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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六十年代生存手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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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这站了多久?不是她出来,还打算站半夜不成?
  “来看看你。”祁瑞安抱住她,声音发闷。
  高雪梅抚他背:“咱们去二厂后边。”
  三更半夜,矿上静悄悄的,人影不见一个,有芦苇林打掩护,哪怕保卫科的人半夜出来巡查也很难瞧见。
  “粮食是你寄的?”
  “嗯”
  高雪梅转转眼珠:“这算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
  祁瑞安哂笑,算是承认。
  高雪梅嘿嘿笑,靠在他肩上也不再说话。夜幕沉沉,风吹着芦苇沙沙作响,也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两人吻到了一块,人影交织,纠缠不休。
  最后的时候,祁瑞安忍着快意弄到了外边,两人就这么在外做了回野鸳鸯。
  他弄出去那刻,高雪梅心里无端有些发酸,上回也是,一样没留在里边。
  “我想给你留个后。。。。。。”高雪梅把脸贴在他下巴上,小声祈求。
  祁瑞安僵了僵,摇头道:“别了,会害了你,还拖累你全家。”
  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明不白生个娃,不被挂破鞋游街也会抬不起头做人。
  “那我跟你走行不行?我想跟着你。”高雪梅拥紧了他:“这回见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啥时候。”
  祁瑞安叹叹气,低声道:“对不起。”
  他自己都没办法决定身份,又拿什么去安顿她。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高雪梅哽了声音:“我想有生之年,你会给我个名份。”
  祁瑞安没说话,用力抱紧了她。
  凌晨时分,祁瑞安才将她背回去,看着她进家门之后,压低解放帽沿,掉头快速离开。
  高雪梅进屋后,飞快开窗往外看直到祁瑞安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躺回床上,出神的看着房梁,如果不是那里仍旧有些疼,她会生出刚才只是在做梦的错觉。
  乱七八糟的想着,直到天将放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夜里没睡好,早上没精打采的去裁缝铺,矿区碰上傅冉,两人结伴过去。
  傅冉转头瞧她一眼,见她不大精神,担心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高雪梅不敢和她提祁瑞安,忙摇头,含含糊糊道:“我爹扯呼噜太响,没睡好。”
  傅冉没往别处想,转道:“一会儿你先去裁缝铺,我去趟革委会。”
  昨晚颜冬青帮她写了封批判信件,出了矿区,傅冉转道拐去革委会,大院门卫审查了身份,领她去吴书记家。
  自打知青返城,吴书记被闹腾的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大小伙儿大姑娘找不着工作,闲着没事干就出幺蛾子,胳膊上系个红袖章,成天堵革委会门口闹事,嚷着要拉吴书记下台游街。
  吴书记气得牙疼,柿子挑软的捏,支援建设的口号又不是他喊的,咋不嚷嚷把首都那位拉下台呐!
  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了,吴书记一个屁不敢放,还得收拾烂摊子。
  有这么个事在先,傅冉把批判信给他,再跟他提重招工,吴书记想也不想就应了。
  “招,重招,赶紧的。”吴书记沉吟道:“你这想法好,不想干活的都给撵回家带娃,光图快活不干活,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
  说着,吴书记又赞许看她:“小傅,好好干,加把劲争取提干。”
  时下不论是工厂还是手工合作社,实行的都是厂政一体,公务员不靠考试,靠得是公家审核分配,傅冉只差不是党员,否则早就提了干。
  得到公家,傅冉有底气了,再回裁缝铺,立刻就翻纸写招聘布告。
  田大姐眼尖的瞧见,心里头莫名发慌,忙凑过来问:“小傅,这是要干啥?”
  傅冉笑笑,不瞒着:“贴招工。”
  田大姐咯噔一下:“咱铺里头不缺人,还招工呐!”
