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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美人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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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安藏对东边那人虽然感激,却并不想过去救他,只想快些带着容与回去治疗。顾陶看着颜安藏的眼神,约莫能猜出他此时的心思,不能再耽搁了,她一不做二不休,趁容与不注意,一掌轻轻劈在他的后脖上。容与料不到顾陶会这样做,没有一丝防备,即刻晕了过去。
“颜安藏,你即刻带哥哥出去,好好照顾他。他的灵元若是不能及时修复,日后恐有大碍。”她的语气是命令式的,却含有一丝恳求意味。须长风看着顾陶,一个小姑娘出手如此果决,作风倒是有几分熟悉之感。本以为颜安藏是少会说几句“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的话之类的,可颜安藏只道:“活着回来,不然他又要怪我。”顾陶没注意到“又”字,回答道:“自然,在走尸手中殒命,我怕是要遗笑世人了。”这等狂妄之话,全然不像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所出。颜安藏抱着容与,就此离开。
须长风觉得这姑娘很不简单,刚想问她有何办法,便见她吐了一口血,“原来你方才尽是硬撑!”他觉得自己甚是可笑,怎么会如此相信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呢?
“废话,你让走尸追那么久不累吗?”顾陶反问一句。须长风听她的语气,越来越熟悉,但又不好细问,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收拾了那群东西。
少了两人的掣肘,须长风道:“你也出去罢,此处我一个人会方便些。”顾陶知道他的意思,她虽没了灵识,看不出他的修为,但见他方才并不直接与尸王硬碰硬,便猜想他和走尸等级差不了多少,容与是灵维,拼不过尸王,尸王的级别很少有达到金维的,“你是银维?”顾陶只是略猜猜,见他点了点头,便心生一计,告诉他如此这般。须长风很是疑惑,但见她说得镇定有理,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足足矮了两个头的小姑娘,竟然觉着不妨一试。
两人商定后,便悄悄移动着过去,尸王体积庞大,移动得慢些,他们用轻功疾走,和尸王同一时间赶到了东边,走尸围成一个圈,尸王站在中心,中间那人的脸,他们瞧不真切。顾陶放了些须长风的血,走尸闻到血味,虽有些异动,无尸王命令,却不敢动。
以血画阵,顾陶还故意弄出了声响,走尸也不为所动。她爬到高处,终于看清了中间那人的样貌,果然是苏离权!只是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像是肉团的东西。但所有的走尸,关注点都在那肉团上面,不敢前进一步。
“能让尸王如此关心的……是甚么呢?”顾陶不解。
须长风道:“那是还未出世的小尸王。”
“走尸还可以有孩子的吗?”这她确实不知。
“都是血肉之躯,虽然没有人类的情感丰富,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感情。只是小尸王很少有存活下来的……而且刚出生的小尸王也极其虚弱……”须长风的语气中,倒是透着几分惆怅。
“难怪……苏离权这一招‘围魏救赵’,真是妙极!可……彼此这般僵持着,总不是个办法……”彼时阴宅内产生了明显的灵力涌动,三人都为之一晃。
