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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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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棠一愣,回过神时,郁恪已经俯身过来抱住了他,热烈好闻的气息包裹住他,似乎让人无处可逃。
  “我不会允许哥哥离开我的。”郁恪小声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楚棠安抚了一下他的背,“好好的,我怎么会离开呢?”
  郁恪轻轻摇头。
  他说不清刚才的感觉,只是一瞬间觉得没由来的心慌,让他只想抱着楚棠,哪儿也不让他去,哪儿也不分开。
  …………
  等会儿要去另一个地方,楚棠先回自己的房间更衣。许忆刚替他穿戴好衣服,还没拿起腰带,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楚棠没回头,一袭金丝红衣,眉目清冷,淡淡叫了一声来人的名字,气势莫名压人:“郁恪。”
  一进门,郁恪的目光就黏在楚棠身上,像是要吃人了一样,半晌,他转过身牢牢关上门,闭眼平复下情绪,才回身,笑着走上去,无视了许忆,拿过一旁的腰带,道:“我等急了,又想着哥哥或许不会穿戴这里的衣服,便过来看看。”
  “有许忆在,倒不必担心这些小事。”楚棠道。
  许忆安安静静候在一旁,如同空气。
  郁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啊,原来许侍卫也在。”
  许忆垂眸,仿佛不带一丝感情,谦卑道:“伺候国师是臣的本分,不必劳烦陛下。”
  “朕是国师的学生,孝顺老师也是本分,”郁恪挑挑眉,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道,“退下吧。”
  许忆跪在原地,没有动。
  郁恪也不恼,看向楚棠:“哥哥。”
  楚棠:“……”
  一条腰带有什么好争的?
  他道:“让我自己来就好。”
  楚棠伸手去拿郁恪手里的腰带,郁恪却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道:“怎么,嫌我系得不好?”
  再耽搁下去,还要不要去干正事了。
  楚棠还没说什么,郁恪就道:“时候不早了,哥哥你就让我系一次不可以吗?”
  许忆像个木头似的,动也没动,看到郁恪旁若无人地对楚棠撒娇,眼神丝毫没变。
  郁恪也好像完全忽视了他这个人,松开楚棠的手,两手扯了一下腰带,仿佛在对待自己的仇人,不知用了多大力气,发出“啪”的一声,然后从楚棠身后绕过他劲瘦的腰线时,却又格外轻柔,是一种宣告主权的姿势。
  房间里流动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许忆捏了下拳头,眼神微微动了,抬眼看了下郁恪。
  郁恪镇定自若,从许忆的角度,明显能看到郁恪唇边的笑挑衅意味浓厚。
  “行了,”楚棠出声了,清冷的嗓音有些无奈,“许忆你先下去吧。”
  “是。”许忆遮住眼底低落的情绪,站起来,退出了房间。
  “陛下,”楚棠正色道,“你为什么对许忆怀有敌意?”
  郁恪低头,仿佛在认真给他系腰带,手指却分明没动。
  听到楚棠的问话,他凑过头去,在楚棠肩上挨挨蹭蹭,声音黏黏的,眼神却凉凉的,推卸道:“我哪有?明明是他目无尊上在先的。”
  楚棠推开他的头,郁恪笑容无辜得很,看着他眨眨眼睛,委屈道:“哥哥偏心。又为了他要凶我。”
  楚棠:“……”
  他分明什么表情都没有。
  郁恪手指动作不停,很快就系好了,往后退了一步:“好了,这天下还没有什么我做不好的事情。”
  他说得很自豪,看着楚棠的腰,眼神也很骄傲。
  楚棠没让他躲避这个话题:“许忆他很尽责,若有什么做的不对,你何不直接说清楚?”
  “好了,我知道了,老师教训的是。”郁恪撇撇嘴,说了一句应承的,抱怨的话马上接二连三过来了,“可哥哥的人,我怎么敢管教呢?要是打了骂了,哥哥一心疼,肯定又拿教鞭打我手了。”
  他举起左手,送到楚棠眼前:“你看,现在都还疼。”
  几年前的伤怎么可能现在还有,他就是说来卖乖的。
  楚棠看着他的掌心,平静道:“那陛下说,还有下一次吗?”
