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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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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问题总是堆成山,小时候的江殊殷自然也不例外,不由的边吃边问:“婆婆抱窝回来的仁四个什么仁?”
  老人家用一块蓝色的手帕给他擦擦嘴,语气非常敬重:“抱你回来的人是咱们坠云山的掌门,也是修真界中最厉害的人。”
  江殊殷吃的一边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天真无邪道:“什么四修真界呀?”
  老人家道:“修真界里的人每一个都非常厉害,能腾云驾雾施法救民,更是长生不老,寿命无穷无尽。”
  小孩儿嘟嘟嘴,摆弄着手里的一双筷子,全然听不懂,但还是好奇:“那婆婆你四不四修真界里的仁?”
  老人家摇摇头:“婆婆不是修真界的人,婆婆是早些年为了躲避战乱,随着浅阳尊一起抵达这里的凡人。”
  小孩儿又道:“这个浅阳尊四好仁吗?”
  老人家喂了他点小米粥,点点头:“自然是的,殊殷今后可一定要像浅阳尊一样,做个好人。”
  小殊殷也学着她点点小脑袋,然后高高昂着胸脯,骄傲道:“今后窝一定做个大好仁,不当什么大坏蛋大恶仁!”老人家听闻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好。
  吃完小米粥,小殊殷用胖的起圆涡的手揉揉眼睛,靠在老人家怀里直打哈欠。见此老人将他轻轻抱起,放在床上为他细心的捏好被褥,才轻手轻脚的提着菜篮子出门。
  许是昨晚睡得好,幼童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坐起来,奶声奶气的唤了几声婆婆,见无人搭理才咬咬手指从被窝中钻出,自己推开门一摇一晃的跑出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算得上毒辣二字,平日里婆婆在家他无法跑得太远,如今见有这么好的一个探险机会,小殊殷不禁两眼放光,心中雀跃不已——他早就想跑出小木屋以外的范围看看了!
  说走就走,幼童短短的两只小腿跑得飞快,像只到处撒欢的兔子般左蹦右跳,摸摸溪边的石头、抓抓空中飞舞的蝴蝶,追追地上的鸟儿,或是摘些花朵往空中一撒,只觉这日子愈发美妙充实。
  坠云山内巡山驻守的弟子不是没看见他,只是觉得一个凡人小孩由着他乱跑也不会怎么。
  毕竟,小孩子嘛天性贪玩,你总不能把他困在一处玩泥巴吧?
  那该多无聊!
  于是在众人的放纵下,小殊殷迈着小短腿在桃林中漫无目的的穿梭着。
  忽地!只觉眼前一亮——波光粼粼的湖中,飘着一群嘎嘎乱叫的灰色水鸟!小殊殷登时昂起小脑袋:抓到它们婆婆就有肉吃了!
  于是唱着歌儿卷起裤腿,挽起衣袖踩着水就哒哒哒的跑过去。
  殊不知湖中的潭水能要他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小小的身子突然被人揪着后领提起来。
  一人淡淡道:“危险。”
  小殊殷从未与婆婆以外的人接触过,不由紧张的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男子一路提着他,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那潭湖水,才轻轻将他放下。
  小殊殷愣愣的坐在草地上,战战克克的注视着那人雪白的靴子和一尘不染的衣摆,再往四周哆嗦的看了看,才发现这里陌生的很。
  不禁狠狠吸了口气,扁起小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听到他哭,男子淡漠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满是不可思议的后退一步,像是很怕他似的离远了。
  小殊殷高卷的袖子中露出白白嫩嫩胖乎乎的胳膊,一只手使劲抹着眼泪,哭声大的吓人:“婆婆有坏仁…哇,酥殷被拐了,窝被拐了……”
  沈清书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又退一步,心中复杂又纠结。
  本想先走,回头再让人把这小孩送回去,却看他整张小脸都憋红了,纠结好久还是不敢走开,生怕他哭的断气。
  说起来沈清书也算见多识广,可独独没与两三岁的幼儿相处过,听他哭的这样狠,心中也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都不知该怎么做。
  所幸小殊殷在铮铮烈日下哭了一会就没力气了,突然间打了个哈欠,便止住哭声咂咂嘴,眯着眼睛嘀咕道:“婆婆窝要回家,窝好想睡觉。”
  沈清书看了他一会,才斟酌的走过来,不熟悉的轻轻将他抱在怀中,尽量放软语气:“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听到他的声音,小殊殷这才仰头朝他看去,入眼的就是一双极其清澈雪亮的眸子。
  认认真真盯了一阵,发觉此人毫无恶意,满目的温润和煦,这才断断续续的道:“窝,窝住在小木屋。”
  坠云山内被记载的大约有二十来处木屋,且都是叫的出名字的。
  沈清书又道:“家中可有什么人?”
