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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那个祸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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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焕转身朝前走去,谢景离却突然在他身后叫他。
“子焕。”谢景离问,“你能再与我说一遍,你是如何从昭玄山庄逃走的么?”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子焕没有回头,一股寒意从他的身后袭来,轻轻撩动发丝,引得脊背发寒。江子焕幽幽道:“我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
“可是,我想听的是实话。”
江子焕的身后,流魄剑正悬在二人之间,寒芒泛着银光,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谢景离低垂的眼眸抬起,眸光中只余冰冷决绝。
☆、剑阵
凛冽的寒风吹过树林留下沙沙声响; 树林中长久沉默; 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寂静。江子焕抬起手背捂住嘴唇; 微微弯下腰; 咳嗽声却越发猛烈。
谢景离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 又生生停下。
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 谢景离沉声问:“子焕,我需要一个解释。”
江子焕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反而不好,你何必要问。”
谢景离沉默不答,江子焕也停顿片刻,须臾,他缓缓道:“你也看到; 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再不做; 就来不及了。”
谢景离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为什么——”
“景离,你太傻了。”江子焕轻笑一声;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江子焕转过身,朝谢景离迈了一步。他的目光垂下,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流魄剑锋。流魄剑上寒光闪动; 映得二人他的侧脸更显苍白。
江子焕看得稍稍失神; 突然道:“你也许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上天好像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你; 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谢景离愣了愣,道:“子焕……”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江子焕摇摇头,“景离,你现在拥有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而我,也很希望你能继续这样下去。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完成了这些事情,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
谢景离偏头移开目光,声音也缓和下来:“我不明白,子焕,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江子焕低笑一声,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谢景离道:“昭玄山庄之人究竟死在谁的手里,子焕,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任何事情,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掩盖不了的痕迹。”
江子焕眼眸中盛起笑意,道:“你是想说那灭门之祸是我干的?景离,你也太高看我了。”
谢景离道:“你一人之力的确无法攻破昭玄山庄,所以你必须外人的协助,要不是这样,你恐怕会做得更加天衣无缝。昭玄山庄上下近百人,看似都是一刀毙命,死状和当初沈棠屠杀魔教余孽一模一样,但纵使模仿得再像,万剑宗的身法,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我的。杀了昭玄山庄满门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带来的那些万剑宗弟子。”
“我猜,你多半没有想到我会去而复返,若换了别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江子焕低声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说说看,还看出了些什么。”
谢景离道:“我与沈棠离开昭玄山庄之后,你假意抵抗,重伤逃走,只是为了在仙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若我没猜错,白蓼风就是在昭玄山庄中接应你的人。有了他的帮助,你得以顺利离开。然后,你再易容成沈棠的模样,安排一早就埋伏在外的万剑宗弟子,与你一同回到昭玄山庄,屠杀昭玄山庄满门。而你则冲入宴厅,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秦昭,嫁祸沈棠。秦昭不会道法,你手刃一个不会道法的普通人,应当不成问题。”
江子焕道:“分析得不错,但还不够完整。你猜出了我的行动,却不知我的计划,也是于事无补。”
江子焕神态闲适,语调平和,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谢景离眉头微皱,执剑上前直指江子焕咽喉,道:“沈棠身陷囹吾,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计划。”
“景离,听我一句,方才给你的建议是为你好。若你现在能乖乖收手,回到万剑宗,等一切恢复如常,我会慢慢向你解释。但若你执意如此……”
“那又如何?”谢景离打断道:“子焕,这些年你在派中所做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培养亲信,扩张势力,将宗主之职完全掌握在了你的手中,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绝不会做出任何危及万剑宗之事,因此我从不过问。但是现在,你却算计到了我最重要的人身上,甚至与魔教为伍。我不可能再放任你不管。”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沈棠。”江子焕声音里带上了些许讽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像你这般容易被感情左右,怎么当得起一派之主。”
谢景离沉默片刻,突然问:“你把凌忘渊带去哪里了?”