  郁恪收回手,仿佛真的很怕他再打一次一样:“哥哥的人要是安安分分的,我才不讨打呢。”
  楚棠摇摇头,转过身去找东西,郁恪从背后抱住他:“哥哥别动。”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青年手里拿着那枚玉佩,似乎很惊讶:“这是什么时候掉的,来来,我给哥哥系上。”
  楚棠在这里是被人伺候惯了,自然地张开手,道:“陛下可拿到了通行令牌?”
  “拿到了。”
  丝带穿过腰带,玉佩悬挂,流苏晃荡了两下。
  不知是不是楚棠的错觉,青年的手在他腰间停留的时间有点长,隔着衣服都有点酥酥麻麻的。
  待他看过去时,郁恪收了手,满意道:“果然好看。”
  因为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两人换了蔚瀛城市常见的款式。楚棠穿的是红彩绣芙蓉白滚边,窄腰长腿,身形修长,肌肤美皙如玉,冷淡的眉眼添了分薄薄动人,勾人又拒人千里。
  郁恪的颜色就低调了点,玉石墨色暗纹镶边对襟长袍,高大英俊,和楚棠站在一起,一俊美一幽冷,就是两位相交甚好的富贵公子。
  楚棠看了看郁恪,点头道:“小心为上。”
  他特意选了招摇点的,这样敌人的注意力会多放在他身上一些。没想到这小孩儿还和他挺默契。
  “哥哥换了此衣,实在不像凡间人。”郁恪嘴边噙着笑,眼神复杂。
  他拿了桌上的头巾,细细给楚棠戴好:“哥哥注意着点,别又招蜂引蝶了。”
  楚棠:“……这话从何说起?”
  郁恪认真给他细数,道:“小时候在京都过花朝节,哥哥收到花可不少吧,就我所知的,上门说亲的人也快踏破门槛了吧……”
  楚棠的下半张脸被遮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郁恪,无情无欲似的,淡然如琉璃:“陛下不是吗?”
  “我才不是,”郁恪哼道,“有一次去酒楼用膳,我就离开包厢一会儿,哥哥就又救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人看着哥哥都不愿走了。”
  那个陌生男人是在京城算卦谋生的,误入了别家的包厢,差点没被乱剑杀死,楚棠只是怕闹出人命才出手相救的。哪里来郁恪口中的蜂蝶?
  但他第一次养孩子,郁恪从小就这样,他只以为小孩子对大人都是这样有着占有欲,没看出郁恪有什么不对,又觉得两人之间已经说开了,不应该有嫌隙,便道:“那臣注意着点。”
  郁恪开心地笑了,凑过去抱他:“哥哥对我真好,比我母亲还疼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哥哥。”
  楚棠摸摸他的头,心里默默想,孩子熊是熊了点儿,可说好听话的时候确实是好听。
  有什么比自己养大的小孩子说要孝敬自己更动听的呢?
  楚棠想,难怪楚父以前不喜欢他,因为他不像个小孩,不会说这些好听话吗?
