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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长成之娘子最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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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杜小九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原本不自觉皱着的眉头也渐渐的松动了下来。
“很累?”耳旁揶揄的声音吓了杜小九一大跳,转过身一看,身后站着的可不正是荣哲宇、宫辞、素和三人,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拍着胸脯夸张的道:“吓死我了都,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人太多了,闷,想透透气,又看你走了,索性便一起出来了。”宫辞说着,无奈的耸了耸肩。
素和笑笑,眉眼温润的看着杜小九,却很是不屑的睨了宫辞一眼:“别理他,是摄政王看你出来,不放心便也要过来,宫辞嫌着无聊,索性也跟了来,至于我么,我就不说了……”
“喂!”宫辞不满的睨了一眼素和,“我可是你哥哥!你怎的拆我的台,让荣一以后还怎么相信我的话?”
“哥哥?”曾素和嗤笑,语气淡淡的,却满是自嘲:“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哥哥。”
“不是哥哥是什么?”宫辞被曾素和毫不掩饰的告白弄得心有尴尬,眼神左右的飘离着就是不敢看她:“反正我只是把你当妹妹了而已。”
“是吗?既然是妹妹,那就妹妹好了。”曾素和显然已经被宫辞拒绝习惯了,虽然眉宇间有着失落,但却竭力的坦然接受:“总好过你动不动就赶我走。”
宫辞沉默。
曾素和看了一眼沉默的宫辞,心里黯然,但脸上却不敢再表现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虽然想笑,但是却显得很是滑稽,最后只好无力的垂下嘴角。
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压抑。
杜小九后悔的想着,还不如坐在那里装雕塑呢,至少不用承担这么重的情感包袱。
宫辞和素和两个人,她是怎么也不敢掺合进去的,感情这种事,最是两难,若是想通了就还好,可偏偏两个人都是脾气倔的,看准了自己人的死理不放手。一个躲,一个追,一个死活不答应,一个偏偏不放手。让她这旁人看了都觉得累。
倒是在一旁隐形许久的荣哲宇轻笑了一下:“难得聚在一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又何必拿出来毁坏心境?今夜,就当我们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一起夜探皇宫,随意走走,如何?”
“好!”
“好!”
“好。”
荣哲宇提的建议很合时宜,三人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就上赶着避开此刻尴尬的气氛,甚至连荣哲宇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就很是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妖娆的丹凤眼没什么温度的扫了三人一眼,荣哲宇似笑非笑的,却是没有拆穿他们犹如做贼一般的心态,很是体贴的走在前面。
夜晚的皇家园林黑漆漆的,哪怕有月光照耀,顶多也只衬得湖面波光粼粼。
四人默然相行了良久,原先颇有不虞的气氛此刻倒是被带着寒意的夜风吹散。
良久,荣哲宇转头:“我们要不要先回去?宴前的时候,皇上说是有事要宣布,想来我们也得在场。”
宫辞看了一眼,因为夜风的凉意而抱着肩膀缩成一团的素和,谁知却正好对上素和一眨不眨看他的杏核大眼,眼睛有些尴尬移开,轻咳一声道:“那就回去吧,那里人多,暖和一些。”
闻言,素和拧了拧唇,虽然没有笑,但是那双眼却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荣哲宇看向杜小九,杜小九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不冷,也不大想回去,太闹了。不过既然大皇叔有事要宣布,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杜小九说着有些调皮的笑笑,语气加重在“大皇叔”三个字上。
闻言,荣哲宇恨恨的看了一眼杜小九:“大侄女!我们走吧!”倒是难得少见的脾气有些起来了。
身后的宫辞见状,晕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小九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哲宇这么生气?”
曾素和无奈的看了一眼在感情上木头的宫辞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只不过内心却在暗暗的叹气,叔叔和侄女?