  小殊殷抽泣一声:“有婆婆。”
  “你可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
  小殊殷可怜巴巴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看了眼泪眼婆娑的小幼童,沈清书轻轻叹息一声:“你先与我回去,我派人去找你婆婆让她来接你可好?”
  小殊殷不安的缩一下身子,似乎又要哭出来,一把抓住他雪白的衣袖抽泣道:“你要拐窝。”
  沈清书最怕他哭,忙轻声道:“不拐,我保证今天晚上你一定能见到婆婆。”
  小殊殷听的心动,但小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许骗窝,不然,不然窝会哭的。”
  果真如沈清书所说,当天夜里,老人家在坠云山弟子的陪同下来到沈清书的住所。小殊殷吃着沈清书为他做的桃花糕,满脸的喜滋滋。
  见到婆婆,端着桃花糕就窜到她怀中,邀功似的把糕点凑到她面前:“婆婆吃~”
  老人家一手将他抱起,向后面的沈清书弯弯腰,千恩万谢道:“浅阳尊谢谢您,谢谢您。”
  沈清书轻轻摇头,将老人扶起:“这孩子可是三年前我在水边捡到的那个?”
  老人摸摸幼儿昂起的脑袋,一脸慈爱又恭敬:“正是。”
  沈清书了然:“如此,这孩子也算与我有缘。”
  此事过了三月,一日夜里正逢大雨。
  沈清书点着灯在屋里看书,突然间听得屋门被人拍的巨响,隐隐还夹着孩童的哭泣声。
  等他一开门,小殊殷被雨水淋的瑟瑟发抖,小脸苍白苍白,大大的眼睛里流出豆大的泪水。
  不由得心生怜悯,蹲下身用外衣给他披上:“怎么了?”
  小殊殷湿答答的扑到他怀中,大哭道:“婆婆,婆婆…不行了,救救她……”
  沈清书心中沉了沉,一手圈起他御剑去了小木屋。
  空中冰冷的空气侵袭着幼童小小的身子,小殊殷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争抢着他怀中的温度。
  倏忽,两人便稳稳落在木屋前。
  此时的小木屋不似往常那般宁静安详,而是人来人往嘈杂一片。
  众人见了沈清书一个个变得束手束脚,低着头弯着腰恭恭敬敬唤了几声浅阳尊。
  小殊殷没那么多规矩,慌慌张张的冲进房内。目送他进去,沈清书问道:“如何?”
  一人道:“已经去了。”
  此话刚刚落音,便听得屋中传出一阵幼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声音沙哑,直叫一干人心疼的摇头,沈清书眉头微皱,目中也是一片痛色。
  一人心疼道:“此儿尚小,不能没有人照看,不知浅阳尊打算下面由谁来抚养?”
  沈清书垂下眼睑,细细想了一阵,终于道:“此儿曾是我带回来的,如今他既无归宿,便由我来照顾吧。”
  众人无不震惊,却终究压下这股惊惧,恭敬道:“那不知您,是打算以何种身份照顾?”
