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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怀诡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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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我和相公皆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暂时搁浅。
  但我年纪渐渐大了,到了再不婚嫁,恐被闲言碎语的地步,恰巧这个时候,相公的官运如日中天,就在几个月前,分配到了礼部,还被丞相相中,起了要我相公当他女婿的心思。
  相公早与我情投意合,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定然不会同意迎娶别人。
  于是一怒之下,便辞官了。
  ……
  “辞官?”
  白盼若有所思。
  叶眉心颔首,露出幸福的神色:“他为了我,宁愿放弃礼部的职位,回到这穷酸之地。”
  白盼道:“可他又回到了原点。”
  叶眉心摇了摇头:“这都没有关系,仕途,名利,没有了都不打紧,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足够幸福了。”
  白盼问:“那你们又是何时成的婚,你丈夫又是何时失踪的呢?”
  “一周前成的婚。”说道这里,叶眉心的情绪渐渐失落:“三天前,我便丈夫不见了。”
  “你没想过要去报官?”
  叶眉心抓紧裙摆,柔声道:“三天前的夜里,我梦见我丈夫了,他说他在地里好冷,还说对不起我,有些事情一直瞒着,没有开口,希望我莫要责怪。”
  话音未落,叶眉心便红了眼眶,拿起帕子轻轻点了点眼角,像是要哭了。
  薛琰等她情绪舒缓过来,才问道:“好点了吗?”
  “好些了。”叶眉心虚弱地笑道。
  白盼问:“方便告诉我们,他隐瞒了些什么事吗?”
  叶眉心按着额头,有些迟疑。
  白盼拿出黄纸,毛笔沿着墨划了个圈,道:“你若不想说,也没关系。”
  叶眉心独自哽咽了一会,答道:“是京中的诱惑太大,他身为官员,又不得不应酬,无奈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得了花柳病……”
  薛琰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粉妆黛抹遮了大部分脸色,但依旧可以看出她气色极差,本以为是体弱多病的缘故,如今细细一想,倒可能是……
  白盼不赞同地问:“他这样害你,你还想找到他?”
  叶眉心低着头,垂下的发丝盖住了半张脸,语气依旧柔和:“他不是有意害我得病,再如何混账,也是我的夫君,家里的顶梁柱,孩子的——父亲。”
  她本就柔和的脸越发温柔,轻轻抚摸着肚子,像是在摸价值千万的珍宝。
  “……”薛琰的一番劝诫卡在喉咙口,完全无法说出。
  白盼道:“既然你这么想找着他,就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叶眉心喜形于色:“那便多谢仙人了。”
  语毕,便将自家相公的生辰八字托出。
  白盼把八字记入符纸之中,符纸漂浮在空中,很快,又歪歪扭扭坠了下来。
  “如何了?”叶眉心将杯中茶饮尽,也不见他说话,耐心等待片刻,终于有些急了:“仙人为何一直闭口不言?”
  白盼薄唇轻抿,符纸在掌心中被揉成一团:“姑娘,你说丈夫失踪当日梦见他有悔意,向你道歉,那之后两天,是否也同样如此?”
  叶眉心道:“没错。”
  “他日日纠缠着你?”
  叶眉心温柔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白盼沉吟:“记了生辰八字的符纸没有反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丈夫未死,还活着,要么他虽身死,但死前没有执念,也没有怨恨,成不了恶鬼,变成魂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叶眉心温温柔柔的脸庞难得露出惊愕的神情。
  最后,白盼总结道:“两种情况,我都帮不了你。”
  叶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游了神,反应过来后便起身告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她撑开油纸伞,摇摇曳曳的身影,消失在连绵细雨中。
  雨珠不慎落在衣襟上,冷风一阵阵地往里吹,薛琰往后退了一步,关上了门。
  白盼已经在铺床了。
  他如往常一般说道:“洗完澡,我们就睡觉吧。”
  薛琰诧异地问:“你不奇怪吗?”
  白盼铺床的手顿了顿,回头,长而卷的睫毛轻颤着:“奇怪什么?”
  “刚才那姑娘……”
  白盼脸色一变,语气中立即带了抹醋意:“死都死了,还关心起活人来了,她比你小了将近百岁,老不羞的。”
  “你这样说我……”薛琰莫名被他一呛,无辜道:“我哪里对她起心思了?”
  白盼轻哼:“刚进门时,你端着茶,看到人家,直接呆愣在原地,一副傻样,还说没起心思。”
  薛琰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一见到绝世佳人,便多愁善感,想起白盼将来要娶媳妇,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再似从前那般好了,郁郁寡欢吧?
