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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渣你印堂发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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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本来没打算开口的简山海犹豫了一下,起身喊住了他。
“小随……你今天打电话说你进派出所了,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许随往上踏的步子微微一顿,站在旋转楼梯的中央,转过身子,眼睛往下一扫,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简山海表情小心翼翼地:“期中考试不是都一跃进步了好多名吗?我还想着说保持着这态势挺好的……”
许随不紧不慢地歪了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监视我?家长会还没开,你怎么知道我进步了?”
他连忙慌张地摆着手,头晃着极高的频率:“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关心你,知道成绩出来了,打电话问问。”
许随扯唇笑了笑,似乎不怎么在意:“我进派出所为了什么事,那俩专业的律师不是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么?你不要告诉我说,派他们去,是纯粹想要帮着我什么忙。”
简山海脸色立即白了,视线闪了闪,总有种感觉,自家外甥今天似乎有点跟以往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怎么说,即便男孩瞥过来的眼神充满了对自己极度的嫌弃,嘴上也还是不会把这些厌恶情绪给表述出来。
他面上依旧是无辜失措的模样,心中却微微一紧,心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眼前的少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没有以前的颓废松散,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连续几次考试一直在进步不说,看着自己的时候也不再是一味的忍哑退让。
就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应答,那耷着眼皮看他的少年霍然弯唇,勾出一抹讽刺的笑,转过身去继续自顾自地抬起步子上楼。
简山海只能听到慢悠悠袭过来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又铿锵有力,让他瞬间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做好心理准备吧,很多事情,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
另一边,蒲京和高原踏上了前往北区的公交车。
高原完全没有了拒绝少年送自己回家的力气,尽管知道他送自己到家之后,就会识破她的谎言,她伪装平和的一切,她的真面目。
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晚这一场可笑的戏已经落幕,她没办法再掩饰些什么,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
她从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上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清清淡淡地一笑:“班长,你家跟我家不顺路吧,其实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你等会还得穿过半个城市回家,太累了。”
蒲京没有说话。
她又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转过头:“你的眼镜坏掉了,我应该赔你的,现在很晚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配一副。”
蒲京还是没说话,嘴唇紧紧抿着,僵直着转动着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她。
高原愣了愣,伸出手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你怎么了?”
寂静半晌,她才听见少年轻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平静?”
“你家里人做的这些事情,你是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所以才能够在挨了打之后,还想着怎么陪我去配一副新的眼镜。”
高原微微一怔,继而慢慢地垂下头,牵起唇角笑了笑。
“对啊,已经习惯了。”她轻轻颤了颤睫,“每天醒来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一天,我觉得没什么。”
人非草木,又被现实逼成草木。
她对着这时而发生在她身上的千篇一律,已经变得无波无澜。
没有任何挣扎的必要,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一模一样的一天。
蒲京舌尖顶着上颚,觉得胸口那个位置窒息得难受。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要习惯,一切不正确的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她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咧开嘴一乐:“真好,至少你还能如此地乐观。”
蒲京克制着情绪开口:“你也可以这样乐观,只要你愿意,大家都会愿意帮你。”
“是啊,你们会帮我,”她语气很轻松,“但没有人会一直帮我。”
“我会一直帮你。”蒲京说。
高原沉默良久,突然笑了一声。
“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当真的,简单一句话,不是想说就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蒲京没管,也没问是什么代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帮你。”
她微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
“好。”她说。
*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试。
祝可以掰着手指数:“咱班选文科的好像有七个人,然后蒲京、马葆和居筱恭肯定是要去超常班的,这么想咱们班一下去掉了好多人啊,是不是考完试一起出去撸个串什么的感伤感伤?”
高一结束的分班是他们剩余的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分班机会,年级将会统计出高一两个学期期中期末四次大考的机会,平均分排列下来,排名前六十名的,则可以分到两个超常班去。
蒲京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年级也可以排到二十几名,除非这次期末考试他盲填,不然的话他毫无意外要从这个班出去,走上光宗耀十班的道路。
许随拿笔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让她好好地背英语单词:“背了这么久,你还在abandon,还想着撸串。”
他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说你还想去巴西看奥运会呢?”
