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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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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棠看了一会儿,却没有走近去,转而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窗打开了。
  “吱呀”一声,窗外边凉爽的空气涌了进来,冲散了里面的血腥气。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像等待时机偷袭的野兽,带着灼热的温度和几分狠戾又嗜血的气息。
  楚棠稍稍侧身,躲过他的袭击,回身间,袖中滑出薄薄的刀刃,转眼便贴在了对方的喉咙处。
  无声中,两人贴得很近。
  连沙看到他,明显一愣,想要钳制住楚棠的手瞬间便失了力气。
  楚棠凉凉道:“契蒙人都好偷袭吗?”
  连沙回神,喘了口气,眼睛往下看了一眼刀片,然后深深凝视着楚棠,道:“你是郁北的国师。”
  “是楚某。”楚棠声音淡淡的。
  连沙冷硬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是你救了我?”
  楚棠说:“是我们皇上救的你。”
  连沙“呵”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郁北的皇上是谁?”
  他那时候也不是全然昏迷的,依稀能听见是一个清冷的声音说带他回去医治。至于那个做了皇上的十三皇子,十几年前被他那样羞辱,就算年纪尚小,恐怕也会记忆犹深。不补上一刀就是仁慈了,哪还会出手相救?
  楚棠收了刀刃,缓缓道:“我听皇上的话办事。”
  他瞅了一眼连沙的伤口,绷带依旧是白色的,没出血,看起来恢复良好。
  “那你们救我是何目的?”连沙捂了下胸口,坐了下来,“想让我知恩图报,臣服于你们郁北?”
  楚棠整了整衣袖:“只是担心会引起麻烦。”
  连沙哼了声,脸有些红,道:“听闻郁北的楚国师多智近妖,却不想连容貌都不似凡人。”
  他有些懊恼。沙场打仗他擅长,近身搏斗他更擅长,然而刚才他明明有机会先牵制住楚棠的,却因为冷不丁见到他,竟一时怔住,反过来被人用刀威胁。
  这是他第二次被人用刀怼着,还竟是因为看男人的脸看呆了,说出去真丢契蒙人的面子。
  他转过眼去看楚棠。
  能挽郁北于将倾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泛泛之辈?
  楚棠道:“可汗受了伤,就好好歇着。”
  冷淡的关心,好似一个公事公办的医者。
  窗户吹来一阵风,一袭白衣微微飘动。
  “你……”一幕久远的画面涌上心头,连沙忽然皱眉道,“十数年前,闯入契蒙救人,还烧了我们营地的是不是你?”
  楚国师缓慢眨了下眼,好像在回想,半晌,仿佛才想起来似的,道:“是我。”
  连沙冷声道:“你将我们带回来,就不怕我们偷袭吗?”
  国师认真盯了他好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开玩笑。
  被那么漂亮的美人凝视着,还带着那么点儿他自己脑补出来的鄙夷,连沙恼羞成怒道:“你以为就你能孤身一人闯入敌军军营?”
  楚棠淡道:“倒也不是。”
  连沙细细打量他。
  楚棠一笑:“两国交好,我自然也盼着契蒙的可汗好。”
  连沙脸色倏地有些难看。
  郁北和契蒙两国的情况,他不可能不清楚。在国师和皇帝的带领下,郁北现在兵强马壮,幅员辽阔,蒸蒸日上,完全不是以往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国。而契蒙经过几次战役和天灾**,早就不能与郁北抗衡了。
  甚至有人说,连现在这种和平,仿佛都像是郁北施舍的。
  楚棠起身往门口走去,修长的身形像芝兰玉树,冷冷的香气袭人:“当然,如果可汗想交战,郁北也不会畏怕。”
  连沙出声道:“国师。”
  楚棠回头看他。
  “我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国师何不坐下来和我说会儿话?”连沙看着他,突然笑了,道,“能孤身闯入敌军救人的,我看全天下确实也就郁北国师一人了。国师这样的人,我欣赏得很啊。”
  楚棠听他的语气,觉得他其实下一秒就是要捅过来一刀以报十几年前的仇。
  他摇头:“可汗好好歇着。”
  门帘忽然被人狠狠拉开了,外面的凉意冲了进来,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人。
  楚棠一愣,郁恪就来到了他跟前,仿佛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似的,抓着他的肩看了好几遍。
  “陛下,怎么了?”楚棠问道。
  郁恪胸膛起伏得厉害:“你怎么在这!”
  他不能在这儿吗?
