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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温柔饲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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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光灯亮起,投在幕布上的,是女子勾腿跳跃的身影。腰肢纤弱无骨,两人完美配合,第一部分乐曲平淡,过渡至第二部分时,司浅立住脚尖,递给沈知周一个眼神。
台下的人自然捕捉不到他们的互动。
陈尧托着下巴看的饶有兴致,“他们两个配合的真默契。”
秦砚漫不经心瞥他一眼,话语摸不透情绪,“是吗。”
陈尧立刻感觉后背的寒毛竖起,“……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笑了笑,眼角眉梢净是笑意,干脆的回复道:“觉得。”
陈尧咽了口口水,仔细打量了他唇畔的弧度,完美,无可挑剔的微笑,却让他感到些许寒意。
于是轻声问:“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秦砚淡淡睨过来视线,短短对视几秒,陈尧便晓得他眸光中的意思,颤巍巍的说:“台上的人……不会是二十一连的那个女生吧?”秦砚从未和他们提过司浅的名字,他们虽然好奇,但碍于秦砚的气场,不好直接问出口。
他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舞台上的两人明显是在扮演一对情侣。
陈尧瞅了眼身侧的人,“秦砚,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他沉声回,目光重新落到舞台上,入目的是女生高高跃起后,被男生牢牢的托住拥入怀中的场景。
陈尧听到他的话,安下心来,不过,似乎又听到骨节碰撞摩擦发出的咯嘣响声,看了眼秦砚握紧的拳头,只想问一句:大佬您确定你还安好?
暗色中,他唇畔又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那表情仿佛在说一句话——
司浅,你好样的。
*
游戏环节,屏幕滚动座区排列号,抽中的同学到后台准备节目,算是满足大伙的余兴表演。
司浅兴致缺缺,换下衣服后在观众区找到叶倩,准备交代一声回宿舍。
叶倩拉住她,冲她眨眨眼,强势的把她按到身侧的空座位上,“余兴表演,不看白不看。”
寻思着回去也没事情做,司浅索性留下,翻开手机页面发现秦砚仍旧没回她消息,启唇问:“二十二连的座区是哪?”
叶倩连眼帘都不带抬一下,“找秦砚不是?这不,马上出来。”
司浅那句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追光灯亮起,白晃晃的光柱径直落在舞台中央,帘幕升起,那抱着吉他支腿坐在高脚椅上的身影缓缓暴露于灯光下。
他调整了下麦克高度,脊背弯成张隐忍的弓,衬衫勾勒出他宽阔的肩型。
生来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俊美。
醇厚的嗓音通过麦克流淌于会场的全部范围,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随着节奏摇晃,更多的人加入,会场内的暗色霎时被微光汇成的汪洋驱散。
“爱你锋利的伤痕,
爱你成熟的天真,
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
做我平淡岁月里的星辰。
……”
一曲终了,掌声雷鸣。
“秦砚会弹吉他这事你知道吗?”叶倩拽了拽她的衣角,意外发现司浅眼角微闪的光亮。
他起身,微微鞠躬,忽然抬眸,目光仿佛穿越人群,径直落到她身上。
“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岁月里的星辰。”
秦砚常说,他不是一个擅长抒情的人,然而,她却每次都会因为他的话红了眼眶。
似乎有人觉察到他坚定的目光,也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借这个机会告白,大胆的男生甚至吹起口哨,纷纷喊道:“请女生现身!”
秦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忍笑说了句。
“她害羞,别逼她。”
第54章 chapter54
A市的初秋; 隐约能摸到夏天燥热的尾巴。司浅早几步走出会场,站在路灯下等秦砚出来。
十分钟后,他随人流走出; 身形颀长让人难以忽视; 目光与他漆黑的眸子撞上,司浅下意识的别开视线。
声先到。
“怎么; 真害羞了?”
明明知道他是激将法,她却偏偏吃准了这套。秦砚微微俯身; 手搭上司浅的肩膀; 与她平视。
“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司浅转移话题太过明显; 引得他一阵轻笑,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知道她脸皮薄; 没深究。
“初中的时候,三四年没动过了,在后台调弦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了然颔首,“不过弹得还是很好; 如果让我三四年不跳舞,再跳,估计会出丑。”
“但是你忍不住不跳舞; 这个假设不成立。”他眯了眯眼,忽然提到跳舞这个话题,思绪一下子又被拉扯回今晚的双人舞上,司浅明显感受到周遭的气压降低; 不明所以的抬头。
撞入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眸中。
两人的脚步默契顿住。周围很安静,来往的行人极少。月色温柔,给他深刻立体的侧脸布上层柔和的纱,他静静的看着她,唇畔挂着不深不浅的笑。
“今晚的舞……很漂亮。”他拖长语调,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蛊惑意味。
司浅的确信了,愣愣的点头,“谢谢,你的歌也很好听。”
秦砚豁然笑开,不能自已的弯下腰,头埋在她脖颈中,清浅的鼻息铺洒开来,“所以我们停在这个没人的地方,不做点坏事,只是为了赞美彼此几句?”
