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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重生反转系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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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叫什么大问题?!那你们不能修护,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漏洞总行了吧,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尊敬的用户您好,由于漏洞等急太高,漏洞内容我们也无法探查】
季雁卿这回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有个队友不如猪了,剧情都变成这样了,你告诉我我作为穿书者的尊严在哪里?!
系统音竟然听上去十分的委屈【但是我们还能告诉你成功开启了‘温柔乡江南行副本’】说着系统还十分紧张的补充了下一句【以及提供数值查询系统】
。。。。。。我考上大学了。季雁卿察觉系统还想再挣扎一下,立马十分头痛的制止了他。
闭嘴吧。
“师尊?”
季雁卿回神,发现人群都散了。除了苏瑶守在灵前外,其余人都有自己的事,毕竟就是天塌了也有天塌下来的活法。唯独季俨还待在他身边等着,好像即便季雁卿不搭理他,他也可以站在一边到天荒地老一样。
“先前想点事没注意,怎么了?”
“自掌门师伯说出进展后师尊便陷入沉思,可是有何疑惑?”
季雁卿抿了抿嘴。
还真有些疑惑。。。。。。
这时系统非常殷勤的蹿了出来【尊敬的用户您好,由于狼崽子季俨对您的好感度以达到第一阶段,您问的问题他可能不会回答,但一定不会欺骗】
季雁卿心里一喜,头一回觉得系统还是有些用处的,顿时态度都友好一些了。
这么久以来,和季俨相处的机会也挺多的,好感度一类的数值有什么变化吗?
【尊敬的用户您好,由于系统前段时间一直处于升级状态,无法实时监测走向,因此一切数值保留在系统升级以前】
。。。。。。你还是继续安静的滚吧。
季俨安静的候在一边,将季雁卿不明显但十分微妙的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顿时更加疑惑了:“师尊?”
“啊,没事。”季雁卿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问?“
“疑问倒也算不上。枪打出头鸟,从潇湘一事便能看出凶手行事的残忍,对他们动手倒也不足为奇。”季俨皱皱眉,看上去又细细琢磨了一番才说道,“只是我不太明白,追查凶手行踪的并非只有这四家,但为何只有他们被灭门了。他们和潇湘子有什么共通之处吗?”
这也是季雁卿和当初的无数读者一起思考的问题,作者直说线索早就留下了,不过是他们自己没抓着。
季雁卿靠着大殿上的柱子,拢着袖子,待季俨把话说完后,才看了他一眼,道:“那得去过才知道了。”
季俨面色不变,但季雁卿跟他熟了,轻而易举就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些未曾掩饰过的吃惊,淡淡问道:“怎么?”
“不。。。。。。。我只是没想过师尊会愿意亲自前往。”
季雁卿苦笑一下,没解释什么。在他人看来,季雁卿想要去查询此事的确是不自量力,潇湘子那样的大能都可以被灭,世家那样庞大的根基都可以被连根拔起,他这么一个不过金丹后期,浑身经脉皆断的废物又能顶什么用呢?
但是他不得不去。
季俨的神色看上去更为复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季雁卿从怀疑他是摇光君起,就再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对师尊而言,即便不是天青子弟,也十分重要吗?”
这个问题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季雁卿没太明白其用意,只好现在心里暗自揣摩了一番。
重要吗?对于季鸿而言可能是无所谓的,流浪如野狗时他是一个人,百年清修说白了他还是一个人,即便是于山间洞府里苦苦挣扎,乃至于被一道天雷劈的魂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其余人的死活真的对他还重要吗?
但对季禾而言却是重要的,他也习惯一个人,但更珍惜闹中取静的自在。季禾可以孤独至死,但他一定要知道这世上有人替他承担了快乐的职责,才能够继续心安理得的孤僻下去。
这么一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是季雁卿,但他过去也是季禾。
季俨看上去这个问题十分执着,见季雁卿不答,又问了一声:“对师尊而言,十分重要吗?”