  楚棠一头雾水,转瞬就被郁恪拉到了身后。
  郁恪沉声道:“身为国君,可汗一举一动都牵连两国的关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连沙可汗还得三思。”
  他沉着脸看人,气势大得很。外面的人看皇上怒气冲冲地过来,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连沙的眼神在郁恪握着楚棠的手上来回,皱眉道:“我说什么了?”
  郁恪没理他,拉着人走了。
  他对门外的士兵冷冷吩咐道:“看紧点。”
  “是!”
  连沙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好像涌上一丝不可思议,又好像觉得意料之中,坐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着笑着,伤口又疼了起来,疼得他连连咳嗽。
  一路上,郁恪一直都没说话,抿着唇,面沉如水。
  楚棠觉得自己好像又踩到青年的痛点了,想起之前郁恪说的等他病好再一并谈,他骤然预感到等会儿棘手的情况。
  青年在前面走着,体格修长高大,英气逼人,充满了成年人惊人的力量。
  楚棠看了看郁恪,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能不能打过成年的小孩。
  郁恪拉着楚棠回到自己的营帐。
  敌不动我不动。楚棠道:“陛下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郁恪压着他坐下,往四周看了看,拿过一件狐裘,大手一抖开,被到楚棠身上,牢牢裹住他。
  “郁恪?”楚棠一脸茫然。
  “病还没好,出去做什么?”郁恪语气恶狠狠的,“不多穿一件,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是不是要换一批奴才才能让你照顾好自己?”
  楚棠:“……不必。”
  郁恪凝视他片刻,忽然直起身,抹了把脸,坐下来,莫名有些颓然:“哥哥!”
  楚棠“嗯”了一声。
  郁恪深吸口气:“哥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楚棠摇头。
  郁恪点头:“好。我有些事想不明白,希望老师可以为学生解惑。”
  楚棠道:“你说吧。”
  郁恪沉声道:“你为什么去和他见面?你不知道他有多仇恨你吗?”
  他说的不是没有理由。
  十几年前,在那么多人面前,白衣人刺了连沙一刀,救出了他和宋双成,烧了契蒙的粮草,让他们损失惨重,不仇恨他都不是人了。连沙之后派人追查缉拿了好久才放弃。
  就算连沙一时没认出楚棠就是那个白衣人,单凭楚棠的国师身份,连沙也不会有什么好动作。
  在外面听到连沙那句什么欣赏不欣赏的,郁恪顿时气血上涌,脑袋轰的一声,快要炸了。他只想将楚棠藏起来,这样,楚棠既不会受伤让他整日担忧,又不会有人不长眼睛觊觎他的人。
  楚棠轻声问道:“陛下知道救你的人是谁了?”
  郁恪凝望着他,眼神动了动,俯身抱住他,哽咽道:“是你,哥哥。一直是你。”
  他之前都没来得及为这件事欣喜多久,楚棠就在罗喉城消失了,之后他就只顾着惊惧担忧了。
  话到如今,他其实更希望那个人不是楚棠。只要稍微想想,楚棠一个人闯入契蒙军营,他有可能陷入危险、有可能受伤,他就觉得自己要发疯,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那么不中用,需要楚棠来救他。
  楚棠说:“那时我恰好离开明月寺,听闻陛下遇难,想到先帝留给臣的遗诏,便过来帮一把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时回宫,陛下还未上位,困难重重,”楚棠垂眸,似乎想起了以前那些日子,声音低了下去,“臣私自去契蒙的事若传了出去,指不定有多少奏折弹劾臣,到时候牵连了陛下的名声,可不是坏了我们之前的努力?”
