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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1949-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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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花全当他眼睛抽筋。
  姜茂松舍不得打孩子,可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护短,乡下那句老话,一个打,一个护; 到老不正路,这道理姜茂松哪能不明白。
  可是小石头才多大呀; 还那么聪明懂事; 怎么舍得打。
  姜茂松于是拉了个凳子在俩小孩跟前坐下来,盯着小石头问:“石头,看你把妈妈气的,小孩子有事要跟大人说,不许撒谎。”
  “就是……他们,欺生。”福妞在旁边先招了; 偷瞧着田大花的脸色; 嚅嚅地说:“大嫂,真不能怪我们,他们老欺负我们,好几回了。”
  既然开了头; 俩小孩索性就开始控诉了。
  “他们一群人,七八个,都是高年级的,放学路上拦住我们欺负。”
  “在学校里还骂我们,骂我们是乡下来的傻蛋,同班的小孩也有欺生的,还骂我们是土包子,拽小姑姑的辫子,往我们身上抹脏东西,在我作业本上乱画。”
  “对对,同班的小孩,有一个家里开饭店的,下课时还故意把小石头绊倒。”
  学校里被欺负,对刘安亮这么大的男孩子来说,报告老师,告诉爸妈,似乎很叫人瞧不起,是个丢脸的事情;而对福妞和小石头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老师当时管一管,可老师总不能时刻盯着,小孩子互相还会瞧不起“打小报告”的行为,背地里变本加厉欺负,还会被排斥,放了学拦在路上打群架。
  个别孩子的劣性,排斥,欺凌,好像太寻常了。
  刘安亮这样年纪的男孩子开始信奉拳头,信奉英雄主义了。于是刘安亮带着小石头,仗着每天练拳扎马步的底气,跟对方来了一场硬碰硬的武力对决,刘安亮的理论,要想解决根本,把那些坏小子揍服了就安生了。
  于是打完架,回来还约定不让大人知道。
  田大花想过俩小孩到了新学校会有人欺生,可到哪儿都得适应一阵子,总会由生变熟,小孩子自己搞定也是个过程,她相信自家俩小孩都不是笨蛋。要只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她根本不会在意。可没成想,人家七八个大孩子打他们俩啊,还带着福妞一个小女娃。
  这怎么能忍!
  田大花跟姜茂松对了一个眼色,起身就出去了,她径直去了刘嫂子家。
  进门一看,跟他们家情形差不多,刘嫂子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正在审安亮,刘师长黑着脸站在一旁。
  再一看安亮,嗬,同样一身脏兮兮,衣服都扯破了一块。
  “回到家拿书包挡着,悄悄就溜进去了,我进来一看,他拿了针线自己偷偷缝补呢。”刘嫂子指着安亮说,“本事大了啊,不说老实话,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嫂子,你别骂安亮了,这事情,不能怪咱们孩子。”田大花就把问到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完了来一句:“嫂子,明天咱俩走一趟,不能让小孩挨这个欺负。”
  “你们两个女同志,去干吗?去学校闹?”刘师长摆着手说,“不行不行,男孩子都是属小狼崽子的,打个架还不是正常吗,自己解决,不能靠娘们家护着。安亮,男子汉不能窝囊,你长点儿本事,给我打回去。”
  田大花可没打算去学校闹,她的性子,直接揍回去啊,一顿不行就两顿。不过她听刘师长说到后半截,就不解释了,刘师长这爹当的,彪。
  在田大花看来,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可不是这个道理吗。
  安亮得到了爸爸的支持鼓励,显然很得意,得意地微微抬着下巴冲刘嫂子笑,被刘嫂子一鸡毛掸把那一脸得意打下去了。
  刘嫂子担心地说:“他们仗着人多,打架还不是咱们小孩吃亏,那小石头才刚刚八岁呢。”
  说着话,姜茂松从外头进来了,自己进来的,田大花问俩小孩呢,他说教育了几句,让写作业呢。
  于是刘嫂子也打发安亮先去写作业,俩对父母坐在一起,讨论怎么管这事。
  然后姜茂松无语地发现,除了他,剩下三个人意见一致,找场子,打回去。只不过刘师长是鼓励孩子打回去,刘嫂子是要帮孩子找场子。田大花没明说,可姜茂松还不了解她吗,她那样能动手就别费嘴的性子,一准是打算亲自打回去了。
  姜茂松说:“刘师长,你看小孩子的事情,又不是你带兵打仗,直接打回去,面对强敌不退缩,誓与阵地共存亡,哪有那么上纲上线啊。你想想咱们大院里,也不止这三个孩子在学校读书,都是生来乍到,恐怕也都会被欺负新来的,全都打回去,安亮和小石头两个孩子,打得过来吗。再说了,老师批评,跟同学也搞不好关系呀。”
  “那你说怎么办?”刘师长说,“茂松啊,你们这些搞政工的,心里头弯弯绕多,搞那么复杂。那你说,不叫他们自己解决,光靠大人帮他们出头,能行吗?”