季雁卿抬头,直直的撞进了季俨的眼神里,他十分认真,这让他原本就俊朗的面容看上去是近乎肃然的,唯独他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关外草原上的一匹狼,鹅毛大雪里将自己的崽子叼回了干燥的洞穴里,大尾巴一卷就将其围了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还搭在幼崽的头顶上,睁眼就是无尽的仁义与柔情。
他想要季雁卿的答案,真正的答案。
鬼使神差的,只这一眼,季雁卿就觉得先前他纠结的不再是问题了。
毕竟他也只是个软弱的的普通人而已。
“嗯,很重要。”
季俨低垂眼睫,微微的侧过头去,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他依旧是那一身黑袍,没有光线直射时仿佛能与夜色融为一体,更显得他肤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但他修长的眉眼里却有一股与之不符的决然,那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了’经由他之口,更像是一句不死不休的誓言。
像是什么东西在他心口上敲了敲,季雁卿顿时觉得心里某一块塌了。
【尊敬的用户您好,请问您需要开启季俨好感值系统吗?当作漏洞补偿】
好感值系统不是已经有了吗?
【不,那是季俨对您的,不是您对季俨的】
季雁卿心怀鬼胎的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脸都要红了。
滚。
他一言不合就踹人的习惯一定是在系统身上养出来的。
但被系统这么一闹,他可算是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季雁卿深呼吸一口,稍稍平定了情绪过后,才问道:“我问你个事。”
季俨转头看向他,眉眼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谦恭温润,谦和道:”师尊请讲。”
“你知道奇花温柔乡么?”
季俨面色如常,不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师尊为何问起这个?“
“之前看书时见到过,有些好奇它是否真有如此强大的功效,还是编书者随口胡说的。”季雁卿漫不经心的胡编乱造,有些紧张,下意识就想伸手替季俨理理衣襟,手没抬起来又觉得不对,这才又说道,“我听说那花原产魔族,但其实更喜生于苦仇大恨之地。。。。。。你见过吗?”
他本来担心季俨多想,认为自己这是怀疑他,不过季俨看上去并非如此,反而一五一十的答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见过。温柔乡一花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十分严苛,之所以原产于魔界,也是因为魔界形成伊始不怎么太平,而温柔乡就是在苦痛绝望时不切实际的奢望里长出来的。”
苦痛绝望里不切实际的奢望。。。。。。。
这听上去实在是太神奇了,没有一点道理可讲,季雁卿觉得自己的常识受到了挑战,于是艰难的问道:“不需要。。。。。。种子一类的吗?”
不光季雁卿能看懂季俨的情绪,季俨也对他了如指掌,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不需要,况且对于一些事物而言,也再没什么东西比五感六识更滋养了。“说完他又露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师尊问这些,是找它有用?“
季雁卿也没什么好瞒的,点头道:“嗯。。。。。。只是这苦仇大恨之地。。。。。。。”
“如今说起苦仇大恨。。。。。。还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江南世家遗址与潇湘鬼域呢。。。。。。师尊你去哪儿?“
季俨话音未落,季雁卿转身就走,撩过幔子绕过香案,动作迅疾如风,直奔三清大殿后的广场——韩诚一定在那里。
☆、 第40章 城
天青山往上数十代也没有有比韩诚更苦逼的掌门。原本只是天青首徒,跟着师父清修,闲来无事师兄弟几人斗个嘴,下山还能捡几个孩子扩充门面——是个闲散富贵命。
结果这种状况在很多年后急转直下,尤其在赶鸭子上架的成了掌门后就再没遇上过好事,现在连师弟师妹也保不住了。
韩诚每回去三清大殿都仿佛在受刑,偏偏不得不去,只好顶着自己秋黄瓜似的脸忙进忙出,最近刚觉得放下了一些,正在大殿后的广场上练剑,眼看一道三清之气随着他的招式直冲青天,硬生生逼开了一片密布的乌云,让些许熹微的阳光透过云缝照射了下来,于是收了手,想道:“祸兮福之所倚,熬过这一劫,想必天青不会再有麻烦了。”
结果他刚这么想,麻烦就找上门了。
“掌门师兄——”
季雁卿一路疾奔而来,脚下的雪沫子被他的鞋底摩擦的四处飞,后面还跟着一个不紧不慢的季俨。
韩诚收剑,回身望向季雁卿——他负剑而立,即便面容衰老,却腰背挺拔,器宇不凡,看上去颇具一代宗师的气度——如果他没有开口说话的话。
韩诚过去是个细心的人,责任感作祟又让他变的爱操心,在成了掌门之后,更是被一些琐碎的事宜直接逼迫出了一股老妈子气,时常忍不住就要絮絮叨叨一番。
“你近日以来神思恍惚的厉害,就不要四处疯跑,长矜你跟着他也稍微劝劝。”
季俨显然并不和他站在同一阵营:”师尊行事,自有他的分寸与道理。况且即便摔了,我也在他身后。”
季俨说这话的时候一笑,是再温柔没有了,往深处想还有一点与两人身份不合的纵容。
韩诚:“。。。。。。。”
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前阵子黎子玄要跑来喊辣眼睛了。
跟这两人说不通,韩诚只能叹了口气,尽量和颜悦色的问道:“雁卿师弟找我有事?”
