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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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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鼓胀饱圆肚子上的伤口被摔的更甚了,青色血液又淌出一大块。
蜘蛛好不容易翻起来的躯体又一次的跌落过去,它裂开狰狞的嘴,有些惊悚的撕裂音震人耳膜,极具穿透力。水汽又三两四五的接连腾起,极快的聚合成一团白雾,直接扑咬进赤蛛的血盆大口里。
八目赤蛛的撕裂叫声更甚,它随着这一下子竟然猛的挣扎抽搐了起来,随后头颅一抽一抽的不断从嘴里吐出青白混杂的粘稠物。月离弦收合手掌,看不出什么情绪,一抹白闪在赤蛛体内迅速消逝,方才抽搐挣扎的蜘蛛整个身体都冷硬僵住失了动静,成了彻底的死尸。
「手段还算能入眼。」女子称赞道。「不过既然已经进肚子里了,为什么不借着毒液让它自己毒死自己,好趁机再折磨一番?你这结束的未免太快了。」
“我是来找师尊的,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月离弦从空中一跃而下,长发跟着扬起又轻轻垂落。
女子被噎了噎,竟出奇的没做反驳。
月离弦拐了上楼,离要寻的人越来越近了,他反而生出了许多却意,每走一步退却之意愈发强烈,心里不由忐忑了不少,终是克制着向上走。
果然师尊就在这一层,月离弦不敢贸然过去打扰,只顾着敛息躲着观察,不知是师尊无暇顾及其他还是什么原因,仙宫翎竟然没有察觉到他。
这一阁瞩目的东西是一个干枯古木的样子,想来这次要对付的就是它了。树只有枝干,且通体发黑,没有一点生机之态,树干沟沟壑壑如垂暮般老态横生,树体包围的最中央却仿若围成一个少年般的体型,有数只乌鸦盘旋在上空中的树干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颗树曾是人界有名的树灵,曾受尽村民的尊崇爱戴,但是在历久岁月中悄悄变了质,成了祸害一方臭名远扬的妖树。」
「它不再是人们眼里的‘神明’,反倒成了至恶的象征,致灾、蛊惑,甚至开始杀人。乌鸦为它的化体,主体是那个人一样的形态,枝干可以理解为人的胳膊,全部自由灵活,最难得的是能在幻中致幻。」
月离弦了然的点点头,又把视线挪回仙宫翎身上,悄悄打探着他师尊。
仙宫翎的衣角处有些缺损,右臂的宽袖上染出了血,紫霆嘭嚓呼啸而过又击断了数只袭来的枝干,出手照旧凌厉又刚硬,看起来无大碍。
被击下的树干又在霎时间化成了乌鸦,又要飞回树去,只见那人并指祭出清绝,寒烈雷鸣在一声声乌鸦突然变调的尖锐声中结束,地上又一次的掉落了许多这种通体乌黑的鸟。
月离弦刚稍稍放下的心,却又在看到仙宫翎周身的灵气波动的时候悬悬提起。师尊虽然看似身手自如,可每当他出手一次,萦绕在周遭的狂暴灵力可不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样下去不行,他快突破了。」女子看出了苗头。
突破?月离弦惊讶无比,在这种情况下要突破?师尊一点调息的意思都没有,是想就这样带着元伤,任其发展强行突破?