  “你让我想想,反正不能简单粗暴打回去。”姜茂松说,“刘师长,嫂子,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会有好法子的。”
  就这么商量地告一段落,姜茂松和田大花告辞了出来,两人并肩慢悠悠往自家走。田大花这半天都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沉着个脸,像是不太高兴。
  “大花,小孩子的事,你别太计较。”姜茂松不放心地嘱咐。
  “我知道。”田大花说,“你不就是说我简单粗暴吗。”
  姜茂松顿了顿,两人走在路上呢,大院里都有人,他就没敢顶嘴。
  回到家收拾吃饭,俩小孩似乎早忘了打架的事儿,兴致勃勃地给奶奶背新学的古诗,下午她打孩子的事情,老奶奶问都没问。
  田大花敢打赌,奶奶一准是知道的,不过这也是老奶奶叫人服的一点,田大花管教孩子,奶奶从来不掺和不护短,尤其不会当面说,顶多背地里提醒田大花几句,说孩子小不能太严厉。
  吃过饭姜茂松检查俩小孩的功课,别的也没多说,好像就把挨欺负打架的事情翻过去了似的。
  田大花也没在饭桌上提,心里却默默下了个决定,从明天起,她得开始训练俩小孩扎马步练拳脚,把孩子教得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
  只是眼前的麻烦是,她跟刘师长不同,她一个女人家,别人眼里乡下来的家庭妇女,她不该会的东西,要怎么找个靠谱的理由,能给俩孩子训练。
  结果这天晚上,两人睡觉前的“卧谈会”就争执起来了。田大花说,必须教训那几个坏小子一顿,你不教训,他们能欺负一回两回,就肯定有第三回。
  天气热,田大花刚冲完澡,头发还滴着水,坐在自己床边不高兴。姜茂松也冲完了澡,他每天晚上不敢早早把行军床铺上,怕奶奶或者俩小孩万一进来,看见了可就露馅了,所以都等到家里人都睡下了,才开始铺床。
  “石头和福妞转学来都两三个月了吧,还要挨欺负。”田大花耿耿于怀,“我不管你有什么弯弯绕,反正这事我生气,你不教训他们,他们欺负人就更加有恃无恐。”
  “行了,大花,这个事情你听我的,尤其你……”他想说,尤其你那巴掌,可不是一般的巴掌,哪能随便动手呀。
  “小孩子的事,还是要文明些。”姜茂松说,“你也不想想,我们家长要是出面交涉,我们两家还都是部队的身份,影响多不好啊。大花,你呀,有些人情世故的东西还是要注意,别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能那么简单粗暴解决问题。你呀,还有刘师长和嫂子,你们也真是,怎么能鼓励孩子打架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床底拉出折叠的行军床,刚直起腰来,身体一轻一倒,田大花抓住他往床上一摁,膝盖抵着他的后腰,把他脸朝下抓俘虏一样押在床上。
  “你道理多,那你跟我好好讲讲道理。”田大花说,“我就简单粗暴了,我就动手了,你不是废话多吗,那你看看,现在靠你那些废话,怎么解决你现在的问题,你看看废话管不管用。”
  姜茂松:“……”
  她心里窝火,他被拿来出气了。
  他被她轻易压制在床上,膝盖抵着后腰,一手摁着肩膀,一手扭着他的胳膊,控制地死死的,想挣扎一下都动不了,脸摁在被子里,呼吸都不通畅了,他现在要怎么讲道理?