这之间的沟壑可比自己和宫辞还要深,若是哪天大白于天下,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又是一对痴男怨女。不过看起来,应当也只是哲宇一个人上心吧?原来出尘若荣哲宇,也会有动心的一天,只是这心动错了人。
但愿,希望不是她想着的那样,素和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随即秀丽的脸庞上挂起了一抹笑,一转头,便看见了荣哲宇带着警告的目光,忍不住一哆嗦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黯淡了下来。
荣哲宇自然知道素和猜到了自己对荣一的感情,可是他知道,目前全天下都不会同意他和杜小九,在没有绝对的保证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暴露出自己对荣一的心思,更不会把她放在遭受全天下谴责的位置。更何况,他和荣一……
想到这里,哪怕是万能如荣哲宇眉宇间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烦躁,但即使如此,他迈出的脚步还是有意的放缓了,等待后面两个步子小上一些的女人。
路途本来就不远,几个人相携着走,很快就到了。只不过在临近的时候,杜小九的裙裾不小心被路边的枯枝勾住了裙裾,被绊住了不少时间,回到坐席的时候,便看到皇上身边的小安子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他们。
杜小九有些歉意的朝小安子看了一眼,小安子表情麻木的转头,目光盯着自己的脚。
些许不详的感觉浮上了杜小九的心头。
“去哪儿了?害的我一阵担心!”耳旁荣王妃爱娇暖糯的语气使得杜小九打破了心里的不详。
杜小九笑笑:“没有,就是方才人太多了,我有些不习惯,觉得闷,就出去走了走。”
“哦。”荣王妃点了点头,目光放在歌舞的身上,没有注意到杜小九有些苍白的脸。
正当此时,恰好又是一曲完结,站在皇上旁边的小安子往前一步,举手示意歌舞暂停:“安静,陛下有事要宣布。”
年迈的皇上这次没有再站起来,而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索罗了一下全场。
群臣和家眷们被皇帝如此慎重的扫视弄得有些许无措,正当面面相觑时,沙哑的声音在全场响起:“不知楚将军家中可有娇妻?”
——“未有。”
“可曾婚配?”
——“曾有未婚妻。”
“曾有?”皇帝显然被引出了兴趣:“那未婚妻现在在何处?”
——“不知所踪。”
其实楚宁一直是不愿意相信杜小九死了的事,所以宁愿说不知所踪也不愿意说不在人世。那四个字,如有千钧重,这辈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意轻易开口。
“既然不知所踪,那想来过去的婚约必定是算不得数了,不知楚将军觉得吾儿平阳如何?”
皇帝带着笑意,状若温和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不紧不慢的吐露,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在了整个宴会上。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满脸娇羞跺着脚的平阳公主,抱着太子笑的眉目舒展的皇后,顿时只觉得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陛下的这一句话虽然是建议疑问的语气,可是皇家的尊严,却迫使了楚宁不得不答应,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那平阳公主最是骄纵的,虽然身份高贵了些,可若是娶到自个儿家里,那是少不得低头弯腰伺候着的,这这、这哪里是娶媳妇,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去?!
这么想着,群臣怜悯的目光飘来飘去的,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无动于衷的楚宁身上。
楚宁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
倒是皇上最后等待的有些许不耐烦了,喝到:“可是不喜吾儿?”
原本温和的声音在此刻紧绷如雷,大有你一说是朕立马砍了你的威胁之意。
“回陛下,”这句话,楚宁说的很慢,在斟酌着怎么回答。
可是他这一慢,顿时全场的心就被提了起来,百昭的手狠狠的绞在了一起,寇红的指甲深陷入手掌抠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也不自知,心里不断的叫嚣着“楚宁哥哥,别答应,千万别!你是我的,我的!”
全场尚未婚嫁的闺秀们原本听到皇上赐婚的时候,脸色都不由自主的白了白,只要楚宁尚未婚娶,她们便是还有机会的,可若楚宁尚了公主,那么她们就连侧室的资格也没有了!大荆有令,但凡臣子尚了公主郡主,绝无妾室。哪怕妻无所出,皇家的尊严,绝对不容寻常人践踏!
强迫着自己安安稳稳坐了一个晚上的平阳公主双手托腮,期望而又希翼的看向楚宁,希望从他的口中吐露出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杜小九捻着点心的手顿了顿,也不由得多看了楚宁一眼。
平阳原本娇羞带着红晕的脸此刻也不由得惨白,皇后原本笑意盈盈的脸,此刻脸上的笑容也挂的有些许勉强。
“回陛下,臣自知身份卑微……”
楚宁话来没有说完,“大胆!放肆!”一连窜的话便从雷霆大怒的皇上口中吐露。
“刷”的一声,楚宁跪在地上:“陛下恕罪,臣只是觉得长于平阳公主太多,公主尚未成人,想来尚不知人事……臣怕怠慢了公主。”
最后一句,楚宁说的坚决:“臣立业未稳,不想成家,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好好好!好的很!”年迈的皇上说着,松弛的脸皮上此刻满是青筋:“楚宁,你置朕皇家的威严于何地?!吾儿平阳可有何处配不得你?!楚宁,你敢?!”
