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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颜不逊-澹台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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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远光记得小时候肚子疼,邵志卿曾帮他按摩过几个穴位,那几个穴位他还依稀记得。
    邵远光把白疏桐的手臂放在自己腿上,小心帮她按摩着手腕的穴位,按了几分钟,又慢慢转移到了手臂。
    肌肤相处时,白疏桐的手动了一下,邵远光以为惊醒了她,便缓了缓动作,等她安定一些这才继续按摩。
    白疏桐并没有睡着,手被邵远光攒着,她觉得即享受又羞涩。他一手拉着着她的手指,另一手轻轻地按摩着,指间的温度慢慢渗入白疏桐的肌肤,让她心跳加快,体温上升,头顶直冒汗。
    邵远光按了一会儿,也发现白疏桐有些不对劲,眉心微皱不说,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邵远光没有多想,只当她又疼了起来,便俯下身问她:“是不是又疼了?”
    白疏桐哪敢回应,闭着眼支吾了一声:“没……”便甩开了邵远光的手。
    这一声说得并不那么干脆,邵远光以为她在逞强,便轻声道:“忍一下。”
    白疏桐还没反应过来邵远光让她忍什么,他的手便探进了薄被。白疏桐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邵远光的手指便抵在了她的肚脐上方。
    “疼就说话。”邵远光说着手上用了些力,左右两手从肚脐上方一点分推开来。
    隔着薄薄的衣服,白疏桐感受到了邵远光指间的掠过,不由“唔”了一声。邵远光以为弄疼她的,停了停,卸了点力道,这才慢慢反复按摩下去。
    白疏桐睁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却没有看她,心无旁骛一般低头帮她按着腹部。白疏桐咬了咬手指,这才止住了想哭的冲动。
    …
    几个穴位各按了一百多次,邵远光的手臂也有些酸了。她帮白疏桐盖好被子,留她一个人在屋里睡觉。
    值班室外已忙作一团,环城公路刚刚出了起车祸,大货车侧翻压住了夜行的中巴,不少旅客都受了伤。
    邵远光出来时,楼道里停放着不少医用床,床上躺着伤员,身上满是鲜血。
    邵志卿那边刚刚稳住一个伤员的伤势,白大褂上、手套上都沾了不少鲜血,看着甚是恐怖。他举着双手让护士去准备手术,一回头看见了身后的邵远光。
    邵远光冲他点了下头,邵志卿走过去道:“今晚可能顾不上你们了。”
    邵远光理解,便说:“给你添麻烦了。”
    是父子,说麻烦就见外了。隔着口罩,邵志卿扯了一下嘴角,本想说:“能看到你们,多麻烦都没关系。”但天性使然,开口时便成了简单、生疏的回应:“别这样说。”
    邵远光点点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想了想又说:“小白可能是痉挛,不是什么大事,刚才……确实是我太急。”
    如果不是在乎的人,又怎么会急成那样?
    邵志卿听了笑了一下,问他:“她对你很重要?”
    这个问题陶旻也问过,不止她,高奇也旁敲侧击地求证过很多次。邵远光不再遮掩,也没有像以往东拉西扯一些无关的理由,而是点点头直接承认。
    护士那边已准备好了手术室,远远地喊了一声“邵院”。
    邵志卿冲她点点头,摘掉了沾了鲜血的手套,拍了拍邵远光的肩膀:“好好对她,她是个好姑娘。”
    邵远光垂着眉目笑了一下,点头道:“我会的。”
    邵志卿也笑了笑,转身往手术室走。
    抬头看着父亲的背影,邵远光沉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注意休息。”
    邵志卿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儿子,冲着他挥了挥手。

  ☆、第38章 但为君故(2)

车祸的伤员不少,早上邵远光带着白疏桐离开时,邵志卿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
    邵远光只好和值班的护士说了一声,带着白疏桐回了家。
    清早是江城的堵车高峰,从人民医院出来的路并不好走,邵远光开着车在路上慢慢挪动,脑海里想到昨晚父亲转身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
    白疏桐坐在一边,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开口道:“邵医生真辛苦,一晚上都在忙。”
