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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那个祸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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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金翅蝶悄然飞过山间小路,落在村前一凉亭屋檐上。凉亭中,唯有一名卖蓑衣的老者。
不多时,薄雾中走来两个身影。两人均是江湖人打扮,头戴斗笠,一人小心谨慎,正经沉稳,另一人却步履闲散,不慌不忙。二人似是在山中行走已久,身上的衣服都沾湿了不少。
老者抬头看了这两人一眼,没有作声。就听见其中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都追寻快半个月了,连半点黑雾的影子都没见到,你那追踪蛊莫不是坏了?”沈棠不满道,“将我们引到这什么鬼地方,这哪像是有线索的样子?”
“你要是着急,大可不与我同路。”凌忘渊淡淡回答。
沈棠撇撇嘴,跳进了凉亭,“我这不是无处可去么?索性帮你一把。”
“你分明是利用我来逃脱追捕吧。”凌忘渊毫不留情的戳穿。
各家仙门发出的悬赏可不是假的,就算是沈棠藏进了西南山岭中,也难免被各方修士盯上。要不是有凌忘渊在,这数十天里,他怕是都被抓到好几回了。
“我们俩什么关系啊,你帮帮朋友不是举手之劳么?”沈棠讪笑着,偏头去看亭中那老者的摊位。
“这位老人家,这几日,此处可有什么古怪?”他开口,已经不再是官话,而是换成了十分纯正的当地口音。
那老者依旧未曾答话,指了指面前的蓑衣。
“这可不巧,出来得急,我身上没有银钱呐。”沈棠似是有些苦恼摇摇头,又想到了什么,含着几分笑意道,“不过,我看老人家也并不是诚心要卖蓑衣。您这大晴天的,这条路往日又没人经过,您这是要卖给谁呀?”
沈棠这话似是打开了什么机关,眼前的老者突然跳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可就在一瞬间,他面前的沈棠却像是失去意识一般倒下,落地之时,已经化作一个稻草人。凉亭中不知何时已被浓浓地雾气包围。
老者见状想逃,只听一声尖锐的笛声。浓雾中,无数金甲灵虫嗡鸣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断了他的去路。
接着,一个墨色的身影已至,一只黑竹笛朝他迎面袭来……
不多时,灵虫散去,凉亭中老者仰面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
“你也太狠了吧,直接灭口?”沈棠慢悠悠走过来,看见那老者的尸体,故作惊讶道。
凌忘渊冷冷看他一眼,蹲下身揭开老者的斗笠,露出一张已经隐隐开始腐烂的皮肤。
“他死去很久了。”凌忘渊道。
沈棠伸手探向那老者的颈部,“的确,而且也是死于黑雾。可他为何还能攻击于人?某种炼尸之术么?”
“这不该问你么?”凌忘渊反问。
沈棠认真思索片刻,“南疆巫术中的确有关于御尸术法的记载,但我敢确定,眼前我们所见的,绝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御尸术。”
凌忘渊点点头,低头继续仔细探查。似是发现了什么,他突然抬手在老者身上按压几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插入老者心口。
“这是——”沈棠脸色一变。
随着凌忘渊匕首拔出,一缕隐隐黑雾从老者体内飘散出来,消散开来。
“那黑雾竟然……”沈棠顿了顿,神色难得有些踌躇,“看样子,就是它占据了这具肉身,获得短暂的行动力,这……”
凌忘渊道,“附着在人体内,吸食人的精魂,滋养成长,最终占领整个身躯。这,分明就是一种炼蛊之术,你是想说这个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此事和墨幽谷多半脱不开干系。凌忘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仅如此。”沈棠道,“这黑雾以吸收人的精魂为食,还记得我先前告诉过你,与景离回万剑宗之前,遇到的那阮家人么?”
