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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温柔饲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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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浅听到由身下传来的一声闷哼。
视线逐渐清明,腕子上是男生的手,小臂抵住少年的胸口,意识到自己和他是个怎么个羞耻的姿势后,司浅耳垂发烫,下意识的抽出手后连忙站起。
“抱歉。”灼热感由耳垂蔓延至脸颊,司浅垂着头,借头发遮掩自己现在的神情。
少年不答,反倒是冲她伸出手。
司浅不明所以。
秦砚黑眸深沉,抿唇,神色格外不自然:“扶我一下,我自己……站起来有点困难。”
第7章 chapter7
学校为了美观,在花坛的草地上放置不少景观石,秦砚倒下的时候正巧磕到石棱上。陆余怔忪半晌,老大以往从不会依靠别人。
按他那清冷的性子,请求别人帮忙简直天方夜谭,宁愿憋死,也不开口。
“我来吧,你拽不动他。”陆余将箱子放到地上,俯身让秦砚揽住自己的肩,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
秦砚箱子里的东西散落在地,司浅一件一件捡起来放回去。
下一秒,手却顿住。透明的收纳包里装着女生的化妆品和零碎的摆件。
“那是同学拜托拿的。”他主动解释,直起身来时扯痛伤口,但他只是皱了皱眉。
他这是,不想自己误会?
司浅捧起箱子,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秦砚的白衬衫沾上不少碎草,草坪偏偏是刚喷洒过,着地的背部满是泥泞,撞上石棱的地方依稀可见血色。
“同学,我先送他去医疗室。”她用下巴点了点他受伤的地方,语气让人辨不出喜怒。
阳光下,少年紧抿着薄唇,黑眸沉沉。
司浅耐心等他的回答,微歪着头,怀里的箱子一点点的下沉。
“等下他陪我,你先走吧。”半晌,他才说,声音偏冷淡。
就像是一颗心怎么都捂不热的无力感。
司浅不动声色的掩下眼中的失落,决定原路返回,反正本来也是要出来见他的。递过去箱子,最后连回眸都懒得。
背影看起来洒脱至极。
“老大,你对我仙女实在太冷淡了。”陆余连连摇头,怒其不争道,“我们刚来这,上哪找医疗室去。”
“她脚伤了。”
言下之意,你作为一个死忠粉都没发现?
陆余瘪嘴,余下埋怨的话吞进肚子里,自家老大这打脸的本事可真是修炼到九重了,小声嘟囔一句:“闷骚货。”
秦砚闻言,扬起英挺的眉,“说什么呢?”
“没什么,感慨一下有个闷骚的老铁还要担心他会不会有被揍的风险。”
“……”
秦砚淡淡睨了他一眼,“走吧。”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拐角。
光线转了个弯,打在景观盆栽上,几乎等人高的茂竹间隐着女生绰约的身影。
司浅翘着细长的腿拨弄着脚下的石头,神情得意,丝毫没有偷听的负罪,哼着歌原路返回。如果不是脚踝处隐隐有再次扭伤的势头,心情估计会更好。
踏着上课铃进教室,抢在老师前进门。
“浅姐今天没补觉真是怪了。”最后一排坐着的不学无术的二代们,见她进来扬声打趣。
司浅借着好心情回复,漫不经心勾着眼笑,“我晚上又不和你们似的干点不可描述的事,早晨哪有这么多觉睡。”
若换成别人,他们这群人早不服气一巴掌打上去了,但对着司浅,倒像是一只憋气的皮球。卫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回什么。
情商高点的人干脆说:“浅姐教训的是。”
“我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听老师的话,清北大门一定为你敞开。”
“哈哈哈。”
众人笑的声音极大,引得前排的学霸不满的回头。
乔西倩同样被吵醒,起床气没消下去,眼底存着依稀愠怒。
司浅摸摸她毛茸茸的头,“继续睡继续睡哈,”转头笑吟吟的问他们一群男生,“笑够了吗?我倩姐睡觉不喜欢被打扰。”
卫恒爱慕司浅人尽皆知,奈何有心无力追不到,能显示自己威风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立刻发话让自己的小团体闭嘴,“浅姐说什么都对,都给我闭嘴。”
声音却没压住,音量足以让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听清每一个字。
“卫恒你说说,这道解析几何除了能先算离心率再求双曲线的渐近线外还能怎么做?”
