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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楼异闻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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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学校西南角有座旧楼,关于那栋楼的诡异传闻,十个指头都数不完。
  学校外头开了家面馆,真正的营业时间在午夜十二点后。
  ……
  林迟被恶鬼收养之后,胆子一天比一天肥,竟然看上了面馆里那个来历不明漂亮的老板。
  然后,还得手了。
  ps:①很久很久之前写的文,现在版权到期了,就搬过来给大家随便看看。
  ②没有文笔,脑洞也很烂,但不接受写文指导,谢谢。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恐怖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迟 ┃ 配角:楼祈 ┃ 其它:

第1章 chapter 001
  钢筋水泥的森林,孕育了许多都市怪谈。它们存在于街头巷尾,为人们津津乐道。
  在K市的西南边有一栋楼,本地的老人们即使不经意间提起,态度都是严肃而畏惧的。人类面对鬼神之事,本该如此谦恭。
  这栋楼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六十多年前。那时正值建国初期,全国上下大力谋发展,搞建设。K市积极响应号召,新建了许多工厂,其中,红星纺织厂应该算是非常出名的。厂里几乎全是女工,二八年少,风华正茂。
  在那个年代里,红星厂的服饰质量和款式都是出了名的好,“红星”这个牌子也如同当下的各种名牌,受到当时K市人追捧。
  然而,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灾难却在这里上演了。那个晚上,很多女工留在厂里加班,准备完成一批重要的生产指标。或许只是几点不知来自何处的火花,却在这个充斥着棉麻布匹的地方,掀起了燎原大火。
  那一夜,K市的天空被火映红。困在厂里的女人们,也被火光灼伤。除去遇难者,幸存下来的女人几乎都被烧毁了容貌,熊熊烈火轻而易举地毁去了娇嫩的容颜,也改写了她们的人生。
  红颜瞬间枯萎,从此,面目可憎。
  后来,为了安置这些毁了容的女人,工厂特意腾出了一栋楼。那栋楼后来也被称为云楼——云想衣裳花想容,暗喻楼中那些毁了容颜的女人们。
  曾听老一辈人说起过,云楼里是没有镜子的。谁能忍心让那些失去了美貌的年轻女孩再看到自己如今的脸,于是,所有映得出影像的物品都被替换。但即便是这样,靠近云楼的人,仍能听见女人们绝望的哀鸣。
  云楼,无论是对楼里还是楼外的人来说,都是一场绝望而压抑的噩梦。
  这场噩梦的终结,是在二十年后——那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好大喜功的大人物们,用一把火,一场意外,结束了这一切。
  当火光再一次映红天空,这场噩梦的终结,又何尝不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在被夷为平地的云楼旧址上,很快新建了更高更漂亮的新楼,搬进了住户。
  但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那群女人消失之后,那些彻夜不停的歌声与哭泣还会再次降临这栋楼。
  住户搬进新云楼的第一个冬天,终于出了事。有人凄惨地死去,脸被埋进了滚烫的火盆中,被拉起来时,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狰狞的脸孔散发出焦灼的臭味。
  那具没有任何挣扎迹象,静静将脸埋在火盆中,被生生烫死的尸体,崩断了新楼住户们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人们争先恐后地搬出云楼。死亡却仍然如影随形,住户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带着被火灼得可怖的面孔,向世人传达着来自云楼的愤怒。
  后来?
  后来,大人物们请来了许多当时被打压的道术大家,举行了各种法事,但也仅仅只是将悲剧延迟了些,死亡依旧在上演。
  直到一位得道高僧路过此地,望着云楼,他叹了口气:“罪过,罪过,万事皆有因果,当年的因如今的果,这楼何尝不是这城市的劫。”
  说完,他吩咐将云楼清空,然后往里面放了很多很多定制的玩偶,有的只有巴掌大,有的足有成人大小,用来承载那些可怜女人的亡魂。一段时间过后,曾经的住户里再也没有死过人,大家松了口气,暗自佩服那位高僧的道行深厚,却不知在某处破败的、无人问津的巷角,老和尚的尸体已经腐烂……
  再后来?
  听说云楼就那么空了几十年。
  听说如果在夜里靠近云楼,还会听见女人们嬉戏的声音……
  听说……
  “听说前几天,有个男孩住进云楼里去了,正巧被老王家的儿媳妇看见了!”
