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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式入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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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落下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很快,她的肩膀感受到段正业滚烫的掌心。
  他说:“别这么想,你是个好演员。”戴巧珊心里一热,眼眶酸痛难忍。她抬眼,迎着他笃定的视线,他接着说,“我以导演的眼光保证,你是好演员,你一定会有属于你的‘那个时刻’。”
  戴巧珊哭得更厉害,他却没有要消停的意思,继续说:“也永远别那么想——刚才那种,‘爬床换个机会’——我知道那种做法无可厚非。但是,有我在,你远不到那个地步,明白吗?”
  戴巧珊大哭,捂着胸口抽抽,点头应:“嗯!”
  段正业随即令人惊异地拿出一大叠白花花的纸巾,替她擦脸,笑说:“我就知道,今儿试戏,准有个爱哭鬼!”戴巧珊破涕为笑,他轻声说,“你这模样儿,我看你等会儿甭出席了,省得一桌人都吃不下饭。我找个人,先送你回去!”
  戴巧珊点头:“我自个儿就成。”
  到这时,她放松下来,觉得眼睛鼻子喉咙都在肿涨。
  “章导那边,他翻脸的理由,我想办法问……”话没说完,段正业打住,擦着她脸颊的手也停住。像在她脸上看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般,神色一下变得轻快,“得,我差不多明白了——你收拾一下,回去等消息吧!”
  又是等消息。有所求却缺少话语权的人,总是在等消息。
  同一时间,姑苏城内,关心同一个问题的江凯旋,在古韵悠然的夜景中,也在等待着。
  录制中场休息,他盯着宾少祺的嬉皮笑脸,找话题打发时间:“找你的时候,怎么老是顺子顶缸?你刚又哪儿去啦?”
  宾少祺:“这怎么叫‘顶缸’呢?这叫‘雨露均沾’呢哥!”
  旁边孙顺还配合笑出来,江凯旋瞪向他的时候,他笑容猛地一收,完了脸一红。
  江凯旋:“……”
  宾少祺绷得挺好,不像孙顺那样天真无邪地乐出声,他笑归笑,但那是表示积极向上的态度和回江凯旋话时的愉悦心情。这模样任谁看了都气不起来,哪怕早就看惯了的江凯旋也如此。
  他笑着说:“好好,哥,我一点儿水不掺——我灭火去了!”
  江凯旋挑眉,他得令接着说:“您说的呀,我的‘桃花儿债’!我想到这次这个,好像还真有点棘手,弄不好要抬头不见低头……诶哟,您瞧我这张臭嘴!”他特俗套,轻轻刮了下自己嘴巴,在江凯旋无奈的时候,又笑上了,“所以赶紧地把这朵桃花儿给嫁接出去了!”
  江凯旋:“啊?”宾少祺闭眼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江凯旋难以置信,“这么快?”
  宾少祺耸肩摊手,一副累觉不爱的表情:“嗨,棘手归棘手,要的东西倒是跟别人一样,没创意,殊途同归——土归土,尘归尘!”
  江凯旋听得迷迷糊糊,但他还不至于八卦到刨根问底,只随口说:“那你今后老实点儿行嘛?”
  话没说完,手里把玩的手机震动。一条微信语音,来自章瀚海,特务似的低声说:“江哥,那丫头,我没过;我已经跟段导说了,不合适——演得好,可惜她有点……嗨,情况有点儿复杂,回头找机会聊!反正你这儿,遂愿啦!还是找华曼吧!回头大家聚一聚,我请!”
  江凯旋被他搞得也跟着纠结,听条信息还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末了自言自语说:“哈哈,好事儿……啧,什么‘有点’、‘可惜’的!烂七八糟……”
  他把手机递给宾少祺:“给章导回话儿——打字啊,他可能不方便听语音——就回:‘这还不好说?赶明儿回来孝敬您!’”
  宾少祺欢脱应:“得嘞!”
