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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痴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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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欢脚下一顿:“没有。”
  经历过祁北杨之后,她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想这种事情。
  程非不置可否:“那你现在赶紧交一个,还来得及。”
  “……”
  程非揉揉眉心,终于说出了实话:“我告诉二哥,你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青梅竹马,订了婚的那种。”
  他极其慎重地开口:“我了解二哥的脾性,他绝对不会动有妇之夫。”
  余欢明白了程非的意思。
  祁北杨有着要了命的洁癖,不单单是身体上,还有感情上的。
  他的独占欲那么强烈,不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所染指半分;也因为祁北杨,导致余欢跳双人芭蕾的时候,几乎找不到固定的舞伴。
  他勉强允许她与别的男人跳,却不肯让她一直和同一个人跳。
  今日清晨落了一场小雨,出来的时候,风还是冷的。余欢依旧穿着昨日的那件衣服,祁北杨送的袋子,她连碰也没有碰,此时正在程非手中。
  余欢轻声说:“谢谢你。”
  程非说:“好歹我也叫过你一声二嫂。”
  程非没有送余欢,叫了辆车,替余欢付了车费,目送着她上车离开。
  然后才走回了停车场。
  车窗开着,祁北杨指间夹了根烟,氤氲的雾气中,他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脸色比林间的雾气还要冷。
  有那么一瞬间,程非似乎瞧见了失忆前的祁北杨。
  他拉开后面的驾驶座,先将昨日的袋子丢进去。
  祁北杨掐灭了尚未抽完的烟,抽出湿巾来:“她走了?”
  “嗯。”
  借着后视镜,祁北杨瞧见了后座上的那个购物袋。
  过了十点,他才想起来小姑娘的衣服送去清洗,便去给她买了新裙子回来。
  店里早就关门了,他打电话给门店经理,把当季的裙子摆出来,一件件地挑选,最终定了这么一件。
  淡蓝色的小绸裙,刚好遮住膝盖的长度;初见的时候,她就穿着淡蓝的裙子,轻盈的像是一个梦。
  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这条裙子了。
  但余欢连碰也未碰。
  以后也不会碰了。
  祁北杨说:“把东西扔了吧。”
  程非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裙子。
  —
  余欢回到学校里就开始犯愁。
  程非说的简单,她去哪里给弄过来一个“青梅竹马、交往多年、还即将要订婚”的男朋友?
  韩青青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欢欢,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啊?”
  余欢醒过神来,微笑:“没事。”
  韩青青担忧地看着她:“欢欢,你有什么烦心事,直接说就行了。我们是朋友啊,不要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余欢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没事啦,我只是在想参加舞团选拔的动作。”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想让好友为自己担心。
  韩青青点点头。
  看着余欢秀气的一张脸,韩青青忽记起一事来,试探着问余欢:“欢欢呀,你今晚上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
  韩青青踌躇片刻:“我表哥刚调到了霞照市,说今天晚上请我和舍友吃饭;你也知道,我和咱们宿舍那几个人不对付……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她祈求地望着余欢。
  其实,这些话都是借口。
  事实上,韩青青的表哥陆年安上次也去看了南影大的汇演,对余欢印象很深刻;在聊天中得知她和韩青青关系好之后,立刻让她帮忙介绍一下。
  到底是亲哥哥,再加上自己这个哥哥条件的确也不错,韩青青便答应了。
  因为余欢的性格,韩青青担心太直白地说出来会被她拒绝;于是迂回了些,只说是表哥请吃饭,先让两个人认识认识再说。
  余欢不疑有他,一件小事而已,一口答应了下来。
  韩青青的表哥选的是一家西餐厅,环境优雅,还有人在不远处弹奏钢琴。
  余欢同韩青青过去的时候遇到了堵车,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才到达;陆年安并未因为两个小姑娘的迟到而有半分不悦的表情,微笑着请两人入了座。
  陆年安比韩青青年长六岁,已经工作两年的人了,和平时的毛头小子不同,举手投足,自是成熟稳重了不少。他相貌端正,因为一直保持锻炼,身材管理也不错。
  对于追求余欢这件事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余欢不曾往其他方面想,只和陆年安友好交谈:“听青青说,表哥是医生?现在医患问题好像有些紧张呀。”
  这话一出口,陆年安就笑了。