「你快去拦着他!都这样了还这么搞,不怕走火入魔吗?!」
☆、第四十六章
树植类的本应是怕极了师尊的紫霆才对,可这妖树被削了枝干也不见慌乱,莫不是有什么凭恃
月离弦隐觉不妙,他抬步向前打算先跟师尊会合再说,谁知树妖在下一秒竟是真的产生了变化。
枯黑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回缩,枝桠间因收缩而碰撞,僵硬的干条喀嚓喀嚓地护挤磨挲着,等枝条迅捷的尽数收合回去,地面上粗壮的盘根也不见了,只余了一个木质构成的人形,正是刚刚在正中央被牢牢护着的似人形物体,方才只是有些形似,现在却如同整个人剥离了出来了一样。
“师尊!”月离弦跃身冲过去,不料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挡住了,他不仅后退几步,才发现是有细碎的东西浮动在这一带的空中,像是被光源照出的着空中挥舞的灰尘一样细密分部着,竟是围成了一个界。
月离弦皱起眉,他猛击出灵力爆破在这面界上,好不容易突破出的一小处缺口又在一瞬被细屑填上了。
「从一点处破开它,区域越小越好!」
月离弦强迫自己冷静,他抬手又试着唤出另一份源力。他本水木双灵根,主水灵根,另一处则不甚强,所以月离弦很少会用出来,但亏得这次绝染肯助他,召出的源力好上了不知多少倍。他尽力感应着,木源竟跟这面界上的东西有所呼应,月离弦试着只从一个中心突入,源力竟毫无排斥的融了进去,竟也能影响一些碎屑了,他试着去吞噬这面壁垒。
与此同时,木状人形渐渐拔高成青年人的高度,它右“手”扬起,细碎的木屑在空中漂浮,渐渐合成了一把剑的形状,木剑以它漂浮的速度跟着极快的侧身挡住清绝,在被劈烂的同时又一次的恢复剑形,分明不是清绝剑的对手,可又每一次都拦得恰到好处,极为磨人。
清绝翻身划跃回仙宫翎的身边,数十把木剑又一次的蜂拥纠缠了上来,仙宫翎指间微动,纠缠上了的东西直接被紫霆炸成了灰。
他一把握住清绝,凌空就要朝那东西劈过去,一道极炽热的剑芒略过,数以万计的木屑也在瞬间涌起形成了一堵巨盾,牢牢护住里面的木人。
待剑芒淫灭,地上又扬了一地焦炭灰,木人仅仅是被灼伤到了一少部分。
「成了人形的它操控力和蛊惑力会更强,也会有跟人相似的致命点,比如心脏、头颅。」
仙宫翎持剑瞬移到木人身边,一剑下去就要直击心脏,却又在霎时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只见他身形微滞,竟是剑心偏移了过去。木人虽未被袭中要害,可也终是被剑穿透了胸膛,那人形的东西颤了颤,好似果真一个受伤的人。
一把木剑也是紧跟着悄悄擦着边朝向仙宫翎攻去,仙宫翎有些木然的站着,居然是避也不避,木剑竟是刺入了左腹,白衣刹那间又被染红了一处。
“师尊!!!”
仙宫翎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麻木的抽回清绝,清绝又是不甘心的在那木人的胸膛中搅动了一番才肯抽身退开,仙宫翎飞身略退,行动却明显迟缓了起来。
月离弦把护界全部吞噬完了,只觉得源力又壮硕了不少,他刚侧目看过去就撞上仙宫翎受伤的样子,便急忙赴身到仙宫翎身边。
“师尊…”
月离弦话都没说完,白衣人没等他靠近就瞬间持剑袭来,浅眸冰凉凉的扫向他,是月离弦从未见过的嗜血,引得他心下轻颤。那人一手捂着伤口,血液也透过修长指间渗了出来,连带着白净指节一并染红。
月离弦有些措手不及的抬手聚气上前抵挡冲力,好在清绝还是认他的,给月离弦放了不少水。
“怎么回事?师尊?!”