  …………
  命人盯着那些契蒙人后,两人离开了行馆。
  他们此次的目的地在另一边。蔚瀛州有很多繁华的城镇,其中有个远近闻名的罗喉城,以富荣混乱著称,因为在那里,灰色地带的生意发达,可以随意买卖奴隶人口,所以又叫奴隶地下城。郁悄的老巢就在那里,打探回来的消息说,郁悄这几天都在罗喉城。
  郁悄此人,奸猾狡诈,城府极深。楚棠手里有不少他犯法的确凿证据,但郁悄明显清楚自己正面硬抗是抵抗不了他们的,转而施起了障眼法,接连藏了换了几个地方,最终躲在罗喉城。狡兔三窟,所谓如此。
  楚棠和郁恪一致认为现在是主动出击的最好时机。
  思虑再三,楚棠对郁恪道:“陛下,沈家四小姐在罗喉城不知所踪,臣此次前去,也是为了找她。如果和陛下的计划有冲突,到时候臣会自行……”
  他前几天收到沈右相的信,说沈芸竹来西北想找外甥,却在罗喉城失踪了,跟随的人也都杳无音信,他们都急坏了。沈家现在和楚棠交好,在这里又没有人手,只能求助于楚棠,拜托他将沈芸竹带回来。
  郁恪打断他的话:“我不可能抛下你。”
  似乎是楚棠做了令他满意的事情,他眼睛含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说,又要自己孤身犯险去。”
  楚棠说:“陛下平安最重要。”
  郁恪没继续和他辩驳,只道:“反正护好哥哥是我的责任。”
  虽然郁恪相信楚棠聪慧过人,可罗喉城对楚棠来说,人生地不熟的,到底不在郁恪的掌控之中,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所以楚棠今日出发,郁恪坚决是要跟来的。
  罗喉城所在之地很隐秘,又因为有人守着,如铜墙铁壁,进出都需要通行令牌。
  来时遇到的那些黑衣人,不出意料就是郁悄的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罗喉城的通行令牌。但郁恪没有用他们的,命人去找了寻常的令牌,对比之下,那些杀手身上的令牌果然是不同的。
  只怕他们一进城,郁悄的人就要来了。
  郁恪冷哼一声:“不愧是七皇叔的儿子,一样的狡猾。”
  派人暗杀连沙是真,引他们出来也是真的。既然这么想要和他们见面,那就见一面好了。
  他侧头看了眼走在他身边的楚棠,笑道:“不过相比父皇的蠢钝如猪,还是这种人要好玩一些。”
  “怎这么口无遮拦。”楚棠道。
  郁恪搂着他的肩,说:“难道不是事实吗?”
  来到城门口,门卫喝道:“什么人?无令牌不得踏入罗喉城半步!”
  随身侍卫出示了令牌,他们才毕恭毕敬地让开,道:“实在是城主严令,请二位公子见谅。”
  郁恪神情懒懒的,手中扇子啪一声合上,道:“无事。”
  一进到这座城,绮丽奢靡和罪恶堕落的气息一并涌来。高楼林立,来来往往的人都光鲜亮丽,繁盛如日中天,然而偶尔经过几辆关押着奴隶的囚车,又给这繁华添了几分邪恶腐朽。
  郁悄作为城主,每每出现在罗喉城,都是在万宝楼的拍卖大会上,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今日会在这里出现。他们到的时候,万宝楼的拍卖会恰好开始。
  座无虚席,探子提前买了座位,两人在一楼的隔间落座。
  所有隔间和包厢都是开着门以便能看清一楼拍卖台,楚棠环视一周,发现二楼有一间包厢是关着门的。
  郁恪看到了,却毫不在意,转头问楚棠:“行路辛苦,哥哥要吃点什么吗?”
  明明是来干正事的,他却好像来看戏一样,悠闲自在。
  楚棠摇头:“不饿。”
  拍卖师绘声绘色地讲解台上的宝物,竞价和敲锤子的一声比一声高,看得出这里的奇珍异宝是足够吸引人的。
  在楼里伺候的人分为两拨,一些是手执鞭子的管事,见到客人满脸笑容,另一些畏畏缩缩的,做什么都要看一看管事,明显是受过管教的奴隶。
  楚棠眉眼冷淡。
  郁恪瞅了他一眼,忽然凑过头去:“有什么想要的吗,哥哥。”
  耳边传来青年低沉磁性的声音,楚棠耳朵一热,回过头看他。郁恪好似毫无察觉,凤眸闪着诚挚的光,执着道:“楚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一定给你拍下来。”
  楚棠正要摇头,就看见台上拍卖师拿上了新的宝物。
  红布上放的是一个精致的胭脂盒子。拍卖师热烈道:“诸位,这是西域来的容光霜,传说已久,众人遍寻不得。如今被万宝楼找打,此物由深海珍珠研磨,淬以天山雪莲花瓣,无论是男人的伤疤,还是女人肌肤上的一点点瑕疵,都能平复如初。仅此一盒,绝对不能错过!”