她不知如何应答,双手环住他的腰,措辞三番,终是以个语气词作结。
“啊……”
他的吻落在她脖颈上,白松木的清香团团将她包围,顺着线条流畅的脖颈向上,轻咬了口她红透的耳尖,司浅一哆嗦,险些撞上身后有棱角的墙壁,好在秦砚及时揽住她的腰。
司浅差点忘记了,这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清冷矜贵的男人,实则痞气十足。
他的唇逗留在她的唇角处,吻得细致缠绵,不似以往般攻城略地,但硬生生的把司浅逼到绝境——就像条在案板上的鱼,不直接杀头,偏偏要将鱼鳞一片片的剔除干净。
委实难熬。
她按捺住狂跳的心,她是正常人啊,喜欢的人这么引诱的吻她,她也是有感觉的好不好!
秦砚松开钳制住她的手,笑意盎然,“送你回宿舍。”言罢,抬步往宿舍楼走去,留下司浅站在原地,满脸黑人问号。
——他喵的,不给最致命的一刀?
快步跟上,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捎带几分鼻音,应该是刚才缠绵中余下的情愫,“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砚挑眉,但笑不语。
司浅的眸底泛起圈圈波澜,负手站在他面前,姣好的面容半面隐在阴影中,半面被路灯柔和的光照亮。
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月牙形。
明明是旖旎的氛围,却被她缓缓吐出的话语打破这份美好
“秦砚你有毒吧。”
他拧了拧眉,听不真切,反问:“什么?”
司浅拉住他衬衫衣襟,将他整个身子拽向自己,秦砚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唇被她封住。
直到司浅自己气喘吁吁,才放开他,红着一双眼说:“抱歉,忍不住了,我不白。嫖,账目你回去发给我。”
说完,快步跑进宿舍楼,生怕他追上来。
秦砚用手指抵住唇,半晌后漾开一抹笑,掏出手机编辑简讯。
**
司浅几乎是撞开的宿舍门,在其他三人惊异的目光下扑向自己的床,头埋在枕头里,后知后觉自己的冲动,估计明天会被秦砚狠狠教训一顿。
叶倩拍着脸上的面膜,不明所以,“咋了,和秦同学缠绵一番无脸见人了?”
宿轻摇摇头,“我看是今天秦同学高调示爱让她无颜面对我们了。”
姜维正俯身洗衣服,阳台与外室隔开,扬声询问什么情况,“浅浅怎么了?”
口袋里的手机连续振动,司浅保持姿势,手摸向口袋,掏出手机瞄了眼屏幕。
发信人:阿砚。
内容:司老板,小生今晚侍奉的您开心吗?如果开心的话,请看下账。您选择的是A套餐,价值998元,最后您的那吻就算是赠品好了。
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后,司浅选择原地爆炸。手机扔到对面的桌子上,继续做鸵鸟状,翁里翁气的说:“我嫖了个人。”
叶倩不甚在意,“谁啊?”
“秦砚。”
叶倩震了震,脸上的面膜移位,“你们这关系,还需要嫖?”
司浅默默从心里加了句:不止需要嫖,还需要明算账。要怪就怪,美色当前,她迈不动腿。
**
军训最后一天,难得的阴天。会操表演结束,教官没再多为难他们,绕着操场走了一圈,便道别离开。女生多是不舍,男生豪气万丈抱拳,英雄我们来日江湖再见。
转眼,离别的愁绪霎时消失,因为下午可以休息。
男生宿舍组队打篮球,司浅她们跟过去当观众,没想到看见秦砚穿着紫白色的球服正在做准备活动。
她们这刚落座,秦砚就抬脚过来,司浅下意识的抓住叶倩的手。
他停在座区下方,前额处过长的发随意的撩起,露出额头和一双狭长的眉。
“浅浅,过来一下。”
叶倩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顺便扔给她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意在让她讨好讨好,别被吃干抹净的太厉害。
没料到秦砚开门见山,双手横在她身侧,牢牢的圈住她,眉梢挽一段风情,嘴角噙着几分笑,“司老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便就着他的台阶下,一板一眼的回复:“没错,我间接性失忆了。”
“……”他的笑意僵了僵,随即恢复一派淡然,“说吧,怎么还?”
