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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灯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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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扫了扫,也没问什么,又重新放回宋来身上。宋来紧了紧眉头,睁开了眼睛。月见见状舒了口气。
裴时先是看了一眼李若慈握着他手腕的手,然后移到李若慈脸上。
隔着面具,李若慈不确定他到底是在看什么。
裴时轻轻一笑:“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李若慈呼吸急促起来。
“你是他吗?”
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那座神像的眼睛微垂,显得慈眉善目,像是在看着下面的一切。
最终,红色的面具摇了摇头。
裴时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苦涩,他拉下李若慈的手,说道:“抱歉。”
他打开门,走入外面的一片风雪中。
李若慈也只是失神了片刻,思及裴时身上有伤,而且山上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朝山上走去,脚印印下,复又被吹去。
李若慈一言不发地跟在裴时身后,裴时知道他在身后,可是始终没有回头。
雪妖在身边游荡,斩了几只后,就没有再敢上来送死的了。
黑夜中,李若慈也只能看见前面那道白衣身影在不断向前走着。
他身后是茫茫黑夜,他也不用回头望,便知道后面空无一人,疾风骤雪贴着皮肤掠夺着温度。雪到小腿部位,他走的艰难,裴时也没有用火凤,就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踩着雪,绕过嶙峋古怪的石头。
时间过的忽慢忽快,一眼望不到头的漫漫黑夜里,只余他注视着的那个人。
远远地,狼啸传来,裴时立刻朝那个方向走去,但却没有加快脚步。
山顶上有一座最大的神殿,江起云一行人就被困在了里面。狼族和狐族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裴时挨在一棵枯树后面,向外望去。妖族冷幽幽的眼睛就像鬼火一样地冒着光。李若慈走上去,拿手示意他可以帮他把妖族引开,然后他可以趁此机会进去。
借着雪间一缕光,裴时审视着他,目光平淡且冷静。
“不要开玩笑了。”
裴时回过头,不再理他。
李若慈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风雪似乎穿过皮肤,透到了心里。
“你不用跟着了。”
裴时说完这句话,竟然坦坦荡荡地走了出去。
李若慈想出手制止,可对方却快了一步,直接出手打在了他腹部。李若慈疼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等他扶着树微微起身,却见裴时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李若慈也不管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直起身子,又跟了上去,心里也不想着想着阻止他,就随他去吧,大不了自己就陪着他,生生死死的,或许那时候就能坦诚相见了。
裴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侧目,却终是默然不语。
李若慈见他走出了树林,走到狼族族长那里,不知说了什么,狼族和狐族竟放他进去了。
李若慈虽心下疑惑,但却加紧了脚步,随着他一块进去。
神殿就在眼前,雪原之上,斑驳的红柱,暗金的瓦,里面隐隐闪动着几分烛火,给这里添了一种破落荒凉之美。
裴时几下上了房顶,在上面走的悄无声息。他伸手掀了几片瓦,低头向下看去。
殿中供奉了一尊主神,半个头已经掉了,剩下半张脸,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就这么坐在了房顶上,时不时的往下看两眼。李若慈在他身边寻了一个地方,也坐了下来。
风雪到了后半夜就渐已止息,雪花悠悠地落下,落在两人头上肩上。裴时伸手给李若慈拂了拂。这个动作另李若慈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微微动情,伸手便抓住了裴时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挺凉的。体温相同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让他这么一直在自己身边。
察觉自己的妄念,李若慈松了手。
裴时却眉目含笑,语气间颇有些轻佻:“你知道……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
他说话很轻,似乎是怕下面的人察觉到他们这两个梁上君子,但看他的神情,却不是很担心下面人的情况。
李若慈只当是他心情不错的玩笑话,没多在意。
他在上面坐着,对下面是一览无余,妖族倒是颇有耐心,也不急于进攻,就这么一直等着。
李若慈不知道现在到底形式如何,也不知云流今和李葚儿找到这里没有。他在心里想着这些,却也理不出个头绪。
第80章 杀意
神殿里很空旷,信徒早就没有了,主神两旁分列着十八尊辅神,彩漆斑驳,面容模糊,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后面的壁画也剥落了很多,绘着早已被遗忘的神。
江起云盘膝坐在一个神像下闭目养神,他身边只有零零散散七八个弟子,都一副很忧愁的样子。
“掌门,我们和他们要和谈吗?”一个弟子小心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子规,我们难道要向那群妖怪妥协?”另一个弟子的声音横插进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权宜之计。”
被称作子规的弟子有些生气地转过头。
“那等我们说好了,还能反悔了不成?”