因为过于愤怒,皇上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看起来很是吓人。
群臣们惊慌的跪下:“陛下息怒!陛下圣体金安,切莫动怒啊!”
平阳公主看了看楚宁坚决的没有一丝动摇的侧脸,觉得自己落了面子,跺了跺脚,大哭着离开了。
“啪!”的一声,盛怒中的皇上扫落了桌面上的东西:“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朕压下去!”
“陛下息怒啊!”
“陛下保重龙体啊!”
“楚宁乃国之功臣啊!”
……
跑远了的平阳在听到皇上要发落楚宁的时候,呜呜咽咽又跑了回来:“父皇,平阳……平阳不嫁了就是!日后平阳天天陪在父皇母后身边,哪儿也不去,平阳不嫁了,求父皇放了楚宁大哥!”
宫辞也上前一步,不顾自家老祖的阻拦求情道:“皇上,楚将军乃是无意,求皇上息怒。”
一连窜的呼喊声更加激怒了陛下的怒意:“尔等……”
见状,荣哲宇也站起了身子:“皇兄息怒,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下平阳还小,急不得。更何况楚宁常年征战在外,日后怕是委屈了平阳,皇兄勿怒。”
荣哲宇淡淡的清冷的话语平静的叙述就像是冰水浇在了火焰上,使得一下子在盛怒之中的皇上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又见自己最疼爱的幺女平阳泪水盈盈求助的目光,当下心肠不由得软了软,但依旧怒不可支:“哼!念在立了功的份上,朕且绕过你一会,若有下次,罪无可恕,定斩不饶!”
“谢主隆恩。”楚宁本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想到最后倒是荣哲宇为他解了围,不由得朝他看去。
荣哲宇神色平淡,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好似自己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一般,更显得坦然。
“咳咳……”宫辞因为方才皇上要发落楚宁,楚宁算得上是他的好友,一时着急,心血汹涌,顿时咳出了一口红血。
白皙的手掌上,一朵红梅血迹斑斑,颜色分明,刺红了宫辞的眼。
宫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手帕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笑意温和从容,宛若平常,只是思绪却斑驳疯狂的滋长。
良久,他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虽然已经平静下来,但仍旧散发着怒气的皇上,含笑出列:“陛下,臣有一事请求。”
高位上的皇上此刻正心情不畅,若是寻常人上赶着出来,他必然是要趁机发作的,不过看了一眼眼前风姿出众,但却掩盖不了病弱的宫辞,他的心绪反而平静了下来:“不知爱卿有何事相求?”
宫辞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素和,垂头:“臣请陛下为臣与曾家女郎解除婚约。”
隔着案桌,曾素和在宫辞上请的时候就有了一些预感,此时再听宫辞的话,不禁笑容悲凉,手脚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做了,终究还是做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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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银钩高悬于天际,散发着冰冷的寒意,马车轱辘驶过波光粼粼地面,有寒鸦躲在树冠里凄凉的悲鸣着,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仿佛在昭示着什么,嘶鸣的声音勾的人心生恼怒和不安。
街道上早已安静无声,马车轮子驶过地面时发出的“滚滚”的摩擦声和风吹过茂密枝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在此刻万籁俱寂的时分显得十分清晰。
杜小九并未坐上自己来时的马车,而是转身与曾素和同乘一辆车。
向来端庄静雅,带着大家风范的曾素和此时颤抖着肩膀,泪流满面。曾素和呜咽着,想要纵情的大哭,哭出自己心中的不愉快,可是她严谨的家教却不允许她做出那般失礼的动作,所以哪怕伤心,她也只是默默地垂着眼泪。眼泪悄声无息的从她的眼角流落,或有一些挂在她纤长如蝶般茂密的睫毛上,更加衬得她的眼泪晶莹如珠。她瘦削的肩膀挺直着,宛若劲松一般,可是却止不住的颤抖着,像是一只绝望无助的小兽。
看着垂泪不已的曾素和,杜小九心紧的握住了素和冰凉的小手,思绪却早已飘扬到方才兵荒马乱,仓促结束庆功宴上。
闭了闭眼,庆功宴上,宫辞那句:“臣请陛下为臣与曾家女郎解除婚约。”还仿佛在杜小九的耳边重复着,让她觉得很是奇怪。
那感觉,怎么说,按照她对宫辞的了解,哪怕是狠了心想要解除婚约,也绝不会将其放在人前众目睽睽之下。
毕竟,解除婚约,对女子的名誉来说,是极大的损害。
依照宫辞的性子,就算是不认识的姑娘也绝不会这么做,更何况,对方还是曾素和这个他从小看到大,还有着深厚感情的妹妹。
可是,庆功宴上,宫辞那坚决不悔的表情却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的挫断了杜小九的自以为是。
宫辞不仅做了,而且做得干脆利落。
不仅在皇上面前请求解除婚约,还且为了表示自己铁了心要让皇上解除婚约,甚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素和颤抖不已的身子,连一个眼神的示意也没有,往日的温和温柔此刻全然不见,有的只是沉默无言的固执。
就连坐在高位上,方才还恼怒气恨不已的皇上在此刻也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转头看向曾素和道:“婚约是两人的事情,不知曾家女郎如何看?”