季雁卿其实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他手心出了一把汗,斟酌再三后问道:“掌门师兄最近身体可有不适?”
韩诚一愣,笑道:“雁卿你也是糊涂了。修仙之人,三病五痛离体,哪里来的不适。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说这不吉利的话。”
韩诚要么是不明白季雁卿指什么,要么就是在装傻。
“我并非此意。”季雁卿拱手一礼,依旧棒槌道,”掌门师兄最近可有感到什么异常,与自身有关的,若是有,还请掌门师兄一件不落的全告诉我。”
韩诚看上去有些吃惊,就连季俨也侧了头。季雁卿自被雷劈过后,对着韩诚等人向来天大的问题也只会问一遍,第一遍别人岔过去了,他也就不追问了,事后全凭自己脑补。
天青上下不分轻重缓急的消遣他们大师兄已经不是头一回了,韩诚最初也就当季雁卿是在闹,现在才发现不是这样——季雁卿满脸焦急,不似作伪。
韩诚皱眉,不知为何有些不太适应的避开了一些,思索一番后才说道:”我剑法晨课从未落下,通常感觉不到什么。“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季雁卿,”不过近日时常感到劳累。。。。。。但想来也是因为操劳过度的缘故。”
季雁卿原先才凉了一半的心这回是彻底凉了,但同时也升起了一点希望——他发现的早。
根据书中原文,季鸿是在韩诚幼化的越来越严重时才下山的,因此后来才一发不可收拾。。。。。。。
韩诚说完后,一脸好奇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季雁卿舔了舔嘴唇,用牙齿磕掉了一块死皮,差点撕着肉,骤然一疼后又舔了舔,一嘴的血腥味:”掌门师兄,先前听雅公子来信的意思,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既能炼成潇湘鬼域,来人的本事就绝不会太差,至少博闻强识这一点是肯定的。。。。。。。至于李方白苏四家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看见过了。”
。。。。。。。还真是。
“等等,师兄的意思是,潇湘鬼域的形成并不需要设阵者有很高的修为?”
“这事难道不应该你比我清楚?天青藏书不都快被你翻遍了吗?”
修为不高,博闻强识。。。。。。。他怎么听着有点像季鸿。
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他给无视了,先不说季鸿为什么要做这些,季鸿根本没有必要杀韩诚,更何况季鸿都已经死了。
“师兄,至今为止,我天青已经折进去三人了,难道还要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季雁卿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了半晌,终于切入了正题。
韩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渐渐透露着一种滑稽的冷峻,他不说话,但也没有制止。
“我愿下山调查此事,直至真相水落石出。”
“不可能!”
季雁卿想过韩诚会反对此事,但从没想过会反对的这么坚决。
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吓的季俨和季雁卿同时抬头,只见韩诚头顶乌云密布,脸上电闪雷鸣,本来就沟壑纵横的脸被他这么一皱,更是眉毛连着眼睛都连在了一起,难舍难分。季雁卿吓了一跳之余竟然还有功夫分心闲想——怪不得徐观嫌弃韩诚这张脸。
“你少时上山,师父就说过你与尘世牵绊太深,要想有作为必得斩断七情,你倒好,太平盛世不下山破障,上赶着这乱子出世,潇湘。。。。。。”韩诚看上去气的不清,一口气咆哮完到最后就断了片,最后两个字实在是听不清。
而季雁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仅仅是用在季俨身上的,他只当是韩诚换气没说清,于是十分恬不知耻的问道:”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季俨:“。。。。。。”
他老觉得季雁卿爱戏弄他,这么一看,他是不是错怪季雁卿了。
韩诚要是个普通的老头子,黄泥巴都过了头顶,肯定能被季雁卿气的直接归西:“潇湘大乱,鬼气横行,旁人避之不及,只有你上赶着过去。你是嫌自己和尘世的牵绊还不够深吗,照这么下去你修什么清净,修什么自在!”
