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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补眠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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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女人坐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栗色的长卷发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留下了她最后一刻的表情,忧伤和微笑。
眼角流下的泪水早已干结,她的眼神里带着温柔,悲伤,她的嘴角微微地弯起,就这样凝视着自己的怀里那个幼小的生命。
孩子早已被救下,但是女人的双手已经僵硬,维持着她生命最后的姿势,一个母亲最后的姿势,即使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即使她的呼吸慢慢消失,即使她的心脏慢慢停止,她仍旧用自己的身体拥抱着自己的孩子。
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白色的床单上盛开着无数朵深红色的蔷薇花,染红了整个床单,红色的蔷薇花顺着藤蔓蔓延到女人的背上,绽放它最后的美丽。
房间里鉴定科的警察正在采集凶案现场的指纹、线索,房间里都是人,却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即使在短信里已经知道了元情被害的消息,但是当来到现场后,看到眼前的场景,闻着空气中那种血腥味,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让木十依旧承受不了,她的脖子上还戴着元情亲手给她织的围巾,那样的温暖,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木十看着阮言希走进这个房间,视线从元情的尸体移开后,她就一直看着阮言希的表情。
没有表情,他的脸僵硬得可怕,她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沉默,还是沉默,只有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可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就站在床边,低头直直地看着元情。
木十知道他在克制,他在压抑自己的情感,正当悲痛太过于强烈,他反而压抑得更厉害,正因为这样,别人才不能体会到他到底有多么难受,多么无法承受。
“元情!元情!”年轻男人的惊呼声像针一样刺入木十的耳朵里,她麻木地转头看着想要冲进来的夏景和,内心复杂,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了。
夏景和看着房间了的元情,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我太太这是怎么了?”
高凌尘拉住他,“夏先生,请节哀。”
夏景和的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我太太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呢?”
高凌尘道:“夏先生,你的儿子已经送到医院,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是谁杀了我太太?”
“我们会尽快找到凶手的。”
太太,太太,一声声的这两个字在木十的耳朵里越发刺耳,她看着仍然一动不动的阮言希,然后开口对高凌尘道:“能不能让阮言希单独和她待一会儿。”
即使理解阮言希现在的心情,但是高凌尘还是非常为难,“鉴定科的工作还没完成。”
木十看着阮言希,缓缓道:“就给他五分钟,五分钟后他不出来,我也会把他拉出来。”
木十的话却让夏景和一下爆发出来,他指着站在那里的阮言希,吼道:“为什么让他和我太太呆着?元情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家庭主妇,谁会无缘无故对她下手!还不是因为元情之前做过他的助理,你们问问看他得罪过多少人,明显就是有人想要报复他,所以才杀害了元情,他就是罪魁祸首!你让一个罪魁祸首呆在我妻子的旁边吗?”
木十毫无语调的声音冷冷开口:“夏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夏景和转过头来看着她,“木小姐,你什么意思?她是我妻子,我不会妨碍警察办案,我会离开,但是先让他离开!”
木十却没有回答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而是抬头看着高凌尘,“高队长,给阮言希五分钟吧。”
高凌尘看着眼神坚定的木十然后又看向阮言希,最终还是答应了,“邢队,麻烦了,先撤出来五分钟。”
鉴定科的人相继走出了房间,此时房间里还剩下木十、高凌尘和夏景和。
木十走到门口,然后对夏景和道:“夏景和,出去吧,我不想在元情姐的面前揭穿你。”
夏景和冷冷地看着木十,却接收到木十更冷的目光,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木十伸出脚把他绊了一下,夏景和整个人都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夏景和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木十,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就到木十前面,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着:“你干什么!”
木十不躲也不避,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
高凌尘走了出来,把房间的门关上,看到夏景和的样子,站在木十身前,挡住了夏景和,“夏先生,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太太被人杀害了,现在她居然还故意绊我!你给我道歉,现在道歉!”