  白盼见他不说话,更是没好声气,心道果然如此,年纪一大把,还总想着倾世美人,一点都不知羞。
  思既此,便扯住他的袖子:“你陪我洗澡。”
  薛琰有一段时间没陪他洗澡了,一方面是小孩子长大了,方方面面发育完全,另一方面便是每回给阿白搓身,他总会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像蓄谋已久的食物,贪恋地想要吞噬,偏偏又要留到最后。
  “陪我洗澡。”见薛琰不答,白盼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
  这番阴沉沉的模样,似乎快生气了。
  “知道了。”薛琰叹气。
  “你还叹气。”白盼揪着袖子的手扯得更紧了。
  “你真是……”薛琰无奈,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了开来,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我做什么都会生气……”
  薛琰掌心的温度,冰冰凉凉。
  白盼的眉头舒展开,他还是知道怎么哄人的嘛……
  水的温度刚刚好。
  白盼褪下最后一层外衣,露出曲线分明的腹肌和结识的小腹,他抬腿跨入,把自己埋进水中。
  薛琰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他的皮肤倒不像从前那般细腻了,摸上去却很有弹性,手指划过之处,还有点流连忘返。
  明明可以自己动手,却总要故意欺负。
  “娇气……”他轻声道。
  白盼本闭着眼享受,闻言抬眸看他道:“我娇气吗?”
  薛琰将毛巾放进水里搅干,一边感叹:“我就像是你爹,等孩子长大,还要尽心尽力地服侍。”
  白盼猛地坐直了身子。
  薛琰停下动作,挑眉:“又怎么?”
  白盼用湿漉漉的手,抱住他的腰,把人一把带进水里。
  “你干什么——”
  木桶不小,但装两个男人,着实有些小了,薛琰浸在水里,猝不及防,直接摔进了白盼的胸膛上,他衣服全湿,腰带还被人解开了。
  他感觉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件减少。
  “你——”
  “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白盼的声音带着诱惑性的哄骗。
  饶是他脾气再怎么好,一次次被按下腰际,便也有些急了。
  “你——过去一些——”薛琰的声音微微发颤。
  “为什么?”
  白盼不是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看他了,每一次细细打量,每一次都看不够,就像现在,他在自己面前露出了无措的神情,像是受惊的鸟儿被关进笼子里似的。
  薛琰面红耳赤,褪去的衣物让两人挨得尤为紧密。
  “你……你的东西……碰到我了……”
  他撞在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位置上,缓缓地摩擦。
  此时的薛琰可爱极了,脸部的窘迫和羞恼是生动地、只有人才能做出来的表情。
  “我碰到你了吗?”白盼撩起他一簇湿透了的发丝,戏谑道:“对不起……”
  说罢,便重重撞了一下。
  这下犹如撞在心尖上,直接把薛琰给撞碎了。
  薛琰几近失去平衡,迫不得已攀着他的肩膀,向前颠了一下。
  奇异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气急败坏地瞪了白盼一眼。
  “你这副样子,不像是个恶鬼,倒像是个无所适从的小可怜。”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
  “好,我不说。”
  白盼拾起沉入水底的毛巾,顺着光洁的肩头,一点一点擦拭。
  “这次,让我来……”
  哪有两人浸在水桶,互相挨着洗的……
  薛琰的视线被氤氲的热气遮挡着,渐渐迷糊了。
  “真乖啊。”白盼顺着他的发丝抚摸,紧紧把人抱住了。
  等薛琰躺回床榻,已经是半柱香之后。
  白盼再要将手搭在他的腰际,薛琰便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还在生气吗?”
  薛琰背过身子,闭上眼睛,不想理睬,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间蹭了蹭。
  “我就说要将头发搅干,不然湿了睡枕,该如何是好?”
  “……你话真多。”
  薛琰眼神躲避,不敢看他,水里的肌肤相贴是实实在在的,直到到现在还未缓过神来。
  “你不是要说刚才那女人的事吗?”
  “是姑娘。”薛琰纠正道。
  白盼又有些不悦,睨着薛琰的后脑勺,心想都成鬼了,便不要总想着跟普通人亲近,恐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如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边——
  白盼胡思乱想,面上也不显露,只是旁敲侧击道:“她话中似真似假,你莫要相信。”
  薛琰微微点了点头:“我也觉着有些古怪。”
  “嗯?”白盼轻讶:“你觉得哪里古怪?”