江子焕似是一怔,低声道:“他现在很安全。”
谢景离道:“先前我一直很奇怪,为何祁承轩能如此了解我和沈棠的行踪,竟然能提前在那山洞中布下陷阱。现在想来,凌忘渊来到塞北,藏匿在山庄外,再阴差阳错发现那山洞,恐怕都是在你们的计划之内。子焕,为了自己的目的,你不惜利用与你至亲之人,我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江子焕道:“现在想不出也无妨,你会有时间慢慢思考清楚的。就像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部署,所以……”
他的话音未落,周遭骤然刮起猎猎狂风。
江子焕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剑光消失,谢景离还没来得及去追,以他所站之处为圆心,四个方位不约而同闪现纯白剑光。数名万剑宗弟子从剑影中显出身影,手中仙剑幻化成一条条锁链,纵横交错,将谢景离锁入剑阵之中。
“抱歉,未免你坏我的事,我只能这样做。”
江子焕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人群后方。
谢景离面色冷峻,目光凛然看向困住他的数名弟子,沉声道:“你们竟敢用剑阵对付我?”
可那些弟子却没有丝毫反应,谢景离凝神看去,那数名弟子个个目露暗红血色,显然已经被人操纵了意识。
这手法,竟是似曾相识。
谢景离道:“江子焕,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江子焕道:“抱歉,景离。无论是屠杀昭玄山庄满门,还是如今用剑阵对付你,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并非出自本意。事后你要责怪,便来怪我,不关他们的事。”
谢景离道:“你觉得光凭一个剑阵就能控制我?”
江子焕笑了笑,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剑阵当然困不住你,但这剑阵你再了解不过,是以真气为引。若你贸然闯出,定会伤及他们心脉。希望你三思而行,不要牵连无辜。”
“你——”
这时,天边突然飞来一只传讯灵鸟,落在江子焕的肩头,似是对他说了些什么。江子焕脸色一变,灵鸟幻化消失。江子焕朝弟子吩咐:“保护好宗主。”
“是。”
“抱歉景离,再忍耐一下,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江子焕说完这话,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树林中。
一道剑光划过天边,落在昭玄山庄别苑。江子焕在剑光中现身,一贯平和的脸上略带温怒。院中四处有黑衣人看守,见有人闯入,纷纷长刀出鞘,直指江子焕。
“住手。”
一个声音从人群之后响起,黑衣人依言收了刀,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白蓼风悠然地站在人群后方。
江子焕目不斜视,快步走到白蓼风面前。
江子焕道:“你答应过会看好他的。”
他的脸色丝毫未变,语气中却已经能觉出些许危险的意味。
白蓼风不紧不慢道:“急什么,人好好的呢。再者说,这次是他想强行逃脱,反倒被自己养的小玩意伤了,可不关我的事。”
江子焕敛下眼,恢复清淡笑意:“我告诉你,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让所有人为他陪葬。让开。”
江子焕此话极轻,却也无比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这话,纷纷目露凶光,抬手按在自己的武器上。白蓼风抬眼示意众人退下,未置一词,只是侧身让开。
他的身后,是紧闭的房门。
江子焕抬手一挥,房门在众人眼前自动打开。江子焕踏进去,房门随即重重合上。
屋内萦绕着一道挥之不去的暗香,幽静的内室中,一个身影斜倚在床边,面色苍白。凌忘渊看见江子焕走进来,脸上反倒露出些笑意。
江子焕走到床边,沉声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堂堂墨幽谷蛊圣大人,死在自己豢养的蛊虫之下,你也不嫌丢人。”
江子焕方才接到消息,凌忘渊施法催动蛊虫想强行突破重围。却因为内息尽失而失控,被蛊虫反噬咬伤。索性发现及时,毒素得以排出,有惊无险。
虽然白蓼风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江子焕心里明白,这不过就是凌忘渊耍的小花招。堂堂蛊圣,就算是被毒香控制暂时失去了内息,也不至于会控制不了那小小的蛊虫。
凌忘渊不以为意:“谁说修习蛊术就不会被蛊虫咬死了,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修炼魔功而走火入魔之人呢。”
江子焕敛眸不答,他执起凌忘渊的手,目光落在对方虎口处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上,正是被蛊虫啃咬所致。江子焕轻轻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伤口,问:“疼吗?”