木十:“我可以道歉,但是你必须先和阮言希和元情姐道歉。”
高凌尘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说阮言希是罪魁祸首,是他的原因造成了元情姐……”木十说不下去了,停了一下才继续道:“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呢,元情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夏景和嘴动了动,“我在出差,我这是急急忙忙从宾馆赶回来的。”
木十冷笑了一声,“出差?可我从身上看到的却是,你刚从一个女人的家里回来,你的身上还留着香水的味道,女士香水,不是元情的,因为自从生了小耳朵之后,她就再也不用香水了,难道你要告诉我你用女士香水吗?
你说你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从宾馆吗?但是你现在穿得那么整齐,从你接电话到来到这里一共花了两个小时,为什么?因为你想制造你是从Y市过来的假象,所以你当然有时间穿好衣服然后再过来,其实你就在S市。
你手上的戒指被你摘了下来,而且从你手指上摩擦的痕迹可以看出你经常摘下来,为什么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要时常把自己的婚戒摘下来,只有一个原因,他有一个情人,在和情人约会的时候他把它拿下来。而你的戒指现在就在你的左边口袋里,你要拿出来看看吗?
昨天晚上你本来应该就在这个房子里,但是事实却是你躺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而元情姐则绝望地面对着凶手。你觉得现在谁需要道歉?
这个房子里能最后留在元情姐身边陪着她的,只有阮言希,因为他是真正伤心的人,除了小耳朵之外她唯一的亲人,而你没有资格。”
第17章 完美(6)
夏景和脸色发黑,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的愤怒如今完全被木十的话给压制住,显然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因为在场的人中他的心里最清楚,木十所说的都是实情。
阮言希一直对夏景和看不顺眼,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像自己姐姐一样的元情被抢走,而是因为他怕夏景和会辜负元情,可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
元情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在自己的感情上她还是想相信自己的眼光自己的感觉,因为她总是觉得阮言希只是在闹别扭而已。
在结婚之后,即使夏景和所表现出的一些异常,那些木十能现在一眼看出的东西,元情依然没有在意,或许是看多了阮言希在案子中对别人的分析,所以元情在生活中会很排斥分析别人,可现实却远没有她想象中的美好。
而站在木十旁边的高凌尘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木十的侧脸,在之前一年的相处中,这个看上去娇小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有时候会展现出她特别的一面,但是她永远都是隐藏在阮言希之后,不露锋芒,仿佛一直被阮言希的光环所掩盖住,而刚才的她却是那么咄咄逼人,她表现出来的气场和阮言希几乎如出一辙。
没有人再说话,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身后的门被打开。
阮言希走了出来,时间刚好过了五分钟。
木十转头看去,他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发白,仍旧一声不吭,他没有看任何人,径自往门口走去,当然自始至终也没有看夏景和一眼。
木十想也没想直接跟了上去,从元情家里走到他们家旁边的花园,木十和阮言希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阮言希没说话,木十也就不说话。
阮言希的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他的大衣还放在学校的画室里,从背后看上去有些单薄,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很慢,木十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从他鼻子里呼出的白气。
冬日里的花园没有任何人,空空旷旷的,里面的椅子上都是潮湿的,坐下去也只会弄湿了裤子。而阮言希终于停了下去,他靠在一根柱子上,脸头都靠在柱子上,脸微微扬起,看着灰暗的天空。
木十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靠在他旁边的柱子上,柱子上的凉意透过衣服似乎还能透进身体,木十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然后伸手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转过身踮起脚尖围在阮言希的脖子上,饶了两圈,直到不能再饶了,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全都被围巾裹住,木十才缩回手靠在了柱子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姿势。
阮言希看着木十为自己戴好围巾,脖子与外界的冷空气彻底隔绝,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冷。
围巾上还残留着木十身体的温度,还有淡淡的属于自己家里的味道,也和元情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张开嘴,看着从嘴里呼出的白气,又一下子被吹散。
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木十。”
“嗯。”木十简单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又是短暂的停顿,阮言希的声音才再度传入她的耳朵,“木十,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乱到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所以,告诉我,元,元情的死和我有关系吗,她是因为我而死的吗?”