  傅冉先没说话,把写好的布告贴出去,再进来,铺里几个额大姐老实多了,安静如鸡的做活。
  傅冉抽出裁衣台上的尺丈敲敲,肃着脸道:“咱们铺里是不缺人,缺的是干活的人,公家也给话了,对待思想出现严重问题的,必须严肃处理。”
  说白了,就是开除。
  “谁。谁不干活呐。。。。。。”
  谁先说话谁最心虚,大家伙儿都往田大姐看。
  这几个大姐,一次性全开除了不大可能,傅冉打算杀鸡儆猴,先把田大姐和成天跟她一唱二和的赵大姐开了。
  见傅冉来真的,田大姐慌得不知道要咋办,拽着傅冉道:“大妹子,咱家还有三个娃没工作呢!”
  赵大姐也道:“我男人一个月工资只有二十二块五!”
  傅冉没理睬,她不是百家灶老爷,谁家娃没工作,谁家男人工资低,关她什么事儿?
  不留情面的撵了田大姐和赵大姐,剩下三个都不是傻的,再不敢懈怠,抢着要干活,生怕犯了思想问题也被开除。
  这年月,谁家没好几个娃要养?!
  没了坏汤的老鼠屎,傅冉轻松多了,走路都带风,傍晚收工回家,跟高雪梅一路说笑回矿区。
  “小冉,还是你行,被你这么一吓唬,几个大姐都不敢对我吆五喝六了!”
  高雪梅心里头也快活,只觉吐出一口恶气。
  傅冉可不敢居功,老实道:“不是我行,是三哥行,他教我这么干的。”
  提曹操曹操到,高雪梅呶呶嘴,示意傅冉往职工医院大门口看:“你男人等你呢!”
  傅冉也瞧见了,跑过去问:“您来医院做什么?”
  颜冬青冲高雪梅点头,见她先走远了,才咳一声道:“来领计生用品。”
  傅冉不解:“不是都打算要小太子了吗?”
  颜冬青先往家走,边走边道:“先存着,以后总能用上,不是么?”
  傅冉脸红追上:“您可真有远见。”
  颜冬青哼了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万岁可不爱听这话。
  回来这些天,万岁还是比较卖力的,夜夜按着小皇后播种,直到探亲假结束,才意犹未尽开介绍信回去。
  晚八点的火车,傅冉去火车站送他,两人坐在候车棚边等火车边吃饭。
  候车棚稀稀拉拉坐几个人,脸色蜡黄,无精打采,时不时往傅冉和颜冬青瞧眼,直咽口水。
  这年月,还能吃上白面馒头呐。
  临出门前,傅冉从空间里偷放出的白面,特地给她的万岁蒸一屉白面馒头,知道万岁嫌弃总吃咸菜疙瘩,兑白水煮了一块腊肉,还有鸡蛋。
  怕招人眼,傅冉拿笼布包了放小篾篮里,篮口遮块白毛巾,眼下只敢吃点白面馒头,腊肉块和鸡蛋怎么也不敢拿出来。
  “三哥,您到了记得打个电话回工会,跟娘报平安。”傅冉细细叮嘱。
  颜冬青笑,抬手在她头上抚了抚:“晓了。”
  顿了顿,又低凑过去喊了声:“小媳妇。”
  傅冉转开头脸红,比起皇后皇后的喊,傅冉显然更喜欢这个称呼。
  依依不舍把万岁送上火车,傅冉踩着路灯回矿区,路过高矿长家门口,猛地冲出个人,好在傅冉躲闪及时,险些被撞倒。
  “小冉,快帮我拦住!大梅!”
  高矿长他爱人追了出来。
  傅冉眼疾手快,忙拖住高雪梅,这才注意到她满脸泪,脸上还挨了一耳光。
  “怎么了?”
  高雪梅抽泣着没说话。
  高矿长他爱人一手拽一个,全拖进家,砰地甩上门。
  “她爹打的!”
  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身上散着青青紫紫的痕迹,换衣裳的时候正巧给高矿长他爱人眼尖的瞧见了,她是过来人,想想还不明白咋回事?
  她闺女跟人偷钻草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凉凉:本宫是怀太子好,还是怀公主好?


第68章
  这年月, 跟人偷钻草垛可是大事,被人知道捅出去, 女的挂破鞋游街, 男的蹲班房,跑都跑不掉!