“不疼。”凌忘渊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蛊虫咬了。”
江子焕眼底闪过一丝黯色,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处伤口,低声道:“那也不能拿性命胡闹,那蛊虫可是剧毒啊……”
凌忘渊突然反手握住江子焕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拉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裹,江子焕浑身一僵,便听凌忘渊稍显颤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要是不这样做,怎么能见到你。”
凌忘渊紧紧抱着江子焕,埋在他的肩头,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段时间,江子焕始终在躲着他,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忘渊……”
怀中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凌忘渊抬手轻抚着江子焕的脊背。他敛下目光,却见对方垂在身后的青丝中,隐隐可见些许白发。
凌忘渊挑起那缕白发,目光稍显惊讶,随即又暗了下来:“子焕,不管你在做什么,放弃吧,别再错下去。”
江子焕恍然清醒,他猛地推开凌忘渊,急退几步。江子焕移开目光,生硬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别再做这么幼稚的事,你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的。”
“等等。”凌忘渊抬手想去拉他,却扑了个空。江子焕转身离开,房门被重新关闭,将一室暗香锁在屋内。
凌忘渊的神色暗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案上放置的香炉中,香炉升腾起袅袅青烟,正传来阵阵暗香。那暗香能够封锁他的内息,加上他先前又中了蛊毒,此刻根本没有丝毫行动能力。
凌忘渊轻轻斜倚在床榻上,轻轻叹息一声:“子焕啊……”
刚一踏出房门,江子焕就好像力竭一般,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影一晃,险些就要跌倒。一只手从旁侧伸出,适时扶了他一把。江子焕转头看去,白蓼风眼中波澜不惊,满含笑意。
江子焕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去。院落中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江子焕缓缓朝院中走去,步履虚浮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江子焕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白蓼风走上前去,抬手按在他的背心。
江子焕浑身一震,下意识道:“不必……”
白蓼风道:“我这不是为了你,但你若现在倒下,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江子焕沉默不语,却也不再反抗。一股精纯的魔气沿着脊背注入他的体内,气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施法完毕,白蓼风在江子焕身旁坐下。江子焕低声道:“多谢。”
白蓼风道:“应该的,毕竟江副宗主助我们良多。”他想了想,又问,“谢景离呢?”
江子焕回答:“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放心。”
白蓼风道:“我早说过不该放那谢景离走,他险些坏了大事。别忘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你还能坚持多久?”
江子焕笑了笑,道:“彼此彼此,你们的时间,不也不多了么?”
☆、密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寂静无声的密林; 纯白剑影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 将谢景离包裹其中。正如江子焕所说; 突破剑阵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但从内部破坏剑阵; 不可避免会对施展出剑阵的弟子造成伤害。
谢景离微阖下眼; 垂在身旁的手紧紧握起,指节发白。
他始终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那人究竟想做什么?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谢景离的手抚上流魄剑柄,轻轻叹了一声:“抱歉了,诸位。”
就在此时; 林中突然掀起一阵清风; 风中夹杂着古怪异香,竟有些熟悉。谢景离连忙屏息凝神,异香席卷而至; 很快,操纵着剑阵的万剑宗弟子接连倒地。
没了灵力支撑,谢景离挥剑破开剑阵,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好从林中走出。
莫桑急切地走到谢景离面前; 问:“谢宗主; 您没事吧。”
“没事。”谢景离摇摇头,又道:“你这是?”
莫桑解释道:“这是琼灵谷的迷香,睡一觉就会醒来了。”莫桑说着; 又从怀中拿出一颗丹药递给谢景离,道:“您快服下这个,便不会受迷香影响了。”
“多谢。”
谢景离服了丹药,莫桑又问:“您怎么会被万剑宗的弟子……”
谢景离并未直接回答,他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身旁蹲下,仔细查探片刻,道:“你觉不觉得他们的情况,有些似曾相识?”