  他说:“我是法医,倒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韩青青笑容都憋不住了:“只有他对病人动手的份,没有病人敢对他动手。”
  因为这么个乌龙,余欢红了脸,抿着嘴笑。
  正笑着,无意间抬眼,余欢的笑容僵了。
  她看到了,在陆年安斜后方的位子上,祁北杨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程非。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非的眼窝青了一块。
  祁北杨与她对视着。
  目光冰冷。
  余欢如被人点中穴一样,动弹不得。
  良久,祁北杨弯起唇角,冲着她微微一笑。
  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余欢如坠冰窟。
  上一次,祁北杨这样对她笑,是因为她同余希单独吃饭。
  那时候,祁北杨就是像现在这样,经过他们的桌子旁,状若无意地同两人打招呼;临走前,也是这样对她笑了一下。
  晚上,余欢只一遍遍的抽泣重复保证:“……我再也不和他单独见面了。”
  腰肢几乎被掐断,膝盖上满是淤痕。
  那天,她哭了一整夜。


第6章 六点贪欢
  韩青青发现了好友的不对劲。
  她轻轻推了余欢一把:“怎么了?”
  余欢仓皇低头,小小地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啊……突然又想到一个动作。”
  韩青青笑盈盈,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都快疯魔了。”
  陆年安笑着也说了些什么,余欢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回以温和的笑容。
  她不敢再往祁北杨的方向看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一颗心,现在又吊了起来。
  怎么就……摆脱不掉他呢?
  现在的祁北杨和之前又不一样,他似乎连伪装都懒得做到底了。
  斜后方。
  程非睁着自己乌青的一只眼睛,苦口婆心地劝着祁北杨:“二哥,你这样只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祁北杨不言语。
  侍者将程非点好的菜端了上来,两人碰也未碰。
  程非是出了名的挑食,瞧这菜色不怎么样就不肯吃;祁北杨是没心情,气都要气饱了。
  他冷声说:“这事你别插手,我知道该怎么做。”
  程非苦不堪言。
  您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啊?像之前一样困着余欢吗?
  他又不敢说。
  单单是欺骗他说余欢有了男友,自己的眼睛就受了这么一下;倘若叫祁北杨知道了自己和其他人合作起来把余欢送走,狸猫换太子……
  真不敢想。
  从祁北杨这个角度看过去,真好能够瞧见余欢的脸。
  素净、苍白的一张脸,巴掌大小。因为瘦,她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像是藏了星星,他自私地想要那些星星都只为自己而亮。
  祁北杨看着她冲着那个男人笑了。
  笑起来的眼睛微微弯,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祁北杨心中来气。
  余欢就没有这样对他笑过。
  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要么是满眼恐惧,要么是冷冰冰,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祁北杨问程非:“你觉着我吓人吗?”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问题,程非惊了:“不啊,哪里吓人了?”
  照照镜子吧二哥,您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小姑娘喜欢啊;往前多数上十年,挤教室门口看他的小姑娘一打一打的。
  ……不包括余欢。
  程非才不敢这么说。
  倘若余欢性格没有那么倔,只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这倒也好;偏偏了,祁北杨控制欲强,余欢又有自己坚定的追求,两相磨合不好,就成了如今这么个局面。
  要是二哥能改改这脾气,倒也是一对璧人了。
  程非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祁北杨也没指望能从程非这里得到答案。
  他始终盯着余欢,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气。
  祁北杨心里很不爽,有那么好吃么?都吃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一直聊天?两人年纪差距那么大,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他全然忘了,自己也比余欢大了八岁。
  幸好那男的没有别的举动。
  若是胆敢触碰她,祁北杨不介意亲自送这人去医院里免费住几日。
  余欢胃口不佳,又怕被人瞧出异样来,只强迫着自己进食。待吃完了饭,陆年安才终于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余欢同学还没有男朋友吧?”
  “啊?”
  余欢只想着祁北杨的事情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陆年安。
  “你瞧着我怎么样?”陆年安微笑着开口,“我有做你男友的荣幸吗?”
