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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涉异志:画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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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九如!”昭然怎么唤,九如也没有反应,他耳边听见了轻微的声响,他猛地一回首就看见了闻之庚。
闻之庚显然在外面已经有听了会,却在听见九如晕过去之后才走进来,分明心存不善。
“你要是开口,我就有把握在你没吐第一个字之前先取你的性命。”闻之庚冷冷地道。
他说着便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九如的身上,昭然能看出他满目的杀机,他手里卷着那条黑色的蟒鞭刚一动,昭然还是喊了出来,不过他喊得不是救命,而是“东西”二字。
闻之庚听到这两个字果然收住了手,狭长的眼帘一敛:“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在李府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你去把外面的佛子叫进来,我就告诉你。”
闻之庚冷笑:“巧言令色,你以为骗我那么容易?”
“不容易,我也骗了七回八回了。”昭然心里啧啧地想,他嘴里道:“线索就在刚才李墨死前吐的那两个字上,信不信由你,这么件宝物要是献给皇上,别说升官加级,说不定直接就封了个候都未可知。”
闻之庚眼眸闪烁了一下,突然身形一闪,将昭然整个人提了起来。
昭然起了身,却发现九如的手还牢牢地扣在他的手腕,两相一用力,“嘶啦”一声,昭然手臂上的衣服又被拉掉了一块。
闻之庚瞧了他上下的仪容不禁冷笑:“瞧你这般样子,难道与佛子在此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昭然觉得闻之庚此人实在讨厌,于是也学着冷笑了几声:“把你身上的衣服脱给我!”
闻之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不把衣服脱给我穿,难道想占我便宜不成!”昭然蛮横地道。
闻之庚素来蛮横,还没有见过人在他面前蛮横,他刚要翻脸就听昭然道:“你敢打我,我等会就不老不实!”
他这句话说得都让闻之庚都有些无语,只得将外袍脱下来丢给了昭然,却见昭然一脸嫌弃地穿上,不禁心里发怒,可是还没等他教训昭然,就听昭然喊道:“镇魔塔的人呢?”
他的话音一落,外面立时便响起脚步声,二名佛子钻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九如都大吃了一惊。
“佛子!”两人迅速跑到了九如的跟前。
“他被李墨的黑烟喷到了,又咬了两回食指……”昭然有气无力地抚胸靠墙道,免得等会九如醒来问出什么破绽来。
闻之庚见他刚才还活蹦乱跳,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多瞧了他几眼,却听昭然道:“有贼人对佛子不怀好意,你们沿路要小心,什么官差都别信。”
闻之庚闻言不禁对他怒目而视,两名佛子搀扶起九如应声道:“多谢姑娘提点。”
昭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啧了下嘴,这些佛子都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要不是九如的伤不至于几日不醒,否则真不放心他们去护送。
闻之庚的手一直在昭然的背后掐着他的脖子,现在附耳狠声道:“东西究竟在哪?”
第22章 无灯巷 11
昭然回答:“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句李夫人的诗?”
“言如薄月照影留,淡景孤寺寒回秋。天碧缭书灵镜巧,轻水泛舟扁云幽。”闻之庚复述了一遍,居然一字不差,他道:“什么线索?”
“闻大人记性不错,果然是听墙角的好手。”昭然啧啧地道,然后抢在闻之庚翻脸前说了一句:“这是首回文诗。”
“回文诗!”闻之庚的眉头一动,这首诗果然可以反着念。
幽云扁舟泛水轻,
巧镜灵书缭碧天。
秋回寒寺孤景淡,
留影照月薄如言
“差不多的意境,有何特别?”闻之庚开口道。
昭然白了他一眼:“把远舟倒过来就是“舟远”两字。”
“然后……”闻之庚依然不解。
“舟远,周垣,周垣,指得是回廊或者某个院子,并且这个院子有水,有天,有佛,有舟。”
“佛堂外面的回廊!”闻之庚立即省悟了过来,拖着昭然就出了钟塔,外面已不剩几个锦衣卫,见了闻之庚连忙过来行礼。
闻之庚挥了挥手道:“都进钟塔。”
等所有人都进了钟塔,他又拖着昭然下到回廊,站在回廊上他们能看见廊内的小池塘,此刻已然严冬,塘内荷植不生,一片素净,倒真像块镜子,映着此时满天的星光。
塘中有一只石制的小舟,约莫二尺来宽,舟上有灯基,想是夏夜用来照荷之用,想像一点烛灯,满塘荷光,静坐廊下赏月品荷,何等写意。
大约是太美好了,因此李夫人虽然心有远志,但终究像这只石舟,徒有形,却寸步难移。
闻之庚道:“下去。”
昭然怒道:“为什么要我下去!”