  “还有人敢住那儿啊?!”
  “可不是,这云楼啊,阴森得很。我光是挨近点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估摸着是外省人,不知道这事,才敢往里面住。”
  “那下次要是见着了,记得给人提个醒啊。”
  居委会的阿姨们冲着云楼的方向唠嗑,没几句却又扯回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对于她们来说,云楼不过是个有些遥远的传言,那空置了数十年的楼房阴气逼人地坐落在这个城市的西南方,却再没发过威。
  ******
  昏黄的街灯照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子在街角被拉长,巷口的少年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快步走进了阴暗的巷子。今天下课的时候班长截住了他,勒令他必须参加这个周末的班级活动,因此耽误了些时间。等他离开学校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在巷道里穿行,抄着近路往云楼赶,想要尽早回去。
  可这巷子还没走到头,少年就听见了粗重的喘息,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他没有回头看,心里估算着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云楼的距离,一咬牙,冲着巷口一路狂奔。身后如影随形的东西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稍稍顿了几秒才朝他追了过来,但是这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甩开那东西了。
  他从小就容易招惹这些东西,被它们追了十几年,别的不说,这逃跑的本领可是实打实的。巷道与云楼距离并不算远,手脚纤长的少年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云楼。
  后面尾随的东西大概不知道云楼的厉害,又或者少年对它来说实在是顿难以割舍的美食,它并没有放弃,而是紧跟着追了进去。在进入云楼院门的那一瞬间,一只纤白的手突然搭上了它的肩,那双手软若无骨,却将它死死定在了原地。它甚至还来不及挣扎,心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背后穿胸而过在它面前肆意舒展的纤细指节……
  哎?发生了什么……
  它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那样没了气息。那双手的主人就着方才的姿势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它撕扯成两半,随手扔在地上。很快,地上的残躯便被几个黑影分食干净……
  对于经历死亡的人来说,死亡的过程总是被无限放缓,但实际上仅仅只是一瞬的事。少年听到动静转过身时,一切都落幕了。只见黑色的长裙摇曳而过,瞳孔中映出裙摆处大片的美人蕉绿色的残像。他停下脚步大口喘气,半晌后朝着女人远去的背影扬声道:“抱歉云姨,又给你添麻烦了。”
  女人摆了摆她苍白的手,又指了指云楼。少年应了声,抬步往云楼里走去。
  云楼的第一层是个巨大的陈列室,无数的陈列柜杂乱地摆放在大厅中央,柜上安置着大大小小的玩偶,目光统一而又阴沉地盯着云楼唯一的入口处。
  无论走过多少次,每次路过这里,他还是下意识地心底发怵。他知道,只要她们愿意,那些安静地盯着他微笑的玩偶随时可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通往上层的楼梯旁放着一把年代感十足的红木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色洋装的漂亮木偶,她转动她精致逼真的木质脑袋,对着少年的方向,张开了嘴:“小迟……饿……饿……”
  他没搭理她,略过她径直往楼上走。在云楼住了那么多年,他只听这木偶说过两句话,一句是饿,另一句便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他的名字。
  他叫林迟。
  他母亲当初怀着他的时候,明明已经过了预产期好几天,他却仍然赖在母亲的肚子里不肯出来,所以父亲就给他起了这个名,意为迟来的珍宝。
  后来却是真的恨不得把他凌迟了吧?有时他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神志不清的淮音捡回家,他会不会已经饿死街头?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家门口。位于云楼第二层的一间不算太大的屋子,是他和淮音现在的家。
  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原本在沙发上小憩的男人。淮音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那张妖艳的脸还处于半睡半醒的恍惚状态。
  “我回来了。”林迟带上了门,将包挂好,“班长找我说这个周末有班级聚会,所以回来晚了。”
  淮音并不在意:“是该多参加集体活动,老守着我做什么,”他抬头看了看时间,“都这个点了,快去吃饭吧,要不都冷了。”
  林迟点点头,去厨房盛了碗饭,端着坐到淮音身边。淮音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着问:“今天怎么那么黏我?”
  “六年了……”林迟进食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向身旁眯着眼的男人。
  “哎?”淮音一愣,显然没有跟上他的思路。
  “我是说,你捡到我,已经六年了。”
  “算起来,确实已经六年了。”男人笑弯了眉眼,“小迟需要过纪念日?”
