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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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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淡淡的,说着。
    “嗯,是你咬的。”
    咧嘴,她就知道。
    “睡吧。”
    在他怀里点头,这次她真的要睡了。
    天刚刚亮,许戈和厉列侬就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机场。
    他们比预定时间还晚到八分钟,那晚到的八分钟就出在许戈身上,原因是不敢大步走,如果不是厉列侬中途抱她的话,迟到时间会更久。
    到达机场时,那两名1942成员还是昨晚的导游打扮,显然他们在机场过夜。
    他们现在在和厉列侬汇报从从墨西哥撤退的1942成员情况。
    昨晚发生在墨西哥军用医院的激战很好的起到了混扰视听的作用,天亮时,那伙武装人员才发现人去楼空。
    从厉列侬的表情看,数百名1942成员撤退应该很顺利,许戈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一放松下来身体某处就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许戈很讨厌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在许戈敛起眉头时厉列侬已经来到她面前。
    手就这样印上她额头,低声询问:“那里不舒服了?”
    呃……这个笨蛋。
    心里骂他笨蛋,一张脸却已发烫。
    这样的现象却惹来了他的“是不是发烧了?”之后语气懊恼,怎么忘了琉理台和床不一样。
    这男人……在问这个问题、在抱怨是一本正经极了,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番,眼睛不忘观察。
    厉先生总是很能装,听完她的话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在他转过头去时许戈发现他转为深绯色的耳廓。
    这个效果让许戈很满意,现在还有点时间,脚刚刚踏出手就被拽住。
    “我去一下洗手间。”许戈解释。
    “我陪你去。”
    抚额,瞪眼:“我不是小孩子。”
    许戈难以想象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厉列侬该会惹来多少女人的目光,光是想就让她心里很不高兴。
    拽住她手的人松开,就这样他低低在她耳边“小心一点。”
    板着脸:“我不是小孩子!”
    耳畔笑声很是惬意:“我是让你走路小心一点,不是说疼吗?回家给你买药,厉先生亲自给厉太太擦,哪里疼就给擦哪里。”
    顿脚,脚刚刚一抬起,嘴就开始吸气,真是见鬼了,许戈在心里狠狠咒骂着。
    一万英尺高空上,厉列侬看着那颗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头颅。
    从他这个角度看,只看到她翘翘的鼻尖,日出时分,机舱里无处不在的是那种淡金色的光芒。
    淡金色光芒也粘到她的鼻尖上,让人心里想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手指距离她的鼻尖仅仅在几毫米之间,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停顿住,要是一触碰她就消失不见怎么办?
    在过去的几年里,这样场景在他梦里总是翻来覆去着,明明近在眼前可却是远在海角天涯。
    收回,手轻轻去握住她的手,昨晚,他的需求无度把她累坏了,一上飞机就呼呼大睡,一张脸脸色也尤为苍白。
    等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时,许戈睁开眼睛。
    目光在机舱里毫无聚焦,最终停在坐在前面一名女乘客的发夹上,看着落在发夹上的太阳光芒从淡色转为深色。
    等到空乘人员示意她收起面前的垫板时,许戈才意识到此时此刻飞机已经到达拉斯维加斯上空。
    落在女乘客发夹上的金色光芒已经渺无踪迹。
    空乘人员推着服务车走了,目送着她背影,最后目光落在走道的洗手间上。
    在墨西哥机场的洗手间,许戈遇到一位据称捡到她包的空乘人员,包应该是她上次从拉斯维加斯前往墨西哥的航班丢失的。
    那位空乘人员还告诉许戈,由于捡到包的当天有紧急任务导致于她把这回事给忘了,刚刚她在行李箱找到包,还没来得及交到失物招领处就碰上了失物的主人。
    当空乘人员把包放到她手里时,有那么一个瞬间,许戈觉得那一刻宛如冥冥注定。
    包很小,里面放着护照还有手机,也许走得匆忙连钱包也没有带。
    前往拉斯维加斯的报点广播响起时,许戈把包丢掉,包里的护照和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
    外套是厉列侬的,很大,从洗手间离开跟着厉列侬上了飞机,一上飞机就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模样。
    对于一个一整夜都没有得到充分睡眠的人来说,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一系列动作的产生也就一个念头之间。
    从那位捡到她包的空乘人员口中,许戈猜到当时陪着她从拉斯维加斯前往墨西哥的两个高挑女人应该是高云双和陈丹妮。
    高个、亚洲面孔、面无表情、其中一位比另外一位年纪稍大一点。
    可厉列侬给许戈的讯息是,她和高云双和陈丹妮之间不存在认识,现在许戈明白到在墨西哥医院初见高云双和陈丹妮的熟悉感,并不是像高云双说的那样,是在1942总部的训练场上。
    现在,护照和手机就放在外套兜里,伸手去触摸,它们确确实实存在着,即使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可许戈就是没有去打开的勇气。
    发呆间,许戈的目光逐渐落在她脚边的手机充电器所吸引。
    此时此刻,飞机正在降低高度,透过机舱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座沙漠之城。
    一些乘客已经在检查随身携带物件,耳边听到有人在问“有看到我手机充电器吗?”