闻之庚冷笑道:“我是官,你是民,莫非你要我下去?”
“大人是男的!”昭然理直气壮地道。
闻之庚冰凉的手掐着他的脖子道:“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
昭然无奈,只好道:“去找只灯笼来。”
“找灯笼?”
昭然没好气地道:“即然是留影照月,那必定是灯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他本来是想让闻之庚满池塘的摸,如今换了自己,这么个大冷天自然要知趣一点,闻之庚顺手摘下头顶的廊灯用火石打着了递给昭然。
昭然趟着水将灯笼放在石舟的灯基上,沿着灯光洒出来的那阵光圈细摸了一遍,闻之庚道:“怎么样了?”
“啊呀!”昭然突然道,“滑下去了,滑下去了!”
“什么滑下去了!”
昭然仍然自顾自地弯腰嚷嚷,闻之庚情急之下,从廊下一跃而下,即使他有内力护身,池塘冰水还是激得他浑身寒栗。
“闻大人怎么下来了?”昭然一脸懵懂的样子,闻之庚见他手里捧着一只石盒,一时倒也分不清此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所为,只得冷哼一声,腾身将昭然拎着丢回了廊中,指着石盒道:“打开!”
“给我找件衣服!”昭然上下牙关打颤地道。
闻之庚见他“一副你不给我换衣服,我死也不给你开盒的模样”,只得压着气提着他几下纵跃便找到了李夫人的卧室,在里面翻找出来一件衣服递给昭然,哪知道昭然居然摇头:“不好看。”
“到底哪件?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闻之庚手摸着剑柄道。
昭然手一指:“我要那件。”
闻之庚一回头,发现是件李夫人挂在柜子里的戏服,大红大绿的,他冷笑了一声走过去摘下衣服扔给了昭然:“快些换了。”
“我要去房里换!”
闻之庚沉脸道:“在这里换。”
“我跟大人男女有别!”昭然一脸贞洁烈妇的模样,闻之庚简直是怒从心来,眼眯成一条缝心想不如掐死这女人算了,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把石盒留下!”
昭然在里面磨磨蹭蹭,总算在闻之庚彻底发怒之前从里面出来了,闻之庚见他把自己的头发都重新梳理了一遍,不禁冷哼了一声。
昭然拿起石盒应手便开,闻之庚几乎是瞬及倒退,但却没见任何动静,昭然转过头来道:“听弦歌而知雅意,李夫人的诗里有远遁避世之意,又怎么会在石盒里暗藏伤人的东西?”
他一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表情,让闻之庚不禁牙根又是一阵发酸,昭然却没有去理会他,而是直直地看着石盒。
闻之庚走上前见盒子里竟然是一只丝带密密捆缚的人俑,将人俑拆开,里面是制作精良的玉石人偶,面目精致,身上的各式器官都样样俱全。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昭然翻来翻去仔仔细细瞧了都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这才抛给闻之庚道:“啊呀这种东西,我们姑娘家哪里好瞧。”
闻之庚已经有些气不动他了,他手里拿着人偶像似若有所思,昭然问道:“难不成你看出了什么?”
“我看出什么需要给你这个无知的小民说吗?”闻之庚反唇相讥冷笑道。
他本意是想吊一下昭然的胃口,哪知昭然丝毫不牵挂,摊手道:“你不告诉我也行,不过那往后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闻之庚深吸了一口气:“你可听说过周穆王伐畎戎?”
昭然道:“跟这个人俑有什么关系?”
“在西周历史典籍里记载,穆王讨伐畎戎之后曾经过了天竺,经过大食,去过赤水以西,我在京里的时候,偶有听说贡臣中有从最西边叫蜜思儿国来的人,听说他们那里就有一片赤海红河,那里的皇族死后,便是将人密密地捆缚在丝带中,制成这种人俑。”
昭然:“你的意思是这只丝带人俑来自某个周室墓室?”
闻之庚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他反手将那只人偶收入囊中,连着丝带石盒一起收了起来,昭然本想多看两眼,结果都被他收走了,不禁有些无言。
“跟我走吧。”闻之庚收好了东西上下看了他两眼。
昭然嘻嘻笑道:“我这会儿不归,驸马府怕是就会有人来寻我了。”
闻之庚冷笑:“莫非你还想回驸马府,上次莫不是我去得早,只怕公主的刀子早就先一步架你脖子上了。”
昭然满面忠心耽耽:“我可是驸马爷的人,公主要是无端端谋我性命,自有驸马爷为我作主!”