    邵远光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打了转向拐进了小路。
    这些日子和高奇在一起时,邵远光也曾听他提到过,自从邵志卿被下派到江城后,他已一改以往嚣张的气焰,不仅收敛了许多,也颇有悔改之意。尤其是近些年得不到邵远光的消息,邵志卿在院里更是低调沉默,唯有排班时才会主动请命。
    “他一个快退二线的院长,压根儿就没必要这么苦着自己,为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高奇说这话时多少带有着对邵远光的不满,“邵院快六十了,万一哪天垮了,有你后悔的。”
    邵远光想着高奇的话不由长呼一口气,邵志卿苦行者一般的日子无非是在向他的病人、他的身份赎罪。而邵远光不应再对他多加责备,毕竟邵志卿对他而言,父亲的身份更加重要。
    …
    邵远光把车开到了白疏桐住的小区,一拐弯,看见了她家楼下停着一辆轿车。
    白疏桐看见车子不由紧张起来,伸手拉了一下邵远光:“完了,我爸。”
    看见白崇德的车,白疏桐不由担忧。白崇德大清早过来找她,发现她彻夜未归,再加上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难免不会大发雷霆。
    邵远光的车子停稳了,白疏桐犹豫着下了车。白崇德那边也看见了,开门从车上走了下来。不多时,车子另一边方娴也跟着下来了。
    邵远光停好车,出来时恰巧看见这一幕。他扭头看了眼白疏桐,果真,她看见方娴,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邵远光走近,伸手拉了一下白疏桐的胳膊,轻声叮嘱她:“记得你答应我的,和你爸爸好好谈。”
    邵远光的话让白疏桐清醒了几分,她看了眼方娴,又看了眼邵远光,最终点了点头。
    白崇德皱着眉走近,方娴见了先一步上前,刚要开口质问白疏桐去了哪里,邵远光便先开口解释:“小白昨晚病了,我送她去的医院。”
    一句话化解了白崇德的疑虑,也避免了白疏桐对此的顶撞。方娴讨了个没趣,听了更是讪讪,小声咕哝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白崇德之前是见过邵远光的,对他的为人心里有数,当下也没理方娴,只问白疏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疏桐摇摇头,朝邵远光挥了挥手,转头进了单元楼。白崇德见状也和邵远光点了一下头,也进了楼门。
    方娴见了也要跟过去,还没走到楼下便被邵远光拦住了去路。
    邵远光挡在她面前冷冷开口:“让他们父女好好聊聊。”
    …
    白崇德很少光顾白疏桐这里,进来后难免显得拘谨,坐在沙发上像个客人。
    白疏桐给他倒了杯水,想了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父女两人中间隔了一定的间隙,一旦坐下来再挪动就有些尴尬了。白疏桐闷着头玩着手指,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父女间的距离按说不该这样的。
    白崇德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切,心里跟着想起上次见到邵远光时他说的话。或许作为父亲,他一直都不怎么合格,即便在努力为女儿创造优越的条件,但他却从未想过,白疏桐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白崇德从茶几上拿起水杯,没有喝,看了眼女儿,笑了笑:“你最近气色好多了,看来有人照顾你。”
    近一个月来,白疏桐吃得好睡得好,全赖邵远光的关照。她脸色红了一下,闷头不语。
    “上次去你们学校找你,你不在。”白崇德抿了一口水,“我遇见邵老师了。”
    白疏桐听了一惊,抬起头看父亲。
    这件事邵远光并没有跟她提过,她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
    白崇德笑笑:“他给我上了一课。”
    难怪今天白崇德会过来找他,难怪邵远光知道其中的利害,把方娴拦在了楼下。白疏桐心里有些感动,这一切对邵远光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但这却解了白疏桐近日的燃眉之急。他默默地做了这一切,这些事就连她最亲近的外公外婆,还有曹枫都不曾做过。
    “桐桐,爸爸以前疏忽了你的感受,是我的不对。”白崇德坦率认错,“我知道你是不喜欢方娴的,不该对你强求。”
    方娴对白疏桐是有敌意,但这个敌意的来源也是白疏桐的回避和不接受。事情说开了,白疏桐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只是忘不了妈妈。”
    提到已过世的妻子,白崇德也深深叹了口气。“你妈妈……”白崇德说着,情绪不由低落,顿了半晌才继续道,“我也时常想起她。”
