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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妓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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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就是用来装饰南馆了。本来架在一起的桌子椅子被拿开放到大堂的四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有一个三尺高的屏风用来分隔。
大堂中间的桌椅也被移到了一边,空出来的地方加了几层木板又用红毯子铺上做了个简陋的台子。
四壁上都挂有高雅的挂画。什么梅兰竹菊,什么高山流水的倒是和外面花街红红绿绿的风格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福来来到南馆门外,指挥着一众家丁往南馆里搬了不少木箱子。“江公子,您要的东西小的给你找来了。”
“好,麻烦您了。”江离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门外。
“这都是哪里的话,您吩咐的就是王爷吩咐的。”福来冲江离笑了笑,“将来王府肯定还是您当家啊!”
福来本还要再说看到江离脸已经红了知道王妃脸皮薄,便放完东西离开了。
“这都是什么啊?”七月打开一个木箱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把琵琶。“你会弹琵琶吗,江离?”
七月从木箱子里取出那把琵琶递给江离。
“我不会琵琶。”江离推了推。
“啊?那你要琵琶干什么?”七月问道。
“我会啊!”顾青从旁边走过来。
“你居然会琵琶?”七月惊的张大了嘴。
顾青一手把七月的嘴合了合,一手拿过琵琶,抱在怀里。“我会的还不止这些呢,说出来小心惊掉你的下巴。”
“你还会什么啊?”七月问。
顾青眨了眨眼,“不告诉你。”
“吹吧你就。”在楼梯上正挂画的三月冲着顾青喊道。
顾青也不辩解,拿过琵琶就演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琵琶声清脆悦耳。“怎么样?”顾青得意地问。
“本来挺好的,你问了一句就弄的让人想打你。”江离笑了笑说,走到另一个箱子中间拿出一支箫。
“南馆是准备改乐坊了吗?怎么办我不会乐器?”七月可怜兮兮地望向江离,“我什么都不会……”
“我准备改变一下南馆的运营。”江离对大家说。
“怎么变?”四月问道。
三月和阿巫这时也走到江离跟前,看着江离。
“我们打算每晚都举办一场舞蹈表演,我和顾青做配乐,阿巫给客人端茶,三四七月在台上表演。”江离指了指那个刚搭起的台子接着说,“然后客人们竞相出价。”
“这和其他的馆有什么不一样吗?”七月问。
“挑客人的主动权在你们。我不会插手你们的选择,毕竟带回房后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江离冲他们笑了笑,“我可不想给你们安排个又丑又胖但是有钱的人。你们还有什么想法就现在都提出来,我们在开业前还可以改改。”
“没有意见。”七月说道,大家也都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干活去了。对了,三四七月你们和我去后院一下。”江离说道。
“干什么啊?”三月跟在江离后面问。
江离把他们招到后院又朝着大堂方向望了望,看见顾青在那里取木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吸取男人精气的时候都是怎么吸取的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三月摸了摸鼻子,眼神有点飘忽。“就先用魅术把男人迷住。”
“等他们失去意识后,我们会从他嘴中吸取精气。”七月继续回答道。
“三月那一次也是这样的吗?”江离问道。
“……那个傻子吗?”三月反应了一会儿,“一进门就抱住了我,我就先缠着他吸了几口精气。我衣服还没脱完呢,他就自己嗝儿了。”三月跺了跺脚,冬天的室外还是有点冷。
“那他说的欲/仙欲/死是什么?”江离皱了皱眉头。
“他自己幻想的啊,因为我使用了魅术,他的脑子就给自己生生补了一场好戏。”三月回答道。
“这样啊!”江离哈哈笑了起来。“你们接待客人都按三月那样做吧。”江离对四月七月说。“你们是狐妖,有你们自己的天赋。所以我希望你们不用为了我,为了南馆,去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我答应过你们王,让你们出来只是为了帮助你们修炼。”
“那南馆不就是个黑店了吗?”七月问道。
“我会在给客人准备的酒里放些回魂丹,让他们补充精气,对他们身体不会有影响的。”
“这个回魂丹能提供精气吗?直接给我们吃不就好了嘛?”三月问江离。
“不能,回魂丹是适应人类体质的,对你们妖没有作用。所以你们才只能从人类这里吸取精气。”
“为什么突然做这些?”四月拉住江离的袖子,看向江离。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顾青,以后他也会碰到喜欢的人,还有你,你们心里都有很重要的人,南馆终究是南馆,只是花街里的一家,它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希望我可以在自己的能力之内保护到你们。”
“……顾青知道他不用接客吗?”