  他低头开打,江凯旋靠着沙发背,霎时觉得古城更美,空气更清甜,人生更美好了。有点儿微醺的时候,宾少祺打到一半,另一条新信息进来。
  还是来自章瀚海,宾少祺念道:“‘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江爷,您的搭档定了!就她!您也准备好接驾吧!’”
  江凯旋从闭眼放松的升级版北京瘫,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啊?!”
  同样是等消息。这天早一些时候,在戴巧珊接到小阮的电话,一路小跑往门外奔、不知她将遇见的是什么样的机会时,牧蓓蓓也遇到了一个送到她面前的岔路口。来自宾少祺。
  当时,她正在医院门诊部的输液区挂水。
  她瘦了一大圈儿,披头散发缩在一大片眼泪鼻涕喷嚏咳嗽齐上的流感病友中,仰着脖子无神看着那根从自己右手静脉联结,一路连到头顶上,跟七八袋别人的盐水扎堆挂在一起的葡萄糖。还有整整两袋。
  四周充斥着病毒和人类体。液蒸发的闷湿臭,几个角落里还有小孩在尖声哭叫。
  简直跟赤身裸体坐在垃圾堆里一样!望着自己那根管子里缓慢滴下的透明液体,牧蓓蓓这么想着。她厌倦地把流速调节器拨到最快。就在这时,几近麻木的大腿外侧传来震动。
  屏幕上的“George”,让她猛地弹了一下。
  “咣!”长椅因她的激动一震,几个邻座一脸迷茫回过头看她。当他们看到她的举动和表情后,迷茫立刻变成了不爽。
  牧蓓蓓无暇管别人,她的喘息快跟不上心跳,经历了脑电波绕地球猛转三千六百圈的几秒后,她左手抖抖索索滑开界面,听到自己憔悴沙哑却甜得发腻的声音:“George!”
  不用猜别人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了,定是对一个人迷恋到谄媚的白痴相。
  她为自己的当众表现感到耻辱,却别无选择。她想躲进一个深坑,没想到自己发出这个单词的时候,眼泪哗地一下掉了出去,跟她胸口的一团气一起,霎时,人变得更加脱力。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也愣了一下,很快,他温和的笑声精确混着歉意传来:“对不起啊宝贝儿,前一段儿出差,围着江哥忙得要死!手机落在北京,昨儿才让同事快递过来。虽说有别的电话用,可你的号码我又没记住……”
  他说了一大堆,然而从那个“对不起”起,她就已经哭得没了人样。他住口后,她抹着眼睛抽搭着笑:“哦,呵……”
  宾少祺有点儿寡味:“你跟哪儿啊?”
  牧蓓蓓继续又笑又哭说:“医院。”
  宾少祺:“啊?怎么了?”他声音听起来焦急又心疼,“哎哟你看,我人还在外地……江哥还有工作,我肯定一时来不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呃,不是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最近大家都在等正式放假的消息?ヽ(°▽、°)?


第16章 强开的捷径
  牧蓓蓓噗地笑出去,这个方向她倒还没想过,现在加戏也来不及。
  她就着手机摇头:“没——我就是,”背景里是宾少祺舒一口气的声音,她抿了抿嘴角,松开,断断续续说,“和你分开以后,头天你没搭理我,第二天我就发烧发晕,莫名其妙病了……十多天,呵呵……现在你理我了,我感觉一下有劲儿不少……”
  座椅两边的人同时动了动,四周气场变得有些暧昧。不知谁递给她一包纸巾。
  牧蓓蓓拿起就擦眼睛,没有任何人能从她跟宾少祺的连线中分走注意力。然而,电话那头换来的,也是宾少祺跟刚才那句一模一样心疼又焦急的:“哎哟……”
  接着是他长长的沉默,牧蓓蓓出神看着自己握着纸巾的左手。
  翻过来,它的背面隆着一个发青的大包,包上一串儿排成血管走向的结痂小针眼。由于小创过多,这条血管临时性萎缩,今天针能进去,药却进不去,往皮下漏开,鼓成了这个包。右手背也够呛的,要再挂下去,她得被没常识的人当瘾君子看。
  “宝贝儿,”电话那边终于起了点儿响动,“你受委屈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让一个哥们儿去看看你!”