    白崇德的话让白疏桐惊讶,她只当白崇德已经忘了母亲,从来不知道他还曾想起过她。
    白崇德低头道:“我想她的时候,就会去来看看外公外婆。”
    父亲每个月都会去一两次外公家,即便再忙也不曾忽视老人。白疏桐起先以为他是在尽孝道,现在才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寄托对母亲的思念。
    或许男人的思念要来的深沉,不像女人这样细腻。她怨恨父亲不懂自己,可她也没有尽心去了解父亲的想法。
    “爸……我……”
    白疏桐有些哽咽,想要道歉,却被白崇德抬手打断:“桐桐,这阵子爸爸没顾到你的感受,也没和你好好聊聊。”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要以为爸爸不爱你了。”
    见白疏桐咬唇点了点头,白崇德又说:“你接受方娴也好,不接受也好,你的选择爸爸都尊重,不会强求。”
    父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心理的距离靠近了些,物理上的距离似乎也不那么遥远了。
    白崇德喝完一杯水告辞离开,白疏桐跟着他到门口,想了想问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白崇德一愣,扭头看她,眼角带了些笑容:“白天梧。”他顿了一下,又说,“梧桐的梧。”
    梧为雄,桐为雌,梧桐树雌雄双株,相依为命。名字的寓意,白疏桐懂得,想着会心笑了笑。
    …
    出了院又休养了一段时间,白疏桐回到学校上了几天班便放暑假了。
    暑假江大组织退休教师出省疗养,江城气温高,不适合老年人,外婆见外公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和外公一起去了疗养院。
    外公外婆一走,外加曹枫近日赌气一般不再主动理她,白疏桐成天便有些无所事事。
    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有些不太情愿过暑假,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能找点事情去学校转转,说不准能遇到邵远光。
    如此几天后,白疏桐终于揣摩出了一条“捷径”。她花了两三天时间把论文的初稿润色了一遍,又故意留了几个致命的错误,窃喜着把文章发给了邵远光。
    果然不出她所料,邵远光很快回了邮件。那几个致命错误自然逃不出邵远光法眼,除此之外,他又火眼金金地挑出了她的几个其它错误。
    白疏桐装傻,问邵远光:“邵老师,你说的这个我不太懂啊……我觉得电话里边说不清楚……”白疏桐小心听着邵远光的反应,提议道,“要不我去找你?”
    邵远光看了眼窗外骄阳似火,想了想说:“我去找你吧。”
    “好!”白疏桐听了高兴,想着要矜持,这才清了清嗓子问他,“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邵远光笑笑,对她的把戏心知肚明,只是不拆穿,随口回了句:“都可以,别太麻烦。”
    挂了电话,邵远光简单换了身衣服,便往白疏桐家去。
    他叮嘱白疏桐不要太麻烦是不想她太累,没成想白疏桐蓄谋已久一般端出了冰镇果饮,又切了满盘的水果,弄得他不拆穿都有些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了。
    邵远光坐在电脑边看着她摇摇头,伸手一拉,把她拉到身边:“坐着改论文。”
    他命令一般,白疏桐只好应了一声,在邵远光的指导下一一纠正错误,到了关键的几处,白疏桐故意拖延进度,装傻充愣一般纠结了好几次。
    邵远光倒是一改常态,对她颇为耐心,一遍讲不清楚就讲两遍,实在不行干脆从头开始给她补理论、补方法。
    如此一来,论文的修改进度不免延误,一下午都改不了几段话。
    白疏桐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邵远光也觉得有必要慢下来,看着天光不早,他合上电脑道:“今天先这样,我明天再来。”
    …
    一整个暑假,邵远光每天下午都去白疏桐家报道,两人磨磨蹭蹭心照不宣地改上一两行字,然后一起做饭、吃饭,等到傍晚时分,邵远光才收拾东西离开。
    这种论文的写作进度是邵远光以前难以忍受的,现在倒也甘之如饴——慢有慢的好处。
    高奇对他的这种进展嗤之以鼻,见面一次便催一次:“这么磨蹭?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
    拉长战线并非欲情故纵,也不是刻意玩暧昧,邵远光只想让白疏桐做好充分的准备。
    论文的修改渐渐接近尾声,江城的夏天也到了最炎热的时节。敲下最后一个字符,论文的写作便也告一段落。
    白疏桐看着通篇的文字舒了口气,有些满足又有些不舍。
    完成一篇论文,邵远光也前所未有地觉得失落。他看了眼白疏桐,问她:“这篇文章你有什么打算?”