韩诚脾气好,多年被师弟师妹欺压也没见暴起反击,总是纵容师弟师妹的胡闹,平日里干得最多的就是给这兔崽子善后,闲下来就看书练剑,古松巨石上捧一杯清茗,对着云卷云舒都能枯坐一天。连徐观年轻时都有那么一两套便装,就他没有,一年四季都穿天青校服,从低阶到高阶从未变过,由此可见他的生活枯燥如苦修——修的他越发淡然,只有眉间的褶子越来越深,发一次火就好比铁树开花。
季雁卿就让铁树开花了。
韩诚看上去气的不清,转身拂袖便走:“长矜把你师尊扶回去,他都说胡话了!”
“掌门师兄,我——”
“你想都不用想!”
季雁卿很少跟人对着来,不涉及某些大问题——例如维护摇光君,例如讨论游戏里竞技场输了是谁的锅,他很少对一件事坚持到底,说好听点是没原则,说难听一点就是他对一些事根本不上心。
韩诚一吼完,他就在季俨和韩诚震惊的眼神里,膝盖一弯跪了下来:“雁卿自请下山。”
就这么几句话的情绪波动,韩诚看上去已经有些累了,他的眉眼里有深深的倦怠,在季雁卿一跪后直接被气上了天,‘你’了几句没有说出下文,差点就准备把剑当棍子往季雁卿身上招呼,结果季雁卿不闪不避,眼看就要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后,一群人都扑出来了。
先是离的最近的季俨,下意识侧身就往季雁卿身前一挡,护的严严实实。
第二个则是苏瑶。广场和三清大殿离的近,动静这么大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苏瑶抓起凤鸣冲出来,正准备把不长眼睛的人给揍一顿,就惊讶的发现韩诚竟然准备揍她七师兄——季雁卿在她心里向来比一根豆芽菜强壮不到哪里去,哪里承受的起韩诚的一剑,于是直觉立马告诉了她应该去帮谁,她像是一只被剁了尾巴的猫,炸着毛蹿到了季雁卿身前:“掌门师兄你干什么!”
季俨护着季雁卿在他的意料之中,苏瑶这个脑子缺弦的也不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堵心,但谁知道木杳也好死不死的过来找他,正好看见他举着剑的模样,顿时惊道:“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说话间她眼神一转,韩诚‘棍’下那三人成堆的奇特景象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她眼前。
木杳:“。。。。。。。”
干什么。
发火这事也是很讲究的,讲究一鼓作气,三番五次被打岔,韩诚就是真有把季雁卿揍一顿的心也扑腾的没多少了。他就像是漏了气似的,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又成了秋黄瓜掌门,留下一句“以后再说。”就落荒而逃。木杳刚来,不明所以,给了苏瑶一个眼神,自己追了出去。
韩诚和木杳前脚刚走,在地上以一个非常奇葩的姿势倒插着的苏瑶终于四仰八叉的摔了下来,倒地的瞬间捂好了自己的裙子,手忙脚乱了一会儿后才问道:“你怎么把掌门师兄惹生气了?“
这个时候跟苏瑶说这个并不怎么合适,于是季雁卿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苏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狐疑的看了季雁卿一眼,但季雁卿并不看她,于是她只好又回了三清殿灵堂。
打发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季俨站在他眼前,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对着苏瑶这个不知前因后果的他可以随意打发,但季俨就不行了,更何况这位已经面沉似水了。
“你也先回去吧,回去后把自在楼弄暖和点。”
季俨看着他,眼神莫测:“如果刚刚掌门一剑挥下来了怎么办?”
季雁卿置若罔闻,依旧聒噪的喋喋不休:“广场这地不知道被冻多久了,别说还怪冷的,迟早得弄个风雨棚过来。”
心累不忘犯贱大概也就是说他这种人了。
“掌门的一剑不是你能挡的,如果不是小师叔和我出来挡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季雁卿终于无视不了了:“他那一剑不会真的敲下来的,更何况他都没有拔剑出鞘,我躲了不是让他更生气了?”