「妖树能拟态成特殊的人来迷惑人,也能直接蛊惑人,你姑且先牵制住他,先别让他去那边耗力了…而且,他现在消耗过多,再找不清神智,怕是要魔怔了。」
因为有清绝放水,月离弦好应承上不少,但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师尊在他这里一样耗神。
见清绝不知是怎么的突然不顺手了起来,白衣人蹙起眉,狂暴的因子渐渐在体内发酵,他便一把甩开剑唤出紫霆。
清绝在脱离控制后又在空中绕了几圈,见没人理他,便有些委屈的独自飞去对付那同样背伤的妖树了,
紫霆引虽也识得月离弦的气息,可却不像清绝那般近人,它只听从仙宫翎的指令,从前就是因为恃主而不管不顾的作威作福。
月离弦头疼了起来,论作战经验他哪里比得过仙宫翎?而且师尊现在有伤在身,他只能单纯的抵挡,哪里敢全力出击,好在他还算是熟悉仙宫翎的进攻节奏,能应付上对方的招式已是庆幸至极了。
月离弦在侧身躲避紫霆引的时候迎面又乍现出一道雷引,他这次躲也躲不开了,实在没办法才挥掌过去抵消一二。
而仙宫翎的战意也愈发强盛了,周身萦绕的灵力跟着愈发躁动,甚至可以隐约见到些许黑气被吸引了过来。
要怎么办?月离弦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
【幻象而已。】绝染突然开口,却只说了四个字。
月离弦慌忙抓住一点,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他用视线牢牢锁视住仙宫翎的眸子,试探性的在心里不断描摹出一种联系,渐渐的,一抹瑰紫之色在纯黑色的眸中荡出,由轻至浓,但仍旧是极不明显。
“看着我,师尊。”少年唇瓣轻启,瞳眸一瞬不顺的眨也不眨,似乎比起幻象,他才是真正的蛊惑之人。
许是仙宫翎眼下迷入幻象神志不清的状态更容易受到影响,月离弦才得以照本宣科的仅试了一次就成功。而仙宫翎也确实安定下来许多,浅眸中渐渐浮现出几分茫然,又划过些许困惑。
月离弦见他终于停了进攻的动作,得到机会匆匆为他止血疗伤,见暂时止住血了,才又抬眼定定说道:
“你就要突破了,需要打坐调息,不要担心,徒儿会保护你的。”少年人的口吻带着笃定,轻描淡写又不容拒绝。
仙宫翎并未应话,身体却是先一步朝着角落而去,他机械般的盘腿坐下,就开始闭目调息了,而方才在周遭隐现出的被吸引而来的黑气也在不知不觉中销匿了去。
月离弦松了口气,又向仙宫翎的方向挥手打下数道禁制。这才又看向那正被清绝牵制住的始作俑者,极为冷静的道:
“我来对付它,不劳师尊费心了。”
清绝察觉到月离弦的接近,就忙要从妖树身旁脱身,数条枝干一并蜂蛹而上把它包围住,扭成一个厚实的枝壁,清绝上下挣扎,渐渐开始不支了起来。
月离弦指间跳跃出方才吞噬下的碎屑,此刻竟也开始渐渐合拢拟态了起来,不仅如此,这东西还能在他手上回木成春。这些碎屑就这样飘摇跻身到包围清绝的枝条缝隙处,缝隙被它们越撑越大,清绝剑得到机会就挣脱了出来。
然而还不算结束,碎屑在清绝挣脱之后又进一步变本加厉的纠缠,又生生将枝条们尽数挤成碎块,更多的这种细屑又生了出来供月离弦驱使。
清绝飞移而来向他靠近,月离弦没有辜负它好意,一手握住了剑柄。这妖树在仙宫翎的多重打压之下早就成了强弩之末,而月离弦只要能克服住它的影响,就已是占了绝大部分的胜率。
那木人持剑缓步朝向他而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不由分说的侵入他的脑海,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月离弦知道有哪里不对,但他终究无法忽略,来人已是走近挥起了剑,霎时间身影与某个人重合了起来,甚至恍惚间,月离弦感应到了那双清寂又冷冽的眸。
手心处有什么东西在震颤,月离弦只觉得手中的东西引得他猛的抬臂上去,再一回神,剑身已是把袭来的东西给挡住了。
清绝!月离弦恍然醒悟,他方才就在那么一刹间就被迷惑了。
「你怎么样?听得见吗?!」
“听见了。”月离弦本能的离那木人远了些,感觉好多了。“前辈从刚刚就开始在唤我了?”