躲不过去,司浅索性直视他,半是讨好半是妥协,“下次让你嫖回来。”
他启唇,还想说些什么,无奈有人叫他入列,比赛马上开始。深深凝视她一眼,嘱咐道:“我先过去了,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和你舍友先离开。”
司浅笑吟吟的颔首,“好嘞,加油。”
比赛中途,班级临时负责人通知全体人员去宿舍楼下领教材,司浅给秦砚留了条简讯,便随大家回去搬书。她们专业的课程开的单一,专业课有舞蹈史,基础教程,编舞教程和形体训练。选修课下周开始选,师姐们嘱托一定要找容易过的,拒绝挂科。
司浅拾起本近代史纲要翻弄几下,发现跟高中历史课讲的大差无几。
暗暗下了决定,这节课就翘掉吧。
翌日,第一节便是司浅觉得可以翘掉的近代史纲要,她们宿舍去踩点,发现老师心好,不点名,上了半节课,她们就溜了。
谁想,课程结束,那老头忽然说,点个名认识一下大家,点一个,走一个。
于是,整个寝室被连锅端。
实在是倒霉。
平常分估计是没有了,指望期末考试能凭借高中知识混个及格吧。
基础训练是李老师教,她看着满屋子的新鲜面孔,忍不住感叹,“我送走了一波孩子,希望你们能让我省点心。”
李老师轻咳一声,“其中有不少孩子我教过,但,我会一视同仁,甚至对你们要求更为严厉。”
有同学举手,好奇的问:“老师,您崇尚体罚吗?”
阳光由窗外倾斜而入,于木质地板上洒下大片光辉。午后两点钟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司浅活动着脚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是那么困倦,一听这同学的话,乐了。
李老师悠悠的开口:“我不崇尚体罚,我以德服人。”
司浅没忍住笑出声,被李老师飞过来的眼刀止住笑,“你们可以问问司浅同学,她受过罚,印象应该比较深刻。”
“李老师不喜欢体罚人。”她皮笑肉不笑,面不改色的给李老师圆谎,“大家请放心。”
什么叫不喜欢体罚人?思及逼着她练了半月有余的舞,从早到晚,都是那么几个舞步,绝对是永生难忘。
依旧是大二没课的师哥师姐监督最基本的拉伸素质训练。季泽西是S大数一数二的名人,之前还在网上红过一阵子,众人瞧见他进来,尖叫连连。
叶倩捂住耳朵,有点烦闷,“浅浅,之前我见到季学长的时候也这样?”
司浅思忖片刻,笃定的颔首,“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倩把脸埋进双手里,闷声道:“丢人。”
她摸了摸她的鸵鸟脑,“没事,之前在高中,不少人喜欢西哥,比你疯狂的有的是,挂横幅这种奇葩事也有做的。”
“那秦同学和季学长的人气谁高?”
这问题倒是难住她了。
司浅抿唇,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差不多,吸引的人群不同。”
叶倩了悟,“哦,那秦砚吸引的是什么样的人?”
她咧嘴一笑,眼眸波光潋滟,“良善可欺的人,比如我。”
“……脸呢!”
第55章 chapter55
按照市里要求; 心理学院的卢教授从每个学院里挑选三名大一新生,带队去省精神卫生检查中心做普查。保证公平,随意抽选三个学号。
“舞院的1、5、19来和我拿表。”
司浅带着耳机听歌; 落在队伍最后面; 心里想着三十多个人,抽中的几率如此之小; 她肯定不会中标。
谁想。
卢教授扬声问:“一号是谁?”
寂静,偌大的舞蹈房中徒留钟表指针咔咔的转动声。
学号是校考成绩依次下排; 榜首是司浅; 众人皆知。叶倩拽下她的耳机; “浅浅,叫你呢。”
她微愣神,“抽中我了?”
