小言,眉心轻蹙起来,
小言抬起一手背轻抵在鼻息侧,声音也不大,
“我小姑一直和我最亲近。她应该不会骗我,这次我回纽约她还托我从家带好些东西,去英国。离婚这事儿,他们没公开,对外,我小姑是去英国进修。”
一时,都没有说话,
关漫,已将视线移了回去,看上去。注意力还在手机上,其实,仔细看,松弛的状态已经渐渐没有了……
小言也停了一会儿,
接着。又低声说,更沉,眉心似乎也有轻蹙,
“而且,有件事……挺奇怪,这次那个‘老将军联谊会’声势很大,不少常年不来京的老王爷们都请动了。我那个系里,有个叫齐印的,他就是冀州荣北齐陶阳的孙子,他说他爷爷这次上京可隆重,带来一个整俄六装备的装甲师团,说是私下他们这些老哥们儿约好还有什么大比武……”
残阳已经看向七哥了!
天朝的军团是这样,
当然一应归属中泱,元首是毫无疑问的最高统帅,
但是。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一些偏远边陲,那里的世袭兵权还是保留了下来,当地王侯拥有一定的自治,全国大版图的调兵肯定还是由中泱统一说了算,但,如这类小兵团异动,特别是带有“庆贺”性质的,一定人数,一定装备,土王侯们有一定的调令权限。当然肯定形成不了规模,且不说人数装备上的严格限制,光说要行使“调令权”得从宫里到军萎一层一层审核多少道才会形成决议。
这次,老王侯们能“带兵”入京,一定是拿到中泱通行决议的。只不过听到林小言话里的重点了么。“不少常年不来京的老王爷们都请动了”……这说明什么,来的人多啊!小股小股“边军”来京朝贺,不足为患,这要汇集成势力,扭成一股绳!……
当晚。残阳就送七哥离开了纽约,
临行前,残阳还不无忧心地问七哥,眉心蹙得紧,“我是不是也回京。留在元首身边好。”
关漫轻轻摇头,“九儿,你现在在外面才是最起作用,京里要真闹了起来,你正好在纽约这边一定要控制住舆论,咬死是兵变!不能让老四有一点外势声援,他要真跟哪个国家,哪个财阀有勾结,证据得拿稳了,他就是叛国……”
残阳的神情已经很凝重了。
关漫又轻轻拍了拍他肩头,“我当然不希望局面到那个地步,四哥,也还是我们的那个四哥,可他要一意孤行,走了这条路……残阳,你是站在父亲这边,还是他那边。”
残阳没有看七哥,
看着远方一个点,
“肯定是父亲……”
关漫越来越发现,他其实有时候都看不清楚这个幼弟了,
你看他,有时表现出的就是稚嫩,一出事,会首先看他们这些哥哥们,
但是,
关键时刻,
他表现出的,可是十拿十稳地自我主意,
关漫不会忘,齐绪极力保举六哥那次,元首说,站在雁落一边的,有成昭朝,还有残阳……
关漫离开纽约了,
但是,并不如残阳所知,是直飞京城,
两小时后落脚舟漆三岛,然后,直奔西海!
是的,
关漫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这局面,真一旦来事,唯有萧雁落能控得住大局!
关漫此时着实更忧心的是国家之局,
当然,也想象不到冬灰会出事,
在他看来,萧霜晨即使离婚,也不会是为冬灰,
这人一旦迷进权力,连父子之情、兄弟之情,都能抛之不顾,何况冷薄的男女之情。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没看到他的离婚是“秘而不发”么,也许,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在保护林丰,万一事败,他退则还有林家的背后支持,这是“留后路”的一种方式啊……
所以,这些之后回想起来也是关漫的至痛!
因为他的错判,错判四哥的感情,
没有保护好冬灰,没有及时通知冬灰防范,
如果他当时就意识到四哥的离婚,其实已经是对冬灰至死不渝……
☆、4。217
孟冬灰失踪前三天。
长空借碎子家过瘾建的星战布景终于完工了。
长空当然喜不自禁,邀碎子去酒店吃大餐,碎子说就家吃吧,厨子招来就行,咱也在科幻世界里享把美梦。
两位爷会享受,
请来卡地大酒店的主厨,也不掖藏,草地上开放式就来了场“厨艺秀”,边欣赏边享受美食。
“如今这‘厨艺秀’也成时髦了,他们讨生活也真是愈加不易。光手艺好,落后咯,还得会秀,这一招一式……”长空筷子指着笑着说,
碎子笑笑,“这也是巩固江湖地位的一种方式,炫耀一下,半是自娱,半是向弟子们示范或示威。虽然这些跟咱们吃客没多大关系,可也有助于节奏感的强化,舒缓异化劳动的压抑,总还是间接得益了。”
其实,碎子说这些,心里倒想起前日天陪元首吃饭,不专门给小姑娘弄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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