“糟了!”阴宅处的生门不知被谁堵住,尸气和血气在上方形成一个红绿交杂的幕布。生门在此之前都是按着时辰开和关的,白日两次,夜晚两次,方便供养尸者进入时,内外生气和死气略有交换,尸气不至于太过浓烈,累及自身。此时所有的门被人为关闭,走势林变成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走尸的灵力整体又上涨了十分之一。
人在走尸林中待上一夜,精气会被慢慢腐蚀掉,只剩一具躯壳。如果他们不能在天亮前出去,那时无需尸王动手,满林的尸气自会送他们西归。
那尸王狡猾得很,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自是小心又小心,再不肯进入阵中,连带着其他的走尸,也都十分机警,不敢越阵线一步。顾陶、须长风和苏离权被逼得只能躲入阵中。走尸不进阵,他们也出不去阵。
须长风与顾陶互看一眼,他便走到阵法中央,以一滴血为引,打开阵眼,此时阵法的边界线完全显露,却不是刚才八棱星阵的模样,而是一副八卦阵图,线与线间,透着极亮的银光,更有血色的光流在其中窜动。此间有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光芒一闪一息,在走尸和三人的脸上和身上打出闪烁的光。
尸王本以为是锁尸阵,此刻见到全貌,恼羞成怒,但忌惮着他们手中的小尸王,不敢轻举妄动。同样,三人也不敢处置了小尸王,若真的那样做了,恐怕尸王便会强闯死门,不顾性命杀了他们。唯一的筹码可要好好保护。
双方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尸王想耗死他们,他们想尽快冲出重围。谁都想动,可谁都不敢动。
待阵眼稳定后,顾陶抱过小尸王,走向死门。尸王虽不通阵法,却能感觉到死门的凶险。
擒贼需擒王,只要能牵制住两只尸王,其他的,须长风便可以一波麻利地解决了。
走尸不会说人语,但尸王听得懂人话。
“二位,做个交易如何”
尸王互看一眼,点点头。
“你们让开路,我们安全到达出口时,便将孩子还给你,可行”
走尸群中一阵骚动,尸王用血窟窿眼睛瞪着他们,他们这才安静下来。
两只尸王让出路来,外围的走尸也跟着让出路来。顾陶和苏离权先走,须长风断后,走得极慢。
当顾陶走出阵线时,两只尸王猛地扑过来,就要抢小尸王。顾陶似乎是早有准备,拉着苏离权侧身躲过,一把将小尸王抛向阵线内的死门。
须长风走得极慢,看似是在掩护她们,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阵眼的范围,见尸王向阵内扑来,他一把将染了雌尸之血的剑插入阵眼,一阵银光直冲云霄。他迅速拔出剑,两个飞身跃出阵外。
登时地崩山摇,树倒天晃,八卦阵的界限处分裂开来,两大块破碎的板块猛烈碰撞,中空的位置露出一处冒着血泡的狭长的深沟。那球形的肉团滚下血沟去,雄尸和雌尸也跟着向那处扑去,在肉团被喷溅的血水吞咽前,尸王接住了它。但险状迭生,从血沟处伸出有合抱之树一半粗的吞脚须来,这些体积硕大的吞脚须因为走尸的压制,即便是想觅食,也是极少到地面的,此番得了机会,怎能放过?数百根吞脚须一齐向尸王一家袭来,像是扩大了数百倍的血管,流着血色汁液,要吞吐数倍于它们的怪物,数百只普通走尸已经被吞脚须吞食。
雄尸比雌尸更靠近吞脚须,见此惨状,它知道挣脱不过,便将肉团扔给雌尸,并伸出长而有力的银爪,将她冲上了地面。
阵内和阵外的平衡被打破,两边灵力不稳,产生灵力差,使得界限处的板块运动活跃,互相挤压进而断裂,形成血沟。此时须长风已离开阵眼有些时候了,大部分走尸也已经成了吞脚须的腹中餐,阴宅内的灵力差也渐渐趋于稳定,裂缝开始缩小,血沟渐渐消失。
看着同伴和伴侣渐渐被吞没,雌尸长吼一声,悲痛欲绝。此时顾陶等人已经到了出口处,只是门已经关了,从里面是打不开了,除非能有人在外面接应。
雌尸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向他们这边奔来,以须长风的灵力等级,自是能压制住它。只是暴怒下的走尸,不知会不会产生变种,又进化成难以对付的生物?而且他们此时还不知尸王的命穴在何处。