数学老师是个古板的老头,说一不二的性子,省特级优秀教师,坚持教学半生有余,司浅格外敬佩。
如果他能改改回答不上问题来就让你站一节课的惩罚……她想,她会更喜欢他。
毕竟,对于一个数学从初中便在及格线徘徊的人来说,这数学当真能让她抓狂。
“不会?不会站着!”老头拿手里的三夹板敲了敲铁制桌子,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等高考后有你你后悔的。”
一节课上下来,司浅无力的趴在桌上,“到底是谁发明了数学这种东西。”
乔西倩偷偷摸摸睡了半节课,现在精力充沛,捧着盒酸奶填着空虚的肚子。
西倩数学一向成绩好,明明是理科生的大脑却非跟来学文科,美名其曰,随大流。
楼上收拾东西的声音持续一节课,此刻还未消停。
司浅问及原因,乔西倩放下笔,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不是说喜欢人家秦砚么,怎么连人家班在咱楼上的消息都不知道?”
司浅懵然的眼睛瞬间清明,“正上方?”
“嗯哼。”西倩轻哼一声。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他跺一跺脚都是我心跳的声音?”
西倩嫌弃的推开她,“噫,你真恶心。”
司浅笑开,拖着下颌微仰着头,下颚线与脖颈相连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习惯性的顺了下发尾微卷的长发。
乔西倩紧忙拉住她,“你赶紧上去瞧瞧吧。”
随后用下巴点了点重一班经过的、以杜若若为首的女生团,继而说:“等她们占据上风?”
“西倩你难道觉得秦砚对我都冷淡成那样,会对杜若若敞开怀抱?”
“也是。”乔西倩松开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祝你凯旋,直取秦砚一颗少年心。”
不过她还真打算去找秦砚慰问一下他的伤势,毕竟因自己而起。
司浅到时,杜若若站在理一班门口,妆容比往常还要精致不少。她只顾着翘首看着室内的人儿,连司浅慢踱过来都没注意。小跟班拽了拽她的衣袖,被她不耐的甩开,“衬衫今天我刚熨好的,别拽。”
说着,转头恼怒的看她。
视线转移之际,发现司浅在一班门口站定。
素颜,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甚至嘴唇都不见血色,但仍有一股误入凡尘的纯净。
室内,秦砚正和陆余讨论一道竞赛题,丝毫没有注意到教室外的硝烟弥漫。
身上的白衬衫换成干净的,因为躬身又拉扯到伤口,仅用纱布仓促包扎一下,陆余都感慨他常人无法可比的忍耐力。
“哎,你看外面。”陆余低头促狭的勾起嘴角,“老大你真行,引来一票观光团。”
谁想秦砚连看都不看一眼,用手中的自动笔敲了下木质桌面。
“不想听了?”斜睨着桌面上铺平的试卷,语气平淡。
“听!您继续。”
理一班下节课是体育,男生扎堆组队拿球去篮球场打球。
教室里零零散散几个人埋头学习。
陆余收起试卷,“你不去了?”
“嗯,不想去。”秦砚支着下巴回,脑海里会放着方才竞赛老师教的过程。临着窗户,刺眼的光线倾斜而入,铺满整方课桌。
神情有些怠倦。
“得嘞,这次咱班又得败给二班了。”陆余遗憾的转着手中的球,不再劝他,自顾自的勾起桌上的书包离开。
刚拐出教室门,抬眼看见小仙女靠着墙阖着眼帘,阳光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皮肤白皙,扶着额角的手能看到其下涌动的青色脉管。
“小仙女,你找秦砚?”
司浅睁开眼,神色清明,眼角蕴着笑,“对啊,他忙完了吗?”