他的话音一落,便听人沉声道:“正是如此。”
王增从走廊的深处走了过来,他的腿脚有些不方便,还需要身边的护卫搀扶一二:“我听说行尸已被消除了,却不知为何我府上的人还滞留于此。”
闻之庚瞧了昭然几眼,到底什么也没说,淡淡地道:“正准备送驸马府上的婢子回去,即然驸马来了,那本官就不多事了。”
看着闻之庚的背影消失,王增才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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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李府的外面,昭然才知道王增不仅仅是只带了几个护卫,而是几乎随行的护卫尽数而出。
王增带着昭然上了马车,才问道:“方才……你跟闻之庚说了些什么?”
昭然一五一十地道:“发现了李夫人藏着的一个玉石人俑。”
王增又细细地问了一遍,反复询问,几乎把昭然与闻之庚的所有对答都问得一清二楚,这才瞧了一眼昭然:“一首回文诗便能让你联想起这么多,你倒是很擅长解迷。”
昭然笑道:“李大人死了还惦记着那首诗,那必定含有蹊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夫人要将一个玉石人俑藏在石盒里,这个人俑与李大人李夫人又有什么样的关联。”
王增道:“这个世上有太多的值得称奇的事情,但不是每一个都适合知道答案的。”
昭然笑着眨了眨眼睛,掀开车窗帘,王增问道:“你又瞧什么?无灯巷的人都死尽了,还有什么值得瞧的?”
“看日出。人死灯灭,缘分缘合,跟日出一样,都是亘古不变的。”昭然眼望窗外道,他的脖子突然多了道勒紧的绳索。
王增在他的背后道:“你实在不应该去拆穿嘉善,你如果再聪明一点,就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我与嘉善已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做的事情,足够武候府上下跟着一起死几次的,所以你不能不死!”
他将绳索猛地一收:“我不假手别人来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欠着你的,记得下辈子来向我讨!”
隔了片刻,他的手一松昭然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身上,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外面有护卫道:“小侯爷,地方到了。”
王增将昭然抱出,护卫伸手来接,他却摇了摇头,看着已经挖好的坟茔,亲自将昭然放进了棺木,伸手将他身上的衣衫拉好,站在坟头看着棺木中的昭然道:“记得来向我讨账!”
然后他才转身道:“合棺!”
等回到了府里,护卫悄声问:“如姑娘的来历还要查吗?”
“不必了。”
“公主那边……”
“蠢妇,撤了她身边的人,门房换上武候府的人,严禁她外出,让她最近安份点。”王增略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小侯爷……”
“还有何事?”
“这是你吩咐我从如姑娘那里取来的孔雀暖玉匣。”护卫将手中的匣子递了过来,王增接过匣子他又道:“另外……”
“还有什么一并说了,有什么可以吞吞吐吐的。”
“那个如姑娘昨天临走之前,让厨房做了很多的火腿肘子送到她的房间,我该……如何处理。”
“火腿肘子啊……”王增笑了笑,“都放到她坟前吧。”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匣子,随意地打开,却发现空空如也的匣子里赫然放了张条子,他连忙拿起那张纸条,只见了上面写着:替我整死姜兰意。
夜雪纷飞,昭然一口气喷出,白雾弥漫,王增好似仍听见他在耳边说:“以后我要想起让驸马爷做什么,我就写张条放到这个匣子里,驸马爷到时接了这张条,就算咱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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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闻之庚端坐在马前,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锦衣校卫道:“报闻大人,驸马府的人方才拐去了前头一个坟场。”
“这么快啊……蠢女人。”闻之庚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问,“有狗奴的消息了吗?”
锦衣卫顿了顿道:“大人,前头悬崖上有发现苟大人衣服上的碎片,但……还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闻之庚掉转了马头冷冷地道:“算了,先回京!”
第23章 老相识
寒风凄凄,冷月照着下面的坟群,墓碑林立,啸然森森,突然间一处新抔土的坟头耸动了一下,然后一只手从地底下伸了出来。
昭然吃力地从坟里爬了出来,然后没好气地呸了呸嘴里的土,他本以为爬坟像上次那般的容易,哪里知道驸马府给他置办的棺木委实不错,害他足足费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算从坟里爬了出来。
他细细地将坟重新堆好,然后低头找了一圈不禁脸上变色地道:“是谁偷了我的的肘子!”