“还不知道。”江离望向大堂里那个抱着琵琶弹的背影。
第25章 第 25 章
一轮弯月悬挂在西天,如猫爪般纤细,土黄又带些血的殷红。
城郊的荒亭里一盏蜡烛幽幽地发着光,干瘪的老人身披紫黑色的斗篷颤巍巍地举着火光。两只眼睛像是干涸的水井,眼窝深陷着。
“时辰到了……”亭子里的女人说道,她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火焰,像是蔑视她仇恨的敌人。
老人跺了跺脚,几只围绕着小腿的飞虫闪远了些,“山里的虫子真是多啊。”老人弯下腰把裤脚放下来,让原本裸露的小腿遮住。飞虫发出几声微弱的鸣声,又飞向了火光。
树林中传出沙沙的声响,树叶摇曳着,泛黄的叶子被打落了下来飘在了女人的脚边。女人向老人的方向迈了一步,踩碎那干枯的叶子发出喀嚓的脆响声。
“外面起风了呢!”阿巫收回踩在门槛上的脚,转身往回走。“要快些开始了呢。”
“大家应该都准备好了吧。”江离元气满满地喊道。
“等,等一下。”四月急忙拉住七月要举起的手,“那块怎么跳,就先左手扬起来然后呢?”
“左手从脸前划过,右手再举……啊?你这样不行的啊,手怎么能硬邦邦的呢,弄得像个僧人打坐。”
“你扭慢一点行吗?你这样这样的这么快谁能看得清楚?”四月也有些急躁了,语气上有些不耐烦。
江离走过来拍了一下他,“没事的,慢慢练。”
顾青坐在靠窗的桌子上,一条腿耷拉着,长袍被撩到了腰以上,从两边向中间绑着露出长而细的腿。
“怎么样?”江离向顾青走去。
顾青摇了摇头,肩膀耸了耸。“忘得太多了,弹起来不顺手。”
“换成简单的曲子也不行吗?”江离拉出一个椅子坐着。
“弹下来肯定是能顺畅的弹下来的,但是我的感觉不对。”
江离点了点头,“半天时间的确太难为你了,不过日后慢慢找感觉吧。今天没有太多时间等了。”
江离转向阿巫扬了扬手,“开门吧。”
“好嘞,那我们南馆乐坊第一夜就开始啦!”阿巫把另一边的木门拉开,走出去换下了打烊休息的木牌。
雁鸣湖大道上摩肩接踵,来往非富即贵。无论是骑着马的官人,还是坐着轿的大户,在风吹起的那一刻都听到了一阵悠远萧瑟的笛音,几缕缠绵,几缕悲泣。
然后的几声清脆但飘渺。
坐在轿子里的人低声询问奴仆“外面开始下雨了吗?”
奴仆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回主人道:“未曾。”
马上的男人一个飞身下了马,牵着马缰绳往新开的路走去。
过了一会儿笛音停了下来,琵琶声像是急不可耐一样爆发出来,弦上的细长手指闪动飞快,让人眼花缭乱。
“啊,是琵琶啊。”坐在轿中的人轻笑了一下,对奴仆吩咐道:“停轿吧。”
“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奴仆跟在主人的后面,只见主人循着乐声走到一家妓院门前。“公子我们快回去吧,夫人一会儿等急了。”
“就让她等一会吧,没事的,我就听几支曲儿就出来,我这几天做的还不够好吗?”
奴仆低着头嘀咕着,却不敢再拦。心里充满了恐惧,回去后若是夫人知道了自己又少不得一顿毒打,可是公子岂是自己能管住的啊?