原本坐在座位上不敢相信的素和在皇上出声询问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崩溃,像是受到了号召一样,不甘心的奔出了座位重重的跪在台前,膝行向前:“陛下,臣女不愿意解除婚约!臣女不愿!求陛下成全!”
“这……”年迈的皇上捂着嘴轻轻地咳嗽着,面有难色:“宫爱卿,此事朕也不好插手。”
皇上曾因为曾家老祖死谏的事情,一时情绪激昂,杀了曾家上下三十六口人泄愤,独留曾素和一人,事后想想的时候也不是不后悔的,只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忏悔,所以日后若是多送一些恩典给曾家遗孤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的。眼下,倒是有一个让他心里好受一点的机会,他有心成全曾素和,但却又碍于宫辞的坚决的脸色,也颇有些两难。
一边是“繁花似锦”的宫家,一边是他怀有愧疚的曾家遗孤。
掌权几十年的皇上也觉得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再看一眼两人都坚决不悔的样子,便也不再开口,索性让她们二人坚持着,看谁更甚一筹,到时候他再做决定。
一时之间,宴会便僵持在了那边,气氛有些凝固。
“母后,母后,那月亮可真弯啊!”五岁的太子童言无忌的话语,打破了安静的有些诡异的话语。
宫辞低着头,绝声道:“臣恳请陛下做主,替臣解了这婚约!”
“不、臣女不愿!”素和再次膝行,泪水沾湿了她的脸颊,脆弱的样子,在场的不管是夫人们还是闺秀们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忍了,就连那些铁胆钢肠的将士们看了也觉得内心柔软。
可宫辞却仿若不觉一般,再次启声道:“臣恳请陛下成全。”
“住嘴!孽障!素和可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解了和她的婚约!”一个晚上坐在那里充当隐形人,一声不哼的宫家老祖此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花白的胡须使得他整个人的面相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是和蔼,任谁也想不出他曾经开过时纵马沙场叱咤风云时的嗜血模样。此刻,因为怒气,他花白的胡须被气的一翘一翘的,看起来颇有怒发冲冠的样子。
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好像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可是出手的速度却极快“砰”的一声,拐杖敲打在宫辞的身上。“你这个不孝的孙子,素和这么好的孙媳妇你为何不要?你外出游学风流时,是谁在家为你遵守孝道伺候我这个老不死的?”
宫家老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打小身体不好,所以也舍不得下重手,所以气急了便只是意思意思的“敲打”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意思”,宫辞却没能躲开,拐杖打到身上的时候,他身子不禁颤了颤,一只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嘴巴。
“嗤”的一声,宫辞捂住嘴的手里溢出了些许血丝,只不过好在不多,所以没有渗透出来,但是五脏六腑却都有一种要碎裂支撑不下的感觉。宫辞闭了闭眼,将喉咙处不断涌出的异物吞下,避免吐出来让人看到了心生怀疑。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弱者”曾素和的身上,所以没有发现宫辞的这一异常。
就连杜小九,也因为知道宫家老祖舍不得下手的缘故而把目光放在曾素和的身上。
宫辞垂了垂眼,看着自己掌心的小红梅,苦涩浮上他的眼眶,使得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干涩的厉害,他眨了眨眼,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调皮轻松不已:“爷爷,我早就说了,素和是我妹妹。妹妹就是妹妹,怎么能够拿来当媳妇?”