一大盆肘子几乎都被野狗叼光了,仅剩了落在旁边草堆里的一只,昭然扫兴地捡起从狗嘴里剩下的肘子,乘着夜色辩清了方向就朝着山道奔去,而后拐了个弯在棵树下把一只包袱刨了出来。
他利落地从包袱里拉出了容显的人皮,又从人皮里翻出了那半块令,驾轻就熟地将身上的如娘人皮脱了下来,将容显的人皮套了上去,立时饿得头晕眼花,三下五除二将那只肘子啃光了,皮下才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血肉,跟当初那个老僵尸又没了多少区别。
他要将包袱藏在身上,不方便带太多东西,因此容显新购的那身老棉衣裤便没有带着,仍穿着之前那套李夫人的戏装在山头张望了一会儿,就见胡三背着一个大篓子从山道上过来。
“胡三子!”昭然看见熟人高兴地打着招呼。
胡三抬头瞧见昭然吓得立即掉头就跑,跑了没多远,就见昭然窜到了前面,老僵尸的身段比活人还利落,他那股逃命的心劲一下子就泄了。
“老祖宗……您,您这是为啥又追我?”
“我有事需要找个熟人帮忙!”
胡三简直是欲哭无泪,心想您老就不能换个人找,但随即想起眼前老僵尸可是在镇魔塔下转了一圈也无事的老鬼,看来这道行绝非寻常,于是便客客气气地道:“您老想小的帮什么忙?”
昭然比划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道:“还需胡三哥你再帮个忙,替我把身上这套衣衫换件合适的穿!”
胡三这才发现昭然身上另穿了件大红大绿的戏袍,不禁道:“您老这是……”
昭然不以为然地回答:“又叫人埋了一回。”
胡三羡慕地道:“您老的子孙可真是孝顺,这身寿衣一瞧就不知化了不少钱。”
昭然随口道:“那原是他们应当的。”
胡三心想这老鬼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叹了口气:“老祖宗你这已经是有福之人,你可听说过容家庄没有?”
“容家庄,怎么了?”昭然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没,没什么。”胡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下意识地背紧了篓子。
昭然指着篓子问:“胡三哥你不砍柴禾了吗?篓子里装得是什么?”
胡三连忙道:“一些山货,就是一些山货!”
他话刚说完,昭然就见篓子上的盖子动了动,然后一颗洋葱头顶着盖子从里面钻了出来,昭然脱口道:“是你!”
他可没忘记这小男孩,正是他浇了闻之庚一泡尿。
胡三懵了:“老,老祖宗你认识他?”
“他不是容家庄的小孩吗?”
那洋葱头咧嘴“哇”地哭了起来。
那天是晚上,昭然没看清,现在是大白天洋葱头贴得又近,嘴巴咧得很大,他能看清洋葱头的嘴巴里只长了两颗牙,不是门牙,是两颗小虎牙,而且不是一般的尖跟长,还带着点向内弯的弧度。
昭然打了个机灵,这哪里是虎牙,分明是两颗蛇牙。
洋葱头哇哇哭着,从篓子里先是揪住了昭然的衣服,最后从篓子里干脆爬了出来,吊在了昭然的衣服上。
“这孩子是我捡来的,可不是偷的!”胡三辩道。
“行了,行了,你哪里捡到这个孩子?”昭然分明看清这小男孩应当是容家庄村长的儿子,这么贵重的孩子怎么会遗失了。
胡三瞧见这祖孙俩的亲密状,好似有些猜到昭然的来历,不禁深悔便宜的儿子不该捡,只得老老实实把怎么捡到小男孩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砍柴禾起得早,拂晓中乍然见草丛里有样东西在挪动,本来还以为是过冬的野兔,便提着砍柴刀悄悄往前挪了几步,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个小男孩。
容家庄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在当地可不是小事,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都说是他们得罪了京里的大官,所以连夜跑了。
小男孩的佩饰上刻了个字,胡三拓了叫村里识字的老先生看了,说是容字,胡三便大至猜得出来这洋葱头是容家庄逃难时候给拉下的。
胡三家里穷得叮当响,至今天没能娶上一房媳妇,就生起了捡个便宜儿子的念头,可是小男孩长了两只尖牙委实渗人,他便想背上洋葱头到容安镇寻个大夫给瞧瞧,或者找把趁手的工具给挫一挫,没曾想就碰上了昭然。
昭然想像了一下,大约是当时兵荒马乱,这小男孩不知道何时爬出了车子,而后就跟急着赶路的容家庄大人给错失了。
按他的意思,即然胡三喜欢,那就养着呗,可是洋葱头死扒着昭然的衣襟就是不放,昭然可没意思养条小蛇玩,只好反复道:“快上你胡爹那里去!”
