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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之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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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几分徒劳许戈企图想从厉列侬的眼眸底下窥探出一些的情绪:到底,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结婚的,幸福吗?喜悦吗?激动吗?还是……
心不甘情不愿?
喃喃的声音问着:“为什么是2013?我那时没有满二十五岁,你说过的,等我二十五岁时就和我结婚。”
回视着她,他语气中有着刻意想去营造出来的那种轻松:“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时,我会在十二点半时准时熄灯,但偶尔,我也会因为一时间的心血来潮拿出被我偷偷藏起来游戏机,你就把我提早和你结婚的事情当成是一种打破常规的行为。”
不,不不,这话不具备任何说服力,1942领导人的婚姻大事绝对不会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这个厉列侬比谁都明白。
许戈想,她现在的认真表情一定让1942领导人觉得有些的尴尬,于是,他找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
他微微笑着:“当时我是多少岁来着?也许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有一天我去了电子商城,乘着没人注意我把商场最新的电子游戏机放进我外套兜里。”
“离开商场的那一刻,我有点懂了那些包里明明有着大把大把钞票的人为什么喜欢在逛超市时顺手牵羊走了那些五美元的巧克力,一美元的口香糖,甚至于几美分的小玩意。”
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还在继续着,他身体微微往前倾,笑容弧度在扩大着:“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不,不,现在应该是厉太太了。”
“我说,厉太太,说不定以后厉先生还会干出这样的勾当,如果很巧的被你看到你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偷东西这样的事情我不大在行,万一……万一厉先生不幸被逮到了,你也一定要装作没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逐渐褪色的光阴中,墨西哥的早晨美好得让人无法把它和罪恶联系在一起。
那天早上,个头小小的女孩偷偷跟在身材修长的男孩背后,那天,他一定心情特别的不好所以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背后跟着他。
女孩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男孩那般的不开心,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着,在阿特不开心的时候她要陪着他,即使他不知道。
“那时,你十七岁,我们刚刚来到墨西哥,你走进的一家专门销售日本电子产品的商店,被你放进兜里的是任天堂诛式会社最新开发的nds,我拦住那位想去追你的保安人员,那个游戏机花掉我所有的零用钱。”
那些零用钱她本来是想拿来买热气球的。
那年她十四岁,他十七岁。
回忆里那墨西哥被涂成的绿黄蓝的街道现如今变成了黑白版块,走在前面穿着浅色衬衫的少年是白色的,跟在后面穿着紫色长袖t恤的少女是灰色的。
那忽然而至的泪水是为了那变成灰色的少女,而不是因为获得厉太太这个称谓的喜极而泣。
变成那个人的妻子这个自始至终贯穿着所有年岁的使命到了今天,已无喜悦。
在冰岛许戈有一处秘密房屋,那个地方在很偏远的所在,那个地方远离布满高楼大厦的陆地,那个地方住着以打鱼为生的渔民。
她用一套打鱼工具从一位渔民手中换来一个木屋,她告诉那位渔民,等到某一天她看到她的阿特心里装了不是她的女孩,就到这里来靠打鱼为生。
离开时她把木屋的钥匙交到那位渔民手上,那位渔民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愿这把钥匙你一直用不着。”
现在看来,那位渔民的希望落空,那时她没有说出的话是“我更害怕拿到那把钥匙。”
她还是来到了冰岛,一切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泪水凉凉从眼角滑落,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她眼角时狠狠的别过脸去,他的声线盛满了狼狈和慌张“对不起,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
他在为他用光了她零用钱的事情道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再一阵风吹过,也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眼前已然一片清明,在重新去面对他时恍如隔世。
他收起刻意扬起的嘴角,一双眼眸安静的注视着她,她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平静,淡然。
她所想要的明明白白写在她脸上。
“那时,我做了一件惹你生气的事情,然后你离开了,你那时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他涩涩的开口。