「对,看来若是你跌入幻象我就很难能跟你交流了。」
月离弦只要一靠近这个木人,就会面临随时被催眠的风险,理智如崩断了般不听使唤,并且这东西每一次幻化出来的都是同一个人,更让人苦恼的是,不管有上几次,月离弦真的会中招。
直到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仙宫翎那种嗜血般的冷酷眼神。
杀!!!
受这种意念的役使,当月离弦又一次的被迫浑然失智的时候,他也照样无我无他的迎了上去。
他在心里极力放大出这种疯狂的杀伐之意,理智被迷惑,他干脆就抛弃这种理智,好似真正的凶兽般任猖獗的野蛮冲动驱使,寡情绝义六亲不认,只剩下杀意,再无其他!
木剑猛然被击碎,碎屑趁机又风卷残云般将其吞噬了去,月离弦手持清绝,全然无视来者是谁。清绝性寒,在水汽的浸染下愈发辉耀了起来。
剑在空中高扬,月离弦骤然悟出了几分万剑归宗的意境,清绝好似在顷刻间离散出恒河沙数般多的剑身,难计其数。蓦地风驰电掣上去就是一阵长驱直入,剑身直接没入人形妖木的心口。
月离弦竟在那人状东西身上感觉到了极度的怨艾痛楚,妖物在停滞间猝然四分五裂,铺天盖地的乌鸦如断膀一般直直落下,噼里啪啦的纷纷栽倒在地面上。
月离弦眸底隐约有些发红,他有些怔怔然的看向那僵在满地一动不动的黑鸟,地上的妖物痕迹紧接着就渐渐开始消散殆尽,可伫立着的人却好似并没有从幻觉当中走出来。
☆、第四十七章
交错丛荫纵横,蜿蜒灵气富饶,吸引了许多山精木怪过来,天温渐凉,银装素裹,这里又多了人迹,有了村庄。
物竞天择,树木的许多同类在之后或因砍伐、天灾或在岁月催磨中死去,最后只剩下一颗枯老灰败看起来将死未死的树木,这棵树在天地孕育中渐渐生了智,可也了无生趣的似乎没什么想存活下去的念头。
“砍了它吧。”一个人这么提议道。
他们村庄里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天又要寒了,需要想方设法过冬,还要再扩建地域,不如就近方便些,把这棵树砍掉生火。
有一个人伸手碰了碰树木粗壮枯老的枝干,似是叹了一声:“都是要生存的,这树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林叔,就留着吧。”
被叫做林叔的人摇了摇头:“你就是心肠软。”
“可神婆说这树不好。”又有人道。
“哪个神婆?”这人嗤笑一声,轻拍了拍树干。“东家户的神婆还吵着要朝它祭拜呢。”
于是这棵树被留下了,它虽有灵性,但并不通感情,可它心里总归知道是这个年轻人救了自己,不免在日后悄悄关注起他来。
年轻人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很单调,他填饱肚子清闲的时候会选择在树下坐着歇一歇,没人的时候还会自言自语似的跟树聊会儿天。无非是些家常般的废话,其中还有很多都是在自问自答,心情不好还会朝它抱怨一下。
很无聊,但这一切都对树来说很新鲜,从没有人会朝它说这么多的话。
深秋的时候,男子来的频率变少了,他朝树抱怨说自己要忙着屯粮食了,但是天气越来越冷,山上没有果子吃,自己耕出的收成少,连野味也不好打了。于是树在夜里震慑附近的动物,便出现了诸多野猪山羊一类声势浩荡的自发赶到年轻人家里的诡异一幕。年轻人的庭院不大,放不下太多动物,树颇为遗憾的把多出来的许多生物都给放了。
第二天,一早推开门的年轻人被满院子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院里最多的还是猪鸡羊,见他走近,非但不跑,还跟傻了一样朝他这边靠。孤帆拼命的揉了揉眼,才确认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眼花。他万般欣喜的把它们安置好,又把许多东西一并分给了附近的邻居。
果然下午年轻人又来了,他朝树说着今天的意外收获,神情雀跃而欢喜,树被他的这种情绪给感染了,满枝的叶被风鼓瑟的呼响。
树木愈发庞大也愈发茂盛,两年后的一个春天,那个人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突然就不来了,春夏本是年轻人来的最为频繁的季节,为什么他又不来了?