这时,阿巫从里面出来把南馆的大门合上了。
“哎,这位小倌怎么做生意的?客人来了却把门关上了。”
阿巫连忙陪笑解释,“真是抱歉,实在是小店人满了,大掌柜才让我出来把门关上的。绝对没有不接待您的意思。”
公子皱了皱眉头,撇着嘴说道,“人满了?这月才刚升的啊?小倌人这么讲借口也太荒谬了些。”
阿巫看着眼前的这副嘴脸实在想说,“小爷就不招待你了怎么着?”他抿了抿嘴更加礼貌的解释,“大掌柜说一晚上只接待四个人,公子来的不凑巧前面刚进了第四人。”阿巫把门略打开了些想让公子看见里面的确只摆了四副桌椅。
“只接待四个人?这规矩是不想赚钱了吗?”公子抬头略一瞅,台上的小倌是各个风流,相衬下来只觉得以前所见的都是胭脂俗粉,直污人眼。心里暗道:怪不得老鸨有骨气一晚只进四个人,怕是四个人的银子都赚得满钵吧。
公子的脚下意识地想往屋里迈。
“公子明日请早吧。”阿巫向公子点了点头砰的一声合上木门。
奴仆看见公子像失了魂儿一样久久立在门口,悄声提醒道:“公子今日就先回吧,明日我们早些出来。”
公子点了点头,哭丧着脸往轿子的方向走。“回去又去见上官家的母老虎去。早知道上官家的女子仗着自己家大势大刁蛮跋扈,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娶她上官艳的。”
骑马的男人是最后一个落座的,离台子近的位置已经被坐了,自己只好坐在最偏的位置。从这个方向望去,只能望见舞者的侧影,连个正脸都看不见,但是男人却目不错珠。高耸的鼻梁,充满诱惑与欲望的粉唇,秀黑的长发的抖动都牵动着男人的心脏。
但是……台上他妈的是男人啊!
上战场的男人没念过几年书,不知道心中的暴躁与激动怎样用文人那合乎规矩的语言来描写,他的嘴中只能爆出一个个脏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男人低着头用手扶着额,企图眼不见为净,但是却更加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那狂舞的心,像是拿着砍刀上战场一样兴奋和刺激。
周围传来了起哄的声音,男人错愕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倾城美貌的小倌向自己走来。
那高耸的鼻梁,充满诱惑与欲望的粉唇,那秀黑长发下半裸着的颈胸,男人的目光一路朝下,停在纤细的腰段上。
天上的人啊……
他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他是男的,他和自己一样是个男的。
“啊?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啊?”小倌用纤细的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指甲略略施力顶着。“说给我听嘛。”
“我,我……你是个男的。”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他说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啊,我是个男的啊。你不信的话……”小倌低身凑近他,脸贴着脸,嘴巴靠近他的耳朵说,“你可以验验我的啊。”说着,小倌拉住了男人的手,往下边探去。
男人吓得啊一声急忙把手收回来,两只手紧紧拉住放在身前。
小倌勾起嘴角笑了,两只桃花眼闪着水意,转身朝台子上喊去。“我能先挑吗?”
江离停了下来,收起笛子。“三月,选定了吗?”
三月回头冲着男人眨了眨眼,“我单方面选定了,就是这位公子还没同意……”
“啊?”男人急忙站了起来,“我,我……”
“公子想好了吗?我可是个男的。”
男人盯了一会儿三月,低头从袖子里掏钱。“我还没有给老鸨钱……”
三月拉起男人的手,绕过桂树,转身上了楼梯。“春宵苦短,明日再说。”
“……那你们有选好的吗?”江离看向四月和七月。
两人还在忸怩中,不知道选谁。台下的男人倒是坐不住了。
顾青的琵琶声还没停,丁零清脆,震得桌上的茶水也伴着他的曲声冒着泡。
惊异于顾青的琴艺,三个人想着就算不能落上个倾城美貌的舞者,一旁的清秀琴师也足够令人知味儿了。
“公子们,我们只有两个舞者了,你们三人中定会有一人落选,落选的公子也不要心急,今晚白听多少曲儿呢,回去也能将就着做个好梦。”
“什么!”底下的公子们发出一声惊呼。“说好的招待四个人呢?”
