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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温柔饲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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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舍友,伊莉雅对她穷追猛打,甚至有天夜里上了司浅的床; 心想着中国女人大多保守,她们一起睡过,司浅肯定觉得此生非她不可了。
然而,司浅又不按常理出牌; 已是凌晨两点钟,伊莉雅的左腿刚迈上床,下一秒就被司浅踹了下去。伊莉雅哀嚎一声从地板上坐起身,讪讪的抹了抹鼻子,用流畅的中文和她交流,“司浅,你还没睡啊。”
司浅端着清浅的笑意打量狼狈的坐在地上的人,漫不经心的翻了个身子,手撑着下巴望向她,“想和我一起睡?”
伊莉雅不淡定了,司浅这副“美人卧”的姿势太过撩拨人,连忙点头,“对呀对呀。”
司浅收回视线,笑意顿时敛去,让伊莉雅又见识了中国传统技艺“变脸”的速度,“没门。”
伊莉雅追了司浅整半年,几乎整个学院都知道长得比男人还帅气的那个学舞蹈的T喜欢一个东方美人。
原本想隐匿光芒尽敛棱角的司浅,低调不了了——
伊莉雅是典型的美国人,豁达张扬热情,碰上内敛低调的司浅,有段时间收敛了不少。两人纠缠了一年多,伊莉雅知道司浅拒绝她是因为心里有人。
没错,心里有人。
随团演出,Sion请大家去酒吧喝酒,那是司浅唯一一次答应的集体活动。伊莉雅酒量好,被Sion叫去拼酒,夺得头筹准备把玫瑰花献给心里的公主时,却发现,司浅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把她抱回宿舍,衣襟被怀里的人紧紧拽住,伊莉雅差点以为司浅同意和她在一起了,俯下身听她小声呢喃,满脸疑惑的重复她的话:“谁?阿砚?”
隔日,司浅宿醉醒来,睁眼看到伊莉雅托着下巴脸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视线移到她微红的眼角,清了清嗓子问:“你一宿没睡?”
伊莉雅“嗯”了一声,一改反常的平淡安静,“司浅,阿砚是谁?”
司浅喝水的手顿住,随即敛起不小心外漏的慌张神色,“……一个朋友。”
伊莉雅郑重的看着她,“司浅,你喜欢他。”
静默了片刻,司浅才抬眼,目光撞入她幽蓝的眼中,淡淡笑开:“已经不喜欢了。”
伊莉雅动了动唇,没说出心里的话。从小她的妈妈就说,伊莉雅,人喝醉后的话都是真的,但一醒过来,就翻脸不认了。
从此,伊莉雅就放弃了追求司浅的念头,只不过两人上学时是舍友,毕业随团演出又同宿,一来二去就成了很铁的朋友。
于是伊莉雅毅然决然的担起给司浅挡桃花的责任。
“Sion说我们下一场是中国A市,明天的飞机。”伊莉雅从司浅身旁的木椅躺下来,伸了个懒腰,“我还是第一次去中国,司浅,A市有没有好看的姑娘?”
司浅早就收到了Sion的短信通知,起初心里的确抗拒,不过转念一想时间过去五年,曾经的海誓山盟早已变成白云苍狗,陪在旧人身边的,不知换了多少莺莺燕燕。
她又何必留有执念。
“A市啊……好看的姑娘很多,”她眼底波澜荡漾,翻身对着伊莉雅笑说,“不过,都喜欢财大,器粗的男人。”
财大,器粗。
伊莉雅掩面,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来美国这么多年真成了只大尾巴狼,说荤段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装作被戳到伤心处悲痛欲绝的哼哼,“司浅,这辈子我要是找不到媳妇,你能凑合……”
司浅露出礼貌且不失亲切的微笑,“不能。”
伊莉雅:“……”
海潮涌动,入夜的风捎带凉意,掀起司浅膝盖上摊开的书页,猎猎作响。伊莉雅启唇想说些什么,但侧目望过去,一时愣怔住——她极喜欢司浅的眼睛,多情,却被她敛去所有情绪,抬眼垂眸之间尽是清冷之意。
她安静的坐在木椅上,拢住被风鼓起的外衫,闭着眼睛,侧脸的轮廓万分柔和。
时间很长。
伊莉雅记得,每一次,她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就是这样的神情。
**
不知道回国的消息从哪走漏了风声,出闸后司浅打开手机,李教授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掐的分毫不差。
五年没有联系,恩师喜欢开门见山的个性没有变化,“司浅,听说你回国了?”