成群结伴的孩童围着大树欢呼嬉戏,咿咿呀呀的一阵阵欢笑,很热闹,但是树在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人,惦记着惦记着,就成了种空落落般的寂寞,连孩子们的笑声也很难带给他足够的精神。
于是树在晚上悄悄溜进年轻人的梦中,寻问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了。
年轻人好像被他突然说话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是妖怪吗?”
“……不知道。”
“妖怪会变成人形的,那你能变成人吗?”
化形?树只听说过,但从未自己这样试过,于是他便照着年轻人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哇。”年轻人被惊住了,他难免害怕,可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他朝着树绕了几圈,不停的打量着另一个“自己”,见对方木头一样的一动不动反而不怎么胆怯了。
“……还真能变啊,我叫孤帆,你有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
“真是像梦一样叫人难以置信。”
是梦,树想。
“为什么…不来了?”树还不太习惯开口说话,可声调却很清晰。
许是在梦里比较容易接受‘一棵树突然变成人来找他’这种事情,那人向之前一样直接坐到草坪上,有些怅然的说道:“我想成亲了。”
“…成亲?”树重复着孤帆的口型。
孤帆难得羞涩了些,不太好意思的道:“我喜欢上了个姑娘,想跟她成亲,这样就能天天跟她在一起了。”
“那你成亲,还会、看我吗?”
“当然。”孤帆眸里闪烁着明亮,一副全然沉浸在甜蜜中的样子。“我成亲后就会来看你。”
树放心了下来,他从孤帆的梦里离开了。
然而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孤帆倚靠在树下,他神情有些落寞,对着空气说道:“……我有一天梦到你了,你还能变成人……”
你终于来看我了,树想。
而孤帆却突然哭了出来:“我被拒绝了,她好几次都躲着我。”
树从没见过他哭,想安慰他又怕吓到他,而孤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跑了。
树在梦里唤醒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孤帆晕晕怔怔的睁开仍旧夹杂着迷瞪的眼,有些困惑的问道:
“你是……谁?”
“我是树。”面容俊朗的男子解释道,深邃如寒潭的眸有些过分的古井无波:
“这是我本体幻化出来的样子,我学会了。”
“啊,又是你啊……看来我又做梦了。”
“你还难过吗?”树问道。
听到这,孤帆又一次的哭丧起脸来。
“你这么想跟她成亲?”