那雌尸奔到他们面前,三人的心都有些悬着,提着剑做好防御。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雌尸竟然抱着小尸王跪了下来,高大的身躯即使跪下,仍然比他们高出二寻半。
顾陶不知者这尸王打的甚么主意,只是冷眼看着它。雌尸口齿不清地说道:请你照顾我的孩子!我会送你们离开。它努力比划着,想让眼前的人明白它的意思。接着从腹腔中取出一枚绿色珠子,将珠子和肉团一起交给顾陶,这是走尸的托付,用灵元作为交换,换取小尸王的性命。任何灵物,敢用灵元做筹码,无异于以命相求,顾陶以前很少碰到过这样的事。
“如此有情有义的走尸,倒是少见!”须长风查看了几只走尸的尸体,“这些被豢养的走尸,被人下了极其阴毒的连生咒,与这片土地共存。尸王是这走尸林的心脏,一辈子都只能被困于此。若是尸王死了,走尸林也会随之消失于地下。出去的门便会打开。”
“纵然是走尸,这人也不必如此狠毒……”苏离权看着那团肉球,尸王闻此,竟然滴下血泪来。顾陶没有接过灵元和小尸王,有些神游了。苏离权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猛然醒过来,此时的尸王已经没有援兵,神思又大乱,到处都是破绽,而且顾陶已经看出它的命穴了。她为何一定要接受它的委托,收下这个麻烦呢至于尸王的灵元,于此时的她确实稀罕,可这样的东西,她若是想要,大可自己杀之取之,将这小尸王带出去,日后必然要生出许多风波。她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麻烦。
尸王见她并没有答应的意思,即刻急了,口中“呀啊呀啊”地叫唤起来,血泪不停地滴下,渗入土中。如此庞然大物,如此做小伏低,纵然以前害过许多人,但此刻,它只是一位母亲,一位肯为了孩子舍弃自己性命的母亲。苏离权实在看不过,便想接过那团肉球,却被须长风拉住了。
“你……你怎么如此心狠?”苏离权向来心直口快,此刻满心都是要帮助这位尸王的心思。与须长风本是不熟,但见他眉宇间有正气,以为会是位心善的人,此刻却拉住她,教她好生失望!
顾陶听到“心狠”二字,仿如突然醒悟一般,冷冷地自嘲一笑,倒把两人吓住了。
“我不要你的灵元,因为……这不是交易。”顾陶接过肉球,“你若想它好好活着,就自己带着这颗灵元随那雄尸去了。”雌尸仍坚持要给她灵元,仿佛只有她收下,它心中才有保障。
“这不是交易,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你若再如此,我便即刻杀了你的孩子。”她声音冰冷,苏离权倒有些看不懂了。
尸王低着头,沉思一会突然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向她拜了三拜,顾陶素来不喜人拜她,但此刻却是一个不落地受着。雌尸拜完起身,很是不舍地看看肉球,又向东边奔去,在血沟合上之前跳了进去,与雄尸一同,化为走尸林的养料。
当是时,三人面前出现一块石碑门,大开着朝向他们,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相互搀扶着走了出去。一出门口,天色已亮,阳光透过重重的墓碑洒在他们的身上。为免不必要的麻烦,顾陶脱下外袍,将肉球放进去,将袍子裹成一团,夹杂腋下。肉球并不大,裹在宽大的袍子中也不会引人注意。
走到后堂一个庭旁,只一抬头,他们便瞧见沈姝被阮媚的手下制约着,哀求着阮媚让她进去。阮媚一副得意的模样,虽不敢对她大打出手,但也用言语刺激着她,说着“苏离权和顾陶回不来”这样的话,叫她悬心和担忧。
“苏离权!”沈姝看到她平安出来,眼里满是光芒,悬着的心一下落定,“顾陶你没事……太好了……”顾陶看这情形,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将她投入走尸林的人,恐怕也只有阮媚了。“须公子,请你扶着些苏姐姐。”须长风照做,越来越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极其像一个人。