  “不,不用。”
  “说起来,捡你回来那么多年,都没听你叫过一声爸爸,可真遗憾呐。”男人半真半假地埋怨着,起身进了房间。他本是厉鬼,虽说被云楼的阴气滋养着,得以在白天现身,但是活动的黄金时间,还是在夜晚。
  因此他一般会在睡前给林迟做好早餐,起床时给林迟准备晚饭。而中午,就任凭这便宜儿子在学校里打发。能跟林迟相处的,就只有林迟下午放学回家到睡觉前的这段时间。不过今天,他连这段时间都不能陪林迟了,他得出门去给云静弄些小鬼回来,当作云楼的房租。
  淮音准备出门这件事让林迟不禁有些紧张。每年总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淮音会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他会用厚厚的妆盖住他那张妖艳的脸,穿着红色的嫁衣长裙,徘徊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捡回些莫名其妙的生物。比如上个月刚刚死去的那只黑猫,去年死掉的那条黄狗,又或者,林迟。
  云楼的阴气太重,并不适合普通的生物生存,所以淮音捡回来的生物,都会很快死去。而林迟作为唯一的特例,得到了他“父亲”十足的关爱。
  被淮音捡回家的第三年,林迟确定淮音每年失常的时间都在十月份前后,同时也是当初淮音捡他回家的那段时间。起初他并不明白这个规律的来由,直到有一次云姨说漏了嘴,他才知道那是淮音死亡的时间。
  时至今日,林迟仍能非常清晰地回忆起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淮音把他捡回家的情景——
  秋末的夜晚带着瑟瑟寒意,那是他被赶出家门的第六天,饥寒交迫,还被一只车祸死亡的小鬼一路堵截,堵在了胡同的最深处。
  那一刻,他是不甘的,却也想过放弃。
  被鬼吃掉也无所谓吧?总好过现在这样无家可归。
  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却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疑惑了几秒后,他猛地张开眼,之前狞笑的小鬼如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不远的地方。眼前的人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裹住了曼妙的身姿,轮廓优美的脸上化着浓重的丧妆,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林迟突然扑过去,拽住了那人的袖口。那一刻,他拒绝去思考眼前这个究竟是人是鬼,他只知道“她”救了他,没有伤害他。
  后来,淮音一只手拎着林迟,另一只手拖着不知死活的小鬼,就那么回到了当时的居所。很久之后林迟曾经自我检讨过,觉得淮音顺手捡东西这习惯,大抵是从捡到他开始的。
  那时神志不清的淮音并没有伤害林迟,只是将他带回破房子里一丢,就继续他的无意识晃荡之旅了。不过好在将林迟捡回去时,距离他清醒已经没几天了。所以清醒之后的他才能及时救回被丢在破房子里又饿又冷,高烧烧得差点死去的林迟。
  再后来,清醒后的厉鬼也曾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赶走那个孩子,可不知是因为那个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太过执着,还是因为作为一个“鬼”孤单了太久,那个孩子终归是被留了下来。他甚至为了养育那个孩子而搬进了云楼,每月给云楼的主人云静狩猎几只小鬼,当作租用住所的租金。
  这一租,便是六年。
  当年刚上初中的小孩如今已经踏入了大学的校门。不习惯离开淮音的林迟选择了距离云楼最近的大学,三站路,抄小路穿过两条街,就能从云楼到达学校。
  如今又是一年的十月,林迟同往常一样紧张他“父亲”会不会在这个已经不知道晃荡了多少年的城市遇到危险,碰见个脑子里装了浆糊只晓得捉鬼的道士和尚,受了伤吃了亏。
  知晓他想法的男人,揉了揉他的头发,露出了安抚的笑容。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林迟一般是不会担心他的,淮音偶尔也会离开云楼去趟富人家,吃掉家中作祟的厉鬼,顺便赚取大笔佣金来供林迟从小到大的学费以及生活的开销。
  ******
  淮音进门时,云静正望着窗外出神。
  直到淮音将几只小鬼丢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侧头看着那个漂亮的男人。
  “房租。”淮音好心地提醒他的房东几只小鬼的用途,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上门离开。