伊莉雅扶着拉杆箱饶有兴致的翘着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瞅她,生怕一不小心错漏什么八卦。
司浅的手搭在拉杆上,不急不缓的轻敲着,是试探的口吻,“听谁说的……?”
“这个……”李教授瞄了眼拼命给自己识眼色的某人,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S大校庆想拍个宣传片,诚邀你出境,学校高层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司浅扶了扶额角,颇为无奈,“老师,我只是个跳舞的,不是知名演员。”
“你可以考虑一下,后天给我答复。”说完,干脆利落的收线,不容司浅斟酌说辞后拒绝。
还是一贯的雷厉风行。
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喧闹,不少人投来疑惑的视线。
司浅和伊莉雅长相出众,不免让人觉得是哪个明星,直到有个人惊呼,“是Celete和Elia。”
伊莉雅压下头上的鸭舌帽,局促的说了句:“中国的女孩子都是这么直接?”
司浅侧头静默片刻,眼眸漆黑平静,“伊莉雅,你可以考虑一下在中国的娱乐圈发展。”
“歪?(why)”
司浅缓缓笑开,“你会充分感受到中国女孩的热情。”
**
舞团在T。K旗下的酒店下榻,司浅和伊莉雅姗姗来迟,checkin时前台意外站了不少人,领头的大堂经理稍显慌乱,吩咐手下的人给司浅他们办好手续,又站回队伍里等待。
伊莉雅不明所以,摘下鸭舌帽问前台的人,“这是什么重要人物来?”
前台的小姐以为是哪个男明星,谁知伊莉雅一开口,属于同性的尖细声音让她懵了懵。
长得这么帅气,是女人?
伊莉雅晃了晃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美女,回神啦。”
前台漂亮的接待终于回神,低头不好意思的抿起嘴角,“是我们的老板,突然抽到我们分店,要来视察。”
司浅不停的摆弄手机,没有在意伊莉雅递过来的眼神。
“你竟然不看我一眼。”
屏幕上的小人摔到湖里,game over。司浅懒洋洋的抬起头,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你怎么撩拨小姑娘?”
司浅接过递过来的房卡,转身,嘴角噙着的笑意忽然僵住。好像,不管过去多久,她始终称不上个对感情说放下就放下的大气女人。
视线穿过大厅内穿着制服的人群,笔直的落到旋转门前被人簇拥的男人身上。暖黄色的灯光落至他的脸上,全身裹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一双眉仿佛浸润了江南的细雨朦胧,以至于望向别人时带着一层薄雾似的若即若离。
他像是感知到什么。
缓缓地,却坚定地抬起头。
司浅站在几步之遥,目光同他撞上,眼底缓缓浮现出清浅的笑意。
过了五年,她好像又瘦了,衬衫露出平直凸显的锁骨,裹着风衣整个人纤弱极了。
伊莉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忽的一怔。
A beautiful Man。
这个男人,不管是用东方亦或是西方审美,五官精致的恰到好处。
“认识的人?”
司浅收回目光,轻声说:“一个朋友,我们走吧。”
伊莉雅仿佛察觉到什么。
司浅喝醉时,叫的那个名字,也说是“一个朋友”。她简直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伊莉雅默默叹口气,随她缓步走进电梯。
大厅内很静谧,秦砚的气场压迫的很。
大堂经理掏出手绢抹了把汗,“秦总,这是我们这个月度的财务报表……”
秦砚显然没了兴致再看他递过来的资料,翻弄几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最近几天的客源大概是哪些领域?”
大堂经理默然,果然是年青一代的思维,他跟不上……
“最近接待了一个来自美国的著名舞团,据说是在A市歌剧院有演出。”
他轻轻蹙了眉,像是喃喃,“演出啊。”
经理连忙奉承这位新主子,“我这里有票,如果秦总您有兴趣的话……”
秦砚瞥了眼他的名牌,勾唇笑了,“有兴趣,刘先生有心了。”
……
第63章 chapter63
司浅站在十八层; 俯视着远处的车水马龙,视线收回,途径酒店楼下浩荡的人群; 稍稍一顿; 伊莉雅递过来高脚杯,立刻有醇厚的酒香扑鼻; “喝一点尝尝?我爹地珍藏了多年的酒。”
司浅淡睨她一眼,接过轻呷一口; 细细品了品; 饶有兴致的回视她; “偷出来的?”