  沈清书道:“修真界中最悲伤的,莫过于一身本领却无人继承,既然此子与我缘分不小,那便拜我为师吧。”
  在场之人无不感叹羡慕这个孩子的运气,嘴中连连赞同,一人又问:“浅阳尊,请问何时行拜师礼?”
  沈清书道:“他满四岁之时。”
  于是,婆婆被埋葬后,江殊殷便跟着沈清书离开凡人居住的小天地,进入了坠云山的大殿,开始了他自己的修真旅途。
  江殊殷很喜欢自己的这位师父,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婆婆告诉他,浅阳尊是个很厉害的好人。
  沈清书对他很好,好到无微不至、将他宠成掌上明珠。
  他害怕一个人睡,沈清书便每日拥着他入眠;他讨厌喝苦苦的中药,沈清书便陪着他一起喝;他喜欢吃桃花糕,沈清书便终日为他一个做……
  虽说他有时调皮捣蛋惹他生气,但最终只是拍拍他的小屁屁就此作罢。
  江殊殷真的觉得,有了师父,他的人生完美了。
  小小的孩子撒着娇揪着沈清书的衣襟,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狮虎,你多少岁了呀?”
  沈清书由着他扯皱自己的衣裳,满目宠溺:“一千多岁了。”
  小殊殷扁扁小嘴:“要是婆婆也能活这么长该有多好。不过,窝不会跟狮虎分开啦!”
  因沈清书在修真界中威名很大,时常有世家即门派携礼拜访。
  而他即将收徒的这件事,也早已是人尽皆知。
  每每在坠云山中碰到送礼的人,江殊殷总会不由自己的凑上去,手舞足蹈的给他们比划着:“窝狮虎超温油滴!”
  转眼冬去春来,时间飞速,江殊殷年满四岁了。
  四岁的他个高了不少,原来的发音不准和婴儿肥也有了改变,体重也是相当可观。
  这一日,坠云山中设下大宴,百家百派纷纷前来恭贺。
  小小的江殊殷同师父一般,穿了一身雪白的服饰,两眼犹如乌木一般漆黑雪亮,众人纷纷道:“小小年纪就一副英雄皮相,不愧为浅阳尊的弟子。”
  午时,雄伟严肃的拜师台上,沈清书高坐主位,江殊殷端着一盏茶水,向他跪下:“师父请用茶。”
  待沈清书饮下后,他重重扣了三个头,高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礼成,家喻户晓,众人庆贺。
  拜师后的江殊殷仍旧每日粘着沈清书,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从不厌倦。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总是觉得他拥有师父,师父也拥有他。
  很幸福,也很充实。
  直到有一天,沈清书带回了沈子珺。
  江殊殷顿时觉得,他的美梦像破碎的镜子一般裂开了……哦不,是直接碎成渣了。
  不出意料的,沈子珺也怕一个人睡、也讨厌喝中药、也喜欢吃桃花糕——同样不出意料的,沈清书也宠他。
  于是每到夜晚,就出现沈清书睡在中间,两人躺在他旁边互相较劲的场景。
  每每这时,身为师兄的江殊殷总含着泪气成包子脸,恨不得把这个插足的死小子扔出去——你为什么姓沈呢,为什么跟着师父姓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一想到沈子珺,睡梦中的江殊殷皱了皱眉,俊逸的眉眼似乎还忍不住的抽了抽,像是在强压怒火,使劲维持完美形象一般。
  憋了半响,终于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他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怒道:“沈子珺你好大的胆子,究竟是谁派你来和我抢师傅的?说!”
  一旁守在床边,身穿粗布衣裳的沈子珺面色漆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安静一片的屋中,只听得江殊殷又道:“死小子,快从我和师父的床上滚下去,你以为你是我俩的儿子吗,还挤一个床,羞不羞!”
  沈子珺蹭的一声站起来,气的发抖,拉着他的被褥劈头盖脸的就蒙过去,阴森森道:“爷爷我捂死你!”