  “没有。”
  凉飕飕的男声。
  未等余欢回答,毫不客气的两个字,祁北杨站在桌子旁侧,居高临下地瞧着陆年安:“我替她告诉你,趁早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
  “……”
  陆年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表白。说出的话也毫不留情,若不是眼前男人瞧上去尚年轻,他甚至以为是余欢同学的父亲过来了。
  韩青青傻眼了。
  陆年安不认识祁北杨,可她认识啊。赵锦桑的前男友,财大气粗,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校领导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他怎么跑过来插手桑桑的事?
  她叫了一声:“祁先生好。”
  祁北杨没有看她,只是把目光放在余欢身上,语气依旧不怎么好:“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韩青青愕然地看着好友。
  余欢认识祁先生?什么时候的事?
  余欢脸色依旧苍白,唯有唇带了一点红,她语气平和:“今天我一个电话也没接到啊,可能是被手机自动拦截了吧。”
  祁北杨知道她在说谎。
  不想当着这么多面戳穿小家伙的谎言,他放弃了追问,转而看向陆年安:“听说陆先生刚刚转来霞照市啊?恭喜啊。”
  陆年安有些闹不清楚他的意思,没接话。
  祁北杨微微一笑:“调来这里不容易,陆先生应该不想再调回去吧?”
  这就是毫不掩饰的威胁了。
  陆年安脸色微妙起来。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观他神态举止,再听他刚刚说话那语气,就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
  韩青青仍有些懵懵懂懂:“哥,你还要调走吗?”
  陆年安微笑:“我不走。”
  祁北杨也笑,难得朝陆年安伸出手:“祝陆先生工作顺利。”
  两个男人竟聊了起来。
  韩青青悄声问余欢:“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祁先生呀?”
  余欢说:“昨天在校园里遇见了。”
  她没打算把过往的事情告诉韩青青,对这个好友,她仍旧是心怀愧疚:“对不起,打扰你和你哥哥吃饭了。”
  “嗨,没什么,”韩青青的脑子这才转过来了。她看了看祁北杨,不可思议地问,“祁先生不会是在追你吧?”
  余欢沉默半晌,开口:“或许。”
  她瞒也瞒不住。
  “天……”
  韩青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久,她才说:“这事要是让赵锦桑知道,她能闹破天。”
  可不是么?前两天刚和赵锦桑分手,现在又在追余欢,怎么着都觉着有些不太好。韩青青知道余欢的为人,可别人不清楚啊,不知道又会编出来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祁北杨同陆年安聊完,目光复又落在余欢身上。
  从刚才到现在,余欢只看了他一眼。
  他说:“余同学,青山芭蕾团的王老师看了你汇演时跳的舞,想要单独与你见个面。”
  韩青青吸气:“是王瑾王老师吗?”
  青山芭蕾团的首席哎!韩青青的女神之一,也是因为她,韩青青才奋发训练,考上了南影大。
  磨磨蹭蹭过来的程非点点头。
  其实,余欢早就在祁北杨的引荐下见过王瑾;王瑾的男友也是祁家人,不过是旁支,真论起来,算是祁北杨的一个堂兄。
  余欢还知道,王瑾如今在国外巡演,并不在霞照市。
  这是祁北杨是在找借口。
  祁北杨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微眯,笑容轻浅。
  他别有深意地说:“陆先生明天还有工作,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我带余同学去见王老师,等会直接送她回校。”
  突然提到陆年安的工作,祁北杨在不着痕迹地给余欢施压;如果她不答应,陆年安的调令明后天就会下来。
  祁北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余欢不想拖累他人,心想有程非在,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再说了,如今祁北杨应该还顾忌自己脸面,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她点头:“好。”
  陆年安神色复杂。
  工作和余欢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前者。
  他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一腔热血冷了下去;遇到强劲的对手,他也不会傻头傻脑地往前冲,莽撞地以卵击石。
  余欢是漂亮,优雅,可那么见色起的好感,还远远不能够使他放弃自己的前程。
  天真的韩青青还真的以为余欢要去见王瑾,由衷地替朋友感到高兴。
  余欢只觉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她拿了自己的手包,微笑着和韩青青、陆年安两人告别,跟在祁北杨身后,走出了餐厅。
  等到出了门,余欢看着程非眼上的青紫,礼貌地问了一声:“程先生,您这是和人打架了吗?”