    脚迅速往前,用鞋尖把充电器勾到她这里来,弯腰,捡起充电器,没有经过任何停顿往着洗手间走去。
    打开洗手间门,找到电源,把黑屏的手机接到电源处,翻开护照。
    那是一本美利坚护照,快速浏览着护照信息。
    阿曼达、加利福尼亚州、圣弗朗西斯科。
    目光落在护照头像上,护照头像上的面孔和此时此刻印在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一模一样,唇色较深的是护照上的面孔。
    许戈有很多护照,也许她手上的这一本只是她其中的一本。
    阿曼达也是许戈经常会用到的名字,因为普及,来着法国的阿曼达、来自英国的阿曼达、来自于委内瑞拉的阿曼达……
    也许,上了从拉斯维加斯飞往墨西哥的变成了在美国加州三藩市出生的阿曼达。
    接下来就是手机了。
    隔着洗手间门,外面广播提示乘客着飞机飞行高度、以及飞机即将抵达拉斯维加斯机场,许戈打开手机。
    打开手机的第一瞬间,讯息就提醒她有多通留言电话。
    打开语音留言。
    第一时间灌入耳朵是陌生的男声。
    那是略带苍老的男声。
    飞机引擎发出的噪音使得许戈无法听清楚那个男声在说些什么,然后,男声最后的那句伴随着仿佛要刺痛她耳膜的噪音声响。
    毛骨悚然,竖起耳朵——
    “连翘。”
    飞机引擎声发出的噪音此时此刻已经抵达顶峰。
    依稀间,飞机轮子在跑道上划出了巨大的火花,火星四溅。
    吱——
    划破长空。
    整个世界在摇晃着,身体缓缓倒下,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呈现出弯曲状,双手紧紧环住膝盖,整个头颅缩进了由膝盖以及胸腔形成的凹陷地带,把自己变成茧的形状。
    触不到的黑色的网无边无际朝着她,撒开,落下,收紧。
    网是黑色的,海水也是黑色的。
    耳边——
    “连翘”
    闭上眼睛,身体往着黑色的海洋——也许那样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不会那么难受了……
    
    第75章 /(海伦)
    
    六月末,拉斯维加斯最后一缕霞光刚刚收起,广场周遭的霓虹灯光就迫不及待往着天际展开身体,夜晚是属于它们的。
    广场周围一排排乳白色的太阳伞形成半环形状,她所处的所在是广场最佳位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偌大的广场一览无遗。
    服务生已经换了第三杯咖啡,约在这里和她见面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拉开滚着荷叶边的衬衫衣袖,经典黑白配设计的腕表显示还差五分钟就到六点了。
    那位她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艺术展策划迟迟没有现身,耐着心性,这个时间段是拉斯维加斯车流密集阶段之一。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看到显示的来电用户后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往着广场人造田园区走去,这里的音乐有点吵。
    打开花房的玻璃门,周遭一下子就安静许多。
    清了清嗓音,接起电话。
    刚刚接起,从电话彼端就传来了咳嗽声,安静的等待着,直到那边——
    “连翘。”
    “是的,爸爸。”低声应答着。
    应答着,肩膀斜斜靠在花房玻璃墙上。
    等到电话彼端传来忙音时连翘这才挂断电话。
    连赫在五月末的一次昏迷后在北京做了大手术,可偏偏在自己爸爸做大手术时她陷入到差不多长达半个月的昏迷状态。
    那场昏迷可以说是来势汹汹。
    连翘最后能记住的是那间拉斯维加斯郊外的酒店、那个长得很像驱魔师的骗子、郊外的晨雾、忽然出现在那个房间的厉列侬、躺在床上狼狈的自己、高云双交给她的那把精致的袖珍枪、她深爱的男人眼眸底下的泪光。