  “大花!”姜茂松的声音在从被子中含混不清地传出来,徒劳地挣扎一下,“……大花,快放开,我投降行了吧?”
  “哈!”田大花嗤笑一声,挑衅示威似的故意推搡了两下,才放开手,看着他满脸狼狈地爬起来,一张脸也不知是被子里憋的还是怎么的,反正都涨红了。
  “大花,你……”姜茂松半天没说出你什么来,看着她微抬着下巴,一脸得意轻蔑的样子,姜茂松自嘲一笑,忽然身形一动,出其不意地抱住她一起倒在床上,扳回一局。
  他靠身高体重的优势压住她,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大花,你欺负人啊。”
  不过没用,只两秒钟,田大花反应过来,一用力,就轻松地推开了他。
  田大花从床上坐起来,脸色不虞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威胁:“你再敢,我抽你。”
  姜茂松坐起来,脸色古怪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她此刻穿着自家缝的棉布内衫,比较……单薄。刚才……
  老半天,姜茂松咧嘴笑笑,站起身继续去铺他的床。
  他铺床,关灯,黑暗中躺在床上,对面大床上她静静地睡着,姜茂松忽然有些兴奋。
  她好像,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她的某些“技能”,以前不算,她都是掩饰的,这次竟不加掩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没有那么重的敌意和戒心了?或者,天长日久两人熟悉了,甚至有了些默契,她在他面前,已经坦然地不再遮掩?
  姜茂松希望是这样,只要她不再那么冷淡地漠然以对,他就是再被摁倒碾压摩擦几回也认了。
  孩子们的打架事件,解决得有些喜感。
  第二天,姜茂松跟张二柱说,去帮他把小孩接来。
  “张二柱,你看我最近特别忙,小孩我有点不放心,你下午不是要出去巡逻吗?回来时能不能顺路帮我接福妞和小石头放学?还有安亮,你在学校门口等一会儿,有我们大院里的孩子,你就都给接回来。”
  张二柱高兴地答应了,刚解放,城市采取军管,他今天要带队巡逻,回来路过学校门口,顺便接几个孩子放学当然乐意。
  于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对面的路边,整整齐齐列着一对士兵,装备整齐,军姿挺拔,俨然成了一道风景。
  这时代军人就是光芒,就是焦点啊,于是放学的大孩子小孩子们纷纷瞩目,然后看着他们接了几个小同学,高高兴兴的,一路步伐整齐地离开了。


第29章 不能忍
  大院里的孩子们忽然就开始“吃香”了; 各种受欢迎。小石头回来说; 他们班一大堆男生围着他问; 你天天跟解放军在一起呀,还问他摸过枪没有。
  “那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摸过呀。”小石头说; “不过我跟他们说了; 小孩子不能随便拿枪,爸爸不让拿,会走火,不安全。”
  这下子,把一帮子小男生羡慕崇拜得不行。
  然后每天回家身上也干干净净的; 没有再发现打架一身脏。有一回田大花出门买东西,碰巧看见安亮领着小石头和福妞放学回来; 居然有几个跟安亮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直跟着送到大院门口; 还亲亲热热地挥手再见。
  刘师长给总结了一句,说茂松是搞政工的,攻心为上。田大花背地里嗤之以鼻,他那还不是换了个形式的简单粗暴?比谁高明呀。
  “原先拦路欺负我们的那些男生,还有的跑来找安亮哥哥玩,问他怎么才能当解放军。”
  这个年代; 当解放军是许许多多男娃的理想啊。
  “那安亮怎么说的?”