  说到正事,薛琰便不再背着身子,转过脸,正对着白盼,道:“为官之人哪是这么轻易说辞就辞的,她那相公准备多年,为了就是金榜题名的那一刻,仕途辉煌腾达,在最要紧时刻,却徒然放弃,怎么也说不通。”
  白盼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脸,含笑点头:“按叶眉心所说,丈夫总在夜里向她诉苦,可见是被鬼缠身,可我却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丝毫阴气,她究竟是在说谎,还是确有其事?”
  薛琰蹙眉思索片刻,却也一头雾水,干脆蒙了被褥,道:“先睡吧。”
  “这就睡了?”
  感觉到热气在耳边唬着,薛琰将身子往里缩了缩:“明日还要早起。”
  白盼轻声哼着,像是应了。
  薛琰如获大赦,松了口气,这孩子越是长大,心里便越有主意,有时候说了什么惹得不高兴了,立即就摆脸色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弓着身,脊背贴在了白盼的胸膛上。
  白盼勾起一抹浅笑,回抱住他。
  该是我的,就总是我的。
  ……
  一连下了几日的雨,好不容易晴转多云。
  薛琰开了窗,给屋子里通通风,却见那日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又来了。
  “请问有事吗?”他提高嗓子门道。
  叶眉心与他对视,温柔地笑了笑。
  薛琰眼神一晃,有些头晕目眩,他站稳脚跟,才出去开门。
  当鬼久了,这种感觉头一次遇上,倒觉得新奇。
  “仙人不在吗?”叶眉心掀开帽檐,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薛琰回道:“他今日有事,出门了,大概傍晚才能回来。”
  叶眉心叹气:“从那之后,又发生了几件怪事,本想今日问问仙人……真是不巧。”
  白盼请她进门,青天白日,若让一名女子久久立与门外,被外人看到了,怕是要生出闲言碎语。
  “不嫌弃的话,不妨说给我听。”
  叶眉心点了点头,道:“好。”
  ……
  那日我回到家,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总侵扰得我无法入眠。
  相公失踪以后,府里省下一些存余,供我和丫鬟婆子日常开销。
  我睡不着,便点燃油灯,整理丈夫的物品。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相公模样的小人,上面插着无数根针,旁边还有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人,同样扎着针。
  ——会不会是谁,诅咒了我相公?
  ——另一粉色衣裙的小人,又是谁?
  我心中疑窦顿生,小心翼翼把小人放回原处,害怕打草惊蛇。
  可谁又会进我和相公的厢房,顺便把小人悄无声息地放进去?
  我猜,大概是我府上的人在作恶。
  我相公可能也是被他们其中一人搬到了某处。
  ……
  叶眉心说完,揪紧了裙摆,整张脸都带着淡淡的忧愁。
  薛琰迟疑着问道:“那小人……可否借我看一下?”
  叶眉心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已经将它烧了。”
  “烧了?”薛琰一愣:“可是你——”
  不是把它放回去了吗?
  叶眉心见他愣神,便有些苦楚和伤感:“前几天刚找着的时候,确实将它放回了远处,可那东西藏在身边,到底是个祸害,我睡不着觉,整日提心吊胆的,想不理都不可能,加上心情烦躁,便一把火烧掉了。”
  薛琰摩挲着茶柄,陷入短暂的思索。
  “怎么了?”叶眉心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薛琰摇了摇头,若是能把小人带来,给白盼看看,说不定得出某些线索。
  “除了小人,你还觉得有奇怪的地方吗?”
  叶眉心沉思,随后轻轻“啊”了一声。
  “你想到了什么?”
  “厨房的茗丫头……”叶眉心搅着帕子,柳眉轻皱:“她是管家方叔的闺女,模样俊俏,似乎对我家相公有意,总明里暗里地勾引,可惜我家相公洁身自好,对她不感兴趣,刻意远离了……”
  “洁身自好……?”薛琰对她的形容无法苟同。
  一个得花柳病的男人,如何担得上“洁身自好”这四个字?
  叶眉心许是晓得他心里泛着嘀咕,温柔地说道:“那是迫不得已,我不怪他。”
  “……那后来呢?”
  “后来啊……”叶眉心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后来我相公觉着烦了,便将她赶出了府,再也回不来了。”


第166章 
  薛琰道:“所以,你怀疑她由爱生恨,扎了你相公的小人?”
  叶眉心陷入沉思,犹犹豫豫道:“或许是她……或许又不是……”
  薛琰耐心地问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怀疑对象?”