木十知道这是阮言希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他在意这件事情并不是因为夏景和的话,因为她知道刚才阮言希根本就听不到夏景和说的话,他会在意是因为他真的在疑惑。
除去他的高智商外,阮言希同样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有七情六欲,有伤心,有彷徨,有困扰,有喜有悲,正因为如此,在失去亲人的同时,他的情感就会导致他失去理智,失去对事件的判断力,他害怕,害怕自己亲人朋友的死亡是他导致的。
“概率不大,在20%以下。”木十不想盲目的安慰他,她不会告诉他没有可能,因为他们都知道,确实会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在看了现场之后,木十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但如果之后你又看到我的尸体的话。这句话木十最终没有说出口。
阮言希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道:“木十,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帮我,我可能会遗漏到现场的一些线索,帮我补全它,我可能会感情用事,及时阻止我。”
木十没有任何迟疑地道:“好。”
他们再度回到元情家的时候,夏景和已经被带回局里做相关的调查,高凌尘看到他们回来,看了一眼阮言希,便又看向木十。
木十点点头。
此时元情的尸体已经被送到警局,现场还剩下的就是那个床单,上面是凶手用元情的血绘成的蔷薇花,枝干则是用颜料画的。
木十道:“这是达尔纳的一幅画,《母与子》,画中的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就染上了一种怪病,必须要服用一种名为红色花朵的汁水,这种花长相与红色的蔷薇花相似,但是它却有着毒性,不能让孩子直接服用,所以必须由孩子的母亲服下后,让孩子喝她的乳汁。
所以孩子的母亲就一直呆在种植着这种花的花圃里,每天食用这种花再给孩子喂奶,久而久之毒素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导致她的身体通红,然后这种花就沿着她的身体生长,当她的孩子的病治愈后,母亲也就去世了。”
母亲死了,孩子活了下来,就像是元情和小耳朵。
阮言希走进床,看着用元情的血画成的蔷薇道:“也是用左手作画,相同的笔触和画法,和之前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高凌尘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那个英文P,“只是这次凶手似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署名。”
阮言希垂下眼,淡淡地道:“或许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高凌尘非常明显得感觉到阮言希的话变少了,看不到之前的高傲,他现在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疏离。高凌尘很理解阮言希的状态,毕竟在失去自己朋友、亲人之后还必须要投入到办案过程中,这是一种折磨,精神上的折磨。
这也是他们作为警察同样会碰到的,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出现在血泊中很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兄弟,老婆,朋友,同事,这是没有经历的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即使有多么的伤痛,他们也不会撇开这个案子,相反,他们会更加投入,投入到反而伤了自己。
高凌尘示意让木十出来一趟,两人走到外面。
高凌尘开口道:“阮言希现在状态不好,我怕他太想要抓住凶手,反而会过于急躁。”
“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我会尽量看住他的。”
高凌尘叹了口气,“等会儿你先带他回去吧,有什么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木十点点头。
“木十,木十!木十!”阮言希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木十和高凌尘都一紧张,伸出头往下看,阮言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楼下。