    还有回到家里医生给她打的那一针。
    那一针让连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睁开眼睛,世界都是白色的,她被告知,她现在在医院里。
    庆幸的是,在她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厉列侬,如那一针之前他做的允诺:你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我。
    所不同的是当时她在他们的卧室里。
    “我怎么在这里?”她问他。
    “你昏倒了。”厉列侬一脸的心有余悸。
    想及干的那些蠢事,她第一时间和他保证,以后不干那些傻事情,不疑神疑鬼、不和许戈争风吃醋、不整天和刺猬一样。
    那番话说完厉列侬一张脸煞白,白得就像是瞬间被抽走所有血液的白色雕像,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抖。
    发抖的手指伸向他。
    在指尖即将触到时被他避开。
    顶着煞白的一张脸厉列侬一言不发离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经是傍晚时间,唇轻轻触着她额头,和她解释他身体不舒服。
    之后,连翘才知道她印象里的那场长梦延续了将近半个月时间。
    在她陷入昏迷的半个月中,厉列侬的车在墨西哥机场遭遇爆炸,在那场爆炸中厉列侬就在车上。
    几天后,厉列侬离开拉斯维加斯,连翘也按照在厉列侬离开拉斯维加斯前对他的承诺一样:好好的、积极的生活。
    连翘现在还记得当时听到那件事时的巨大恐惧,第一时间紧紧的抱住他,把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拍着她肩膀,他淡淡说着。
    是啊,都过去了。
    布满阴霾的五月末被六月的艳阳所取代,连赫的手术取得成功,刚刚他在电话中告知她昨天他已经开始进食少量流食。
    在电话中连翘提出前往北京,但都被连赫拒绝了,原因是路途远,还有她的身份也不方便。
    即使连赫说得合情合理,可连翘在心里还是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她称之为父亲的人在内心里并不乐意见她。
    连赫住在旧金山,旧金山距离拉斯维加斯并不远,连翘来到拉斯维加斯后也就回旧金山一次。
    那一次是因为连赫生日,参加完生日宴会后厉列侬就让人连夜把她接回拉斯维加斯。
    紧挨着田园玻璃屋的是迷你报刊,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报纸,大幅版面是关于近几天被广泛热议,美国政府联合墨西哥警方把十几名墨西哥毒贩成功送到美国境内的新闻。
    买了一份报纸,往着她的座位,从侧面忽然窜出黑乎乎的影子,还没有等那黑乎乎的影子朝着她身上撞。
    伴随着那“哇”的一声,黑乎乎的影子倒在地上,铃铛声响起,又有另外一抹影子从侧门窜了出来,眼看——
    “高云双!”连翘冷冷的警告。
    很明显,那只是两个孩子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孩子被从地上扶起,眨眼之间,那两抹高挑的身影再次宛如人间蒸发一样。
    那位艺术展策划还是没有出现,连翘摊开报纸,在同一份报纸中,亲美和倒美两派媒体打起了口水战。
    倒美媒体讽刺美国执政党的虚伪,对这次十几名墨西哥毒贩成功被引渡到美境内的最大功臣只字不提。
    倒美的媒体大量披露从墨西哥官员们听到的消息:由于引渡费用高昂,美墨两国都不愿意把这笔引渡开支算在自己头上,最终1942领导人出面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提出从1942调派出两千名雇佣兵,让这两千名雇佣兵分担这次引渡任务,当然,期间不收任何佣金。