“你是说……”
“这黑雾的效用,和当初我们找到的离魂珠,是一样的。”沈棠道,“事情过去不过短短数月,接连出现这么多吸食人类精魂之物,莫非只是个巧合么?”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的确,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查出这黑雾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沈棠说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凌忘渊,“不是我说,此次黑雾四散,你们墨幽谷可难辞其咎。若真是你门派中人所为,不妨爽快承认了,免得酿成更大的祸端。”
凌忘渊冷哼一声,“若真是墨幽谷弟子所为,我倒不介意亲手将其除去,以绝后患。”
“如今这样,倒是有点一派之主的意思了。你也别再瞒我了,带我在这山中转了足足有半月,追寻黑雾源头只是其次,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不想回墨幽谷,对么?莫非,凌老爷子终于想通了,要把谷主之位传给你?”
“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要问。”凌忘渊脸色沉了下来,抬步往前走去。
沈棠也不去追,继续慢悠悠在他身后走着,“这有什么不好,你苦心修习蛊术,为了不就是这一天?墨幽谷谷主,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凌忘渊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目光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神色。
“那你呢?”凌忘渊道,“当初为何不愿留在墨幽谷。”
沈棠并未停顿,借着凌忘渊短暂的停歇,已经越过他往前走去。他们面前是山色空濛,远处初阳已经升起,将雾气驱散开,露出青翠绵延的山岭。
“我要留在墨幽谷,你就能将整个门派拱手相让了么?”沈棠不以为然地反问。
凌忘渊冷哼一声,“就算我真的给你,你敢要么?”
“当然不敢。墨幽谷从来都姓凌,不姓沈。就是现在,你们凌氏一族都已经争破了头,难道我还嫌活的不够长?”沈棠远眺天边,似是想到了什么,“更何况,永远关在这个地方,你或许能忍,但我不行。”
凌忘渊不再回答,而是举起手中黑竹笛,吹出一段舒缓的调子。几缕金光闪过,放出的灵蛊已经回到他腰间系着的药篓中。
“接下来怎么办?”沈棠问,“总不能又是静观其变吧?”
这半个月来,他们的搜索始终处于被动。实在是因为山中地势崎岖,而二人又势单力薄,想要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这样一直静待对方出手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那黑雾谋害的人越多,力量便越强大。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在这之前……”凌忘渊灵活地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黑竹笛,幽幽道,“还是将跟着我们的尾巴处理掉比较好。”
沈棠一怔,当即便察觉到了不对。他们正处深山之中,这四周,似乎是太过安静了。寂静的山林中,隐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这之前丝毫没有觉察。他的感应力,已经弱到这种程度了么?
就在这时,以二人为中心,周围忽然炸开数个□□。烟雾仿佛活物一般蔓延开来,彼此相连,将他们锁在里面。
“万蛊迷烟?”沈棠惊道。眼前此物看似是烟雾,实则是一种蛊虫,稍一触碰便会被蛊虫钻入皮肤,昏厥过去,乃是墨幽谷的独门绝学。
惊讶的倒不是这迷烟,而是使用迷烟的人。万蛊迷烟并非寻常之物,若没有高深的蛊术修为,是绝对无法驾驭。
那眼前他们遇到的,究竟是何人?