  “安亮说; ”福妞学着刘安亮的口气,“你先得长大。”
  俩小孩说着就哈哈哈大笑起来,田大花也忍俊不禁了。
  她发现小孩子还挺会解决问题的,比如这仨孩子; 似乎是自己发现“辈分”的问题了,小石头还是一口一个“安亮哥哥”,可福妞呢,小姑娘不知啥时候就把称呼改了,把哥哥两个字去掉了,她就只叫安亮。这不就乱不了不辈分了吗。
  还有,小孩子们口音也越来越同化了,比如安明和安亮,刚来时跟刘嫂子一样,一口地道的西北口音,一听就知道外地的,安亮长得又俊秀,看着挺好欺负,也难怪有些坏孩子想欺生。还有前边何参谋家的胖儿子,五岁的男娃,满口山东小侉子,一说话别的小孩老学他,起哄,把小家伙气得撅嘴。
  福妞和小石头倒是没这个问题,她们本来就算当地人,离得没那么远,口音都差不多。
  可是渐渐的,小孩子们都学会说当地话了,也就更好的融入了。小孩子学的快,这一点跟大人可不一样,你看刘嫂子,一口西北口音,一点都不会变的。
  于是安亮出了门,当地话张嘴就来,回到家里,跟他妈说话立刻改回一口西北腔,切换非常自如。尤其这孩子是个“皮里刁”,看着老实孩子,肚子里心眼还挺多,渐渐地就在男生堆里混得风生水起。
  对于大院孩子们的处境变化,姜茂松乐见其成,然后他适时地跟俩小孩说,你们呀,得好好学习,锻炼身体,只有自己厉害了,文武双全,其他同学才能真正佩服你们,别人才不敢欺负。
  田大花对“文武双全”这四个字尤其赞同,所以,俩小孩必须练一练拳脚,强身健体才行。像她,前世从小跟着父兄习练拳脚,也不是非要去学着当个武将,并非要练成什么样子,目的本身也就是强身健体,能够自保无虞。
  她现在也想到了办法,那就是,丢给刘师长,然后她再光明正大地“督促”。
  每天早晨,俩小孩早早起床洗漱完了,她就把俩小孩赶去刘嫂子家,刘师长每天早晨在自家院里训练俩儿子扎马步,练拳,先开始学的是部队练兵的军体拳。
  然后田大花把俩小孩赶过去了,刘师长就很自然地把小石头拎过来一起扎马步,开始觉得福妞一个小女娃,乖乖巧巧的,没舍得让学,人家福妞自己跑过去学了。
  “大花,你这样挺麻烦人家刘师长的。”姜茂松说。
  “一个两个也是教,再多两个也是教,刘师长反正每天早晨教安明、安亮锻炼身体,他乐意,俩小孩就跟着一起玩呗。”田大花斜了姜茂松一眼说,“谁叫你自己拳脚不行?”
  “我……各有所长,懂不懂?”姜茂松赶紧辩解,“他小时候穷,拜师卖艺学过几年,我没学过,再说我又不差,我枪法很厉害的,上战场拼刺刀咱也没熊过。”
  晚上俩小孩写完功课,田大花就借着“督促练习”的名义,在自家院子里给他们加练。她从小将门出身的功底,教俩小孩扎马步,打基础,冲拳,压肩,踢腿,刘师长教的她再给理一遍,巩固加深一遍。于是没过几天,刘师长就跟姜茂松说,你家俩小孩,天赋异禀啊,学得又好又快,这要搁在过去,还真是学武的苗子。
  刘师长有时自己还挺奇怪,怎么同样是他教的,小石头的马步比安明、安亮扎得更稳,动作比安明、安亮还要标准漂亮。
  于是刘师长瞪瞪眼睛,训斥两个儿子:“好好练!”