    写完文章自然是要投稿,但白疏桐没有想得那么多,论文只是她每日见到邵远光的工具。她眨眨眼,看着邵远光:“邵老师,我听你的。”
    “开学后,北京有场学术会议,可以投过去试试,听听大家的意见。”
    会议什么的,白疏桐一点想法都没有,又听说不在江城就更不愿动弹了,出差几日岂不是又见不到邵远光了。
    白疏桐撇撇嘴,刚想拒绝,邵远光那边倒是先开口了:“我和你一起去。”
    到嘴边的拒绝被白疏桐生生吞了回去,她咧嘴笑笑,扯了个谎:“那个会议我早就想去了。”

  ☆、第39章 但为君故(3)

当江城还处于秋老虎的肆虐中时,九月中的北京已然秋凉乍起。
    跟着邵远光出了机场,白疏桐呼吸着雾霾和刺鼻的冷空气,不由打了个喷嚏。
    邵远光扭头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催促她:“快上车。”
    陶旻礼尚往来,得知白疏桐跟着邵远光一起来了北京,便开车去机场接两人。一路上邵远光对白疏桐关照备至,行李不用她拿,路也不用她找,见白疏桐坐在车上吸溜着鼻子,更是不管不问干脆直接关掉了空调。
    陶旻开车翻了个白眼,无奈降下窗子,刚开了条缝,邵远光坐在副驾驶便开口了:“北京空气不好,关上窗。”
    陶旻斜睨了他一眼,讪讪关上车窗,余光又瞥了一下后视镜中的白疏桐。
    白疏桐趴在窗边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景色,似乎并没有深思邵远光的言下之意。
    邵远光在北京生活了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风尘。他害怕白疏桐不熟悉这里的环境,长时间吸入雾霾,难免会有呼吸道问题。邵远光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未拆封的口罩,递给了白疏桐:“这几天雾霾重,出门戴上,小心呼吸道感染。”
    陶旻看了眼他,眼睛不由睁了睁,有些不可思议。白疏桐“哦”了一声,似乎已对邵远光的关心习以为常,只说了一句:“谢谢邵老师。”
    一路上,这种关怀不在少数,陶旻觉得有些肉麻得不堪忍受了,当即加快了速度,打算尽早把这两人送到宾馆,少在这里祸害她的耳朵。
    …
    到了宾馆已是傍晚,安顿好两人后,陶旻便接到先生的来电,顿时语气大变,显得温柔似水。挂了电话,陶旻说自己有约便先行离开,变相给两人创造了些独处空间。
    白疏桐看着陶旻春风如意的背影,不由好奇,问邵远光:“陶老师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啊?”
    邵远光将白疏桐的行李放到她的屋中,问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好奇。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她的法眼。”
    邵远光想了想,“楚恒啊,按他自己的话说,他一生追求放纵不羁爱自由。”
    白疏桐听了眨眨眼,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刚想说看不出来陶老师内心狂热,喜欢这样的,邵远光便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了,整天想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白疏桐听了不由“噗”地笑了出来。这话邵远光是说不出来的,多半是那位楚先生自己的原话。看来再放纵不羁的性子,遇到了真爱,也能性情大变。
    白疏桐想着,看着邵远光问他:“邵老师,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为他改变吗?”
    白疏桐的问题不是没有来由的,邵远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追溯他认识白疏桐以来的日子,她其实已经改变了很多,这种变化可能连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当初院长将白疏桐调配给他做助理时曾经交代过,“这个丫头脑子不笨,就是懒了点”。可接触过后,邵远光才发觉院长的话截然相反。这个丫头脑子虽然不算聪明,但好在还算勤奋,也有些韧劲。
    这个恐怕就是她的改变。
    “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慢慢变好,有什么值得质疑吗?”邵远光反问她。
    就像楚恒因为陶旻而摒弃以往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样,这种改变是让人感动的。
    白疏桐想想邵远光的话,低头笑了起来。毋庸置疑,她在为了他变得更好。
    放好行李,白疏桐又准备了一下明天会议的发言,她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的研究。这是她第一次当这么多人的面系统地介绍研究,她拿不准,更怕交流时间有人抛出难以回答的问题,便拉着邵远光做参谋。
    邵远光坐在一边听完她的演练,便听她问:“这么说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有些缺乏自信,邵远光看了笑了笑,鼓励她:“不用怕,你只管说你的,有回答不了的问题交给我。”
    有了邵远光这句话,白疏桐似是放心了许多,又练了两遍,举止言谈也有了些章法,不再怯场。
    …
    第二日开会,邵远光在酒店楼下等她,和她一起步行去会场。
    为显庄重,白疏桐穿了件黑色的连衣裙,腰肢纤细,裙摆飞扬,邵远光远远看见心神不由荡漾起来,等她走近不由责备:“穿这么少,不怕冷?”