  牧蓓蓓有气无力:“不行,我最近丑得要死。除非你来,别人我不敢见。”
  宾少祺轻笑了一声,再清清嗓,话音恢复风度翩翩,就像他们初次见面:“别介啊,那哥们是一特有路的选角导演……”牧蓓蓓一顿,宾少祺也特意停了停,慢悠悠接着道,“标准美女看得发腻,就想结交一些,多样化的美女——我看你能成!”
  牧蓓蓓:“谢谢George,你对我是真好。不过,那么资深的人,能看上我么?”
  宾少祺大松一口气的高兴劲儿,这回根本不再掩饰。
  他笑着说:“这就对了!这么想就对了!哎我不是说你嫌自己难看啊!女孩儿嘛,捯饬捯饬,你们有的是办法儿啊!他会去找你!一准儿去!资深什么的,嗨,我江哥打交道的人,没菜的!现在市面上那么些美女,长得都像同一个锥子生的,愁都愁死他了!你发个时间地点,你俩见见!我稍后也给你发点儿对你有用的材料你看看啊!”
  牧蓓蓓收拢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地深呼吸,她左手背上的包都快被她捏紧的拳头抻平了,总算表现出淡定:“这合适吗哥哥?”
  宾少祺:“啊?什么?哦!”他语速变快,听得出他的耐性已走到尽头,“合适合适!好好表现!难得的机会,过了这趟没下班车了啊!他马上联系你!加油!一条泳道游到底啊!”
  牧蓓蓓:“喔,好,谢……”
  宾少祺:“不谢宝贝儿江哥找我我忙去了啊白白!”
  脸上好容易熨服帖的笑容还没展开,电话已经断了。屏幕很快再亮起,进来一条短信,八个字,“人生如戏,信即是真”。
  牧蓓蓓拧眉,“嘁”了一声,白眼说:“什么屁话!”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把她一脚踢开,好的是,给她找了条后路。看来她的穷追猛打起了作用。
  他的确是垃圾,可她也没多少真心实意——她莫名其妙病了,是真的,头晕发烧恶心都是真的。甚至这场不温不火的小病真是因他不理她而起,但那不是因为她得了“相思病”——当时、之后、包括现在,她都清楚,她始终是因为不甘心。
  她好容易压下注来赌的一条成名之路,舍身一搏的美人计,就这么被人大大地虚晃了一枪。她怎么能接受那是真相?那会显得她在这个人人精明的社会里,成了一个用身体来交智商税还高兴的傻逼。
  她不是傻逼——说到傻逼,过得糊里糊涂、随便谁都能玩儿的,她蓦地想到一个人——没错,戴巧珊才是;她是谋女,精明起来连自己都怕。眼前的结果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只是不知道“George”被逼着贡献出来的这条后路,究竟怎么样。
  她还是没概念,得亲眼去看看;可说到“看”,她又要怎么看呢?
  刹那的迷茫中,手机再亮,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对方自称“英豪哥哥”,说“跟George哥是铁磁”,挺懂她的心,一句废话也没有,就说:“后天,27号,我回北京选角。你要有空,直接来吧!顺便试个镜!”完了是一条地址,在怀柔影视基地。
  牧蓓蓓一愣,随即浑身一个激灵。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瞥过几道若有似无的好奇注视,最终把视线落到自己头顶的液体药剂上。
  她喊:“大夫!护士!”有淡蓝色人影随即朝她移动,但她嫌慢,喊声未落,自己已“嚓、嚓”撕掉右手背上的医用贴纸,在周围一片惊悚的寂静注目礼中拔出飚水的针头,起身递给刚靠近她的小护士。
  就着捏了半天的纸团按到右手背,她敷衍递出一句“谢谢啊”,往肩上甩起“卡柏男孩”,神气飘出这片她早就忍够了的“垃圾场”。
  尽管“英豪哥哥”说的是“后天”,牧蓓蓓却在走出医院时就雀跃上了。
  回到住处,她提前开始研究各种妆容,梳洗打扮。然而,衣柜里并没有什么好衣服。上次在戴巧珊家里看中不少,但没一件她穿得进去,只好作罢。
  不知道娱乐圈怎么回事,演员都瘦得像鬼……哎,也许她也该减点儿肉……那,手感不也就不好了吗?