    十几名墨西哥毒贩就由这两千名雇佣兵、外加墨西哥美国的少量警力,把十几名墨西哥毒贩从墨西哥成功引渡到美国境内。
    这下,那些墨西哥毒贩的残余势力非得把厉列侬当成眼中钉不可,合上报纸,连翘在心里叹着气。
    六点半,那位艺术展策划终于出现,颈部挂着护手套的法国女人一出现就忙不送解释她迟到的原因。
    因为手受伤,她只能让她学生代劳,她的学生刚刚拿到驾照,这样一来导致于半个小时的车程被延长到一个多小时。
    法国人天生爱发牢骚,很简单的迟到理由硬生生被她弄成了长篇大论,这期间她还把拉斯维加斯交通部门逐个抱怨个遍。
    这会,她抱怨起她那名叫海伦的新来的助手,本来很聪明的姑娘却是方向白痴。
    法国女人说话节奏很快,说到激动时还提高语调。
    如果这位再抱怨下去的话,临座那位也许会来到她们面前警告了。
    抬起手:“奥……”
    又,又忘了名字了。
    “奥莉娜。”法国女人迅速补上。
    这时,奥莉娜似乎才发现邻座几位不满的目光。
    差不多七点,她们才真正进入主题。
    连翘上个礼拜去福利机构看望妮娜,在那十几位从俱乐部被带到福利院的小女孩中,妮娜恢复得最慢,无聊从身体还是心理。
    上个礼拜连翘去看她时,工作人员告诉她妮娜已经出现了厌食的迹象,除了画图之外妮娜拒绝和任何人做交流。
    强行抱住身上满是油彩的孩子,直到那个孩子在她怀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把妮娜画的画一一摊平,连翘问那个孩子想不想让很多很多人看到她画的画,她告诉她那些看了她画的人会把画带到世界各地去。
    连翘知道,妮娜的内心在等待着她父母找到她,接走她,她也渴望像她的朋友一样回到亲人的怀抱。
    那个孩子点头。
    然后她们交换了条件,她把那些画带到很多人面前,她每天按时吃饭。
    从福利院回来的第二天,连翘就通过电话联系到眼前这位擅长于儿童艺术展的法国女人。
    八点,关于画展的问题谈得差不多。
    奥莉娜在咖啡垫上写了一串手机号,手机号还附带手机的主人名字:海伦。
    奥莉娜说她近两天人不在拉斯维加斯,画展前期的工作会交给她新来的助手,她还一再保证那是一个能干的姑娘。
    回程的路上,连翘再次看到站在路边的法国女人,从法国女人的肢体语言看来她又在大发牢骚了。
    从现场看,应该是法国女人的车遭遇到连环追尾事件,五辆车紧紧咬在一起,地点刚好在红绿灯处,正在等红绿灯的很多人都拉下车窗观看。
    连翘也是这拨之一,不过她并没有拉下车窗。
    隔着车窗连翘看到骂到激动时法国女人把她的包往左边递,这个时候连翘才发现奥莉娜身边站着的黑衣女人。
    连翘得承认,第一时间看到那个黑衣女人时,她本能的做出背部往回拉的状态,那黑衣女人出现得很突然。
    不,应该说,那黑衣女人一直站在那里,可因为服装、以及她刚好站在厚厚阴影所在位置的关系,导致于连翘忽略了她的存在。
    那么乍然的出现导致于产生了让人吓了一跳的效果,那一吓居然让连翘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毛孔都展开了。
    黑衣女人接过奥莉娜的包,这时连翘的注意力也跑到了黑衣女人身上,几眼之后也就没有了之前的突兀感。
    黑色头巾,黑色长袍,黑色长袍下依稀可以见到小节牛仔裤裤管、和浅色球鞋,身形苗条,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初来来拉斯维加斯的穆斯林女孩。
    在拉斯维加斯街头,类似那样打扮的女孩也不少,宗教信仰让她们在公共场合时头巾不离身。
    如果许戈没猜错的话,那黑衣女孩应该是奥莉娜口中那位方向感不好叫海伦的学生。
    车子随着缓缓流动的车流。
    五辆吻在一起的车、大发牢骚的奥莉娜、连同那看起来很安静的黑衣女人逐渐远去。
    拐过那个弯道,连翘才想起她居然一下子就记住奥莉娜口中她那名方向感不好的学生。
    海伦,也许每一位叫海伦的女人都会被轻易记住吧?