凌忘渊皱眉道,“是冲我来的。”
“看样子,这是有人不想你回墨幽谷了啊。”
凌忘渊不答,手中细细摩挲着黑竹笛,倒也未见慌乱。他身为墨幽谷的蛊术集大成者,自是无需畏惧一个小小的万蛊迷烟。
不过……
凌忘渊斟酌片刻,对沈棠道,“一会儿我会替你打开一个缺口,你御剑先走。”
沈棠也不推辞,当即回答,“我明白。”
现在不是他逞强的时候,他留下来只会拖后腿。
“去找谢景离吧,或者回你该回的地方。你若是不想留在墨幽谷,那便再也不要踏足此地。”凌忘渊目光依旧看着眼前的万蛊迷烟,意味深长的说。
“你……”
凌忘渊将竹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随着悠长清雅的调子响起,几只灵蝶飞出,围绕在二人身边。
蛊虫形成的烟雾已经逐渐朝他们靠拢,却被灵蝶挡了回去。灵蝶挡住蛊虫的进攻,又朝前飞去,光芒闪过之处,浑然一体的迷烟破开一道裂痕。
裂缝越来越大,已经足够一人通过。凌忘渊回眸看着沈棠,示意他赶紧离开。只听噌的一声,沈棠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红光沿着那道裂缝飞了出去。
裂缝很快闭合,凌忘渊敛下眼眸,“人已经走了,就别再躲了吧。”
“少谷主,别来无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隔着层层迷雾,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一道剑气呼啸而过,随即重重地落在地上。沈棠在剑光中显出身影,额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他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静静等待心口那阵刺痛过去。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沈棠转头回去,未见任何身影。他试图感应对方所在,却毫无所获。
自从离开万剑宗后,他的灵力就开始衰竭,甚至就连简单的感应术都不再能够使用。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要留在凌忘渊身旁寻求庇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不似过去的简单被封印,而是真真切切的开始衰退。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过了片刻,身体上的不适缓和过来,沈棠站起身,做出防备的姿态。
四周一片寂静,却隐隐显出威慑之气,正是方才在山林中遭遇的那批人。
可就在一瞬间,那股无形的威压又突然消失,这让一直小心戒备的沈棠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追到这里来了,好端端的怎么又走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又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从他身后响起。一个人影从高处落下,沈棠嘴角微挑,快速回身举剑架住了朝他袭来的利器。
看清了眼前的人,沈棠开口问,“你是什么人?”
那是张平凡而陌生的脸,见沈棠架住他的刀之后,眼中竟显露一丝慌乱。而更奇怪的是,沈棠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到修为。
就这样的水准也来偷袭他?这也太冒失了点吧。
来人不答,举刀作势又要朝他砍来。沈棠顺势格挡,却不想头顶突然被人洒出大片白色粉末。
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将他笼罩,沈棠只来得及看见树上又跳下四五个人,便已经脱力的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隐约还听见有人在教训刚才拿刀那冒失小子:“冲这么快干嘛,他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吗?”
……
沈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有滴水声落在他的耳边,带来隐隐回声。他似乎正身处于一个山洞之中。
沈棠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一块黑布蒙在他的眼睛上,被剥夺了视物能力之后,对外界的感知倒是敏锐了些。他隐约觉得自己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四肢都被绳索束缚着,时间久了有些发麻。些许寒意顺着石头进入他的身体,有些血脉不通的四肢变得更加冰凉。
沈棠悄然动了动手指,试图挣脱绳索。可只是稍加运功,身上的绳索立刻就紧了紧。
捆仙索?这下可糟糕了。
沈棠有些泄气的躺回石头上。捆仙索这等法器,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是他当初修为未损的时候,也没法挣脱。
看样子,只能等着抓他的那些人出现了。
不知又等了多久,洞外隐约传来人声:“仙尊,人给您带来了……好得很,一点没伤着……是,小的明白……”
来了。
沈棠稍稍警惕,他能感觉到,现在进来这人与方才交手那些全然不同。看来,那些人就是遵循了此人授意,才将他抓来。
来人并未刻意收敛自己的脚步声,但沈棠仍旧察觉到对方步履沉稳,应当修为不低。只是可惜他现在感应力下降得厉害,加上不能视物,无法准确辨别此人深浅。
那人在离沈棠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山洞中寂静无声。
许久的沉默带来些许不安,沈棠索性坐起身,循着感觉面对对方,开口问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将我抓来?”
没有回答。
沈棠又说,“你要是为了仙门悬赏,我奉劝你最好别信。那些仙门中人个顶个的抠门,还不如你把我放了,我给你双倍报酬如何?”