惊觉到她离开的时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来得久是在某一天早上醒来时。
厉列侬还记得那个早上特别的安静,安静到让他觉得周遭的环境不对劲,他是特别喜欢安静的人,可那个早上那种近乎诡异的安静他十分排斥。
到底是哪里出现的不对?这位问题困扰了他一整个早上让他心神不灵。
然后他站在许戈宿舍前,推开门,室内传出了那种主人出差很久了、带有着淡淡霉味的气息让他觉得胃部很不舒服。
有人告诉他许戈已经有二十天没有回来了,告诉他这话的人略带讶异的表情也让他感到不舒服。
然后他告诉那个人“过几天许戈就回来。”
那句话无论从语气乃至表情都呈现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其实许戈去了哪里厉列侬并不知道。
那时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过几天许戈就回来,最多不会超过十天,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有多迷恋他他是知道的。
第二十一天早上,那种带着诡异的安静氛围在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卷土重来。
没等他去想明白那种让感到十分不习惯的安静氛围背后意味着什么,就传来了1942在瑞士银行部分资金被冻结的消息,这几家银行据称收到美国政府的密函。
厉列侬开始前往华盛顿。
等他从华盛顿回来时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许戈依然没有回来。
第一次厉列侬开始去思考,他最后见到她时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做的事情的确让许戈在另外一个女孩面前丢脸了。
但先错的是许戈,那已经不单单是错误的问题了。
厉列侬之所以容忍许戈那是因为他知道,在那些看似刁蛮无理的手段背后许戈的分寸一直拿捏得很好。
她知道什么是在他容忍的范围内,什么是在他不能容忍的范围内。
但那次,许戈所做出的事情超出了厉列侬所能容忍的范围内。
“不,不不,阿特,你之所以觉得我现在做出的事情不在你的容忍范围之内,那是因为这件事情中有一名当事人的名字叫做连翘。”周遭只剩下轮廓,看不清人脸上表情的废旧工厂里,她大声说出的话在工厂顶棚上一次次回响着。
此时此刻,从废弃工厂传出的回音穿过树木的缝隙,在那些回音中厉列侬听到了久违的名字。
连翘。
嗯,连翘,偶尔他会带着一点点特殊的心情叫她“工读生。”
也不过是风从天空直落而下、绕过头顶吹动发末的光阴,可思想已经经过了几个轮回,那个他偶尔会叫她“工读生”的女孩也已经变成了轮回中的人物了。
眼前只有她,许戈。
厉列侬从华盛顿回来后许戈已经离开了二十八天,许戈到底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梅姨也拒接他的电话。
第三十天,厉列侬接到1942智库团办公室的电话,话说得很委婉“我们只是那群种葡萄的人,天生适合穿高跟鞋的脚在田埂上走不了多少路,只有穿平底鞋的脚才能走到路的尽头。”
适合穿高跟鞋的是连翘,穿平底鞋的人是许戈。
接到那通电话时厉列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需要一到三秒的认定过程,从带着浓浓的个人情绪的本能反抗、到那种经过类似于程序的理性判断后的接受。
挂断电话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就让金沅定了前往希腊的机票,梅姨就在希腊。
那个时候,厉列侬所不知道的是,也许那一刻他在潜意识里等待着那通电话,等待着那通电话给他传达出那样的讯息:去把许戈找回来。
只有把许戈找回来了,这个世界才会重新有了声音,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总是话很多,从早到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只有许戈在,厉列侬的世界才会变得热闹、生机勃勃。
这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的道理。
风微微吹动发末,饶了一圈,远去,消失。
眼前的姑娘,有着上帝恩赐的甜蜜模样,可她的那双眼睛总是能轻易的掉落下眼泪来,就像梅姨说的那样“我们的小戈可是多愁善感的的小姑娘。”
眼前的姑娘,爱笑,也爱哭,还有股傻劲,背着他为他做了一箩筐的傻事情。
“许戈。”涩涩的开口:“对不起,一些事情我明白得太晚,但庆幸的是我们现在还年轻。”
他又在和她说对不起了。
心里麻木成一片,晨曦还粘在树梢上,夜间的露珠还挂在树叶上没干透。
分明,没过去多少时间,现在许戈心里想早早的结束这个早晨关于“她是怎么变成厉太太的经过”的这个话题。
“后来呢?”麻木的声音问道。
“后来,我和梅姨要了你的地址,然后我在冰岛找到你,你那次好像特别生气……”风吹落他额头上的头发,那掉落在他额头上的头发似乎对他造成困扰,他手看似不经意的把那些发丝整理好,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也许……也许那次伤心成分应该比生气多,我用了一天两夜才把你从冰岛带到拉斯维加斯。”
从厉列侬口中说出的听着就像是一对情侣之间再平常不过的赌气方式,可许戈知道一定不是那样的。
她的阿特一定不知道位于冰岛的那处木屋,对于她意味着什么。
即使记不得她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去到的冰岛,可许戈知道终于熬到了她心累的那一天。
“厉列侬,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烦的话,那么你就多祈祷,祈祷我的心能早日疲惫,当真有那么一天到来的话,我就不折腾了。”
言犹在耳。
但是呵,那颗心还是终究累得不够透彻,不,应该说是不够死心,真没出息!