祝可以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真的打算去看哦,去支持孔刘——哦你别误会,不是韩国那个,是孔令辉刘国梁!我爸妈都准备订机票了,你要一起去吗?”
许随:“…………”
他沉默了一下,问她:“你打算去多久?”
祝可以想了想,反问他:“奥运会开多久来着?”
“…………”
许随紧抿着唇,轻轻眯了下眼。
相处这么久,祝可以一下就看出来了,他在不高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丢下刚热恋的男朋友半个月之久,自己跑去奥运会上,看其他的男人?”
祝可以哎呀一声,慌张地左右看看,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你小声一点!说好的先不要让别人知道的。”
许随点点头,表情平静:“哦,所以这个不能见光的男朋友即将转变为一个不能见光的异地恋男朋友。”
祝可以:“…………”
她觉得世道真的变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同桌,那个能说‘嗯’不说‘嗯嗯’,能说‘好’不说‘好的’的高冷男神,变成了现在这个‘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许书桓。
祝依萍趴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表情能多苦恼就有多苦恼:“书桓,咱们能聊点别的高兴一点的话题不?”
许随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又点点头,从抽屉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张纸质略硬的皱巴巴宣传单。
摊在了她的桌上,展平。
“行吧,那我们聊点别的,我给你报的暑假奥数班,你打算什么时候上。”
祝可以:“?”
她没头脑地微张着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奥数?鸡兔同笼多普勒定律电流和磁场??”
许随轻轻“啊”了一声:“后面那两个是奥林匹克物理,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帮你报一个。”
祝可以:“…………”
她抖了抖身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帮我报的这个?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呢?”
许随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又从挂在椅子背后的书包里翻了翻,抽出一张平整之余又稍显熟悉的白纸放在她面前。
“同桌誓词”四个字,有些刺眼睛。
她看着那反光材质的透明外壳,抿了抿唇:“许随同学,你真的很可怕,竟然还把它拿去塑封了。”
她的那张就随手被她夹在了不知道哪本书里,全部翻一翻估计还是能找得到的。
只是不会像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一样,塑封保存完好,还放在书包里,天天带着。
许随耸了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瘫在椅背上道:“没办法,我的同桌用心良苦,每天用考上大学来威胁我不可以说一些不合适的话,我只能发愤图强,为早日成功扶正而读书。”
“然后我又觉得,我签了这个有福同享有作业同抄的誓词,那必须不能把我同桌给忘了,所以报名的时候,就顺带着帮她一起报了名。”
他俯下身,凑到她脸颊边,往她耳朵上吐着热气:“你看我这男朋友做得够可以的吧。”
祝可以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实在是太可以了,我觉得我这名字应该给你,你以后就叫许可以。”
许随竟然挑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我觉得挺好。”
祝可以:“…………”
骚,实在是太骚了。
只是许随并没有真的阻拦她去巴西的意思,反正奥运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他报名的那个一对二的VIP奥数班倒是随时都能上。
最后真正没能成行的原因,是因为高一下的期末考试,他们十班小圈子里玩得比较好的那几个人,全部都缺席了。
无组织无预谋,史无前例的大型齐齐缺考,把教导主任气得几乎翘辫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用了倒叙,接下来还会倒回去讲,所以不要惊讶为什么许书桓和祝依萍突然就成了男女朋友了:)
反正甜就对啦~
第35章 第35课