  “这个嘛……”程非咳了一声,看了看祁北杨。
  祁北杨瞧了他一眼,目光凉薄。
  程非飞快地说:“没啊,今晚上风太大,我一不留神,撞树上了。”
  烂到爆的理由。
  余欢满脸都写着“你把我当傻子了吗”。
  “说谎都不过脑子的吗?”祁北杨斥责他,“你说这鬼话,也就只能骗骗小五了。”
  程非苦不堪言。
  他倒是想说实话啊,可不能说啊;说出来,恐怕明天就对称了。
  祁北杨严谨地给出了一个更有可信度的回答:“他出轨被发现,女朋友打的。”
  嗯,要不是余欢知道程非万年单身,险些就相信了呢。
  祁北杨不想和余欢讨论程非脸上淤青的来历,问程非:“你不是说今晚还约了女朋友吃饭吗?让别人久等可不好。”
  程非立刻明白了,站直了身子,笑着和两人告别;待电梯刚刚停稳,他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再充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祁北杨带着余欢,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余欢想着现在就把话同他说清,轻声问:“祁先生想做什么?没必要绕这么大弯子。”
  他想做什么?
  已经这么明显了,她还瞧不出来吗?
  祁北杨停下了脚步。
  余欢走在他后面,心神恍惚,没提防他突然停下,直直地撞上他的背;鼻子撞得一阵酸疼,她立刻伸手,捂住鼻子。
  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泪腺太发达了就是不好,余欢困倦的时候会掉泪,打个哈欠会掉泪,就像现在这样,鼻子被撞了一下,也会忍不住泪。
  祁北杨没想到她这么脆弱,看着她捂着鼻子哭,愣住了,瞬间手足无措:“很疼吗?你别哭啊。”
  “……不疼。”
  余欢开口,声音低低的,听起来还真的像是哭了。
  祁北杨误会了,他摸出纸巾来,盖在了余欢的眼睛上,轻轻地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无可奈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哭什么?”
  在女生里面,余欢身高中等,但站在祁北杨面前,头顶刚好抵着他的下巴。
  再加上她体型瘦弱,更显娇小可怜。
  祁北杨万万没想到,单单是瞧她掉个眼泪,自己那块硬如铁的心瞬间就化了。
  只想着她别哭,给她什么都行。
  余欢拨开他的手。
  手背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祁北杨被她这么一碰,身体酥酥麻麻的,仿佛被一股电流所击中。
  祁北杨很不争气地想,这好像是余欢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他力气大,哪怕控制了力气,仍不可避免地按红了她的眼角;余欢眼里还有水迹,水汪汪的,眼角鼻头都是红的。
  祁北杨一颗心都快被她给揉碎了。
  祁北杨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眼睛红红的她:“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他已经表现的足够直白了。
  余欢揉着鼻子,吸气:“祁先生,你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十分困扰。”
  声音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会再被误会成哭泣。
  祁北杨拿走了那块纸巾,攥成团,握在掌心:“你怎么困扰了?”
  余欢说:“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自幼被抛弃,孤儿院里长大;在好心人的教导和栽培下,学习芭蕾,考上南影大。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她才格外珍惜。
  祁北杨问:“我也是普通人,你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但那些,是拿她的整个人生做交换的啊。
  她不是小猫小狗小宠物,只要吃饱喝足有人陪伴就会开心;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也有自己的追求。
  祁北杨缓声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放低了身段,只等她一个回答。
  祁北杨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卑微过。
  余欢只是摇头,说:“……我不仅不喜欢你,还很讨厌你。尤其是刚才,你还威胁我。”
  祁北杨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后退两步,不得已拿锐利的话语来阻碍他前进,免得重新陷入混乱。
  余欢知道,祁北杨自尊心很强,骄傲自大,而她想要做的,就是毫不留情地拒绝,好让他对自己死心。
  ——趁着祁北杨对自己执念还没那么深的时候。
  一月前,每次结束,余欢筋疲力尽躺在祁北杨怀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一开始就直接干脆的拒绝他,会不会比较好。在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喜爱的时候,切断他的念想。而不是现在,祁北杨对她的爱已近乎病态。
  空气寂静。
  祁北杨站在她身前,一动不动,面色沉沉。
  良久,他突兀地笑了一声:“很好。”
  就在余欢以为这人会拂袖离开的时候,他却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的力道很大,手腕一痛,瞬间被掐出了红印。
  余欢死命推他,想要迫使他松开。
  祁北杨不为所动,强迫她紧贴上来,他的目光愈发危险。
  余欢张口欲叫人,祁北杨伸出手,覆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刚刚被她那样控诉,他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反而笑了:“刚刚一直是你在说,也该我说两句了吧?”