还是没有回答,等待他的又是长久的静默。
沈棠几乎都要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忽然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的脸上。沈棠浑身一震,奇异的触感让他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一只手,还是一只男人的手。
那指尖是冰凉的,对方用指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便很快离开。
沈棠又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残留在他脸上的触感依旧清晰,酥麻的痒意从那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平白让他的心跳有些加速。
这个人……
谢景离小心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不见。
这二十天里他几乎没有一天能够安睡,就算勉强睡着,也总是堕入梦魇。
所幸,他终于找到他了。
谢景离轻轻抬手按在对方的胳膊上,被束缚在身后手臂由于血脉不通而有些敏感。沈棠瑟缩一下,似是想要躲开。
那只手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沿着骨骼脉络慢慢向上,直到触到他裸。露的颈部皮肤。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冷,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带着些病态的白,在微微颤抖。
谢景离焐热了那小块皮肤,再慢慢向上。
这次,沈棠没有再抗拒。他安静地坐在石台上,微微仰起头,似是隔着黑布对上了谢景离的眼睛。
谢景离的心颤了颤,他明知道沈棠现在是看不到的,但对方抬起头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那双总是慵懒散漫的眼睛,眼波流转中,却总能带出让人醉入其中的深情。
他伸手抚上那张脸,指尖划过黑布下的眼睛,细细描摹着姣好的五官。
“呵……”
沈棠忽然笑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像是幼猫的爪子轻挠着谢景离的心。他的手已经来到了对方的唇边。
柔软的唇瓣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谢景离的呼吸更重了几分。他凑上去,轻轻吻上了对方的唇。
那一刹那,压抑的情感仿佛开闸般倾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捆仙索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沈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重新压回石台上。双手被人压在身侧,舌尖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对方的攻势强硬而凶狠,更像是在发泄情绪。
“唔……”沈棠难耐地发出了声,可对方依旧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
寒气逼人的山洞中平白染上了些许暖意,两人纠缠的身影映照在峭壁上,难舍难分。
那吻渐渐变了味道,变得极致温柔缠绵。沈棠只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一块浮木之上,随着波浪起伏,意识逐渐变得混沌,却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直到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腰侧,隔着衣服轻轻摩挲。
“谢景离你别闹了!”
沈棠终于找到空隙吼了一句。然而他如今声音沙哑,气息不稳,听上去非但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更像是在欲迎还拒。
去你的欲迎还拒。
☆、缱绻
不知过去多久; 施加在周身的压力突然消失。沈棠扯开脸上的黑布; 依旧有些眩晕。身旁的人翩然起身; 接着便听见一声轻响; 山洞中央升起一团火光。
沈棠适应许久方才找回自己的视物能力; 他偏头看去; 原来是一堆刚刚点燃的柴火。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晃动的火光印在他的眼里,稍稍有些刺眼。
沈棠抹了一把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也不知是此刻光线刺激,还是因为方才的……
嘴唇还有些发麻,沈棠忍不住去抬头寻那个身影。视物还有些模糊; 谢景离的脸隐在光影中; 不甚真切。他静静地站在火堆旁,似乎也是在看他,却显得有些局促。
方才怎么不见你害羞?
沈棠腹诽着; 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呀。”
谢景离走过来,那张格外好看的脸终于从在眼前清晰起来。
半月有余,他好像瘦了不少。
看着那明显削尖的下巴; 沈棠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可难受之余又有些开心; 除了眼前之人外,还有谁能像这样在乎他。
沈棠从石台上直起身,抬起头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他伸手将人拉过来; 捏了一把比起前段时间掉了不少肉的脸颊。
“你学坏了啊,居然敢派人绑架我。说,该怎么罚你?”
谢景离眼神闪动一下,“什么时候猜到是我的?”
“一开始。”沈棠笑着,勾起他脸颊旁一缕碎发把玩,“我多了解你呀,你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就如同谢景离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他一样,这半个多月来,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他的思念。魂牵梦萦的人来到自己面前,怎么可能认不出?
谢景离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沈棠盯着他瞧了半晌,越看越觉得喜欢。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牵动他的心绪,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沈棠心中一动,伸手把人扯过来。双手环住对方腰际,将头埋在对方脖颈之间,心绪躁动不已,却觉得格外安心。
这么多天的挂念与担忧,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是这般乘人之危的小混蛋。”沈棠意味不明的说。这指的,可不只是现在。
谢景离忽然明白了沈棠的意思,不由轻笑出声,“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当初他也是趁沈棠修为被废,孤立无援之际,使尽浑身解数将他带回万剑宗。若不是这样的乘人之危,怎么能将他的心也骗了过去。
过了许久,沈棠终于将他放开。
沈棠从容地抽身而出,看着谢景离一本正经道,“你跑来找我,万剑宗怎么办?嗯?宗主大人?”
