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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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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殊殷是他的徒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如今这人祸害天下,成为恶人之首,而他这个当师父的却依旧不肯出手降服,这不禁叫来到这里的两人有些闷气。
憋了一会,范赫生憋不住,皱眉道:“这是为何?他是你的徒弟,莫非他成了天下最大的恶人,你这个做师父的仍要放纵?”
这话已经很不客气,陈涧芳心中虽然有气,可听范赫生这样说了一通,也不由悄悄拉了他的衣裳,提醒不该这样说话。
沈清书将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收起面上的浅笑,他极黑的眸印着两人的影子:“我不帮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徒弟。”
范赫生也知刚刚自己语气不对,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昔日的礼节:“那又是为何?”
沈清书道:“我不帮,其一是我曾立下再不问世的誓言,其二是如今的这一切,还不到需要我插手的地步。”
陈涧芳两人都愣了:“什么意思?”
沈清书道:“这次的战争,两位都深知究竟是因何而起。”
的确,没有人比陈涧芳二人更清楚此次的战事究竟为何而起。先是恶人突然重回西极,再是首恶江殊殷冲破封印,重归于世。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叫正道诸人震惊的同时,也深怕恶人祸害天下,于是哪怕如今各家弟子再过惯了安逸无虑的生活,也挑起了这场战争。
恶人们绝不能留,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谁也说不好他们的野心究竟有多庞大。
沈清书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以他轻轻叙述出他们的想法:“西极每个恶人手上都沾满了无数的鲜血,他们极端可怕,每一个对世人都有极深的恨意。因此这样危害极大的人,实在不能放任不管。”
听他如此淡然的复述出他们的想法,二人面色一凝,承认道:“是。”
沈清书笑了:“你们只知他们手染鲜血,对世人抱着强烈的恨意,却独独忘了,他们成恶的因果,以及早已被世人抛弃,唯有西极才是收纳他们的地方。”
陈涧芳眼睛微微睁大:“浅阳尊你……”
沈清书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西极之地什么样的恶人都有,但据我所知,绝大部分都与七大恶人有相似的经历。”
陈涧芳还想说些什么,可袖中轻轻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沈清书继续道:“世间很少有人会真正愿意背上恶人的名号,被世人追杀唾弃,他们大部分与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只是经历不一样,遇到的人不一样。”
范赫生听到这里,咬了咬牙:“您的意思……”后面的话,他几次张口,都无法说出来。
他不说,沈清书便替他说:“西极的恶人有许多曾经都是正道中的弟子,如今他们却都站在与正道对立的位置。难道到了如今,正道还不自我反思?”
最重要的一句话终于出来,此时的空气也因为此话,变得有些压抑。
沈清书眯眯眼,极黑的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我一直深信一句话,世间险恶,比世间更险恶的是人心。恶人可怕,但比恶人更可怕的,是正道。”
是正道……
陈涧芳与范赫生闭上眼,长长叹息:“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浅阳尊避世千年,看过的东西果真比我们要透彻许多。”
沈清书没有顺着他们的话,而是摇头笑道:“陈长老和范家主历经千年,见过的东西不比沈某少。我猜,你们不是看不透,而是身在其中,无法出手,于是只得将错就错,寻求最简单最有用的方法。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百足之虫——正道悠悠历史,可不就是百足之虫?
陈涧芳是此代正道中最有威信的,听他点到这里,不由苦笑道:“正道中不乏披着羊皮做狼的,可这样的人实在太多,若要彻底根除只怕是千难万难。我不是不曾想过要从根源除起,可就如您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去这里,难说其他地方不会死灰复燃,再起波澜。”
“其次,倘若要除,并非一朝一夕,我怕我修为不够,不能将他们彻底根除,我坐化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走之后,后代不能像我一样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叫那些人愈发警惕,变得更加难以制服。”
沈清书叹道:“可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如今却造就了西极之地。”
陈涧芳再次一叹,与范赫生一同拂了下摆,朝他跪下:“还请浅阳尊万万要为我们想一万全之策!”
他们跪下,沈清书不敢受之,先是从旁撤开,后是上前将二人扶起:“正道对西极如此忌惮,未必不是件好事。”
陈涧芳眼睛亮了亮:“您的意思?”