  “我的陪嫁丫鬟……”
  见薛琰面露疑惑,她连忙解释道:“阿巧和别家的丫鬟不同,虽是陪嫁,却不会做我相公的通房。”
  薛琰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
  我和阿巧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身份不同,情同姐妹,我也不会因为她是下人而苛待她。
  后来,她便随着我,嫁了过去。
  我还记得她为我细心缝制喜袍的模样——
  阿巧的女红极好,天生一双巧手,我虽有婆子专门教导,却远不如她。
  随我一起嫁人以后,阿巧的性子渐渐变了。
  她一向是恬静的性子,平日里,也总爱穿些素净淡雅的衣裳,可不知怎么回事,阿巧开始涂脂抹粉,戴上精致漂亮的发饰,穿上粉色华衣,在外人看来,装扮得比我还要小姐。
  起初我只是疑虑,未想太多,奶娘的一番话却提醒了我。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变性子,阿巧这一周内的变化,必然有她的原因。
  我想,她大概有喜欢的人了。
  ……
  薛琰皱了皱眉:“你是说,阿巧对你的相公产生了爱慕之情?”
  “错了。”叶眉心十指交错,抬眸温和地笑了笑:“阿巧一向对我衷心,不会做出这档子龌蹉事的。”
  “那又为何怀疑她会记恨你的相公,不惜以扎小人的方式泄愤?”
  叶眉心叹气,温柔似水的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感伤:“她爱上的,不过是一地痞流氓罢了,阿巧也不知看中了他什么,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我劝她好些天,偏不肯听,甚至呈现一种痴迷的态度,我……没有法子,只好为她筹备嫁妆,好风风光光地让她过门。”
  “他们是两情相悦?”
  “是啊……”叶眉心看着自己圆润的指甲,淡淡道:“两情相悦。”
  薛琰问道:“后来呢?”
  “……我相公不愿意。”叶眉心睫毛轻颤,温温柔柔地说:“还冲我发了脾气。”
  薛琰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是相公太爱我了,阿巧伺候我多年,加上我又体弱多病,他怕若是再换个丫鬟,我不能适应。”
  “原来如此……”薛琰恍然:“这么说来,你相公的确对你视若珍宝,连绿豆芝麻大的小事都能想个周到。”
  叶眉心露出羞怯的神情:“没错。”
  “那阿巧是因着没能嫁给心仪之人,而怀恨在心吗?”
  叶眉心微微愣怔,捂着嘴轻笑:“当然不是了,她好歹是我的陪嫁丫鬟,跟随我多年了,我又怎会做拆散姻缘的恶事?”
  “那——”
  叶眉心笑着解释道:“相公虽怪我总为别人着想,但我想做什么,还是尽量依着我的,我们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阿巧嫁过去,也算有个倚仗。”
  说道这里,她话锋一转:“可惜好景不长——”
  叶眉心拿手中的帕子,点了点眼角:“阿巧嫁的那人,到底是个流氓混子,整日无所事事,刚开始一个月,还疼爱有加,后来越发肆无忌惮,打她骂她,随心所欲的,阿巧又是要强的性子,不想让我担心,便忍着不说,要不是……”
  “要不是?”
  “要不是那一日,我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恐怕也不知道,她竟受了如此狠毒的殴打。”
  薛琰问:“是那地痞流氓打的?”
  叶眉心点了点头,发出一声长叹:“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知道阿巧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心中着急,但表面不动声色,到了晚上,便和相公偷偷商量,相公听了很是恼怒,便自说自话,寻了一帮子乞丐,将那流氓打了一通,想不到流氓是头纸老虎,经不住打,不仅腿骨折了,连牙齿都掉了两颗,阿巧知道是我相公的主意,言里话里,都有埋怨他的意思……”
  薛琰一时语塞。
  “我相公确实派人打伤了那地痞,但本意却是好的……”叶眉心搅着手指,不安道:“从那之后,阿巧一直对我相公耿耿于怀。”
  “为何?这有些说不通。”薛琰不解道:“阿巧原是你的丫鬟,你相公打上了地痞,也是为了帮她出气,她非但不感恩,反而迁怒于他——”
  叶眉心闻言,苦笑道:“女子嫁进夫家,便是夫家的人了,我相公打残了她,她在夫家反倒讨不了好,又要照顾腿残的丈夫,还被婆婆埋怨一通,她怎会觉着高兴?”