“老大,小仙女找你。”他冲班内扬声唤道,转了转手中的球对司浅说,“我先去打比赛了,你们聊。”
“谢谢。”
秦砚抬起头时,冲入眼底的是门口少年勾起唇角对他笑的模样。
按了按发痛的眉心,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还是抬步向门口走去。
司浅下意识的挺直身子,双手背于身后,秦砚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她不得不费劲扬起头。
“你们下节课体育,请假了啊。”口气甚是笃定。
秦砚挑眉,不置可否。教室里走的剩下三人,没有要离开的势头,除了请假没别的选择。
“我带你去校医院。”
秦砚清了清微哑的嗓子,才朗声道:“还要三分钟打上课铃。”
司浅满不在乎,“我们下节课是生活课,翘了。”
“陆余帮我包扎过了。”秦砚垂眸,目光落至她脸上,“等回家我自己收拾一下,不用麻烦你了。”
有点生分的口吻。
司浅噢了一声,静静看着他,暗暗咬牙。
真气哦。
半晌,他开口打破沉寂,“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道题没写完。”
“那你去吧,不打扰你了。”
秦砚微微颔首,吝啬的没再给一个眼神。待他落座,俯身握笔的姿势被阳光渲染成一幅极温柔的画卷。
杜若若从刚才便一直竖着耳朵听,经过司浅身旁嗤笑,“原来也是自己往上凑啊。”
“和你无关。”司浅凝视她,眸光微冷,夹着冰碴似的。不怒自威的模样倒真让人怂不少。
语毕,上下打量她一眼,翘着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杜若若你今天确实很漂亮。”
杜若若不明所以,眼中满是疑惑。
司浅又慢悠悠补上下半句,“但秦砚却没有看你一眼。”
“司浅你!”
因为的确是事实,让杜若若不知道如何反驳。
第8章 chapter8
学校为庆祝理一级部迁至长清校区,晚上按例举行迎接晚会。舞团的位置安排在第一排,司浅养伤,所以推掉了独舞。轮到舞团上台时,第一排空荡荡只坐了她一个人。
其后按着班级顺序依次落座。
上午从秦砚那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回到班里上生活课,老师讲解蛋糕制作流程,她恹恹的趴着。
甜食对她的诱惑力几乎降至零点。
塞上耳机听歌,舞台上除了她的位置上换成杜若若以外其余一成不变,早不知看过多少遍。
身后初来的理科级部议论纷纷。
“诶,领舞的不是司浅啊?”男生遗憾的话语引起周围人的讨论,埋进课本里的头颅终于抬起看了眼舞台上的人,“这人儿根本撑不起来绿裙子啊。”
有人附和:“哈哈,有点俗气。”
……
秦砚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去。台上的民族舞配着悠扬的笛声,女生们尽态极妍,站C位的领舞没有司浅过白的肤色,的确撑不起来这身绿罗裙。
陆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哟,老大你还懂欣赏艺术啊。”
他重新握住笔,埋进下一轮的竞赛题目中,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不太懂。”
“噢。”陆余若有所思,瞧见前排塞着耳机补眠的女生,手肘拐了下身旁的人,“你看小仙女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哥们连头都懒得抬,“因为她知道不如自己跳得好,浪费时间。”
“我说王超你啥时候跟老大一样毒舌了。”
学霸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回,声音不带一丝起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谁赤谁黑?”陆余不打算继续做题,自己无聊拉着王学霸追问,“咱老大可白着呢。”说着,拉起秦砚的手给他看,线条流畅的小臂被白炽灯照的白的晃眼,其下鼓动跳跃着青色脉管。
手中的自动铅笔从空白的试卷上拉出一道铅印子。
秦砚皱眉,耳根没清净,座区又挤,静下心来做题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索性扔了笔,专心看台上的表演。
手仍被陆余握着。
“握够了?”声音清冽,略带几丝情感起伏,秦砚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没想到你有这癖好。”
陆余和王超正讨论着台上的姑娘哪个好看,耳畔这阴测测的声音让他连忙转头。秦砚哼笑声清晰可闻,抽回手臂后窝进椅子里。
司浅无聊至极,烦躁的扯下耳机,翘头往后望,发现没老师盯梢,猫着身子从前门离开。
会堂位于综教楼六楼。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在寂静的廊道中显得愈发清晰。
耳机线拧成了麻花状,解起来费力不少。
狭小的空间内隐隐存着烟草的刺鼻气息。
入夜,大学路上路灯蜿蜒成一道光明的线,划开漆黑的夜幕,不懈的散发出淡淡荧光。
临近综教楼的停车区传来不合时宜的呵斥声。司浅步子停顿了几秒,挪眼望去。
“这个月怎么没按时交钱?活的不耐烦你吱一声,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粗嘎的男声,词句中全是恐吓,被逼到角落的小个子瑟缩抽动着肩膀。
一束车灯由拐弯处打来——
白晃晃的光柱落到那群人身上。
“杜衡,别以为你老子是官我们就不敢动你。”一把抢过小个子手中的钱包,翘着下巴点清里面的现金,不满的嚷嚷,“才六百?你这个月是想着吃土呢?”