沈清书扶起二人,他神情暗了暗:“昔年白梅老鬼…纵横之时,正道团结一心,豪杰英雄、舍生取义之人大有人在。后来他死后,正道没了强敌,不再一致对外,才渐渐的人心涣散,开始争权夺位,挑起上千年的战争。如今新起了一个西极,难道陈长老不觉得这是一个修复和根除正道中种种问题的机会吗?”
范赫生也听懂了他的意思,眨眨眼惊惧道:“阴阳协调!”
沈清书对着他一点头:“正是。天下间有生有死,有黑有白,万物皆是如此相克,如此互相影响依存,那么正道与恶人也是同理。”
陈涧芳眼睛越发明亮,似是过于激动,他被沈清书扶住的手轻轻颤抖着,说出的话也有些结巴:“可是恶人,恶人已经打到这里,他们如何会同意收手……”
“会的。”沈清书肯定道:“只要正道收手,他们也一定会收手。”
恶人历经风霜,这一生见过许多,经历了许多。如今假若不是与正道开战,他们必定早已在西极之内展开新的生活。
是以,其实比正道更希望战争停止的,不是受苦的百姓,而是西极的恶人。
“好吧!”陈涧芳反手握住沈清书的手:“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做了,正道有了敌对的恶人,那么正道大半的人都会上下一心。恶人有了敌对的正道,便会将精力放到正道身上,而再无其他精力危害无辜……这真是阴阳协调,互相影响。”
第162章 师徒缘
陈涧芳范赫生面见沈清书的一个月后; 江殊殷率领恶人大军再次来袭。
兵临城下,恶人嚣狂。
面对如此局面; 在这场长达三十一年的战争中,正道终于投降。
对此,江殊殷骑在墨黑的残豹背上; 望天悠悠叹气道:“这一天终于到了。”
三十一年的征战,三十一个春秋; 一万一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期间桃花不知飞落多少; 相思不知飘到何处……
他身旁的肖昱手中蛇矛一横,跨坐在白虎上眉目略凶:“正道投降; 眼下战局已定; 你……回坠云山看一看吧。”
狂风吹过江殊殷雪似的头发,扬起他身后漆黑威武的战袍。新出的烈阳,缓缓照耀在他的面上; 叫那张原本就俊美的脸,越显绝色。
“不必。”淡淡说出一句,江殊殷漆黑的眸直视前方。
肖昱回头看他; 有些惊讶道:“为什么不回去?”
江殊殷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道投降; 可江殊殷并不觉得这一切就结束了。
这一战; 纵使恶人大获全胜; 可恶人中死去的兄弟也不是少数。
“与西极开战,不是谁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不与他们签下一些条约; 不叫他们损失一些东西,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肖昱眉眼微微睁开,江殊殷昂首道:“比如现在被我恶人占去的土地,这是兄弟们用命拼来的,他们休想要回去!“此语一出,又狠又狂。
江殊殷要与正道签订条约的事风一般的传遍天下,正道中有同意也有不同意的,与当初一样,又是分为两派,成日争执不休,吵吵闹闹。
此事自然也瞒不过身处坠云山的沈清书,在他知道这件事时,弄玉三人也正好在场。
弄玉身着月白的素裳,轻轻捏了拳放在唇前轻咳一声:“殊殷这孩子,果真是惹不得。”
沈子珺双手都放在桌上,面无表情道:“他要与正道谈条约,明明可以早点回来的,现在只怕又是遥遥无期。”
宋晓宇坐在沈子珺身旁,歪头道:“不会吧?”