“丹生,你太认真了。”
一个弟子怕他们吵起来,连忙上前打圆场。
“我们现在人这么少,能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一死。”
“要死你去。”
两人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吵的更激烈了,一个女弟子看到这种情况,直接哭了出来。
“你们不要吵了,吵什么……都这个时候了……”
丹生一见,忙道:“你把小宜弄哭了。”
子规反唇相讥:“你是瞎的吗?分明是你!”
“你!”
吵到最后,江起云也没有出声制止,一直安静地打坐休息。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道:“罗掌门,你怎么想?”
在另一边,竟然还站着两个人,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和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
“我么?”
中年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慌不忙地沉稳。
“若是我,我便出去和他们谈谈,在这里死守也是出不去。”
“他们给了我们一夜的时间。”
“一夜,你觉得他们能来吗?都这个时候了,江掌门不会还指望着他们下山了吧。”
江起云叹了口气,道:“确实,不能指望了。”
“两族族长咬的紧,我和姜先生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
江起云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个白衣青年的身上,白衣青年的眼神冰凉,眼角带着一抹妖异的绯红。他微笑道:“这位就是姜苦酒姜先生?久仰。”
姜苦酒不咸不淡道:“江掌门。”
没了下文。
罗连招接着道:“是他们的条件不合意?”
“他们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答应,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行。”
江起云说的严肃,周围的弟子也静静地听着。
“那可就难办了。”
“拖累了罗掌门。”
“这倒无妨。”
两人就这么说着,一来二去,也没真的讨论出来个解决方法。
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就难挨的很。一旁有人小声问:“你说宋来和月见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他们还回的来回不来啊?”
“不知道。”
整个大殿安静下来,烛火的微光晃到了神像的脸上。
“事到如今,我倒还真想拜拜这神,看看他能不能真的保佑一下我们。”
这是一句玩笑话,江起云说出来无非是想安抚一下旁边处在惶恐之中的年轻弟子。
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还掩饰不住任何情绪,他想自己十七八的年纪,也是如此,不加掩饰,不加欺骗。那时候在现在看来也是缺了心肺,但当时面对的人也都是没经多少世故的,自己又没权没势,也让人骗不走几两钱。等上位以后,反倒谨小慎微起来,平平安安地娶妻生子,也无功无过的过了这么几十年。这虚伪是怎么练出来得,也是无心。兴许就是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久了,自然而为之。
修道这么多年,虽修出了个清心寡欲,可也明白了什么是水至清则无鱼了。
他突然想起了谢子衿。
那边罗连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江起云,江起云一直打坐不起来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伤的严重,但他也就能骗骗那些小弟子,他一进来就发现他气息不稳。
罗连招看向旁边的姜苦酒,姜苦酒仿佛置身事外,倚在一根柱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过去,拍拍姜苦酒的肩,道:“休息一下吧。”
姜苦酒回了他两个字:“不必。”
气氛一时间松弛了下来,有些弟子也开始席地而坐,眉目间露出显而易见的疲惫。罗连招来到江起云的面前,温声问道:“江掌门是打算就这样等下去吗?”
江起云被笼罩在罗连招的影子里,他看着面前的人道:“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去,到时候,生死与否,皆看天命。”
罗连招没有说话,半晌,突兀地笑了一下,道:“以前我真看不出你是这样一个人。”
他手下一动,一柄剑悄无声息地从手上滑出来,刺穿了江起云的身体。
“那群妖族不会杀你,他们想要的不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只能由我来成全江掌门的大义了。”
他拔出剑,带出的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下去。
方才江起云下意识向旁一闪,没有刺中要害。罗连招冷笑一声,还欲再刺,却被江起云死死地抓住了剑身。
“掌门!”