  郁恪松开手。
  他小时候受楚棠恩惠,得他庇护,后来长大了,他想着不要楚棠为他这么劳累,然而楚棠在他心中,其实永远是强大的、战无不胜的。
  这是楚棠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担忧的一面。
  郁恪本想诘难的心顿时烟消云散。
  看着郁恪的神色,楚棠唇边微微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第45章 青泥莲花
  眼见着郁恪脸色缓和了下来; 楚棠心里悄悄笑了一下。
  楚母和他说过,小孩子总会以别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能安抚便安抚,不要有无谓的争吵。
  对于楚棠来说; 顺手安抚比费力争吵更容易。何况郁恪这小孩生起气来; 看着雷声大,其实雨点小; 安抚要省心省力得多。
  郁恪一直强调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从三年前看来,这种强调掺杂着青春期那一分孩子气的心动。然而到现在; 青年成熟了,已经能坦然承认错误,又和他坦诚过他没有那份心思了,这个“亲人”就只是亲人。郁恪小时候经历过举目无亲的情况,对亲人的占有欲难免强些。他看得清楚,郁恪现在对他的亲近,大多是因为从小以来的依赖惯性。
  楚棠体谅他,所以纵容了些——而且人非草木,一个人再怎么冷清冷性,看着自己长大的小孩; 也会有特殊的情绪。更何况是小时候亲情也缺失的楚棠。
  他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相反; 因为事情多; 他忘性很大; 特别是面对各种复杂的情感时; 能简化他就简化。
  楚棠道:“所幸那些日子都过去了,陛下一国之君,想必也不会委屈了臣。”
  郁恪动容,低下头,道:“嗯,哥哥对我而言,既是救命恩人,也是恩师和亲人。我必定好好护着。”
  楚棠拍拍他的手,说:“那陛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郁恪从回忆中抽出身来,慢慢道:“有,在罗喉城的事。”
  楚棠还没什么,系统就严阵以待了。
  所幸郁恪下一句便道:“哥哥突然离开的事,我就不问为什么。”
  系统长长松了口气。
  郁恪:“我只需要哥哥和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甚至以身犯险。”
  他说得很强硬,眼睛盯着楚棠,却分外脆弱,仿佛楚棠一拒绝,他就要哭出来,或者抱住他撒泼了。
  ——楚棠方才稍微那么一点儿示弱,就足以让他抛弃表明的坚硬冷酷,只剩下里面的委屈和担忧。
  “为什么?”楚棠没退让,轻声道,“郁恪,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些迫不得已要去做的事,在这途中,我可能无暇顾及到你。”
  郁恪倔强道:“你不用顾及我。”
  见楚棠眉眼冷淡,这几天、甚至是很久很久之前就郁结在心中的担忧又涌了上来,只叫郁恪他失去平日的冷静,只想要楚棠一个保证。
  “你这次是没受伤,可万一呢,以后若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办?”他俯首,看着楚棠白皙的双手,声音低了下来,“说来不怕哥哥笑话,之前你为八皇兄受伤,我每日都在梦魇。”
  楚棠指尖蓦地一热,是郁恪落下了泪来。
  郁恪握住他的手,没有抬头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
  他总是希望楚棠永远在他的视线里,希望楚棠永远不要离开他半步,
  说起来好笑,明明是楚棠从小陪着他,一手扶他上位,一直年长于他,然而事实上,他才永远是那个担心另一个人的人,仿佛楚棠才是他带大的孩子,仿佛楚棠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操心。
  可是楚棠真的会需要吗?
  楚棠不会需要的。但他也不会放弃让楚棠照顾好自己的坚持。
  哭也好,闹也罢,只要楚棠有那么一点心软,对郁恪来说,总是极其有用的。
  果不其然,楚棠语气软了一些:“你哭什么?”
  郁恪半跪坐在锦毯上,伸手抱住楚棠的腰:“以前母妃受伤的时候,我就哭得厉害。现在我担心哥哥会受伤,自然也哭,你若不答应我,我还能更厉害些。”
  像小时候那样,他枕着楚棠的腿,期待着楚棠能摸一摸他的头,说两句鼓励他的话,哪怕是漫不经心的也好。
  他们一直就这样,楚棠竟没察觉出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小孩果然长大了,环着他的腰时隐隐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硬实的肌肉,硌得有些不舒服,便想拉郁恪起来:“你先松开我。”
  郁恪听话地松了手,眼圈还红红的。
  楚棠抿了下唇,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每次郁恪都会要些稀奇古怪的承诺——小孩子都这样,他以前就经常希望楚母答应他不要再去找楚父,要个安心罢了——郁恪不希望别人夺走唯一的亲人的注意,他能理解,所以他也就给出些模棱两可的保证。
  比如小时候说的不会在郁北娶妻。
  然而现在面对郁恪的问题,迎着他越来越锐利的目光,他想不清楚该如何应付。
  楚棠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明明郁恪对他已经没有那种心思了,但他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他的计划。
  虽说很多事情绝不会按想象中的走,就像在契蒙救人这件事,他之前的设想是等郁恪长大了,他逐渐放权,请求告老还寺,郁恪若不放人,他便拿出契蒙救他一命的事来说,这样郁恪总该放他走,然而谁能想到这个计划中途就被打乱了。但对于这些不按常理的意外,很多时候,他还是有准备的,或者说,是不介意的。
  大部分人都喜欢将所有事情安排明白,不是很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楚棠不一样,能掌控就掌控,不能掌控也影响不到他什么——更何况,他是个很强大的人。
  眼前的青年仰头看着他,像只大猫一样,看起来乖巧的很。
  楚棠想了想,道:“臣很爱惜自己的性命,陛下不必担心臣舍命冒险的。至于无缘无故离开,就更不会了。臣还没看到陛下成家立业那天,怎会离开?”