最后是与他们同坐的沈清书,沈清书眉目和煦,看着满地即将融化的白雪,轻轻道:“不会的。正道已无意再战,他就快回来了。”
再过一月,又是明媚的阳春三月。
三月一到,大雪消融,绿草嫩枝又发新芽,丛丛簇簇的桃树间粉红粉红的花苞轻轻绽开。
像是艳红凄促的胭脂,点遍天下。
粉红的桃花啊,近看娇媚多姿,远看磅礴壮丽,如火如荼。
果真如沈清书说的一样,尽管正道分为两派,可仅仅只过一月,哪怕江殊殷提出的要求再如何苛刻,他们都低头认了。
正恶双方休战,高兴欢愉的不止他们双方,还有全天下的百姓。
百姓们载歌载舞,哪怕现在有一半的天下已归于西极,大家都哭笑连连的跪在地上,一声接一声的道着老天保佑。
经过此地的江殊殷将这一切深深看在眼里,他坐在西极的战车内,从上俯瞰。
众恶不知他的心意不敢上前打搅,任由他静静看了许久,最后默默将战车的帘子放下,淡声道:“走吧。”
战车载着他去远方祭奠死去的兄弟,等到这一切处理完了,江殊殷终于与众恶来到坠云山下。
似是早知他要来,坠云山下一向热闹的追忆街此时空无一人。
看着这条熟悉的街道,望着前方高大青翠的仙山,江殊殷穿着玄色铠甲,走在群恶中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顷刻间,他看到曾经熟悉的点点景象,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师弟快来啊!”八九岁的江殊殷调皮捣蛋,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
跟在他身后的小子珺,一身碧绿的衣裳,迈着纤细的两条腿气喘吁吁的跟在他身后。
此时正值夜晚,追忆街上人来人往,繁灯华景。
小子珺白着小脸又跑一段,终于弯着腰用双手杵着自己的腿,急速的喘息一阵。休息片刻他恢复了一些体力,便咬着牙很恼怒的抬头看那个跑在人群中的小小身影。
小殊殷八九岁,个子不是很高,精力却旺盛的吓人。
小子珺只不过弯腰休息片刻,他便早就随着大人的脚步,钻进人群中,只让沈子珺看见他的白色衣角,以及高高用发带竖起的黑发。
见他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小子珺脸色愈白,似是生怕他不见了,连忙顾不上休息,慌慌张张跟上去。
今日过节,追忆街两旁到处是繁华漂亮的花灯。小子珺在花灯和人群中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处高大的鲤鱼灯下找到他。
小殊殷不知他找了自己许久,看着面前的鲤鱼花灯乐不可支的拍手叫好,拍了一阵,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出一人急促呼吸的声音,这才转过身去:“啊,师弟,你太慢了!”
找到他,小子珺再顾不得其他,冷着张小脸喘着气坐到地上,丝毫不打算理他。
小殊殷见怪不怪,笑嘻嘻的蹲到他身旁,用胳膊搂着他甜甜道:“怎么?生气啦?”
小子珺坐在地上,抱着手,面色冷的可怕。
“哎呀,好啦好啦,我错了我不该跑那么快的。”搂着他讨好的晃一晃,小殊殷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灵活的一转:“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卖小糖人的,走咱们一起去买?”
小子珺回头看他,怒道:“下次再跑那么快,休想再让我找你!”
小殊殷点点头,一边将他从地上拖起来:“知道了,我错了。”
听他老老实实的道歉,小子珺面色缓和了些,便和他一起从地上起来。两人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欣赏着周围的花灯。走着走着,小子珺突然听江殊殷道:“师弟从今往后咱们每年的这天都下来看花灯,买小糖人,怎么样?”
小子珺没回头看他,拉着他的手却紧了紧:“哼,就怕某人食言!”
听到这话,小殊殷转过头不乐意了:“嘿你小子,好吧,来来来咱们拉钩,谁要是食言,谁就是小狗!”
……
这句童真稚气的话回绕在江殊殷脑海中。
他穿着漆黑的铠甲,一步步走在当年熟悉又熟悉的街上,眼眶缓缓的红了。
微微仰起头,江殊殷浅浅吸进一口气,带着众恶喃喃道:“我是小狗。”
缓缓步入坠云山的护山大阵内,里面早已站了无数的浅衣弟子。他们见到江殊殷,看到他满头银丝,不少人眼眶微红,偷偷转身拭泪。
江殊殷随意扫了一眼,发现清一色都是熟人。
百年前江殊殷屡屡闯祸,有时候捅的娄子大了,沈清书为教训他,狠下心罚他不许吃饭,跪在书房内面壁思过。
要是沈清书不是真的生气,江殊殷还敢和他撒撒娇,谈谈条件。若是运气不好,沈清书真的动怒,那他也只能空着肚子,可怜巴巴的一个人跪在书房的席子上面壁思过。
所幸江殊殷虽然调皮得很,但坠云山内喜欢他心疼他的师兄师姐却不少。
每每他被罚,众弟子见沈清书休息了,就会想方设法做出些东西偷偷摸摸给他送过来。
里面送饭最勤快的,就是巡山队伍中的小南、天瑞、云信三人。
这三人每次偷偷翻窗给他送饭,都会气得呲牙咧嘴,佯装恼怒的在他小脑袋上狠狠弹一下:“你呀你!人一小小点,怎么这祸闯的就那么频?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知不知道?要是下次再敢闯祸,惹浅阳尊生气,我们就不给你送饭了,叫你活生生饿上一天!”