    传说,海伦是沉睡亿年冰川融化的第一滴水,纯洁无暇,无忧无虑,放在阳光下就能褶褶生辉。
    她代表了所有男人关于对女性的幻想,美丽、安静、温暖、奉献。
    很多母亲都会把自己的女儿取名海伦,她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海伦一样。
    不知道那被黑色面纱蒙着的脸是不是有着一张和海伦一样美貌绝伦的脸。
    两天后,连翘在妮娜住的福利院见到了奥莉娜那位叫做海伦的学生。
    墨蓝色头巾,墨蓝色的过膝长袍,黑色牛仔裤管下是淡蓝色球鞋,靠在红瓦砖切成的墙上,在给一群孩子拉着手风琴。
    连翘先是被手风琴声吸引住,琴声有着风吹麦浪般的欢快节奏,让人忍不住的跟随着音乐节奏加快脚步。
    红瓦砖墙上遍布着绿萝,没有修建的枝叶沿着蔓藤一串一串垂落着,随着风在她面前晃动,伸手一一拨开。
    前方一览无遗。
    夕阳下,数十名孩子一字并开坐在草地上,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对面的红瓦墙上。
    顺着孩子们的视线,连翘看到靠在红瓦砖墙上正在拉手风琴的穆斯林女孩。
    孩子们似乎置身于琴声带来的那个世界里,数十名孩子中就有妮娜,妮娜的一张脸淌在夕阳下,安静,恬淡。
    伸手,连翘让跟在她后面的高云双陈丹妮退到一边去。
    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站停下来,先发现她的是妮娜,跑过来站在她身边,跟着孩子们的目光都往着她这里来。
    最后,孩子们的目光也把拉手风琴的人目光也吸引了过来,她侧过脸来,琴声还在她手指的操控下继续着。
    侧过脸来的人一张脸下半边被面纱遮挡住,上半边被厚厚的黑框镜片所遮挡住,没有被遮挡的半边额头是淡色巧克力肤色。
    采光极好,连翘可以清楚的看到墨蓝色面纱下,整齐的牙齿。
    扯动嘴角,还以笑容。
    手风琴被交到一边的工作人员手上,看来阿拉伯女孩完成了她的表演,拉着妮娜的手连翘转过身去。
    几步,背后传来略带沙哑的女低音:阿曼达。
    停下脚步,回头。
    刚刚还在拉琴的穆斯林女孩已经来到连翘的背后几步之遥所在,墨蓝色袖口露出淡巧克力肤色的手指:我是奥莉娜的助手海伦。
    眼前的海伦很普通,长袍和面纱皱皱的,很普通的布料,淡蓝色球鞋鞋带好几处都起了毛。
    让连翘不明白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这样的。”叫海伦的女孩解释到:“我是听从了您代理人的建议,我想听听那个孩子都需要什么。”
    点头,她好像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天,您到工作室找奥莉娜时我见过您。”推了推眼镜:“那时您上楼梯,我下楼梯,我们当时差点撞上。”
    别她这么一说,连翘依稀间记得她第一次去奥莉娜的工作室时,在上楼梯时的确有那么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脸朝着光,正在下楼梯的人脸背着光脚步匆忙,速度就像是在下斜坡的自行车,一团黑乎乎的身影朝着她撞来时,身体一侧,下楼梯的人肩膀擦过她的肩膀。
    “那天我有急事。”当事人解释着。
    墨蓝色的面纱下再次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把话题拉回到之前。
    “希望您不要觉得我此举冒昧。”
    “不,没那回事。”连翘说出。
    此时,连翘才注意到人家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往前一步伸手,淡巧克力色的手和略显苍白的手握在一起。
    和连翘说再见时穆斯林女孩第三次露出面纱下隐隐约约整齐的牙齿。
    奥莉娜操的是一口法式英文,而她的助手是英国东南部的口音。
    
    第76章 /(海伦)
    
    十八岁的许戈坐在布拉格老桥上,凝望着远处,拉斯维加斯的晨光铺在她脸上。
    一时之间,让长久看着照片的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分不清此时此刻身在布拉格还是拉斯维加斯。
    揉了揉眉骨,这个早上她盯着照片的人时间有点久,每当看着摆在床头柜上的照片时,连翘总是会在心里想,十八岁的许戈眼睛看到的是什么。
    伸手,在手指即将触到照片镜框时收住,最终让照片乖乖呆在原来的地方,这已经是连翘第三次做出类似的动作了。
    厉列侬给她花钱买了很多大道理,这些大道理其中一条就是“逃避不是最终的办法,尝试去接受才是解决问题的源头。”
    这话现在听起来好像有一定道理,床头柜上的照片看着没那么碍眼了,而那深色死气沉沉的卧室也变得有一点顺眼。
    嗯,这应该和她每天早起坚持锻炼身体有关,她的健身教练老是嚷嚷:运动能让人快乐。
    九十分钟后,汗淋淋的离开健身房,洗完澡,她的管家递给她一杯牛奶,同时提醒她手机响了两次。
    最近打到连翘手机上的电话很少,以前那些找她花天酒地的朋友们现在一一呆在她的黑名单名册里。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奥莉娜,在电话里奥莉娜说妮娜的画展时间就定在十五天后,十五天后正好赶上拉斯维加斯的夏季艺术展览节,以儿童为主的画展是这次艺术展的主推。