  胡乱想着,挑来挑去,最后,她确定下来,还是穿那条红色的低领绷带连衣短裙。她决定,这条裙子就是她的战袍。
  可惜身体不争气,在家两天窝下来,高烧反反复复。乏力的感觉,让她时常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体重变轻了,还是浑身飘忽引起了错觉。
  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终于盼来了27号,牧蓓蓓却掉了链子——一觉睡到中午近1点。醒来抓过手机,却发现“英豪哥哥”早在9点就又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我全天都在,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牧蓓蓓大松一口气,顾不上满眼金星,连忙起床打扮。
  这天天气挺好的,太阳底下吹着热风,牧蓓蓓于是连外搭的风衣都没穿。
  单穿“战袍”,搭一条薄丝连裤袜,套上她那双红色高跟鞋,对着粉盒抹上时下最流行的大红唇,完了重新挽着那只小香包。高跟鞋咔咔敲打着租屋所在的楼道,她意气风发走向离家300米开外的公车站。
  影视基地在杨宋,离她住的地方近60公里。虽说有条快速路,但到目的地站点的时候,已经4点多了。牧蓓蓓吊在公交车上,踩着细高跟摇了2个多小时,几次眼前发黑差点吐出来,为了形象她生生忍住。
  到站后,又花了10分钟才走到“英豪哥哥”说的位置。
  约见地点在5号楼三楼西,电梯门一开,牧蓓蓓便看到一大群青春靓丽的男孩女孩。个个妆发精细,一脸正经,坐的坐站的站,守在一间试镜室外,朝圣般等待着什么。而这间试镜室,就是“英豪哥哥”地址短信的最终落点。
  到这时,牧蓓蓓有了半分踏实的感觉。
  她发短信:“英豪哥哥,我到了。”
  几秒后,试镜室门被人“嘭”地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男人伸个头出来,越过瞬间朝他绷直了身体的姑娘小伙子们,面无表情喊了声:“牧蓓蓓!”闪身又进去了。
  牧蓓蓓呆了一下,但她很快鼓起勇气,嗒嗒嗒身姿摇曳到自动掩上的门边,往里一瞅。
  门内大约30平方大小,进门不远有台显示器,背着她;房间对角各支着两组镜头,各有两三个人守着。一组镜头对着靠门这面墙壁,一个男孩儿正在这一侧自唱自跳,另一组则对着男孩对面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心不在焉的男人。一个四十岁上下,满脸疲惫,松垮垮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另一个正是刚刚那个短腿儿眼镜男,他也没看正玩儿命表演才艺的男孩,而是一眼就跟靠近门缝的牧蓓蓓对上。
  他回头对男孩说:“OK,你回去等消息吧!”
  男生讪讪停下歌喉和舞动的手脚,尴尬又难以置信地鞠一躬,拖着脚步往外走,推开门跟牧蓓蓓擦肩而过。
  眼镜男冲她招手,说:“进来呀!”
  然后他扭过头去,跟疲惫男低声说什么,疲惫男抬眼看了看她,没开腔。
  牧蓓蓓脑子一片空白,原来是真试镜。可她不但没经验,甚至不知道要干什么。
  她呆了一阵,门里门外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越来越多,镜哥又催了一次,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故作镇定把门关上,再拖拖踏踏到了那张桌对面。
  跟两眼放空的疲惫男不同,眼镜男看着她,眼睛里倒都是热情。莫非“英豪哥哥”就是他?我的妈呀……
  “请你自我介绍。”疲惫男肿声肿气开口,象征性地扫了她一眼,再低下头去。
  牧蓓蓓:“我……”她忽然脑子里像是灵清了点,拿出自己认为对的姿势朝这二位微微鞠了一躬,端出她的漂亮笑,“两位老师好!我叫牧蓓蓓。”
  随着她住口,现场出现凝固的冷漠氛围。她有点尴尬,眼镜男笑了,问:“年龄。”牧蓓蓓啊了一声,说:“25!”空气中再次出现裂痕,她怯生生补充,“周岁!”