  云静歪着脑袋,看着地板上还在不断挣扎着的魂魄,勾起了嘴角。她可不是真的为了几个魂魄去收容那一人一鬼,最初大概是太寂寞,那个带着人类孩子的厉鬼在她看来,又太有趣,才会拿魂魄当借口,收留他们待在云楼之中。
  没想到,那男人当真每月给她送来魂魄,六年以来从未间断过。
  她起身,提起那几只小鬼,从二楼走道扔下展厅。然后倚着栏杆,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看着那些安静的人偶在一瞬间移动起来,冲上前撕扯起那几只可怜的魂魄,不一会儿,便将它们蚕食干净。
  红木椅子上的红裙木偶抬起她的木脑袋,望着楼上的云静。云静一袭黑色长裙,肌肤白皙,完全看不出身体是同她一样的木头材质,但现在的她并不能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只是张开了嘴巴,冲着云静呢喃:“饿……饿……”
  “多可怜呐。你看,你已经弱到连人形都没法保持了。”云静看着木偶微笑,想了想,又说,“或许,我该让你吃点东西。这样大概就能多个人陪我说话了。让我想想上次你跟我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红袖,你看这人死得久了,连记忆都衰退了。”
  死后的日子果然是太过无聊,云静望着木偶红袖,又出了神。
  思绪飞回了六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没有遭遇那场意外的火灾,仍是二八年华,长相漂亮,工作认真,是红星厂里的好手。红袖,也是这样美好的年岁。那时的她们,从不曾预料到会有那样一场毁灭性的灾难降临到她们的头上。
  即使是火灾发生的那天傍晚,往厂里赶去的她们,仍在路上谈论着隔壁厂帅气的小伙儿,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火着起来的时候,红袖拽着她往外跑。时至今日,她仍然清晰地记得被燃烧的材料堵住的大门,红得炫目的火光以及那灼伤肌肤的热度,哭泣声呼喊声,在这一刻恍若梦境。
  再后来,她想起工友脸上遍布着的可怕伤痕,想起她们眼中的绝望,想起那时厂长发表的讲话,说一定会好好安置她们,想起母亲的哭泣与父亲的沉默……还想起来,那个一直在她下工时等在厂外的男人,后来再也没见过。
  是了,她想起了她夭折的爱情。谁会去爱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她永远不会忘记纱布刚从脸上摘去的那一刻,那张出现在镜子里的、足以让她恐惧的丑陋面容。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绝望和哀伤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她的理智,她砸掉了家里所有的镜子,疯狂地哭泣、尖叫……但她很快认命,绝望与麻木腐蚀了她的心。
  厂长亲自来了她家,问她愿不愿意被安排到专门的安置点去。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只是依稀记得母亲哭得很凶,父亲沉默地抱着那个老旧的烟筒。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而她现在的状况,只能增加家里的负担。于是她点点头,用那张被烧坏了半边的脸冲着厂长笑。
  旧宿舍很快被腾了出来,她们也很快被安置进去,三十几个女人,一扇紧闭的铁门。每天有人给她们送来饭菜,也会拿来些轻巧的活,让她们做。只是进楼了之后,她们便没再出去过。
  有的人是因为火灾伤了腿脚,走不出去。而有的人,却是因为不愿意。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他人的谈资。
  那时,云楼还不叫云楼,她也还不叫云静。
  在云楼还是一栋没有名称的老旧宿舍楼时,云静还叫陈静,十里八村的一朵花,拥有人人夸奖的外貌与性子。谁承想,一场大火,一朵花儿在年华最好的时候破败凋零,沦为大家可怜的对象。
  云楼,是后来妹妹来看望自己时说起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楼外的人那样形容她们。她们甚至不理解这句诗真正的含义。而那时的她,竟也那样地迷恋着这句断章取义的诗词。
  云楼里面是没有镜子的,那些女人看见自己面容时的癫狂,是她无法形容的。她大概永远都忘不了红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容貌的那一刻——长长的指甲抠进肉里,那张被火灼伤的脸庞被生生用指甲划出了道道血痕。