“你!”宫家老祖被宫辞的一句话堵住了口,有些气结。
“呵呵……”曾素和淡笑着,方才的悲哀,难过此刻被她隐藏的很好,她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裙裾,竭力平静而又优雅的走到宫辞的面前,不让自己失了半分世家大族的风度:“好,宫辞,你要退婚是不是?我且问你,我曾素和可有半分不是,竟然配不得你?”
“你若说是,说的有理,我曾素和便同意与你解了这婚约。从此以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此,可好?”曾素和说着,目光直视宫辞,咄咄逼人,丝毫不退。
曾素和的两句话说的很是决绝,却像石头砸在宫辞的心里一样,使得他的喉咙梗塞,开口难言:“你……不曾。”
“不曾?”曾素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语气高昂:“既然我不曾做错过半分,没有过半分不是,你为何要与我解约?你凭什么要和我解约!我为什么要同意解约?”
几句连番的质问,使得宫辞哑口无言。
曾素和转身,重重的跪于地上,好像连地板也震动了:“臣女求皇上作证,臣女并无半分不是,臣女不愿与宫辞解决婚约。”
一连三个臣女,曾素和不止在表示对皇上的尊敬,可是在一连番的表明自己的心迹——她不愿解除婚约!
“咳咳……”皇上咳了课自己有些不舒适的喉咙,正打算做出决定。
谁知宫辞却兀的站起,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曾素和一眼:“皇上,曾家女郎并无任何对不起臣的地方,是臣对不起她,配不起她,臣早已心有所属!”
曾素和原本以为她这么做,能够让宫辞收回想要解除婚约的荒唐决定,谁知却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子的话。
宫辞口中“臣早已心有所属。”七个大字像是七个巴掌一样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使得她本身就苍白不已的脸在此刻更是白的像宣纸一样,像是没了生气的死人一样。
曾素和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竭力的想要使自己站稳,可身子却仍旧忍不住的摇摇欲坠:“你,你方才说了什么?”不,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幻觉了。这个世界上倘若还有什么理由能够使得她伤心难过的,不是宫辞心有所属,而是他心有所属的那个人却不是她!
杜小九担忧的看了一眼连站都站的摇摇晃晃好像一朵枯败了朵的花朵一样的曾素和,忍不住想要过去扶她,却被曾素和一把推开。
曾素和冲到宫辞的面前质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我求你,再说一遍!”
宫辞闭了闭眼,忍住内心翻滚的绞痛,一句一字的再重复着:“我说,你并不曾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你,我配不上你,我心有所属!”
“哈!”再次听清楚了的曾素和此刻忍不住捂着嘴巴哈哈大笑,笑容灿烂犹如朝阳初起,却让人觉得心碎:“那人是谁?是荣一?还是平阳?是丞相之女还是尚书之女?你说,你说了,我不再纠缠你就是。”
宫辞略有迟疑的看了一眼全场排的上称号的官员们,随即闭眼:“是大礼卿宋佳之女宋依禾。”也罢,事后他就去求娶宋依禾,以宫家的身份保宋依禾无忧不无不可。
“你心有所属,所以不愿娶我?可宫辞,为什么你宁愿娶宋依禾也不愿意娶我?你是真的讨厌我,所以不愿意是吗?”曾素和闭着眼睛猜测了在场所有排的上称号的官员们家未嫁的千金,独独漏了大礼卿宋佳之女宋依禾。
宋依禾,大礼卿宋佳之嫡女,身份高贵,就身份而言勉强配得上宫辞,可惜的却是是个京都出了名的傻子,年已十八,和宫辞同岁,却因为痴傻问题至今未嫁。所以曾素和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宫辞嘴里吐露出的那个人是她。
不过,也好。
曾素和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这样子她还能够死心死的彻底一点:“好,你要解约,解了便是,你不娶我,我不嫁了便是。我曾素和今日在此立誓,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有违背,死无全尸。”
……
随后,曾素和轻抬眉眼淡淡的扫视了一眼,行礼道:“陛下,臣女心情不适,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端坐在高位上的皇上也为曾素和的看起来知性端庄原来如此烈性的性格而唏嘘不已,如此出众的女子,宫辞居然要把她往外推。越是骄傲的人,越是受不得这种侮辱,所以对于曾素和方才是御前失礼,皇上并不计较。
就连身旁的皇后也红着眼眶,有心为她争脸,淡淡的道:“宫辞不娶你乃是他之损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大荆最为尊贵的女人都早已开口夸赞曾素和,所以哪怕曾素和此刻被退婚约,不,决绝解约,可曾素和的名声却不如旁人退了婚约之后的那般狼藉。以皇上和皇后为其撑腰的态度来看,曾素和日后也绝不会过得不好。
反而是宫辞口中的意中人——宋依禾的父亲大礼卿宋佳此刻脸色涨红,面如猪肝很是尴尬,他怎的不知宫辞何时看上了自己的女儿?