“她那么好,成亲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她了。”孤帆有些郁闷的蹲下身拔起一小嘬草。
“……我也很好,那要不要跟我成亲?”男子长睫投落下一小片阴影。
孤帆手上动作微顿,随即猛的抬起头来,对上那双不似在开玩笑的眸,他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慌乱。
“别开玩笑了,你真有意思。”孤帆移开视线,接着拔弄着手中的小嫩芽,又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好笑: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不过谢谢你,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拒绝我了。”
男子没什么情绪似得点了点头,孤帆莫名产生了种别扭般的不舒服感觉,心道这人果然是在开玩笑逗他。
这是树最后一次在梦里找他。
之后孤帆如愿的成了亲,他兑现诺言一样,定期也会来看这颗树,后来孤帆又有了两个孩子,就跟着带来树下,他会跟这些孩子稍稍提起关于树的梦,有时候孩子们咯吱咯吱被逗笑了,也会跑到树身边跟树说着悄悄话。
我在他心里到底存没存在过呢?树有时候会这样想,它又感觉不到寂寞了。
流光易逝,人类的寿命对它来说终究太短,孤帆拄着拐杖又坐回树下,他佝偻着身子行动迟缓,眼也花了,他接连送走了自己的妻儿,已是承受不住太多打击了。
老人伸出枯槁瘦削的手抚摸着硕大又强悍树干,手上的沟壑竟跟树干表面上的皮无甚违和,他对树说道: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树望着他,叶跟着呼啸出悲凉的风浪。
树脱离而出的只有灵体,他一路跟着护送老人回家,选择在直到最后一刻也陪伴在他身边。
老人静卧在床上,生机不住的从他身体里流失,遽然,一道微光从他浑浊的眼眸闪过。
“…树?”老人发不出声音,嗓中溢出来的只有嘶哑。
年轻又俊朗的男子俯下身来,轻轻抱住了他,与他分享自己的生命流,极其缓慢而温润的细流淌过,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渡太多,只求能稍稍缓解老人的吃力。
“……谢谢,我好多了。”
孤帆呵呵的笑了出来,已经浑浊的眸子渗出热泪:“真好,你还愿意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好像又哭了。”
男子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怔住了:“你知道?”
“是真是假,我还是能分出来的。”
老人伸手碰了碰男子的乌发,缓缓道:“我这辈子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却把活着的罪都受了,我本以为自己要孤独死去,最后一刻还能看见你……我死而无憾了。”
“…你很孤独吗”
老人摇了摇头:“我从来都害怕孤独,但最后的时日一点也不孤独,谢谢你,树。”
男子起身又轻握住老人形如枯槁的手,看着他安静的缓缓闭上眼,直到彻底没了生息。
他又继续了等待的状态,他也不甚明了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态,他要等孤帆轮回。
树木已成了古木,村庄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们会在树上挂一些红色的布条,但是树不怎么喜欢这些累赘一样的东西。这些人会跪下祈福,会在树面前烧一些东西,有时会是香火,有时是不知名的纸,甚至还会把珍贵的粮食烧掉。
树感到不知所措,这时候仙界使者却传达下旨意,希望他能庇护这一带的子民,天界自会助他得道。
树不求得道,只是问:“得道后能寻到要寻的人吗”
“若你得道,自可不受本源限制,要去哪里不可,更何况寻人?”
于是树不停的修炼,替村人挡天灾,用自身灵源来庇佑这一方土地,来古木身边祈祷的人越来越多了。他看惯了人的生老病死,理解了世故百态,却仍旧没能再见到那个人。
不急,他这么宽慰自己。
总会找到他的。
☆、第四十八章
天元村有个远近闻名的神树,天元村附近的小镇上还有个富得流油的商贾,商贾豢养了几个不入流的修士作家丁,财大气粗又整日被人恭维着气焰就开始渐盛了起来。可他最近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只感觉事事都不顺心,下人们劝他该去祈福挡霉了,于是他想到了天元村的福佑树。
“爹,听说你要去天元村了,带上我带上我!孩儿也想看看那棵树!”
商贾乐呵呵的拍了拍小胖墩胖乎乎的小手:“没问题,爹带你去。”
小胖墩高兴了,又问:“要带大哥一起吗?大哥一定会喜欢那么大的树!”小胖墩双手挥舞,比划出一个超大的手势。
商贾的脸霎时板了起来:“谁教你这么说的?那个哑巴?”
“爹,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大哥又不会说话,孩儿就是想让大哥一起!”
“瞎喊什么哥!他不是你哥!说过多少次了少跟他接触!”