没出息的结果就是她跟着他去了拉斯维加斯。
“在拉斯维加斯,我们在一名当地人的帮助下注册结婚,你拿的是冰岛护照,我拿的是美国护照,就一个上午时间你就从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的身份变成了厉太太,我们结婚的消息只有梅姨知道。”
“那时我们都说好了,先注册结婚,后补办婚礼,一切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2014年我们在捷克补办了婚礼,之后你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拉斯维加斯。”
说完后,他安静的注视着她。
看来,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但许戈还有一件事情特别想知道。
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问:“阿特,我的项链到哪里去了,穿着我们订婚戒指的项链到哪里去了?”
不,应该是穿着我们订婚戒指的项链现在还在吗?
问出这个问题时,许戈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那条她连洗澡都舍不得拿下的项链早已经不在了。
它就像是离开人世的那些人们一样,或许变成粉末融入了泥土当中,或者随着水流沉淀在河底中,又或者在撒向空中时已经被风吹走不知所踪。
二十岁的许戈在前往圣地亚哥时唯一带走的是她的护照和那条项链,手里拽着那条项链,把信仰寄托在那条项链上了:阿特一定会没事,阿特一定会再亲手把项链戴回她的脖子上。
一切仿佛只是昨天的事情,二十六岁的许戈在医院醒来的第一时间,心里特别惦记着,总怕它被她弄丢了。
第62章 /(嫉妒)
看着厉列侬,许戈眼睛都不眨一下,问:“阿特,我的项链到哪里去了,穿着我们订婚戒指的项链到哪里去了?”
她的问题让对面的人眼神一呆。
但那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风又把他的头发吹落在额头上,属于他眼神底下的瞬间呆滞快得让她忍不住去怀疑那只是风在作祟。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去拨开那些头发,看着她的目光安静淡然:“我不知道。”
“什么叫做我不知道?”
“厉太太,你的问题有点多。”他似乎在叹着气:“你就把我刚刚回答的当成是我很尊重你的个人隐私,那些专家们一再强调,女人们讨厌男人们过问她们的私房钱,和偷偷打开她们的首饰盒。”
“阿特。”许戈摇着头:“你应该知道,它从来不是我任何的一款的首饰。”
沉默——
“告诉我,你一定知道它现在放在哪里。”
“许戈。”看着她的目光无奈,声音也无奈:“想想小时候,那只叫做花花的小狗,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某一天醒来后发现一些东西不见了,一般人们把这样的现象叫做丢失。”
1942领导人在安慰人这方面具备了很好的口才和表演才华,这些也是他学习的一部分,你看,他在说这些话时声音真挚。
只是,他面前的女人不是任何一名遇到挫折的1942成员,所以他在说那些话的后半段都不敢看她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他的那种行为当成是心虚?
“不要和我说那些。”许戈加重声音:“厉列侬,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直觉。”
她的话成功让他皱起了眉头。
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现在已经成为了厉太太吗?坦诚是夫妻关系的一大要素。”
“许戈……”
“阿特。”拳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握得紧紧的:“回答我,而且,我希望你在回答我这个问题时眼睛能看着我。”
“许戈——”
“厉列侬!”