莫桑思索片刻,道:“您是说,当年琼灵谷遇袭,圣巫族人受制于人……”
谢景离道:“是。”
莫桑若有所思:“可当初不是魔教所为吗?难道魔教已经渗透至万剑宗?啊,抱歉谢宗主,我……”
谢景离神色阴沉,莫桑话未说完,已经意识到自己失言,连连道歉,索性闭了嘴不说话。谢景离轻叹一声,起身道:“你说得没错,万剑宗现在恐怕自身难保。”
莫桑沉默不语,谢景离道:“也罢,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来找我,是为了沈棠的事?”
“是。”莫桑这才想起自己来此地的初衷,连忙道:“少主他,他被带去落霞城了!”
谢景离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
莫桑道:“您知道?”
谢景离道:“莫桑,可否帮我个忙?这些弟子现在被人控制,你先带他们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将沈棠救出,再与你汇合。”
莫桑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点头答道:“好。”
谢景离沉默片刻,道:“你放不下苏姑娘,对么?”
方才在山门前,他看见苏聆和楚零落一起带沈棠进入落霞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能够猜出,沈棠会受制于人,多半和苏聆脱不了干系。
莫桑眼神闪动一下,移开目光:“若不是我,少主也不会被人带走。我没想到,阿聆……竟然是魔教设下的圈套。”
谢景离拍了拍莫桑的肩膀,道:“我不敢保证此行一定会顺利,但我答应你,若是可以,我会尽力保护苏姑娘,将她带回你身边。”
“不必。”莫桑沉默许久,道:“从她七年前被魔教利用,破了琼灵结界开始,她就已经被视为背叛者,再也回不去了。在茅屋的时候,我曾想过,若是阿聆就此变得痴傻无知,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会再受坏人的驱使利用。她回不去琼灵谷,我也不回去了,我可以带着她寻个没人的地方,永远照顾她,保护她。可是现在,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谢景离道:“她是受制于人,并非出自她的本意。”
莫桑道:“不,她数次危害琼灵谷安危,现在更是伤害了少主,是罪大恶极。如果……如果谢宗主此行,阿聆还执意抵抗,希望谢宗主不要手下留情。只是……若能将她的尸身带回,莫桑便感激不尽。”
莫桑的声音微微颤抖,再转头看向谢景离时,眼中却只剩坚定。
谢景离道:“我明白了。”
“对了,还有一物,请谢宗主替我转交给少主。”莫桑抬手幻化出一把火红长剑,解语剑。
谢景离接过解语,心中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莫桑道:“自从……少主与谢宗主分开后,这把解语剑便再没有出鞘过,但这些年,这把剑他从不离身。只是先前少主失去些记忆,因此离开琼灵谷时也忘了这把剑。”
谢景离轻轻抚摸着解语剑身,虽然并未出鞘,却依旧能察觉出剑身散发的炙热气息。谢景离低声叹道:“忘了便忘了吧。”
莫桑问:“您说什么?”
“没事。”谢景离若无其事的收了剑,道,“这些弟子就拜托你了。”
莫桑道:“您放心。”
谢景离点点头,随即只听一声剑啸,谢景离化作一道白色剑影飞向天际。
正值落日时分,天边红霞万丈,映照在寂静肃穆的雪山之上,显出些许暖意。谢景离在一面高墙之下现身,这面墙的背后,便是沈棠所住的庭院。谢景离抬起手腕,腕间鲜红的印记微微发烫。他伸手轻轻抚摸斑驳的墙面,那个人,此时一定就在这里面。
谢景离足尖轻点,轻盈翻墙而入,再悄无声息落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庭院内静悄悄的,周遭甚至没有丝毫旁人气息。谢景离眉心微皱,巡视一圈,确定并无看守后,悄然推门进入。
一室静谧,只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影静静躺在床上,就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反应。
谢景离手中的剑微微出鞘半寸,缓缓走进去。
沈棠安静地躺在床上,屋内没有点灯,些许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在窗边留下斑驳的树影。
谢景离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沈棠?”