小跟班附和,“吃土?我看他拿六百来是想着喝风啊,这点钱都不够孝敬大哥嘞。”
杜衡?这名字真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司浅扒了扒头发,对这种校园欺凌见怪不怪,她可没好心出手相助,这种事除非当事人自己硬气,不然谁都没法。
刚迈出几步,却被那群人发现。
放哨的人冲他们打了个手势,指着司浅,“大哥,有人看见,是个女的。”
“靠,拦住她。”领头的人挥手,身后跟着的人快步朝司浅移动。要是再让人举报一次,他直接被开除了。
得了,不打算插一脚还被溅上浑水。她顿住步子,没打算跑。倒是那小个子趁他们不备,高声呵了一声:“同学你赶紧跑!”
领头的人反手擒住他的肩狠狠往墙上甩去。
“呃……”他闷哼一声,捂着肩缩去旁边。
待他们看清司浅,小跟班深吸一口气,拽了拽领头人的衣角,“大哥,是……司浅。”
司浅坐到街旁的木椅上,伸长一双腿,慢悠悠的晃着,“我就路过看了个戏,想怎么样呢?”
领头的人号称文科二级部的扛把子,司浅跟着陆劲见过几次,顶多混个脸熟。但司浅那张脸却是市一中无人不知的,尤其是勾着一双桃花眼笑的时候。
领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司浅?”
“劲哥供着的小仙女。”
大块头惊诧,“陆劲?”
“就是陆劲!”
司浅不耐的站起身,抄着校服口袋不咸不淡的问:“你们聊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点头。
瘦削的下巴点了点暗处瑟缩的小个子,“他呢?”
“这个……”他有点迟疑的停顿,不过之后还是把钱包交给司浅,恶狠狠的转头对他说,“这次看在劲哥的面子上饶了你。”
语毕,一群人离开,经过男生身旁时啐了一口口水。
司浅缓慢踱步到暗处,身后的路灯洒下大片光辉,柔和了她棱角分明的轮廓。
小个子缩着身子,还不敢抬头。
“起来。”司浅嫌弃的踢了踢墙角,老旧失修的古墙立刻脱落下一层粉尘,落满潮湿且满布青苔的罅隙。
他听到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的女声,先是愣了愣,慢镜头般的抬头,入目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
“杜衡?”司浅不确定的开口。
他连忙颔首,站起身来,和司浅齐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相素净,邻家小弟弟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看着熟悉的过分。
“是,我是。”
司浅又仔细打量片刻,发现小弟弟的耳垂泛红,且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视线一直飘忽。
半晌,她开口,眸光深沉,“杜若若是你什么人?”
“我姐姐。”他笑弯一双眼,“你也认识我姐姐吗?”
她话语夹杂几分嘲讽,“怨不得人家都堵你呢。”
杜衡嘴角的笑僵住,不确定的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浅意兴阑珊的耷下眼帘,挥手准备离开,最后不忘叮嘱句,“下次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有善心。”
“我知道了,谢谢学姐。”他回答真诚,目光清澈。
司浅忍不住感叹,教导主任的家教是反了吧,男生整个一小白兔,女生娇养的跟个大灰狼似的。
晚十点晚会结束,舞团的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司浅见进不去,索性搬了把椅子坐门口。
陆劲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想进去拿包,也被堵住路子。
“这些都是谁啊?”他不耐的抓了把头发,斜靠着墙,对屋内一群捧花突然出现的人极为反感。
刺鼻的香水味从他们捧着的花束上散发出来,他低咒道,“靠,真熏人。”
一次性口罩递到眼前。
司浅交叠着双腿,极散漫的姿态,“你不花粉过敏么,赶紧防备防备。”
“嘿嘿,还是你心疼我。”
她脸上就差写着“你想多了”几个字,捂着眼甚是嫌弃,“你要长了红疹,太辣眼睛。”
“……”
司浅的包也在柜子里,等到不耐,曲起手指扣了扣木质门板。
“无关人等请迅速离开。”
奈何屋内人声鼎沸,司浅的警告立刻湮没于一波接一波的呐喊声里,烦躁的按压住眉心,言简意赅道:“陆劲,打电话叫保安来。”
同样被挤到角落里的小学弟还穿着舞台服,连妆都来不及卸,“浅姐,保安不管用。”
司浅翘着嘴角,笑容有点嘲讽,眼神更像夹着冰碴子的冷,“那你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扔出去么。”
“浅姐,那中间的杜若若也要……”
没说完,司浅打断,目光蜻蜓点水般的落至中央笑意盈盈的女生身上,毫不犹豫道:“一块扔出去。”
五分钟后,学校只派了一个保安来看情况。