  红袖说,这不是我的脸,不是我的!眼泪伴着血水自脸上流下,她的尖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云静捂着耳朵从她身边走过,麻木地越过地上血痕累累的女人,随手拎起椅子砸碎了墙上的镜子。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丑陋的面容映在地上的碎镜片里,嘲讽地勾起了嘴角。
  她冷漠地看着她们绝望,看着绝望弥漫了整座云楼。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十年。时间在那些被腐蚀过的面容上留不下什么痕迹,那些疯了的云楼女人,自然也不会在意时间。如果没有二十年后那场“意外”,她们大概就会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过下去。二十年后那一天之所以能被记住,大抵还是因为第二场大火,燃烧生命,终结悲剧的绚烂。
  云静对那场大火的印象,停留在那绚丽的色彩上。她记得那橙红的火光,生命最后的颜色有多绚烂,急于逃命的人是不会去注意的。云静没有选择逃,她静静地待在她的屋子里,听着那些女人如同之前的二十年一般,哭泣、尖叫。
  生命太无趣,所以这个冷漠的女人最终选择跟这栋楼一起走向毁灭。
  再次醒来时,她还在原地,云楼却不是之前的云楼了。有很多人陆陆续续搬进了云楼,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幸福得碍眼。
  但是那时的她还奈何不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占据了属于她的地方,带着那碍眼的幸福。
  虽然云楼没了,但二十多年聚集起来的绝望情绪仍然徘徊在原地。这堆怨气对她来说是难得的补品,她努力地吞噬,吞噬……无止境地吞噬之后,她终于有了力量,将那个占据了她房间的人,按进了火盆里。
  后来,她看见了红袖她们,那些女人也没有离开云楼,徘徊在云楼的附近,吞噬着那些负面的情绪。再后来,负面情绪不够了,她们便开始抢夺食物,甚至是彼此的魂魄。
  那时的云楼更像个修罗场,厉鬼们彼此吞噬着,她不记得她究竟是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只记得自己在不停地吃、吃、吃……
  终于,当她感觉饱了的时候,整个云楼,只剩下了她一只厉鬼。其余的,大都被夺去了力量,变成了残魂。
  唔,还有红袖,那时她的魂魄虽然破碎得厉害,却并没有彻底沦为残魂,还有着厉鬼力量的她追随着本能,每时每刻都感到饥饿、想要吞噬……
  后来?
  后来,这个地方来了一个挺厉害的老和尚,赶走了那些碍眼的人,还往楼里放了很多很多的人偶供她们栖身。她挑选了一个等身的木偶,栖身在里面。不知是不是因为能力的加强,她进入木偶之后,木偶竟然像真人一般有了柔软的肌肤……
  她觉得满意,于是用了漫长的时光将楼里的残魂一个个塞进木偶里,跟自己做伴。只是那些亡魂进了木偶之后的情况跟她不大一样,她们只能在午夜阴气最重时活动,而红袖,勉强能动能说,但她耐心教了几年,也只会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饿。
  哦,再后来,二楼那只厉鬼带着那个孩子住过来之后,红袖似乎还学会了一句“小迟”。是什么时候教会她的?云静一边回忆着,一边盘算之后再弄些小鬼来喂红袖,大概还能再让她学会几句话吧?


第2章 chapter 002
  林迟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赖在床上翻了一下今天的课表,确定上午后两节有课之后,他十分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先去隔壁确认淮音已经回来了,再到厨房扫荡了已经准备好的早餐,拎包出门。
  走到一楼展厅时,红袖一如既往地耷拉着脑袋,口里是万年不变的呢喃:“饿……小迟……饿……”
  新的一天刚开始,林迟心情也不错,听见红袖喊饿,就把出门前顺手拿的苹果递了过去,也不管人家到底能不能吃。
  “吃这个吗?拿着。”林迟蹲下身子,把苹果放进木偶的手心,然后握着她的木手指,合拢抓牢了苹果。红袖看着手里清脆爽口的苹果,又呢喃了一句:“饿……”
  “不是饿……是谢谢。来跟我说,谢……谢!”林迟起得晚,又在家里磨蹭掉不少时间,不过他仍抓紧最后的时间,兴致勃勃地教了红袖几句,眼看着时间临近上课,这才起身告别,“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课了。”
  红袖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随后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苹果,不甚灵光的脑袋里回忆着刚刚林迟的嘴型,缓缓开了口:“歇……谢?”