再是不务正业,也不能像他这样三天两头往外跑。
谢景离的目光躲闪一下,“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沈棠不满了,“你既不是来找我的,那为何还派人拿捆仙索绑我?还给我下迷药!我沈棠纵横修真界这么多年,败给过谁?竟然让一群山野村夫用迷药就把我撂倒了,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谢景离一本正经回答,“放心,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不会外传。”
“……你不要避重就轻。”
谢景离又说,“我交给他们捆仙索只是以防万一,可我事先并不知晓他们会用迷药……”
“你要再绕圈子,我可就走了啊。”
沈棠起身作势要走,谢景离连忙拉住他。
“好了我不胡说了,但我的确不只是为了你而来。”谢景离解释道,“你可知道,近日危害中原的那些神秘黑雾?”
“你果然也是为了那黑雾而来?”
谢景离点点头,“那黑雾蔓延极快,根据各家得到的消息来看,就是从这南岭大山中传出来的。我想不只是万剑宗,各家应该已经派了人手进入此地探查。”
沈棠恍然,“的确,这些时日,这附近的各门派弟子多了不少。我还以为是来抓我的,害得我每天东躲西藏,你就不能把那什么悬赏撤了?”
谢景离眸色暗了暗,“我何尝不想,只是落霞城那边……”
“落霞城如今怎么样了?”
“还在一心要追杀你呢。”谢景离道,“不过……先是没了你,又失了白蘅芜,听说仙门会武之后,就连大护法靳霆,也已经闭关。落霞城本就是缺人之际,此番对他们算是个很大的打击。弟子们心灰意冷,祁承轩也消沉下去,虽然现在还能够靠先前打下的基础坚持几年,但若是再没有转变,以后恐怕……”
沈棠听后,垂下眼眸,竟是长久的沉默下来。他是最不希望看见落霞城走到这一步的,而恰恰到了最后,他才是直接导致这一局面之人。
过了许久,他说,“我最近一直在想,落霞城会走到今日的地步,与我当初太急功近利脱不开干系。如今沉寂下来,反倒是件好事。”
“你与落霞城……”谢景离迟疑片刻,说出半截的话戛然而止。他并非有意想探求沈棠的秘密,如果沈棠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他,他也不会纠缠。
沈棠反倒没什么避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当初是答应过你,事情结束之后要与你说清楚的。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对祁承轩如此宽容么?”
谢景离眼眸微动,没有答话。
“是我对不起他。”沈棠说着,盯着眼前跳动的火光,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你或许不知道,落霞城城主本来不是祁承轩。他还有个哥哥,名叫祁承桓。”
谢景离摇摇头,他对落霞城的过往几乎一无所知。
落霞城在过去的鼎盛时期也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小门派,一手创立落霞城的祁氏祖先本是经商发家,落霞城也仅是靠着祁氏家族的财力,才勉强在中原维持不倒。后来魔教猖狂扩张势力,落霞城几乎被魔教洗劫一空,几近灭门。就算有后人在那场大战中活下来,也只是苟延残喘,无人会去关注。
沈棠又道,“我初到落霞城的时候,才十岁。是承桓收留了我。他年幼时,落霞城便被灭门,只余他独自一人带着承轩生活。虽然落霞城已经没落,但他仍没有放弃,他努力修炼,守着落霞城最后的基业,保护自己珍视之人。他曾经告诉我,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重振落霞城。他要让落霞城屹立于整个修真界的顶峰。”
“你别以为他是在说大话,承桓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最有天赋之人。若他现在还在世,什么五大至圣,三大仙门,绝对无人能敌得过他。而他的野心也不止如此,他要的是让众仙门看到他的实力,他韬光养晦,要让落霞城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众人眼前,名震四海。”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恐怕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候。少年总会有些不着边际的想法,想要证明自己,名扬天下。可他却告诉我,只要你愿意,并为之付出努力,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沈棠拿着一根柴火拨弄着火堆,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笑了起来。他的眼中映着火光,眉梢露出些许飞扬的神采。透过这些,谢景离仿佛也能看到几分,当年他的模样。
“可惜,他最终没有等到这一天。”沈棠的眉目敛了下来,顿了顿,接着道,“他去世了。”
“他的死,是因我而起。”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生离死别,也尝到什么叫无可奈何。他说他不怪我,让我不要介怀。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介怀。他刚刚告诉我了关于未来的畅想,他告诉我,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可就在那一切快要实现之时,一切都没了。”