阿巫站在门口硬气地说:“我只管南馆乐坊听曲儿的人,说好四个就是四个,刚还有一公子要进呢,都被我拦下来了。”
“……那妓院的事儿谁管?”公子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南馆的大掌柜,南馆妓院一晚只招待三个人。”江离微笑着对大家说,那微笑却无情的让人充满了恐惧。
顾青也转过身看着江离,他用食指轻轻指了下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除外了呢。
江离这时指着顾青说,“这是我们的琴师兼大管家,各位的银子都由他来入账。”
那应该是谁出价高小倌就归谁吧,台下的人心里都这么想着,谁也不想自己最后轮了空,只得拼命朝高抬着价。
这个喊了个十两银子,那边还要嘲讽几句,说你把南馆的小倌跟外面那胭脂俗粉比啊。
那个喊了个一百两银子,这边一边心痛,一边还得加,“一百一十两。”末了还要调笑一句,“为了这么美的美人我愿意。”
来来回回滚了几轮,拼到最后的搂着美人上了楼,没拼下来的丧气的出了门进了花街另一家,来回打上几眼,心叹道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啊!
“顾青呢?”江离看见柜台只有阿巫,询问道。
“顾大哥出去了。”阿巫把账本拿出来,又从一旁搬出个木盒子。“顾大哥把账都做好了,这是今晚收的钱。”
江离没看账本,把木盒子打开估算了一下里面的银子和银票,三百两左右。“顾青去哪了?”
“丽春/苑的老鸨请去了。”
“靖南候家的公子?”江离想了想说。
厚重的紫红色帘子把外面的光遮得个严严实实。
“那江离能有什么本事,一个被赶出来的纨绔子弟,不如你跟我?”
黑暗中那人略一低眉就露出眼角的伤疤。
第26章 第 26 章
“阿巫,去把大门闭上吧。”江离把大堂收拾妥,从后院厨房端出三碗姜汤,取出一碗捧在手里。“关完门过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阿巫听话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顾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江离嘴巴一张,似要说点什么,又慌忙将视线移到了一边,大拇指的指腹轻柔地搓着碗沿儿。
“外面……这是怎么了?”阿巫眼睛瞪的铜铃般大,急忙往后撤,一脚没踩严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怎么了啊这是?”江离放下姜汤,赶到阿巫身边扶起他。他的眼睛看着阿巫那满眼的恐惧,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江离能感觉到那不善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
他没有转身,脑子的那点心思拼命绕着,这不是个活物,江离想着。
哗啦啦,南馆的那棵桂树整个严冬都未掉过叶子,现在却无风全落了。绿色的叶子离开枝头时还饱满水润,飘下时却逐渐枯萎泛黄褶皱,落到地面上只觉沾了死气。
几乎是同一瞬间,在叶子落地时阿巫突然变回原形,一声凄惨悲凉的鸦叫打破这个原本静谧的夜晚。
顾青在丽春/苑的阁楼上突觉一阵发寒,鸡皮疙瘩爬遍了胳膊,后背也冒出一层冷汗。
“顾公子,不要这么直接拒绝我啊。你那么诚心诚意对他,他可不一定把你当朋友啊?”对面站着的人冷面白皮,鼻梁高起,再加上眼上的疤让人觉得刻薄而凶残。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青抬眼看了看他,“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顾青起身,把椅子推开一些,正要出门时,那男子对他说,“他们瞒了你多少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青脚步停了下来,抓在门上的手紧了紧。
“说到底,你只是他江离手下的一个小倌儿,还做春秋大梦和人家称兄道弟呢?”那男子不像是对顾青说话,反而自顾自地走到窗前,一手撩起窗帘向南馆方向望去。
一只乌鸦?
男子皱了皱眉,从南馆方向急匆匆地飞出一只乌鸦,那乌鸦翅膀有些奇怪,只用着一边使劲地上下扑闪,另一边像是受伤了一样,只垂下不动。
砰!