当初游莳的生日会结束没多久,就迎来了信都的校庆。
十年树木,百年信都,年纪上了三位数的历史名校,每每到了校庆之际,都会弄得很隆重。
校庆开始前的两个礼拜,号角就已经吹响,每个班被要求着必须出一个节目,在年级上进行评选之后,挑出最优秀的,作为学生节目代表,在庆典晚会上进行表演。
“你们想想,啊,这次可能是你们这么整齐地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等高二开学,文科的文科去了,超常班的超常班去了,到时候你们倒是后悔没有多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给自己的学生时代。”
贾齐在讲台上威威武武地敲着黑板擦,吆喝着让他们积极献身就义。
底下的十班孩子难得耷拉着头一声不吭,看似埋头苦干认真读书。
开玩笑,多年经验告诉他们,哪怕只多跟老师眼光接触一秒,指不定就要被喊出来做头牌,被迫接客去。
“哦对了,还有后面的黑板报,为了迎接校庆这个盛典,要出一期跟信都相关的板报,这个也要参加评选的,大家可以努力贡献想法,课下报给祝可以同学。”
祝可以抬头,用眼神缓缓朝贾母发送了一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友善地提醒他:“老师,上回植树节的万寿无疆班旗之后,您下了个最高指令,禁止我再参与跟班级设计有关的任何事情。”
贾母:“…………”
他轻咳两声,倒是对自己说过的话拿得起放得下:“我想了想,班里画画画得好的,除了你也没其他谁了,反正这次黑板报的事情,老师决定交给你全权负责,有什么需要买的,就找蒲京,在班费里报,啊。”
祝可以:“…………”
什么叫‘除了她也没谁了’,这副让她干活还很是勉强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既来之则安之,祝可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出黑板报倒是也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再去报名校庆节目,游莳钟徐友和小方几个赶忙着来报名给祝可以打下手,就是为了不想被点名去参加演出。
这群消极倦怠不配合的孩子。把组织节目的蒲京给愁得够呛,最后只能按照参加的寥寥无几的人数,弄了一个热门歌曲串烧。
高原则在旁边帮着,既做场务又做服装道化,还得帮忙负责后勤工作,一个人掰成好几个人用。
蒲京挺不好意思的,一直跟她说抱歉,毕竟除了校庆之外,大家还处于准备期末考试的关键时期,她却要忙着给自己做这么多辅助工作。
高原的成绩有点飘忽不定,前三次考试,两次70名开外,一次大爆发进了50名,如果说最后一次考试没能考好的话,她肯定进不了超常班。
所以这最后一次考试,对她来说相当于是孤注一掷。
高原笑得温温柔柔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一下杂而已,没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下跟窜天猴似的爬高爬低的祝可以,还有在旁边皱着眉帮她扶着凳子,时而拿起插了吸管的水瓶递到她唇边的许随,叹了口气,露出了怜惜的表情。
“可以才累吧,虽然其他人都说帮忙,实际上画画还是得她亲手来画,这几天她手头的粉笔灰就没有干净过。”
蒲京循着她的话,也跟着回头望去。
这正是晚自习前的自由活动时间,教室前头的几个人嗷嗷叫得鬼哭狼嚎,把歌曲串烧唱出了窦娥冤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教室后头的祝可以则是伴着这销魂至极的声音,仔仔细细地在黑板上描绘着最后的颜色。
迎着窗外吹进来的初夏燥热的风,男孩唇角的那抹温柔的笑,以及出口时那轻轻的几个字,却一下凉掉了高原的心。
“确实辛苦了,她很厉害,我挺佩服她的。”
高原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僵,望着说完之后复又低头用教室电脑剪辑着音乐的男孩,忽然又觉得很讽刺。
她以为自己帮了很多很多的忙,实际上,她的工作所有人都可以替代,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完全比不过后方粉尘满身,有些狼狈却依旧闪闪发光的少女。
那是除了祝可以以外,其他人都做不来的妙笔生花。
*
黑板报评比时,学生会的几个人,连带着年级主任和美术老师,拿着计分板站在十班教室后门看了一会,就打算往纸上写分数。
千篇一律的评选,他们也就只能通过画的生动一些,或者颜色丰富一些,来意思意思地选出一个较优者。
百无聊赖,每年都是如此。
结果祝可以在他们落笔之前,急声喊了一句:“等等,我还没展示完呢。”
众人笔下一停,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还要怎么展示?”