    白疏桐摇摇头。和邵远光在一起,她自然要撑着门面,就算冷也要神采奕奕。
    这次会议是b大组织的,邵远光算是特邀嘉宾,自然位列主席台上。除此之外,台上还有b大心理系的一帮老头子,个个都是白疏桐在教科书上看见过的。
    她认真听着老先生们的发言,耳边却传来b大参会学生的窃窃私语:“那个年轻的是谁啊?看着眼熟。”
    “邵远光,就是去年被学校请走的那个。”
    “是他啊……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女学生语气鄙夷,又带着些失望,“长得挺好的,我以前还以为干出那种事的都是猥琐男呢……”
    白疏桐听了笔下一顿,小心问了句:“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学生看白疏桐年纪不大,便知无不言:“他之前上课给学生们放□□影片,院里把他请走了,江大怪没节操的,还重金聘他……”
    这个谣言白疏桐也听余玥她们说过,只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b大的学生也这么说,白疏桐不由着急:“不可能,邵老师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那学生看了白疏桐一眼,笑了笑:“我看你面生,不是b大的吧?这事儿我们这儿都传遍了,你又不熟悉他,就别给他洗白了。”
    学生说完也不打算再理白疏桐,撇过头自顾自地聊天去了。
    白疏桐心事重重,等到开会的间隙,拉陶旻到了一边。
    陶旻被她来过来,她却欲言又止。陶旻察觉了些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白疏桐想了想,问:“邵老师为什么离开b大?”
    陶旻听了会意,知道白疏桐多半听了坊间的议论,便问她:“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怎么想?”
    白疏桐愣了一下,她总觉得事情会有一百种可能的解释,可没想到陶旻却直接阻断了她的后路。“如果是真的……我想也一定有隐情。”
    陶旻笑笑,“chris不是那种人,了解他的都清楚。只不过……”陶旻顿了一下,“他那次却是疏忽了,提交的实验申请没有通过道德委员会的审核,再加上有人恶意整他,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邵远光的一项研究涉及亢进情绪对行为的影响,观看情|色影片只是其中的一向操控,除此之外,很难找到其它方式替代。他向学校道德委员会提交了报告,但对方迟迟不批,邵远光孤注一掷做了实验,事后报告才被驳回,而实验行为却已经发生。
    要说他没有错确实是在洗白,但白疏桐明白,邵远光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坚持使用最好的手段进行实验操控,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捍卫科学的尊严。
    白疏桐闷头想着这件事,全然没有察觉邵远光的靠近,也忘记了一会儿的演讲。
    邵远光以为她在为那二十分钟的发言忧心,坐到她身边安慰她:“自信点,不要怕。”
    白疏桐蓦然扭头看他,鼻子莫名地酸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上被人理解是一种幸福,全然地理解一个人的灵魂也是奢侈的事情。
    她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邵老师,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
    白疏桐的展示非常完美,有赖于前一晚的演练,她逻辑清晰、举止大方,唯有交流部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师看人下菜碟,见白疏桐是个小丫头,便提了几个苛刻的问题。
    这种问题多是流派之争,那人显然没安好心,不管白疏桐怎么说,她的言论总会得罪一派学者。面对咄咄逼人的问题,白疏桐愣了一下,顿时哑口无言。
    刚刚说了不会给邵远光丢脸,她便没有看向他,也不打算求助他,可邵远光却主动发声:“这个问题的意义不大,认知心理学和行为心理学本来就是两套思路,两者对心理学都有极深远的贡献,这种贡献也是不可相互替代的。”
    邵远光的回答掷地有声,也颇有道理,两派学者都点头称是,唯有提问的人面色尴尬,颇为不满。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白疏桐心情有些不佳,直到会议结束还是闷头一言不发。
    邵远光和b大一帮人寒暄告辞,过去拍了一下白疏桐肩膀:“表现的不错。”
    “邵老师,你安慰我。”白疏桐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表现得怎么样。”
    邵远光笑笑:“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首先不能慌张,镇定回答就可以了。”
    见白疏桐还是打不起精神,邵远光拉了她一下:“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话倒是正中下怀,白疏桐中午紧张也没吃多到东西,当下也觉得有些饿了。她咽了口口水,问邵远光:“你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吃会议餐吗?”