  她的脸真小,一巴掌就能盖住大半个;祁北杨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忽有些舍不得。
  祁北杨说:“你说的那些缺点,我都会改掉。你也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他松开捂住余欢口鼻的手。
  就在看着她和陆年安吃饭的时候。祁北杨想,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打动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祁北杨不是多么浪漫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浪漫的话。
  刚刚那些,都是脱口而出。
  只要能留住这个小姑娘,他愿意低头。
  他已经放低了姿态,着了魔一样;从第一眼瞧见余欢起,祁北杨便中了她的毒,念念不能忘;中午时候,他还在想,哪怕她有了男友又怎样,就算是结婚了,他也能想办法给抢回来。
  他只要她。
  如果她肯软和一点的话,自己也会信奉承诺,不会再威胁她;哪里舍得看她受委屈,也不过是喜欢的不得了,舍不得放开,才出了这样的下策。
  然而余欢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仍旧十分坚定,柔软的唇里吐出来冷硬的两个字,将祁北杨满腔绮念击破的一干二净。
  “不行。”


第7章 七点贪欢
  倘若余欢不曾见识过祁北杨的真面目,她或许可能会答应。
  就像从前一样。
  当时答应做祁北杨的女朋友时,他也是这样,笑着问她:“如果我改掉这些坏毛病,你是不是愿意尝试接受我一下?”
  当时的余欢尝试了。
  在她察觉到危险,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祁北杨彻底困住。
  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了。
  寂静的长廊上,只有两人。
  余欢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吃饭时她涂的口红褪去了不少,现在只有一点艳艳的红;她胸口起伏,一颗心跳的剧烈。
  如雷鼓鸣。
  灯光明亮,祁北杨松开了手,冷冷一笑:“好。”
  骄傲如他,此时才算是受到了真正而彻底的打击。
  一颗心捧出来,被余欢毫不珍惜地丢弃在地上。
  祁北杨心里一片荒凉,寸草不生。
  他果真如余欢一开始所想,没有暴怒到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是松开了掐住余欢的手,面容冷硬:“我送你回去。”
  余欢拒绝了祁北杨。
  开什么玩笑,一上了他的车,都不清楚还能不能完整的下来。
  或许真的被她决绝的态度伤到了心,祁北杨没有再坚持。
  神色漠然,祁北杨一动不动,看着余欢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阴沉了脸,从口袋中烦躁地摸出烟来,没有点燃,又丢进了垃圾桶中。
  受过伤之后,立刻竖起来坚硬的刺做盔甲;祁北杨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难过或者其他脆弱的表情。
  不过是被拒绝了而已,他又不会死缠烂打。
  一个女人而已,他今晚上真是着魔了。
  真是……不知好歹,油盐不进。
  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祁北杨咬牙切齿。
  *
  这边是霞照市新兴起来的一片商业区,车也好打,一直到上了车,余欢的手都还在哆嗦。
  刚才在祁北杨面前一直强撑着,现在如同刚刚打完一场硬仗,余欢筋骨松了下来,心跳也慢慢地恢复了平稳。
  虎口逃生的感觉。
  所幸,祁北杨并没有追来。
  这一周过去,祁北杨都没有再来找余欢。
  余欢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
  青山芭蕾舞团的选拔还没开始,余欢又要为另一件事做准备了——这周天有一场市级的芭蕾舞比赛,最高奖金两万元。
  余欢需要钱,她如今孑然一身,也该为以后考量。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对余欢来讲,她如今住的这个旧房子,远远要比祁北杨的别墅要舒适的多。
  至少,不会有人限制她的行动,也不会在半夜里求欢,将她折腾醒。