顾陶擦干了嘴角的血迹,露出冰寒的眼神,阮媚不由自主地躲到侍卫后面,沈姝被松开,靠在柱子上。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甚至还比自己小了两三岁,阮媚竟觉得背后发寒,顾陶看她的,仿如看着一个死物。
“这个场景,怎地如此熟悉?”须长风似乎能预料到顾陶接下来要干甚么。
一剑直发,招式凌厉,穿过侍卫的脑袋旁,直击阮媚命门,须长风用灵力暗暗改了剑运动的轨迹,剑便插入了阮媚身后的亭柱中。阮媚的青丝掉落一缕,那剑上走尸的酸臭血腥味,还残余着,极是令人作呕。阮媚哪里闻过这般气味?当即掩着帕子吐了起来,一边吐还一边冒着冷汗。这顾陶是疯了吗?她可是京中权贵之女,不过一平民,竟敢向她拔刀!不过顾陶适才的眼神,确实吓坏了她,从未被人用那样的眼神盯过,明明周身灵力拨动甚小,还能如此嚣张……这种压迫感,她只在两个人身上感觉到过,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颜曜灵,现下又加了一个不怕死的顾陶。
“顾陶——”苏离权挣开须长风的手,走到她跟前,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顾陶是动了杀她的心思,可拔出剑时,又改了主意,即使须长风不出手,那剑也只会轻轻划过,顶多让阮媚的脸上破点皮。
“离权,你先回去罢,你们在里面弄出那么大动静,外面的房子都受到了牵连。以太子的脾性,怕是会来此慰民恤下,那时再走恐怕多有波折……”前门处已有不少附近住民,吵吵嚷嚷,聚集在一起,只是不敢进来。而且沈姝刚刚提到“太子”,便听得有参拜之声。
苏离权明白她的意思,谢过须长风,嘱咐沈姝好好照顾顾陶,便寻了马匹,从后门离开了。阮媚本想拦着她,可看须长风灵力在她之上,又不便将暗卫叫出,恐与太子撞上。何况她此时心神不定,想起刚刚那一剑,仍是后怕。
众人从后堂走出,来到门口,天色大明,金龙伞车,呼声浩荡,百姓下跪,他们在人群中瞧见了那位盛京云氏的太子。
第30章 太子云承宇
南朝云氏是王姓,当今太子名为云承宇,他果如传闻一般,一身紫色常服,佩螭龙玉佩,风度翩翩,知礼明度。此次的走尸,他只向外解释是是英烈回魂,略有怨气,想重新修缮公馆。他承诺皇家会赔偿附近住民损失,还让御医给受伤的人诊治,并事无巨细地问了各家的情况,对她这个没甚么身份地位的庶民也颇为关心。对于那些不满之人,想要更多赔偿的无赖,他寻出带头的,以搅扰英灵罪名杀之。恩威并施,百姓皆叹服。
“诸位受惊了,阮小姐似乎被吓得不轻,阿全,送阮小姐回去。”侍卫吴全听命而行。阮媚整个人都吓傻了,连谢恩都忘了,只由着侍卫带回府。沈姝扶着顾陶,道:“太子殿下,一晚未归,父亲大人定会极其担心,臣女先回去了。”
“沈姑娘,你父亲在宫中侍疾,嘱我一定要将你带进宫,他看一眼才放心。”
“顾陶小姐为救我而受伤,我不能就此丢下她。”沈姝淡淡地答道、
“宫里的设施比此处更好,你不若将她也带进宫去,让成院判医治。”云承宇道。顾陶被沈姝扶着,不知是否因为一夜未睡而神识恍惚,她竟感觉沈姝有些微微的发抖。
“治病要紧,这几位御医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是各种翘楚,定不会误了顾陶的伤。顾陶姑娘,宫中路途颠簸,你还是先在此养伤,若有事便来一品楼寻我,或者找那儿的掌柜。顾公子,为免家父担心,我先行离去了,还望海涵。”沈姝朝着容与微微福身,容与微微点头。
“静……”沈姝冲苏离权摇了摇头,“近来多雨,沈小姐一路小心。”沈姝不知为何不让苏离权唤她的字,但她这样做,定有自己的考虑,日后有机会再问罢。
“太子殿下,那臣女便先回宫了。”沈姝朝他作了个揖,太子还以一礼,“尤坚,此处便交予你了,父皇病中艰难,本王得回去侍疾,便和沈姑娘一同回去了。”周边的百姓听了太子这话,好一通夸赞,赞他孝顺贤能,待人谦和。