顾青一拳砸到了门上,气冲冲地走向他,一把揪起他的衣衫,咬着后槽牙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是谁啊你?”
那男子再无心去看乌鸦飞向了哪里,他放下窗帘,把自己的衣服从顾青手里摘开。
“我还没有说我的名字啊?真是失礼了。”男子低头勾出一抹笑,“我叫随南远,靖南候家的……”
“狗屁!”顾青冲他呸了一口。
随南远低头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帕子,一边轻轻的拂去脸上的唾沫,一边咧着嘴冷冷地笑。“某人气急了啊,气什么呢?”随南远抬起头盯着他,灼人的目光像是一刀刀刺进他的喉咙。“气我说出真话了吧。心里不好受吧。”那几个字他咬的极轻极慢,却从他的气势中透出一处狠劲儿来。
“用不着你多嘴!”顾青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我顾青拿他当朋友,他江离认了我这朋友,是我的福气,我顾青愿意陪他一起闯刀山火海,他江离不把我当朋友,处处提防我,也和你这外人无关。”
顾青转身从桌上取出茶壶,仰头喝了满口。“终究你都是个外人,与你说上几句,都费我口舌。”顾青放下茶壶,转身快步走了。
“公子您这是要拉拢他吗?”从屏风后闪出一个女子。
“拉拢他?我丽春/苑又不缺人。”男子拉开窗帘,一动不动地盯着南馆。
“那您找他来干什么啊?”女子走动一下,就传来铃铛撞在一起的声音。
男子微微止住呼吸,又呼出一口气。“诈诈他,我总觉得南馆没那么简单……”
他看见顾青跑出了丽春/苑朝着南馆的方向走去,一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乏了。”正当他要放下窗帘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皱了皱眉。
顾青好端端走着……这是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
“顾青!”江离从南馆里冲了出来,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猫正用他的一只爪子死死地踩着顾青的背,顾青的头发散乱,脖子处的抓痕触目惊心,向外渗着血。
“江离,什么情况啊这是?”顾青忍着剧痛缓缓向江离伸出手,扯了扯江离的衣服。
江离正护在他前面,反手抓住顾青的手,眼睛像是嗜血了般,眼白都染上血色。江离愤怒地望着面前这个巨大的妖怪,但仍是温柔地向顾青解释。
“顾青,有些东西你看不见,我现在告诉你它在哪,一会儿跑的时候躲开它。”江离抿了抿嘴唇。
顾青脖颈处还淌着血,腰背酸痛,又被什么力量压着动弹不了,他心里想着:这副鬼样子爬都爬不起来能跑哪儿去啊。
“你现在被一只猫妖的爪子压着,那猫就在你西南方向三丈左右。”
顾青听完话,翻了个白眼儿,侧着头趴在地上。“我也不跑了,那猫爪子在我身上,猫还离我三丈远,那得有多大啊?”
江离抬头盯着那妖类的双眸,两束金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浮现。那猫黑黢黢卧着,像是把他们当成了玩物,用爪子拨拉着。翘起的尾巴翻动着,对面房屋的砖瓦立刻被它击倒,啪啦啪啦碎了一地。
顾青抬头望了一眼,认命地趴在地上。“不要告诉我这也是那猫弄得?”