落在林中深处的目光回到她脸上,如她所想要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
片刻,他淡淡说着:“有一天我发现你不在戴着它,仅此而已。”
“你发现我没有戴着它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如果不是这个时刻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以及那种极具针对性的反射反应,许戈都快忘了她曾经作为一名情报人员接受过每天长达十个小时以上的训练。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
时间点很重要!
“你也知道我很忙的,”语气听着很无奈:“说不定在我发现你不戴着它时,其实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戴上它了。”
也就是说,她所想要知道的具体时间真要追究起来没有一点准确的说法。
耳边听着他轻飘飘说着“对不起,当时我应该问你‘项链都去哪里了’,明知道它对于你来说意义非凡。”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在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握住的拳头已经如数松开,一直都是那样的,当面对着他的温声软语时,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是照单全收。
如此刻,看着他比往日都还显得苍白的脸色,苍白的脸色配上懊恼的表情无奈的语气,那软化来得很快。
那种僵持也仅限于口头形式了“厉列侬,别和我来那一套。”
1942领导人还具备了很好的判断能力。
“也许我可以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把它找回来,如果它真的是丢掉的话。”他又如是说。
话里意思明明白白:你看,我真的不知道你的项链现在在哪里。
还想说点什么。
“厉太太,现在厉先生还是一位需要服用五倍以上的止痛药来维持在厉太太面前轻松状态。”
即使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但也在他接下来的那句“你不是说我难受你也会跟着难受吗?”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疑惑、慌张、茫然一一消退。
张口就来的是“你不是说我自作多情吗?”
他笑开,笑得漂亮极了,那笑容仿佛会发光一样,一个多钟头前属于他留在她唇瓣上的气息还在迷惑人心。
“你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我猜这消息肯定会让你感到茫然,你现在的心理年龄还停止在二十岁,我们之前约好了等你到二十五岁时结婚,这个观念在你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顿了顿,他好像在找寻贴切的比喻,很快他找到了:“现在你的状况等同于刚刚念完了小学一下子就进入了高中,所以这个消息肯定让你有些措手不及,但没关系,我保证很快你就会适应过来,到那个时候喜悦就会伴随而来。”
类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也许吧,也许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吧,她没什么出息,唯一贯穿始终的就只有一样:嫁给他。
所以,她看得很重,重到事无巨细。
“我们得回去了,如果不按时复诊的话老头子们会气坏的。”他又说。
点头。
最初几步走得有些吃力,即使他已经走得很慢了,可她走得更慢,他手停下脚步手伸到她面前。
想了想,她把手交到他手上。
从人工树林往他们住所走的那段时间里,许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名已经接受了医检结果的病患。
一切已经是盖棺论定的事情,如果再纠结下去的话就变成自寻烦恼,说不定……
说不定,一些事情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他们真的只是吵了一架,她特别的生气然后躲了起来,她的阿特也在那次吵架中意识到她的重要性,本着迟早都要结婚的念头拉着她拉斯维加斯注册。
当然,她有小小的刁难他一下,他可是用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才让她答应他的求婚。
说不定根本没有谁的出现。
目光找到了他,想从那个从小就爱着的人身上得到支撑,似乎是听到她心里对他的召唤,他侧过脸来。
初升起的日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一丝的阴影,一切都淌在阳光底下。
回以他微笑,在那朝日底下心里泛起初初的喜悦。
忽然间,她就这么变成了厉太太。
厉太太,厉太太,心里细细的咀嚼着。
“快把嘴巴合起来。”他说。
这话听着表面上是带着调侃意味,可细细听的话可以听出一位丈夫对自己妻子的那份亲昵。
咧开嘴,笑得更嚣张。
然后,她听到他那句低低的、十分含糊的话,她在脑子里把他刚刚说的想了几次,分明他说了……
“阿特,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看看,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了?”