顾陶和容与拿了太医开的方子,去药铺取了药,便回了驿站。听完容与的叙述,她在房里左思右想,又联想到那太子的反应,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南朝皇宫内,圣上因身染怪病而卧躺在床,这病切忌女色近前,所以摒退嫔妃,一直由太子、太傅、侍中、侍郎轮番侍疾。朝中大事皆交由太子处理。
今天由本该由侍中连必之侍疾,但他身体抱恙,便换了太傅前来。云承宇侍奉完圣上的汤药后,等他睡下,才回寝殿歇息。他在宫外是有府邸的,不过近来因为侍疾和处理政务,为了方便,便在宫内的牧荑小筑住下了,此处僻静清幽,门口还种植了许多菖蒲花。
云承宇从圆形拱门进去,推开镂雕木门,沈姝坐在桌前,一边看《拾遗剑谱》,一边做批注。那细细的彤管用得已有些陈旧了,笔端上方很是沾了些陈年的墨迹,还有些许划痕。
云承宇从怀里拿出一根崭新的彤管,握住她的手,“换根新的罢!这笔你也用了这些许年了。”
“太子殿下若是肯换了我,我定当立即折了这笔,换上新的。”此时的她,言语间尽是嘲讽,全然没了先前的沉静贤淑。
“别人总以为你是最温和可亲的,只有我知道,你心里从来就没真正亲近过谁。”云承宇将太湖新笔挂在笔架上,“这么些年,你和我之间,除了交易,就没甚么旁的了吗”云承宇按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
“臣女不知太子殿下还想要甚么?”她嘴边带着冰霜,“父亲的顺从?朝臣的支持?圣上的欢心?哦,还有我这身体……”
“你、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云承宇捏紧了她的肩。
“是‘不是’,还是‘不只是’?太子殿下,你我本就是交易,你若乐意给我旁的东西,我收着也是无用,你若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旁的东西,那请恕我无礼,不能听从你的命令。”她口齿伶俐,直击云承宇的痛点,句句谦恭,却句句伤人至深。
“呵呵——”云承宇气极反笑,一把将她抱起,床边的明黄缎子被甩了几下,像是打了一个苍凉的手势。帷帐被放下,房内满是暧昧的气息。
床上,沈姝抬手,想揭下面上的□□,云承宇却止住了她,很是疲惫地抱住她,“阿静,今天我有点累,你抱住我好不好?”沈姝没有回答他,更没有回抱住他。她记起来了,今日是他额娘的忌日,只是他生母身份卑微,宫里也没有几个人记得。
“你总是不肯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来哄我,不过也好,这样我也无需猜度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就算你是假意,我也欢喜得很。阿静啊,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真的好羡慕他,得你这般女子青睐的人,为何不能是我……”
每逢生母忌日,云承宇就会变得如同孩子一般,脆弱敏感。只是今日,他说了这许多以前不曾说过的话,沈姝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想起少时的情分,竟然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回抱住他,但终究还是放下了。可云承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过了两日,勤学馆内。
“以我的灵力,怎可能锁得住这么多的走尸?”顾陶耸耸肩,“既然知道锁不住还锁,那不是蠢物?”
“那你作这阵法……”苏离权不解。
“走尸很是狡猾小心,它们以为我会再布下‘锁尸阵’,便万万不肯入阵,有了上次的教训,所有的走尸都会避开这个阵法。而留在这个阵法中心的,只有我们三人。”
苏离权越听越不懂了。
“阴宅有界,此处极为封闭,生门都被堵死,锁尸阵也是一块有限的空间,那在阴宅锁尸阵外的空间,为何不能成为另一个阵法?”