可洋葱头就是不撒手,最后居然拿两颗小牙叼着昭然的衣服。
胡三结结巴巴地道:“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娃到底是跟老祖宗亲!”
昭然差点脸都要变了色,这洋葱头的老祖宗天蟒将军可是长了一只蛇头,与他何干?!
他这下更卖力地要把洋葱头从身上扒下来。
洋葱头半夜里起来嘘嘘,往常他嘘嘘那可是件大事,爷爷瞧过,奶奶瞧,奶奶瞧过,爹娘瞧,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可是那个晚上谁也没有理睬他,于是他决定吓他们一吓,就在路边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谁知一躲就睡着了,然后爷爷奶奶爹娘就都统统不见了,他本来已经觉得受够了委屈,昭然一嫌弃,他哭得眼泪直飙,摇头晃脑,远远听上去生似昭然在虐娃。
昭然只得抱着他道:“罢了,罢了!”
胡三忐忑地看了一眼洋葱头,娃娃跟着僵尸虽然不好,但好在老僵尸是洋葱头的老祖宗,总不至于害了他去,再说了他有什么本事跟个道行这么深厚的老僵尸计较呢。
他心里想着叹了口气,这次是驾轻就熟,到了容安镇胡三就找了个收旧衣的摊子将昭然的那身镶金线戏袍给兑换了出去。
草摊自然瞧出这里头有蹊跷,一个砍柴夫哪里来的这身贵重的戏袍,可是这里头的赚头实在太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三挺会办事,不但给昭然挑了身棉袍,还给洋葱头也弄了身小棉服,这才抱着大包小包到了跟昭然会面的地方。
昭然换上了衣服,拍了拍胡三的肩道:“两次让胡三哥帮忙,还没请你吃上一顿,走,我请你去吃佛子鱼!”
胡三听着悚然,心道这老僵尸竟然视镇魔塔于无物,莫非,莫非,这不是老僵尸,竟是传说中的尸解神仙不成。
五行山有异人坟的传说,每年来寻异人坟的江湖豪客不知几许,山里头不知多少人靠这个吃饭,比如最出名的向导村容家庄,所以山民都爱听涉怪志异的故事也爱传,自然胡三也喜好。
胡三心时想着,便稀里糊涂地跟着昭然进了饭店,坐在平生只见过门帘的大酒店包房中,瞧着眼前的美食,竟是云里雾里,吃到嘴中都不知道是何味,好在昭然也大方,自己一口没吃,却都给他打包带了回去。
临走了他又摸出几锭银子道:“胡三哥,我瞧你也不容易,这几锭银两便给你设个小摊做些小本生意吧。”
胡三浑浑噩噩地出了容安镇,将手里的银子细细地在嘴里嚼了个遍,这才确定不是石头变的,也不是蛤蟆变的,的的确确是银子,不禁热泪横流,跪地大呼:“老神仙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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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边的新坟前,一身白色法袍的九如站在那里,身后的一名佛子走上前来低声道:“佛子,我们该走了。”
九如抬手,掌风如刀,就从自己的长发上割下一缕,他弯腰将那缕长发埋在了昭然的坟前。
而此刻的昭然躲在客栈里啃了一大盆猪蹄,揽镜自照觉得有几分人模人样了,好似跟当初九如见面的时候也差不太多了,便扔掉了手里的爪子,安顿好了洋葱头,然后换过了当初的衣服,将落魔弓塞进了褡裢就朝着镇魔塔便走去。
塔前已经没有了锦衣卫,但他刚往里走了两步,有几个高壮的武僧便上前拦住了他,昭然兴高采烈地道:“我找你们佛子,叫九如的那个。我跟他可是老相识!”
第24章 洋葱头
武僧上下打量了一番昭然才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昭然有点着急地道:“我是来还东西给他的,这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武僧寸步不让:“将东西交出来,我自然会转交给佛子。”
昭然生气地道:“不行,佛子那么多,谁知道你会交给哪个?”