后者毫无知觉,像是睡着了。谢景离心下闪过一丝不安,连忙朝他伸出手去。手指还未碰到对方,却突然被一只手拉住。
谢景离被猛地一拉,重心不稳倒在床上,恰好压在沈棠身上。而原本安静沉睡的人已经睁开眼睛,眼中满含明媚笑意。
谢景离抬头与他对视,对方眼中明明白白显示出戏谑的意味。谢景离道:“……放开。”
沈棠道:“不放。”
谢景离撑起身体,谁料沈棠又抬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谢景离移开目光,生硬道:“别闹了。”
沈棠微微一愣,手中下意识松了力道,随即身上一轻,谢景离已经起身站在床边。沈棠慢悠悠坐起来,支着头打量眼前的人。人还是那个人,但这态度……
沈棠问:“你是谢景离吧?”
“当然。”
沈棠眼珠一转,目光落在自己腕间,多少明白了眼前这人又在钻什么牛角尖。他心底叹息一声,这就是他不希望谢景离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啊。
室内沉静片刻,谢景离道:“既然你没事,我们走吧。”
沈棠撑着下巴看他,悠悠道:“走?去哪儿?”
“离开这里。”
沈棠轻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儿可是落霞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往外看,道,“这外面看上去一个看守也没有,但暗处指不定藏了多少人,你我要是这样出去,不是明摆着给人当沙包打么?”
谢景离道:“那又如何。”
沈棠垂眼看着谢景离握在手中的流魄剑,剑身出鞘半分,其上灵力流动,竟是比往常更耀眼几分。
不太对劲啊……
沈棠沉默片刻,突然道:“发生了什么?”
谢景离一怔,道:“没什么。”
沈棠眉头微皱,走到他面前,认真问:“你这是没事的样子么?到底怎么了?子焕出事了?”
“别问了,”谢景离拉过沈棠的手腕,道:“我现在就带你走。”
沈棠没有动,他道:“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谢景离沉默许久,低声道:“昭玄山庄……被灭门了。”
沈棠眼眸微微闪动一下,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可怕的预感。他继续问:“是谁?”
“江子焕。”
沈棠一惊,谢景离停顿片刻,接着道:“他假扮成你的模样,屠了昭玄山庄满门,嫁祸给你。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是你干的,所以,快跟我走。”
“等等。”沈棠若有所思,心中某些始终模糊不清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沈棠喃喃道:“江子焕……原来真的是他。”
谢景离道:“你说什么?”
“不久之前,我收到过一封信,也是因为那封信,我才会离开琼灵山谷。那信里说……”沈棠停顿一下,他抬头看了谢景离一眼,又移开目光道,“那信里说,魔教即将卷土重来,让我出面阻止。”
“是他?可为什么……”
沈棠道:“所以,你方才遇到他了?”
谢景离道:“他控制了万剑宗弟子,试图将我困住,不让我来找你。用的方式,和当初琼灵山谷的遭遇极为相似。”
沈棠轻笑一声,道:“看样子,当初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啊。”
谢景离道:“你是说,他和魔教从那时候起就有勾结?可这是为何……”
“我知道他要什么。”沈棠道,“这家伙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到头来,我还是被他算计了。”
谢景离道:“这是何意?”
沈棠道:“你跟我来。”
沈棠将谢景离带到桌案后,轻轻掀开墙上的一副水墨画。画后是寻常的墙面,只见沈棠轻轻在墙面上敲击几下,又咬破指尖在上面一点,墙内传出一阵暗响,墙面突然凹陷,一条黑暗密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谢景离面露诧异,他想不到,沈棠的房中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沈棠道:“幸好这祁承轩只是把我软禁在此,要是关到别的地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走吧,我们抓紧时间。”
谢景离疑惑道:“你早有脱身之计,为何还留在这里?”