卢教授亲自递给她检查表; 吩咐道:“姓名年级学院,填完之后交给班级负责人,下午两点在南门集合。”
“……好。”
目光停留在表格标头上的三号宋体字目:省精神卫生检查院大学生普查表。指腹摩擦着页脚,思绪绵长; 一时没能从回忆里抽身。叶倩轻声唤她,司浅才勉强拉扯回过长的思绪。
“浅浅,你怎么突然愣神了?想什么呢。”
她笑了笑; 接过叶倩递过来的笔,压在墙上填写表格内容,语调漫不经心,“稍微想了点事情。”
“好吧。”
**
三辆大巴停在S大南门; 不到两点便有众多学生汇集扎堆。司浅跟另外一个女生不是很熟悉,微微颔首打过招呼,就不知该说些什么。
五号是沈知周。踩着点到。
司浅挑了个阴面的座位,正打算阖上眼小憩时,一道熟悉的视线映入眼帘。白衣黑裤,衬衫衣领挺括,整个人沐在午后的阳光里,脸部轮廓深刻又立体。
信步至她面前,启唇问:“旁边有人吗?”
声音清凉,微扬的语调激起司浅心湖的波澜,实在撩人。
她勾唇笑道:“如果说有人呢——”
“照坐不误。”秦砚丝毫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微微俯身将落在座位上的安全带拿起,落座时带起一股风,极淡的白松木的香立刻扑鼻而来。
司浅深深吸了一口气。
暗叹道,可真香啊。
精神卫生中心落于郊外,前些年与疗养所合并,占地面积极大。行驶一个多小时,高矮错落的洋楼冲入视野。
不少人感叹,疗养所还建得如此美轮美奂。
司浅昨晚睡得晚,本来靠着窗户闭上眼补眠,途中车身颠簸,她头一歪,枕到了秦砚肩上。
似乎觉得舒服了不少,她往秦砚那缩了缩身子。
又一个猛烈的颠簸,车内的人东倒西歪,饶是极困的司浅都被弄醒,不悦的眯起眼,“这到哪了?”
秦砚没有来过这,垂眸,扶住她的脑袋,“不清楚。”
司浅撩开挡光的帘子往外瞧了一眼,长吁一口气,“才到这里啊,还早呢,我再睡一会。”
他视线微顿,她这么熟稔的口吻,是来过这里?
省精神卫生检查中心,说不好听点就是精神病医院。卢教授念序号进行排队,司浅跟在沈知周身后,兴致缺缺的揉弄手里的纸。
身后同班的女生哀怨:“这边那么荒僻,我还想趁这机会出来玩玩呢。”
“这边有条商业街,等会可以去看看。”司浅笑了笑,戳了下沈知周的肩膀,“你呢,去不去?”
“你很熟悉这边?”
他观察过周围,除了疗养院和卫生中心,没有别的建筑物,别说是来游玩了,连个像样的公园也没有。
“啊……”她挠了挠头,别开视线,“之前来玩过。”
他凉凉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反问,“是吗。”
**
走廊寂静幽深,尽处的窗帘被微风浮起,光影交迭处,传来莫名的尖叫声——
司浅下意识的后退,撞入身后人的怀里。
秦砚拧眉,眼神却是关怀的,“怎么了?”
“有点吓人。”她嗫喏,攥紧垂至身侧的手,“没事,最近有点细思极恐。”
他眸光深沉,看不出情绪,嗯了一声后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交递给她。
司浅平稳下呼吸,紧拧的眉头终于平荡下来。
每个人平均十分钟,里面的医生会问几个问题,之后根据回答情况做判定。轮到司浅,她把包放到门口的座椅上,轻身走进去,脚步轻盈。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推开那扇门用了她多少力气。
坐在桌前的医生没有抬头,笔迹流畅的给上一个人写评定结果。
司浅落座,单手支着下巴,“薛医生,好久不见。”
她手中的动作顿住,看见来人是谁后,眼中蕴着些微的诧异,“现在是S大的学生了?”
“……嗯。”
“你有好久没来过了,最近情况怎么样?”薛医生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司浅,容颜跟四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总觉得哪里变了。
司浅抬起头,眼底波澜乍起,紧绷的肩线霎时松懈下来。
“我遇到了一个人,是他,完全治愈了我。”
薛医生笑开,眼尾处的褶皱愈发显眼,“那你,很幸运。”
司浅垂下头,攥紧衣角,声音稍微颤抖,“……我的病,还会复发吗?”