武僧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昭然,然后喝斥道:“哪里来的无知俗人,闪开。”
旁边一名武僧脾气较好,便解释道:“每年想见佛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快些回去吧。佛子哪里有许多人,整座国师塔便只有一名佛子。”
昭然突然觉得有些腿软,无力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我明明见到那么多……”
“那些都是佛徒,快些走吧。”
昭然背着褡裢,又不死心地转过头来:“那你们佛徒里面有没有一个叫九如的?”
武僧摇头道:“没听说。”
“那你们佛子呢?”
那名脾气不好的武僧瞪了他一眼:“佛子的名讳是你问得吗?”
“出家人不讲究这个。”另一名武僧赶紧拦住他,转头道:“佛子还未受戒,因此没有法号,用得是他的俗家名,叫封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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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有些气闷正要折返身,却听有人开口道:“佛子已然走了吗?”。
正是王增的声音。
武僧连忙迎了上去:“驸马爷,佛子今日一大早就起身了。”
王增点了下头:“那我们立即起程,也许还能追上他的行程。”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昭然:“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佛子?”
昭然从褡裢里掏出几张符甩了甩:“有人卖了两张符,说是佛子画的,我就是想过来叫佛子鉴别一下,是不是他老人家画的。”
“混账!佛子怎么会画这种东西?!”武僧喝道。
即便连脾气较好的武僧也恼道:“我们是佛门,怎么会去画你这道家的符?”
昭然一脸哭丧的样子:“这可是我用所有家当置办的呀,天哪,这是要人命啊!”
他知道王增最讨厌那些面目腌臜之人,可是没想到王增居然没走,他嚎了几嗓子之后反而王增开口问:“你这几张符画了多少银两?”
“十几两银子吧。”昭然随口说道。
武僧冷笑道:“好个刁民,十几两银子连镇上的平民都未必拿得出来,你一山沟里的村民能拿得出来十几两银子。”
“谁家祖上没富过!”昭然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王增开口对旁边的护卫道:“去取二十两银子过来。”
护卫很快就拿来了四个小银锭,王增递给昭然道:“这两张符我买下了。”
武僧道:“驸马爷,这分明是个骗子。”
另一脾气较好的武僧却合什了一下:“阿弥陀佛,驸马爷有仁慈之心,上天必有厚报。”
昭然也有些发懵,不知道王增何以对他这般客气,好在王增给完了他银两便转身走了,否则他真得要怀疑王增是不是对他有所图谋,又或者是觉察出了什么。
王增的护卫也不懂,等上了马护卫才问:“小候爷何必要买这村民的东西?”
“有点像……”王增沉默了片刻才道。
像什么却没说,只是随手将那两张符抛过了一边,然后吩咐道:“通知车队,全程加速,赶上前面国师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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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在路上连绕了几个圈子,确定安然无恙之后才回了客栈,洋葱头已经醒了,见了他就指着嘴巴,然后小嘴一扁。
洋葱头没别的长处就是哭起来惊天动地,昭然吓得连忙道:“弄吃的是吧,你要吃什么,马上弄,马上弄。”
他说着指了指盆里剩下的猪蹄问:“爪子吃不吃,好东西!”
洋葱头的嘴扁得更厉害了,昭然连忙改口:“鸡,吃鸡!”
可是等昭然要了只烧鸡回来,洋葱头嗅了嗅,却还是不吃。
昭然干脆把羊肉,牛肉,猪肉统统弄了回来,洋葱头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好,两颗晶莹的泪珠在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滚来滚去,眼看着就要哭上了。
“等等!”昭然伸出食指,做了个痛下决心的表情,然后将手伸进了墙角的洞里掏了掏,拎出来一只小老鼠。
看着那只在半空中“吱吱”挣扎的小老鼠,洋葱头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嘴巴却闭得牢牢的,两只小手拼命地拍着装猪蹄的盆子。
昭然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出去打了盆水回来,将那只小老鼠丢进去洗。
可是那只小老鼠倒也是只精明的鼠,刚在水里打了个圈,就借着水一蹬,蹿了出去,眼看能死里逃,但是下一刻,洋葱头嘴巴一动,还没等昭然看清,那只小老鼠就到了他的嘴巴里,只留下一条尾巴在外头摇来晃去。
昭然瞧着洋葱头那张粉白的脸蛋,跟圆溜溜的黑眼珠,不禁觉得一阵牙酸,复又松了口气,他到底跟容家没甚关系,他可不喜欢吃老鼠,只喜欢啃猪蹄。
好在洋葱头的胃口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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