“你是说,以锁尸阵的边界线为分割线,在阴宅内划出两块阵地,布下两种阵法?”
“不错。”
“可是锁尸阵外,你要如何控制?”
“我布的是阵,也不是阵。更像是一个天平。那尸王的修为加起来,约莫与须长风不相上下,而你手中的小尸王,本身也有极强的灵力,只是没有发挥出来,也算不得。算上那些走尸,这两个阵法,阵外的灵力分明强于阵内,不稳定的灵力差下,阵与阵之间必然会产生极大的摩擦,会产生爆炸。而那分割线就是摩擦最为强烈之处。我将小尸王放在分割线处,你说,那尸王夫妇,可会舍得?”
“可你这阵法,分明是在看见我之前就布下的,那时你并不知道有小尸王……”
“你再细想想,阵法的位置可有特别之处?”
“走尸巢穴?”
“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到白日了,走尸惧光,若不能安然隐于阴处,那可就难受了!”
“若是它们找别的地方避光呢?”
“那我们就大摇大摆走出去啊——哈哈哈哈——”顾陶拿起一块松糕,很是享受地吞了下去。
“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了,阵眼,你拿须长风当阵眼,若是走尸不顾小尸王性命,强行以命破阵,他岂不是……”顾陶赶紧捂住她的嘴,“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先走——”
顾陶一出门又被须长风逮住了,便不得不听他说话。“你不肯接受那灵元,其实是为了小尸王罢?”
顾陶一脸不解,“两只尸王不死,我们便无路可逃。灵元是这走尸林养出的,尸林的灵力是固定的。我强行带走灵元,会破坏它的灵力平衡,那时我们可真要丢命了!”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不,那小尸王呢?”须长风并不按照她的思路走,“若说带走灵元会破坏灵力平衡,那小尸王也是走尸林所出,你带走它,便不破坏灵力平衡了吗?”
顾陶一时语塞,对答不上来。
“尸王的灵元……你是想让一对尸王完完整整地死在一起罢?”
“你想多了……”
“而且带着那灵元,养尸人自然会找到你,那时小尸王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这些人近几日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将她逼到无话可说呢?顾陶无奈地摊手,“你真的想多了……”说完便脚底抹油,飞快开溜了。
第31章 色子
尸门大开时,一团黑色的东西从走尸林飞出,向着章华街的方向而去。尸王的身体受了连生咒的限制,无法离开此地,可谁料到,它们的灵元能量却趁着咒印消失时,由此逃了出去。
须长风见那邪祟往西南方向去了,便追了过去。那日他追的方向正是章华街香满楼。
香满楼里,顾陶与苏离权正在搬花。顾陶听说香满楼美人众多,便想去瞧一瞧,她本是一个人去的,不过苏离权见她荒唐,又拗不过她,便跟着去了。
“乐陶,你不过十三四岁,来这烟花之地如此频繁怕是不太好罢?”苏离权与她两个,装作花匠模样,混进了香满楼。但苏离权却并不想在此久留。
“长侠,我问你,盛京何处最自在?”苏离权听着周围的靡靡之音,看着色子们脸上谄媚的笑容,还有房间里传出的压抑又兴奋的声音,颇是窘迫地回答道:“盛京规矩多,官家也有诸多烦心事。此处虽然……好玩,但终究不是个正经地方。”顾陶搬下一盆花,道:“正经有正经的玩法,胡闹也有胡闹的好处。你既然来了这里,不做些胡闹的事,岂不是辜负了自个儿?”她长眸微眨,趁老鸨不注意,拉着苏离权进了一间门虚掩着的房间,躲进了床底下。
“乐陶……”苏离权压低了声音,“外面动静就够大了,这般不是听得更清楚吗?”她看了一眼荒唐的周围,很是不自在。
顾陶拿出一块干净的布,铺在面前,“哎呀长侠,春色满园关不住,自然得进来赏赏……”苏离权红了脸,就要抽身离开。
“哎——可惜了,沈姐姐还说你什么都不怕呢?这般便要退缩了?”苏离权一听,知她在使激将法,但还是留了下来,规规矩矩趴好道:“你也别激将我,你既然认我为大姐,我便陪你胡闹这一回,以后可不许这样了!”顾陶亲切地搂着她的胳膊,连连点头,却在想平日里爽朗单纯的苏离权,在听过“春事”后,会有何种反应呢?她最喜欢看正经人不正经的样子,思及此,心里便乐开了花。
“这里是花魁的房间,听说这花魁人比花娇,今儿个是头一回呢……”顾陶缓缓说着她了解的关于香满楼的消息。苏离权却在心里犯了疑惑,她这小妹怎么有如此癖好,不过十三四岁,谈论起云雨之事却是一副极为熟悉的口吻?