室内依旧嘈杂,舞团的不少成员被挤到墙根,挨着站成一排。负责老师都去赴宴,谁有空管这事。
“谁是负责人?”保安扯着嗓子喊。
司浅挺直身子,信步走到他面前,话语蕴着不少威慑,“他们扰乱舞团正常秩序,都给我赶出去。”
“这……”保安显然看见杜若若,教导主任的闺女确实要忌惮几分,就在他犹豫不决,支支吾吾
不知道怎么回复时,司浅从他腰间抽出工作用的电棍,装成不经意的问,“这东西能电死人么。”
抬眼直视他的眼睛,“踩踏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语毕,她将棍子甩到身侧的桌子上,声音清冽,“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保安战战兢兢的拿回来,连连颔首,“我知道了。”
司浅微眯双眼,起初硬邦邦的语气终于软了几分,“那麻烦你了。”
第9章 chapter9
陆劲跟出来,挨着她坐下,习惯性的打趣,“浅姐刚才霸气了。”
司浅淡睨他一眼,往后仰了仰头,神情看不出喜怒,“我只是想保护好舞团,没别的意思。”
陆劲了然,一贯散漫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能不知道你么。”
司浅平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发起飙来连他都害怕。记得高一下学期那会,舞团获奖数创历年最低,学校考虑要不要解散舞团。
那时候司浅只是团里一员,没多少话语权,这决议是学校高层出台,传到他们耳朵里后司浅沉默了片刻,之后穿着练功服跑去校长办公室。
学校里的负责老师和她商量,会请专门的老师来给她指导,但都被毅然拒绝。
最后达成协定,如果舞团能于当年的青年舞台取得金奖,学校便考虑撤销决议。
夕阳西下,柔和的烫金色光线为连绵青山镀上一层金边。
陆劲看到司浅定定的站在陈列柜前,虔诚、真切的凝着最上方的水晶奖杯——水晶雕刻成勾腿跃起的舞者,舞裙裙摆张扬在风里。
她伸出手,但被隔在玻璃窗外,声音是能被风一吹即散的轻柔。
“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回忆纷至沓来,终是以完美的结局作结。
季泽西毕业,司浅接替舞团团长的职位,带领舞团斩获省界甚至国家级奖项。
“小仙女”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学弟学妹的敬重亦非只因她舞技过人。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司浅扬手从他眼前晃了晃,“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又不正经的扬起眉头笑道:“想了个人。”
司浅咬了下嘴唇,费劲的扒拉着这几天的记忆,没找到合适人选,才疑惑的开口,“又是哪个小学妹?”
陆劲迟迟没有动静。
司浅呵笑了一声,侧身,手指曲起支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该不会是想我呢吧?”
没等他作答,司浅凑到他身边,茉莉花的香味冲入鼻腔,兴许是刚才屋内沾上的,其中还混着她
惯用的乳液的香。
他低头,与司浅四目相对。
半晌,她慢条斯理道,“陆劲,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呢。”
陆劲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哼了哼,“自作多情。”
休息室内人散的差不多了。
陆劲的回答似乎是她预料之中的,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一刻,以往晚修刚下。
“走吧,回去晚了阿姨该担心你了。”司浅进屋捞出两人的背包,回头发现他仍一副不紧不缓的样子,善意提醒,“陆叔叔前几天不给你规定十点半的门禁么。”
她不提这茬,他自己倒真忘了。
司浅抬步走在前面,与他擦肩时,缓声说:“安啦,到时候就说是送我回家咯。”顿了顿,嘴角舒展开一个极淡的笑意,“起码陆叔叔不会再罚你抄舞蹈史。”
“是,这次可能是要抄美学概论了。”陆劲无奈扶额,单肩背上包,跟在她身后。
月光如练。
上弦月弯成一道温柔的弧度,尖端凌厉的角隐于轻薄的云层中。
晚会散场,人群拥挤,一班又坐得靠前,等走出综教门时约莫已经十点十分。
“真无聊啊今天晚上。”陆余感慨万分,“没有小仙女也就算了,最后那文科的教导主任讲话是个什么鬼,头一次觉得我们的魏主任的讲话如此简洁明了。”
秦砚颔首,“嗯,的确。”
“不说这个了。”越想越无趣,陆余干脆转移话题,“这次奥赛的初赛你参加么。”
他思忖片刻,摇头,“没打算,太麻烦。”
“啧,还真是你的风格。”陆余无奈,视线拉长,落至大门前川流不息的车流上。
夜晚多是接送学生的车。他们刚到这,走读的同学今晚大多是父母来接。
但是……
秦砚转头,就发现陆余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眉头轻微聚拢,心里猜到了什么。
“没让阿姨来接?”