小胖墩被凶哭了,揉着眼睛跑出去要找娘。
商贾也是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的茶都喝不下去,他重重地把杯子撂放到桌面上,只道是晦气。
一人见机就上前谄媚道:“老爷莫气,您的身体最重要,因为这个气坏身子可不好。”
“那你说要怎么办。”商贾睨他一眼,肥硕的身子往后一靠,大肚子更显了。
“小的先前听戚道长说了一个妙方,想着应该能为老爷分忧,就是不知道老爷意下如何。”
戚道长是商贾豢养的几个术士之一,平日里就会在商贾有麻烦的时候为他分忧解惑,因此甚得商贾信任。
“我听听。”
那下人四下瞧瞧见周围没人,便一板一眼的絮叨了起来。
下人对商贾说:“单是祈福远远不能显示您的诚意,必须要能入得神灵的眼才行。”
“莫非戚道长有主意?”
“小人听道长说,天元村地寒性阴,本是个山精鬼怪多的地方,不适合人居住,而神树在那等地方还能好生长至今,怕是有什么蹊跷。”
“这跟我去祈福有什么关系?戚道长是不想让我去那里?”商贾被搞的有点懵了。
“不是不去祈福,而是换一种方式,比如说……活祭。”
商贾眼皮都没动,只是问:“怎么活祭?”
下人及时卖了个关子:“这……小的也不太懂了,您可就要问问戚道长了。”
商贾本不是商人,他出身也称得上是个官家公子,且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后来祖父被贬家道中落,那与他有婚约的人家也是势力的要悔婚。他不得已,再三低下身段才惹得那个未婚妻心软。
他对这女子千依百顺万般讨好,虚与委蛇做足了表面功夫,却是着实在心里厌烦透了这个寡言无趣又相貌平平的女人。
更何况那时的他今非昔比,本又是入赘去的,身份上差了一大截,更是受过不少冷眼,他把这一切都归于那该死的女人的错,等他终于逮到机会翻了身,却也分明记恨着昨日种种,商贾纳了不少小妾,便愈发嫌恶这个糟糠的黄脸婆了。
女人看起来既软弱又固执死板,怕是生平唯一一次鼓起万般勇气的事,就是不顾反对坚持要嫁给这么一个虚伪的人。等她终于看清这人嘴脸之后不免伤心抑郁,怀着身孕还经常以泪洗面,好几次都差点动了胎气,生下一个孩子后就撒手人寰了。
孩子是由看不下去的乳娘帮忙养大,后来乳娘年纪也大了,不得不离开了,就交给了一个手下的小丫鬟。没人给这孩子起名字,因为天生不会说话,就都叫他小哑巴。
小哑巴年纪不大,但是乐观聪明又活泼,小胖墩就喜欢跟在他后面耍,还愿意一口一个叫他“大哥”。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父亲这么讨厌他,还曾听从别人的主意去讨好他。等商贾听闻小小年纪的孩子就十分聪明的作得一手好诗后不是为此高兴,而是大发雷霆,小哑巴就再也不想主动接近那个男人了。
这天他正在院子里挖泥巴,专心致志的开始自己的大工程,小小的身子蹲着像一团小棉球。
他正一个小铲子盖在小土堆上,突然就闯来了几个家丁一把抓住了他,铲子掉在地上,小哑巴不会说话,只能本能的挣扎。
“你们干什么!”屋子里有个女人听到动静赶了出来,试图阻止他们。
“秋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也知道他向来不讨老爷喜欢,有这么一天也是早晚的事,你连自保都是个问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女人含着泪说不出话,眼看着这些人把孩子给带走了。
小哑巴是个早生儿,身子骨本就弱,他被带到一个封闭性很好的屋子,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人塞进了一个高大的炉子里。
他力气极小,完全挣扎不过这些大人,炉子有半个成人的高度,而他在这个空间里蜷缩着,眼里蓄满泪水。炉子里不知何时被熏上了烟,小哑巴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不过来,没一会就昏厥了。
“你要杀他,老爷那边怎么交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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