季俨那张讨命脸终于好看了一点,但也仅限于一点了,他蹲下身,沉默着把季雁卿刚刚弄乱的鬓角衣袍整理了一下后,说道:“那师尊就这么冻着好了,横竖你也算计好了,冻不坏。”
。。。。。。怎么又生气了呢,都说了没事啊。
季雁卿无语的看着季俨,觉得这小棉袄的熨帖有点勒人。
“真没什么大事,掌门师兄也不忍心让我跪多久,你冷静一点。”
季俨闻言,大概也觉得刚刚有些冲,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季雁卿刚以为这孩子听劝了,下一刻就觉得什么不太对——那条路好像不是回逍遥峰的?
“你去哪里?“
季俨走上那条满是松与雪的路,头也不回的答道:“谨遵师尊教诲,我去冷静一下。”
☆、 第41章 城
韩诚转身的时候火气就消了大半,走上松林雪道时就有点后悔了——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如此心软。
“我对雁卿是不是太严苛了?”韩诚忧心忡忡的想,抠了抠身旁的松枝,结果不知道戳中了那细小的松枝的那根弦,一捧雪直接落了下来,兜头罩了他一身。
正巧这时木杳从身后赶了过来,本来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被埋的像个雪人似的掌门,只留下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顿时憋笑也憋不利索,两道眉毛上下耸动,看上去十分喜庆。
韩诚原本还想叫她帮个忙,结果一看此景更加心累了——要是连木杳都学会了幸灾乐祸,天青还有谁不呢?
好不容易笑够了,木杳问道:“先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对雁卿发了这么大火?“
韩诚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是我没忍住,听雁卿说要下山插手潇湘一事,有些没控制住。”
木杳一愣,想了想后,就着这雪地松林白毛风,和韩诚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我当什么,过去徐观总说雁卿虽说要断七情,但也物极必反,我们还总想着要他出去沾点烟火气,对旁人上点心,如今他好不容易自己提出来,你怎么又不想了?“
“是好事,他要去江南南疆大漠一类的地方倒也算了,偏偏往潇湘。。。。。。”
木杳听完也面露难色,潇湘一词近日以来在他们耳边出现的几率格外高,高的木杳一听就心生厌恶:”潇湘。。。。。。兴许他就只是好奇这次的事件罢了。”
“我也知道他想调查此次事件。。。。。。只是我还是担心。就算是换了个人。。。。。。“
木杳敏锐的听出了他话里未尽的那一层意思,面色一变,问道:“掌门师兄这是何意?”
韩诚叹了口气,那双被下垂的眼皮挡住大半的双眼一时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你心里也清楚的,雁卿并没有独自挡住天劫的实力。”
“可能只是天劫点到即止,并未过多的为难他。”
“天劫后虽说雁卿只是看上去开朗了一些,但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和以往的不同。。。。。。”
木杳忍无可忍,生硬的截断韩城的话头,语气不善的问道:“掌门师兄想说什么。”
韩诚看着她并不说话,良久后才在山风里发出一阵幽幽的叹息:“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绝无可能!”
不出他所料,一句意犹未尽的话直接让木杳整个人炸了起来,“雁卿师弟就是雁卿师弟,过去是他,未来还是他。”
知道木杳是这个反应,韩诚早把最初想说出来的话全给嚼碎了咽了回去,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木杳在他这眼神里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住了。
“雁卿师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说。
韩诚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良久后’嗯‘了一声。
在这一声’嗯‘里,木杳丢盔弃甲,低声说了句‘我去看看雁卿师弟’就夺路而逃,慌不择路的差点就被树根绊了一下。
韩诚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心里被不知名的物体豁开了一个口子,山间寒风呼呼的往口子里贯,随后一路上升成了堵在他嗓眼里吐不出来的叹息。在他的脚下,一条被风雪侵蚀的的小路若隐若现的延伸向松林深处,那里是石阶,往上走便是天塔。
木杳回身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说道:“出来吧,别走了,刚刚掌门师兄也知道你在。”不然也不会说一半藏一半。
随着她的话,季俨悄无声息的从古松顶上落下,恭谨又平板无波的打了招呼,就好像一路偷偷摸摸尾随别人被抓了的不是他一样:“二师伯。”
木杳回身看他,打量了他一眼:”你也和你师父一样心宽,偷偷跟着别人连气息都不藏一下。”
“我并非图谋不轨,只是有事相求,隐匿行踪反而可疑了。”
他说着笑了笑,这笑容可谓是博好感的神器,季雁卿就是败在了他这一随心的笑上的,可惜对木杳不怎么管用。她似乎对任何神奇的出现在季雁卿身边的人和事,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友好态度。
“何事?”