  “噗……”对角线两头蹲守的人群里各自传出轻声的失笑,这声大大方方领笑似的“噗”,则是眼镜男发出来的。他虽然戴着眼镜,笑的时候甚至还拿手遮了遮嘴巴,神情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猥琐。
  牧蓓蓓茫然中听他继续提示:“身高、体重。”
  牧蓓蓓又啊了一声,尽力冷静补充:“身高168,体、体……三围92、63、91。”四周又响起低低的笑声,她浑然不觉自己哪里弄错,因为随着笑声,后面涌起的却是低低的“喔哇——”显然是称赞。
  于是,牧蓓蓓放松不少。疲惫男难得有兴致又扫了她一眼,说:“你会什么,来吧。”
  这一次,她的大脑很快接上了线,说:“我给老师们朗诵一首诗,《再别康桥》。”没人打断,她便站好丁字步,两手握在胸口,身心飘向近代那座她没见过真身的桥,全情投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她说着便朝远方挥了挥她白亮的胳膊,“作别……”
  没念完,四面炸出几声爆笑。牧蓓蓓一愣,迅速收回手臂,眼看面前桌子后的两个男人。那二位憋笑脸都憋紫了。
  她羞恼,突然恨起来。她好歹也进圈混了小半年,怎么就没想过试镜要怎么弄?成天围着那个魂不守舍的女人打转,耽误多少工夫!段正业说会让她教她演戏,那女人什么时候教了?她是死的吗?
  她热血涌上脑门,晕了一下。幸亏晕得不厉害,她很快站稳脚跟,眼镜男又来保驾护航,说:“诗甭背了,你唱个歌儿吧!”
  牧蓓蓓劝自己冷静——现在她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每个机会都绝不能放弃。
  她重新吸一口气,让自己表现出自信:“唱歌也是我的特长,我就给两位老师唱一首,嗯,《痒》。”
  她说唱就唱,又有人在笑,但她这回镇定多了。人家刚才是又唱又跳,她不能跟个木头似的杵着。于是,尽管只有蹦迪的舞蹈底子,她还是就着自己的歌声,给自己伴了她能做到的最性感的舞。
  然而没唱跳多久,她就被一个男音喊停。
  定睛下来的牧蓓蓓四面看,这一次,摄像也好,桌后的男人也好,包括把虚掩的门推开一条缝往里看的外面的人在内,人们都像看什么感动中国人物似的,静悄悄盯着她,不但没人再笑,反倒有几分怜悯的意思。
  “牧蓓蓓!”跟前又一声喊魂,回眼是猥琐眼镜男,他笑嘻嘻道,“得了,你外面找个座儿,等我一会儿。”
  牧蓓蓓顿了顿。他没让她走人,那就是还有机会;至于那点机会要用什么换,她差不多心知肚明。牧蓓蓓不乐意,尤其在身体放松后,刹那从她脊椎溜走的力气,变成令她窒息的热浪,涌上咽喉和脑门;可她这会儿想要硬气摔门走人,也没劲儿了。
  于是,她愣愣从命,到外间走廊的座位上呆呆坐定。
  头脑昏昏沉沉,不知等了多久,候座的人越来越少,走廊尽头大玻璃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
  这个过程中,很多她也打心里觉得条件好的人,都怅然若失地离开;条件一般的,有人出来就哭了。
  牧蓓蓓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幸运。她意识到,这个机会要是再不紧紧抓住,她将被打回原始状态——要知道,她的初心是做大明星。靠着哄戴巧珊,过衣食无忧的小日子,不是她的抱负。
  因此,她做了个决定。
  后来,有人扛着机器走了;再后来,窗外亮起街灯,走廊亮起惨白的室内照明。终于,有人大声关上试镜室的门。
  一张眼睛边儿闪着金属圈光的猥琐脸伸到她低垂的视线里,跟着,有滚烫的手掌抚上她凉在暮春夜风中的光。裸肩头,指头还用力捏了捏,像在测试她皮肤的水灵度。
  他低声关心:“久等了,去我办公室吧!”