第24章 事事人非
  “沈子珺你谋杀吗?!”被被褥捂的喘不过气; 睡梦中的江殊殷猛地醒过来,与沈子珺扭成一团。
  师兄弟二人胡乱打了一阵; 最终因江殊殷体力不支而战败结束。
  仰面躺在床上喘着气,江殊殷斜一眼沈子珺穿的粗布衣裳,这才满屋子的打量疑惑道:“这是哪?”
  沈子珺还为刚才的事生气; 冷冷道:“华柏山。”
  江殊殷心头一惊,赶忙坐起来追问:“华柏山是什么地方; 怎么不在坠云山?”
  沈子珺道:“坠云山?师父又不会医术,能救的了你吗?”
  江殊殷了然; 默默往窗外一看,却见一片银装素裹; 大雪纷飞不禁微微瞪大眼睛:“我这是躺了多久?”
  沈子珺不咸不淡:“一年。”
  “一年?!”
  沈子珺回头道:“你以为赤眉蛇是普通的蛇吗?若不是运气好遇见这位前辈; 你这次就必死无疑了!”
  江殊殷披了一件衣裳下床:“这位前辈是谁,医术居然那么高。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修真界中有哪位前辈有这么高的医术。”
  沈子珺皱皱眉; 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他似乎是隐居的某位高人,也不愿告诉我他的名讳。而且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特别高特别壮; 终日一言不发; 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从未听他说过一句话。”
  “这么怪?”江殊殷讶异了一声道:“师父呢; 他在坠云山还是……”
  沈子珺道:“我至今还未见过他。”
  江殊殷瞬间急了起来:“哎; 你怎么不回坠云山跟他报声平安?一年不见我们,他肯定急死了!”
  沈子珺道:“我也没办法,这位前辈似乎与师父有什么过节; 他救你前就说了,倘若师父来这里,他一定不救你。再有等我们回到坠云山,绝对不能跟师父提起他。”
  江殊殷满面不解,但还是点点头:“那行吧,咱们现在就去向这位前辈道谢辞行,然后马上回坠云山见师父。”
  “不必了,这位前辈说,如果你醒了咱们自行离开就好,不用向他告辞。”
  轻轻愣了一下,江殊殷心道:这位前辈到底是谁,怎么好像在躲着师父?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银装之中只见三间小小的木屋被掩盖在大雪之下,木屋两侧矗立着十来棵被皑皑白雪压的弯曲的雪松,耳边是呜呜的寒风拂过。
  两人立在大雪中,朝着中间的那处木屋拜了拜,才御剑离开。
  断断续续行了一月有余,二人终于“灰头土脸”的来到坠云山下。江殊殷昂起头看着高耸入云仙气飘渺的坠云山,只觉激动的热泪盈眶。
  离开坠云山的这几年,所经历过的事简直就是一言难尽,不过幸好,现在回家了。
  他将两手放在嘴前作喇叭状,闭着眼睛高声大喊:“我们回来啦,师父我们回来啦!”
  这声音犹如一阵涟漪般荡起,传过飘渺朦胧的白雾,透过空中散落的点点白雪,穿过棵棵枯萎的桃树,回响在山中的每一个角落。
  沈子珺冻的发红的脸颊也透出一抹欣喜,全然保持不住常日里的冷静。
  蓦地,坠云山中轻轻飘出数人,两人看得愈发激动,使劲向他们招手。
  带头的是一位红唇齿白的雪衣女子,她乌发及腰,眉目清灵,见了他二人隐隐有几丝急切与怒意。
  江殊殷与沈子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忙讨好般的迎上去,一张嘴也愈发的甜腻:“弄玉姑姑,我们可想你了!”
  弄玉抬手在他们脑袋后面扇了一巴掌,沉下原本轻柔温润的声音,佯装怒意:“两个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让你们师父好找,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殊殷被她扇了一巴掌,不痛不痒的抱着后脑勺打算配合着嚷嚷几声,却突听她说沈清书至今未归,不由急道:“姑姑师父如今在哪,我去找他!”