  林迟就读于距离云楼三站路的S大历史系,是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大一新生。历史系一年级的课程排得不多,时间比较宽裕,于是刚进校门仍朝气蓬勃的新生们开始积极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来打发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林迟本来也应该是其中一员,虽然儿时被父母抛弃这件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这些年来淮音的悉心照料还是让他顺利地成长为一名健康向上的社会主义优秀青年。
  只可惜军训结束后时间已经将近十月份,比起种类繁多的社团活动,林迟更希望能多点时间待在淮音身边,即使那只厉鬼在他醒着的时候总是在睡觉。
  但世事往往不能尽如人意,有时你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来。
  “林迟!等一下!”这天刚下课,便有人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林迟,男生双手合十神情恳切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准备向学校递交成立历史文物研究社的申请!可是我们的社团人数达不到申请的最低标准,这样的话学校是不会批准的。”
  嗯?所以呢?林迟眨了眨眼睛,虽然大致能猜到这人的来意,但他并不打算参加社团,所以没有搭腔。
  在林迟身上没有得到任何预期中的反应,男生顿了一下,又将话题续了下去:“其实很简单啦,就是你能不能来加入我们社团,帮我充个数,拜托拜托,你不想参加的话,挂个名就好!”
  来人是林迟高中兼大学的同班同学陈枫,虽说在高中时期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进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班,在陈枫看来,这是他跟林迟很有缘的证据,所以这一次申请成立社团人员却不够时,他第一个想到了林迟。
  “可是,我时间不多。”林迟有些犹豫。
  “没关系,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只是帮忙挂个名而已,人员不够的话我们就不能申请成立了。拜托啦兄弟,看在我们那么多年同学的份上,就帮个忙吧!”陈枫伸手搭住林迟的肩,开始大打友情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迟略微考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如果只是挂个名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那什么社……”
  “历史文物研究社!”
  “呃,好吧,为什么会想起要成立这个……历史文物研究社?”
  “你难道不觉得那些承载着时光的文物很美么!先不说它们的做工,每件文物都有它独一无二的故事……”一说到陈枫喜欢的领域,他立马一脸心驰神往,滔滔不绝地开始给林迟洗脑。林迟嘴角抽了一下,立刻出声打断了他:“打住!如果只是挂名的话,我答应你了。”
  “嘿嘿,就知道你够义气。啊!对了!给你介绍下我女朋友,也是咱们社的……亦柯!过来下!”陈枫转头冲着教室后排一个正趴在桌上填文件的漂亮女生招了招手。
  女生很快走了过来,陈枫揽着她的肩介绍他们认识:“这是我女朋友,曹亦柯。亦柯,这是我高中同学,林迟。他刚刚已经答应加入我们了。”
  女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曹亦柯。”
  “我是林迟。”
  “谢谢你慷慨地贡献出你宝贵的时间为我社添砖加瓦。”曹亦柯俏皮地打趣着,林迟配合着笑了笑。在关于历研社的几个问题上达成共识之后,林迟担心家里的淮音,很快借故离开。
  每年的这个时候,林迟都有些提心吊胆,非要守在淮音身边才能安心,淮音对此不置可否,包容着孩子略微有些霸道的担忧。
  而在林迟离开之后,曹亦柯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将申请书填写完毕。她盘算着,现在社团的人数总算是够了,申请应该可以通过。上次托人在黑市买的几样古玩,应该能够维持这段时间社里的研究……
  她跟陈枫家境不错,都是真心地喜欢那些古玩。这几年,也结识了不少古玩界的朋友,淘到了不少好东西。她想起了前几天朋友给她带过来的陶罐——据说是汉代釉陶,上面画着繁琐而漂亮的花纹,顶部被纸封住,还来不及打开,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因为社团的申请还没有递交,所以学校也没有分配活动室让他们安置古玩,陶罐暂时被她放在寝室的桌子底下一个不容易被碰到的地方。曹亦柯心想:待会还是要给舍友打个电话,让她们小心那个陶罐。
  等两人将申请表交到学生会,陈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饭点,当下拍板,带着女友进城改善伙食去了。情侣腻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两人一路畅想着社团的美好未来。曹亦柯心下暗道,陶罐被自己小心地放在桌下,应该不会有人碰到。于是,不愿打破现下气氛的她,也就没有打那个原本预定好的电话。
  然而就在此时,在曹亦柯的寝室,几个女生望着彼此,恐惧得说不出话来。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寝室里的几个姑娘,除了曹亦柯的男友陈枫是本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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