旁边的弟子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想冲上来。
“别过来!”江起云吼道。
旁边姜苦酒直起身来,目光只是一扫,就让诸位弟子心底发凉,无端生出一种恐惧,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江起云面色发白,咬牙切齿道:“罗连招,真的是你。”
“这才知道?”
江起云忍痛扶着剑站起来,再张开手已是鲜血淋漓。姜苦酒飞身袭向后面的弟子,竟有灭口之意,手里一道光闪过,众弟子纷纷退避。
江起云起身去拦,硬撞上了姜苦酒的攻击,他迫不得已后退一步,喉头一腥,重重地吐了一口血。对方却仅仅是停了一下,轻点地面,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以手为刃,划向他的脖子。江起云真气护体,同时也将身后的弟子护在了身后。
姜苦酒见此,微微顿了一下,立刻运气一掌拍了上去。
一声巨响,两种真气相斗,明显是姜苦酒的更胜一筹。大殿本就年久失修,这么一来,旁边的柱子上出现了裂痕,上面的横梁也垮了下来。
“哐”的一声,大殿上方竟然破了一个洞,落下碎瓦混着尘土砸在地上,众人连忙向四周散去。
从上面跳下一黑一白两个人,正好挡在了江起云与姜苦酒之间。
第81章 破晓
李若慈跳下来之后,就正面对上了姜苦酒。
姜苦酒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欺身上前。
李若慈连忙提剑迎了过去。
他剑使不惯,没有什么招式,但好在他每一招都是下了十成十的力气的,破风斩雪而来,要碰上那剑,估计骨头都可以让他砍碎。
此一番,竟逼得姜苦酒向后退去,剑气也在他脸上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姜苦酒用手随意一抹,马上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招招狠厉,直取要害。
两人一招接着一招,诸位弟子在这种情况下也插不上手。
裴时则挡在了江起云前面,看着罗连招。罗连招仍然是满面笑容,道:“裴时,你怎么上这来了?”
“天冷,来避避风雪。”
“是吗?”
“罗掌门这种情况你想怎么解释?还是不解释?”
裴时手里化出长剑,剑身泛出冷冷的光泽。他眉间已经带上了利刃,就等出鞘。
“裴时我很欣赏你,聪明,又认得清形势,你大可不必站在他们那边。你不是个平庸之辈,可还想看三天继续抱残守缺?”
裴时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道:“这就是罗掌门想说的话?”
“是。”
“裴时只对谢掌门负责,谢掌门在世,恐怕不会是这个意思。”
“谢子衿吗?”
“谢掌门虽然不在很久,但他生前的包容之名可为天下人所知,如今无息天遗风仍在,裴时身为无息天的人,自然不和罗掌门同处一道。”
罗连招目光沉了下去:“你都知道?”
“你说的是哪件事,是谢掌门已经故去多年,你假借他之名,还是息夜之变你勾结顾泠?”
裴时明知故问,还夹杂着些挑衅的意味。他眼睛不在罗连招身上,转而向那两个交缠着的影子上看去。
姜苦酒回身一踢,李若慈弯腰躲避,手腕一转,剑便从下面扫过。姜苦酒来不及躲闪,周围气流开始剧烈变化,下一秒,他竟生生把剑身震断成了几截。李若慈见状,扔下断剑,一掌拍了上去。他虽未落下风,但也未占上风。
裴时收回目光,戏谑地问道:“怎么?罗掌门想再来一次?二十多年前是谢掌门,今天是江掌门。”
罗连招避过了他的问题,道:“裴时,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说罢,他猛然一动,伸手向裴时抓去,裴时立刻向后退,猝不及防地拉动了伤口,面容一白,但很快就抽剑挡住了攻势。
周围的弟子则护住了伤的不轻的江起云。
“裴时,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进来?”
“为什么?你勾结了妖族?”