  听完此话,弄玉像是怕他们跑掉一般,一手抓着一个,强行将他们往坠云山内拖:“你们两个给我乖乖呆在各自的房内,在浅阳尊没回来之前,不许出来一步。”
  江殊殷和沈子珺被她拉着,不敢挣脱,只好配合着她往里面走,一边向她撒娇:“姑姑我们都多大的人了,你还关我们禁闭!我们今后再也不敢了,还望你看在我们是初犯的情况下,饶了我们吧!”
  沈子珺也跟着连连告饶:“姑姑,我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弄玉为人谦和温柔,正应了那句“女子是水做的”话。两人虽没有多少机会与她多相处,但却知道弄玉对他们,就如沈清书对他们一样好。
  但此番两人的求饶和撒娇全然不起作用,最终仍旧是被她扯到各自的屋中面壁思过。
  江殊殷靠在朱红的门板上百思不得其解:姑姑什么时候变的那么铁石心肠了?还是说,是他和沈子珺魅力不比当年?
  如果是前者,江殊殷会咽咽口水,为今后的日子默哀一下。如果是后者……那他很有必要和沈子珺促膝长谈一下。
  被关禁闭哪也去不了的日子总是让人抓狂的,不过所幸托了那条赤眉蛇的福,如今的江殊殷身体尚未恢复,终日都在打坐调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折腾。
  弄玉对他们终归是好的,虽说铁着心将他们关起来,却每日三餐都是亲自动手。都说女人家心细如发,许是看出江殊殷身体欠佳,更是变着法子做参汤让人给他送进来。
  每每握着小勺一口一口喝着她送来的汤,江殊殷心底都是暖融融,很庆幸这次自己命大没死,更是越发珍惜起自己的性命。可是他也有想不通:既然姑姑还是和从前一样,可为什么感觉她很抵触他们俩到外面去呢?莫非是修真界里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江殊殷轻轻皱了皱眉,决定等今日送饭的弟子来,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如今刚至辰时,不等江殊殷打坐多久,一位浅色衣裳的弟子便送饭进来,一面还与他打招呼:“殊殷早啊!”
  江殊殷如往常一样的还礼,跃过去翻送来的食盒,漫不经心道:“诶,最近感觉修真界中很太平啊。”
  那弟子微微瞪了瞪眼睛,果然上当,反驳道:“哪里太平啊,都已经闹翻天了。”
  江殊殷心中不知怎地突然浮出一丝沉重,连说话的声音都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太平?什么不太平,我看挺好的啊。”
  那弟子拍拍他的肩,无奈道:“我说殊殷啊,你这一年是不是跟子珺玩疯了,连谢黎莺死了,极地宫变得四分五裂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江殊殷手中抬着的碗突然掉在地上砸的粉碎,那白玉般的饭粒和碎片,犹如屋外散落的大雪般凄惨冻人。
  送饭的弟子惊了一下,忙蹲下身子打扫:“哎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不应该呀。
  谢黎莺如此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
  不过修真界与凡界一样,最不缺乱嚼舌根添油加醋的人。
  所以,一定是信息有误!
  不然如果谢黎莺死了,谢黎昕可怎么办?
  微微收敛心神,江殊殷满头冷汗渗出,心中却还抱着那么一丝丝侥幸:“你听错了吧,谢黎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极地宫四分五裂那更是不可能的啊。”
  送饭的弟子抬起头来,一脸的诧异:“怎么可能会有误,一年前各家各派因谢黎莺在众弟子体内下毒,而不得不与她息战。可不久后林家的林怀君邀约谢黎昕出来游玩,殊不知这正是林家设下的圈套,他们用谢黎昕逼迫他姐姐自焚了。如今谢黎莺一死,驱尸一脉群龙无首,各家各派都争抢着他们的资源呢。”
  江殊殷的笑猛然僵硬,扶着桌子的身形也颤了颤,他埋下头挣扎了好久,才抖着唇瓣问出来:“谢,谢黎昕…谢黎昕怎么样?”