    由于连翘的身份,这次画展她采用了代理人,表面上出资给妮娜主办画展的是那位代理人,实际上忙坏了的人是她。
    中午,连翘带着妮娜出现在奥莉娜工作室的摄影棚里。
    随着画展一天天临近,小姑娘脸上开始有了笑意,她开始憧憬着来看她画的人能把她的画带到世界各地,然后有一天被她父母认出。
    她心理坚信爸爸妈妈会认出她画的花和草、蜗牛、鸡蛋、苹果树……
    对于拍照,妮娜开始有些抗拒,好在海伦很能哄孩子,她用她的那一套让妮娜乖乖站到了镜头前。
    比起另外两名资历较深的助手,来到工作室不久的穆斯林女孩更得奥莉娜的喜欢,安静、工作效率高、能第一时间清楚的知道奥莉娜需要什么。
    海伦有着一份和大多数来到拉斯维加斯的穆斯林女孩差不多的履历:小时候就跟随着父母亲离开故土,一家人从伊朗移民到英国,身上四分之一的东亚血统导致于她肤色比起纯正的阿拉伯人还要淡上一些,因为一家人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这也让她在公共场合上头巾不离身。
    连翘和她没有多少接触,那女孩让连翘记住的是她利索的身影,以及深色头巾下笑起来若隐若现整齐的牙齿。
    那应该是很喜欢笑的姑娘,但类似于地域性的文化让她很少会当众笑出声音来。
    此时此刻,连翘罕见的听到来海伦浅浅的笑声,如果不是现在摄影棚特别安静的话,那浅浅的笑声一定没有人听到。
    原因应该是来着于海伦那低沉的嗓音。
    如果没看到海伦本人的话,乍听准以为那是声音正在变更期间少年的笑声,粗哑、莎涩,和海伦的声音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妮娜那脆生生的声音。
    脆生生的声音在问着:为什么老是要戴着那难看的眼镜,为什么老是要把脸蛋包在黑乎乎的头巾里。
    妮娜的话让连翘放下咖啡,侧过脸去。
    她现在所在位置和摄影棚就只隔着半堵玻璃墙,第一时间连翘的目光结结实实的和厚厚镜片下的目光撞击在一起。
    刚喝下的咖啡到达她的胃部,一时间堵堵的。
    镜片下藏着的是怎么样的眼神连翘不清楚,她再次看到藏在深色头巾下整齐的牙齿,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晰。
    依稀间,她看到那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弯了下来。
    精神一阵恍惚。
    恍惚间,连翘听到。
    “为什么戴这么丑的眼镜是因为我刚刚做了眼睛矫正手术,眼镜是用来保护眼睛的,至于头巾,那是因为有关于信仰。”
    恍然中醒来,连翘揉了揉眉骨。
    妮娜站着,海伦蹲着,她正在给妮娜换衣服。
    显然小姑娘对于海伦为什么戴眼镜勉强能理解,而头巾就不理解了,小小的手指隔着纱巾触着被包在头巾下的半边脸。
    “海伦,我觉得你拿下眼镜和头巾一定是大美人。”稚声稚气的声音说着。
    “当然。”声线愉悦:“叫海伦的能丑到哪里去,说不定到时候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听到这里连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午餐没怎么吃,因为没什么精神,她特意要了不加糖的咖啡,这也导致于现在她的胃十分不舒服。
    休息间连着阳台,连翘来到阳台上,对面大厦露台上种满了绿色植物,盛夏时节,从这里看过去郁郁葱葱。
    刚刚那搅得她翻天覆地的胃部似乎安静了下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呼完成那口气之后,连翘感觉到背后发凉。
    下意识间回头。
    艹!这人走路没有声音吗?简直和幽灵一样。
    面对那张被头巾蒙着半边的脸,连翘皱起眉头。
    往前一步,摊开手掌,躺在海伦手掌上的是她的手机,语气小心翼翼:“您把手机忘在外面,要是手机被谁拿走那就麻烦了。”
    还真是,那手机要是被有心人士拿走可就糟糕了,特别是于她,之前连翘一直没让自己出现过这种失误。
    还没有触到手机,海伦手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清楚手机来电,连翘慌忙接过手机,往着阳台角落,靠在墙上接起手机。
    厉列侬偶尔会通过身边人的电话,或者是在某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她,直觉告诉连翘,此时此刻把电话打到她手机里的人就是他。
    接起,果然。
    即使没有出声,可连翘就知道是厉列侬。
    厉列侬每次打电话给她时会习惯性的沉默小段时间。
    心里默默数数。
    一,二,三,四,接起,一分都没有偏差。
    “现在在哪里?”第一时间,他问。
    “你猜。”浅浅的笑开。
    电波那边沉默成一片。
    此时此刻,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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