  牧蓓蓓有气无力笑:“英豪哥哥……”
  猥琐眼镜眼睛闪光:“嗯?我姓朴。”
  牧蓓蓓低低说:“‘嫖’……呵,还真是你啊……”她微微摇摇头,“我今儿试镜弄成这样,成不了了吧!”
  朴英豪:“瞧你说的!我说成就成!这个角色不成,下个角色准成!”
  牧蓓蓓昏暗的视界中亮起一星希望,她精神好像因此又好了些,仰脸问:“真的?”
  朴英豪就着手掌扶着她肩的姿势,手指在她背上大大方方按压滑动,说:“眼睛不呆、脸儿不木的,都能成角儿!关键看机遇,看——幸运男神赏不赏脸!跟我来,我慢慢儿告诉你!”
  5分钟后,试镜室边,一处房门紧闭的办公室里隐约传出节奏奇异的对话。男音像不能自已,女音低哑无力。
  “……真、真烫……你怎么、这么烫……”
  “说呀!您是我、幸运男神……吗?我……能成、吗?”
  “能……你一准儿……哥成全你……放、心吧……”
  听到“能成”,牧蓓蓓笑出来,一股亢奋不知从何处窜上糊里糊涂的脑门。
  她感到花火四散,却眼前尽黑。她听到朴英豪惊慌失措的大叫“喂……”从耳畔迅速飘远消散,她跌入无重量、无知觉的真空里。


第17章 便宜闺蜜
  在朴英豪还是条陌生号码,朝牧蓓蓓伸去“橄榄枝”的同一天,被吩咐回家等消息的戴巧珊也遇到了始料未及的两件事。
  头一件,是帮她看屋的王阿姨,破天荒放假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家。没看电视,也不像往常那样,晚饭过后到小区花园里遛弯。按铃就来开了门,屋里就客厅开着一盏灯,静悄悄的,真是奇景——不过也幸亏她在家,不然戴巧珊得找人开锁去。
  第二件,一到家,她就看到手机上已经有了段正业的短信:“成了。后续等我消息。”
  她欣喜若狂,又非常忐忑。段正业单说“成了”,却不提怎么这么快从“不成”到“成”的,那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戴巧珊按捺着没有打听。
  她怕打听到的真相自己承受不起,不如先这么用鸵鸟埋沙的姿势,稍微躲一会儿,静一静。
  不过没“埋”多久。隔天,章瀚海就牵头,约所有在京的主创27号一块儿聚餐。目的是先刷个脸熟,顺便看看这些“食材”碰到一起,能不能产生点儿意料外的化学反应。
  聚餐地点又在“醉京城”。戴巧珊联系不上牧蓓蓓,微信追问了几次后,就得到一句回复:“有事。”
  戴巧珊没辙。她不会开车,打车又贵又怕堵,只得在聚会当天搭地铁到了前门。
  上回她到醉京城,是后门进,前门出,全过程都在琢磨章瀚海肯不肯点头这事儿上;此外,虽说她是一介土著,但对本地的高消费地界儿完全不熟。
  这么一来,这回居然迷了路。兜兜转转好一阵,等她好容易找到门儿,进包厢一看,人都齐了。除了章瀚海,张张都是生面孔。
  “就等你了,快进来丫头!”
  尽管两天前才当着她的面说过“不”,再见到戴巧珊,章瀚海却很亲切,甚至这亲切也是真心实意的。他还给她留了身边的座位,真可谓相当照顾了。
  他看看她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见戴巧珊局促,他一指隔壁,笑说,“大家伙儿都该向小戴学学,看这隔壁一屋子,拖‘家’带‘口’!是我请的吗?——什么‘喝了酒不能开车,带助理是来开车的’,代驾市场各位就不能照顾照顾啊?”