“他估计是找不到你,所以才下去的。”因为木十和高凌尘站的位置是一个转角处,阮言希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所以才跑到了楼下。
“高凌尘,那我先走了。”木十向高凌尘道别后就急急忙忙赶了下去。
木十小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坐在路边台阶上的阮言希,他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孤零零的,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木十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走到他旁边,她轻轻叫道:“阮言希。”
听到木十的声音,阮言希抬起头看着她,“刚才找不到你了。”
“刚才在和高凌尘说话,抱歉。”
阮言希重新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间,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木十,我以前从来没怕过,没怕过任何事情,因为我觉得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得透,我都能掌握,现在我才知道,是我太自大了,我怎么可能掌控所有的事情呢。”
“可这样才是你,自信地掌控一切,这样才是你。”
木十的低缓的声音传入阮言希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看着她,良久道:“木十,从现在开始别离开我身边。”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好。”
第18章 完美(7)
从元情的家里离开,阮言希和木十到了医院,小耳朵做了各种检查已经确定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被夏景和接走。
纵然阮言希心里不愿,但是现在小耳朵呆在夏景和那里远比在阮言希身边安全,况且,他一心想要找到杀害元情的凶手,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小耳朵。
两人回到洋房,此时两名受害者的验尸报告也已经出来,高凌尘拍下照片传给了阮言希,两人都是氯化钾中毒身亡,据法医推断,第一名死者张雅萍的死亡时间在13号中午11点到12点之间,第二名死者元情的死亡时间则是在第二天14号的凌晨3点…4点。
13号早晨与第一名死者张雅萍产生口角的韩芳经过调查已经洗清了嫌疑,因为正如阮言希推断的那样,韩芳10点45分的时候被拍到出现在蓝雅大酒店的门口,直到下午1点才离开酒店。
而对于凶手使用的隐形颜料的调查也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因为现在这种隐形颜料在网上都可以随意购买,购货途径很多,买主很多,很难查找凶手,高凌尘目前还在查看作案现场附近的监控,试图找到凶手的踪迹。
阮言西坐在房间的地上,房间的一面墙壁上贴着第一个死者的凶案现场照片和各种资料,他的手里拿着的则是元情的,即使不看,那些现场的画面、细节都印在他的脑子里,他握着这个文件袋,始终没有打开,因为脑子里想的永远没有看到的来的真实。
木十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然后弯下腰把那个文件袋拿到手里,走到离开阮言希一定距离的地方,打开了文件袋,把里面的照片一张张黏在墙壁上。
木十提议道:“阮言希,我们分头整理线索,怎么样?”
阮言希明白木十这么做的意思,便点头道:“好,把找到所有线索都写在中间的墙壁上,不单单是线索,可以是疑问,觉得奇怪的地方,都写上去。”
之后,两人没有再做任何的交流,都看着现场的一张一张照片寻找里面隐藏着的线索和信息,但是两人的方法不同,木十一想到什么就在旁边写下来,而阮言希一直坐在地上没动,过了很久,才站起来快速用左手在墙壁上写下一排的字。
阮言希写完后,就不再动笔,坐在一边等木十,而木十在写完最后一条后就放下笔,“好了。”
“我们开始吧。”阮言希和木十都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两个人写下的东西。
木十写着:
元情、28岁、栗色长卷发、孩子、家庭主妇。
《母与子》、达尔纳、1442年创作、蔷薇、血。
死亡时间:3点…4点、氯化钾。
门锁撬开、无挣扎痕迹、放血。
P?
受害者联系?选定?随机?
而阮言希那里写着:
张雅萍、35岁、黑色短发、画家。
《黑猫的复仇》、米加德、1461年创作。
隐形颜料、左手。
跟踪受害者、氯化钾。
作案迅速、无伤害过度、对死者无情感。
冷漠、欣赏、完美、自恋、展示。
P、署名?标志?