尽管他们都那么说,可江殊殷闯了那么多年的祸,从小到大,他们没有一次真的不给他送饭,让他饿着。
如今,看着这三人也在人群中抹着泪,似是在难过他苍白的发,又或者是在哭他坎坷的一生。
江殊殷眼眶也很红,坠云山的弟子没有阻拦他,而是一手为他指了上山的道路。
江殊殷微微朝他们点头致谢,带着无数的恶人一步步,一点点的走上自己想了四百多年的坠云山。
山上的一草一木还是一如往昔,除了高了些,旺盛了些,再无变化。
这些路,这些景,全都是深又深的回忆和思念。
看着它们,江殊殷哪怕再坚强,可满心都是挥之不去的回忆,还是叫他的呼吸微微发颤,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涌出,狠狠砸上玄色的铠甲。
最后,走过重重小路,他终于走上去清云殿的笔直大路。
路上,他遇到一身素衣的弄玉,弄玉哭着拥抱了他,还像当初一般温柔的呼唤着他。
清云殿门前,沈子珺和宋晓宇一左一右立在门前,带着坠云山许多弟子,微微朝他行礼。
江殊殷带着众恶也向他们行了礼,与沈子珺重重握了手,笑着摸摸宋晓宇的头,命众恶留在原处,独自一人走向清云殿的大门,用力推开。
——何曾几时,沈清书和他在满是挑花飞舞的清云殿外,迎风练剑。
江殊殷的剑法,一招一式,都出自他。
江殊殷的心法,一句一字,都出自他。
曾经迎风练剑之时,不分春夏秋冬,不分黑夜白昼。
更不知沈清书的手附在他的手上,纠正了多少个动作。
如今,师徒相恋,哪怕为人不齿,可他二人从未怕过。
大门打开的一瞬,江殊殷眼里再无其他。
唯有高坐上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
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他,窗外桃花落的惊人,像是一场茫茫暮暮的桃色大雨,雨过后,惊艳了无数时光。
走到大殿中央,二人凝眸片刻,高坐上的沈清书突然高高昂了头。
江殊殷则一撩铠甲,向他跪下。
重重扣了三个头,他抬头,还未言语,就已是泪如雨下。
但即便如此,江殊殷仍旧和坐上的沈清书相互对望着,并高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人生啊,便是如此。
有欢喜,有悲愁。有别离,也有相逢。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书,而自己就是书中的主角。
我是江殊殷,我的一生坎坷艰难。但万幸,我遇见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而我的师父,是条鱼。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
后面将有几章番外和大家见面,比如骷髅人是谁,大师兄结果如何,还比如师父和殊殷的婚礼~
最后,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和鼓励!
另外这本是我在晋江的第一本书,很多地方都还不足,所以真的很感谢那几个几乎每晚都留评的小天使[深深鞠躬]
最后等番外也写完,可能就是抓虫和修文了,总之谢谢大家~
另外,再推举一下新书,一本<前方有鬼,我害怕>,一本<千岁金安>,都是宠文~
第163章 骷髅人的真面目1(番外一)
“晓宇;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坠云山内,江殊殷身着一袭干劲利落的黑衣; 一点一点把宋晓宇逼到屋内。
被他逼到屋内的宋晓宇双手护在胸前,不安的咽着口水后退,一边用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 警惕的瞅着江殊殷。
江殊殷随手关上门,看着屋内骤然阴暗; 面前灵动活泼的少年更加不安,笑眯眯道:“不要怕我啊。”
宋晓宇靠上冰冷雪白的墙壁; 面色一惊,惴惴不安的挤出一丝笑意:“大; 大师兄; 你这是干嘛呢?咱们要,要谈,可以到外面; 没必要到这里啊。”
江殊殷点点逼近,俊脸上笑意更甚,和蔼道:“我倒是想在外面谈; 可情况实在不允许。”
宋晓宇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墙上; 强笑道:“虽然我也很不乖; 可这几天我的确是没做错什么; 大师兄这是……要跟我谈什么?”
江殊殷站定在他跟前,两人此时的距离不过两拳:“谈什么?晓宇啊,都这种节骨眼了; 你就别跟师兄我装糊涂了。”
宋晓宇眨眨眼,俊俏的笑脸上浮现一丝天真:“我,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江殊殷抱了手,笑眯眯的点点头:“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在那日我回坠云山之前就见过我的,对不对。”
这句话他明明是在询问宋晓宇,可说出的语气,却不是在询问,而是肯定,百分百的肯定。
宋晓宇眼睛转了转,仍旧是一副迷糊样:“大师兄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初次见你,的确是在西极和正道休战之后啊,你为何要说我在这之前就见过你的?”