  这弟子察觉不对,忙起身扶着他:“谢黎昕啊,听人说他一年前就失踪了。哎,殊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来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江殊殷呼吸颤抖的向他摆摆手,自己向门的方向挪了几分,而后突地吐出一大口血!
  送饭的弟子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冲过来扶着他,向屋外大喊:“来人,快来人,殊殷吐血了,快来人!”
  江殊殷只觉眼前暗红一片,口中腥甜不已,心底更是一片无望。
  被人扶着,他蓦地问道:“不应该呀,不应该这样啊?!”
  那弟子急道:“什么不应该?”
  突地想起在被蛇咬伤昏迷之前,他还搂着谢黎昕坐在大树下,一起说着沈子珺和林怀君的笑话,还谈到他姐姐对他的好……
  怎么突然间,他姐姐就死了,他就失踪了?!
  实在无法接收这种事实,江殊殷猛地推开这名弟子,发疯一般的冲到外面——对,去极地宫,说不定谢黎昕就在那里呢!
  他推的这下力气极大,一下就推开了扶着他的这名弟子,而后不管自己身体是否承受的住,御起惊煞剑就走了。
  送饭弟子在下面急的追出来,边跑边叫:“殊殷,殊殷,你要去哪啊!”
  江殊殷迎着冰凉刺骨的风雪,胸前那被血染的衣襟间,宛若盛放出一朵妖艳邪魅的彼岸花,夺目而凄厉。
  不眠不休狂赶了半月,直到最后以支离破碎的灵力所支撑着,江殊殷终于跌跌撞撞的抵达那早已面目全非的极地宫。跃下灵剑,他崩溃般的在空无一人的极地宫中大喊着谢黎昕的名字。
  一声接一声,喊遍每一个角落,寻了每一处房间,终于在原来辉煌无比的合欢殿中看到了极地宫的弟子。
  犹如见到救星一样,他步伐阑珊的跑过去,抓住一人道:“谢黎昕呢,谢黎昕在哪?”
  那人被他嘶哑的声音吓到,哆嗦着道:“自打少主被林怀君骗去,至今就没回来过……”
  江殊殷放开她后退一步,有人认出他,问道:“您可是江殊殷,江公子?”
  江殊殷忙向她看去,激动道:“我是,我是,可是有谢黎昕的下落,他在哪,被谁关着,我去救他!”
  女子轻轻摇摇头:“我们真的没有少主的下落,不过在少主和林怀君出去前,他怕您来找他,曾告诉我们说,如果您来了就去林家找他。”
  江殊殷眼底又浮出一丝希望,向那女子道:“多谢!”
  女子轻轻愣了愣,再一次叫住他:“江公子,少主还说,如果您来了,就让我们告诉您,他在苗疆的名字叫阿佳伊。”
  江殊殷动作猛地止住,一动不动半响,才道:“谢谢,我知道了。”
  说罢,再次超负荷的御剑去了林家。
  林家众人把酒言欢,也不知在庆祝这什么。他们此时正载歌载舞的笑弄唱跳着,大鱼大肉的吃着,好不热闹,欢乐。
  因而猛地见了风尘仆仆的江殊殷,众人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江殊殷最先有所动作——一把揪住席上的林怀君,抡起拳头就是一拳:“谢黎昕呢!”
  林怀君薄薄的唇边溢出一抹绯红。
  他深深埋着头,漆黑的眼中一片死灰,毫无半分色彩,宛如一个破败不堪的布娃娃,仍由人摆布着。
  林家众人惊讶不已,见他如此震怒,一时间竟无人上前阻拦。
  “我问你,谢黎昕呢,他去哪了!”江殊殷使劲摇晃着他的身子,长期的疲惫下,两眼布满了血丝,异常狰狞。
  林震恬斟酌许久,最终只好陪着笑脸道:“江公子,你先放开怀君,他这一年来魂不守舍,只怕你也问不出什么。”
  听闻此话,江殊殷扔开一言不发的林怀君,回过头来狠狠盯着林震恬:“对,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毕竟这次的主谋可是你!”