阮言希:“受害者从年龄、外貌、从事职业和交际圈完全不同。”
木十:“他们所住的小区不同,相距半小时的车程。”
阮言希:“作案手法相同。”
木十:“两次作案相距时间不到一天,非常迅速。”
阮言希:“他在之前做了很多准备,可能会跟踪受害者,掌握各方面的信息,张雅萍工作日都在画室,所以凶手作画的时间在周六和周日。”
木十:“凶手知道夏景和那天不在家里。”
阮言希:“所以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选定被害者。”
木十:“用左手作画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阮言希:“他变得更加大胆了,第一个现场他是提前画好画,而第二个他是在杀死被害者之后画画,从画中可以看出他非常追求完美,并且相当自恋。”
木十:“让我不理解是他为什么会选这两幅画,历史上关于黑猫和母爱的这两幅画并不是最著名的。”
阮言希:“说明这两幅画对凶手来说一定有特定的含义。”
木十:“还有那个P,一般来说凶手在短时间内不会做这样的改变,如果那个P是他的一种符号的话,为什么在第二个现场没有。”
阮言希:“我们肯定漏掉了什么东西。”
现场凶手留下的痕迹很多,但是他们能从中得到的信息却还很少,他选择被害者的原因,他杀人的目的,他选择画的意义,那个P的含义,现在为止他们一无所知。
但是阮言希知道,如果他们不能找到凶手,他还会继续作案,因为两次成功地作案已经让凶手的自信心膨胀,无论他想从杀人中得到什么,或者向别人展示什么,这两起案子恐怕远远不会满足他,如果他想要向世人展示他的画作,那他就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多的观众。
木十看了阮言希一眼,“或者我们只是和凶手的思维模式不同。”
“可我现在居然不能连接上他的思维模式,是我的失败。”阮言希叹了口气,整个人向后倒去,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开口道:“一直以来无论是多么血腥的现场,多么残忍的凶手,多么不可思议的犯罪,我都能冷静地思考,找到我想要找到的,凶手无论是谁,我都有把握掌握他的心理,攻克他的心理,可是现在我自己的心理却快要被击垮了。木十,我现在很弱。”
木十知道现在的阮言希面对这个案子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因为他想要尽快抓住凶手的心情使他变得更加急躁,反而影响了他的思维能力。
木十没有否认,“的确,你现在状态很不好,但是我相信你,元情姐也相信你。阮言希,你现在的对手不是凶手,而是你自己。”
***
晚上,阮言希和木十仍旧呆在那个房间里研究案子,就连晚饭也是难得的叫了外卖,可是收获仍旧不多,案件就像陷入了僵局,一时间无法打破。
到了12点多,木十在阮言希的催促下回了房间睡觉,而阮言希则还是在那里翻看照片。
木十简单地洗漱后,就躺在床上,浅眠了没几个小时后,她被门口传来的声响惊醒了。
她披上一件外套下了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却意外地看到阮言希正坐在她门外的地板上,手上拿着案件资料,在有些昏暗的廊灯下翻看,旁边还放着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刚才的声响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了咖啡杯,使杯子撞到了墙壁。
听到动静,阮言希扭头看着她,“把你吵醒了?”
木十低下头,看着他因为疲惫而有些充血的眼睛和眼下深深的黑眼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阮言希指了指手上的文件夹,“睡不着,所以想再看会儿资料。”
但是不用坐在她门外看啊,木十这句话还未说出口,自己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源自于害怕。
元情的遇害激发了他内心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全感,他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再出意外,所以才会深夜守在她门口,他想保护她。
木十思量了一下,道:“阮言希,进来吧。”
阮言希愣了一下,接着摇头,“不用,你接着去睡。”
“哦,那我就陪着你坐在外面。”木十说着作势就要坐下来。
阮言希只能拿着资料进了房间。
木十脱下外套,又重新躺进被窝里,却把床一半的位置空了出来,然后拍拍她的旁边,“现在睡一觉,就几个小时。”
阮言希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听了木十的话,脱下外套躺在了木十旁边。
过了很久,木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睡觉要闭上眼睛。”
今天的阮言希格外地听话,听了木十的话,他立马闭上了眼睛。
木十睁开眼,偏头看着阮言希人笔直地躺在床上,有些僵硬的睡姿,她抿了抿嘴,侧身躺着,然后从被子里伸出左手,隔着被子拍着阮言希的身体。
“咳咳。”被突然地拍着胸口,而且力度还不轻,阮言希被拍的咳了好几声。
完全没有经验的木十问:“拍得太重了?”