江殊殷抱着手臂摇摇头,轻轻叹道:“宋小师弟,你真不诚实。”
末了,他看向眼前的少年:宋晓宇现今不过百余岁,时常穿着浅蓝色的衣裳,蹬着一双雪白的靴子,一头漆黑浓密的发用蓝色发带在脑后竖起一个发包,无比活泼灵动的样子。
眯着眼瞧了一阵,他缓声道:“江某以为,小师弟只是师父座下的一个普通小徒弟,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
宋晓宇的手不经意的轻轻握了握,还是强笑道:“不知师兄的意思……”
江殊殷极黑的眼盯着他:“那日来西极盗走毕擎苍的人,就是你。”
宋晓宇双手握得有些紧,面色也有些难看。
江殊殷却无视了他的神情,继续道:“复活我,让我重出于世的人,也是你。”
宋晓宇咬了咬水唇。江殊殷看着他,浅笑道:“我猜,你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阿诗雅。”
最后的这三个字,江殊殷是一字一顿的吐出。
果然如他想的一般,宋晓宇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骤然瞪得更大,很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阵,抖着唇道:“你是,是怎么知道的?”
江殊殷微微负手:“苗疆四脉,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其中炼魂一脉最为特殊。此脉每一代只有一个传人,我想阿诗雅她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就已经亡故了。而你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为下一个炼魂一脉的传人。”
许是听到自己母亲的消息,宋晓宇眼神变得黯淡了些,不再似方才那般明亮灵动。
他放下护在胸前的手,默默低下头:“你怎么知道。”
江殊殷的母亲也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因而在此方面,他和宋晓宇有些相像。
缓了语气,江殊殷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戳人伤疤,轻声道:“因为肖昱。”
宋晓宇抬头看他,眼里闪动着些许光芒:“他怎么了?”
江殊殷道:“他看到你的脸,认出你的身份,并保护你让你成功带走毕擎苍。”
宋晓宇不满道:“他和你说了?”
江殊殷噗嗤一声笑出来:“没有。只是肖昱这个人啊,不会撒谎不会伪装,所以破绽百出叫我猜出来了。”
宋晓宇皱皱鼻子,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天下有那么多的人,你为什么会怀疑上我?”
江殊殷为他纠正:“不是怀疑,是确认。而且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宋晓宇反手指着自己,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了?”
江殊殷揽过他的头,狠狠揉了两下:“笨蛋干嘛把我重生在坠云山?还是师父常去的禁池内!”
能来这里的,除了沈清书和沈子珺外,便只有坠云山其余的少数弟子。这些人中,弄玉常年闭关不出,其余人则都是江殊殷熟知又熟的人,他们会些什么,几斤八两他还会不清楚?除去这一系列的人,唯一一个江殊殷不熟,算是“来历不明”的,也只有一个宋晓宇!
先前不曾想到,那是他觉得阿诗雅还活着。
可这次宋晓宇偷偷摸摸的来到苗疆,谢黎昕余司闰都确定他就是炼魂一脉的人。阿诗雅是女子,当时几人都猜想或许是她女扮男装,直到肖昱心事重重的回来,又百般替这骷髅人遮掩,江殊殷才想——会不会是阿诗雅已经死了,如今的这人是她的后人。
昔年阿诗雅救下肖昱,并满足了他一个愿望。为了报答她,肖昱许诺下拼尽全力护她三次的誓言。
可惜誓言没能兑现,阿诗雅却亡故了,只留下一个后人。
当然想必阿诗雅的死,不是有人威胁她,而是她心甘情愿。
炼魂一脉太过逆天,正应如此,每代历来只出一人。一旦此人与人相爱,诞下子女的那一天就是此人生命终结的时候。
这注定,是一场以命相搏的爱情。
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
而阿诗雅那个传闻中,狠戾毒辣的女子,曾立于四脉顶端的女魔头,居然……也会有一天与人相爱,倾尽自己一生的柔情后,以魂飞魄散,香消玉损的代价,诞下宋晓宇。
宋晓宇,想必那个男子,一定姓宋。
阿诗雅死了,肖昱一直是个重承诺的人。她死了,留下一个儿子。
那么肖昱便会继续当年的誓言,把答应她的,转移到宋晓宇身上。
因此,才会有那天晚上的一幕——肖昱明明看见了他的脸,却没有诚实的说出他的特征。
在头脑中回想一遍,也许是觉得他这个小师弟和自己有相同的痛楚,江殊殷愈发的疼惜他:“狐狸尾巴漏出来了,还指望我认不出来!”