  看到闺女身上留下的痕迹, 高矿长他爱人也是慌了神, 少不得要跟高矿长说,高矿长又是个暴脾气, 差不点没晕过去,压着气儿, 把闺女拉进屋里耐心问是哪个野男人。
  如果对方没结婚, 有个差不多他们就同意了, 赶紧办办婚事也能了却一桩心愿。
  哪知道这不省心的东西硬犯犟,死活不开口,高矿长气急了, 才扇她一耳刮子。
  这会儿高矿长见闺女脸上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也心疼, 顾不得傅冉在,一拍大腿,瘫坐在地上:“大梅, 你这是存心让我跟你娘不好过呐!”
  高雪梅刷刷淌眼泪,也不吭声。
  高矿长他爱人也跟着抹泪。
  高雪梅她哥嫂事不关己的样儿,早就烦了家里这老姑娘。
  傅冉一时不知道该安抚谁才好。
  “小冉,你跟大梅关系好, 是哪个男同志,你知不知道?”高矿长他爱人拖住傅冉的胳膊,眼含期盼。
  傅冉还没开口,就被高雪梅给出声打断了:“小冉不知道,您别为难她!”
  “死丫头,那你倒是说啊,我要知道是哪个兔崽子,看我不把他腿打断!”高矿长脸气得涨红,跟关公似的骇人。
  “不说不说!”
  “死丫头!”
  “别打别打,闺女都这么大了,还打啥!”
  “大梅啊,你说你丢不丢人,看把咱爹娘气得!”
  乱七八糟一通吵!
  闹腾到半夜,傅冉才脱身回家,还没进门,就见廖娟搁家门口的石台阶上坐着,瞧见她,急道:“你这娃,咋送个人送这么晚呐!你爹跟你姐夫找你去了!”
  傅冉咯噔一下,心里又愧疚又感动,解释道:“娘,我早回来了,半道被高大娘拽去她家,她家大梅。。。。。。”
  娘俩个叽叽咕咕进屋,颜冬雪听见声响,从屋里出来,声音柔柔的,带着几分责备:“这么晚才回来呐,下次不能这样了,要是搁外头碰到坏人咋办?”
  傅冉歉疚的冲颜冬雪笑,又提了遍高家的事,只说高雪梅跟老子娘吵架,瞒住到底因为什么吵。
  快十点,颜立本和张志刚才回来,见傅冉在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说了几句才各自回屋睡觉。
  张志刚像是想到什么,喊住傅冉,低声问:“小冉,你那同学大梅,就跟祁瑞安定过亲的那个。到底是咋回事?”
  傅冉犹豫了下,含糊道:“估摸着还是因为祁瑞安吧。”
  张志刚点点头,没再说话。
  夜里两口子躺床上轻声说话,提到高雪梅,颜冬雪叹气道:“大梅以前可爱说话了,见人就笑,现在这副模样。这祁瑞安,可算把大梅害惨了。”
  组织上的事,张志刚从没跟他媳妇提过,眼下听颜冬雪这么说,不由脱口顶她:“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祁同志为国家牺牲这么多,还不兴有个女同志给点情感上的慰藉呐。
  颜冬雪捣他一拳:“这祁瑞安都死了,尸骨扔哪都不知道,还情愿个啥!”
  不止矿区,整个南州城乃至全国,都以为祁瑞安这个大汉。奸被枪毙了。
  张志刚没吭声,搂紧了媳妇儿,哄她睡觉,他自个却一直睡不着,半夜披衣裳下床,点了煤油灯趴桌上写信。
  作为华北地带反特组的领头人,张志刚得跟上头反应反应,反特同志也是人,有七情六欲,起码得给人点慰藉,可不能像守边疆的那些老战友,半辈子没法结婚,早就寒了心。
  自从高雪梅被她爹抽一耳刮子,她就卷铺盖在裁缝铺里住下了,白天把铺盖搁到仓库,到晚上往裁衣台上一铺,算是给裁缝铺当了回保卫员。
  看她这样,傅冉忍不住的要说她:“还是回家住吧,大伯大娘心里头也不好受。”
  高雪梅低声道:“我知道他们难受,你也瞧见了,我哥嫂巴不得我早点滚蛋,少在家碍他们眼,我迟早得出来。”
  高雪梅大嫂是个厉害角色,平常没少指桑骂槐,就差没指着高雪梅的鼻子骂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那你打算就这么耗着了?一直住裁缝铺可不是办法。”傅冉说着就来了气,压下声道:“祁瑞安可真不是个男人!”