“勾结?何必用这么难听的词?”
“也是,你这么虚伪的人还真说不得。”
裴时向上一跃,半跪在了顶上的一条横梁上。
血从上面滴了下来,一滴,两滴。
罗连招抬头,裴时微微喘息,手上的伤口一用力也裂开了。
李若慈开始向那边分神,姜苦酒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面前一阵劲风袭来,李若慈连忙往一尊神像后面一躲,姜苦酒那一拳就直接打在了石身之上,但即便如此,李若慈也被震得血气翻涌,他连连躲避,姜苦酒在后面不依不饶。
裴时忍痛笑道:“罗掌门又觉得我们为何会来此地?”
罗连招看了一旁调整气息的江起云一眼,又看了梁上的裴时一眼。裴时不慌不忙地将剑放在了一旁,从袖口撕下来一条布,缠上伤口。
“这么说你是有备而来?”
“何止。”
罗连招眉目不动,江起云和裴时都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杀了他们,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他开口问道:“你在拖延时间?”
“是。”
“那你可错了,今夜没有人会来。”
“我知道,你来的时候把三寻天在山下的位置泄露给了妖族。”
罗连招终于忍不住面色微微有变。
“不过,可惜,我们事先也和妖族的两位族长见过面了,罗掌门来晚了。”
“我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想知道,黄雀是谁?”罗连招已经意识到了事有不对,但他依然保持着该有的镇静,裴时的话可信可不信,他决定再看看情况。
外面风雪不歇,狼族的啸声低了下去。殿内明晃晃的,刚才屋顶的破洞漏下了几缕雪,轻轻缓缓,有些迷蒙。
“罗掌门,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谢掌门和晚夫人留下了一个孩子?”
“是谢寒露,他还活着?在哪里?”
“就在这里。”
说话间,从最中央的神像后面走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衣的青年男子,他倒也从容,一步一步下了石阶。
“罗掌门。”
他冲罗连招露齿一笑。
“是你?”
罗连招曾经在无息天看见过他,是一个太不起眼的弟子,叫什么也记不住。
“在下谢昀,改名未改姓,曾名谢寒露。”
李若慈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向这边看来。
谢昀依旧是那副斯文俊秀的样子,眼中也未见刻骨的怨毒,反倒是一派的淡然。他缓缓挽起袖子,上面有一个红色蝴蝶形的印记。
“你竟然还没死?”
“福大命大,至今还活着。”
当年,罗连招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他当场昏死过去,醒来时,他被一个人扛在背上狂奔,后面有人在追杀他们。
若不是有人舍命相护,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谢昀回忆起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那夜冷飕飕的风似乎还在耳边刮过。后面的长夜像个吃人的怪物,吃掉了他的父母,现在它带着血的爪子向他伸了过来。
他全身骨骼生疼,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他的心被恐惧高高抛弃,摔在地上后,便再无知觉,就这样麻木着在别人肩膀上一路颠簸。
谢昀垂下眼眸,道:“没错,是你,我亲眼看见你杀了他们,不,是你和顾泠。”
罗连招摇了摇头,道:“那时你还小。”
“六岁。”
谢昀继续道:“你用的是剑,从我母亲腹部刺了过去,血流到了地上的莲花纹里,我父亲怎么止也止不住,后来他自杀了,顾泠在旁边看着。”
裴时觉得残忍,有几分担心,但谢昀的却并未显现半分痛苦之色,就好像他掀起的是纱,而不是经年累月的伤疤。
“罗掌门,这些你还记得吗?”
从罗连招的脸上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来找我报仇了?”
“报仇?”