宋晓宇头发被他揉乱,逃到一边睁眼抱头道:“这件事师父和师兄知道吗?”
江殊殷挑起一边的眉:“他们还不知。”
宋晓宇霎时间松了一口气,安心后,眼睛立即滴溜溜一转,冷不防的朝江殊殷贴过来,糯糯甜甜道:“大师兄你最好了,一定不会告诉他们的对吗?”
江殊殷早知他会如此,此时放高了姿态道:“嘶,看心情。”
宋晓宇抱着他的一只手,眨着眼:“别嘛,我会很乖的。”
江殊殷被他喊得有些忍俊不禁:“我先问你,你把毕擎苍弄到哪里去了?他可算得上是咱们的大师叔,你要是对他怎样,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宋晓宇道:“放心吧!我把他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谁都找不到!”
瞧他那么得意,江殊殷皱皱眉:“说来你偷他做什么?”
宋晓宇看看四周,示意江殊殷弯下腰,最后伏在他的耳边悄声道:“复活他。”
江殊殷两眼猛然瞪大,不可思议道:“可以吗!他都死了那么多年,魂魄早就散了吧?”
宋晓宇很得意的昂首道:“嘿!谁跟你说他魂魄散了?他的魂魄被我们祖师爷保护的好好的哩,只要找到他,把他的魂魄融入他的身体,他很快就能活过来!”
江殊殷拉住他的手颤了颤,不确定道:“你们祖师爷?是,白梅老鬼?”
宋晓宇没察觉到他的变化,点头如捣蒜:“是呀!”话出,江殊殷微一皱眉,心情无比复杂。
沉静许久,他才重新开口道:“说来你是如何想到要复活我?”
提到这个,江殊殷明显感到宋晓宇情绪低落了一些。他抓着江殊殷的手底下头,好一会终于有老实交代的迹象:“是……因为师兄。”
江殊殷狐疑:“沈子珺?”
宋晓宇讷讷点点头:“听师父说,他收我为徒是因为我的父亲不要我。”
江殊殷微微惊愕:“不要你?”
宋晓宇耷怂着脑袋:“娘亲生下我走了,他非常难过,也非常痛苦。在娘亲走后的第七日,他终于受不了这种痛苦,抱着我上了坠云山,将我托付给师父。”
江殊殷揽着他:“那你父亲人呢?”
宋晓宇道:“如今的仙门正道水深火热,我是炼魂之人他不敢把我交到他们手中,由他们抚养。其次谢黎昕篡夺了娘亲的位置,把我送回苗疆,他又怕三脉中的人伤害我。于是思来想去明知师父与师祖之间的恩仇,还是铤而走险把我送到师父手中。在师父不知实情下接纳我后,他便抱着娘亲的尸体,点燃了火,和她一起殉情了。”
江殊殷弯下腰将他抱在怀中,宋晓宇说到伤心处,把头埋在他的颈间难过道:“大师兄你是恶人之首,可曾见过我娘亲,你知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模样?”
江殊殷如实回答:“我不曾见过,但肖昱和谢黎昕是见过的。”
宋晓宇抱着他,狠狠抓着他的衣裳,哽咽道:“我恨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哦!我的天,忘记设时间,差点一觉睡过了!不对,已经过了!!!
第164章 骷髅人的真面目2(番外二)
我恨他们。
短短四字; 却叫江殊殷咽喉一酸。
多年前,他不是也对沈清书说过类似的话——对于爹娘; 他恨他们。
恨他们让他出世,却叫他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只能看着其他有爹娘的孩子,任性撒娇。
而自己羡慕; 嫉妒。甚至是恨。
恨老天待自己如此不公,恨爹娘的抛弃。
再后来当江殊殷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对爹娘的恨是没有了,可对苍天的恨; 越来越浓。
它不公平!它不公平!
可不公平……又能如何?日子一样要过,时间一样在悄悄流逝。
但幸好; 宋晓宇要比江殊殷幸运得多。
同样是父母双亡; 但他至少不用活在仇恨与抱负中。沈清书的弟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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