  薛琰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判断,见天渐渐暗沉,像是要下暴雨了。
  今日出门,阿白没有带伞……
  这样想着,薛琰不禁有些着急,乌云密布,若是暴雨,估计淋湿了得感冒了。
  “薛公子?”叶眉心见他心不在焉,便轻轻唤了一声。
  薛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游神天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叶眉心摇了摇头,跟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啊,快下雨了……”
  薛琰起身,远眺道:“阿白好像回来了。”
  叶眉心喜形于色:“是仙人回来了吗?”
  果然,远处出现一抹小点,随着逐渐暗沉的天气,小点正慢慢变大。
  硕大的雨滴犹如黄豆般倾盆而下,淋在了白盼的肩膀与头发上,幸好他小跑着到了家,没有在雨里待的时间太长。
  薛琰将汗巾覆在他头上,把雨滴搓去。
  白盼本乖顺地垂头,任由他手里的动作,抬眸便看见苗条的身影,脸蓦地沉了下去。
  “叶小姐……?”
  叶眉心矜持地朝他俯了俯身,从腰间拿出一袋银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饱含着求助的情绪。
  白盼不会跟银子过不去,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道:“前几日便与你说了,你相公失踪,报官就好,我帮不了你。”
  薛琰把方才叶眉心向他讲述的事,又叙述了一遍。
  白盼捏着手中的银子,有些犹豫纠结,良久,才道:“好吧,明日我上门一趟,你相公应何原因失踪,要等看了才能知道。”
  叶眉心面上一喜:“那就谢谢仙人了。”
  她也察觉自己不受白盼待见,留下银子,也没多停留,匆匆离开了。
  磅礴的大雨很快覆盖住她的背影,薛琰关上门的一刹那,仿佛看到雨幕随着她消失的身影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便是隐隐约约的低泣。
  “谁在哭?”薛琰喃喃自语。
  但那声低泣随着木门的合上,一同消失了。


第167章 
  白盼眯着眼道:“哭声,是附在她周身的怨气。”
  “但那哭声,听着不像是个男人,倒像是幽怨的妇人。”
  薛琰回眸看他,却见白盼神情不冷不淡,似乎有些不悦。
  “今天的客人很难缠吗?”
  白盼受了委托,听说是一个姓沈的大户人家府中闹了鬼,大少爷沈书毅中邪,整日疯疯癫癫,痴笑逗乐,有时候甚至跑进猪圈,和猪睡上一宿,醒来后抱着猪又哭又笑,直呼对不起它,好端端一个人,愣是变成了傻子。
  “不难缠。”白盼抿着唇,将淋湿的外衣褪去,清冽的眼瞳划过一抹淡淡的嫌恶:“就是沈书毅这个人,是罪有应得。”
  原来那沈家不知怎么回事,从第三代起,就只生得出女生不出男,后代没人继承,沈家祖父急得头发花白,用了各种法子,求爹爹告奶奶,终于在二十年前,把沈书毅给求了出来。
  沈书毅在蜜罐里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沈家有钱有势,他要闯了什么祸,能兜的都给兜着,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
  时间久了,沈书毅发现自己即使再怎么胡作非为,都有爹娘遮风挡雨,便越发肆意妄为,直到他在酒楼,用拳头活活打死一个小厮,沈家父母这才意识到问题重要性,可长坏的树从里到外都已经腐烂,再也拯救不回来了。
  沈老夫人便想了个歪主意。不如给沈书毅娶个媳妇……这样一来,也好收收心。
  他们挑了镇中一老秀才的闺女,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饱读诗书,温柔似水,可沈书毅不卖账,嫌那闺女腰肢太粗,脸盘太大,嘴唇太厚,娶回家后,调教一番,又撒手不管了,还常常当着下人的面谩骂,惹得他媳妇当场将白绫挂于悬梁,哭着喊着要自杀。
  沈书毅丝毫不俱,丢下一句“你爱死不死”,便扭头就走,幸好丫鬟婆子于心不忍,赶忙抱着她的脚,把人给放了下来,自此之后,沈书毅那刚过门的媳妇,逐渐变得阴郁寡言,不爱跟人搭话,看人的眼神,也阴阴沉沉,怪骇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整日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沈书毅看上一来首饰铺买步摇的蓝裙姑娘,他浪荡惯了,直接抓着那姑娘的手就要轻薄,蓝裙姑娘自然吓得花容失色,狠狠咬了他一口,惨白着脸逃跑了。
  沈书毅是你不惹他,他也会硬要来招惹你的种,大庭广众之下,手臂被一女人咬了一排牙印,脸面上哪里过得去?便想尽办法找出她的背景——
  这蓝裙姑娘也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沈书毅知道后,便常常在她途径路中堵她,惹得蓝裙姑娘烦不胜烦,渐渐的,不愿出门了。
  谁想到沈书毅变本加厉,竟厚颜无耻地上那家讨要这姑娘,那大户人家也没什么良心,见是沈家少爷来讨要,不仅没有拒绝,还备了丰厚的嫁妆把人给抬了过去,这到手的果子自然没有外头的香,沈书毅尝过滋味,觉得也就那样,便厌弃了。
  蓝裙姑娘被随意地扔丢在废弃的院落里,起先她倒是乐得清静自在,谁想到与她同住的竟是一个疯疯癫癫,满身臭味的女人,那女人失了魂,发疯似的用锐利的爪子在她身上抓挠。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疯女人,是沈家夫人——沈书毅的媳妇。
  沈书毅厌倦了这两个女人,便叫人把她们一起扔进了猪圈,嬉皮笑脸看着她们又惊又怒地尖叫,还拍手鼓掌,对着身旁随从道:“你看看,像不像两头母猪,哈哈哈!”