祝可以笑吟吟地指着后头的黑板,反问他们:“现在这个画面,你们看清楚了吧?”
信都的黑板是分为上下两块,从中间分开的设计,主要是为了方便老师,无需再苦恼于每每还没讲完一个内容,黑板就被写满了。
他们只需拉着中间的横板,随时可以把上下两块给切换过来,在空白的另一块黑板上继续龙飞凤舞。
以至于教室后面的黑板,也跟着设计成了这个模式。
此刻两块黑板的交界处,画的是一个头顶着一顶巨大卷曲发型的人脸,笑容灿烂,头发上巍然而起一片漂亮的建筑,那是信都的校园,校园之上来回穿梭着一只又一只的衔着信的鸽子。
笑脸之下则是飞腾起一条又一条的鱼。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画得倒是栩栩如生的,但也谈不上什么惊艳之感,在年级里也只能算个中上水平。
祝可以看到他们点头之后,便朝站在黑板边的许随眨了眨眼。
那懒若无骨地倚着墙壁,倦漠着面容的少年唇角浅勾,给她回了个笑之后,就慢慢挺直了背,抬高着手一拉,瞬间把上下两块黑板做了个调换。
本来还在交谈着评分的评委们,在看见黑板上倏而转变的画面之后,微张着嘴,突然齐齐哑了言。
调转过来之后,方才的那弯弯绕绕的发型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成了天上的半片云,层层云影罩着笑意盈盈的太阳,跑到最底下的另一半头发,则霍然变成了波澜深邃的大海,大海之上踏波而起的,是宛若扬着帆,乘风破浪的信都。
黑板中间,则变成了一只又一只振翅白鸽,飞过这片碧海蓝天,往四面八方送着信;其上是在苍青色的天空之下,扑腾而起,甩着尾巴的游鱼。
海鸟和飞鱼,看似不可能交汇的两种生物,在这方丈之地相聚在了一起。
小小两块黑板,勾画出了一切皆有可能,满布着希望的信都。
这一来一回,两种意境,无需多说些什么,这次评比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众人惊艳的眼神,祝可以这才把提着的那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自己想出这个设计的时候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虽然知道自己想要画出些什么,但最后呈现在大家面前时,能不能让大家看明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她算是成功了。
评委们啧啧赞叹了一会,才互相继续讨论着离去,那美术老师却没有跟着离开,反倒是定定地看了祝可以一会,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这个子不高的美术老师叫白翰飞,挺年轻的,三十来岁,留着一头齐肩的发,常年扎起一个小辫子,胡子邋遢的,看起来就很艺术。
祝可以跟他接触不多,他们两周才上一次美术课,课上还尽讲的一些理论知识,她基本上都是把美术课当做小说阅读课消磨过去的。
当下看到他冲自己主动打招呼,祝可以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反手指了指:“我?”
白翰飞不耐地啧了一声:“不然还有谁,这黑板报还是别人画的不成?”
“…………”
行吧,艺术家都是这种脾气,她安慰着自己不要计较太多,慢慢地走了过去。
旁边的许随非常自觉地信步跟上。
“你学过画画吗?”白瀚飞斜斜倚着门框,双手环胸问她。
祝可以点点头:“学过一点,但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上了高中之后就没继续了。”
白翰飞皱眉:“为什么不继续了?”
祝可以支吾着挠了挠头:“因为日理万机,学业繁忙?”
她说出这句话,自己也是不太相信的。
白翰飞:“…………”
旁边的许随浅浅翘了翘唇。
白翰飞沉默了一会,又问她:“你想不想继续学画画?”