    白疏桐指了指一边的那帮老头子,邵远光笑了笑:“和老头子吃饭有什么意思?”他说着轻揽白疏桐的肩膀,“跟我走吧。”

  ☆、第40章 但为君故(4)

邵远光打车带白疏桐去了城里,下了车七绕八绕绕进了胡同里。
    北京白疏桐来得很少,对这里丝毫不熟悉,便只能跟在邵远光身后。走了几分钟,邵远光拉着她进了一处四合院,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私房菜馆。
    菜馆主人和邵远光似乎非常熟络,看见他热情招呼:“好久不见了。”
    邵远光笑笑,带着白疏桐落座,没等她看完菜单,便径自和菜馆主人报了几个菜名,末了又说:“开瓶红酒,你帮我选就行。”
    他点菜霸道,一点都不像在江城时那么顺从。白疏桐不满地撅了一下嘴,极不情愿地把菜单还了回去:“邵老师,你怎么不让我看菜单啊?不会是怕我点贵了吧?”
    邵远光笑笑,给她倒了杯清水:“北京没什么好吃的,再点也点不出花样。”
    白疏桐不以为然,首善之地,云集八方美食,怎么可能没有好吃的!她在家憋了一两个月,还指望这次能开荤解馋呢。
    白疏桐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老宅古朴素雅又不乏生活气息,墙壁上还贴着几十年前的旧海报,看着挺有年代感。
    白疏桐悄声问他:“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很有名吗?”
    地方虽偏,声名却也在外,只是知道的人还是有限。
    邵远光道:“我小时候在这附近长大的,当然知道。”
    附近的房屋街道经过拆迁、整改,已是面目全非,唯有这条胡同还维持着原貌。邵远光在北京时,偶尔会过来看看,这次过来,更多的是想让白疏桐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白疏桐在南方长大,对北京的胡同似乎很感兴趣,没想到邵远光小时候还是胡同串子,便拉着他问东问西。
    说话的功夫上了菜,邵远光举杯庆祝白疏桐首战收尾。经过这些日子相处,白疏桐反倒有点不适应邵远光这般正式了,低头笑了笑,抿了一口清水。
    白疏桐手术初愈,还不能饮酒,邵远光看着她低垂的眉目和翻着浅红的两颊,倒是觉得比喝了酒还好看。他不舍地挪开眼,浅抿了一口酒。
    美酒、佳肴,对面还坐着佳人,邵远光看着有些沉醉,酒便也有些上头,弄得他心里发热。
    这家私房菜主打清朝宫廷宴,口味偏甜。白疏桐本不爱吃甜的,可现下却觉得这些菜吃起来倒也爽心,还透着股甜甜蜜蜜的治愈感,直接让她把下午糟糕的演讲抛诸脑后了。
    她闷头吃饭的样子满足又可爱,邵远光看着眼角泛起笑意,不停地往她的盘中夹菜。
    …
    吃完饭,两人从胡同的另一边饶了出来。
    秋凉入水,风一吹,白疏桐不由哆嗦了一下,伸手抱了抱臂膀。
    她的动作还没做完,双臂不由一暖,邵远光已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邵老师……”白疏桐扭头看他,“你不冷吗?”
    邵远光里边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在北京秋夜里似乎也不足以抵挡风寒。
    邵远光现下内心像是烧了一把火,不但不冷,反倒有些心火旺盛。他摇了摇头,只说:“你穿的少,小心着凉。”
    邵远光的衣服上一如既往带着些清冽的气息,这气味白疏桐已然十分熟悉,然而每每嗅到都还是会心神一颤。
    有了他的衣服、他的气温,白疏桐四肢渐渐有了温度。她跟在邵远光身后,没走几步便到了大路上。路很宽阔,两边种了两排高大的银杏树。入了秋,银杏树叶变黄,秋风一吹,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这种景观,白疏桐在江城不曾看过,更没有见过铺满一地的金黄落叶。
    她脚步顿了一下,快步走到了邵远光前边停了下来。壮观、大气、深沉,这是白疏桐当下感受到的,这里是邵远光长大的地方,这种氛围自然也陶冶了他的脾性。
    白疏桐回头看着邵远光:“邵老师,这里好漂亮!”
    邵远光笑笑,问她:“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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