  众人哄笑。
  拉戴巧珊坐下,章瀚海又说:“江哥人又去江苏了,今儿缺席,等进组的时候,咱们再让他请!”众人热烈回应,好像听到了多大的喜事。章瀚海接着拍了拍戴巧珊的背,“江哥不在,戴姐在——这就是咱们‘向阳重生’的女一号,戴巧珊老师。”
  戴巧珊站起来鞠了一躬,章瀚海把酒杯倒满,递给她:“傻丫头,要敬酒!”
  戴巧珊忙照做了,一口白酒入喉,辣得跟吞火似的。她硬憋住咳嗽,憋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脸血红,还硬笑,说“请各位老师多多批评指教”,坐下。
  热菜一道道上,饭局正式开始。
  最初是章瀚海牵话头,很快过渡到编剧,这位能说会道的程度不输章瀚海,再接着就热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段子一个接一个,大笑连连。席面松了,开始有人来来去去。
  成年以来,戴巧珊是第二次赴这种局,第一次是上一部戏《此情可待》见资方。
  当时,尽管段正业左边女一——当红小花耿雪,右边男一景笛,跟她就隔了一个不得不隔的人,她还是全程被邻座的咸猪手吃了豆腐。
  邻座是资方下属的一个执行人员,头衔虽不大,但能决定段正业那部戏如果超支,或者有其他需要追加的资金,能否顺利拿下。
  于是,她强忍着那只手在她的下三段游走。
  那时,她的角色是个“被情妇”的女人,神志一半在角色里,顺便就把该角色的妩媚特质搬了点儿出来,哄得身边那人红光满面。
  幸亏他一高兴,把自己喝倒了,戴巧珊得以全身而退。
  再之后,那人貌似被鼓励,胃口见长。
  在拍戏探班时,被耿雪吸引;进而又发现,岂止耿雪,组里姹紫嫣红——露脸有词儿的,用普通人的眼光来看,没一个是不漂亮的。他东扑西贴,看花了眼,忙得要死,让戴巧珊再逃过一劫。
  今天她右边是章瀚海,左边是本剧的编剧,没有资方的人,想来很安全。
  戴巧珊放下心,偷偷看了看现场环境。
  这次的包厢跟上次那个没有本质区别,深红地毯,布纹墙面,丝绢大屏风,黑漆明式家具。一主一次两个以隔扇连通的套包,不过少了乐队表演区。主包厢是张18台的大桌,次包厢跟主包厢比,安静得没有存在感。戴巧珊瞄了一眼,却发现里面坐满了人,人数一看就比主包厢多得多了。
  他们什么打扮都有,但特点是偏向功能性,相当朴素;此外,他们也不是不交流,那边的热络度比主包厢还高。不过他们都是交头接耳,时不时往主包厢看两眼,十分留意这边的响动——上回跟段正业的组,要比这正常得多。助理们不过是坐在邻桌,明面上大家平起平坐,没有这种被“清场”的情况。但怎么说呢,人人安之若素,轮不到她纠结。
  “戴姐,我敬您一杯!”对面有人站起来,朝戴巧珊举起一杯红酒。
  戴巧珊站起身举杯的同时,头皮一紧——好嘛,饭局进行到一半,车轮战开始了。
  酒是粮食。精,是对演员体型的一大杀手;偏偏演员是避不开酒的,除非不想混了。
  而自从章瀚海介绍过她后,现场人不论真的假的,都喜笑颜开盯着她,热情招呼;现在挨个轮番敬她酒,搞得戴巧珊又受宠若惊,又相当为难。
  这都不算,等到她回敬的时候,窘了——在场没一个人做自我介绍,就眼光灼灼看着她,一副“美国人谁不认识华盛顿”的自信。
  有助理从隔壁房间过来,挨着自家老板,一副随时准备挡酒的笑模样——可就连他们的助理,也就这么眼睛亮花花盯着她,根本没有要介绍老板的意思。
  于是,戴巧珊敬完章瀚海和编剧后,眼睛看到下一个人就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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