他点了点头,侧身对着木十,往她那里挪了挪,脑袋闷在被子里,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应该拍背的。”
“哦。”木十放轻了力度,一下一下拍着阮言希的背,阮言希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木十看了他一会儿,才闭上了眼睛。
冬日的夜晚变得越发的长,但此时却并不孤单。
第19章 完美(8)
16号早晨,在案件还没有任何重大进展的情况下,第三具尸体被发现。
S市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此时已经被赶到的警察封锁起来。
阮言希和木十在接到高凌尘的电话后就打的赶了过去,一到现场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面色冷峻的高凌尘,脸上是掩盖不了的疲惫,这次的案子不仅仅是阮言希,高凌尘也是一样,迟迟找不到关于凶手的线索,而命案又接连发生,他的压力显然也是越来越大。
阮言希注意到高凌尘的脸色,便问:“这次的凶案现场是不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高凌尘点头道:“这次凶手改变了他的被害者对象,从女性变为了男性,并且他的作案手法也改变了,你们等会儿进去看就知道了。”
等待鉴定科的警察采集工作完成后,阮言希和木十跟着高凌尘进入了现场,这个废弃的工厂。
工厂一楼的正中央悬挂着一个男人的头颅,脖颈以下的身体已经不在,他瞪大着双眼,表情惊恐而狰狞,头颅下方的地上形成了一滩血迹,而他身后的一堵墙壁上画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蛇身上有着云状斑纹,张着大嘴,嘴边还留着鲜血。
而它的蛇身则缠绕着男人的身体上,一圈又一圈,紧紧地缠绕着,画中的男人没有了头颅,像是被蟒蛇一口咬断。
阮言希向左走了几步,就找到了看这幅画的最佳位置,在这个位置看上去,展现的就是男人的头被蟒蛇咬下的那一刻的样子。
高凌尘走到阮言希的旁边,“是工厂的一个管理人员在今天早上7点多的时候发现了尸体,然后报了警。”
这时,蒋齐匆匆赶了过来,手里拿着的正是刚刚确认的死者的身份资料,“队长,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死者叫王永然,今年三十一岁,是一名技术工人,住所和工作的地方都不在这里,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据他家里人说,昨天晚上他和朋友聚会,喝了很多酒,当天他是步行回家的,小杜查看了酒吧周围的监控,显示他是晚上11点离开酒吧的,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高凌尘点头,“好的,你接着去查。”
“那身体下面的部分呢?还没找到?”阮言希边说边走到悬挂头的位置,查看伤口的痕迹。
高凌尘:“还在找。工厂里已经搜查过了,没有找到尸体。”
木十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幅画的名字,而后讲出了这幅画背后的一个故事,“这幅画的名字叫《贪婪》,是费契特的画作,画中的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穷的男人,那一天他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树林,那时候他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于是他在树林里抓了一只兔子,等到他填饱肚子后,他发现了一条受伤的巨蟒,已经奄奄一息,而让他意外的是,这只巨蟒会说话,巨蟒告诉他,他现在需要服用一样东西,如果这个穷人帮它找到这样东西,它就会报答他,穷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了这样东西,然后给巨蟒服下。
果然,巨蟒吃下后马上就好了,之后巨蟒吐出了一颗珠子给了穷人作为谢礼,穷人回去后卖掉了珠子得到了一笔钱,可因为不工作,很快就把钱给花光了,穷人又到了树林找到了巨蟒,想让他再给他一颗珠子,巨蟒还是给了它。
可一而再再而三之后,巨蟒就拒绝了再给他珠子,穷人就开始想办法,于是有一天他来到树林躲在暗处用箭把巨蟒射伤,然后装作是正好路过,又带来了巨蟒要服用的东西,可巨蟒其实已经知道了是穷人射伤了他,但他还是给了它珠子,穷人发现这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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