江离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
月光下,那猫轰隆轰隆地发出低低雷鸣般的咆哮。
忽然雁鸣湖水面洪波涌起,层层叠叠的巨浪拍打在雁鸣湖大道上,卷着粗壮的圆木和石瓦又回到湖中。
“江离,怎么办啊?”顾青有些崩溃了,他看不到敌人在哪,像斗蛐蛐中的蛐蛐被莫名的东西挑拨着,在小小的碗里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恐怖。
“我叫阿巫去找兴善寺里的住持了。我们得再撑一会儿。”江离攥紧了顾青的手,顾青手心里都是水,他用自己的袖子把顾青的汗擦干。“没事的,”江离宽慰道,“我觉得这妖物现在还不想动手。”
顾青抬头望向江离,江离看着他正暖暖地笑,那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明亮。江离在给他鼓劲儿,顾青心里知道。他死死咬着自己的牙,把一声声痛苦的呼喊咽到肚子里,扯起嘴角要给江离也回一个。
仰望之际,黑云已经蔓延开来,遮蔽了星辰,连月亮都吞噬掉了。
天地一暗。
那猫却开始兴奋,好像是到了它的主场。它缓缓爬起来,身子一拱,尾巴一甩,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
砖瓦飞溅,一片划过江离的脸颊,血立刻涌了出来。顾青的背上也被插上许多瓦砾,有些钝的砸上又溅开,有些尖锐的直接隔着衣衫扎进肉里。
“呃……”顾青还是忍着,他像看戏一样轻松地说着:“那妖物不是不想杀我们,是没到时机所以等着吧。”
江离点了点头,眼睛里打转的都是泪水。
“你这是哭了吗?……”顾青捏了捏江离的手。
江离吸了吸鼻子,“没哭……你疼吗?”
“虽然我特别想拍着我的胸脯告诉你这点小疼算什么,但是……”顾青倒吸了口气,时值正月,夜里又寒,每说一句话都呼出一口白雾。“真他娘的疼啊!”顾青的头左右扭动着,双手和双脚也不停扭动。他不时地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然后再次咬紧牙。
这时,那猫突然挪开爪子,向后退了一步,腰向后拱着,四只爪子都亮出明晃晃的指甲来,狂躁地抓着地。
“跑!”江离一把扶起顾青,向花街另一方向跑去。
“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随南远看着江离和顾青朝自己的方向跑来,觉得纳闷。“这俩半夜不回南馆,干什么呢?”
从刚才起他就一直盯着顾青,发现这人也是逗,摔了就像个孩子一样不自己爬起来,非要人扶。磨磨蹭蹭那么久,被江离扶起来却不回南馆,反像是逃命般的往外跑。
“公子咱们这位置也看不到南馆全部,您就别看了。我刚听外面轰隆轰隆的,怕是要打雷闪电,您快歇息吧。”
天边突然明亮起来,彷佛火焰从那边烧起,闪电划破夜空,雷鸣震耳欲聋。
窗前突然亮了一下,随南远放下帘子,“果真开始闪电了。”
那黑猫正巧这时冲出来,江离顾青跑了还不到半里地,黑猫一跃就到了他俩跟前,张着嘴冲他俩吼着。
江离指尖的两只黑凤蝶突然振着翩翩翅膀飞向了黑猫。
“快,催命鬼,制住妖物。”顾青突然兴奋起来。
江离却皱着眉,“……怕不是吧。”
只见那两只黑凤蝶落在黑猫的脖颈上变得乖巧起来。
“呃……”顾青又没了生息,“完了,两个催命鬼凑一起了。”
“也好,你现在算是能看见黑猫大概在哪了,跑的时候不至于是个瞎子。”江离笑道。
顾青生硬地转向江离,“我缺的是它的位置吗?”