  听到最后,郁恪稍稍侧了下脸,没让楚棠看见自己唇边自嘲的笑意。
  楚棠还在慢悠悠说:“陛下对臣这么依赖,不外乎是因为身边少人的缘故。等陛下成了婚,自然就能有更多贴心的人了。”
  郁恪深吸口气,似乎平复了心情,自动忽略掉那些话,轻扯嘴角,道:“哥哥说不会离开,我可是听到了的。”
  楚棠颔首。
  他拍完徐导的电影,有几个月的空档期,在现代已经和方尼他们说好要独自去旅行,这期间他可以一直待在郁北,一来消除郁恪的怀疑,二来好好完成任务。
  如果郁恪不成婚那么快,现代的几个月在郁北就是好几年了,到时候郁恪到了三十岁,他也就自动完成任务了。不过听青年的话,似乎是一回去就成婚,果真是长大了,自己就有成家立业的心思了。
  勉强得到要的答案,郁恪有些不情不愿,但至少放下了心,抬起头,道:“好了,学生的问题就这么些了。是不是很贴心?”
  他确实挺贴心的。
  起码没有追问楚棠突然消失的事情。系统真是谢天谢地了。
  楚棠听到了系统拜佛的声音,对郁恪笑道:“还记得三年前离开京都时,我曾说过希望下次见面,陛下能成熟一点。”
  他一笑,郁恪心就软成跟什么似的,眼里只能看得见他,哪里还记得方才他为了什么在生气。
  “那哥哥觉得我现在成熟了吗?”郁恪歪了下头,问道。
  “陛下还年轻,可行事却稳重许多。”楚棠道。
  郁恪眼里浮上笑意:“怎么说?”
  是变着法儿地要听楚棠赞美他了。
  楚棠想了下,说:“这次罗喉城的事,陛下就处理的很好。”
  郁悄在蔚瀛树大根深,郁恪没带多少人,却能将一切处理得井然有序,既冷静地拔掉了郁悄的爪牙,又安抚了那些无辜的人。最重要的是,楚棠没出什么力,绝大多数都是郁恪自己安排的。
  他已经从那个事事需要依靠大人的小孩子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君王了。
  楚棠心里有些安慰,素来冷淡的眉目稍稍软和了下来,和周围的红炉锦裘相映,有种水莹莹的韵致。
  郁恪看着,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心里哪有什么猛虎,分明就是莲花底下的青泥,一心只管乖乖饲养美丽洁净的神。
  楚棠习惯性地摸了下他的头:“陛下快起来。”
  郁恪蹭了蹭他掌心,然后站了起来:“话都说开了,哥哥可要记得。”
  “嗯。”楚棠点头。
  郁恪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道:“这些日子,哥哥安心养病。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回京吧。”
  “好。”
  “对了,对于郁悄,哥哥怎么看?”郁恪问道,仿佛在认真询问他的看法。
  楚棠道:“陛下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郁悄的人?”
  郁恪摇头:“只是想知道哥哥有没有和他接触过。”
  “除了京中酒楼那次,就没有接触过。”楚棠答道,“我听闻郁悄此人,师从隐门,武功诡谲,善使暗器和毒药,防不胜防。”
  郁恪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似乎在说他怎么那么迟钝。
  楚棠疑惑:“怎么了?”
  “没怎么。”郁恪一笑,“就是郁悄说他爱慕哥哥,哥哥说什么看法?”
  楚棠摇头:“见色起意,只是一时兴起,不可当真。且这恐怕只是郁悄使诈的一个借口。”
  郁恪看上去好像既想叹气,又想笑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哥哥果真慧眼。”
  郁恪走后,楚棠对系统道:“是不是不能让任务对象知道你们的存在?”
  系统猛点头:“是的!我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要是让他知道了,我就得立刻消失了,按人类的话来说就是人道毁灭。到时候宿主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楚棠拿起茶杯的手一顿:“什么影响?”