  知道傅冉是为她抱不平,高雪梅急道:“小安哥不是那种人,他有为难的地方,我等他,我信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傅冉直想骂她傻,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下去,虽然她不知道祁瑞安有什么为难处,但如果祁瑞安换成她的万岁,她也甘心情愿等。
  高雪梅嘴里说她等,可说不委屈也不可能,白天强作寻常的干活,到晚上,工友都回家烧火做饭奶娃了,她自个在黑黢黢的裁缝铺里才感到难受,吧嗒吧嗒直掉泪。
  赶着天还没黑,高雪梅早早把木板门拼上,要插最后一块门板时,有人过来帮了她一把,老蓝中山装,黑色劳动布裤,解放帽压得低,跟马路上来往的行人无异。
  高雪梅呆呆的看他,有点回不过来神。
  “吃饭了没有?”祁瑞安不提她怎么不回矿区。
  “有馒头。”
  裁缝铺有把藤编暖壶,她习惯了晌午去国营饭店买两个馒头,留一个放晚上泡白开水吃。
  祁瑞安往下压了压帽檐,想拉她,手伸到半空里了,又收了回去,两手背在身后,低声道:“我还没吃,去国营饭店。”
  说完,转身先走在前头。
  高雪梅走在后头,离他还挺远,远到来往路人保管看不出他俩有啥关系。
  国营饭店里吃口热腾汤饭,再出来,外头已经乌漆墨黑,大马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
  两人并肩走了会儿,祁瑞安把背着的手放下,拉上她的。
  高雪梅原本委屈着呢,这会儿心里又化成了一滩水,低头偷乐呵。
  只顾乐了,都没发现回去的路不对,等高雪梅意识到时,两人已经到了矿区。
  “不回去,我爹瞧见我,又得揍我。”高雪梅急着往后退,话不过脑子的往外蹦。
  祁瑞安拽住她,声音低而温柔:“别怕,我跟你一块进去。”
  高雪梅傻眼了:“你不是怕。。。。。。”
  祁瑞安轻笑一声,捏她脸:“傻姑娘。”宁可挨打卷铺盖睡裁缝台也不提他,他怎么能负她。
  这大晚上的,闺女冷不丁回来,还带了个野男人,差不点没把高家人吓死!
  还赶巧矿上停了电,屋里就点了个煤油灯,高矿长瞪大眼瞧着祁瑞安,手上直哆嗦,指缝间的烟头掉了他也没察觉。
  这兔崽子不是死了吗?还玩诈尸呐!
  高矿长他爱人忙不迭关门关窗,就怕给人瞧见。
  儿子儿媳妇从屋里伸个头出来看,也被高矿长他爱人赶回了屋。
  “去去去,瞎看啥?!嘴巴都给我守住了,不许往外乱放!”
  这可是牵连人的大事,闹不好就被扣上汉奸同伙的大帽,子子孙孙搁人前抬不起头,脑子没坏的,都知道要烂在肚里!
  “大伯。。。。。。”
  祁瑞安才喊出声,臭鞋子底子就砸了过来,还不解气,高矿长又脱了另一只臭鞋,再砸过去。
  “你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大流氓子,不要脸的臭东西,还没死呐!还敢勾引我闺女,看我不打死你个叛国贼!”
  高矿长赤脚奔来,抄上扫帚疙瘩就要干仗,被他爱人半道拦住,急道:“干啥老高!闹出声了给邻居听见了咋整!”
  高雪梅从来不知道她爹骂起人这么溜,忙把人按坐到椅子上,恼道:“您别这么说小安哥,他不是叛国贼!”
  高矿长两眼一瞪:“他不是,我是啊!”
  他话音刚落,扑通一声,祁瑞安直直跪在了他面前,开口道:“爹,我过来是要带大梅走。”
  高矿长牙疼,转转身,没好气道:“乱叫啥,谁是你爹!我可没有汉奸儿子!”