  ☆☆☆☆☆☆☆☆
  姜守良的腿完全康复以后,走路只是有一点点跛,加上他自己刻意想走好,不留心看都注意不到,精神面貌也好了许多,以前走外面,低着头,怕人骂他瘸子,怕给儿子丢脸,可现在呢,他变得好多了,一直说自己因祸得福,福气来了。
  腿好了心情好了,姜守良就呆不住了,一直催着姜茂松给他找活干,要出去做工,嚷嚷着不吃闲饭,给孙子挣钱花。
  后来姜茂松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被服厂看管库房的活儿,挣钱不多,活儿也不重,一同看管库房的还有俩老头,一起说话聊天,于是姜守良干得特别高兴认真。
  跟茂林一样,姜守良第一次领了工资,回来直接交给田大花了。茂林当时把工资交给田大花,田大花二话没说就收下了,长嫂如母,她反正是当家当惯了,奶奶年纪大又不管,茂林从十岁就跟在她身边带大,茂林将来娶媳妇成家还得她张罗呢。
  可轮到姜守良,田大花就不肯要了,姜守良可不是茂林,是公爹长辈,于是田大花让姜守良自己留着吧。
  “给你收着。”姜守良把钱往桌上一放说,“我出门上班,回家吃饭,我留钱干什么。”
  “对,大花你管着。”奶奶说,“这家里总得有个人当家管钱,一家子都等着你张罗呢,你不管谁管。”
  于是姜茂松看着那钱也进了田大花的口袋。想想他自己,现在每个月领了津贴工资,也是直接往田大花那儿一交,也就是说……媳妇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得罪了她,一家子连饭都吃不上。
  姜守良都出去做工了,田大花就琢磨着,她也该出山了,去工作,挣钱。
  在这个问题上,姜茂松一直持反对意见。理由很充分,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要洗衣做饭收拾卫生,现在家里除了一个老奶奶,他每天在部队,另外还有两个上班的,两个上学的。
  田大花再出去工作,一是忙不过来呀,家里怎么办?二来也没必要,家里经济上完全没问题,钱够花饭够吃,也用不着田大花一个女人家再跑出去工作。
  简而言之,姜茂松希望媳妇专心做个家庭主妇就好了。为此他还在晚上“卧谈会”的时候专门开导她,说分工很重要,分工不同而已,家庭主妇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工作,管着整个家庭的生活呢,管着全家人,全家给你发工资。
  可惜,田大花要那么容易被他说服,就不是田大花了。
  “你去上班,奶奶谁照顾?家务谁做?俩小孩放了学吃不上饭怎么办?”
  田大花说,奶奶不用人时刻在跟前伺候啊,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可人家身体还硬朗,每天拄着拐杖,挪着小脚,要么在家里听广播,在大院里溜达散步,要么就出了大院去外头散散,跟路口小杂货店的老太太一聊一下午。
  奶奶在田大花工作的事上难得的反对了一回,在奶奶看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前姜茂松不在家就算了,田大花砍柴种地干农活,辛苦撑起一个家,这些年可吃了不少苦。现在姜茂松回来了,好歹混得也不差,养得起老婆孩子,怎么还能让田大花一个女人家出去工作呢,可不得很辛苦吗。
  田大花跟奶奶说,出去找点事干,踏实,也省得闷在家里啥都不懂。
  记得在村里识字班的时候,周同志就讲过“女性地位”,女性啥地位呀,自己没能耐,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可不就受制于人了吗。尤其对于她和姜茂松的关系状态来说,田大花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受制于人。
  “我找个离家近点儿的,下班回来做饭也晚不了,城里人还不是都这样,家家也没见饿死。我不想整天关在家里洗衣做饭的。”
  姜茂松:“我跟你说,女工工资低,挣不到多少钱。城里人请个保姆工钱还不少呢。你出去上班,你两头辛苦不说,咱自己家里也忙不过来。”
  “反正我不想关在家里当保姆。”田大花坚决态度,“知道我两头辛苦,那你往后就不能勤快点儿?你的衣服你自己洗。”
  姜茂松无奈答应着,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拖了一段日子,田大花就跟他通牒:“你不帮我安排,我可就自己出去找了。”
  田大花知道,她这样级别的军属,工作也不是随便找的,出于各方面考虑,会有适当的安排。她这么一通牒,姜茂松就拖不下去了,变着法子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
  姜茂松说:“你看看人家刘嫂子,比我们家人口少,事情还少呢,人家不也是专心照顾家里?”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说,田大花就翻了翻眼皮:“你看看人家刘师长,人家大老远专门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来,人家怎么就没找小老婆?”