门外有人走进,敛了气息,她们看到房门被关上,四只脚进了屋中,一双极其精致的缎面珍珠绣鞋,还有一双男子的黑靴向床这边走来。长侠很是局促不安,看着顾陶一副期待的模样,索性就拿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顾陶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为免惊动上面的人,又不能与她争执,只是十分惋惜地垂着头。
“雪儿,你皮肤可真是如雪一般白呢——”那上方男子上手脱衣,由衷地赞美道。苏离权被迫听着上面的对话,顾陶看着她的表情,也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张公子,你不要这样……”
“雪儿,咱们快些安置罢——我都要等不及了!”张毕将她扑倒在床上,开始做起儿女的事情来。
“不要,求求你不要……”那上面的女子似乎是极不情愿,床震动起来,苏离权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顾陶举起手,示意苏离权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会自己捂住的,苏离权如释重负,放下手。
“雪清洛,你敢咬老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贱货!”正当顾陶听到这句话时,本来要捂住耳朵的她,却脸色一变,她想起了从前的一个人。
“你、你们两个下人,怎敢闯到这上等厢房里来?快滚出去,不然本公子就叫人杖毙了你们!”那张毕很是嚣张,赤着上身压在雪清洛身上,连点遮羞物都不盖上。苏离权跟着顾陶从床下钻了出来,“终于不用听床角了,真是痛快!”她见顾陶眼神不对,便用剑指着张毕,防止他胡乱嚷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张毕还未说出“真是大胆”四个字,便听顾陶喊道:“闭嘴,下来!”他见这个瘦弱的搬花小厮竟如此猖狂,怒火中烧,可被人用剑指着,不得不先下床来。
顾陶看了一眼雪清洛,她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贴身衣物都还穿着。顾陶眉头微微皱起,但还是靠近了床,给雪清洛披上了衣服,“谢谢,谢谢……”雪清洛抬起脸,她生了一双银色的眸子,像是在银河里捞取的颜色,眼里泛着泪光,极其惹人怜爱。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可看久了便愈加觉得眉宇间自有一股妩媚,说不出的袅娜风流。“淡极始知花更艳”,说得便是这类美人罢。
“你,你叫雪清洛?”顾陶看着她的眸子,想起了从前那个为她挡住妖兵的女子。
“奴、奴家正是雪清洛……”她低声啜泣,顾陶和苏离权都还没怎么发育,不像雪清洛,才十五岁,已经出落得身姿婀娜。她们又穿着男人的衣服,没有打耳洞和上妆,说话也是粗声粗气的,故而张毕和雪清洛都以为她们是男子。
“公子还是快些走罢,你们……与我都是下等人,就莫要拖累你们了——”顾陶没有回答,只是将衣服递给她,雪清洛穿好衣服,走到张毕面前跪下:“张公子,请您莫要为难这两位,他们和我都是初来不懂事,请您不要计较,我……我一定好好服侍您……”
那张毕神色倨傲,颇为得意道:“算了,本公子花钱也是图个乐子,这两位快些出去,別误了我的时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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