  话虽这么说,高矿长此时也回过了味儿,先前汉奸的事闹这么大,那帮老鼠屎早就给除掉了,如果眼前的小兔崽子也是,说啥也不能活到今天。
  能混到汉奸里头,还没死的。
  高矿长一个激灵,早年他在部队里头待过,不可能猜不中他身份。
  高矿长他爱人也不是个傻的,稍想想,也醒味过来。
  屋里沉默一阵,高矿长重点了根烟,再开口时,平静了不少,斜眼看祁瑞安:“粮食你送的?闺女去南边找你的?”
  闺女裤裆也是你钻的?
  祁瑞安点头:“是。”
  高矿长他爱人哟了声:“几十斤细粮呢,不好弄吧。”
  祁瑞安笑:“从部队里弄了点军粮。”
  送粮食是重点吗?
  高矿长朝他媳妇翻白眼,直后悔先前吃了兔崽子送的细粮,他就知道,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这下好了,全拉茅坑里了,还拿啥赔!
  正怄着气,就听祁瑞安又道:“等下月领了军用粮票,再往这寄几十斤。”
  他有两个身份,既是“汉奸”,也是正儿八经的军官,这年月,哪里缺粮,都不会亏了部队。
  高矿长他爱人直搓手:“那咋好意思呀。”
  祁瑞安笑得纯良,厚着脸道:“应该的,娘。”
  高矿长又想砸臭鞋底子了,龇牙裂嘴道:“稀罕!”
  “你不稀罕就继续啃你的窝窝头,我稀罕!”高矿长他爱人瞪眼,硬把祁瑞安拉起来让坐板凳,拍拍他手道:“委屈了吧。”
  祁瑞安还没应话,高矿长插嘴问了最关键的:“你这样。想把大梅往哪安排?”
  祁瑞安垂下眼皮,他本来就细皮嫩肉,一副安全无公害的样子,这么一垂眼皮,无端就透了几分落寞。
  “可能要把她安置在部队,让她随军。”
  时下部队有限制,要服役满十五年,并且是正连以上才够格,以祁瑞安的年限,还不够格安顿高雪梅在部队住下,是张志刚向上头反应之后,战友家属自发腾出一间屋接济,否则祁瑞安仍旧没法顾及高雪梅的人身安全。
  “随军啊。。。。。。”高矿长他爱人有些舍不得,养在跟前的闺女以后就很难见着面了呢。
  祁瑞安艰涩道:“可能没办法让人知道我是您女婿。”
  高矿长真脱臭鞋砸他了,个不要脸的东西:“谁认你当女婿啦!”
  “爹,您真烦人。”高雪梅不乐意:“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要跟他!就要跟他!”
  。
  打从这起,矿上就又传开了,大家伙儿意外的察觉到,已经很久没瞧见高矿长家的傻闺女啦!
  “嫁去农村了?”
  “咋可能,说去出家当尼姑了我还信!”
  “可拉到吧,尼姑庙都挨烧了,上哪去出家!”
  “。。。。。。。。。。。”
  矿上工友都知道,高矿长家的傻闺女,跟颜工程师家儿媳妇走得近,大家伙儿路上要是碰见傅冉了,都会瞎打听几句,问她知不知道高雪梅去向。
  “真嫁到外地去啦?”
  傅冉就是知道,也不能乱说,何况她还真不知道。
  “大娘说是嫁到上海,她姥姥家给说的亲。”
  高雪梅一走,裁缝铺里就只剩傅冉和留下的三个大姐,贴出的招工布告,倒有不少返城的女知青来填报名表,傅冉数了数,有二十五个。
  她最多招三个就够了。
  这些日子,三个大姐害怕被开除,干活特卖力,烧水扫地活儿也抢着干,见傅冉对着一堆报名表发愁,姓孙的大姐道:“傅啊,干裁缝这行,字识的不用多,关键手脚要麻利。”
  农村来的陈大姐附和道:“是了,俺以前搁乡下,俺们生产队分来两个知青插队,他们字识的不少,就是干起活来笨手笨脚,没啥大用!”