  林震恬笑道:“江公子错了,驱尸一脉本就是邪魔歪道,将其驱之有何不对?”
  江殊殷冷冷道:“不必多言,你只用告诉我,谢黎昕呢!”
  林震恬道:“谢黎昕虽说是驱尸传人,但我曾念在他生性善良,并未取他的性命。在他姐姐死后,我自然是放他走了,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也就是说,寻了这么久,依旧无果了?
  体力完全透支的江殊殷突然一手捂住额头,只感一阵天昏地转。
  朦胧中他眼角似乎扫见一抹清冷的雪白,耳边听到一声和煦清澈的呼喊——“殊殷。”
  他回头淡淡的说了句:“师父,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而后他彻底没了力气,向后一倒。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感到砸在地上的疼痛,而是倒入一个温暖、带着丝丝桃花清香的怀抱中。
  一如幼时的那般,这个怀抱仍旧像他躲避狂风暴雨的港湾,仿佛只要呆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从不需要他过多的担忧。
  忍不住轻轻一叹:我的师父啊,殊殷能够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另一边的林怀君,指尖一颤,张了张干裂的唇,悄悄道:“我也不知,会这样……”


第25章 极地崛起
  被带回坠云山后; 江殊殷终日卧床,时醒时睡; 日夜颠倒。
  病的很厉害。
  偶尔能听见弄玉唤他的声音,或是能感觉到沈子珺用手掐他的人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这一日他头脑稍稍有些清醒; 就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纤长的手指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以及轮廓。
  之后便是一声叹息; 只听得这人说:“殊殷,你要记住; 不论今后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回坠云山; 师父和子珺还有弄玉都在这里等你……”
  而后的话; 江殊殷便一句也听不见了。
  大雪仍旧是纷纷扬扬,一点一滴的落下,轻柔凄美。
  带着刻骨的寒意; 侵袭着人们心身。
  窗外的红梅开的美艳,一簇簇、一朵朵,好似用画笔在雪白的纸间点下的红墨; 璀璨夺目; 红的惊世骇俗。
  寒风烈烈; 吹的梅花在枝头破散; 血滴般的花瓣随风逝去。
  既妖异,又无望。
  江殊殷轻轻睁开眼睛,心中平镜一般; 丝毫没有一点波澜,冷静无比。
  沈子珺正好端着药进屋,看见他醒了一言不发的垂立一旁,面色依旧如往常一样淡漠。
  屋中,安静的让人感到心悸,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叫人不安。最终还是江殊殷从床上坐起,冰冷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师父来过了。”
  沈子珺淡淡道:“嗯。为了找我们,他离水的时间太长,如今只好闭关了。”
  又是一片寂静,两人都不说话。许是受不了这种气氛,沈子珺放下药碗,举步离开。就在他快要踏出房间时,江殊殷突地喊住他:“你说,谢黎昕会如何。”
  回答他的是很长的一段沉默,隔了好久,沈子珺的声音才传来:“我不知道。”末了,他又道:“你好好休息。”
  屋外的雪仍旧是遮天闭月,空中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任何色彩。
  冬去春又来,雪化之时,万物复苏好似破茧重生一般,狂啸归来。
  这一月,修真界中极不太平,女修频频失踪,可称得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间各家各派纷纷冰释前嫌,联手护着众多女修,一面探查着原因。
  林家之中林怀岸气喘吁吁的跑进主屋,一见林震恬就嚷嚷道:“爷爷不好了,林怀君逃走了!”
  林震恬起初听他那么着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如今一听不咸不淡的挥挥手重新坐下:“跑了就跑了,我们林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林怀岸“哦”了一声,乖乖束手站到一旁,不敢再打扰他与众人讨论女修失踪的案情。
  纪元庆道:“不知诸位可曾记得一事。白梅老鬼死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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