伊莉雅心虚的眨眼,“他就是个酒贩子,我不帮他解决; 屯在酒窖里给他未来女婿喝?”
“要是回美国之后伯父打你,你可以说我不会给你找女婿,但我可以给你找媳妇儿。”她不厚道的大笑起来,“伯父勉强能原谅你。”
伊莉雅轻哼; “虽然我不能让他抱孙子,但这不能怪我啊,谁让他把我生错了性别。”
司浅的笑声柔软婉转; 顺风飘到她耳朵里,伊莉雅靠近她几步,视线顺势下移,定格在楼底下的商务车前。泊车小哥递过去钥匙; 司机模样的人动作干脆利落的接过、上车。
经理将那位形象气质极佳的男子引出门,微微倾了身子听他说话,随即殷勤的打开车门送他离开。
“他是,阿砚?”憋了一晚上,伊莉雅终于问出口。
司浅迟疑片刻后颔首,又抿了口酒,唇瓣沾上水色诱人的很,她本是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奈何被她透亮的湛蓝色眸子盯着,浑身发麻,干脆应了她:“老情。人。”
“果然是情。人。”伊莉雅得意的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觉得不爽快干脆抱起整瓶喝起来,司浅没注意,再回头发现半瓶酒已经进了她的肚子。
这酒的后劲很大,伊莉雅酒劲上来倒是没有乱闹腾,趴在沙发上拉着司浅的手不让她离开。
灯光下她削的极短的发因为保养得当泛着轻微的光泽,司浅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小孩子般的语气:“乖,我去给你煮解酒茶。”
伊莉雅小孩子心性上来,哼哼几声,“不要,你得陪着我。”
司浅审视她几秒钟,抿下唇角,“伊莉雅,别装了,你没醉。”
窗外清凉如水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落满室内,染亮她的眼睛,一贯疏淡的神色,突然有了变化。伊莉雅抬眸,惊觉她这双眼睛有看破一切的力量,刹那便望进她的心底。
连醉没醉,都一清二楚。
“浅浅,你之前,一定很爱他。”
她这么说,静静等对方的答案。
司浅却恍然失神了。
——
司浅到底是不敢驳了李教授的面子,咬了咬牙便同意了。李教授为表达学校高层的感谢之意,诚邀她去湖色礼一聚。司浅受宠若惊,电话里不漏声色,实则心里揪成一团。
入夜七点,司浅推开团里伙伴的邀请,独身来到湖色礼,推门而入时,与正座上的人目光相撞。
从容不迫清雅的气质,瞧见她进来,招了招手。
司浅只见过这位舞院院长几面,记忆最深刻的是S大校考她替自己解围。
“司浅,过来坐。”她指着下首位,想着李教授还替自己背锅,连忙解释,“是我让你老师骗你过来的,不这么说,请不动你。”
司浅脸颊微热,说什么也不能和自己的老师坐在同下首的位置上,“我坐在这里就好。”
李教授深知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性,索性依了她,但碍于院长在场,出声训斥几句:“让你不识台面,一会儿自罚酒三杯。”
院里几个教过司浅的老师纷纷笑起来,“三杯哪够啊。”
司浅正愁怎么应对这群老师,琉璃门被人推开,随即是音质平稳的男声,不疾不徐的传来。
“抱歉,我来晚了些。”
室内开着暖风,熏香的气息愈发浓重,司浅忽然觉得这香味扼住了她的咽喉,逼她与这个人正面交锋。这个声音,无论是多久,她都难以忘记。
是她不够释然,她坦然自己始终不是个大气的女人。
整个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站立,她缓慢的转过身,平静的眸底经久难见的波澜泛起。两个人,四目相对,之间没有任何遮挡,却像隔着远山,盘踞着无法横亘的沟壑。
院长适时开口,让司浅不要介意,“这是T。K的秦总,出国之前在我们学校念,如今给我们舞院捐赠了一栋歌舞厅,院长想一并感谢便请来了。”
司浅耷了耷眼帘,缓缓笑了,“我和秦总是高中校友,很熟悉。”
“的确。”
他说话时,眸底肆意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声音低沉,哪怕仅是两个字,都像是从嗓子中压出来的。
气场逼人。
他何时,又用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忖度她的心态了。
又陆续来了一些相识的同学,气氛勉强活跃起来。司浅晃着手里的杯子,余光处是男人白皙、线条流畅的小臂,手肘处堆叠着衬衫衣袖,整个人慵懒又清闲的靠着椅背。
不知是谁忽然想起来司浅的罚酒三杯。
男人清凉的视线忽的移过来,开口想说什么,司浅却站起身,笑着承下他们的话,“三杯酒,我就不推辞了。”
斟满后不疾不徐的喝完,要倒第二杯时,手腕被人截住,微凉的触感传来,司浅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前,覆住她的手,“李老师,她明天还有演出,这酒就让我这‘高中校友’替她喝了吧。”
院长不明所以,这解围太过亲昵,看向下首处的李教授,后者微微一笑,让年轻人自己看着办。
司浅没有松手,甚至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这会,他的手已经完全包裹住她的,口吻带着引。诱意味,“乖,松手。”
“不用你……”
他轻易看破她的心思,指腹轻柔的摩擦她柔嫩的手背,“再不松手,我就吻你了。”