闭上嘴,那是许戈觉得最好的办法,万一她要是说错的话,他又该嘲笑她自作多情了,她有多喜欢自作多情她是知道的。
“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变聪明了,这样一来就代表着……我以后的日常生活会少了一些乐趣。”他一副不胜烦恼的模样,正经八百的:“我觉得你还是傻一点的好。”
艹!这人的语气俨然把她当成那个冬天爱赖床的小姑娘。
“厉列侬,”许戈忍不住开口:“不要用那种口气说我,你要记住我现在已经是二十六了,我不是小孩子。”
他学起了她之前的模样闭上嘴,可表情写满了你就是小孩子。
好吧,现在她的心理年龄是二十岁,可是——
阴测测的,压低着嗓音:“厉先生,不要忘了我从事干什么样的职业,梅姨可是说了,她无限看好我。”
“嗯哼。”他哼出了一句。
好吧,梅姨给她的评价应该有友情分的成份。
从许戈十八岁出道到二十岁的两年情报员生涯中,“小有成就”这样的评价还有点勉强。
梅姨曾经说过她的长相是能麻痹敌人的那一款,长相再加上远比整体形象小的年龄,外加她的那点小聪明让她两年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她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漂亮的代号。
“岚”组合时典雅娟秀,拆开后桀骜不驯。
在许戈得意洋洋时梅姨和她说出类似这样的一段话。
“许戈,你所取得的成绩充其量只是一匹黑马,所谓黑马总是离不开幸运机缘巧合的成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一直会得到命运的眷顾,一旦你走进了那些人的视野,那些人会把你放到显微镜下,你所有的缺弱点将会一览无遗,那时候你正在的考验就来了。”
梅姨还举例:
“阿根廷有两支足球队举世闻名,博卡青年对和河床队,他们同处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河床队是贵族球队,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华丽球风让河床队在阿根廷联赛中一骑绝尘,但那也只是属于有钱人才能涉及的游戏,布宜诺斯艾利斯那些拿着很低薪酬、没有固定职业、生活在底层但又热爱足球人们没钱购买球票,他们只能用仰望的姿态看着那纸贵族球队。”
“有一天,这些人联合起来,他们用自己的积蓄,在一些小工厂老板们的帮助下组建了另外一只球队,这支球队就是后来的博卡青年。”
“博卡青年队用黑马的姿态出现在阿根廷联赛上,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刻,他们并没有像很多黑马一样消声灭迹,而是用他们的坚韧、勇气毅力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现如今,这只平民球队和那只贵族球队平起平坐。”
“在足球场上,类似这样的事迹不少,事在人为,梅姨期待小戈终有一天能成为另外一支博卡青年队。”
梅姨的话,曾经让她热血沸腾。
也不知道,二十六岁的许戈有没有变成梅姨所盼望的那支博卡青年队。
有没有也许只需要她开口询问。
那句话已经来到了喉咙口,可最终还是在那种“近乡情更怯”情感的促使下沉默了下来。
万一她没有变成梅姨所希望的样子呢?要知道五金店老板可是得过海豹勋章的人。
“怎么了?”厉列侬低声询问着。
嘴巴紧紧抿着。
“许戈。”
“嗯。”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也和梅姨一样,无限看好你,这话是说给二十岁的许戈。”
垂下眼帘。
“许戈。”
“嗯。”
“二十六岁的许戈很棒,有多棒得你自己去发现,自己去发现远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还要来得更加美妙。”
有那么一瞬间,那拉着她手的男人变成她所盼望着的那种男人,可以是恋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长兄。
忽然而至的情感把她的心烘得极为柔软,那声“阿特”融融的。
“阿特,我想听你刚刚说的话。”
“哪句?”他正经八百询问着。
1942领导人可真会装。
“就哪句。”她也正经八百的回答。
“我刚刚可是说了不少话。”
艹!分明他想套出她的话,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再一次嘲笑起她的自作多情了。
“如果说是我以厉太太的名义让厉先生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呢?”许戈加重着语气。
“厉太太啊——”拉长的声音。
阴测测的:厉列侬。