  “比如传送的通道封闭,宿主离开不了这里,”系统战战兢兢道,“有过先例的,那人就永远留在任务世界里,尝试和我们联系,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楚棠皱眉:“后来呢?你们就没有改进过技术?”
  “没、改进不来。”系统瑟瑟发抖,“能被选中当任务对象的皇帝,一般都是那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天命之人,很大程度上能干扰我们的运作。”
  楚棠当初答应接受这个任务,就是因为它说有办法能治疗楚母的病。现在楚母身体好了,作为交换,他也得好好完成这个帝师任务。
  然而他没想到这个系统居然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漏洞。
  楚棠摇摇头:“郁恪很快就能感知到的,你们瞒不住的。”
  系统哇的一声哭出来:“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和宿主分开……”
  “……”楚棠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成熟的甲方。
  系统抽泣道:“我也不想被人道毁灭……”
  楚棠:“我早点完成任务好了。”
  按照郁恪的意思,一回宫,皇帝选妃就该提上日程了。他不介意推一把。
  系统啜泣:“宿主真好。”
  一切的事都得等回宫再说。
  …………
  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那只捡来的狐狸来到这里,因为喂养得好,这几天长大了许多,抱在怀里,团起尾巴时,像一只圆滚滚的红球。
  楚棠要带它去散步,它就黏在楚棠腿边,一步也不落后。
  看护它的侍女捂嘴笑道:“它最喜欢国师大人了。以往见着人就躲起来,可看到国师来了,眼睛都发直了,连吃食都顾不得了。”
  楚棠不紧不慢地走,狐狸也不急不缓地走,优雅而慵懒,偶尔跑去别的地儿好奇张望,但很快就跟了上来。
  侍女将它的四只爪子擦干净,楚棠淡淡看着,狐狸忽然一下子跳到楚棠怀里,吓得侍女脸都白了。
  “无事。”楚棠摸了一下狐狸光滑的皮毛。
  小狐狸前肢趴在楚棠胸前,眯起了眼,“吱”了一声。
  走了一会儿,楚棠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味,还看到郁恪身边的乾陵卫,问道:“陛下在这儿?”
  “回国师,是的。”
  楚棠走了进去。
  露天的小厨房,干净又整洁,药炉上煎着药,丝丝苦味飘来,郁恪弯着腰在摇扇子,旁边的人恭敬伺候着,仿佛见怪不怪。
  忽然,郁恪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身看他。
  日光正好,楚棠穿了件月色的重锦罗裳,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点儿都不似常年待在西北的人。
  他怀里抱着只火红的狐狸,一大一小正直直望着他。
  郁恪放下扇子,拿起一旁下人捧着的披风,大步上前,披到楚棠身上:“怎么不多穿件?”
  楚棠道:“病已好了。”
  郁恪挑眉:“太医说今天的药还有一贴,熬好了给你送去。
  自那天说开了,郁恪仿佛也想清楚了什么一样,议事时总有意无意地看他、每天都要陪着他用膳、说话做事更多了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仿佛在担心他突然离开这里似的。
  旁人只道陛下举止磊落,对恩师敬重有加。在楚棠眼里,活脱脱一个孝敬长辈的好孩子。
  楚棠看了一眼烧得正旺的药炉,道:“陛下有心了。”
  敏感而听话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呢?
  郁恪耳朵红了一下,好像染上了狐狸耳朵尖的红色,看着楚棠,眼睛亮亮的。


第46章 心怀鬼胎
  回京之前,还有个人要处理。
  秋风猎猎; 旌旗翻飞。一处高地上; 一人静立; 黑色披风扬起一角; 衬得主人如玉竹; 和他身旁的旗杆一样,晶莹而修长。
  一只火红的狐狸在土洞里钻来钻去,时而冒出脑袋来; 眼睛亮亮地望着楚棠,时而瞧中了猎物,“咚”一声撞到洞里去。但无论如何,没人看着,它怎么都没离开这块地儿。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红狐狸探出头来; 警惕地瞪大眼睛。
  那人利落地爬了上来,显露出他与契蒙人一般魁梧的身躯。
  楚棠没有回头,安安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灯火,漆黑长发在风中飘扬。
  “楚国师。”连沙在他身边站定; 冷硬的脸庞露出一抹笑意;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不怕敌人突袭?”