  随从们牵起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跟着“咯咯咯”一起笑出声来。
  一个月后,沈家的猪圈里多了两具尸体。
  这件事本来对沈书毅没什么影响,他照常大摇大摆地在镇上游逛,碰见惹着他的,上去便是一顿毒打,可就在尸体处理完的第三日,沈书毅的精神开始有些不正常了,前一天和他说的话,第二天就会忘记,他会对着空气傻笑,过了一会,又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沈家祖母就这一个乖孙儿,生了这种怪病,立即寻了最好的大夫来来为他看,可惜大夫是请来了,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府里一些下人,就着大少爷的病情,描绘出一个又一个版本,说得最多的,便是大少爷的一妻一妾,找他索命来了。
  刚开始听到四起的流言,沈家祖母愤怒地责骂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下人,后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找上了白盼。
  白盼跟随沈家手下走进府中,见那沈书毅三魂六魄中缺了一魄,看着像是被恶鬼叼走了。
  白盼围着沈府转了一圈,在猪圈旁发现一个陌生的魂魄,她披头散发,幽怨地盯着四处打滚的沈书毅,快意又幸灾乐祸。
  ——她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渐渐变成恶鬼,但她不是叼走沈书毅一魄的那个。
  白盼皱了皱眉,问起魂魄的来历,老祖母脸色微变,犹豫半响,才遮遮掩掩的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照她描述的模样,这披头散发的女鬼,应该是沈书毅的媳妇,面对失魂傻笑的丈夫,即使变成了魂魄,也难以掩盖幸灾乐祸的情绪。
  老祖母得知自家孙儿果然是被恶鬼残害,哀求白盼救救他,并结结巴巴告诉了掩埋尸体的位置。
  当时尸体已经入土一个多月,腐烂得差不多了,难以看清长相,白盼分辨良久,才分清了其中一位,幸好分清其中一位,剩下一位,便是那蓝裙姑娘了。
  白盼难免诧异,沈书毅的一妻一妾,妻子是被冷落嘲讽,后扔进猪圈活活饿死,才久留于世,那被强纳为妾的蓝裙姑娘呢?她本就被无辜凌辱,遭厌弃后,又被沈书毅疯魔的妻子折磨,也是在猪圈里生生饿死的,她就没有一丝恨意?没有变成恶鬼吗?
  若是她狠,应该像沈书毅妻子一般,缠绕在他周身,快意地看他疯魔,可她偏偏不在——
  蓝裙姑娘的魂魄,无端端的失踪了。
  ……
  薛琰坐在床边,听他把故事讲完,然后问道:“那后来找到了吗?”
  白盼摇头:“至少不在沈府。”
  薛琰托着下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叼走沈书毅一魄的恶鬼,也没有寻到?”
  “没有。”白盼将浸湿的鞋袜脱了,往前轻轻一踢:“所以我忙了一天,连半分银两都没赚到,真是气人。”
  后面半句话,说着便像是赌气了。


第168章 
  沈家本就病急乱投医,对白盼疑神疑鬼,这会儿查不出什么来,自然分文不给。
  沈老夫人脸上那虚假的微笑更是挂都挂不住,变得疑神疑鬼,到了后来,言语里尽说些酸不溜秋,埋汰人的话,白盼全当没听到,只是神情淡淡,眸色微凉,沈老夫人自觉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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