  听起来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对有需要的人来说,还是挺珍贵的。而且万宝楼明确标示,货不对板,假一罚十。因此,竞拍的人挺多的。
  楚棠想起宋双成脸上还没好全的疤,他那次去青楼没讨到药,还被宋老将军训了一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次来到蔚瀛,私底下曾让人去打探容光霜,被楚棠听到了。没想到在这儿出现。
  郁恪顺着楚棠的目光看过去。他多懂楚棠啊,立刻就知道楚棠在想什么了,无奈道:“就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的?”
  “府里什么都有,”楚棠道,“陛……你也送过我许多,实在想不出。”
  郁恪在桌下握了下他的手:“行吧,以后哥哥总会有自己要的。”
  他举起手中的竞价牌。
  郁恪财大气粗,一下子就将价格提高了许多,众人看过来,一打量就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牌子就放下了。竞争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个人在和郁恪竞价的了。
  郁恪此刻就像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举牌子举得快极了,看都不看对手一眼。
  楚棠看了,按住郁恪的牌子:“是宋公子。”
  宋双成在对面,因为有人阻挡了视线,没看到他们,也在忙不迭举牌,时不时龇牙咧嘴,露出肉痛的表情。
  郁恪握着他的手一并举了起来,拍卖师兴奋地叫价后,郁恪就放下了牌子,回头,深情道:“管他是宋公子还是宋小姐,哥哥难得想要一件东西,虽然是为别人,可我倾家荡产也要拿下来。”
  对面的宋公子看过来,惊得牌子都掉了。
  在拍卖师惊喜的定价成交声中,楚棠摇摇头,道:“郁恪,你和你父亲一样。”


第41章 讨要礼物
  “你怎么在这儿?”郁恪问道。
  宋双成越过众人; 走过来:“幸会幸会,二位公子,我来见见世面。”
  楚棠道:“一起坐。”
  眼见着二人约会突然多了个人,郁恪有些不满; 借着抱怨; 坐得离楚棠更近了点儿:“哥哥方才骂我。”
  伺候的人连忙添茶。怕隔墙有耳,宋双成没有行礼; 笑着接话道:“郁公子可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楚公子必定是出于爱惜之心才出言说一说的。”
  对于这个小时候曾闯入敌军拼死救他的宋将军,郁恪还是很敬重的。他道:“那想必令尊也极为宠爱宋大哥; 听说你来这些地方; 一定拿家法伺候了。”
  “公子饶了我吧,”宋双成作揖讨饶道; “家法我就敬谢不敏了。”
  不出意料; 郁恪拍下了那盒容光霜; 万宝楼的人送了过来; 恭顺道:“这位贵人,这是您竞得的物品。”
  她弯腰屈膝; 托盘举至额头,低眉顺眼; 不敢多看。
  郁恪挥挥手让随从去付银子; 从托盘上拿过那盒东西,扔给宋双成; 宋双成一把接住; 眼神发亮:“这是给我的?”
  “宋大哥赤诚之心不减; 我自然时刻挂怀。”郁恪说着客气话,又瞥了一眼楚棠,说,“其实不是我,是哥哥时刻挂怀你,看见宝物就想到你,你们之间,情谊深厚,我自愧不如。”
  话里话外,明示暗示着楚棠没有挂怀他,和他的情谊不深厚。
  楚棠道:“怎这么话多。”
  郁恪撇撇嘴。
  宋双成哈哈大笑:“令弟在向哥哥讨要礼物,怎么算话多呢?”