  道理傅冉也懂,沉吟道:“那就定个时间,统一考试,不写试卷,考她们手工。”
  为这事,傅冉连琢磨了几天,定下考手工的内容,描样,剪裁,还有最基本的蹬缝纫机纳鞋底儿。
  见她成天忙活,脸都小了不少,月初矿上副食品店供应猪肉,廖娟买了斤大肉,先熬出一盆猪油,捞出的油渣子剁碎,掺上菜干,和面蒸了一回油渣包子。
  傅冉已经很久没沾过肉了,就着米汤,大口啃包子。
  难得烧顿好的,廖娟把闺女女婿也喊来了,女婿老子娘离得远,不说啥倒插门了,总归离得近,少不得走动的多。
  颜冬雪已经有六个来月,肚子鼓鼓的,傅冉每回瞧见都忍不住要摸摸。
  “小冉,你有动静了不?”颜冬雪心细,算算时间,颜冬青走有一个多月了,要是有,也该有反应了。
  “应、应该没吧。。。。。。”傅冉也不大清楚,以前她月事就不准,有时一个月一回,有时快两个月才来。
  颜冬雪也怕她有压力,忙宽慰:“不急,你跟冬青年纪都不大,慢慢来。”
  傅冉点点头,把话题带到别处,大口大口咬包子。
  吃了一顿,还剩几个,转天廖娟又热了让傅冉吃,叮嘱道:“多吃点,多吃才能养身子!”
  原本喷香的油渣子,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夜之后,傅冉有些受不住这个味儿了,忍着怪味吃掉一个,等廖娟再让她吃的时候,傅冉再忍不住,冲到外边把原先吃的全吐了出来。
  搁屋里坐的老两口对视一眼,脸上瞬间带了喜色。
  可别是怀上了!
  。
  还真是怀上了,城东中医馆的老医生给摸了脉,说脉如盘走珠,流转滑利,应指有力,是怀娃的脉没错!
  廖娟领傅冉来的,这会儿乐得找不着北。
  傅冉有点羞,抿嘴也笑,她想万岁了。
  大好的事儿,肯定得让万岁知道他当父皇,回来经过邮局,傅冉进去给他拍了电报,加急,两天就能到。
  颜冬青没接到,是厂里工友帮接的,瞧见电报单上写着“怀娃”两字,没耽搁,立马就去车间通知颜冬青了。
  “大兄弟!你媳妇儿来电报,说给你怀了个娃娃!”
  当啷一声。
  颜冬青手里的虎口钳子没拿稳当,掉在地上,虎钳头砸到了他脚面,但却丝毫没觉得疼。
  “电报单呢?”他还算淡定。
  工友给他:“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帮不着调的,可不一定就骗了他。
  直到万岁亲眼瞧见“怀娃”两字,心跳才扑通扑通加快,嘴角止不住溢出笑。
  他要当父皇了!
  正晕晕乎乎着,车间工友哟了一声:“大兄弟,虎头钳砸脚面上,你不疼呐!”
  颜冬青暗吸了口气,弯腰拾起虎头钳,咬着牙花子道:“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朕还有太子和公主~(≧▽≦)/~


第69章
  傅冉怀娃的消息, 就跟插了翅膀似的,不过两天, 矿上相熟的工友全知道工会的廖大姐要抱孙子了!
  有认识傅冉的, 碰上少不得要问几句。
  “吃饭咋样?”
  “想吐不?”
  “好吃辣还是好吃甜?”
  傅冉倒没多大感觉,除了吃油渣包吐过一次, 此后跟寻常人没两样, 吃睡照常,工作也照常。
  裁缝铺新招了三个返城女知青, 跟颜冬雪差不多的年纪,因为头几年下乡支援建设, 耽搁到现在还没成家。
  知道傅冉怀上娃, 不由得动了处对象的心思。
  “傅啊, 听说你家在矿区,矿上那边有合适的工友不?留意着点,给咱们几个说个对象呐。”
  叫周丽丽的女同志脾性开朗, 说话也直。
  二十多的大姑娘了,甭管上头有哥, 还是下边有兄弟的,早都结婚娶了媳妇,一大家子挤一块, 磕磕绊绊,嫂子弟媳妇总会有意见,她们也不愿没皮没脸总赖家里。
  周丽丽才说完,其他两人都朝傅冉看, 眼含期盼。
  “小冉,矿上男工友多不?”