……
秦砚半靠在墙上,伸手揉开眉间的细褶,几乎是门一开,他便挺直脊背。
司浅轻声阖上门,侧目,撞入他漆黑的眼瞳中,下意识的咬唇,“那个,你进去吧。”
他垂眸睇她一眼,看出她别开视线时的心虚,没拆穿,淡淡应了,“好,等我一下。”
室内,阳光由窗外泄入,于木质桌几打下暖黄色光辉。
“你好,请坐。”
秦砚颔首道谢,坐下时仍保持着脊背挺直,正对窗户,阳光跳入眼底,格外刺眼。光线勾勒出他的身形,轮廓凌厉,话语却是柔和且轻,“您好。”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
话被唐突的打断,秦砚微微扬起下巴,眸子狭长深邃,“抱歉,我无意打断您,只是,在开始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先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他浑身撒发出来的气场极富压迫感,薛医生稍稍屏气,不自觉的颔首。
“刚才出去的女生,你曾经见过?再直白一点,她曾经是您或者其他医生的病人。”
薛医生紧抿薄唇,半晌后开口,“抱歉,这是他人隐私。”
“我将是与她共度一生的人,”他稍顿,一点点的敛起笑意,浑身裹挟的矜贵高傲,显出几分唐突的请求与刻意的低声下气,“请您,告诉我。”
最终,薛医生本着医生的原则,仅说了一句,“那姑娘,并不像表面这样无忧无虑,她的过去,需要你自己的询问。”
——
司浅坐在疗养院门口的木椅上等他。
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身后那个,昏暗,寂静,漫长幽邃的走廊仅存脚步声的建筑。
那年,她被司父强行带走,将陈家小少爷推下,硬生生挨了老爷子一巴掌之后。
院里所有的人都说,司浅疯了。
她的确是疯了,她的病情严重到自闭甚至自残,若非请来的阿姨破门而入,她现在估计是一坡黄土,漫天飞絮罢了。
被人送到这里,一年时间内病情反复,她闭口不言,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
直到,佘婳钰来接她。
司浅仍记得,佘婳钰站在门前张开双臂,身后是阴暗的走廊,不时有匆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说,“浅浅,妈妈接你回家。”
秦砚不知何时出来的,站在她身后,手紧紧攥着,狠狠忍下想把司浅搂入怀的冲动,看她缩在木椅上,瘦削的肩狠狠颤栗。
钻心的疼。
第56章 chapter56
四周很安静; 徒留下风过耳的沙沙声。察觉到他的视线,司浅摸了摸眼角,指腹蹭去泪; 匆忙站起身。
他的眼瞳漆黑; 望过来时,眸光有些凉意。
“你出来了啊; 咱们去哪玩?”司浅眨眨眼,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 谁知开口便沙哑; 嘶嘶哑哑的; 怪是恼人。轻咳几声,局促的不知所措。
秦砚径直走过来,拥住她; 清浅的鼻息落在她发顶,“你的过去,可以和我说说吗?”
司浅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环住自己的手臂力道极大; 她快要窒息了——
“……我说给你听。”
手落到他宽阔的背上,“全说给你听。”
……
这大概是她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段过往。
上一辈人的恩怨纠缠快要逼死她。司浅仍记得司老爷子在陈小少爷病房里的表情,他落下来的那巴掌打碎了她的自尊; 打碎了她所剩无几对家的渴望。
陈爷爷最疼这个孙子,不想轻饶她。
于是,司老爷子让她在大门前跪了一整夜,天公不作美; 大雨瓢泼,淋了雨,她高烧三天。
再醒来时,空洞着一双眼,不吃不睡。司父迫不得已,带她去精神卫生检查中心做检查。
“我没有病,我只是不想在待下去了。”司浅说到这,苍白笑道,“后来,在这疗养院,我发现自己真的病了。”
秦砚没有继续让她说下去,收紧手臂,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满是疼惜的轻抚她的发顶。
“一切都过去了,我在这里。”阳光贴合他的眉眼,凌厉的轮廓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司浅垂眸,伸手把玩着他的衣扣,“所以,秦砚,是你的出现,彻底治愈了我。”
*
车上。
回到S大已是夜里,司浅接到司毓的电话,从大门口下车,瞧见小白等在门口。
今年闰年,司老爷子的生日往后延迟一个多月。
司浅快步过去,小白没来得及掐灭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眉眼愈发温和。
“小白哥,你怎么等在这?”