  姜茂松:“……”
  揭短这种事情,每每都措手不及呀。
  于是只好赶紧答应着,说好好好我帮你安排帮你安排行了吧。
 

第30章 牛气
  他们刚拿人家刘师长两口子说事儿; 隔天刘师长找姜茂松理论来了。
  “茂松你小子; 自己媳妇管不好; 把我媳妇也拐走了,这两天你嫂子也跟我闹着要出去上班。”
  那怎么办; 顺着呗; 俩大男人其实都有点大男子主义,男人养家天经地义,瞧不起女人工作啊,女人家守着家里就行了,要女人上什么班挣什么钱呀。
  可瞧瞧这俩大男人; 一个疼媳妇一个怕媳妇,除了顺着; 也没有别的法子。
  姜茂松有时候就不明白了; 怎么田大花一搬过来就遇上刘嫂子,这两个人还真是……投缘。一个田大花就够难对付的了,还加个刘嫂子。
  于是田大花和刘嫂子一起,被安排在部队进城后接管的一个被服厂。
  被服厂离得不远,走着去上班十几分钟路,之前姜守良就是安排在被服厂看管库房。这个厂因为是军管; 便比其他地方显得秩序井然了许多。
  田大花和刘嫂子第一天上班的时候; 是姜茂松亲自送了去的,琢磨着两个家庭妇女,又都没什么文化,很少出门; 送过去安顿好了才放心。
  送到那边,接待的是个穿军装的中年男同志,带着个眼镜,姜茂松叫他李干事。
  李干事听姜茂松介绍之后,就笑着说:“欢迎两位嫂子,两位嫂子先跟我去填一下档案。”
  田大花自动忽略了年龄问题。她发现,部队里头叫“嫂子”就是个通用惯例,这时候部队里也没有太多等级观念,无关年龄无关职务无关级别,也无关认不认识,只要是军人家属,张口都喊嫂子。
  李干事把她们带到一个小办公室,拿了两张工人登记表出来,拉开抽屉找出一支钢笔,一边随口问道:“两位嫂子识字吗?”