  “就是,”郁恪握住他的手,小声抱怨,唇边的笑却满足得不得了,像偷了小鱼干的大猫,“我的哥哥从来不解风情。”
  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见他们没有意见,侍女拿着牌子和银子,退了下去。
  这个隔间里的三位客人,个个容貌出挑,气质非凡,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犹如光亮的宝珠,一看就都不简单。
  这么想着,为首的侍女情不自禁抬了下眼,目光看向那个安安静静的红衣男子。虽然能看出三人中地位最高的是那个黑衣男人——在万宝楼生存多年,她深知藏得深的才是最厉害的,但这个红衣服的明显也不容小觑。
  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和蔚瀛的女子一般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极为漂亮的双眼,明明衣服是热烈如火的颜色,眉眼的冰冷却呼之欲出,仿佛融不掉的白色冰雪。
  下一刻,一道有如实质的锐利视线就扫到她身上。
  侍女背脊一凉,立刻低下头,抖如鹌鹑。
  万幸那个年轻的黑衣公子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只是不经意扫过来的,很快就移开了目光,让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台上拍卖的奇珍异宝如流水,一一被富贵人家收入囊中,很快,拍卖大会到了最后压轴的场面。
  楚棠喝了口茶,目光和许忆的接触,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许忆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楼里的观众里发出低低的兴奋声,像是野兽看到猎物。台上运上了几个金笼子,里面的人被铁链子拴着脖子,脸色惶恐不知所措。
  楚棠眉间微微一皱,青年就倾身过来,勾住了他的肩膀,掰过他的脸,不让他看那些肮脏东西,年轻的眉目显出一股坚定,道:“哥哥等着。”
  拿到台面上的所谓奴隶交易就这样了,地下的会是怎么样可想而知。
  这种惨无人道的交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棠和郁恪之前远在京都,腾不出手来解决,这次来蔚瀛,端掉这个窝点势在必行。
  “嗯,”青年的镇定莫名安抚了楚棠内心的不适,他点点头,道,“我信。”
  拍卖会进行到尾声,却恰恰正是狂欢的热潮,靡靡之音和异域热舞助兴,竞价声此起彼伏。
  楚棠平复下心情,看向台上,视线一一掠过上面的人,没有找到沈芸竹。
  他低声道:“沈姑娘不在这里。”
  “会找到的。”郁恪轻柔地拍拍他的手,胸有成竹道。
  看来郁恪是派人去后方探过了。
  楚棠稍稍放下心。
  观众都在看台上那些奴隶,眼睛发光,没人注意到,二楼一间包厢打开了门。
  笼子里的人如同货物一样被人送下去,送到买主身边。拍卖师司空见惯了,丝毫没有恻隐,脸上发红,反而和观众一样隐隐有股兴奋:“这些都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买回去,任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追究!好了,最后一批奴隶已经卖出去了,我们……”
  “慢着。”一道慵懒的声音从上方传了下来。
  众人抬头看去。
  那人双手撑在栏杆上,一袭红衣,一张脸是有些病态的俊美,正勾着一抹邪笑:“这不是还有个人还没卖出去吗?”
  楚棠穿红色是新雪秾艳,玉骨素心让人醉。这人穿就是染了血一般,有如曼珠沙华,浑身都透着危险和嗜血的气息。
  万宝楼的人看到他,纷纷跪下行礼:“城主万福。”
  “是城主——”观众席上喧哗起来。
  “城主怎么来了?”
  拍卖师擦着汗,仰着头问道:“是小的失职。敢问城主,还有哪个奴隶没……”
  众人循着城主的目光望去,看见隔间里坐着的三个人。
  郁悄直直地看着楚棠。
  楚棠抬眼。
  目光交接间,郁悄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甚至说得上是天真的笑容:“好久不见,国师大人。”
  “嗖”的一声凌空穿过一枚针,极快又无形,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那枚针已经射落了楚棠的红面纱,连带一缕碎落的黑发。
  万宝声色犬马,不知打哪儿传来几声艳词,勾得人心绪丝丝的麻。
  琳琅风景,掉落面纱的人肤白似雪,眼若寒星,容貌惊艳,置身其中,似众星拱月,如霜茎寒枝,海棠冷香,是这人间钟鼓馔玉里的清冷月色。
  万宝楼里惊呼声接连响起。
  郁恪身后的乾陵卫抬手,几支袖箭疾如雷电,“嘭”一声,二楼的栏杆和房门碎裂开来。
  那人侧身避开,收回了手,慢慢移过视线,看着那个浑身散发冷气的黑衣男人:“我想,陛下应该看过我的画了。怎么样,我画下的美人图,陛下觉得如何,和国师本人是不是一模一样?”