谢昀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其实我不是很恨你,只不过这一场演了二十六年的戏该有个结局了,我们也该散场了。”
“姜先生。
罗连招向那边喊道。
姜苦酒听到后,转身防住了李若慈的腿,然后向后一跃,来到罗连招身边,留下李若慈稍微喘了一口气。
两方对峙,谢昀微微摊手,道:“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没什么能力,只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来的时候顺便邀了其他几位掌门。”
闻言,罗连招脸色终于不好看起来。
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神像后走了出来。
“咳咳,灰尘太多。”
“李兄,你可挤死我了。”
“郑兄,对不住,对不住。”
“刘掌门,脚往那边抬抬。”
“抱歉,没看见。”
他们中有几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有几个则就像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这几人分别是三天底下几个主要大门派的掌门人,他们整理了整理衣袍,然后恭敬地向江起云拱了拱手。
“江掌门。”
江起云点点头,道:“罗连招想以一门之力吞并无息三寻,我特邀诸位来做个见证。”
罗连招见事已至此,反而大笑起来。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江起云我以前倒是看错你了。”
江起云温温和和地答道:“我以前也看错罗掌门了。”
一旁有一个掌门显然是忍了很久,大声斥道:“罗连招你竟如此野心昭昭,做下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罗连招暼了他一眼,冷冷笑道:“野心昭昭有何不好,反倒是你们,自许清心寡欲,也没见什么作为。”
“别强词夺理了!”
“大言不惭!”
“欺骗我辈这么多年,也是你该认罪伏的时候了!”
有剑出鞘的声音。
弓上了弦,一触即发。
裴时见下面的人们开始动真格的了,便道:“事到如今,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罗掌门,你是主动跟我们回去呢,还是要我们把你带回去?这结果没什么两样,只有难看不难看之分。”
罗连招听明白了裴时话中的意思,无奈笑道:“是。”
从大殿上方看下去,裴时见罗连招态度略有缓和,跳下了房梁,走至他面前。
没想到,罗连招话锋一转,道:“可惜我不想认命。”
他手中长剑已出,剑尖直指裴时胸膛。
相隔甚远,李若慈来不及阻止,他穿过前面的诸多弟子,只到了神像一侧,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回过神来,手脚冰凉,却见裴时回手用随虞挡住了过来的剑尖,然后不给罗连招和姜苦酒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入了罗连招的手腕。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裴时抽出随虞,目光凛然道:“雪落久了,雪山总有崩塌的时候,罗掌门,你不想认什么命?”
第82章 情衷
出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停了,阳光可以称得上是稀薄,在天边惨淡的冷云中挣扎求生。
一行人下了山,江淮在营地那里等着他们,大部分三寻天不落天的弟子也在那里,还有一部分在雪山上。
李若慈一直慢慢跟在他们的后面,见他们进去了,就自觉地停在了距离门口几百米的地方。
他现在怀疑云流今和李葚儿是不是雪山一日游掉坑里了,什么也没赶上,也没回来。稍微有些头疼后,见裴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打算折回去找他们。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谢昀在叫他。
“哎,你怎么走了啊?”
李若慈脚步未停,心道:不走还陪你们一起吃个饭吗?以他这身份进全是正派人士的大本营无疑是去找死,如果真再死一回,就还得再麻烦云流今一次,万一云流今一个不乐意,他就交代在这里了。这么一想,还是走了好。
“你等一下。”
裴时直接追了上来。
李若慈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裴时就这么执着地抓着他不放。裴时愈这样抓着,他就愈不得解脱。
面前的一片白雪茫茫,泛出淡淡的碎金色。
心里越来越难受,像带着锁链般步履维艰,他一挥手,身旁的雪炸了几丈高。
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李若慈刚想继续走,迎面就走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云流今感叹了一下:“终于回来了。”
后面的李葚儿解释道:“走错路了。”
由于两人在前面挡着,李若慈只好停了下来。
云流今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李葚儿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道:“江淮告诉我们江掌门回来了,我们就下山了,哎,裴时,你也在这里啊。”
裴时向李葚儿勉强提起一个笑,掩住眼里的一片黯然,道:“既然都认识,那就一起回去吧。”
他没有再看杵在那里,孤零零地像块黑铁的李若慈,转身便走了回去。
李葚儿抓起云流今胳膊便赶了上去,顺便还不忘招呼李若慈一下。