她话音刚落,季俨前行几步,于她身前躬身一拜,道:“师尊执意下山,掌门不许,如今师尊正跪在三清殿外的广场上。前几日师尊身体不适,总是神思恍惚,而广场上白玉地面冰凉刺骨,怕是对师尊不好。师尊向来听二师伯的话,因此特请二师伯相劝。”
就连季雁卿都没怎么听过季俨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合着他说出去冷静,是冷静着找人来劝季雁卿了。
木杳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道:“你倒是护着雁卿。”
季俨依旧低着头,也不答话。
木杳又说:“先前蜀南竹海的事,我也听人说了。你的身份绝不一般,这样对着我低头,也无妨吗?”
季俨终于开口了,依旧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波澜:“无妨。”
“雁卿若是执意下山,你当如何?”
“陪着。”
“雁卿若是山下遇险,你又当如何?”
“护着。”
“若是敌人强大,你发现以你二人之力不过螳臂当辙,杯水车薪呢?”
“以命相护。”
这话有点重,修士多重口德,不光是不损人不辱人,也是轻易不立重誓。凡人尚且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与天作对的了,随口相约一句都要注意不出差错,更不用说‘以命相护’,稍有不慎,天打雷劈这一词从来就不是说着玩的。
木杳看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刻季俨的模样,说的话全给刻在心上,以作来日凭证。
她转身往三清大殿走去,顿时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劳累不堪。她说了一声‘好’,轻飘飘的,和山风编织在了一起,送入季俨的耳朵里。
季俨出去冷静后,广场上就真的只剩季雁卿一个人了——别人也不敢随便偷看峰主罚跪。
为显诚意,季雁卿跪下时不敢以坐忘护体,只好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白玉地砖上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寒气终于逮着了一个新来的,见缝插针的往他膝盖里钻,刺骨的疼都是一丝丝的,感觉像是提早得了老寒腿。不过跪久后,其实也就没什么知觉了——甚至还觉得膝盖有一点发热。
结果没一会儿季雁卿就有一点意识不清了,不知道是困意里若隐若现的梦境,还是梦境里如魔似幻的心魔幻境——总之是趁着季俨不在,见缝插针的来找他了。
不过大概是由于三清大殿清气太重,妖魔鬼怪都不敢来的太放肆,效果大打折扣,具体表现在过去清晰无比感情充沛的幻象,季雁卿现在能看见的只有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连场景都停留在广场上没变,画面相当粗制滥造,唯有对话比较清晰。
自从来到这里,季雁卿已经对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喜、意外,骚扰十分习以为常了,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甚至瞬间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仔细分辨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两个模糊不清,只能变强辨别出是人的影子跪坐在雪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天家失鹿,冕旒落地,王室蒙尘,纵是人们所谓的天潢贵胄,又有何资格自称姓李。”
“既如此,你要改姓吗?”
至此,先开口的那人沉默了起来,后面那人也不打扰他,只跪坐在他身前,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能是当时的场景里中间还隔了一张矮几。
很久后,久的季雁卿都快睡过去了,先开口的人才动了起来,他应该是伸出了一只手,隔空在什么地方沾了沾——可能是茶水,然后在半空中写了个什么。
后面那人凑头过去看了看,说:“你自己选定就好。”
先开口的那人看样子是顿了顿——从一坨模糊的虚影上判断顿这个动作还是很容易的,“那名字,你帮我取,好不好。”
后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在想什么?”,停了停又补充道,”好好回答。”
季雁卿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两块虚影本就容易改变,他总感觉此话一出,说话的那人身体都坐直了一些,诡异的有了一点坐怀不乱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季雁卿觉得这场景莫名有点熟悉,半天后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今早梦见的场景吗。
先开口的那人终于说话了:“我想家。”
季雁卿听见了后说话的那人的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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