  “啪”一声,郁恪面前的桌子碎成两半,酒杯碟子丁零当啷摔了一地。
  楚棠腕上一紧,郁恪将他拉向自己背后护着,目光里透着阴森的杀意:“是你。”
  “自然是我,堂兄。作为画师,我画技不好吗?不过是多看了国师一眼,你就革了我的职赶出宫去,好无情。”郁悄笑了声,“可是国师这般的美人,在京中酒楼还出手救过我一命,实在难以叫人移开眼。”
  其他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完全想不到楼里来了两个大人物。
  楚棠抿抿唇。
  传闻郁悄此人经常神出鬼没,千机阁的情报说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画个画算个命,楚棠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谁能想到这人竟然跑到京城去装算命先生,还曾经去了皇宫做画师呢?
  郁悄长得和郁慎不像,和郁恪更没有半分堂兄弟的相似之处。因此楚棠那时并没有认出他。
  郁恪气势强大,牢牢将楚棠挡在自己的身后,唇边勾出抹张狂冷峻的笑:“既然叫我一声堂兄,那你的眼睛,我就代七皇叔取下了。”
  话音刚落,万宝楼的大门蓦地打开,数百士兵井然涌入,刀剑对准了郁悄。
  万宝楼的侍卫也立刻拔刀相向。
  郁悄好似完全不在意,看了眼拍卖师:“我说,国师还没买下我,你为什么还不叫价?起拍价低一点。”
  拍卖师瑟瑟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郁悄要拍卖的人是他自己啊?!
  众人看着事情如此发展,已顾不得害怕了,惊讶得连下巴都掉地上了。宋双成也万万没想到此行如此惊人,看看楚棠,看看郁恪,然后捂上自己的嘴,默默后退一步。
  郁恪看着郁悄,眼神幽暗,要不是身后有楚棠在,他早就不管不顾大开杀戒了。
  两相对峙中,气氛剑拔弩张。
  郁悄笑了笑,旁若无人地楚棠说:“楚国师,我会画画,也会算卦,还自带嫁妆,何不将我买回去,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呀。”
  楼里静了一瞬,就在惊呼声即将起来的前一刻——
  郁恪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椅子,撞到柱子上碎成木屑,一字一句冷冷道:“他是我的,你做梦。”
  一言不合,两方动起了手来。
  ——众人迟钝地现在才开始尖叫,抱头鼠窜,震耳欲聋的叫声如掀檐顶。
  既然能带楚棠来,郁恪自然是有了万全准备的。
  他牵着楚棠,说话时全然没有方才的冷硬:“哥哥别怕。”
  楚棠摇头:“我不怕。你小心。”
  楼里的人厮杀在一起。郁恪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拔出佩剑,自己和郁悄的人打了起来,眸若冷电,杀意凌厉,手起刀落,像是把他们当成了杀父仇人,目光和郁悄碰撞在一起,滋啦生起狠戾的火光。
  楚棠回过神时,郁恪已经和郁悄纠缠在一起了。
  宋双成看起来也不想闲着,道:“为免受伤,国师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留在这儿看着陛下。”
  楚棠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先去地下城。”
  宋双成是见识过许忆他们的身手的,因此格外放心,道:“好,待会儿在城门口会合!”