祝可以摇摇头,“我没那么多空余的时间,我现在的内心只有学习。”
“…………”
白翰飞闭着眼睛吐了口气,心里一直让自己忍耐忍耐,这从古至今的所有鬼才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他应该要见怪不怪。
他努力挤出一抹亲切的笑,劝诱道:“我的意思是,专门学画画。你现在才高一,其实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路。”
许随听到这里,轻轻拢了拢眉峰,但也只是靠着墙默不作声,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
祝可以沉吟了一会,再次开口:“不好意思,我……”
白翰飞却像是知道她要拒绝一样,抢在她前面开口:“你不需要这么快回答我,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或者说跟父母商量一下,其实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可遇不可求的,至少你的这个板报作品,让我觉得你是一块璞玉,只是欠了一些雕琢而已。”
“希望你不要自己把自己的才华给埋没了。”
祝可以看着他甩下最后一句话之后,就脚下抹油般逃去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极了。
怎么突然之间画个黑板报,还能够被抛出个橄榄枝?
专业学画画是什么鬼?她根本就不需要跟祝则安他们商量,就能够知道这是一条不走寻常的路,诚然梁玉芝二人不会多加干涉,但肯定也不是持绝对支持态度的。
她懵懵地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许随,眨眨眼。
许随也侧过头看她,眼睛暗沉沉的,看不出思绪,半晌,才问:“你怎么想?”
祝可以没怎么犹豫,左右无人,她便直截了当。
“我不怎么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许随眼神一柔,漂亮的丹凤眼扬起,似乎想说些什么。
结果祝可以余光一瞟,看到微张着嘴刚跑过来想问问评比结果的贾齐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模样,她神色平静,面不改色地飞快补了一句。
“一起好好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许随【微笑】:贾老师您怎么来了,欢迎欢迎【拔刀
第36章 第36课
那天的班报评选就以贾母感动于他们班得了第一,以及昔日的两个倒数差生竟然发奋图强地相约着一起学习,涕泗横流地给他们买了一堆零食作为奖励而告终。
板报第一这个开门红给十班注了一剂强心剂,本来有点懒懒散散的合唱团竟然也认真地训练了起来,至少不再是嗷嗷乱叫的干嚎,而是从跑调变成了抢拍,算是有了质的飞跃。
日子就这么紧赶慢赶,来到了校庆节目预选当天。
参加比赛的人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又在教室里化好妆后,准备进行最后一次的排练;不参加比赛的,则慢悠悠地吃过晚饭之后,到阶梯教室准备观看待会的汇演。
结果祝可以才刚到位置上坐下,裤兜里的手机就滋滋滋地震动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他们几个玩的好的建的那个群,连续发了很多条消息,祝可以以为是谁在里面连续发了图,正噙着笑想要点进去看,又倏忽目光一凝。
【高原】:'大哭''大哭'怎么办怎么办?背景音乐的U盘我找不到了!
【钟徐友】:什么玩意儿?
【高原】:我刚打算过来后台这里把音乐拷贝过去,但找不到装音乐的U盘了,然后回教室电脑里面想再拷一下,结果电脑上的文件没有保存……
【蒲京】: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放在哪里了?
【高原】:我不上台,不需要换衣服'大哭''大哭'
【小方】:???
【游莳】:????
祝可以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外走,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舞台,看见主持人已经握着话筒站在台阶那里,准备着上台报幕。
她顿时有些着急,跟许随一起,变走为跑地快速上了楼,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红着眼眶,面色发白,一看就已经哭了一场的高原。
她连忙跑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问:“找到了吗?”
高原咬着唇摇摇头:“到处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我还把我去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但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掉地上被人捡到了。”
许随想了想:“那去教务处问问?不是捡到东西一般都会交到那里去的吗?”
蒲京呼了口气:“已经去问过了,但老师说今天没有人捡到东西上交。”
高原又忍不住抽噎起来,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往下快速流着:“怎么办,现在重新剪肯定来不及了,我们节目在第四个,差不多要开始去后台准备了呜呜呜呜……”
游莳有点火大,本就烦躁的心被她的哭声弄得更加不耐:“先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再好好想想,你还去了什么地方没找的。”
她同时又觉得太扯淡了:“还有,电子文件留一份做备份不是基础的常识吗?怎么会在丢了之后,才发现原文件没有保存???”