陆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砚微笑,却让陆余不由得汗毛竖起。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意不减,“哦,那你走回去吧。”
陆余:“!!”
大概是遇到堵车,站在人行道上等了近五分钟。
下一秒,没等来车,却见一高一矮两道影从大门内缓步而出。
待他们走近,陆余这个近视眼终于看清人,“真巧啊,今天两次碰面了。”
积攒一晚上的坏心情不知何时飞走了,她弯了弯嘴角,算是礼貌的回:“的确是巧。”
司浅也没想到会一天之内“巧遇”他两次。
不过,上午那次是她蓄谋的,算不上巧。
陆劲家的车等在门前许久。
“走了。”陆劲不着声色的揽过她的肩,像往常一样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司浅跟不上他的步子,哀怨几句,“你慢点,走这么快。”
陆劲剜了她一眼:“我有门禁。”
“那快点吧……”
“老大,陆劲对你好像蛮有敌意的。”经过几次会面,陆余总结道,欲言又止几番,最后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该不会是觉得小仙女喜欢你吧?”
“……”秦砚深深睨了他一眼,黑眸深沉,敛去多余的神色,“你想象力很丰富。”
黑色轿车缓慢行至视野之内,秦知浅滑下副驾的窗子调皮的探出个头冲他们摆手,“哥哥,这里。”
秦砚紧绷的侧脸线条终于柔和几分。
陆余小声哼哼,“妹控晚期。”
“有意见,嗯?”他迈开的步子又顿住,回望过去,眸光清淡如水。
“不不不,没意见。”陆余先他一步上车,生怕下一秒他会把自己丢下去。
第二个红绿灯处发生车祸,偏偏是丁字形路口,各道车辆在此汇集。直行道车辆最多,右拐车道先被疏散,司浅无聊的挂着耳机看着车外的霓虹变换。
下一波右拐车辆缓慢往前行驶。
黑色轿车滑行至车旁,停住。半落的车窗露出少年英挺的眉目,他轻阖着眼帘,车顶暖黄色的光线穿过睫毛于眼眶下方布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影。
按住按钮,落下车窗,司浅扬声唤了句,“秦砚。”随后从包里掏出药膏,趁他还处于懵然之际,准确无误的抛掷到他怀里。
她眨眨眼,恰时直行道路疏通,挥手道别:“明天见。”
不出预料,司浅当天晚上收到陆劲在小窝群里的哀嚎:【一整本美学概论,谁能救救我!】
乔西倩:【微笑/就当是为作文积累素材。】
季泽西:【……啊,泽西还在健身,一会才能回复。】
司浅翘了翘嘴角,今悦这话说的歧义满满啊,下面的回复立刻偏离社会提倡的文明。
【咦?晚上锻炼?那悦悦你怎么还有空回复。】
司浅啪啪打上一行字:【我还小,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
心情大好。
第10章 chapter10
阴天,雾气朦胧。
自小树林经过,沾了满身的水汽。天气预报说有暴雨,司浅低头瞅着自己今天穿的小白鞋,鞋尾处的脚跟上沾着泥,哀叹一声,抬步往练功房走去。
多了一个级部的人,校园不再显得冷清。理科级部男生又多,一路上看见不少骑自行车到校的人。
常规练习,多加上几组素质训练,结束时练功服依稀被汗浸湿。今天的课程表上没有排舞,所以早自习结束后便要回教室上文化课。
该来的雨没有下,空气潮湿,像是浸湿一块抹布揉不开的沉闷。
乔西倩先收拾好东西等在一旁,“浅浅你今天晚上有空么。”
“嗯,晚自习一般都有空。”她翘着嘴角,眼中兜着满满的笑意,“你懂的。”
“……那和我去趟国贸一块给陆劲选个生日礼物?我都差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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