  “我这人不挑,只要不是农村户口就成!”
  好不容易回城,可不想再嫁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傅冉明白她们难处,既没一口应下,也没拒绝:“我人不在矿上工作,不清楚有哪些还单着的男同志,回头跟我婆婆提一声,让她看看。”
  “成成成,不是急事儿!”
  “辛苦大妹子了!”
  傅冉记在心里了,下班回矿区,就跟廖娟说了下。
  廖娟拍拍大腿:“咱矿上多得是没处对象的大小伙儿,赶明个我留意留意!”
  说到这儿,廖娟顺嘴问了句:“大丫亲事订了不?”
  傅冉摇头:“还没呢。”
  “这丫头比你还大呢,也该说婆家了,这么拖着可不是好事儿,回头我也给她留意留意。”
  说是这么说,廖娟心里头也清楚,大丫不好找婆家,商品粮户瞧不上她,农村人她不一定愿意。
  娘俩个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声响,徐兰英掀棉帘子进来,手里拎着小篾篮,篮口遮了块笼布。
  小妞妞跟她身后进来,挤在徐兰英脚边,声音细细喊:“小姨,奶奶。”
  “哟,妞妞来啦,快过来,奶奶这有江米条!”廖娟喜欢小娃,忙把零嘴找出来。
  小丫头跟着贺寡妇在乡下,就这两天才来城里,约莫是有些时候没见面了,反倒害羞了起来,不像刚会讲话那会儿,啥也不怕,啥都敢喊。
  傅冉弯腰把小丫头抱起来,往她手里塞江米条。
  又问徐兰英:“爹又回乡下了?”
  徐兰英扯掉笼布,把鸡蛋拾掇出来:“想孙女了,接你奶和妞妞来城里过几天。”
  小篾篮里装了十几个鸡蛋,还有两把韭菜,廖娟低问:“哪来这么多鸡蛋呐!”
  副食品店卖的鸡蛋都是从乡下供销社一层层回收上来的,自打上半年农村收成差,闹了饥荒,副食品店已经连着小半年没供应过鸡蛋了,廖娟打算买点给儿媳妇补营养,去好几回都没买到。
  “小冉她奶自个偷养的。”徐兰英也压低了声:“地窖里关养了四只老母鸡。”
  这年月,农村给养鸡鸭,只是每家每户不能超过两只,要不被民兵连瞧见了,就得逮去割资本主义尾巴。
  贺寡妇也是胆子大,房前屋后散养的两只,地窖里又偷偷关养了两只,成天领着小妞妞去捉蚂蚱、蚯蚓喂小鸡。
  知道孙女怀了娃,贺寡妇把存的鸡蛋全带进城,为这事儿,小儿媳妇没少说偏心。
  说偏心也没用,她就是偏心了咋地!
  “娘,您拎回去,妞妞还小,我奶我爹身体都不好,留着给他们吃。”傅冉不愿意要。
  徐兰英丢她白眼:“咋啦,没给你吃,给我外孙吃!”
  二闺女心里头装着娘家,没少往娘家补贴,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大闺女光顾自个,难免叫人寒心,相较之下,徐兰英显然对二闺女更上心,心里头巴望着二闺女养好身子,生个大胖娃娃!
  好说歹说,才把鸡蛋留下,廖娟要留她奶俩吃饭,徐兰英提了小篾篮就走,临走前又问傅冉:“女婿说啥时候回来不?”
  女婿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虽然女婿急不可耐。
  赶着四五计划推行的时候,大力发展三线建设,颜冬青所在的铁建队,已经没日没夜干了数天的活,这个节骨眼上,颜冬青提回家探亲,张志祥差不点没冲他龇牙裂嘴。
  “婆娘怀娃生子天经地义,你回去能干啥?帮她生娃不?”
  颜冬青心道,怪不得你媳妇要跟你干仗。
  小皇后给他怀了太子,他怎么也得慰问慰问。
  这年月通讯闭塞,拍电报写不了几个字,电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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