小白碾灭烟,忙说:“明天不就是司董的生日么,小司总让我接你回大宅。”
她眸色微微一冷,撇开视线,“大宅?我可不去。”
“这个……”他汗涔涔,站在车旁脚步有些虚晃不稳,“是小司总特意交代的。”
后座上的人终于推门而下,一袭杏色洋装,踩着小高跟才堪堪比司浅高一截。
好不容易有俯视她的机会,司毓哪能轻易放过,微微抬着下巴瞧她,哼了几声,“浅浅,现在回家都不乐意了?”
司浅打小看不惯司毓这名媛做派,一副高傲的模样仿佛要把所有人踩在脚底。
“回家啊,我当然乐意。”淡淡睨她一眼,漫不经心整理着衣袖,“不过,要看回哪个家。”
司毓笑了笑,抛出最后的筹码,“爷爷这次的请柬发给了你那久不露面的妈妈,哦,我是不是要叫她一声姨母?”
司浅终于正眼看她,气氛一时诡异难明。
兴许是司浅的眼神太过凛冽,司毓下意识的别开视线。
“我不知道你们想搞什么花样,但既然我妈妈会出席,我自然也会到场。”她眸底拢着薄薄一层冷意,声音平稳,毫无怒意,“至于大宅,我今晚不会回去,明天的宴会我准时到场,不知道司大小姐满意吗?”
“……”
司浅侧目,声线压得极低,看向一侧不发声的人,“那麻烦明天小白哥接我一下了。”
“好的。”
宿舍楼下,秦砚站在路灯旁等她,清瘦矜贵的面容隐在夜色中,司浅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
他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垂眸睇她,“投怀送抱,必有蹊跷。”
司浅笑弯一双眼,没回驳他,“嗯,想求你个事。”
秦砚耐性极好,缓缓笑开,“说,看我办得到吗。”
“明天是我爷爷的生日,诚邀您陪我出席。”她思忖片刻,握紧他的手,“出场费按行情给你。”
他蹙眉,不解的问:“什么行情?”
司浅的视线落至他耸起的眉峰上,缓缓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嘴角,犹豫片刻说:“男公关一般出台所需费用。”
秦砚:“!!!”
温热的手指抚上她侧腰,虽然动作轻柔无比,但隐含着几分压迫的力道。
司浅看出他的意思,按住他作怪的手连忙求饶:“我错了。”
秦砚没有打算追究,饶是顾及到她今天起伏过大的情绪,轻抚开她额前的发,于眉心落下一吻,“好,我陪你。”
这句话,被他低沉的嗓音念出来,好听的像一句承诺。
*
宴会定在下午六点,司浅上完最后一节课去约定地点和秦砚汇合。
S大校门前正是一天中最拥堵的时候。
不少人侧目望向那静待的少年。一袭黑色正装衬得他身姿愈发颀长,眉眼清疏,蕴着几分难以接近的遥远疏离。
司浅见过他穿正装的模样,但前几次,他都打领带,只不过这次,一枚酒红色的领结挂在衣领前,稍稍敛去他身上的凛冽感。
终于像是个与她同岁的少年了啊。
先去会所做造型准备,这女士造型估计要做好久,小白还有别的事情和司浅知会一声就离开了,让她结束后call他。
“是这件还是这件?”司浅手上两件礼服,秦砚将杂志摊开在膝上,淡淡投过来视线。
左手边的是一字肩,腰部却是绑带镂空,右手边的抹胸样式,长度堪堪及膝。他一再皱眉,褶皱加深,移开目光,声音硬邦邦的,“都不好看。”
“不会呀,司小姐腰细,穿这件腰部曲线会显得更修长。”造型师对左手上那件很是满意,催促司浅赶紧换上,“司毓小姐选的是抹胸样式,右边那件有点撞。”
“好吧。”
司浅疑惑的瞅了眼秦砚,听从造型师的话,缓步走进更衣室。
选中的礼服掐腰款,侧腰处是几根细绳串起来的,司浅穿好走出来,秦砚抬眸睨过去,平淡的眸底陡生波澜。
微微愣住。
盈盈不及一握的细。
不堪一折的纤弱。
简直诱。人犯。罪。
司浅本人却不以为意,她的腰围不足一尺七,这个码子穿上有些松垮。造型师无奈笑道,“这是最小的码了,我给你紧一下腰,稍微松一点没关系的。”
拽着裙摆经过秦砚身侧,她脚步顿住,微微俯身凝视他,“阿砚,你表情不太好。”
他敛神,“没事,屋里有点闷。”
“再等我一下,我让Tina给我做个简单的头发。”
“好。”
……
司浅及腰的长发松松挽成一个髻,露出纤细修长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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