  楚棠淡淡道:“可汗说笑了。”
  郁北这些年的边防线严密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可能有人能偷袭进来呢?连沙明显在没话找话; 听了也不恼羞成怒; 只道:“这些天承蒙你们郁北照顾了; 十几年前那一刀; 就一笔勾销罢。”
  楚棠道:“可汗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十几年前,先招惹郁北的是契蒙,攻打城池、掳走我们皇子的也是你们在先,这句一笔勾销恐怕不适合由可汗来说。”
  “国师你不清楚,谁若伤我一分,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讨要回来,诛杀九族、碎尸万段并不是你们郁北才有的酷刑。”连沙哈哈大笑。
  他不是说假,在契蒙,谁人不知他连沙以牙还牙的性格。老可汗以前对他不算好,他之后一丝一毫可都讨了回来,夺位那天,鲜血染红了草原,嗜血阎罗的名声传开来,着实令人闻风丧胆。
  连沙毕竟久经战场,不加掩饰的时候,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楚棠望着前方,眉眼冷淡,没有理他。
  连沙自顾自笑道:“不过谁叫你是楚国师呢,我连沙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你救了我的命,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
  晚风袭人,带着点儿西北冷冽干燥的味道。
  连沙侧过头,微微眯眼,打量着身边的人。
  他那眼神,仿佛发着幽幽的绿光,好像草原上埋伏的兽类。眼前万人之上的郁北国师,一副清绝的容颜和气质,乍一看便令人神魂颠倒,细看就更让人着迷了,仿佛一坛清冽的酒,只一口便使人沉醉不醒。
  他没有郁北文人那么多情好事的文采,想不出什么诗词,在心里无限循环的只有那么一句:他娘的,长得真好看。
  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内心依然在啧啧感叹。
  楚棠道:“不必。”
  眺望远方,连沙伸了个懒腰:“不用和我客气。美人总有特权,我是真心实意要报答你的。”
  那只狐狸似乎玩儿够了,优雅地迈着四肢走过来,绕着楚棠,时不时蹭他的腿。
  楚棠低头看它一眼,狐狸就倒在他脚下,脸枕着他的靴子眯眼休息。
  连沙看着,笑道:“有没有人和国师说过,楚国师的美色,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及。”
  楚棠神色平静:“可汗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还有谁说过?”连沙咂摸了一下,道,“你们郁北的皇帝也有这样说过吗?”
  楚棠回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他脸上。
  “国师言语间,仿佛很维护这个皇帝。”连沙道,“这儿又没有别人,你何不说一些在郁北不能说的话。做人太累可不好。”
  楚棠道:“多虑了。”
  连沙没想到他性子果真表里如一的清冷自持,啧了一声:“你作为一人之下的国师,就没想过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吗?别和我说没有,是个男人都会有。除非……除非你不是男人!”
  楚棠淡淡笑了一下:“听闻契蒙可汗为人幽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传言有什么好听闻的——而且断不会有这种莫名奇妙的传闻。”连沙没让他转移话题,“你说啊,为什么不把他拉下来,自己做皇帝呢?”
  他慢慢逼近楚棠,眼神死死盯着他:“是他势力太大呢,还是因为国师与他有不为人知的情谊?”
  “吱”的一声,那只狐狸浑身炸开了毛,像个小炮弹似的撞到连沙腿上,差点没把自己撞飞,幸好勾住了衣服,爪子在连沙下裳划破了几道痕。
  连沙不得不退开几步,没什么动怒:“哪里来的小宠,这么护主?”
  楚棠微微张开手,披风向两边散开,火狐狸就一跃而起冲进他怀里,趴在他肩膀上,楚棠抱着他。
  “陛下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楚棠说,“我与他情义自然深厚。”
  连沙挑眉:“只怕并非是一般的情谊。”
  楚棠不置可否:“可汗在郁北停留许久,只怕契蒙惶恐。”
  连沙转过身,摆摆手:“你这是在下赶客令?过几天我就去找人算账,不麻烦你们赶人了。”
  两人一来一往,还算和谐。这段时间连沙在这里,就是安安分分养病的病患,有时去和郁恪谈事情,有时去楚棠营帐混个脸熟,权当两国交流了。
  楚棠也就礼貌性问了一句:“要去哪儿?是否需要郁北派人保护?”
  连沙开怀道:“还是在你们郁北境内,不必担心,我不会破坏和平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冤有头债有主,谁伤我的,我就去找谁。”
  楚棠摸了摸怀中安安静静的狐狸,温热的皮毛让人觉得格外舒服:“是去找郁悄吗?”
  连沙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楚棠:“郁悄找你,想联合契蒙一起拉郁恪下位。我和陛下都知晓。”
  连沙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他:“你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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