司浅抬眼,因为气愤憋红了脸,深深吸了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幼稚。”
手里的杯子到了他手里,秦砚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第三杯也是极快的解决完。
场内默然,明眼人都看出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奈何碍于秦砚的气场过于强大,不好直言。
既然他喜欢喝,司浅掀了掀眼帘,看向李教授,“老师啊,秦总姗姗来迟,自己这三杯酒免不了的。”
众人吸了口气,这司浅的面子大,胆子也不小,能让秦总帮她喝酒,又让他赔酒三杯。
谁知当事人低低笑出声,一双漆黑冷清的眸中添上笑意更是光华流转,“李教授你不需要为难,我喝。”
语气称得上是纵容、妥协。
“秦总好酒量。”司浅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凝着他的眸色渐深。
已是兴致索然,酒过三巡后她寻了个理由拿着包出门,深知不告而别是不合礼数的,但秦砚的出现,让她顾不得这么多。绕去洗手间补妆,唇釉脱落,她苍白的唇色显露出来,并不好看。
五分钟,又变得光鲜亮丽。
司浅深深的记得,刚加入舞团的时候一天要赶两场,从加州南去加州北,一下车众人开始匆忙补妆,为了给来看表演的观众完美的视觉体验,她们每场演出都要用十二分的精力去应对。
伊莉雅的电话打进来,她恰时走出洗手间,脚步却顿在原地,匆忙嘱咐了句:“我一会打给你。”
秦砚正半靠在扶梯处,精致清隽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倦意,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安静的垂下来。
看到她出来,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意来。
司浅淡淡瞥了他一眼,准备从他身侧的楼梯离开,然而,并不如她愿,这个男人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手腕被他钳住,而后重重的压向楼梯扶手,但没有预料中的痛感,脊背处是他及时垫住的手掌。于是,姿势愈发暧昧了,她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
她怒极,抬眼瞪他,“秦砚!”
“……终于不叫我‘秦总’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的说辞,好笑的抵住她的额头,“还有,蹩脚的高中校友这种理由都能想得出。”
司浅气极反笑,挣了几下,手腕仍被他桎梏着,“难不成要说我们之前是‘老情人’?”
他点头,认真琢磨了下,“这个关系明显更可信。”
司浅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秦先生,请放开我。”
原本温温和和笑着的人忽然沉了神色,微倾向前,牙齿咬住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铺洒开来,不知是痛感亦或是这样久违的亲昵,让司浅开始拼命的挣扎。他桎梏着她的手腕的手指轻柔起来,与她十指相扣,不停地把玩,按揉。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她。
光影落在他眼里,看到怀里的人儿面色潮红的靠着自己,唇角上翘。
“司浅,我后悔了。”他静静的说,“放你走,这件事,是我有生之年的憾事。”
我应该随你一起离开。
第64章 chapter64
伊莉雅发现; 今天的演出司浅很不在状态,Sion担忧的叫住她询问司浅的情况。
伊莉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常司浅便是一副温软的模样; 就算有心事也不会表露出来。
今天很反常。
直到演出散场; 伊莉雅从剧院门前看到自己口中的“Beautiful Man”才了然。
司浅看到秦砚,没漏出太多讶异神色。
秦砚望过来; 脸上本是没有多少表情,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雾气朦胧了他精致的眉目。他用隐在烟雾中的漆黑眼眸凝视她; 嘴角的弧度徐徐绽开。
伊莉雅一瞧形势不对; 拉起司浅的手强硬的塞进自己臂弯里,“虽然不太清楚你和他之间有点什么,但我知道; 你现在不想见到他。”
司浅颇为无奈,她的抗拒心理伊莉雅都感知的一清二楚,秦砚这么聪明的男人又何尝不知。
“我去和他聊聊,你先回酒店吧。”
“你确定?我看他有点不怀好意。”她嗓音尖细; 这么一扬声,远隔十米外的秦砚听得清清楚楚,微微扬眉; 他的确是不怀好意。
司浅淡淡睨了眼饶有兴致的男人,“就算不怀好意,他也不敢对我下手。”
伊莉雅妥协:“那你如果出事给我打电话哦。”
秦砚在她距离自己三步之遥时打开副驾驶的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今天看你状态不好,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司浅不疑有他,勾着好看的桃花眼瞧他,“欠了多年的散伙饭?”