“缺!”江离大喊了一声,放开顾青,自己朝另一边跑去,那黑猫便跟着江离,丝毫不管眼前的顾青。
黑猫头一顶,江离便摔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
黑猫张开血盆大口,亮出它的牙想要咬住江离。
第27章 第 27 章
在屏息一刻,呀的一声惨唳划破空气。
阿巫把嘴里衔着的一支冷箭扔给江离。江离用右手胳膊肘勉强撑在石阶上,把自己的半个身子撑起来。
那黑猫的尖牙就在他眼珠前一寸,吓得江离连眼睛都不敢眨,只能生生瞪着,额头上沁出的汗越过眉骨流到江离的眼皮上。
江离向上伸出左手想要抓住那支箭,他知道,这种妖物用寻常的兵器必然是伤不了的,智世那个老头子竟然在危急时刻送回一支箭来……
那黑猫也是机警,在江离就快抓住那支箭的时候,黑猫用爪子愤怒的一拨,箭镞就被甩在一旁,发出响亮的金属撞击声。
江离立刻转头望向箭头所在,离自己约有三四丈的距离,要想拿回已是不可能。江离的眼神飘忽,左手无力地收回,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嘴唇。
阿巫飞到箭掉下的地方,刚刚再次衔起箭杆,就被黑猫的尾巴卷起来,一点一点缩紧,巨大的尾巴把阿巫包了起来,逼尽了阿巫胸腔里的气体。阿巫只得张开嘴,疯狂地攫取空气以供呼吸。
啪嗒,箭镞再次砸在了地上,弹了一下。
黑猫的牙齿正在一步步靠近,它嘴中吐出瘴气一般臭恶的黑气,熏得江离睁不开眼睛。那压在喉咙里的咆哮声卷杂着冬天渗骨的冷风激的江离身子不住的抖。
那猫伸出它巨大的爪子抓住江离,拔离在空中,尖利的指甲掐住江离的喉咙,红色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流,江离紧咬牙关,牙缝间还露出一两声痛苦的□□。
过年的红灯笼还在各家门口挂着,在灰黑色的石阶上投出红黄色的暖光。灯火红红地映照在江离的脸上,衬得那张脸更加惨白。
嗷呜!
黑猫弓起了身子,爪子和尾巴都猛地松开缩了回去,江离和阿巫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江离睁开眼睛看见黑猫背上正插着那支掉在地上的箭,伤口处流出一股股黑绿黑绿的恶臭液体。
江离不顾身上撕扯一般叫嚣着的疼痛,一股脑儿坐起来,趁着黑猫正在痛苦的扭动时,跑到黑猫的爪子前,利落地爬上黑猫的背,一使劲儿拔出了那支箭。
黑猫又疼的嗷了一声。
江离拿起箭头就在黑猫的背上跑,黑猫正打着摆子想要把江离甩下去,江离冲到黑猫头上,瞄准黑猫那金绿色的眼睛中间,奋力把箭镞插了进去。
噗的一声。
嗷,痛苦的吼叫声穿透黑夜,再无闪电,再无暴雨……
江离一个翻身跳了下去,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沾上了自己脖颈上的血液,也滴落着黑猫皮毛里喷溅出的脏水。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黑猫,只见黑猫慢慢化成一团青黑色的雾霭,朦朦胧胧地在地上像云一样翻卷。
江离向城外兴善寺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黑暗中,红红的火焰在燃烧。
每一棵树木都超过百年,露在地上的树根盘曲,像缠绕的大蛇。火焰吞噬着伸展在空中的树枝,一片红光。
智世和尚跪在寺内大殿,嘴里快速地念着佛经,四边门窗都让徒僧封的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殿内有一青铜大鼎,里面烧的火旺。
突然,殿四周的金像闪着红光,把黑暗的四角都照的火亮。智世大师一手捏紧了佛珠,加快了捻动的速度。
渐渐地,灰黑色的云团从四角升起,向眼前逼来,笼罩着智世。窗户砰的一下全部打开,三九的风立刻吹了进来,方鼎内的火焰不灭反旺,像野兽一样撕咬着云团。灰绿色的云团在方鼎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像煮沸了一样形成白沫,转眼间又被吸了进去,消失了。
方鼎里只留下烧尽的干柴和几卷火燎过的佛经。
三九的寒风又停了。
顾青从后方缓缓走来,一手捂着腰,拍了拍江离的后背。江离紧咬着牙关,歪着嘴唇,嘴角却微微透出一丝快活的微笑。
“你可以啊,还能拿箭插妖物。”江离挑了挑眉看着顾青。
“我插上了?”顾青瞪大眼睛看着。“插哪了啊?”
江离把左手食指竖了起来,看着手背上那花的颜色又深了几分。“背上脊梁骨旁边,就这儿。”江离用手背扣了扣顾青背上相同的位置。两只黑色凤蝶缓缓飞回来,蔫了似的落在江离的手臂上不动了。
“走吧,回去上药。”江离右手一指不远处的瘫在地上的黑鸟,“把它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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