李若慈被那手一拉,身影有些不稳,可到底还是垂了眼眸,随他们一起回去了。
营地里很安静,有弟子在来回巡视。
江起云不在,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去见了狼狐两族的族长。据说江起云是让出了三天对雪山的管辖才有了这次的合作,让妖族封锁雪山,不让其他人来打扰,顺便制造一个江起云陷入绝境的假象。
李葚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道:“还真是冒险,倘若他罗连招没有选在这时候对掌门下手,来雪山不就白来了么。”
云流今剥开一个橘子,递给了李若慈一半,然后淡淡说道:“心里有这个念头,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提供给他一个契机,很大可能就会付诸行动了,就好比天下贼本来没那么多,但你要每家每户都不上锁,失窃的也就多了。”
李若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觉得裴时那边也只是在和罗连招玩一场博弈罢了,胜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半凭天定,另一半就看人心如何了。
李葚儿沉思了片刻,又道:“不管怎样,我要去见见罗连招,他肯定知道无瑕在哪。”
她一掀帘子就出去了,留下李若慈和云流今两人在炉前烤火。
李若慈伸手在炉火上面转了转,道:“一会儿就走吧。”
“好,在这里待着也没多少意思。”
营帐里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云流今倒在床上,微微阖上了眼睛。
“太累了,我先睡会儿。”
“行。”
李若慈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晴雪霁。
李葚儿在一个营帐前和一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那里面关着罗连招和姜苦酒两人。
他目光移了移,就见谢昀从月见手里拿过一包药,转身走进了一个营帐。裴时应该也在那里,李若慈做了个判断。继而觉得自己的判断也没什么用,他在门口用脚划着雪玩,感觉有些无聊后,又回身进了帐里,靠着床沿坐了下来。
帐里有些暗,火光映在云流今的脸上时明时暗,这两天很折腾人,他头发有些凌乱,睡得很不安稳。
李若慈也向后倚着,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身后的人动了动,云流今怕冷似地缩了缩肩,李若慈转头看向炉火,那里的火有些将熄未熄的意思。
他从旁边拾了几块木炭扔了进去,又翻出一块毡子盖在了云流今身上。
要是之后没有什么太大事情的话,和云流今从此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吃喝玩乐,过一下那些对于他来说从未有过的日子,平静而又闲散。
李若慈为自己打算好了今后的生活,想着和之前再无瓜葛。
死的时候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陪在裴时身边才好,可活过来后,却又不是那样了。说到底,当时就是一种心情而已,太不加掩饰,而现在冷静下来,就懂得怎样不动声色了。
他在暗里生活了一辈子,见过火,也懂得了火的危险,他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连带着别人受罪。
李若慈活动了一下手脚,为了清醒一下,便走了出去。
寒气逼了上来,他四处走动了走动,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望向那放下门帘的营帐。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十几次,手最终还是掀开了沉重的帘子。
谢昀不在,火炉上正熬着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里面不透光,只有一丝幽微火光。
裴时微侧着身子,盖着被子睡在中间的床上。
李若慈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一时无言。
那张脸安静的很,伴着浅浅的呼吸,面具下他挑起了唇角。他半跪在了床边,掀开半个面具,在床上人的手尖落下轻轻一吻。
那一瞬间,仿佛得偿所愿,却也夹杂着求而不得的苦涩。
抬起头,方觉脑子清明了些。
他怕惊扰着床上睡着的人,悄悄起身,脚踩在毯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手还没触到门帘,便听到身后人起身的声音,衣服的料子摩擦着被子的沙沙声。
听到动静,他的心顿时悬在了空中。
“李若慈。”
第83章 所钟
他没有回头,静静地站着,不动声色地掩饰着自己内心早已如惊鸿撞入怀。
“你就这么走了吗?”
李若慈听到身后的人这样问道,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嘶哑。
“为什么?”
没有回答。
“你对我……”
李若慈慢慢摘下面具,回头冲裴时苦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裴时,交情一场,给我留个面子吧。”
裴时看着那人,挺直的后背,冷硬地像铁一样,忽然间就不可抑制地心疼起来。
李若慈笑容未消褪,挂在嘴边就像在嘲讽自己。他伸手去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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