厉列侬无视于她的警告,目光向前,那幢用红砖瓦切成的小型住宅已经近在眼前,握住她手的手收紧。
“许戈。”“嗯。”
他们不约而同放慢脚步,她的耳朵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要聚精会神。
顿了顿,他说。
“过几天我应该可以背着你在树林中绕好几个圈。”
脚踩上台阶时她已经眉开眼笑了,她没有听错,不是她自作多情,阿特真的说了“过几天我应该可以背着你在树林中绕好几个圈。”
脚踏进他们的住处,门刚刚合上敲门声就响了。
打开门。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男人,该位白人男人就是1942智囊团首脑,白俄罗斯人亚历山大。赫莱。
在白俄罗斯人身后站的赫然是方为其。
厚厚的眼镜已经不见了,头发整整齐梳在后面,五官刚毅精神抖擞,是那种最受动作电影导演青睐的形象:我能上天入地。
站在门外的方为其和“免费劳工方为其”俨然是两类人,还是那种永远都不会交集的两类人。
如果不是那双她所熟悉的眼眸的话……
“方为其”瞅着那双她所熟悉的眼眸,许戈低声叫出,心里有小小的欢喜。
低声叫唤被身后冷冰的“进来”所打断。
门再次关上时,之前的脉脉温情在厉列侬身上已然荡然无存。
沉声应答着来前来兴师问罪的白俄罗斯人的男人变回许戈、乃至所有1942成所熟悉的模样:内敛、凌厉,不露声色。
厉列侬位于鈤丹的办公室墙上唯一的装饰是一副黑白字画,那副黑白字画写着尼采的名言:在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第63章 /(嫉妒)
当白俄罗斯人和方为其进来时许戈直接的反应是“我得找一个借口溜掉。”
在1942许戈除去“厉列侬未婚妻”这个头衔之外,以她的成就充其量也就一蓝领工人,一名蓝领工人想要参与到那种高层间的对话门儿都没,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刚刚想溜就被厉列侬制止住,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脚,脚往她面前一挡。
那手法有点像坏心眼的同桌,在你想要偷偷溜出去玩耍时伸出脚,让你冷不防摔一个四脚朝天。
在许戈的理解里,1942领导人是不会干出这种勾当的,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去防备他。
可,他真干了,那一脚恶意满满。
如果不是方为其拉住她的话许戈非得很丢脸不可,四脚朝天倒不至于,但出个小糗是跑不了。
意识到厉列侬真的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算计了她时,许戈第一时间里脑子就直接给出这样的讯息:“厉列侬那个混蛋想让我在圣殿士面前丢脸。”
方为其少时在英国接受培训,扶住她的动作做得绅士极了。
迅速摆正姿态,如果不是白俄罗斯人在场的话许戈很想狠狠的瞪厉列侬一眼:这位先生的不满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小插曲很显然让白俄罗斯人很不满,许戈干干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她自然不会把厉列侬的那一脚理解为一名同桌的恶作剧行为。
下一秒,许戈就知道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我太太。”厉列侬说。
一切不言而喻,厉太太的身份足以让她参与到1942所有内部事情的谈论中,这话合情合理。
那一脚背后大约是这样:想溜门都没。
这时许戈才想起她厉太太的这个身份,同时也想到现在的她不是二十岁而是二十六。
也许在那六年的时间里说不定她从蓝领工人升级为精英人士了。
此时此刻,厉列侬正看着她,眼神表情和几天前长廊里的一模一样,就差没说那句话了“厉太太应该站在厉先生的这一边。”
乖乖的和厉列侬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这下,应该可以进入正题了吧?
微微敛起的眉头松下,厉列侬看了一眼方为其,目光有点冷淡,眼神所要传达的也很清楚。
“bing得留下。”白俄罗斯人干脆利索表明。
厉列侬没再说些什么。
白俄罗斯人这次并不是仅仅来兴师问罪的,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二月一号,一架小型俄罗斯军用飞机在乌克兰边境遭遇袭击后坠毁的调查报道已经出来了,俄罗斯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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