  ……
  经过激烈的一场厮杀,万宝楼里如同台风过境,一片狼藉。
  郁悄不知学的是什么派武功,身上带了许多毒和暗器,防不胜防。他边打边扔暗器,还边挑衅道:“堂兄,你这江山和美人,不如一并送给我吧。”
  郁恪自小习武也不是假的,灵活躲过后,狠狠刺了郁悄一剑,鲜血迸出,声音冰冷:“在知道你肖想他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
  这时,楼里突然烟雾弥漫,熏得人泪眼朦胧,郁恪回头去看楚棠,不慎被郁悄逃脱掉了。
  “追,”郁恪脸上沾了血,看上去寒冷危险,冷声道,“杀无赦。”
  “是!”
  然而当他转身,发现楚棠不在原地时,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厉声道:“国师呢?!”
  宋双成提着刀回来:“国师他去找沈姑娘了,说在城门会合。”
  郁恪闭了下眼,紧了紧发颤的手指:“好,我去等。”
  他们来罗喉城并不是心血来潮,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在这里等着郁悄现身。外面差不多都是他们的人,在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有人帮助楚棠,郁恪不该这么担心。
  宋双成看着皇上绷得紧紧的下颔,小心道:“陛下,国师他身手不比我差,你安心吧。”
  “可他也会受伤,”郁恪咬牙道,“怎么总不顾惜自己安危?”
  宋双成脱口而出:“陛下放心,国师十几年前就能孤身闯入契蒙人的军营救出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郁恪瞳孔骤然一缩,凛声道:“从契蒙人手中救出我们的那个人是国师?”
  “是、是啊。”宋双成有些被吓到了,结巴道,“难道国师还没有和陛下说过吗?”
  郁恪眼里冷霜褪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而覆上新的寒意:“他到底在想什么?”
  宋双成没听明白,就见眼前年轻的皇上转过了身,衣角翻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只听他声音冷峻:
  “传令下去,立刻去找国师。”
  顿了顿,郁恪唇角微压,眼神阴冷:“他若有半点闪失,城里的人一律杀无赦。”


第42章 你看着我
  在这个以买卖奴隶著称的地下城里; 买主和卖主随处可见。光鲜的金银场; 充斥着讨价还价和拍板定价的声音; 细微的反抗淹没在闷哼声中。
  人来人往的街市外,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仿佛周围都静止了。他似乎在往这儿慢慢走来; 气质清贵,腰间凤凰美玉微微晃动; 身后跟随着几个侍卫; 一看便知身份高贵。
  商人瞪大眼睛看着他走过来。
  出入这座城无不是财高气粗的富贵人家和落魄的奴隶,他哪里见过这样淡定冷漠的人?
  那人穿着蔚瀛常见的衣服; 却好似女子一般遮住了脸; 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堪堪一瞧; 就像一泓秋水; 璨璨细碎星光; 漾如春波; 再仔细看去; 才发现分明是冰冷平静的星芒; 让人不寒而栗; 只想匍匐在他脚下献出自己的心。
  周围的人情不自禁让开条道。
  “这位公子,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商人定了定心,迎上前去。
  “你有什么好帮我的?”楚棠看了他一眼; 声音清冽如水。
  商人听不明白; 一头雾水; 突然脖子一凉,是那人的侍卫将刀架到他喉咙旁,冷汗瞬间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客、客人,有话好好说。”
  街上的人尖叫开来,齐刷刷远离了这里,城里看护秩序的侍从立马也拔出刀来,威严地威胁道:“罗喉城可不是您家里,我们城主容不得外人在这里放肆。”
  眼前的人睨着他们,眼神如霜雪一般明净冷冽:“是不是放肆,也不是由你们城主说了算。”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侍卫手起刀落,面无表情,刹那间便解决了一个人。
  罗喉城的侍从面露愤怒:“大胆!”
  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楚棠在千机阁暗卫的保护范围内,目光淡漠,一一越过这些人,落到了不远处尖尖的城楼上。
  ……
  与罗喉城其他富丽堂皇的楼房不同,关押奴隶的地堡里面,暗无天日,阴森诡谲,时不时传出些大骂痛呼、鞭打求饶声。那些流入买卖的奴隶像牲口一样,被人用马鞭抽打着赶进一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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