他眸色暗了暗,默然不语,从车前绕到驾驶座,打开门坐进来带来一股极淡的白松木的香。
万分熟悉。
司浅抿了下唇角,拉过安全带,不巧和秦砚的手碰上,她猛的缩回去。秦砚垂眸,抿紧薄唇,拉过她松开的安全带重新扣好。
车缓缓启动,秦砚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余光将她局促的举动收入眼底,语气掺杂几分可闻的笑意,“你……很紧张?”
“不啊,我为什么要紧张?”司浅松开和裙摆作对的手指,捋平褶皱,霎时淡然了,“不就是和老同学一起吃个饭吗。”
“浅浅,你可以别扭。”他再次转头看向她,眸光柔和,“但请不要拒绝我。”
心中的兵荒马乱因为他的温柔对待顿时偃旗息鼓。
车厢内陷入寂静,一路行驶到弄堂口的停车位,秦砚出声,“到了。”
司浅“哦”了一声,乖巧下车,不过这四周多是上世纪的旧建筑,红砖厝瓦间盘踞着古老的气息。
“这里……有餐厅可以吃饭?”她不禁错愕。
秦砚手指勾着钥匙,漫不经心的转了圈走到她身侧,极其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司浅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喂喂喂,你的手啊。
然而,反抗无效。
没想到寂静的弄堂越往里越热闹,直至最里面的一家餐馆他们停下,大门是仿照清朝的拱门,正对他们的是账房的小二先生。
不过,有点眼熟,好像是见过。
“你等我一下。”秦砚抬步走进去,敲了敲木质几面,垂头说了些什么,之后小二先生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净是愕然。
秦砚冲站在门外的司浅招手,“陆掌柜让你进来。”
陆余颤巍巍的伸出手,嚎了几声,“小仙女,你可回来了。”
司浅没及时避开,被他抓住手臂,抬手抚了抚他的肩膀,煞是遗憾的说:“……你是被公司炒鱿鱼了吗,怎么沦落到来当账房先生了。”
陆余终于找到人倾诉,抹了几把眼泪,愤愤的指责某个气定神闲看戏的男人,“还不是这个吸血鬼,因为我丢了一个单子被他扔到这地方来。”
“……”
司浅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无能为力:“谁让你只是个打工的。”
秦砚听闻,低低的笑了,伸手把又要扑上去的陆余抓住,“老样子来两份。”
陆余瘪嘴小声嘟囔:“你胃不好吃药粥,让小仙女也……”最后因为秦砚扫过来的凌厉视线而噤声,
司浅心下一顿,“胃不好?”
可话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下意识的关心总是改不了。
他眼底缓缓浮现出清浅的笑意,“前些年应酬,喝酒太多。”
她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转头走了。
陆余报完菜单,一扭头,只有小仙女纤细的背影,“老大,司浅怎么了?”
秦砚静默了几秒钟,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现在很别扭,不过没关系。”
陆余也笑,仿佛是和他心照不宣,“不过,你说是应酬患的胃病,良心还安稳吗?”应酬的时候他才是喝酒的那个好不好!
经他提醒,秦砚曲起手指敲了敲他捧在怀里的菜单,“把她的换成白粥。”
陆余:“!!!”
司浅安静的坐在那里,乌黑的发铺满肩头,好像比五年前短了不少,那时候头发及腰,散下来很漂亮。
她注意到他片刻失神,“怎么了?”