沈棠在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的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在讲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可谢景离偏偏觉得,他如今的神情无比脆弱。
听了沈棠的话,就连谢景离心中都难免遗憾。如此一个天之骄子,若他关于未来的畅想当真实现,那将是一幅怎样的盛况。
可惜……
他悄然拉过沈棠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指尖包在掌心焐热。
“我答应会替他守好落霞城,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消一些我心中的愧疚。可是,当时的我比起他,差得太远。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变得更强,或许当初事情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谢景离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从他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谢景离忽然问。
沈棠一怔,谢景离又问,“那些年,你没有一直留在落霞城。为了变强,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沈棠是七年前到了落霞城。可沈棠却说发生这些变故的时候,才十岁。中间这数年的空白,他去了哪里?
沈棠忽然笑了笑,“本来还想保持神秘的,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仙门中,编排我身世的不少,但他们都想得太复杂。其实说出来也无妨,那些年,我拜师去了。”
“你的师父……”
他这是第一次听见沈棠说起自己师父的事情。只是短短几年时间,便能让沈棠的修为达到如今境界,沈棠拜的这位师父,究竟是何等高人?
“没什么,一个死老头子而已。”沈棠好像并不想提起这些事情,而是一掠而过,“短时间精进修为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我的确付出了些代价。我在那之前的许多记忆,大多都缺失了。你说气不气人,我要是能将在落霞城发生的事情也忘了,该有多好。可偏偏,越是忘记其他,便越将这些事情记得清楚。”
“难怪……”谢景离眼眸微敛,喃喃自语着。
沈棠问,“你说什么?”
谢景离摇摇头,“后来呢?”
沈棠道,“后来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修为大成,回到落霞城,继续完成承桓的心愿。”
他用他的方法,用了最短的时间,让落霞城成为中原第一大派,风头无两。可惜,却短暂得如同昙花一现。
“其实,承轩这样对我,我无法有怨言。于他来说,我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也断绝了落霞城所有的未来。或许,只有等他杀了我,我才能得到解脱吧。”
“别这样……”
沈棠笑道,“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死。”
谢景离偏头看过去,沈棠不知何时已经看向了他,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神采。
“曾经,我觉得活着和死了都没什么两样,可现在不同了。”他轻轻靠近了谢景离,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谢景离一怔,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柴火声中,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突然躁动不已的心跳声。
“你……”
“嘘……”
沈棠凑上来,堵住他所有的话。
不带丝毫别的情绪,只是一个浅尝而止的亲吻。
“上次,觉得还挺对不起你的,这就算补回来了。反正,你又没中招。”说的自然是骗了人家感情,还把人关进锁足阵那次,虽然到头来目的也没达到。
想到那次沈棠心里还有点小情绪,大概是不满对方还对自己有那么点戒备。他稍稍隔开了些距离,抬眸看他,正好落进了谢景离垂下来的眼神中。
毫不隐藏的情愫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溢出,缠绵又动人。沈棠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呼吸一下就变得不稳了。那双眼睛自上而下看他,看得他仿若被火烧过,一路烫到了心里。
“没有。”谢景离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哑得吓人,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嗯?”
“是你自己,留了漏洞。”
那时候,意乱情迷的可不止他一个。就连沈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禁足阵没有将谢景离彻底锁紧阵心,才给了他提前挣脱的机会。
“这真是……”沈棠哑然失笑,连最基础的阵法都会失误,这下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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