再抬眼看别人朝自己看过来的鄙夷眼光,宋佳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天知道他女儿什么时候和宫辞有交集了。
若是旁人,想必此刻得到皇后的盛誉,必定欣喜异常,但早已心如死灰的曾素和却只是淡淡一笑,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泪痕,可是却不失高贵:“臣女谢皇后廖赞,臣女身子有些不舒服,恳请先行离开。”
“去吧。陛下,您不介意吧?”不管是女人的感性还是位于高位者的怜悯都让皇后无法向这个此刻强撑着,站在众人异样眼光下的女子。
皇上年迈龙钟,皇后却正值青春年华,老夫少妻的搭配使得皇上对于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娇妻很是宠溺,当下便不可置否的道:“朕能理解。”
“谢主隆恩。”明明心已经绝望,枯萎,脸上的泪水甚至没有干过,可曾素和还是脸上带着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半点礼仪不失。
行完礼,曾素和头也不会的走出御花园。
挺直倨傲的背脊没有半分的佝偻,桃红色的衣裳甚至不曾有半点的浮动。
宫辞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手微微抬起,想要说什么,想要抓住什么,却在想起的时候无力的垂下。
“孽障!你干的好事!把我的乖孙媳妇都气走了!这事我跟你没完!”宫家老祖说着,拐杖的地上敲得砰砰作响,一看自家孙子那脆弱的身子,跺了跺脚,气哼哼的走了。
杜小九看了一眼快要失去踪迹的曾素和,狠心咬了咬唇,上前大声道:“陛下,荣一身体不适,也先走了!”说完了,也没敢看上位皇上的脸色,就脚步匆匆的追了去。
紧接着,呆住了的群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来来来,喝酒!”
倒是皇后看了一眼,已经在她怀中睡的香甜的太子,推了皇上一把,皇上复又看了一眼小安子,小安子明了的上前:“散宴!”
伴随着小安子尖细的声音落下,皇上和皇后很快摆驾走了。
方才还好像“李兄您喝您喝……”、“张兄您酒量不错啊…”互相敬着酒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众人此刻犹如刚从监狱里释放的死囚犯一样,立刻扔了酒杯就站起来,各自的寻找着自己的家眷:“走走走,快走!赶紧回家!”
一些八卦的夫人们还想留在原地看宫辞,拖拖拉拉的不肯走,结果就被自家的夫君狠狠的睨了一眼:“热闹哪里是那么好看的!快走!”
很快,呼啦啦的一群人就走了,只留下仍在原地,沉默如雕塑一样的宫辞,以及坐在那里依旧斟酒的荣哲宇。
原本在旁边伺候着的宫女和歌姬乐师们此刻也在荣哲宇的示意下纷纷离去。
等到只有两人时,荣哲宇才开口。
“真的决定了?”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宫辞为什么今夜发疯,上赶着在宴会上弄出这件事,可是相交十几年如荣哲宇却看得很是清楚。
宫辞是故意的,方才宫辞被宫家老祖轻轻一击的呕出的血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
宫辞苦涩一笑,无力的坐在地上,“决定了又怎么样,没决定又怎么样?”
“地上凉,别坐在那里。”荣哲宇也不为宫辞话里的反问而恼怒:“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
“刚才。”对于最了解自己的荣哲宇,宫辞没有半分隐瞒:“我方才咳了两回血,五脏六腑都有一种快碎裂的感觉,之前每天喝的药都已经不管用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想瞒着谁?”原本极为淡定从容的荣哲宇在此刻也不由的气恼万分:“药不管用了找人重开啊!为什么要隐瞒要拖着?难道还能自然好起来不成?”
这是相识以后,荣哲宇对宫辞说的最长的话了,虽然满是责备,可是宫辞却很是开心:“你也知道,素和那个泪包子,她要知道了眼睛都该哭瞎了。索性这次让她一次哭个够,以后一滴泪也别为我流,巴不得恨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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