高原哽咽着没出声,倒是旁边的蒲京帮忙开腔:“是我没考虑周全,周一电脑中毒叫人来修的时候跟我说要把电脑格式化,我也没想起问问他里面的东西能不能还原。”
祝可以撑着脑袋哎了一声:“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呐?我走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报幕了,现在估计第一个节目都要开始了。”
他们班的这个歌曲串烧是每个年度热门神曲选一小段,凑成一个几分钟的合集,并不是说随便再在网上把音乐重新下载下来就完事了。
现在这么看来,找不到U盘的话,大家也不用上场了,完全可以洗洗回家凉快去了。
在阶梯教室里候场的钟徐友给许随打来了电话:“哥,工作人员让我们班去候场了哥,你们找到U盘没啊哥?”
许随没表情地直接开了外放,又抬起眼皮看他们:“现在怎样?直接弃权?”
蒲京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那只能这样了,不然我们还能上去无背景音乐清唱吗?”
按照他们预先排练的效果来看,估计跑调得跑到北冰洋去。
高原咬着唇嗫嚅:“可是说好每个班都要参赛的,突然取消会不会不太好?”
“但清唱的话,待会会说我们消极应对,态度有问题。”游莳说。
祝可以思索了一会,突然问蒲京:“我记得你说过你钢琴考过级对不对?考到几级了?”
蒲京一愣:“八级。”
祝可以嗯了一声,点点头,从许随手里把电话拿了过来:“钟徐友,你去跟主持人说一下,协调改一下我们班的参赛项目。”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定定看着她。
*
第三四个节目之间的准备时间有点过长,底下的人等得有些不耐,交头接耳起来,几个评委也皱着眉放下笔,正想问问主持是怎么回事,舞台上酒红色的厚重幕布终于缓缓拉开。
底下窃窃私语的众人便也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舞台中央的那架斜放的钢琴,以及坐在钢琴前面的,肩膀挨着肩膀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穿着信都的礼服,坐在黑色的长椅上,手指都放到了琴键上自然地搁着,眼睛直直盯着的方向——
竟然是一个只有7。9英寸的ipad。
那是他们临时找到的电子琴谱。
白色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把二人跟钢琴一起,圈在了一个圆里,场内安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色,和他们待在一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之后,下一秒,流畅的琴声从两人的指尖缓缓流出。
有少数学过琴的人在琴声刚响起的时候拢了拢眉,外行的人可能听不太出来,但四手联弹十分讲究默契,一开始的那几个音很明显是没有磨合得当,导致听起来有那么一点杂乱。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存在太久,只过了不到半分钟,旋律便渐渐融合,变得贯通,两人到后来甚至都没有再绷紧着背,放松了身体,低头专心致志。
手指一抬一放之间,轻快愉悦的《Summer》便从手指间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萦绕在整个会场里,余音绕梁。
台下,会场门口,鼻子还在发红的女孩怔怔望着那被聚光灯笼罩着的两人失神,垂在身侧的两手指甲戳进掌心的肉中,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感,只是觉得心头的那阵一松一缩的,如同被针扎的微弱刺痛感,像是快要把她给腐蚀完全了。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想要报物理课外补习班的时候,妈妈跟她说,钱已经拿去给弟弟交钢琴课的费用了,她的补习费还要再缓缓。
然后就,缓到了现在。
她垂下头,视野模糊地看着鞋尖,心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以这么大呢?
自己连钢琴都没摸过一回,那有机会接触的台上的少女,却仅仅因为没有兴趣,就轻描淡写地把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钢琴学习给放弃掉了。
她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还自我感动了许久,最后却因着一个小小的失误,被大家以谴责的目光一直看着,并且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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