“头发留起来吧。”他顿了顿又说,“还是长一些好看。”
“……”
服务员上餐,秦砚在接过那碗药粥时眉宇一折,满满嫌弃意味。
中药味很浓,隔着半张桌子,冲入鼻腔不减丝毫的苦涩味道。
她淡淡收回视线,抿了嘴角笑了。
很少看到他这么明显的痛苦神色,手指动了动,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到他面前。
灿黄色的糖果纸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耀眼夺目。
秦砚的眉毛几不可查的抽动几下。
过了五年,她喜欢拿糖哄小孩的习惯仍没有变。
司浅喝了口粥,翁里翁气的说:“有病就要治疗,没痊愈前别出来祸害别人。”
秦砚双手撑着下巴,淡淡的移过去视线,嘴角的笑意很浅,眼角兜着细碎的光芒。
司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谢谢提醒,可我没把你当成‘别人’。”
司浅早已对他的话语免疫,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秦先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陆余借着景观树的掩饰,看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下暗潮汹涌,默默从心里点了一排蜡烛。
要做这个男人的心上人,没点道行是真的收不了他。
××
舞团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司浅收获了一捧花。休息室里的人纷纷表示羡慕,表示也想要伊莉雅这样的“男”朋友。
乍听不觉得他们的话有问题,但待久了就知道他们这是明朝暗讽。伊莉雅呵呵笑,揽过司浅的肩,用流畅地道的英语回驳她们,“怎么,羡慕我家浅浅追求者多?”
司浅没想搭理他们,翻开夹在花上的卡片,寥寥一行字,没有故意美化,但行云流水字迹深刻。
[祝演出成功,秦砚]
谁家祝演出成功送红玫瑰的?她扯了扯嘴角,抱着花走出休息室。正打算给秦砚发短信嘲讽他一下,温婉的女声传入耳中。
“司浅,好久不见。”
她抬头,思绪卡壳,这人有点熟悉。
觉察到她的失神,薛映淡淡笑开,“我知道你记得我。”
司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点眼生。”
薛映嘴角的笑意僵住,不过片刻恢复笑意盎然,“我是薛映,司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很正常。”
司浅仔细品味了她话中的意思,“哦”了一声,“我的确不太习惯记着一些不相关的人。”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薛映变了脸色,“司小姐,你这样有失风度了。”
“薛小姐,你可能对‘风度’一词有误解。”她的声音温软动听,掺杂了淡淡的讽意,“当年把我的心里检查报告交给秦夫人的时候,你有想到‘风度’一词吗?”
司浅静静的负手站在那,头发挽成发髻,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她的身上,身形轮廓柔和不带一丝攻击性。
“单凭你和阿砚的关系,秦夫人就有权知道。”薛映不疾不徐的说,“还是,你打算一直瞒着?”
“这似乎不是薛小姐您该关心的事情。”司浅眯了眯眼,气场迫人,“我和秦砚的关系,也与你无关。”
不需要别人费心忖度,不需要别人猜忌。
他们曾经相爱,甚至深爱。
她一概承认。
第65章 chapter65
李老师把宣传片的剧本递给司浅; 让她粗略看看然后等导演临场指导,她笑着应下来,入夜伏在贵妃榻上看得津津有味; 主角是一位初入校园的大学生; 对一切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最后爱上跳舞; 一跃登上顶峰,身后余留下长镜头; 最后一幕设定的是广袤的天空。
司浅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稍微有些苦恼; 装嫩这种事情她不是很擅长。兜里的电话乍然响起,她仰面接起,其中传来微哑的男声; “浅浅,睡了吗?”
她顿了几秒,认真地回答:“睡了。”
秦砚笑出声,但掩不住疲惫之意; “我在酒店楼下,看到你的房间……还亮着灯。”
司浅下意识的起身,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 他正轻靠在车身上,微垂着头,街边的霓虹将他整个人照亮。
“很晚了……你回去吧。”
她说完这句话,看到楼底下的男人抬头; 目光从空中撞上,她慌乱的撇开视线。
秦砚沉吟片刻,声音很轻,是被风一吹即散的柔,“浅浅……难道不想见一见我吗?”
司浅半坐在榻上,指尖摆弄花瓶里的玫瑰,笑了,“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很漂亮。”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回复时口吻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秦砚。”司浅出声唤他,微微叹口气,“我们回不去了。”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打来电话了。
“明天我要上镜,现在准备睡了。”她生怕下一秒秦砚又会说出什么话来让她难以接受,干脆利落的挂断收线。
而被扔到楼下的男人欣然承住大家疑惑的眼神,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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