  “哦,没上过学,上过识字班的。”姜茂松在旁边接道,“我来给她们填吧。”
  “拿来我自己填。”田大花手一伸,拿过那两张表。李干事愣了一下,看着姜茂松一笑,赶紧把钢笔递给田大花。
  姜茂松被弄得有些没面子,脸上也有些无奈了,却又担心田大花写不出来更丢面子,想她那个性子,丢了面子大概会恼羞成怒的。
  他知道田大花上了几个月的识字班,也认得一些字,应该会写自己的名字,姜茂松就凑近了,盯着看她写。
  田大花没用过钢笔,她是写惯了毛笔字的,不是自吹自擂,虽然她练字不太用心,一手小楷写得还可以看。至于钢笔,她没用过,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总见过姜茂松用吧,于是就取下笔帽,拿在手里转动着看了看。
  见姜茂松凑过来看,知道他认定自己没文化,田大花心里一时来气,就抓过表格,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钢笔刚开始用不惯,她又故意写的不那么好看,但是笔尖转动,熟练的程度还是让姜茂松顿时惊奇了。
  然后在姜茂松惊奇注视的目光下,田大花看着后边一栏,文化程度,她想了想,填了两个字:小学。
  姜茂松嘴角不禁抽了一下,他记得去年秋天当地解放后,工作组入村登记户口,当时田大花刚刚上了几天识字班,人家问她文化程度的时候,她好像是说,脱盲。
  当时也没人跟她较真,现在“脱盲”两个字就明明白白写在她户口本上呢。
  “哎呀,姜政委,你怎么说嫂子没上学呢,你家嫂子一准是上学读过书的吧?”李干事拿着那张表格说,“你看看嫂子这一笔字,写的不是挺好吗。”
  “啊,她……”姜茂松脸笑得有些酸,掩饰地打着哈哈说:“不是说了吗,你嫂子上过识字班,她又肯用心,她文化程度……应该达的到小学。对,小学。”
  被服厂不算大,有染布、裁剪、缝纫和包装四个车间,田大花和刘嫂子来之前,是预备安排到包装车间的,李干事都说过了。
  田大花和刘嫂子到包装车间一看,原来包装车间不光是负责包装,军用被服都是大包,封装打包的都是男工人,十几个妇女坐在屋子里,钉纽扣,缝包带、缝标识牌子之类的,全弄好了就折叠整齐。
  “这活儿我可不想干。”还没等田大花开口,刘嫂子就嘀咕说,“我要是回去跟老刘讲,我上班就是坐在这儿钉纽扣,他一准得笑话死我。”
  这明显就是个轻省照顾的活儿,也不用学,上手就能干。田大花看了看,车间里的女工,主要都是些中年妇女,有的估计得四五十岁了。
  田大花想了想,就跟李干事商量说:“李干事,你看,我和嫂子我们俩都干活惯了的,也不用照顾,能不能让我们去别的车间?”
  李干事说:“染布和裁剪车间主要都是男工,劳动量大,要技术,女同志的话,可以去缝纫车间,不过也要技术,起码要先学会用缝纫机。”
  刘嫂子和田大花一商量,不就是缝纫机吗,别人能学会咱们就能学会,学点技术,总比钉纽扣强。
  就这么着,两人进了缝纫车间当工人。
  被服厂的生活对田大花来说很是新奇,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厂里有很多女工,有妇女干部,女干部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妇女能顶半边天”,说新社会,要男女平等,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要有一定的地位。
  田大花想了想,他们家,男女应该是平等的。
  缝纫机学起来不难,可要想熟练而且飞快地把裁剪开的布片缝纫成衣服,就没那么简单了。
  田大花是个输不起的性子,她和刘嫂子自己要求来缝纫车间的,干不好,多丢脸呀,脸可就丢大了。
  于是就赶紧学啊,工间休息的时候也没闲着,用废弃的边角布料练习踩缝纫机跑线……
  中午匆匆下班,到家一看俩小孩正好也放学回来了,俩小孩知道她今天开始上班,一回到家就懂事地帮忙择菜洗菜,等姜茂松回来,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姜茂松钻进厨房,笑嘻嘻问她:“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很好。”田大花说,“我跟刘嫂子都很好,某些人,就别指望我们干不下去自己回家了。你呀,盛饭,吃过饭碗归你洗。以后我上班了,回家来你也得帮着做家务,总不能连俩小孩都不如。”
  姜茂松嗬了一声,笑着说:“行行行,第一天上班就这么牛气,我支持女工同志。”
  吃过午饭,稍微收拾一下上班时间就又到了,田大花和刘嫂子一起步行去上班,路上刘嫂子就哈哈笑着说,可真忙,中午他们家那父子三个,全被她使唤起来了,俩儿子自己学着洗衣服,刘师长帮她洗碗。
  ☆☆☆☆☆☆☆☆
  晚上下班的路上,田大花捡到几张传单。刘嫂子是真不识字,不认得是什么,田大花捡到手里看了看,就叫刘嫂子:
  “嫂子,咱们把这些纸都捡起来,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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