沈棠脚步一滞,他从黑暗中回过头来,却是笑着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他的右手,被绷带挡住的手腕上,那道血色印记此刻正火红发烫。就如谢景离可以通过那东西感知到他的存在一样,自从记忆恢复之后,他也能感知到谢景离的存在。
早在落霞城外,他就感应到谢景离就在附近。他知道,这个笨蛋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找他。他若是走了,孤身进入落霞城的谢景离,必然会遇到危险。
沈棠眸中的笑意更甚,他转过头去,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还不快跟上。要是丢了,我可不管你。”
☆、破阵
沈棠屋中那通道; 并未离开落霞城; 而是直通前山练武场的一角。沈棠悄然推开位于练武场一角的假山后的石板; 探出头来。落霞城不像万剑宗那样作息严格; 晚上也并无宵禁。不过现在正值严冬; 夜里风大; 前山也几乎不见落霞城弟子身影。
今夜无月,四下昏暗寂静,恰好能让他们藏身。
沈棠灵活地从密道中钻出来,朝身后唤道:“没人,出来吧。”
谢景离走出来,却是面露疑惑:“这通道……怎么会到了这里?”
沈棠正小心翼翼地将假山后恢复原状,听了他这话; 转头反问:“你以为会到哪里?祁承轩的老窝?”
谢景离道:“我以为; 就算不是通向祁承轩所在,也应该是落霞城外……”
屋内修设密道,多半是为了逃生所用; 密道通向之处也应该是个安全的地方,怎么会是在练武场。
沈棠不以为意道:“你觉得我拿密道来做什么?逃生?要是落霞城真出了什么事,我却逃走了,那还了得?”
谢景离一怔; 随即明白了沈棠的意思。练武场距离落霞城的山门最近; 是攻入落霞城的必经之地。落霞城内无法御剑,也没有传送符,沈棠是为了发生意外情况; 遭到外敌入侵时能够及时赶到前山,这才修缮了这条密道。
他始终将落霞城的安危放在心头,在那段动荡不安的时期里,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门派,可他得到的回报却……
谢景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把沈棠拉起来,默不作声地拍了拍他沾上尘土的衣摆,抬头就对上了对方柔和的眼神。
谢景离像是被烫了一下般收回手,偏开目光,道:“接下来怎么办?前山有弟子看守,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恐怕不易。”
“谁说我们要出去了。”沈棠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搞出点乱子,怎么对得起他们为我费的心思?”
谢景离目露迟疑,道:“可是……”
沈棠问:“怎么?”
“我告诉过你,现在仙门中人都以为是你屠了昭玄山庄满门。我现在趁他们修为尚未恢复,还能困住他们一时,若让他们逃出来,将这消息传出去,恐怕……”谢景离顿了顿,道,“沈棠,你跟我走吧。离开这地方,回琼灵谷去,再也不管这些事情。”
沈棠沉默片刻,问:“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
“怎么不是,你就是要赶我走。”沈棠不满道,“算了,回头我再和你计较这事。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你要走自己走吧。”
谢景离道:“你都不走,我怎么能走。”
沈棠道:“那不就得了。”
谢景离按了按眉心,无奈地问:“你想怎么做?”
沈棠狡黠一笑,道:“跟我来。”
夜里的落霞城寂静无比,谢景离跟着沈棠灵活的穿梭在落霞城中,轻而易举躲开了所有巡视弟子。若说到对落霞城的熟悉,怕是就连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弟子,都比不过沈棠。
躲过三轮巡视弟子后,沈棠和谢景离顺利来到一处僻静阁楼外。阁楼外并无看守,唯有两头石狮蹲在门前,远远看去,却觉这里透着一股反常地平静。
二人隐于暗处,沈棠左右看看,终于忍不住暗笑一声:“祁承轩可真够懒的。落霞城的弟子轮班巡视当年还是我安排的,七年过去了,居然一点也没变。不过也好,更方便我们行事。”
谢景离抬头看见院落上方的匾额,心中一跳:“这里是——”
“飞星阁,没来过吧。”沈棠笑道。
飞星阁是落霞城最为机要之处,就连寻常弟子都不能进入,更不用说谢景离这等外人。不过对沈棠来说,这飞星阁却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他在落霞城中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观整个落霞城,还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谢景离道:“我知道此处是飞星阁,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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