  这样安安稳稳过了一周,余欢的体重增加了半斤。
  这对她而言不是件坏事,芭蕾舞者虽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但赵玉私下里也同余欢提起过,说她现在实在是太过瘦弱了,应该增强一下自己的体质。
  余欢自小抵抗力并不好,容易感冒;和祁北杨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娇惯着,每日饮食都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依旧没能养好。
  现在离开了祁北杨,倒是意外的胖了些。
  自那日之后,韩青青依旧与余欢形影不离,她隐约察觉出祁北杨与好友之间有那么一丝不正常,但看到余欢的脸时,她又什么都问不出了。
  只要好朋友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她也偷偷地注意了一下赵锦桑,和祁北杨分手之后,学长又追了上来,她也未接受学长的示好,依旧保持着单身。
  不过祁北杨分手费应该给的不低,赵锦桑最近穿戴都上升了一个Level,也有小姑娘柠檬了,说这一场恋爱谈得可真是值啊。
  赵锦桑还顶着校花的头衔,她行事也招摇,不少人也私下里说,赵锦桑又什么可值得羡慕的?这些钱多半是陪祁北杨睡觉才拿到手里的,往难听点说,这和陪、睡没什么两样了。
  韩青青因为这种传言,而担心余欢。
  余欢性子软,为人处事也要柔和的多,涉世不深,万一被祁北杨骗了,该怎么办?
  之前余欢不在学校里住,就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什么被包养之类的话;韩青青气了个够呛,还和人因为这事吵过架。
  不过这些,韩青青都没有告诉过余欢。
  欢欢身体不好,练舞又那么努力,这些污言秽语,才不要进了欢欢的耳朵!
  这场市级的芭蕾舞比赛,南影大的学生参加的其实并不多;学芭蕾的基本上家境都不差,像余欢这种贫寒的还真的不多。
  对大部分人而言,两万块的奖金构不成什么诱惑力;她们一般也不屑于为了这样的比赛而放弃宝贵的休息时间。
  到了比赛的这天,余欢早早地起了床,早饭是一杯豆浆加上水果沙拉。她胃口小,吃完就饱的差不多,背着自己的包搭公交去比赛场地。
  说是市级的芭蕾舞比赛,组织者其实是市电视台,冠了几个企业的名字,场地租借的市剧院,不大不小的地方,只是因为年代久而显得有些陈旧。
  余欢是独自过来参加比赛的,与其他参赛者不同,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后台,换上舞衣,穿好足尖鞋。
  她身上的这些衣服,都是自己买的。
  价格虽然不是多么昂贵,但胜在料子不错,至少不会把她的腰肢磨红。
  祁北杨给她买的芭蕾舞裙能装满半个衣帽间,但离开的时候,余欢一件也没带走。
  应该会被忠伯处理掉的吧,他心思缜密,告诉过余欢,不用担心,他会把她在祁家留下来的所有痕迹都一一抹除。
  从祁北杨的生活中彻底删掉她。
  余欢一直以为祁北杨不喜欢她跳芭蕾舞,因为他极少去看她表演;祁北杨也不爱芭蕾舞,有一次他陪同余欢去看青山芭蕾团的演出,最好的位置,他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头一偏,就枕着她睡着了。
  但祁北杨却给她买了那么多芭蕾裙,各式各样的,还有的是据祁北杨的要求特殊定制,印象最深的一条是深蓝色的底,上面镶嵌满了碎钻,跳跃起来如同万千星辰坠落;还有一条尽是繁复蔓延的花边蕾丝,如同小公主的新衣。
  祁北杨最爱的一件事,就是在送来新衣服后瞧着她换,让她光腿赤脚试裙子,把她抱在沙发上,压着她细细亲吻,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一层叠一层,像是在雪地里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梅。
  他格外地爱叫她的名字。
  桑桑,桑桑。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
  他说桑与杨听起来就像是一对,余欢、欢欢、小桑的称呼都是别人的,但桑桑是他的,只能归他。
  就连一个小名,他都要霸道地独占去。
  更不用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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